“太可恶了！”邱胜翊用力击打桌面，彷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明天，我们就回家。”他双眼紧瞇道。
“奶妈！”邱胜翊柔声道。“你在家好好休息。这几天你太累了！晚上我就会回来。”他摸摸王嫂的额头。“我和瀞怡出去一会儿，办一些事情。”
王嫂躺在床上点点头。“少爷，你终于肯回家了。真好！我们家不能没有你；你一不在，那个坏女人把持了老爷的心，老爷完全被那狐狸精迷住了。”王嫂实在是太厌恶映洁了，她拚命地中伤、咒骂映洁。
“我知道，我会处理的，放心！好好休息吧！奶妈。”他欠身离开，关了卧室的灯。
王嫂安然地闭上眼睛。
邱胜翊特别带瀞怡到百货公司挑选东西，他毫不吝惜地买了珠宝、手表、香水、钻戒等昂贵礼物送给瀞怡。他道：“我要带我的老婆回家，当然要风光体面。”
“你──把我当成妻子？你──承认我是你的老婆？”听到这话，瀞怡只差没跳到桌面上手足舞蹈。
“不然，你要以什么身分跟我回家？”邱胜翊闷笑。“你是我的妻子，你永永远远都是我邱胜翊的妻子。”说出这种带有承诺意味的保证令邱胜翊有些心虚，但他还是勉强地允诺。
他们逛了一下午，直到百货公司的播音机播放：中原标准时间十八点整。
这一声十八点整，让邱胜翊的心莫名地抽动起来，他的映洁约定的时间到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等待她，过了今天，他回家以后，只怕再也不会出现在凤凰树下了。
试试看吧！就再等这一次，洁洁！求求你，再让我见你一面吧！
不假思索，他带着瀞怡往地下停车场跑去。他不容瀞怡拒绝。
瀞怡的心情可是坏得很，她正在挑选一条红宝石项链，谁知，邱胜翊不明究理地硬拉着她走。
“翊！我要买项链，我要买项链！”她叫嚷着。
“住口！”他冷峻道。“我有事！不要吵了！”
短短几个字，可以感觉到邱胜翊的火气高涨，他似乎颇急躁。昨天和今天，他都在同一个时间显得魂不守舍、神智恍惚，然后慌慌张张地出门，是谁？到底是谁？能让邱胜翊撇下她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的心全系在谁的身上？
邱胜翊把车停在凤凰树下，拋下一句：“等我！”他用力甩在车门。
他神情紧张地在树下来回踱步，而瀞怡就这样坐在车厢内，注视一切。
一个清亮悦耳的叫声：“阿翼！”映洁在对街叫着他。
邱胜翊这辈子从未如此高兴过、如此地振奋过，她──回来了！
他越过马路，冲到她的面前，映洁已滔滔不绝道：“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不但头发剪短了，又穿著西装，你看起来好帅喔！”她笑着从头至尾欣赏着他。
这些话令邱胜翊脸色发青，他倏地记起了一切──那一天，她的廖俊杰拥抱的情形。
他怒视着她。“你怎么来了？”
他的表情好冷，令映洁有些心悸。“我──”她垂首道。“对不起！你一定等我好多天了。家里最近发生一些事，所以我没法出门。”
“是这样吗？”邱胜翊吊儿郎当，不屑道。“我看不是吧！那天，你的旧情人不是来找你？”
“俊杰？”映洁好象才突然想到他。“喔！是的！他是来找我。他退伍了，所以，他当然来找我！”她借着傻笑以遮掩自己的不安。那天，阿翼一定看到她当街和俊杰拥抱在一起。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他尽量装出无所谓、不在乎。“那你一定是回到他的身边，所以你当然不会来赴约嘛！”他冷笑着。“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我──”她期期艾艾，不知所措，只得附和他。“也许吧！”
她的回答更令邱胜翊恨得牙痒痒的，他怒火中烧，他完全知道结果了。那他也没什么好留恋了！“我也不会再来了。”他坦白道：“瀞怡她又回到我的怀抱，你看──”他用手指着那辆法拉利跑车内的女子。“她在里面。”
阿翼的告白像一把利刃刺进映洁的心坎里。她不懂，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
“我也──恭喜你。”她若有所失道。
“谢谢你。”他继续告知他的决定。“我准备带她回家，去面对我的父亲及妻子。”
“你要带她回家？”映洁的嘴角不觉抽动着。
“是的。这样，你就不会骂我是懦夫了！”他开玩笑道。
映洁不好意思地双颊胀红，她沉默不语。
“祝福你和廖俊杰白头偕老。”他佯装真诚道。
映洁有口难言。她只是耸耸肩，礼貌地点头。“也祝福你们。”
他们互相凝视，彷佛要将一剎那变成永恒，谁也没有先开口道别。但是，邱胜翊首先转身，沉重地说：“再见了，洁洁！”
这时映洁似乎才回过神来，高深莫测道：“阿翼，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剪头发、改装扮、换跑车，是不是──”她咽了一口口水。“都为了瀞怡？”
“当然，你以为还有谁能改变得了我？”他露出最英俊最迷人的笑靥。“再见！”他跑过街，坐进跑车，车子疾驰而去。
映洁站在原地好久，脑中轰轰作响。
你真是个傻瓜，超级大傻瓜。
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改变一切，他当然是爱着她的。
你怎会像白痴一样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想证明什么？
他本来就属于瀞怡。
当晚，映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更遑论下楼用餐。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回想过去及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
她是个没有丈夫的女人。
这些日子的改变，使她已不再爱廖俊杰了。对于阿翼，她爱他吗？若不爱他，怎会有如此强烈的痛楚撕裂她的心。可能吗？可能吗？她好迷惘。
阿翼！阿翼！你好狠心，竟不再顾念我！她把脸埋在枕头下，泪水浸湿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喇叭声惊扰了她，她好奇地下床，向窗外一瞧，这么晚了，会是谁？邱家还会有其它的人吗？
她在高处注视一切，她看着老吴开启大门，一辆她觉得满眼熟的车子驶入停车场。从她站在角度，她再也看不见一切了。
接着大厅传来一阵喧闹声。半晌，吵杂、叫嚣争吵声，接踵而至，未曾停止过，宛若暴风雨肆虐而过，一下子，又都沉静无声。
发生什么事了？映洁疑惑不已，她想寻求答案。她一开门，而女仆也正好要敲门入内。
女仆以讥诮的口气道：“少奶奶，老爷请你下楼有事相谈。”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积压许久的不满，此刻就这样发作了。“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她怒目瞪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