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映洁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笑着悄声说。“我和皇上那夜在一起时,是不会太疼啦,可是每个人的状况应该是不一样的,我不知道你跟艾刹……疼不疼?”她故意逗弄筱婕。
“讨厌、讨厌!”筱婕娇羞地轻斥,耳朵红得快要渗出血来似的,少女的一颗芳心被映洁搅得意乱情迷。
“那天跟皇上提了艾刹的名字,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放在心上,过几天我会再跟皇上提一提,你不用太担心。”映洁很了解筱婕对未来的婚事忐忑不安的心情。
“嗯。”她感激地点点头。“反正艾刹带兵去剿喀喇罕了,暂时也回不来。”
“你说艾刹带兵去剿喀喇罕!”映洁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震惊不已。
“是啊,九哥跟我说的。”筱婕口中的九哥是霁华,他们都是同父异母,但感情很好的兄妹。
“是什么时候的事?公主知道吗?”映洁心急地问。
“艾刹出兵快一个月了,是皇兄派他出兵的,不过九哥说,皇兄这么做非常不智,艾刹留在京里可以保护他,但是他却派他远征蒙古,会让他的处境变得危险。”筱婕把所听到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她并不清楚喀喇罕是映洁的灭族仇人。
映洁慌乱、不安极了,国家大事离她很遥远,也复杂得不是单纯的她所能了解的,她不懂胜翊为何那么做?
“宫门要上钥了,公主要回宫了。”筱婕的贴身宫女秋菊在外面低声提醒。
“今儿皇上会来吗?”筱婕转脸问映洁。
“应该不会,因为我的月信来了,敬事房会告诉皇上,所以皇上大概会留在养心殿批摺,不会来了。”映洁无奈地苦笑了笑。“月信来了就表示我还没受孕,唉,想不到要受孕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别想太多。”筱婕轻拢她的鬓角,笑着安慰。“皇兄现在天天到坤宁宫来找你,你就是想不受孕也很难了。”
“真是那样就好了。”映洁烦恼地叹口气。“皇上说,能给他生皇子的人只有我一个,让我觉得压力可真大呀。”
“皇兄真这么说?”筱婕好惊讶。
“是啊,所以我得努力地生,不能让皇上输给历朝先帝爷。”映洁唇畔泛着甜蜜娇羞的微笑。
筱婕凝视着映洁,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柔情与满足,令她好生羡慕,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兄,性格就像白玉般温润、缜密、高尚,本质也如白玉,远观清冷高洁,但是一旦有人日日以肌肤体温贴身盘摩时,便能使他润泽生采。
而如今使皇兄润泽生采的人就是眼前热情明媚的映洁了。
她怔忡地想着自己的未来,不知可有映洁这般幸运的婚姻。
“公主,要回宫了吗?”秋菊再一次提醒。
“替我打赏坤宁宫里的大小太监,本公主今天要睡在坤宁宫里,谁都不许到外头多嘴去。”筱婕当下决定。
筱婕话才刚说完,映洁立刻热情地猛点头。
“好哇好哇,我们可以聊个通宵不睡,真好。”
两人正开心地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太监的通报。
“皇上驾到!”
“哦……你们一天不见面都不行啊!”筱婕叉着腰,跺脚,故意摆出吃醋的样子。
映洁脸一红,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情不自禁地飘向门口。
胜翊一身便装,大步走进来,一屋子宫女太监请安的请安,拜倒的拜倒。
“原来是六公主在此,怪不得这么热闹。”胜翊打趣地说。
“皇兄快回去,今天嫂子是我的。”筱婕抱住映洁的腰,仰头哼地一声。
“小丫头。”胜翊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今天来是有正事的。”
“什么正事?”筱婕收起玩笑之心,正色问道。
胜翊看向映洁,微微一笑。
“蒙古的战事传回捷报,喀喇罕已战败称臣了。”
映洁猛地震颤了一下,惊喜激动地凝视着他,紧咬着下唇,眼中闪出晶莹的泪珠。
他与她定定相望,看着她颊畔喜极而泣的泪水,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过,伤了艾刹这一员大将,让朕很不甘心。”
胜翊接下来的这句话吓白了筱婕的脸,她一听“殇了艾刹”,踉跄一步扑倒在胜翊身上,抱住他的手抖瑟地问:“皇兄,艾刹死了?”
胜翊呆了呆,看见筱婕和映洁惨白的脸色,顿时明白是她们听错了他的话。
“是受伤的‘伤’,不是那个‘殇’。”他解释清楚,心中十分狐疑这两人为何对艾刹如此关心。
两人一听,顿时大松一口气。
“公主,幸好艾刹没死,过阵子你就能见到他了。”映洁开心地脱口就喊。
“你什么时候认识艾刹的?”他惊疑地看着筱婕。
筱婕脸一红,羞怯地偷偷瞟了映洁一眼。
映洁会意,把胜翊往旁边一拉,悄声地对他说:“公主对艾刹颇有好感,要是璃太妃请皇上指婚时,皇上能不能把公主指婚给艾刹?”
“什么!”他睁大眼睛看着她们,原来映洁会关心起艾刹这个人全是因为筱婕的缘故,他显然是多心了。
“哎,糟了!”他脱口低喊,突然想起了艾刹不久前给他的奏摺里曾经提到过自己的婚事。
“什么事糟了?”筱婕一颗心提了起来,和映洁惊疑地互望。
“好妹妹,艾刹已有妻室了,他在给朕的奏摺里提到过,当他凯旋回京时就要完婚了。”他看着筱婕愈来愈苍白的脸色,心中十分不忍,却又不得不说。
“那怎么办?公主怎么办?”映洁激动地大喊,满屋子绕圈圈。
“好妹妹,你想想看有没有什么人是你也看中意的,皇兄定会替你作主。”他拍着筱婕纤弱的双肩,尽可能抚慰她。
筱婕悲哀地瞅着他好一会儿,缓缓垂下头,眼泪倏地颗颗坠地,她猛然旋身,拔腿就往坤宁宫外冲出去。
“公主!”映洁惊喊着,正要追出去时,被胜翊扯住。
“别追,我这个妹妹在伤心难过时,最不希望有人看见。”
映洁怔然呆立,想着倾诉心事的少女容颜,想着狂奔而出的纤瘦背影,想着想着,她忽然觉得好难受,忍不住扑进胜翊怀里大哭起来。
驿道两旁万头攒动,挤满了想一睹将军风采的百姓们。
艾刹骑着雪白的骏马,脸上挂着荣辱不惊的淡笑,在十二骑身穿黄马褂的御前侍卫护从下,朝巍峨的午门行进。
胜翊缓缓从午门正门走出来,亲自迎接他同赴御花园的庆功宴。
五十余桌酒席摆满了干鲜果品和水陆珍馐。
胜翊带着艾刹一同坐上宝座,接受王公贝勒和众大臣们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