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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完] 不婚傲男人 (鬼王)
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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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改+完] 不婚傲男人 (鬼王)

路王子,出自一個只有媽媽的家庭,是個被父親遺棄的私生子,

直到長大,他仍心中滿懷恨意,寧可從母姓也不承認富有的生父!

因為如此的背景,他不屑任何情感,只和女友們維持床伴關係,

然而吳映潔的出現竟讓他冰封的心有了融解跡象!

初見她時她還只是個高中生,像是初綻放的一朵花,青春洋溢,

卻看得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早熟,令他心疼~~

因為自己從小家境困苦,他也曾經歷辛苦而孤單的童年,

如今他有能力,自然也想拉另一個可憐人一把,

所以他選中了這女孩,長期資助學費及生活費。

她和他同病相憐,卻一反他的陰沈,個性陽光又開朗,

他維持冷面的形象默默守護她長大,

卻沒料到她會讓他的生命產生巨大的變化!

一次意外讓單純的關係變質了,平行線開始有了交集~~

[ 本帖最後由 紫夢 於 2016-12-4 02:2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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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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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路先生,非常感謝您願意幫助我們的孩子就學,我僅代表我們的孩子對您獻上深深的謝意。」

  台北近郊山坡上一所規模不大的教會孤兒院裡,修女院長領著一名年約二十五、六歲的男子參觀孤兒院,邊誠心地向他道謝。

  「不必客氣,可惜我能力不足,只能幫助一名學童,這是我感到比較遺憾的部分。」男子站在山坡上,迎著坡地上吹來強勁的山風,凝著山坡下的景色歎道。

  「不不不,您有這個心我們已經很感謝了,請您千萬不要這麼說。」修女院長忙不迭地表達自己的謝意,不敢再有更多要求。「但就不知您屬意哪位學子成為您資助的對象?」

  她已將所有需要幫忙的就學孩童數據讓路先生過目了,但他一直還沒作出決定,因此她希望路先生快點作出決策,好讓她能繼續接下來的作業。

  「嗯……」路王子沉吟了聲,雖然他看過所有院童的數據,但坦白說,他並沒有對哪位院童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還是再請院長讓他看一回好了,不然就把資金交由院長分配,反正他只是想在自己能力所及的範圍內盡一點心力而已,那些錢如何運用對他來說都沒差別。

  就在此時,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女孩氣喘吁吁地跑上山坡,一臉紅潤地對院長說:「院長,我把花圃整理好,也讓明美他們把功課都寫好了,這樣你今晚就可以早點休息了!現在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謝謝你喔鬼鬼,你總是這麼貼心,有你在真好,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你可以做你自己的事。」院長揚唇淺笑,慈藹地撫了撫女孩被風吹亂的髮絲。

  院長與女孩的互動觸動了路王子心底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他定定地看著那個女孩,印象中似乎有在助學資料裡看過她……

  「別這麼說啦院長,要是沒有你把我養大,怎麼會有現在的我?」女孩很是感恩地對院長說道。

  「嗯~~還是很謝謝你。」院長拍著女孩的手,看來與女孩的感情甚篤。

  「她也是院裡的孩子嗎?」路王子倏地毫無預警地開口詢問。

  女孩聞聲睞了他一眼,清亮的瞳底寫滿好奇的神采。

  「是的,她目前就讀高二,再一年就要畢業了。」院長柔聲應道。

  「她叫什麼名字?」路王子再問。

  「吳映潔,這是我為她取的名字。」院長有問必答。

  「嗯,那就她吧。」他決定了。

  「是嗎?不過因為她念高中,因此負擔比一般孩子來得高一點……」院長提醒道。

  「沒關係。」路王子輕點下頭,稍微多那麼點預算,他可以負擔得起。「就她吧!」

  「院長,你們在說什麼啊?」女孩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院長揚起慈愛的笑容,溫柔回答:「我們在說關於資助你們唸書的事……」

  「我沒關係啦!我可以去打工賺學費,把助養的機會讓給弟弟妹妹……」女孩急忙表明心意。

  「我說你就是你,如果你不接受,那麼我就收回助養院童的打算。」路王子蹙了蹙眉,猜到女孩的心思,事先表明立場。

  他平常不是那麼強硬的人,但不知怎的,他就是想幫她一把--像她這樣貼心的孩子若有機會讀更多書、念更好的學校,以後可以幫助更多人,不該讓她因學費的困窘而停止學習。

  「……怎麼這樣?」

  吳映潔無語地任風將發吹得更亂,一如她此刻亂七八糟的心思。

  她是院裡最年長的院童……也不能算院童了啦,畢竟她都快成年了,理應把資助就學的機會讓給其他年紀較小的院童,因為他們根本不能去打工……

  「沒關係,就這樣吧,鬼鬼。」院長拉了拉吳映潔的手,要她別再說了。「路先生,我先代鬼鬼向你致謝。」

  路王子總算露出滿意的微笑。

  「不必客氣,以後每個月我若是沒來,會以郵寄的方式寄支票過來;等等我就開這個月的支票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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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盆栽啊盆栽,當植物真好,都不用煩惱任何事。」

  拿著澆花器為窗邊的盆栽澆著水,吳映潔邊動作邊對花兒講話,好似眼前那盆盆栽聽得懂她的話似的。

  「像我就不同了,要工作又要讀書,賺的錢還要拿回孤兒院幫助小朋友們,很辛苦的!」

  風兒徐徐吹來,花兒輕輕搖晃顫動,像在回應她的辛勞般搖曳生姿。

  「斯亞最近上國中了,越來越愛漂亮,她想買新衣服,可是院裡的經濟狀況吃緊,院長哪來多的錢讓斯亞買衣服?我看我還是從薪水裡再多拿一些自己的零用錢出來,這樣既可以讓斯亞買新衣服,又不會造成院長的負擔,你覺得這樣好不好?」

  「不好。」突地她身後傳來一道男音,毫不留情地截斷她的心思。「她已經上國中了,還這麼不懂事,你要寵她到什麼時候?」

  「嗄?!」

  她驚跳了下,猛地一個轉身,後知後覺地看見路王子不知何時已回到家並站在她身後,一臉不贊同地盯著她。

  「王子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錯愕地問道,完全沒聽見他開門的聲音及腳步聲。「你這時間不是通常都在加班嗎?」

  「老闆出國視察,頂頭上司不在,沒事就回來了。」他脫掉西裝外套,隨意披在椅背上,整個人放鬆地癱進沙發裡。「在你說又要工作又要唸書,很辛苦的時候。」

  他在莊氏地產擔任總裁莊濠全的特助,在公司,扣除莊濠全,整個莊氏地產裡就算他的權力最大,既然公事都處理好了,下班後不喜歡到處亂跑的他自然而然地選擇回家。

  他資助吳映潔唸書至今已有近六年的時間,現在她由一個高二的學生,成長到一個大四、亭亭玉立的大女孩,因為她高中畢業後就一直在找打工的機會,為免工讀時間佔去她唸書的時間,他乾脆請她到家裡整理家務賺點零用錢--

  畢竟他一個大男人自己住,本來就想找人到家裡幫忙,知道她急著找打工的機會,他就當機立斷地請她幫忙,既可以滿足她打工的需要,又可以解決他的麻煩,果然讓他的生活質量改善許多。

  不過這丫頭滿心滿眼想的全是孤兒院,所有心思都放在如何讓孤兒院變得更好,那他這個助養人又算什麼?好歹她也跟他一起「同居」了將近四年的時間--因孤兒院編製的問題,她希望將自己的床位空出來,留給需要的院童,因此住進他家恰好解決了雙方的問題。

  並不是希望她有所感謝,只是兩人像家人一樣相處了快四年,她好歹也該關心一下他……該死!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眼了?

  跟一個小他快十歲的女孩在計較個什麼勁兒?簡直是見鬼了!

  「欸……」意思是他回來有一會兒,只是她根本沒發現他的存在。「王子哥,我只是隨口發發牢騷,你千萬別當真。」

  真糟糕,怎麼會這麼粗心被王子哥聽去了咧?

  路王子抬頭若有所思地睞她一眼。

  「你會不會覺得我給你的待遇太少,想加薪?」

  事實上他給她的待遇並不低,甚至可說比外面的打工行情還多一些,倘若她還嫌不夠,那麼只是證明她不如外表看起來那般純樸,而是有顆貪婪的內心罷了。

  「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她放下澆水器,緊張得搖頭擺手。

  「王子哥給我的薪水已經比我同學高很多了;況且王子哥賺錢也很辛苦,真的不需要幫我加薪。」

  她不是一個貪心的女孩,路王子提供的薪資已足以支付她的學費和生活費,她甚至還可以存下些錢給院裡弟弟妹妹當零用,不需要再加薪。

  王子哥對她幫助很多,從資助她學費、到目前給她工讀的機會,完全都是他單方面在付出,她都沒有對他回報些什麼,即使是做那些瑣碎的家事,也是她的職責所在,因此她絕對不能再增加王子哥的負擔,任何一丁點都不行。

  「那你院裡的妹妹想買新衣服怎麼辦?」算她有良心,不過他很想知道,既然她不需要他加薪,那麼她該如何解決斯亞提出的要求?

  「我有錢啊!」

  她每個月都有額外存一點錢下來,雖然數目不多,但只要斯亞別買名牌貨,她應該還負擔得起。

  「……你哪來的錢?」他微微瞠大雙眸,很懷疑她的錢從何而來。

  據他所知,即便在他這邊吃住由他包辦,但給她的薪資僅夠負擔她的學費及生活零用,哪來的錢為斯亞買衣服?

  「我有存款。」她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你有存款?!」路王子挑了挑眉。

  「對啊,我有存款。」

  像擔心他不相信似的,她快步走回房間,不到一分鐘後回到他面前,雙手奉上存折一本。

  「你看,我真的有存款,沒騙你喔!」

  抬眼睞了她的笑臉一眼,他笑著說:「有就有,不必給我看。」

  他並沒有質疑她的意思,只是感到佩服和好奇,她到底是如何分配為數不多的薪水,竟還有能力存錢,只是那是她個人的隱私,他沒立場也沒資格探問。

  不過她既然願意把自己的存款簿拿給他看,表示她對他很信任,而他幾分鐘前對孤兒院院童所產生的吃味感,也因此稍稍獲得些許平衡。

  「喔。」她應了聲,順手將存折收入圍裙的口袋裡。「對了,王子哥,你今晚想吃什麼?」

  「才四點多,你不會太早問了嗎?」他翻了下白眼,由公文包裡拿出文件翻閱。「而且我一向不挑食,你煮什麼我就吃什麼。」

  「呵呵,好險王子哥不挑食,不然以我這種廚藝,早就被你踢出去了。」她笑嘻嘻地自嘲道。

  路王子的視線由文件上移開,微挑眉直盯著她看。

  「王子哥?」她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他為何那樣看她。「怎麼了嗎?我說錯話了喔?」

  還不錯,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孺子可教也!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個不留情面的人嘍?會因為你煮的菜不合口味就把你趕出去?」他勾了勾嘴角,故意這麼說。

  這丫頭該死了她,都跟他一起生活四年了,還不瞭解他的個性嗎?

  「嗄?!」她哪有那樣說?

  吳映潔認真回想了下自己適才說了什麼,好半晌才笑了出來。

  「才沒有咧王子哥,我沒那個意思啦!那說法是誇張了點,但我主要是自嘲自己廚藝差,而且你是個大好人,還是我的大恩人,我怎麼可能認為你不留情面?」她邊笑邊解釋,不忘讚揚他的「豐功偉業」。

  算你會講話--路王子心底暗暗感到滿意,不過臉上仍是面無表情。

  他一向不在臉上顯露太多的情感,打從他小時候起就是這樣。

  從小他就經常受到其他小孩的欺負,還有左右鄰居鄙夷的眼光,即使還只是個四、五歲的孩子,也能清楚地感受自己的不受歡迎。

  他不懂,不懂自己為何被別人討厭,直到有一次,一個大男孩跟他打架,打輸他後羞極反怒,指著他的鼻子說了句--「你會打架有什麼了不起?就算你再會打架,你還是狐狸精生的孩子。」

  他是人,怎麼會是狐狸精生的呢?難道像童話故事裡那樣,他的媽媽其實是狐狸精幻化成人,才跟爸爸生下他的嗎?

  他滿腦子問號的跑回家問媽媽,誰知道一問媽媽就哭,每次問每次哭,嚇得他再也不敢問媽媽這個問題。

  後來他不經意聽見鄰居的媽媽們在聊天,才知道原來爸爸除了媽媽和他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妻子。

  當時他年紀太小,不是很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隨著一年一年過去,在學校學習到更多的知識後,他漸漸瞭解為什麼那個打輸他的男孩會說他是狐狸精生的孩子--原來他的媽媽是介入父親家庭的第三者,俗稱狐狸精,現下則稱為小三!

  他是背著原來的家庭外遇的父親的私生子,是被人鄙視的存在;見多了外人鄙夷的眼光,他逐漸築起心牆,刻意和他人保持距離,直至現在--除了這丫頭老是不經意地破壞他刻意營造出來的疏離,他偶爾會懷疑她是上帝派來毀滅他的。

  像他這樣淡然疏離的人會去孤兒院助養院童豈不矛盾?其實一點都不。

  就因他嘗盡人間冷暖,因此更能體會那些失去依恃的孩子們的心情還有需要,因此在他有能力付出時,他毫不考慮地選擇幫助和他一樣孤單的孩子們,因此才會結識吳映潔……

  「王子哥!王子哥?」

  倏地,耳邊傳來吳映潔那熟悉的叫喚,他猛地由思緒裡回神,茫然地盯著她。

  「你還好吧?想什麼那麼專心?」吳映潔一臉關心地直瞪著他瞧。

  「沒、沒事。」他搖了搖頭,借此拉回自己遠揚的心緒。「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啦!剛剛忘了說,下午路媽媽有打過電話來找你,我說你去上班了,她說沒什麼太重要的事,要我不用特地告訴你,但我覺得還是跟你講一下比較好。」她瞠著骨碌大眼,滴溜溜地凝著他。

  今天的王子哥有點怪喔~~平常的他精明得很,今天竟然恍神了,實在很奇怪!

  「我媽打電話來?」路王子立起腰桿坐正了些,顯然對他母親十分尊重。「除了你講的那些,她還說了什麼?」

  節省的老媽因嫌手機的通話費用太高,非不得已不會打手機給他;大概是老媽沒注意到他還在上班,才會白天打到家裡來找他。

  「沒有耶,就說了這些。」她見過路媽媽幾回,是個樸素又溫柔的中年婦人,跟王子哥一樣話不多。「你還是撥空回個電話給她好了。」

  「嗯。」他輕點下頭,就沒有再說話了。

  老媽既然打了電話過來,卻又交代鬼鬼不必告訴他……難道這通電話的內容和「某人」有關?他瞇了瞇眼,全然忽略身邊吳映潔的存在。

  「那我先去廚房洗菜了喔!」吳映潔找了個理由自行「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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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待她離開客廳,路王子在客廳裡又坐了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由上衣口袋拿出手機;他凝著手機好半晌,直到手機在他掌心變得溫熱,他才以極緩的速度撥號--

  「媽,是我。」電話一接通,他的聲音立刻變得溫柔。

  「你在忙嗎?」電話那頭傳來軟軟的女音,是路王子的母親路嘉怡。

  「不,已經忙完了。」所以才知道她打過電話來,好在家裡有鬼鬼在,他才沒漏接母親的電話。「你找我有事?」

  「嗯……我想你能不能撥空陪我吃個飯?我很久沒看到你了。」路嘉怡沉吟了下才開口說道。

  這會兒換路王子沉默了。

  這次八成又和以往一樣,老媽企圖找那個背叛原有家庭、又對他和母親稱不上負責的男人來,好說歹說要他認祖歸宗,只因一個超級無聊的理由,他的元配沒給他生孩子。

  他長這麼大,沒見過一個外遇的男人當得如此輕鬆愉快--既不拿錢回家,也不曾帶他和媽媽去遊山玩水,高興的時候就回來「蜻蜓點水」,不開心的時候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人影,家裡的生活全靠老媽一個人打點。

  他也沒見過一個情婦像老媽當得這般委屈的,家中裡裡外外全由老媽一個人包辦;既要工作,還要獨力撫養兒子長大,在那男人到家裡來時,還得擠出笑臉伺候那傢伙,讓他打從心裡為老媽叫屈。

  根據老媽的說法,由於兩人在一起見不得光,為了怕對方的元配上門找碴,因此雙方都十分低調,但這些理由聽在他耳裡全是屁!

  他受夠了那個男人帶給他及老媽的痛苦,這輩子根本不想和他有所牽扯!倘若老媽打的是要他認祖歸宗的算盤,那麼老媽最好再重新撥撥算珠,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就因為他對那個男人深惡痛絕,因此他拒絕使用那男人給他的姓氏和名字--「邱勝翊」,反倒在成年後堅持從母姓,還硬是改了一個平凡的名字「王子」,為的就是故意要氣死那個男人。

  「翊?」路嘉怡在電話那頭喊了個陌生的單音。

  「媽,我說過別再那樣叫我。」他長歎一口氣,深蹙的眉心似乎很不喜歡聽到有人這樣叫他。「陪你吃飯當然沒問題,但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還有約別人參與這個餐會,到時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你這是……」

  「媽,我說得很清楚,我想你也聽得很明白,搞不好都會背了。」他截斷母親未竟的話語,對這話題感到厭煩……不,根本是厭惡了。「這個問題我們討論過很多次,每次的結論都一樣,你又何必一試再試?」

  「難道這麼多年了,你的心意始終無法改變嗎?」現在不一樣了,男人的元配前兩年因病過世,現在男人對她很好,花很多時間陪她、帶她到處去玩,也對過去的行徑感到後悔,更真心誠意地想要兒子回去認祖歸宗,一切真的都在改變,為何獨獨兒子的想法始終不變?

  「沒辦法。」他想也不想地直接否決。

  他沒辦法像老媽那樣輕易地原諒一個人,因為他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那個人等同於被他判了死刑,永遠不可能改變,如今的一切不過是母親為了取信於他所架構的甜蜜謊言。

  「你這樣讓媽媽很為難……」

  路嘉怡在電話那頭泫然欲泣,她著實不知道該如何化解男人與兒子之間的僵局--他們是父子啊!父子就該相親相愛,怎麼會演變成這等無解的局面?

  「媽,你自己過得好就好,我已經成年了,你根本不必顧慮我的想法。」而且別再逼他認祖歸宗,都什麼年代了還來這套。

  「話不能這麼說,你畢竟是我的兒子……」

  「就因為我是你兒子,你更該尊重我的意見及想法,不是嗎?」他疲累地揉揉眉心,每回講到這話題,他總有種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

  路嘉怡窒了窒,半晌後才幽幽地開口。「……那我們的飯局……還成嗎?」

  「成啊!」突地聽見廚房傳來杯盤碰撞的聲音,他不禁將話筒拿開些,對著廚房吼道:「吳映潔,你在世界大戰啊?」

  「沒有啦~~人家杯子沒拿穩嘛~~」吳映潔滿懷歉意地回喊。「對不起啦!我會注意的。」

  「小心點!」他沒好氣地叮囑道。

  「好啦好啦~~」廚房裡又傳來吳映潔微弱的聲音。

  「是鬼鬼嗎?」電話那頭的路嘉怡問道。

  「嗯。」他閉了閉眼,氣惱自己老是拿這些女人沒轍。

  「還是吃飯的時候帶她一起來?」路嘉怡霍地如此建議。

  「帶她一起去?」路王子怔愣了下,很意外母親會作此提議。「為什麼?」

  雖然老媽和鬼鬼有過數面之緣,但倒是不曾聽老媽提到鬼鬼什麼,如今突然要他帶鬼鬼一起跟她吃飯,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那孩子看起來很乖巧,而且聽你說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不是嗎?」待他應聲,路嘉怡才接下去說:「我也是當媽媽的人,對於像鬼鬼這樣沒父母的孩子,我特別感到心疼。媽只有你一個兒子,鬼鬼在你那裡幫忙了那麼多年,我也當她像自己女兒一樣,就帶她一起出來吃頓飯又何妨?」

  路王子的心臟緊縮了下,確實,雖然母親介入那個男人的家庭的確錯了,但她卻不折不扣是個認真負責的好媽媽,所以他才會為這樣的媽媽感到心疼。

  「如果她願意的話,我就帶她一起去。」

  第一次進入五星級飯店,吳映潔好奇地東張西望。

  這間飯店好大,每個人都穿得好漂亮,只有她穿著再尋常不過的棉T和牛仔褲,雖然她自己不覺得有任何不妥,但好些人都以奇怪的眼光看她,瞧得她渾身不對勁極了。

  或許就是因為注意到別人看她的眼神怪,她沒發現自己沒跟上路王子的腳步,一轉眼就和他走散了。

  慘了,王子哥怎麼不見了?這下她要到哪裡找人好?

  還是到服務台去請服務人員幫她廣播?

  不好,王子哥行事低調,最不喜歡引人注意,她要真敢那麼做,王子哥恐怕會把她給殺了當肥料!

  「鬼鬼?是鬼鬼嗎?」

  就在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大廳輕咬手指之際,突地有人由身後喚她;她旋身望去,原來就是有過數面之緣的路嘉怡。

  「路媽媽!」在彷徨無助之際遇到熟識的人,宛如在大海浮沉中抓到一根浮木,吳映潔開心地漾開大大的笑容,立刻朝路嘉怡跑去。「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怎麼了?怎麼不見王子?」看了看她身後,路嘉怡因沒見到兒子而感到些微疑惑。

  「欸……我跟王子哥走散了。」她苦笑,感覺糗斃了;突地頭上一痛,她不禁輕嚷出聲。「啊!」

  「你這個糊塗蛋!」就在她忙著向路嘉怡解釋的當口,路王子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她身後,不由分說地賞她一記爆栗。「走在我後面還會跟丟?到底幾歲了你?!」

  她無辜地癟嘴,頭上被他扁的地方還泛著疼呢!

  「我哪知道一轉身你就不見了嘛!」要不見也不先通知一聲,找不到人的感覺好討厭喔!

  「……」路王子翻翻白眼,笑了出來,受不了她的天兵,真是糊塗蛋一個!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麼凶做什麼?」路嘉怡出聲緩頰。

  「誰叫她這麼糊塗。」路王子沒好氣地再瞪吳映潔一眼。

  瞧著他這等孩子氣的模樣,路嘉怡忍不住笑了。

  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見到兒子這樣笑了,打從他搬出去一個人住之後,他們母子越來越疏遠,在他臉上幾乎再也看不見任何喜怒哀樂,著實讓她十分憂心,沒想到鬼鬼這丫頭卻輕易讓他表現出真實的情緒來,實在有趣極了。

  「別笑了,媽,我訂位的時間快過了。」沒時間搞懂老媽在笑什麼,路王子介意的是再不快點入座,訂好的位子就要被取消了。

  「來,這邊走。」他轉身領著兩名女眷往訂好的包廂而去,末了不忘凶狠地瞪了吳映潔一眼。「吳映潔,你敢再給我走丟你就死定了!」

  吳映潔顫抖了下,本能地躲到路嘉怡身後,利用路媽媽的身份擋住王子哥的狠勁。

  路嘉怡笑著搖搖頭,牽起吳映潔的手跟上兒子的腳步。

  怔愣地盯著路媽媽牽著自己的手,吳映潔心頭的感動氾濫成災--母女之間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自然且不做作,感覺超溫馨的!

  她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媽媽,更別提牽媽媽的手了,如果路媽媽是她真正的媽媽,那不知道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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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一進入餐廳包廂裡,服務生立即送上菜單,路王子示意母親點菜,路嘉怡卻將菜單推向他要他決定,彼此間的互動相當和諧,瞧得吳映潔心中好生感歎。

  這就是母子啊!像這樣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飯真好!

  但奇怪的是,這些年來,她從來沒聽王子哥提過他的父親,不曉得路伯伯是個怎樣的男人?

  是不是像王子哥有張斯文秀氣的臉、有雙漂亮的眼?

  王子哥有著學者般斯文的氣質,但炯亮的眼瞳又閃動著男人應有的霸氣,在她所見過有限的男人裡,王子哥絕對是最好看的一個……

  「你在發什麼呆?」感覺有道灼熱的視線緊盯著自己,路王子很快尋到視線的來源,沒好氣的白她一眼,順道將菜單推向她。「想吃什麼自己點。」

  「都可以、都可以!」她驚跳了下,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去。「我不挑嘴的,跟王子哥一樣。」

  「……你說自己就好,幹嘛拖我下水?」

  路王子沒好氣地再把菜單拿回來,舉手招來服務生點餐。

  吳映潔癟了癟嘴,怎麼她說什麼都錯?王子哥好討厭,在路媽媽面前也不給人家留點面子,討厭死了啦!

  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口,路嘉怡不動聲色地將路王子與吳映潔的互動看在眼裡,眼底盈滿頗富深意的笑意。

  這丫頭乍看之下並不起眼,若真要說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應該就是小小的鵝蛋臉上綴著的那兩顆靈動清澈的大眼,一瞧就是個單純且機伶的丫頭片子;還有那張甜甜的小嘴,路媽媽長、路媽媽短的,熱絡得好像她多了個女兒似的。

  沒有生個女兒是她這輩子的遺憾,如果兒子不反對,或許她會考慮收個乾女兒喔!

  一席飯就在路王子與吳映潔的「鬥嘴鼓」間進行,即使大多時候是吳映潔在起頭,但至少路王子不是全然沒有反應,讓路嘉怡席間笑個不停。

  路王子不記得自己上次見母親笑得如此開懷是多久以前的事,但見她笑得這般開懷,他不禁暗自慶幸自己帶了鬼鬼同行,才能見到老媽許久不見的笑靨。

  就在三人吃吃喝喝好不愉快的當口,包廂的門霍地被推開,原以為是服務生進來,沒想到推門而入的是名略帶威嚴的中年男子。

  吳映潔最先看到那名男子,她不以為意地咀嚼著嘴裡的焗烤墨魚,心裡還想著這飯店好特別,竟然請了個頗有年紀的服務生,誰知下一瞬間,身旁的路王子已激動起身,差點害她被口中的墨魚給噎著!

  「你來做什麼?」猛然站起的路王子口吻嚴厲地質問對方。

  「飯店開門做生意,任何人都能來,我當然也可以來。」男子抬高下巴,完全沒有被路王子的態度給震懾住,而且不曉得是不是因路王子的態度強硬,男子的臉色變得難看幾許,一開口語氣便不太和善。

  「少給我硬掰那些五四三的理由,這裡是我訂的包廂,既然我沒有請你進來,就麻煩你再開門走出去。」路王子毫不客氣地下達驅逐令。

  「別這樣……」路嘉怡見狀不禁站起,一臉郁色地拉著兒子,適才的笑顏瞬時消散無形。

  「什麼這樣那樣?我早就告訴過你,只要他出現我就走,你為什麼還叫他來……」路王子憤怒地轉而質問母親。

  「我也不知道他會來……」路嘉怡委屈地解釋。

  「我受夠了你每次都以不知道來搪塞我!」路王子氣昏了,再難保持一貫的面無表情,火大地抓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並順手拉起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吳映潔。「別吃了!我們走!」

  哇咧!是要走到哪裡去啊?雖然這頓飯的菜色都已上完,她也差不多吃飽了,問題是這樣就走人好嗎?

  不安地睞了眼路媽媽,見她的眼眶已噙著水光,吳映潔心中好不忍,躊躇著去留之間。

  「還不走難不成你想留下?」察覺到她遲疑的舉動,更是讓路王子的憤怒火上加油,他鐵青著臉甩開她的手。「那你就留下來慢慢吃個夠好了!」

  他說完話,憤而轉身離開,走出包廂後更用力的甩上門,讓吳映潔完全傻眼。

  她從沒看過王子哥如此生氣,也因此讓她更加好奇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份--原本好好的用餐氣氛就因為那個人的出現而改變了,他到底是誰,怎麼有本事惹毛向來冷靜淡然的王子哥呢?

  實在太令她佩服了!

  「鬼鬼,你快跟他回去吧!」路嘉怡擔心地催促吳映潔快些跟上路王子的腳步。「不然我怕他不高興會給你臉色看。」

  「不會啦!王子哥不是那種會遷怒的人。」憑著和他認識近六年外加同住近四年的時間,吳映潔對他還有這點信心。

  「啐!他叫邱勝翊,不叫王子哥!」中年男子不悅地糾正道。

  沒錯,他就是路王子的父親邱世明,邱氏國際代工企業的總裁,坐擁數百億的身價。

  他原本打定主意來跟他好好講,規勸他回去認祖歸宗;畢竟他膝下沒有一兒半女,等他兩腿一伸,他擁有的一切還不都要留給他?偏偏那孩子脾氣跟他一樣硬,害他一時被他激到失去理智,才會讓場面變得這麼難看,哎~~

  邱勝翊?是誰?她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而且這男人到底是誰?淨說些奇奇怪怪的話,為什麼路媽媽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吳映潔心裡充滿好多好多的問號,但現在似乎不是探討那些問題的時候;她不安地睞了眼包廂的門,心裡感到有些焦慮。

  不知道王子哥會不會當真丟下她自己回去了?人家又不是不跟他走,只是他動作太快自己來不及跟上,而且路媽媽看起來有點難過,所以她才會多留一會兒安慰她啊!

  「好了,別說了。」

  路嘉怡埋怨地睞了男子一眼,她明明叫他別來的,偏偏他就是硬脾氣,非得和兒子槓上不可,教她夾在中間好生為難。

  她轉而再度催促吳映潔。「快回去吧,就當幫路媽媽看他平安回家,好嗎?」

  「好。」

  人家媽媽都這麼要求了,她能說不要嗎?吳映潔點頭。

  「那路媽媽你別難過喔!」

  臨去之前,她不忘安慰路嘉怡別傷心,這才邁開腳步去追走了好幾分鐘的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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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路王子將車開離飯店,往回家的路上奔馳,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反常地一句話都不說。

  「幹嘛?舌頭被貓吃了喔,幹嘛不講話?」

  他兩眼盯著前方道路瞬也不瞬,眉心卻不禁微微蹙起。

  或許是聽慣了她像只小麻雀一般吱吱喳喳個沒完,突然之間沒有她的聲音,讓他相當不習慣。

  「我怕我一開口,你又會不開心。」她睞他一眼,目光沒敢在他臉上逗留太久,很快又把臉轉回正面。

  其實她超想講話的,因為她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問,可是一想到他剛才才發過那麼大的脾氣,她就算再皮也沒敢胡亂發問。

  路王子握著方向盤的手稍稍緊了些,約莫猜得到她想說什麼。

  「你是不是想問,剛才那個人是誰?」

  吳映潔驚訝地瞠大雙眸,好驚訝他會自己提到這敏感的話題,但她可沒那麼容易上鉤。

  「那是你講的,我可什麼都沒說。」她不應答也不否認,聰明地將問題丟還給他。

  她不喜歡探人隱私,尤其是對身邊熟悉的人,更是不能隨便發問,否則萬一觸碰到人家的忌諱,往後見面豈不尷尬?

  這種時候保持沉默才是明智之舉,倘若他想說,不必她開口問他就會說,否則就算她追問到天涯海角,他也打死都不會說的。

  「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那個人的身份?」

  這回答可讓他感到有趣極了,對於適才發生的事,有點神經的人都應該會問個不停,但她並沒有,反而一副愛說不說的樣子,反倒勾起他想探知她想法的心情。

  「好奇啊!怎麼可能不好奇?」她可坦白了,再怎麼說她都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情隨意唬他,那不僅對他不好意思,也對不起自己,所以她絕對不會信口雌黃。

  「那你為什麼不問我?」既然有疑問就要開口問,學校老師不都這麼教的?她還是個學生,應該最明白這個道理才是。

  「問了你就會說嗎?」她無趣的擺了擺手,一點都不認為他會如此「聽話」。「每個人多少都有點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去挖人家的秘密有什麼意思?至少我不覺得有意思。」

  聽她這麼一說,他倒是對她越來越欣賞了。

  本來人就是會隱藏秘密的動物,不想說的時候任誰也沒辦法逼出對方心裡的秘密,但偏偏這時候他有了想說的衝動,可她又不問,這下該怎麼好?

  注意到他一會兒勾起嘴角,一會兒又是皺眉的好不忙碌,吳映潔一臉莫名地偷覷他--沒辦法,再怎麼說他都是她的恩人兼老闆,她還是得恭敬些才是。

  「我上回帶回家的威士忌你放在哪裡?」他沒頭沒尾地突然問道。

  「放在酒櫃的第二層,怎麼了嗎?」她莫名其妙地再問。

  「回去我想喝點酒。」

  一向自律甚嚴的王子哥竟然會想喝酒?一定是剛才的刺激太大,才會讓他突然想喝酒,情緒的力量真可怕!

  吳映潔由酒櫃裡拿出他上回帶回家的威士忌,她還記得當時王子哥曾告訴她,這酒是廠商送的名牌酒,他本來不收,是他老闆要他帶回來的。

  她從沒見過王子哥在家裡喝酒,但這裡可是他家,他想怎樣就能怎樣,就算要全身脫光光大跳艷舞……她也沒置喙的餘地,所以她乖乖的拿了酒後再轉到廚房,拿出兩隻漂亮的酒杯走回客廳,乖乖的擺在路王子面前。

  「我先說喔!我不確定我酒量如何,所以你別倒太多。」她先聲奪人的說明。

  不確定自己酒量如何還拿兩隻酒杯,是因為她看王子哥的心情真的很差,不忍心他一個人喝悶酒,心想自己或許還能發揮點安慰的效用,遂自告奮勇的決定陪他一起喝。

  「沒酒量還敢陪我喝酒?」

  見她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路王子覺得很好笑,招呼她在沙發上坐下。

  「現在你後悔還來得及,冰箱裡不是還有可樂嗎?你就以可樂代酒好了。」

  「不要!」她一屁股用力坐到沙發上,很不給面子的拒絕他的好意。

  「為什麼?」他不解。

  「你又看不起我了。」她鼓起腮幫子抗議。

  雖然她年紀小……呃,其實也沒多小,都成年了,只是和王子哥比起來小那麼一咪咪,差不多十個年頭而已,但她人小志氣高,既然答應了陪他喝一杯,那麼就得一言九鼎,這可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欸欸欸~~我這是為你好耶!」不然要是她醉了,不巧酒品又差怎麼辦?他可不會處理喝得爛醉又酒品差的人。

  「安啦!我說可以就可以。」她著實有打腫臉充胖子的嫌疑。

  路王子無奈地睞她一眼,打開瓶蓋緩緩地為兩隻酒杯注入琥珀色的液體--

  「半杯應該可以。」

  見他在其中一隻酒杯中注入約莫四分之一的量就打算停手,她頓時有種被小看的感覺,微快地要他再多倒一些。

  「……醉了我可不管。」天啊!這女人一定不知道她自己說了什麼,宿醉是很可怕的耶!

  「醉了最好,一沾床就睡到天亮。」她超樂觀地咧開嘴笑。

  路王子暗自翻了下白眼,將半杯滿的酒杯推到她面前,然後蓋上瓶蓋,不疾不徐地說道:「那個男人,是賦予我生命的雄性。」

  「嗄?」

  吳映潔正又期待又怕受傷害地端起酒杯湊到鼻端聞嗅,香醇帶著點刺鼻的酒味才竄進鼻尖,一聽他說了那句話,頓時腦袋感到些許暈眩。

  「你是說……他是你爸爸?」

  媽媽咪啊!爆點啊!

  她才在想自己都不曾聽王子哥提起過他的父親,沒想到今晚她不僅聽見也看見了王子哥老爸的真面目,實在太刺激了!

  不過王子哥長得比較像路媽媽,不似那個……路伯伯那樣……呃,「男子氣概」十足的樣子--她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將許久以前所看過,日本武士片裡拿著武士刀和人砍砍殺殺、滿臉氣的男主角與路伯伯的長相連結在一起,教她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還好神似路媽媽的王子哥走美型路線,真是好險吶~~

  「就現實層面來說,是的。」這是他無法抹滅的事實,卻也是令他憎恨的現實,他對這點充滿深層的無力感。「但精神層面上,我只有媽媽沒有爸爸。」

  哎喲~~聽來王子哥想聊聊了是吧?

  太好了!她正愁自己的好奇心沒有獲得解答恐怕會睡不好,因此才答應陪王子哥喝點酒,沒想到酒要喝了,王子哥也願意滿足她的好奇心了,這世界真是無限美好!

  「接下來的話,你今晚聽過就算了,不准出去跟任何人說!」他突地凶狠地瞪她一眼。

  「嗯!我『花束』!」或許是那記眼神太過犀利,她反射性地舉起手,像個聽話的小學生。

  「要不要加滿天星?」路王子又被她逗笑了,臉上的線條不自覺地柔和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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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

  她就是能讓他在抓狂的時候放鬆下來,真是了不起的天賦,也難怪他能忍受她和自己住在一起那麼久--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適合獨居的男人,可這一點,從她住進家裡來後徹底被推翻。

  加班的時候回到家,客廳裡總會留一盞溫暖的小燈;吃飯的時候多個人,感覺飯菜似乎都變得好吃了,尤其是像這種心情煩悶的時候,還能有個免費的垃圾桶讓自己傾倒垃圾,說實在話,感覺真的很不錯。

  「……很冷耶你,王子哥。」她放下手,沒好氣的虧他一句。

  「最近天氣變化大,冷要記得穿外套。」他不以為忤地叮囑。

  「……」這下可真讓吳映潔徹底無言了。

  「好啦,我逗著你玩的。」自覺自己還真有點趕不上像她這般花樣年華女孩的思考邏輯,他將話題導回。「他……該怎麼說呢?以年輕人的說法叫劈腿,他在有家室的同時還跟我媽在一起,所以我是私生子。」

  哇咧!這個話題太沉重,她差點拿不穩手上的酒杯,幾乎讓酒濺了出來。

  「那不、不算劈腿啦,那叫外遇。」她糾正他,緊張地啜了口酒杯裡的酒……吼~~有給它辣到喔!從口腔一路燒灼到喉嚨了啦!

  「嗯,是外遇,用的是所有外遇者會用的借口,跟另一半的感情不好之類。」他嘲諷地撇撇嘴。

  「嗯嗯,這是一定要的啊!不然人家怎麼會上當?」她點頭,小臉已然開始泛紅。

  他不解地凝著她。「你也會相信這種理由嗎?」為什麼女人都這麼好騙?

  「或許吧,要看我對那個人有多少感情啊!」她晃了下,腦子似乎更暈了。「要是對那個人沒有好感,絕不會被騙的,但就是因為對對方有感情,才會失去理智淪陷啊!」

  「沒錯,所以是我媽笨。」

  「不能這樣講啦,說不定路伯伯他真的和元配感情不好啊!」

  「那就處理好再來接近我媽啊!」他想到就感到光火。

  「感情的事沒有道理的嘛!」她歎道,身體感覺有點輕飄飄的。「而且我覺得不管有沒有那張結婚證書,在感情的世界裡,不被愛的那個才算第三者。」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真正可悲又可憐的。

  「……你道小丫頭怎麼有這種想法?」聽起來有點道理,卻又偏離社會的道德,他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接受她的說法。

  「我不小了!」她挺了挺胸,雖然不算大,不過也有32C呢!「我算輕熟女了耶!」

  「……」熟女會有這麼幼稚的舉動嗎?

  「好啦好啦,你再說下去嘛!」她傻笑地催促道。

  「……你不會醉了吧?」見她眼波流轉、身體微晃,他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

  「沒有,絕對沒有!」她又伸出手,以掌向天「花束」。「我現在的精神霹靂無敵好!」

  「真的可以?」他蹙眉。

  「沒問題的啦!」

  「好,那就從我開始懂事之後說起……」

  夜幕低垂,屋裡的人把酒談心,不知不覺夜已深沉……

  頭痛欲裂地睜開雙眼,吳映潔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天啊!喝醉酒是這麼恐怖的事嗎?好像全身上下的神經都叫囂著疼痛,尤其是頭跟她的腿,動一下都像要被肢解開來似的……等等!頭痛她還能理解,但腿的酸麻是怎麼回事?!

  突地意識到這點,所有理智迅速回到她的腦袋,她整個人彈跳起來,動作間她的手觸碰到了身邊一個有點軟又不太軟的物體。

  什麼東西?

  她反射性望去,錯愕地驚見一幅裸男畫--只見路王子幾近光裸地躺在她身邊,僅在腰間覆蓋著一條薄毯……吳映潔鬆了口氣,好在還有那條薄毯救了她的眼,不然她怕會因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長針眼。

  她一手拍上胸口,還來不及思忖路王子為何會幾近光裸的躺在身邊之前,就已先觸碰到自己胸口的肌膚,卻沒有任何衣料的觸感;她心口一提,猛地低頭往自己身上一瞧--媽媽咪啊!為什麼連她都沒穿衣服?!

  王子哥沒穿衣服,她身上也沒衣服,然後她頭痛、腿也痛……不、不會吧!難道她和王子哥酒後亂性,做了不該做的事?!

  怎麼會?王子哥一直以來就像她的親哥哥一樣,她怎麼能和他……和他……噢天啊!讓她屎了吧!

  她以手掌用力搗住嘴,在自己失控尖叫前努力將驚恐壓抑下來,認真地看了下四周的環境,確定自己真的在路王子房裡,她簡直欲哭無淚。

  她當然對自己如何進入路王子房裡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甚至連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都沒有記憶,但以現下「兇案現場」凌亂的程度看來,過程恐怕十分激烈。

  無法解讀此刻心頭的複雜思緒,倉皇間她眼角餘光不經意瞥見丟在床下的自己的衣服,她暗暗狠抽口氣,心裡急,又沒敢動作太大,躡手躡腳地下了床,誰知雙腳才落地,一股酸麻感由腿間漾開;她狠狠咬住下唇,不願多想地彎身撈起衣服,連穿上的時間都不浪費地抓起衣服就跑回自己房間,獨留路王子在房裡沉睡--

  待她離開後,房裡呈現空靈的靜默,安靜得彷彿連根針掉到地上都會聽見,大約過了三分鐘,床上的男人微微動了下,抬起手臂擱上自己的額,深邃漂亮的眼緩緩張開,瞬也不瞬地直視著頭上的天花板。

  他完全能感受她轉醒時那短短幾分鐘內的震撼及衝擊,因為他比她早醒,她才體驗過的心情,他已早一步領略一回。

  他絕不會說「不知道事情是如何發生」的推托之辭,事實上還有些許記憶殘存在他的腦海之中……

  酒精的驚人之處在於它可以讓人的神經及戒備放鬆於無形,就因為這樣,他才能向她說出深藏在自己心裡不曾向外人道的秘密,可卻也因為酒精駭人的力量,讓他和鬼鬼之間的關係變質走調--

  他承認自己確實因為心情惡劣而喝猛了,喝的酒量較平常高出許多,但鬼鬼的酒量更差,才喝沒幾口就已呈微醺的狀態。

  是他不好,他應該在鬼鬼微醺時就趕她回房睡覺,但或許是話匣子打開了,也不想獨自一人喝悶酒,因此他放任自己對鬼鬼的微醺視而不見;當兩個喝酒過量的成熟男女湊在一起,會發生什麼「意外」根本不讓人意外。

  坦白說,事情的過程他記得不很清楚,若他還能保持理智記得事件的發展,他就不會讓那件事發生;可隱約間,他還記得鬼鬼似乎曾說過很熱,然後就開始脫衣服……該死!他沒有將責任歸屬賴到鬼鬼身上的意思,但他的記憶印象就是如此。

  若真要釐清責任歸屬問題,無論如何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畢竟他比鬼鬼年長、經歷更多,他沒有適時阻止就算了,更甚者對她的失控視而不見,才會導致這等難以收尾的局面……

  時間不能倒轉,沒有任何人能讓發生過的一切回到原點,回到什麼事都不曾發生的原始狀態,那麼只有想辦法補救已然造成的錯誤。

  他淺歎一口氣坐起身子,一坐起來,視線不經意落在床上她躺過的位置,那抹刺目乾涸的赭紅,教他的心臟狠狠地抽搐了下--很顯然他奪去了她的清白,對一個小他近十歲的單純女孩……

  抬頭望向窗外逐漸翻白的天際,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她所受到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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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一如四年來的每一天,路王子梳洗完畢走出房間,就聞到淡淡的飯菜香,擺在飯桌上的是典型的中式早餐,清粥配小菜,但飯廳內卻不見吳映潔的人影。

  他信步踱到亮著燈的廚房門口,果然看見她在廚房裡忙,又是清洗鍋盤、又是擦拭廚櫃,看來好不忙碌。

  「櫃子不必天天擦。」一個禮拜清潔一次就夠了,不知怎的,他竟不捨見她如此辛勞,反常地要她放輕鬆點。

  「嗄?!」吳映潔沒注意他已來到廚房門口,一聽見他的聲音整個人差點沒跳起來!

  她旋身睞他一眼,接著飛快地將臉移開,唯獨遮掩不住那對泛紅的耳朵。

  「我、我一直以來都天天擦的啊,這樣油污才不會堆積成難清的油垢,反而更難清理。」

  沒錯,他也知道她一直都這麼做,但今天他就是看不順眼。

  「別忙了,到飯廳來一起吃早餐。」他丟下話,轉身走往飯廳。

  有些事不說開,不代表它就不存在,他的個性從不拖泥帶水,既然事已至此無法挽回,還是跟她把話說清楚比較好。

  「呃……王子哥你先吃吧,我先把這裡忙完再吃。」沒想到她竟不聽他的指令,自作主張地決定先完成手上的工作。

  路王子的腳尖一頓,瞇起的眼帶有幾分危險的意味,再開口的語氣加入幾分強硬。「我再說一次,先吃飯。」

  「可是我現在手上都是清潔劑……」

  「別讓我說第三次!」路王子板起臉,在她還來不及申辯前就終結了她發言的機會。

  吳映潔怔在原地,接著咬了咬下唇,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流理台前洗手。

  「你很不情願,是嗎?」

  凝著她的一舉一動,他的心像有根細繩般逐漸絞緊。

  該死!她一定要露出那種小媳婦的表情嗎?搞得好像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似的,明明他只是要她把手洗乾淨,一起到飯廳吃早餐而已啊!

  「沒有。」

  她否認,但即使低著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聲音的顫抖卻完全掩蓋不住。

  她哭了嗎?這個想法一竄進腦子,路王子就恨不得她拿把刀將自己千刀萬剮。

  他欺負了她已是事實,現在又惹得她掉淚……到底他這些年都做了什麼?是幫她,還是害了她?!

  不忍再見她那副可憐委屈的模樣,轉身準備離開之際,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是說道--

  「那就快把手洗一洗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吳映潔總算在飯廳她常坐的位子坐定,從她離開廚房到現在,那顆頭始終不曾抬起。

  「把頭抬起來。」瞪著她的頭頂,他受不了的低聲命令。

  「抬頭怎麼吃飯?我這樣就可以了。」

  她的聲音有點啞,聽起來的感覺就是哭過一回。

  路王子聞言一整個上火了,他火大的放下筷子,決定她不抬頭他就拒絕吃飯。「你總不能一輩子都用頭頂跟我講話吧!」

  「王子哥想跟我說什麼?」吳映潔微震了下,總算抬起頭來,那張臉,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紅的眼眶、紅的鼻子,雖然沒有看見她的淚,但光是那張臉就讓人看了難受。

  「我又沒凶你,哭什麼?」他也不例外,只消看她一眼,喉嚨就像梗了一大塊魚骨,令人連吞口水都感到困難。

  「我才沒哭。」

  她倔強地迎向他的視線,其實她討厭死這樣的自己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一直以來,院長都教導她要樂觀進取,她也一直秉持著天天開心比天天難過好過,因此不管遇上任何困難,她總能用最積極正面的想法看待,縱使關關難過也幸運地關關過,可現下這關真的過不了了,她不知道該用何種面貌面對王子哥,更不知道未來該用什麼態度和他相處,她真的一點主意都沒有了。

  他挑眉,心頭暗歎。「當然是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問這種問題有什麼意義呢?倒不如問問奪去她清白的他,要如何對她負責來得實際。

  「……」她又咬著唇,似乎正思忖著該怎樣回應他才好。

  「夠了,別再咬你的嘴了。」他閉了閉眼,明明咬的是她的唇,他卻覺得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自己的身體你也要管嗎?」她賭氣地回嗆他一句。

  「從昨晚開始歸我管了!」他被激得有點失去理智,火大地將之歸於自己的管轄範圍之內。

  吳映潔用力抿著唇,撇開視線不願看他,但緋紅的小臉卻怎麼也作不出氣惱他的樣子。

  她對昨晚發生的事一點印象都沒有,可她不是單純無知的小女孩了,她很清楚自己和王子哥之間發生過什麼。

  她是個潔身自愛的好女孩,從不像有的同學那樣亂搞男女關係,但她也不是無聊的處女情結者,只不過以這種方式丟掉那片薄膜,而且對象竟然還是王子哥……那種感覺真是複雜到一個不行啊~~

  「說話!」他咬牙沉聲發號施令。

  凝著她紅紅的眼、紅紅的鼻,他知道自己聲音應該要放軟一點,態度要再謙和些,但看見她的委屈樣,他就不禁羞惱自己的失控,骨子裡的硬脾氣更是說什麼都無法軟化,實在是……男人要不得的死要面子!

  「你要我說什麼?」

  狗被逼急了會跳牆,人被逼急了自然會抓狂,吳映潔羞惱地瞪他。

  「發生過的事又不能用板擦擦掉,難道你要我要求你負責嗎?」

  路王子僵了僵,俊顏閃過一絲紅痕。

  「我這輩子不會結婚。」他握緊拳頭,理由她應該已從昨晚的交談中得知。

  「你結不結婚不關我的事,我也不可能成為你的新娘。」他當她是怎樣的女人?一旦上了床,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要求男人負責的那種膚淺女人嗎?

  可惜她不是。

  他是王子哥耶!一直像個哥哥一樣照顧她的男人,她怎麼能夠跟自己的哥哥結婚?

  那未免太過荒謬!

  路王子瞇起眼,握緊的拳幾乎掐出汁來,他瞬也不瞬地審視她氣惱的小臉。「為什麼?」

  聽她帥氣地撇得一乾二淨,他應該鬆一口氣才對,但弔詭的是,他非但沒有感到肩上的重量減輕,反倒心情更為沉重。

  是嫌棄他私生子的身份?還是她從沒把他當成男人?

  他不曾探究她為何會毫不考慮地接下他給的工作,並毫無防備地搬進他家一住就是四年,到底是基於對他的信任,還是她太沒有防人之心?

  他寧可是前者,即使他親手粉碎了她對自己的信任,他也不願她沒有半點防人之心。

  「兄妹不能結婚。」她翻翻白眼,不信他不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

  他的臉色更陰沉幾分。「我不是你哥哥。」

  或許他曾認為她像個妹妹般陪在他身邊,但經過昨夜他很清楚地認知到,她不可能成為他的妹妹,永遠都不可能,就像他永遠不會是她的哥哥一樣。

  吳映潔嘴裡泛起一抹苦味。「你沒把我當妹妹,但我卻把你當哥哥……」

  「別說了!」她的話無疑加重他心頭的罪惡感,教他難以忍受地拍桌站起。「如果你還想留在這裡,從現在開始,別再說你把我當哥哥!」

  他說完話,氣沖沖地抓起外套和公文包,頭也不回地甩門離開。

  吳映潔坐在飯桌前一動也不動,直到熱騰騰的清粥小菜慢慢變涼……

  除了這裡,她還有地方可以去嗎?

  離開這個家,無疑就表示她和王子哥的關係破裂,即便她再用心隱瞞,這件事遲早都會傳進院長耳裡。

  她怎麼能讓那名慈藹的老人家擔心?院長需要擔心的事一樁多過一樁,她絕對不能加院長任何負擔--

  「從你結婚那天開始,你就不再像以前一樣是一個人了,身上還肩負著家庭的責任,怎麼會那麼不小心讓她獨自在家裡昏倒?」凝著病床上沉睡狀態中的周宜霈,路王子忍不住叨念了句。

  接到老闆莊濠全的電話,他火速由公司驅車飛奔到醫院--早已過了下班時間,但因為他還沒找到面對吳映潔的態度及方式,因此他沒事裝忙賴在公司不走,沒想到事情真的上門來,教他非得到醫院走一遭。

  躺在病床上的周宜霈是莊濠全的新婚妻子,兩人結婚半年有餘,雖然這段婚姻的過程有些曲折,但半年多來似乎有倒吃甘蔗越吃越甜的傾向,怎麼突然就發生了這種事?

  除了莊濠全,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莊濠全和周宜霈之間的情感糾葛。

  他們曾是彼此的初戀,在分離數年之後再度重逢並成為夫妻,其間的轉折他也共同參與過,他完全能明白白周宜霈對莊濠全而言有多重要。

  就因為周宜霈在莊濠全心裡的地位非凡,因此他無法理解莊濠全為何會疏忽照顧自己老婆,讓她獨自在家暈倒。

  莊濠全的視線離開病床上老婆的睡顏,饒富興味地橫他一眼。「這就是你到現在還不婚的理由?」

  路王子大他三歲,如果他猜得沒錯,王子的家人應該催婚催得比他家人還凶。

  但打從他認識路王子至今,雖曾聽聞他與幾名女子傳出緋聞,卻全然沒有結婚的打算,教他好奇地想窺探其中緣由。

  「別想從我這裡挖到什麼秘密,我這個人守口如瓶。」看穿他的把戲似的,路王子半點都沒上當。

  他都能守著自己身世的秘密到現在,便可想見他保密的能耐,縱然昨晚在鬼鬼那小妮子面前破了功……該死!怎麼又想到她了?他頭痛地蹙了蹙眉。

  今天一整天,莊濠全都沒進公司,他也心情浮躁地度過一天,卻總在不經意間憶起家中那小女人的身影,癡癡纏纏地和他的腦袋糾纏一整天。

  他受夠了,除非他能想出方法解決他和她之間的麻煩,否則他乾脆在公司打地鋪算了!

  「沒有人比我清楚這一點,所以當初我才會請你當我的特助。」那是他對王子信任的表現,王子不可能不懂。

  路王子淺笑響應,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那是一個局,徵求貼身特助的局,由莊濠全親手策劃。

  在莊氏地產成立之初,以特助之名錄取的人選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兩名優秀人才,為了確認誰才是最不會洩漏公司機密情報的最佳特助,莊濠全特地設了一個局,請君入甕的局。

  他事先安排親信扮演地產掮客,向三名特助候選者釋出欲購買黃金地段房地產的訊息,並希望以低於市值三成的價錢購得該地,而獲利部分則由掮客及達成目標的特助候選者平分。

  三個候選人唯獨路王子不為掮客所惑,堅持將與掮客交涉的內容一五一十向莊濠全報告,且不曾提及另兩名候選者也參與其中,最後終獲莊濠全信任並重用。

  那已是在他資助鬼鬼讀書前的事了,至今八年有餘;若不是得到這份待遇優渥的工作,恐怕他也不會到孤兒院走那一遭,更不會與那丫頭相遇……

  噢shit!他是見鬼的竟又想到她?!真是天殺的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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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在想什麼?表情這麼沉重。」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沒發現莊濠全一直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直到莊濠全開口詢問,他才猛地回神。

  「……我說過別想從我這裡挖到任何秘密。」他警告地睞了莊濠全一眼,即使他是他的老闆也一樣。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基於朋友的立場,偶爾關心是必要的,就像你關心我跟大牙的道理一樣。」莊濠全聳聳肩,皮皮地笑道。

  他怔愣了下,沒有開口回應。

  過了半個小時,其間經莊濠全轉述醫生證實周宜霈除了懷孕之外,身體沒有其他狀況,且因她一直沒有醒轉的現象,也不曉得會睡到何時才醒,路王子遂告辭先行離開。

  朋友嗎?

  也是,八年多了,即使是老闆與員工的關係,也很難保持原本的簡單,畢竟人都是感情的動物。

  那麼,他和鬼鬼之間呢?

  雖然認識的時間還不到八年,但會不會……他和她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覺間產生了化學變化,只是他從來沒注意,更不曾發現?

  因為尚未尋得問題的解答,他刻意拖過十二點才回家。

  當路王子把車停進小區停車場後,伸手摸摸上衣口袋這才發現沒煙了,他漫步走出小區,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包煙才又踱回小區。

  這時候她該睡了吧?平常她上完夜大的課,大約十點半左右就會回到家,偶爾他應酬回到家超過十二點,她都已經入睡,僅在客廳為他留一盞夜燈。

  說他逃避也好,說他不敢面對現實也罷,事實上他還沒釐清自己和她的關係該如何定位。

  兄妹這層關係,經過昨夜已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助學者與被資助者?似乎也不可能那麼單純,因為兩者同住一室的機率幾乎等於零;那麼僱主與傭人呢?不,他從沒拿她當下人看待過,況且她會在他家打工也是他要求的,這種身份的區隔對她一點都不公平。

  帶著滿腦子雜亂的思緒回到小區門口,才拿出磁卡準備刷卡進入小區,突地一輛摩托車由他身後呼嘯而過,「吱~~」地一聲在旁邊緊急煞車。

  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要命了,車騎得那麼快,就算夜已深還是很危險--就在他暗自搖頭感歎之際,一個熟悉的女性身影由那輛摩托車上跳了下來,並伸手解下安全帽。

  「喏,還給你。」跳下車的是個年輕女孩,她露出甜美的笑,將手上的安全帽還給機車騎士。「謝謝你送我回來。」

  「送美女回家是我的榮幸,如果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我可以天天送你回家!」機車騎士耍帥地彈了下指尖,聲音充滿笑意。

  「少來了,你女朋友那麼多個,我都分不清誰才是你正牌的女朋友。」女孩嬌笑地以手肘拐了騎士一記。

  那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不是吳映潔還有誰?就算化成灰他都不會錯認。

  路王子瞇著眼凝著女孩與騎士間的互動,一股嗆鼻的酸水由胃部不斷湧出,教他不舒服地緊鎖濃眉。

  她為什麼這麼晚才回家?那個男人又是誰?聽那意思是想追她嗎?

  當年那個高二的小女孩長大了,開始有男人追求了?

  或許他應該為她感到開心,但此情此景他實在開心不起來,感覺就像即將失去一樣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的東西……

  很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是她嗎?!

  她什麼時候在他心裡的地位變得重要起來了?胃部彷彿被擊了一記重拳,他硬是咬牙吞下那股莫名的不舒坦。

  「別鬧了,快回去吧!掰~~」

  吳映潔向騎士揮了揮手,待騎士催動油門呼嘯而去,她才低頭由包包裡尋找大門磁卡,才轉身朝向小區大門,眼前一道黑影立刻擋住她的去路--

  「對不起,我……」原以為是自己擋到人家的路,不意才一抬頭,路王子那張寒著的俊顏冷不防落入她眼底,她吶吶地驚呼。「王子哥?!」

  「你欠我一個晚歸的理由。」

  「就學會籌辦畢業舞會,班上同學興奮地拉著我討論,我走不開,才會留到這麼晚……」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吳映潔低垂著頭,不安地搓著小手,抬高眼偷覷臭著臉的「戶長」。

  瞪著她的發漩,他著實厭惡只能盯著她的頭頂說話的感覺。

  「你長大了,我沒有霸道到不准你晚歸,但有什麼活動你好歹要讓我知道,而且也不應該和男朋友勾來搭去的,否則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叫我怎麼……怎麼跟你的院長交代?」他不厭其煩地叨念著,像個擔心晚歸返家的女兒……不,事實上他更像個撞見老婆和其他男人調笑而大吃飛醋的丈夫。

  「我才沒有跟男同學勾來搭去……」她小聲嘀咕。

  再怎麼說都是她晚歸沒報備理虧在先,就算她理由再正當,講話還是收斂點好。

  「你說什麼?」他瞇起眼,蹺起二郎腿壓抑心頭的慍惱。

  他不是沒聽見她說了什麼,確實,以適才的狀況,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的互動也不算過分,但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剛剛小區大門前那畫面,他心裡就是不斷冒火……可惡!這一切天殺的怎麼回事?!

  「沒有!」她回答得好快,快得像完全沒經過大腦思考。

  「最好是沒有。」他挑眉,善心大發地沒戳破她的謊言,但他還想問一個問題。「那個男生……跟你是什麼關係?」

  「哪個?」她抬起頭,狐疑地盯著他,接著想起送她回家的男同學。「喔~~他是我同學啊!我們班的班代。」

  「他幹嘛送你回來?」他滿懷醋味地再問。

  「就時間太晚了啊!其他女同學都有男朋友送她們回家,只有我沒有,所以他就好心地送我回家了啊!」她一臉莫名地回應。

  「其他女同學都有男朋友?!」天啊!這是什麼世界?她們不是才二十出頭歲,怎麼每個人都這般早熟?!

  「對啊!」她好笑地睞他一眼。「王子哥,時代不一樣了,我們班上還有女同學國中就開始交男朋友了。」

  「……你該不會受她們影響……也想交男朋友了?」他這話問得艱澀,感覺全身的神經都繃得死緊。

  沒錯,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女孩了,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人能比他更清楚這一點,想交男朋友絕對是天經地義的事……Shit!別再想到昨夜!他已經受夠了!

  「才沒有!」她皺了皺鼻子。「還有那麼多人等我照顧,我哪有時間交男朋友?」

  「你說的是孤兒院裡那些孩子?」不是吧!她一個人哪有辦法照顧到那麼多人?

  「是啊!」

  她雙手交握,想起養大她的孤兒院,她滿心滿眼充滿的只有感恩。

  「我想把我這一生奉獻給孤兒院,和院長一樣照顧那些孩子們。」

  她發自內心地發願,全然不知自己的模樣看來有多聖潔動人;路王子屏住呼吸,頭一回意識到她竟是如此美麗--

  「你……一個人做不來的。」

  他能預期那是一條多麼艱辛的道路,因此他雖能理解她取之於社會、還之於社會的回饋心理,卻不得不壞心眼地打擊她的自信。

  「可以的!院長一個人都做得這麼好,我也一定可以的。」她臉上漾著喜悅的光采,整張臉像被一道聖光包覆,柔美得教人不敢直視。

  「萬一做不來呢?難不成要半途而廢?」他是個商人,明白做任何計劃都得把失敗率算進去,像她這樣空有理想是不行的。

  「嗯……」

  也對啦!凡事總有意外的時候,她也不能自以為是,把世上每一件事都想得太美好,應該得好生計量一番才是。

  「沒關係,萬一真的做不來,只好再找幫手嘍!」

  「那如果你未來的伴侶不認同呢?你也要堅持做下去?」他沒來由地感到些許心焦,連未來還沒發生的事都拿出來研究。

  「吼~~我不會結婚啦!」咦?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好像什麼人曾經說過……啊~~不管了,反正她不會結婚就是了啦!

  她決心要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孤兒院,對未來沉重的負擔已有了基本的心理準備;也想過,或許將來她好運能遇到和她有相同志願且情投意合的男性,但更大的可能是人家一聽到她的「家累」就落跑,所以她對婚姻沒有期待,乾脆打定不婚的主意。

  路王子聞言差點沒從沙發上跌下來。

  該死!這丫頭竟然學他說話?!真是皮癢了她!

  「很好,既然你也跟我一樣打著不結婚的主意,那不如我們就在一起吧!」過度反應的下場,就是連他腦袋都不清楚了,他微惱地發出驚人之語。

  「嗄?!」她驚跳了下,完全不曾預期他會提出這等驚人的建議,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直往沙發裡縮。「你你你……不,王子哥,你實在想太多了……」

  天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王子哥變成那樣的關係……雖然莫名其妙就這樣了,但是……但是……感覺也太奇怪了吧!

  相較於她的驚慌,路王子反倒鎮定許多,很多事情一旦說出口,好像也沒想像中那麼困難,雖然他是衝動了點,但說出口之後反而輕鬆不少,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反正他現在身邊沒有女伴,她也沒有,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不婚族,還有什麼比他們更合適的組合呢?

  「你討厭我嗎?」

  他挪動身軀朝她坐近了些,卻沒來由地一陣心跳急促。

  該死!他這算什麼?緊張嗎?他少說也在商場上縱橫七、八年,怎麼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就緊張,呿~~

  「怎、怎麼可能?我一點都不討厭你啊!」

  這是實話,她從來沒有討厭過他,即使是一開始覺得他這個人有點霸道,她也不曾討厭過他。

  「那,跟我在一起。」既然不談婚姻,那就沒有所謂的年齡問題,更無須在意世人的眼光,她絕對是最適合他的女人!「做我的女人,我會對你很好的。」

  一定是老天爺憐憫他的成長過程太過孤獨,所以才派她來救贖他的,一定是!

  對她很好?他已經對她很好了,不需要再更好了吧?吳映潔僵笑著,隨著他越來越靠近,她便越來越往沙發裡縮,都已經沒地方能躲了。

  「好嗎?」他以雙臂和身體將她定在沙發上,男性的氣息近得已然噴拂在她臉上。

  「不……不能這樣啦王子哥!」她不知哪來的力量,硬是將比自己身形高大許多的路王子推開。「我們不應該這樣!」

  「可是我們已經……」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那是意外!」她大膽地阻斷他的話,不讓他再提起那個教人害羞的夜晚。「不關任何人的對錯,事情發生就發生了,但我們不能一再地錯下去。」她理了理身上發縐的衣服,小臉泛著愁色。「王子哥,讓我們都忘記那件事好嗎?」

  她並不討厭王子哥,相反的,她好喜歡王子哥,因為王子哥,她現在才能擁有這一切幸福;且王子哥是個很有愛心的男人,與她可說是志同道合,是最適合她的男人。

  但是這些年來她一直把王子哥當成哥哥看待,她不明白王子哥是真的喜歡她,還是為了對昨晚負責而想和她在一起?她鴕鳥地沒敢探究,只能求他忘記那段曾經……

  忘了?真有那麼容易嗎?那他這兩天就不會……該死!她話都說到這分上了,他還能說不嗎?她才是委屈的一方,如果這結果就是她要的,他怎麼能再勉強她?!

  他終於退開了,退離到碰觸不到她的地方。

  「王子哥……」她心情複雜地凝著他。

  「既然這是你想要的,那,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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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事情攤開來說清楚講明白,一切應該就能回歸正軌,回到那件事不曾發生之前那樣平靜無波--吳映潔天真的如此認為,但事實上卻沒那麼容易。

  生活規律的路王子開始夜不歸營,連著數日沒踏進家門一步,近中午時分,將髒衣服丟進洗衣機裡清洗,看著洗衣機裡開始旋轉的水波,吳映潔的心就像被洗衣機扭絞成團的衣服,解不開心頭的憂愁。

  王子哥是怎麼了?為什麼連著好些天都沒回家?

  是她的拒絕傷了他嗎?不然他為何不回來,這裡可是他的家啊!

  她翻開放在電話旁的電話簿,找到王子哥的名片,掙扎著到底要不要打電話給他--手機對她來說是奢侈品,因此她並沒有申辦手機,更因為她天天都能見到王子哥,所以她沒刻意背王子哥的手機號碼,現在想找他還得翻找電話簿。

  如果她的存在是他不回家的主因,那或許她應該快點搬離這裡,只是一旦她的住處有所變動,她就必須想個好理由來說服院長,而且,她還有哪裡能去呢?

  就在她陷在愁緒中無法自拔之際,身畔的電話突地響起,驚得她丟開手中的電話薄。

  要死了要死了!這電話什麼時候不響,偏偏挑在這時候響,簡直要嚇掉人家的三魂七魄!

  她邊拍著狂跳不已的胸口,邊埋怨地接起電話。「喂~~這裡是路公館。」

  「鬼鬼,我是彤彤。」一聽見她的聲音,電話那頭便傳來一道開朗的女音,原來是吳映潔的同學蔡玓彤。

  「原來是你啊彤彤。」她鬆了口氣,整個人差點癱在沙發上。「幹嘛啦?」

  王子哥諒解她不辦手機的想法,允許她隨意使用家用電話,以便和同學及孤兒院聯絡;除了院長知道她和王子哥之間的關係外,同學都以為她寄宿在親戚家,聯絡上完全沒有問題。

  「沒幹嘛啊!」

  「沒幹嘛打電話給我幹嘛?」

  「沒幹嘛就不能打電話給你喔?」

  吳映潔受不了地閉了閉眼,完全被她這天兵同學打敗。「你到底想說什麼啦?笨彤彤!」

  「你大姨媽來喔,火氣這麼大?」蔡玓彤被她的火氣燒到,吶吶的嘀咕了句。

  「你才大姑媽來了咧!」

  吳映潔沒好氣地笑罵了句,不過也因彤彤這一鬧,心情稍稍沒那麼糟。

  「有屁快放,沒事退朝啦!」

  「欸~~你很奇怪耶!同學打電話給你培養感情你也這麼沒耐心,害人家很受傷耶!」蔡玓彤佯裝委屈地假哭。

  「夠了喔你,蔡玓彤。」吳映潔受不了地大翻白眼,終於下了最後通牒。「你再不快點說到底打電話來做什麼,我就要掛電話了。」

  「吼~~好啦好啦!」蔡玓彤在電話那頭哀號了聲,總算願意說出目的。「人家想要你陪我去買畢業舞會穿的衣服嘛!」

  「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你幹嘛吞吞吐吐的?」真是的,這事有那麼難以啟齒嗎?實在搞不懂她耶!

  「我怕你會笑我嘛!」蔡玓彤無奈歎道。

  「你白癡啊!怕我知道還找我陪你去?」這是什麼邏輯?她都搞不懂了。「什麼時候啦?」

  真的很浪費錢耶!不過是個畢業舞會而已,有必要那麼大費周章嗎?像她覺得隨便穿件洋裝就算正式的了。

  不過每個人的生活環境及想法不同,想在畢業舞會上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也是人之常情,況且女為悅己者容,彤彤八成是想讓她男朋友驚艷吧?

  既然她的心情爛到爆表,又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打電話給王子哥,倒不如陪彤彤出去逛逛也好,反正都大四了,今晚她又沒課,不用趕著回家。

  「現在啊!」不然她幹嘛挑這時候打電話?

  「約在哪兒?」

  「就約在敦化南路路口的麵包店好了。」

  一個小時後,兩個女孩在麵包店前會合,開開心心地牽手前往商店街購物。

  花了兩、三個小時,終於買到蔡玓彤滿意的衣服,兩人選了一家冷飲店坐下休息,洋溢的青春氣息全然不輸給高照的艷陽。

  「對了,你決定畢業舞會的舞伴沒?」蔡玓彤邊喝著冰咖啡邊問道。

  「沒,」十分爽快,因為她連找都沒找,也沒有男生來約她……喔,不,除了那個花心的班代之外。

  不過因為班代太花心,她根本不列入考慮,以免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成了班代那眾多女友的攻訐對象。

  「難道你要一個人參加喔?」

  蔡玓彤傻眼,就她所知,她所認識的女同學都有男伴,就她一個形單影隻,豈不會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

  「教務主任不是說,不是校內的同學也可以?你隨便找一個來嘛!」

  隨便找一個?她到哪兒去隨便找一個,她身邊的男性就只有……眼角不經意瞟過前方不遠處,一對說說笑笑走在一起的俊男美女穿越馬路而過,她頓時不由自主地從位子上站起--

  「鬼鬼?」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幹嘛突然站起來?

  蔡玓彤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好友。

  吳映潔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對男女,心頭沒來由地一陣抽緊。

  對街人潮擁擠,大概是路人經過不小心撞了那名女子一下,她身邊的男人立即伸手扶她,並以自己的身體為她擋開來往的行人,看來好體貼。

  「怎麼會……」那的確是王子哥沒錯,但他身邊那個女人是誰?

  他不是才說這輩子不結婚,要和她在一起的嗎?怎麼現在他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且那舉止、動作,任她怎麼看都像挺在乎那女人的樣子……

  「欸~~鬼鬼?吳映潔!你在看什麼啦?」蔡玓彤東看西看看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有點不耐煩了,用力地拉著吳映潔的衣角。

  「啊?」她恍神地輕應,才一眨眼的瞬間,就已失去路王子和那女人的蹤影。

  「你到底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蔡玓彤好奇死了,一見她有反應,忙拉著她追問。

  「沒……沒什麼。」她失神地搖頭,腦海裡全是剛才入眼的畫面。

  那真的是王子哥嗎?

  如果是,那他幾天前和她說的那些話又算什麼?

  還是說,他沒回家的這些天就是和那女人在一起?!

  胃部一陣抽緊,一堆心驚膽顫且沒有解答的問號不斷繞著她旋轉,揮之不去。

  明明是她自己拒絕了王子哥,王子哥是個正值壯年的正常男性,有幾個紅粉知己無可厚非,那麼現在她在難過個什麼勁兒?

  天啊!她都搞不懂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了!

  夜幕低垂,時間緩慢地走著,吳映潔像尊木頭娃娃般坐在客廳裡,凝著好似沒在動的時鐘發呆。

  為什麼從下午看見王子哥和別的女人走在一起之後,她的心就像踩不到底的浮萍,茫茫然地不知所措?

  難道……難道那意外的一夜,讓她的心思起了要不得的化學變化,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往王子哥靠近?

  還是她將王子哥當兄長,純粹是她自以為是的錯覺,其實她潛意識裡根本不是那麼想的?

  怎麼辦?她的心好慌,誰能給她正確的解答?

  就在她不安地蜷在沙發裡縮成一團時,突地大門傳來開門的聲響,她猛一抬頭,便見路王子略顯疲累地推門而入。

  「王子哥!」

  他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一見他進門,她心裡所有的不安、彷徨彷彿都長翅膀飛走了,她難掩激動地跳下沙發朝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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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你……鬼鬼?」

  路王子才關上門,旋身還來不及看清她的身影,她整個人撲了上來,害他心口一提,公文包一扔,反射性地穩住她的腰。

  「你去哪裡了?你到底去哪裡,怎麼都不回家?你知不知道我好擔心?!」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雙臂環住他的頸項,感受著他的體溫,沒來由一陣鼻酸,毫無預警地掉下淚來。

  「不然你也應該打通電話回來,讓我知道你平安無事,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惡劣?!」

  路王子僵得像根木頭,他沒想到自己不過才幾天沒回家,一回來就受到她如此「熱情款待」,霎時有種像在作夢的錯覺。

  「……你別激動,我這不就回來了嗎?」心頭竄過一抹熱流,他啞聲低語,卻沒敢放任自己的手環抱她。

  以為她會對奪了她清白的自己深惡痛絕,以為她和自己一樣需要時間整理情緒,所以一忙起來也就刻意忽略該打通電話交代她一聲,沒想到結果還真叫他驚喜!

  只不過她說得夠明白了,她不要他,所以他只能像個哥哥一樣守在她身邊,就只能是個兄長的身份,不可能再更進一步了……

  「嗚~~」她壓根兒沒將他的安慰聽進耳裡,一勁兒抱著他的脖子低泣。

  「鬼鬼,你這是……」

  他暗歎一口氣,抱住她也不是,推開她更不是,他都要心力交瘁了。

  「我問你,下午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誰?」

  約莫是哭夠了,她好不容易鬆開他的頸項,用手背胡亂地抹了抹自己哭濕的臉,渾然沒注意到自己還緊貼著他,更沒注意到自己質問的口吻像極了吃味的小妻子。

  「我沒有啊!」哪來什麼女人?他這幾天為了一塊遊樂園的預定地,和一個意見很多的客戶不斷周旋,經常忙得連三餐都沒時間吃,哪還有時間去跟女人鬼混?

  「明明就有!」她伸手扯住他的領口,明明想擺出凶狠的氣勢,可惜她力氣不夠大,扯著他的襯衫反倒像在撒嬌。「我下午在東區看到的,你別想騙我!」

  「我沒事騙你做什麼……等等,你說東區?」倏地一絲記憶閃過腦海,他驀然想起似乎真有這麼一回事。

  「對,東區。」被她和彤彤差點逛爛的黃金地段。

  「那是公司客戶好不好?你沒提我都忘了。」就是那個女人,龜毛得要死,害他耗去不少時間。

  他扯了扯領口,後知後覺地發現她還緊貼著自己,身體再度變得僵硬。

  「真的?」她像個疑心病很重的妻子再問。

  「你不會要我對天發誓吧?」他暗歎,鼻端聞嗅著她身上的馨香,教他不禁心猿意馬了起來。「小姐,我們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她是怎麼了?都已經明明白白的拒絕他,卻又這般毫無分際地貼靠著他,她到底想要他怎麼做才滿意?

  「嗯?」她微蹙秀眉,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霎時一張小臉脹得火紅,一連退開好幾步。「對……對不起,我我我……」

  「別你啊我的了,更不用道歉,我沒放在心上。」失去她的體溫,他感到有點冷,旋身閃避她的眼。

  雖然忙著與客戶周旋,但她的身影時不時地出現在他心裡,教他一根蠟燭兩頭燒。

  想她,卻又提不起回家的勇氣,反正公事繁重,索性在公司的沙發上和衣休息,可當工作好不容易告一段落,還是無法阻止想她的心緒,拖著疲累的身體開車回家。

  這段感情來得突然,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刻,渾然不察地闖進心底進駐紮營,等他遲鈍地意識到她的重要性,卻不得不將這情苗連根拔起,即使這樣還是非天天與她見面不可,這感覺真是……水深火熱啊!

  「王子哥,你看起來很累,我去幫你放洗澡水……」感受不到他的掙扎,她還陷在自己太過大膽的驚嚇裡,連忙找個理由閃避他。

  孰料她才一轉身,一隻有力的臂膀倏地扯住她的手腕,差點沒讓她驚叫出聲。

  「別忙,我自己來就好。」他像被燙著似的鬆開她的手。

  不能再放任自己繼續依賴她了,或許他該學著凡事自己動手,畢竟她快大學畢業了,終有一天得脫離他的羽翼,去尋找自己的一片天地。

  看著他撿起被扔在地上的公文包,然後轉身往房間的方向走去,吳映潔突然心一酸,低聲啜泣起來。

  「……幹嘛又哭了?」

  她的輕泣聲像根強韌的細繩,更是拖住他的腳步;他僵了僵,無法置之不理地再度回頭。

  「我今天才知道你這麼愛哭。」

  一直以為她是個樂觀開朗的女人,但今天她變了,變成一個愛哭包;可他何嘗不是?他也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王子哥,你是不是不再需要我了?」雖然放洗澡水不在她的工作範圍之內,但這個家裡裡外外的事她都做過,現在他連這點小事都不要她幫忙,是不是他再也不需要她了?

  「……你在胡說什麼!」他狼狽地撇開臉,天知道他有多渴望她……但他不能啊!

  「那為什麼連放洗澡水都不讓我做?」她可憐兮兮地抬起淚眼望向他。

  「你不可能幫我放一輩子洗澡水。」他艱澀地吞了下口水,心臟微微揪疼。

  「為什麼不能?」她繞到他面前,不讓他閃避自己的眼。「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做得到。」

  「夠了!別再說了!」他微瞇雙眼,惡狠狠地瞪她。「你到底懂不懂女人為男人放洗澡水是什麼意思?!」

  她眨眨眼,隱約意識到那是種親密的舉止,她不禁臉紅心跳了起來。

  「什、什麼意思?」是她想的那樣嗎?他想說的是那個意思嗎?

  「不懂就不要隨便給承諾。」有時女人過度天真,對男人是種天大的折磨;他閉眼輕歎,不想再與她僵持下去,轉身就要回房。

  「王子哥!」凝著他的背影,想想自己一整天的心焦與難受,她霍地下定決心似的堅定地拉住他。「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讓我來吧!」

  她知道她在做什麼?要真知道的話,他話都說得這麼白了,她還會笨到堅持幫他放洗澡水?!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頭到底裝了什麼草包。

  任由蓮蓬頭的水沖刷著自己的身軀,他愕然地發現僅只是這樣想著她的事,他的身體竟然也會產生反應?真是天殺的有鬼!

  他懊惱地關掉水龍頭,跳進她為他放了熱騰騰的水的浴缸裡,將身體沉到水中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舒爽地淺歎一口氣。

  這幾天真是累壞了,在公司也沒辦法好好睡覺,連澡都是利用員工休息室隨便洗一下就算數,還是回家才有這麼舒服的澡可以泡,果然回家才是明智之舉。

  只不過她為何會如此堅持為他放洗澡水咧?還在意他跟那名女客戶是什麼關係,難道他沒回家的這幾天她想開了,願意和他交往了?

  呿~~卡早睡卡烏眠,想那些不可能的天方夜譚做什麼?

  如果有那可能,早在他提出兩人在一起的要求時,她就會答應他了,而不是拖過那麼多天之後才改變主意。

  將渾身泡得通紅,他才通體舒暢地由浴缸裡走出來,隨意在腰間圍了條浴巾便走出浴室。

  「王子哥,你洗好了嗎?」

  說時遲那時快,吳映潔突地推開房門走進來,霎時與他大眼瞪小眼,兩人同時驚叫出聲--

  「啊~~你幹嘛突然跑進來!」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一時反應不及失控地叫出聲來。

  「啊~~你幹嘛不穿衣服啦!」她是要拿洗乾淨折好的衣服進來給他,因為前幾天他不在,她不好自己跑到他房間,可她沒料到他已經洗好澡並走出浴室,更沒料到他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瞬時驚羞交加的大叫。

  「你等等、等等,先轉過頭,我、我先穿衣服!」他手忙腳亂地急著找衣服,不忘命令她把臉撇開。

  「那……那你要穿快點喔!」她的臉好燙,即便只有一眼,她都清楚看見王子哥的身材一級棒!

  「別催,我盡量。」越催他越亂,腳都差一點套不進褲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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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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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身後傳來窸窣的穿衣聲,吳映潔的心情微微悸動。

  王子哥其實非常尊重她的想法,縱使兩人的關係已不復往日單純,但因為她的拒絕,所以他也謹守禮數地不曾對她有任何輕薄的舉動,就算是現下這等尷尬的局面,他都顧慮到她的感受,要她別過臉去。

  她上輩子燒了什麼好香,這輩子才能得到王子哥對她百般的照顧及尊重,這樣的男人如果她不懂得好好把握,那她幾乎可以肯定,未來一定不會遇到比他對自己還好的男人……

  「王子哥……」她心一動,冷不防地轉過身面對他。

  「……」夭壽!他上衣還沒穿咧,還好他剛拉上運動褲,不然可要被她看光了!「等等,我把衣服套上。」

  「沒關係啦!」她把拿進來的乾淨衣服放到床上,微紅著小臉抬頭看他。「王子哥,你……前幾天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呆呆地凝著她的臉,他的腦袋倏地失去運作功能。他一整天說過那麼多話,她問的是哪一句?「哪句話?」

  「就是……就是……」她輕咬下唇,害羞地低下頭。

  「嗯?」怪怪~~她是怎麼了,說起話來結結巴巴,他可沒見過她這樣子。

  平常她可伶牙俐齒極了,經常說得他回不了嘴,現在是舌頭打結還是怎的,聲音全糊在嘴巴裡了。

  「就是你問我要不要跟你在一起那句啦!」她被問急了,羞窘地飛快說完,這會兒不只臉兒紅,連耳根都紅了。

  「呃……」該死!她又提那話幹嘛?為了那句話,他懊悔得連家都不想回。「不是說別提了嗎?你當我沒說過就好。」

  他尷尬地把上衣套上,因此沒注意到她害羞的模樣。

  「所以呢?」

  她的心涼了大半截,臉上的紅潮迅速褪去。

  因為她沒有當場答應他,所以他反悔了,還是他覺得下午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女客戶比較適合她?她不由自主地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什麼所以?」他踱到床邊的矮几前拿起煙盒,由裡頭抽出一根煙。

  既然她無心跟他在一起,這個話題就沒有再提起的必要,否則,只是徒增感傷及他的難堪罷了。

  「所以你改變主意,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她顫著聲在他身後輕問。

  總算意識到她話裡隱藏的意思,才放到嘴裡的煙差點沒咬緊地掉落在地;他俊眸微瞠,帶著錯愕轉身瞧她。

  「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不敢再隨便挖坑讓自己跳,他索性挑明了問。

  「我……」這種事由女人開口好像太主動了點,可是,可是她想趁他的心意還有可能尚未改變之前,讓他明白自己的意願。「我是說,如果你的心意還沒改變,或許我們可以……」

  「這種事沒有或許。」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如此簡單而已;還是說,她的拒絕已有了轉圜的餘地?這個可能性令他止不住心跳加速。「但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我記得你已經很清楚地拒絕我了。」

  也是,是她自己拒絕了這個機會,現在哪有臉反悔?她羞慚地低下頭,轉身就要離開。

  「鬼鬼!」沒想到他卻突然伸手拉住她。

  「王子哥不必安慰我,我沒事。」她頭也不回地低語。

  「告訴我,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怎能這樣點了火就想走?這樣沒頭沒尾的豈不是吊人胃口?好歹也得說清楚才能走。

  「我……」她難受地泛紅眼眶,哽著聲說不出話來。

  「你怎樣?」微一施力將她扳正,硬要她面向自己不可。「你今天不說清楚就不准走。」

  「王子哥……」她眼眶凝著淚,不明白自己最近怎麼這般易感。「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就是很矛盾嘛!

  「那就慢慢說。」很好,只要她肯說,他多得是時間聽她說。

  「我真的不知道。」她搖頭,霧色的眼幾乎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下午我在東區看到你跟一個女人在一起,一顆心就一直懸浮著;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遇到比你對我更好的人了,所以我才認真的考慮是不是要答應你……」

  她以為自己只當他是哥哥,但這根本不是對哥哥該有的情愫,她從沒體驗過這種感受,一顆心像要被撕裂成兩半,讓她好慌又好怕,好怕從此就會失去他。

  「說快點!」全身的血液在血管裡躁動,他迫切的想知道她到底考慮得如何,急迫地催促道:「你的決定是什麼?」

  她抬起頭,淚眼汪汪地凝著他。「我想跟你在一起……唔!」

  她沒時間把話說完,因為路王子已迫不及待地擁她入懷,火熱的唇不由分說地印上她尚在張合間的小嘴,將自己的氣息傳送給她。

  他的唇舌放肆地鑽進她嘴裡,糾纏著她的丁香小舌,勾捲著、逗弄著,像嬉戲又像挑情;一雙大掌難耐地在她身上探索,那是他回家至今拚命壓抑、全然不敢造次的事。

  「唔……」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吻有如此大的力量,她雙腿無力地依附在他身上,全身的氣力都被抽光了。

  她無力地揪緊他的棉衫,縱然已經歷過男女之事,但那次她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才是她有感覺的第一回!

  「你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當他好不容易放開她的唇,氣息同她一樣不穩。

  「我說了啊!以後我可能沒辦法再遇到像你對我這麼好的人了嘛!」她喘著氣重複一次。

  「只因為這樣?」他的眼黯了黯,難掩失望地輕歎。

  她能這麼想已是奇跡了,不然他還要她怎樣?坦白說,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失望個什麼勁兒,但總是期待能得到她更多一點在乎。

  「……不然呢?」她小臉微紅,再看他竟有種全新的感受。

  不知是下午看到的畫面刺激的結果,還是被彼此的關係丕變所影響,更有可能是因她首次見識到他的「美男出浴圖」,她竟覺得此刻的他看來特別有男人味,令她不自覺地怦然心動。

  夭壽喔!她不會是思春了吧?

  和王子哥住在一起那麼久都不曾發生過這等現象,怎麼今天既沒有流星雨,也沒有日全蝕,她卻反常地見了他就臉紅心跳,這改變到底是為哪樁?

  「該不會是你暗戀我很久了,現在才敢說出來吧?」他蹙眉苦思,兩條濃眉幾乎聳成一座小山。

  「……我幹嘛暗戀你?要暗戀你早在那天就答應了,哪可能拖到現在?」她差點跌倒,為他的異想天開。

  「也對。」說得也是,邏輯不通。

  他想了想,擬出一個可能性。

  「還是你覺得我配你稍嫌年紀大了點,所以你需要時間考慮?」

  「才不是!」拜託~~這年紀的男人最有魅力好嗎?比她學校裡的男同學成熟穩重多了。「你跟我差不到十歲,年紀一點都不大。」

  他挑眉,心情更為飛揚了些。

  「現在或許還不覺得,等我步入老年,而你恰好進入狼虎之年,到時你就會嫌棄我了。」不過事情不能高興得太早,有些事還是得未雨綢繆才是。

  「……我沒有你想得那麼肉慾好嗎?」要命!話題突然就跳到這麼曖昧的階段,她嬌羞地赧紅小臉,略顯擔憂地低下頭。「而且你都不怕我以後會拖累你,我又怎麼會嫌你大我那麼幾歲?」

  「拖累什麼?」他不明所以地問。

  「照顧孤兒院的事啊!」那是極長期且沉重的負擔,沒有耐心及耐力的人恐怕很難撐得下去。

  他的表情柔和了下來。「你放心,我會幫你忙的。」

  「我知道。」她綻開淺笑,但笑裡仍有一絲淺愁。「但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如果有一天你覺得累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他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在她頭頂上淺歎。「除非你先放棄,不然我一定會比你撐得久。」

  她感動輕笑,笑中帶淚。

  王子哥果然是好人,還寵她寵得無法無天,這樣的男人好在她有把握住,不然她可要懊悔終生了。

  「王子哥。」感受著他的體溫,她更往他懷裡鑽了些。

  「還叫我王子哥?」他輕笑,愛極了她軟軟的音調喊自己的名。

  「人家喊習慣了嘛!」突然要她改,有困難喔!

  「嗯,你高興就好。」不過是一個稱謂,只要她喜歡,他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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