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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独享巧克力情人(翊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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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望着墙上那幅她与胜翊的合照,浪漫多情的他有着洁白的牙齿,硕壮的身材让她如小鸟般靠着他。也许是她太幸福了,她得到了太多,上天终将让她慢慢失去。照片渐渐模糊了,她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映洁一想到要面对瀞怡,不由得口干舌燥了。

她不知道瀞怡会如何地羞辱她,更不清楚自己是否招架得住无法预知的难堪,但她无从选择,谁叫她爱上的是她的父亲呢?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是否也曾在对婚姻万念俱灰下,不由自主地出轨呢?

晴晴端上了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强迫发呆的映洁坐下,并把筷子塞进她的手里,命令地说:“所有的事都等吃完了这碗面再说。”

第四章

听了晴晴的建议后,映洁来到了“无色彩”,这里她目前唯一的线索。

瀞怡果然在“无色彩”。她今天穿一套紫色的连身洋装,脸上是紫色系彩妆,紫色的高跟鞋,刻意营造出协调的美感。其实她的天生丽质根本无须太多装扮的。

瀞怡先看见了映洁,她并不讶异,只是僵硬地笑着,也许她已知道了一切事情。

“晴晴没来吗?”瀞怡看着门口问。

“她找不到停车位,我就先上来了。”

“听说你病了,看你的脸色好像还未痊愈。”瀞怡随意地问着,语中透着轻蔑。

“还好,只是普通的感冒。”映洁呐呐地回答着,她的自尊心正被瀞怡一点一滴地撕毁。

“我还以为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呢。”瀞怡一语双关地说。映洁的心像被针刺般地痛。

映洁紧抿着嘴,她不想再说话,掉头准备离开,却和赶上来的晴晴撞上了。

晴晴扶住了映洁,她看了眼正玩弄着纤纤十指的瀞怡一眼。

“要走了吗?问了没?”晴晴问着映洁。

映洁低着头,还是要离开,晴晴拉住了她。

晴晴可不想白走这一趟。

“瀞怡,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也许是女人的敏锐直觉,她也感觉到瀞怡完全变了一个人。

“什么问题?只要不是要问我爹地的事,我有问必答。”瀞怡果真不是省油的灯,从她的回答听来,事情已越来越复杂了。

“我们正想问令尊的事,请问他人在哪里呢?”晴晴平常虽然是个傻大姐,但该正经的时候比谁都正经。

“你们问我的爹地在哪里做什么?是你要问,还是她要问呢?”瀞怡用手指指着映洁问。

“其实你也不用如此激动,我们只不过问问罢了,没什么意思。”晴晴说完,就拉着映洁要离去,她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被羞辱。

她们走到门口时,瀞怡大声对着她们说:“我爹地好得很,只是有点小感冒,我们正细心照顾着他。”

映洁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偏偏又碰见了阿迪。

“映洁,好久不见了,可以来练舞了吗?”他亲切地问。

映洁心里纳闷着:阿迪在电话中不是跟她聊过了吗?怎么还问这样的问题呢?

晴晴喘着气追上来,只见两个人站在走廊上。

“阿迪,我们先走一步,下次再聊。”晴晴气还没歇,就拉走了映洁。

阿迪望着她们的背影,莫名其妙地上了楼。

原来那晚宴会结束后,隔天潘太太就仗着老夫人在场,跟胜翊吵了一架。

最大的原因是出在映洁颈上的名贵宝石项链。因为当初胜翊曾告诉瀞怡,还有另一条同款的蓝宝石也很美,但被买走了,她们没想到会在映洁颈上看到这条项链。经过查证,买走两条项链的是胜翊。

潘夫人也神通广大,竟查出了胜翊买给映洁的别墅,及他们交往经过的证物,别墅的锁就是她叫人去换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的一点也没错。

“爸,这是真的吗?她是我同学啊!”一向娇生惯养的瀞怡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胜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潘老太太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认为这只不过是男人爱玩、逢场作戏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见胜翊沉默不语,只是紧锁着眉头猛抽着烟,潘夫人更气了。

“你说话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心虚了?不敢说,大男人敢作敢当啊!”潘夫人咄咄逼人地说。

“爹地,你说话嘛,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的,对不对?”眼看着美满的家庭就要闹得乌烟瘴气,瀞怡哭得像个泪人儿。

气氛正逐渐凝结成一股怨气,每个人心里都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胜翊的脸冒着青筋,他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地在处理自己的感情,竟也东窗事发。他曾以为他可以那样跟映洁走下去。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我是可以去找那个小女人的。”潘夫人又得理不饶人地嚷嚷。

“好了!够了吧!”胜翊朝潘夫人大声斥喝。

三个女人一下子紧闭着嘴,唯独老夫人始终是同一个表情。

“你想知道的,你不是都查清楚了吗?还要我说吗?!”胜翊说完话,就忿愤地离去。这一趟他要去北京,他想等回来后再与映洁联络。

望着父亲仓惶离去的背影,瀞怡拉着母亲的手。她恨映洁,她恨她毁了她的家。

“妈,您要帮我作主啊!”潘夫人哭着向老夫人求助。

从胜翊离去的那一天起,征信社的人开始监视了胜翊的一举一动,而胜翊心里也为映洁担心着,他决定带着她远走高飞。

映洁下班后就直接回家,她在公司越来越少说话。曾经一天里都未开过口,同事们早就习惯了她独来独往又孤僻的个性。

答录机里只有一通留言,是她母亲留的,要她回家走走,别像失踪人口一样不见了。

最近母亲比较安份守己了,毕竟年纪大了,也没有多余的青春与体力去跟时间对抗了。

电铃声急促地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这不是晴晴,晴晴不会这样按电铃。那是谁呢?除了与母亲,没有人知道她住这里。

从门的透视孔望出去,她的心瞬间扭绞成一团,她看到的是瀞怡与潘夫人。

门铃又再度响起,她开了门。

两双愤怒的眼睛像烧红的炭灰,只消一瞬间就可把映洁烧成灰烬般,若不是高贵的教养牵制着她们,也许她们会像泼妇骂街般对付她。

“请坐,喝茶或咖啡?”映洁礼貌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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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瀞怡冷冷地回答,眼光环顾四周,当她看见胜翊和映洁的合照时,脸色变得比死人还可怕。

“这里的地价很高,这房子一定不便宜。”潘夫人斜着眼睛揶揄着。

“有什么事吗?请直说吧。”映洁不想再听一些毫无意义的羞辱了。

“很简单的事,请你离开我父亲。”瀞怡盛气凌人地说,她的脸上不再是温柔婉约,而被一股仇恨给取代了。

“只要你离开她,他送你的房子、车子,钱,我们都不再追究,我想我们都是女人,只要我们做得到的,我不会太为难你。”潘夫人扮着白脸。

“所有的东西都是胜翊给我的,并不是你们给我的。”映洁很平静地说。经过这阵子的煎熬,她的心已死,再也没有什么打击可以让她有一丝感觉了。

“你不要脸!”瀞怡激动地说,潘夫人制止了她。

“是谁的都无所谓,你还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这样的代价你付不起,你只是一时迷失,还来得及回头。”潘夫人苦口婆心地劝着映洁。其实她对映洁的印象很好。

“让我见见他吧。”映洁践踏着自尊,近乎哀求地说。“别想!到这个时候你还不知羞耻,真枉费了你读那么多书!”瀞怡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三个女人形成了一个可笑的对峙,在这个只有黑、白两个颜色的房子里,凸显了女人的悲哀。

“想见他是不可能的,你还是早些觉悟,可别落得身败名裂。”潘夫人的口气不再温和。

“如果我不离开他呢?”映洁虽然处于劣势,但口气中透着一股坚毅的决心。

“那就走着瞧!”瀞怡气得胀了脸。

“就凭你一个弱女子,斗得过我们潘氏吗?你仔细想想。如果你还要钱,尽量开口,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潘夫人以为映洁可以用钱打发。

映洁倏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请她们出去。

瀞怡跟母亲对望了一眼,胀红着脸走了过去。

“我只想告诉你们两件事。第一,我从来不想要他的钱。第二……”映洁停了一会,脸转向瀞怡继续说:“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是你父亲,如果知道,我不会爱上他,我对你感到抱歉。”

映洁的沉着,反而让两个女人不战而败。

“你会后悔的,给你面子你竟然不要!”瀞怡说着,举起手想打映洁,潘夫人见状,赶紧制止她,并拉着她出了那个古铜色的门。

映洁迅速关上门,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了潘夫人落寞、苍老的眼神,她整个人跪了下来。

她趴在门上。她没有流泪,她没有资格再流泪,她知道未来还有更艰辛的路要走,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她一定要见到胜翊。

爱情原来也有酸、甜、苦、辣的,爱情并不完全是诗情画意、扣人心弦的。她要的独一无二的爱,竟是如此的椎心刺骨,她要怎么去扛呢?

映洁一上班就接到电话,又是阿迪打来的。

她并不希望接到他的电话,她觉得阿迪并不是个敢“承担”的男人,他老是打着关心她的电话,却在见面时否认着自己的行为。

之前她也许还有兴趣和心情跟他打哈哈,现在她连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烦。

“是你吗?映洁。”仔细听阿迪的声音,他微微的鼻音让他的腔调更好听。

“有事吗?”

“没什么事,只想问个好。”

“那我告诉你,我非常好,现在很好,以后也会很好,请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了,映洁一古脑儿地发泄闷气。

“你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帮得上忙吗?”阿迪诚恳地问。其实他们心照不宣,这么大的事阿迪不可能不知道的。他只不过是想安慰她罢了。

“我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也与你无关,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映洁无情地说。现在任谁也无法让她除去心里高筑的防线。

“映洁,我很乐意帮你。”

“算了吧,别扯上我,我是扫把星。”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不勉强了,但你一定要记住,有任何困难时,别忘了找我。”

“再见。”映洁毫不留恋地挂上电话。她不想再面对任何人。

映洁经常出现在潘氏台湾总公司的大门口,清晨、午后、夜晚,她只盼望那渺茫的机会。

今早她一到公司,同事们就用着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虽然还是含笑打招呼,但在他们不自然的微笑中藏着质疑。

映洁并不在意,反正她早被公认为异类,再怎么窃窃私语都跟她无关。

只是一大早,经理就找她进办公室。

她寒着脸走进经理办公室。

“桌上的信你自己看看。”经理指着桌面说。

“贵公司员工吴映洁不顾个人道德,破坏别人家庭,请贵公司主管考量处理。”

“不只我有这封信,每个同事都有。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我可以先调你到其它分公司避避风头,过阵子再回来,你看怎么样?”经理慢慢地说。

“不用麻烦了,我交代完就离开。”映洁倔强地说。潘氏真的说到做到,她只是没料到是如此卑鄙的手段——潘氏要绝了她的路。

她铁青着一张脸,脚上像有着千斤的重量般使她抬不起脚来。信件上的字化成一颗颗的陀螺盘旋在她心上,她扶住了桌沿,让自己镇定。

“映洁,你没事吧?”经理紧张地站起来。

“没事。”映洁说完,挥手向经理告别,当初是他面试她进公司的。

“你没什么话要说吗?”经理追着问,他真舍不得这个人才。

“该说的话都在我的作品上了,我无话可说了。”

她走出了经理室,同事们看到她马上低着头工作,有些好事的女人还偷瞄着她;她忍着被羞辱的难堪,昂首阔步地走回办公室。

有一股爱的力量正支持着她,她要勇敢地面对所有的波折。

她走过报架,突然瞅见报纸上一张熟悉的照片,她顺手拿了报纸。

她忽地转过身,让看着她一举一动的同事尴尬地低下头。她对着他们说:“你们不必如此怕我,我只不过爱上了我不该爱的人,也许在座有人是跟我一样的,回去检查一下你们的情人吧。”

她“碰”地关上办公室的门,深吸了口气,幽幽地在心里呐喊着:“胜翊,你在哪里啊?”

今天报纸经济版的头条是:国内知名玩具王国——潘氏连锁事业总裁心脏病发作,造成全身瘫痪,目前职位将由副总裁暂代,新的总裁人选将由董事会研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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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整个人僵住了!她全身的神经紧绷着,仿佛拉扯到尽头的橡皮筋,再一用力就要断裂般。她终于看到胜翊了,在如此令她颓丧的消息上。

轻抚着胜翊的照片,她绝不相信他那么健康的身体会得心脏病,这一定是个阴谋,是阴谋啊!

她的心痛苦地呐喊着,她的心好苦、好苦。

晴晴一下班就赶来了。她看了报纸,知道映洁现在需要她。

晴晴最近跟永财正热恋着,若不是映洁现在出了事,她绝对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她的罗曼史。

“怎么会搞成这样?”晴晴自言自语地说着。

“你有什么意见吗?”映洁想听听晴晴的看法,也许她是局外人,会较客观些。

“你放得开他吗?”晴晴认真地问。

“你放得开永财吗?”映洁也跟着问。

“哎呀,那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

“为什么不一样?你们的是爱情,我们的就不是吗?”映洁不客气地问。为什么同样爱一个人,她的爱情就要被排拒?

“好、好、好,说不过你,算我说错话了,我道歉,可以吧!”晴晴赶紧抢着说,免得映洁又难过了。

“接受你的道歉,请你下次注意。”映洁敲敲晴晴的头。

“以我看来,你那位潘先生应该还留在台湾。”

“怎么说?”

“那天他约了你见面后才不见的,依时间上判断,你们的事在那晚宴会后就爆发了,只是你不知情。他还没来得及见你,就被软禁了。”晴晴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还是认为他被软禁?”

“是的,我一直这样认为。”晴晴肯定地说。

映洁闭了嘴,脑海里想着很多事,好不容易才振作的心一下子又陷入了黏稠不堪般的困境。

“我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脆去他们家看看不就得了。”晴晴说着风凉话。但那谈何容易呢?

“好,我们去找他。”映洁一副必死的决心说。

“什么?来真的,我只是随便说说。”

“你随便说,但我可很认真在听,我真的想自己去找他。”映洁已经开始想着如何找他了。

“我的天啊!我真多嘴,出什么馊主意嘛!”晴晴说着,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

映洁靠向窗边,望着窗外,回想着胜翊搂着她数星星的柔情,他似水的爱恋是那样温和地洗涤着她的心,他如火般的热情又曾炙热地燃烧她的情欲,教她如何忘得了、抛得开?

她向着繁星许下心愿,盼着胜翊再度出现在她眼前。

映洁呆滞地坐在摇椅上。没上班的日子里她就是这么坐着,除了晴晴过来时她会想吃一点东西外,她只喝咖啡。

咖啡煮了又凉,凉了又加温,凉掉的咖啡喝来酸苦,加热的咖啡又涩得难以入喉,苦楚的味道,仿佛她此刻的心情。

她一直瘦下去,原来丰腴健康的身材,就这么缩了水,如果再瘦下去,大概就不成个样子了。

映洁一直反复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是否有罪?她的爱算不算是一种罪恶?

她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了吗?还是她抢了别人的丈夫?更或许瀞怡是因为她而改变的?

她毅然地甩甩头。她不能再想太多,不管如何,她必须先看到胜翊,就算最终仍然会失去他,她也才甘心。

她无法忘怀他们曾有过的日子。

但不论是错是罪,都是她和胜翊之间的事了。

她每每想起那天瀞怡离去时看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会从背脊升起一股凉意。

“相思化为愁肠泪”潜在心底的刻骨相思,使得她蜷缩在那张晴晴常坐的摇椅里,她假想自己是偎在他宽阔的怀里。

她想着胜翊,她最爱他抱着她、哄她入睡。她记得有一次她真的睡着了,他竟没有移动她,让她一觉到天明。

“你爱我吗?”她在他怀中醒来后娇嗔地问她。

“爱,非常爱。”胜翊的脸抚着她的脸说。

“你会娶我吗?”

也许说中了他的难处,他闷声不响。

“别为难喔,我只是随便问问。”她有些难过地说。

“我们的年纪相差很多,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当我决定爱你时,就不曾后悔过。”映洁认真地说。

“那,我会娶你,但要给我时间。”胜翊说的也许是戏言,但在彼此心里都对对方有了全新的定位。

他喜欢用胡渣刺着她,她总是痒得受不了。他轻易地褪了她的衣衫,他的下巴仍游移在她雪白的胸前,她总是又酥又软地叫着他的名字,体内仿佛积压了什么东西,就要冲出她的身体。

她闭上了眼睛,仿佛胜翊真的抱着她,她的耳根热着,她感觉胜翊也正念着她。

想着他、念着他、喊着他,成了映洁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

晴晴打来电话,唤醒了映洁。

“还在睡啊!”晴晴劈头就问。

“……。”映洁苦得说不出话。

“晚上整理一下,我们去载你。”

“载我?去哪里呢?”她已经好久没出门了。

“你还记得跟我们一起学舞的诗嘉吗?上个月我在百货公司遇见她,她就快生了。”晴晴热着口气说。

“我不想去。”映洁毫不考虑地拒绝。

“我当然知道你不想去,但是我非把你拉出来不可,再不出门,你就要闷死在里面了!”

映洁知道晴晴是好意,但她心如死水般的心情,真不适合那样热闹的场面。

“我看,还是你们去就好。”映洁仍提不起劲。

“不行,永财也想见你,他就见你吃饭的那一次。”晴晴又说服着映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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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的口气,你们来真的喔,真羡慕你。”映洁可不是在恭维,对晴晴这个比自己母亲还贴心的朋友,她真心希望她幸福。

“没什么好羡慕的,傻小子一个。你说过的,缘份到了嘛。”晴晴不好意思地说。

“好吧,就看在永财的面子上,我就去凑凑热闹吧。”映洁勉强地答应。

“那六点半我们去接你,我们就不上楼了,拜拜。”

映洁抬头望了望墙上的钟,才四点,她又沉沉睡着了。睡觉,也成了她打发时间的方法。

才满月,诗嘉已胖得走了样。女人还真可怜,生了孩子就变胖,胖了,老公就嫌。当女人在奶粉、尿片里忙得团团转时,男人还有藉口搞外遇,有时想想还真是不值得啊。

沈姐一进门就抱住那小娃儿不放,孩子又白又嫩非常讨人喜欢,连映洁也忙着逗他。

“诗嘉,恭禧你了,你老公一定乐死了!”晴晴拿出她们带来的一些礼物送给孩子。

“乐是很乐,只是多了个孩子,可不好玩呢。”诗嘉脸上已散发着母爱的光辉,说起话来已有妈妈的味道。

“半夜还吵得很凶。”说话的是诗嘉的先生。

“喂,晴晴,你真是的,怎么不介绍介绍。”诗嘉看着已坐了很久的永财说。

晴晴脸红了,简单地介绍永财,就又自顾着说话。

“永财,如果有了结果,我的媒人钱可马虎不得。”沈姐对永财说。

“一定、一定,没问题。”永财猛点着头说。

大家聊着、笑着,欢乐的气氛暂时让映洁忘了痛苦。她玩着小娃儿。女人大概是天生喜欢付出的动物,到了某一阶段,都会希望有个孩子吧?

“诗嘉,这里是哪里啊?好眼熟。”晴晴指着一张7×10的照片问。

“喔,那是我老公一个客户的家,他对那一次的设计很满意,就拍了照留恋,还说那是他以后的目标。”诗嘉随意地回答。

“我真的觉得好眼熟,这个地方我一定去过,就是想不起来是哪里。”晴晴偏着头想着。

映洁也凑过来看照片,她看着看着,突然大叫一声。

“这里不是潘家吗?这是他们家的客厅,我们参加宴会的客厅!”映洁接着激动地说。

“是吗?我再看看。”晴晴抢过照片,凑近眼前,很认真地看着。

“诗嘉,你说那是你先生设计的?”映洁急着问。

“是啊,不只这个客厅,包括他们家的防盗设计、逃生系统,还有什么通道,都是我老公他们公司处理的。”诗嘉说,她不知道这有什么稀希的。

映洁和晴晴互望了一眼,似乎有一个相同的想法同时出现在她们脑里,映洁的脸上展现着希望。

“我可以跟你老公谈谈吗?”映洁问着诗嘉。

她老公坐定后,几双眼睛就望着映洁,尤其是沈姐,她似乎预感着有什么精彩的事要发生,她的正义感又蠢蠢欲动。

“事情是这样的……。”映洁简单地描述她和胜翊的事,她希望能拿到潘家的防盗设计图。

“这样好吗?”诗嘉的先生犹豫着。

“这样很好啊,搞不好潘先生正过着痛不欲生的日子呢。”沈姐仗义执言。

“对嘛,对嘛,帮帮忙,这没什么不好。”晴晴也耸恿着说。

“我只请你给我们设计图,一切后果我们自己承担,绝不会牵扯到你。”映洁恳求着。

最后他答应了,答应明天一上班就调资料给映洁。

“谢谢你们。”映洁看着诗嘉夫妻,感激地说。

“别谢了,总是朋友一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诗嘉拍拍映洁的背。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段故事,我真佩服你沉得住气。难怪突然没去跳舞,你没去,晴晴也懒洋洋的,害我们都散了。”沈姐抱怨。

“抱歉,等事情过了,我一定好好谢谢大家。”映洁淡淡地笑着。

“我不管喔,到时候要夜探潘家时,一定要叫我,我的身手比起你们可要好多了。”沈姐热心地说。

“真的?你愿意帮忙?”晴晴高兴地问。

“当然,不然做什么朋友!”

“我真幸运,有你们这群朋友,如果没有你们,我还不知怎么熬过来呢。”映洁真诚地说。

大家在诗嘉家里待到很晚,永财跟诗嘉的先生都猛打呵欠,临走时大家还依依不舍,说好了要常来看小娃儿。

漫漫黑夜中终于看见了曙光,映洁已准备妥当要迎接新的挑战。

爱的力量,使她越挫越勇。

第五章

映洁如愿拿到了潘家豪宅防盗路线的设计图。有了这张设计图,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出豪宅内的每一间房间。她强忍着心中那一份悸动,感激朋友的心如一股清流,滋润着她不为人知的凄苦及孤军奋斗的空虚。

她压根儿没想到沈姐竟成了她的狗头军师。因为沈姐的工作时间较自由,所以她自告奋勇地非帮忙不可;映洁推不掉她的盛情,也就高兴地接受了。

毕竟多一个伴,多了依靠。

她们计划里的第一步是——观察。

她们已经连续三天在入夜后开车上阳明山的潘宅了;顺着绿荫的坡道蜿蜒而上,黑夜里几部擦身而过的来往车辆,都是价值上百万的名车,这代表了住在山里面的是多金贵族。

“啧啧啧,你看看上山、下山的都是好几百万的车子,难怪那位潘夫人防你防得那样,她们大概怕潘先生把财产都给你吧。”晴晴俐落地开着车,开玩笑的说。

“别胡扯了,快到了,车速该放慢了。”映洁小心地说。

她们把车子停在潘宅对面的大树下,关了灯、熄了火,屏气凝神地注意潘宅的动静。

她们发现每个周末的晚上,瀞怡母女都会盛装出门,大约在十点左右才会回来,可能是去参加什么高级聚会吧。

他们有两个司机、两个佣人。其中一个司机是母女要单独出门时才会出现,晴晴判断是公司的司机,需要的时候才会过来。两个佣人会在周六、日轮流休假。

她们甚至可以断定胜翊是被关在哪间房间。从潘家每晚熄灯的次序看来,每晚大概是住一楼后的佣人先睡,接着是二楼的潘夫人,有着蕾丝窗帘的应该是瀞怡,而最后一个熄灯的是位于顶楼的那间房间。甚至常常到了凌晨她们要离开了,那房里的灯还亮着。

映洁的眼总是死命地盯着那扇窗,她在心中呼唤着胜翊,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他就被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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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确定胜翊就在那间房间吗?”晴晴问。

“确定。”映洁肯定地说。

“那我们先找沈姐过来商量商量,如何进去潘宅,再行动吧。”晴晴发动引擎准备回家。

她们已有了周六就行动的默契。

映洁回头望着还亮着的那扇窗,她默默地喃喃自语:“胜翊,我们就要见面了。”

晴晴转头瞅着她,无奈地摇头叹息。

他们经过商量后,选在周六的九点半行动,这个时间瀞怡母女还没回来,而值班的仆人也已经睡了。有大约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利用。

“映洁……。”晴晴吞吞吐吐地似乎有口难言。

“什么事?”映洁望着她问。

“我、我……我不敢去啦。”晴晴终于说了出口。

“……?”映洁一下子愣住了,还回不过神来。

“哈哈哈,你不敢去,胆小鬼!”沈姐笑得站不起身。

映洁看着晴晴那副窘样,也会过意了,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别顾着笑嘛,我是担心我这么胖,行动会不方便,反而碍着你们了。”晴晴胀红着脸解释。

映洁走到音响旁,轻轻一摸触控式的按键,房子里就回荡着理查克莱德蒙的钢琴曲;悠扬的音乐,舒缓着大家的心情。

“胆小就胆小,还有那么多藉口。”沈姐还故意逗着晴晴。

映洁端了杯新鲜果汁放在她们面前,她自然流露的那股气质,实在不输给瀞怡。

“没关系啦,晴晴,你就负责在家等消息,我跟沈姐去就行了。”映洁体谅地说。

“虽然我不敢去,可量我可没说让你们自己去喔,我已经叫永财负责开车了。”晴晴一副她可没撒手不管的样子。“喔,原来护花使者心疼了,早说嘛。”沈姐还是戏谑的嚷着。

晴晴一下子胀红着脸,平常伶牙利嘴的她,也回不出话来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抬杠了,有个男人陪我们去也好,男人总是比较谨慎。”映洁喝了口果汁说。

“好吧,不糗你了,就让你的永财代替你卖命了。”沈姐叹口气说。

“那还差不多。讲真的,我实在不敢去。”晴晴坦白地说。

三个女人相视而笑。

“看得出那位潘先生很爱你。”沈姐手拿着晶莹的水晶果汁杯,有感而发地说。

“是啊,你们瞧瞧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最高级的,连浴室的脚踏垫都是映洁最爱的那只英国熊系列的舶来品。”晴晴羡慕地说。

映洁听着她们讨论着这房里的一切,万千感怀地说:“所以啊,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即使不知道是否会成功,但我非得一试不可。”映洁似乎抱着必死的决心。

晴晴和沈姐都能了解映洁的心情,毕竟她们都曾经爱过。

映洁和沈姐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永财则带了望远镜及简单的照明设备,他们还戴着无线耳机,然后再仔仔细细地详看了一次设计图,就准备出发了。

“你放心,我们会小心的。”永财按了按晴晴的手说。“好了,你别制造紧张气氛了,反正不成功便成仁嘛。”沈姐还是轻松地安抚着大家。

他们准时上路了。过了约二十分钟后,晴晴还是放不下心,也开了车随后跟过去,她准备将车子停在瀞怡上山回家一定要经过的上坡处等候。

当他们到达目的时,潘家的大车子果然不在,那时候的时间是九点整,值班的佣人就要休息了。

永财把车子停在潘家的门口附近,关上了灯,热着引擎,聚精会神地在车上等候。

沈姐先下车按门铃,等了一会,佣人才来开门。

“找谁啊?”佣人用着怀疑的眼光望着沈姐。

“伯母,对不起,路边停了一部车挡着我的出路,那是不是你们的?”沈姐问着佣人。

“不可能啦,我们家小姐夫人开着车出门了,不可能是我们的,你问别人看看吧。”佣人说着,就要进去。

“等一下!”沈姐大声叫住了她,佣人一脸反感。

“我说了,那不会是我们的车。”

“我看你还是跟我去看看,就在门对面而已。”沈姐表现出非要她跟去看看的坚决。

佣人狐疑地看着她,又望着外面黑漆漆的马路,犹豫着。

“走吧,去看看,不然我可要整夜吵你了。”沈姐半威胁地说。

佣人再左右看看,无奈地跟着沈姐走出去。

“在那里。”沈姐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走到马路上。

映洁就趁这一点点空档时间潜了进去,她躲到屋旁通往后院的防火巷里。

“咦?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这里的。”沈姐装着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看你是神经病。”佣人骂着她,小跑步地跑进屋子。

佣人关上了大门,站在大院子里敏感地四处瞧瞧,到处走走看看,就在离映洁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打了个呵欠,就走进屋里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映洁才松了口气,她的无线电耳机里传出沈姐的声音:“她熄灯了,你可以出来开门了。”

映洁先小心地解除掉门口附近的防盗设备,然后才开了大门让沈姐进门,那时候是九点十五分,永财赶紧把车子开近门口。

她们依序解除了所有的防盗系统,然后走到也许是软禁胜翊的窗下,他一样仍没熄灯。

沈姐拿出预备好的小石子拼命地往窗户扔,一个、二个,都投不中,映洁的心就要从嘴里蹦跳出来了。沈姐的心一狠,卯足了全力往上再一扔,“咚”一声,打中了。

她们高兴地拉着手跳着,再扔一颗,也顺利地打中了。窗户慢慢地被推开,她们并没有看见开窗的人,窗户就要关上,映洁的心一急,忍着泪叫着:“胜翊、胜翊。”

沈姐并机灵地闪了手电筒,开窗的人终于往下看。

视线太暗了,彼此看不清楚对方,黑暗中胜翊和映洁两人的眼神在心灵中相连,虽然不清楚对方的面貌,但他们已激动得不能自我。

胜翊就要打开铁窗,而映洁拼命地摇手叫他不能动,他停下了动作等她。

沈姐将预先写好的纸条往上扔,也是扔了好几次他才接到。

原来胜翊房里的铁窗虽很容易开启,但是在窗下还装了一个防盗器,他必须先解除才能开窗,不然一样会惊动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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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九点半了,动作快一点。”永财在车上提醒她们。

沈姐也急得很,她丢着预备的绳索上去,但力气不够,胜翊总接不到。

上下两方都急了,因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再不快一点,瀞怡就要回来了。

胜翊了解映洁的意思,她要他攀着绳索下来,但他知道这并不容易,他先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想出更好的方法。

突然胜翊想起潘夫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你想出去见那个小情妇,钥匙就摆在门边,你有本事就来拿吧。”

胜翊赶快写了小纸条往下丢,纸条上告诉映洁往后门进来,那里的防盗器一解,门就可以打开,纸条上并写着钥匙就在门边。

映洁看着,就要往后走,沈姐很着急地看着表不敢往里走。

此时永财的行动电话响起,是晴晴打的,她说:“瀞怡她们回来了。”

永财也急了,他先把车子开向阴暗处,然后赶快告诉沈姐她们回来了。

“可能来不及了,我看我们要先走了。”沈姐对着映洁说。

“不行,既然有钥匙,我一定要进去救他。废话不多说了,我先进去。”映洁不听沈姐的劝,固执地往里走,沈姐只好跟着她进去。

还好一切顺利,照着胜翊的指示,她们很快便找到胜翊的房间,很幸运的,钥匙还插在钥匙孔里。

映洁开了门,胜翊看到她时,想要说些什么,沈姐制止了他们,他们已没有时间了。

他们忽忙地下楼,一个不小心胜翊却跌了一跤,还好佣人睡在一楼,不然他们铁定被发现。

映洁赶快扶起他,他的脚受了伤,他忍痛地挥手,赶快起身。

映洁跟沈姐左右扶着胜翊,半拖半拉地扶他分同门,她们的耳机又响起:“快点,她们回来了!”是永财着急的声音。

一个大男人的身体实在很重,沈姐跟映洁吃力地扶着受伤的胜翊走出来。

就在他们出了大门后,瀞怡母女回来了,亮晃晃的车灯照进了潘宅。

他们赶快躲入屋旁的花丛里。如果是白天,他们是逃不过了,现在只看老天爷放不放过他们了。

司机下车开门;他发现大门没锁,刚刚她们根本来不及锁门,他念着说:“阿美真是大意,连门也忘了锁。”

他开了大门,将车子开了进去,瀞怡母女下了车,一身珠光宝气地进了厅门。

司机在门口晃来晃去,似乎发现了什么,一直在门口巡视着。

司机慢慢走近花丛,仔细地拨开花丛。

他发现了他们。

紧张的气氛凝结在空中,他们三人站起身,祈求他望着司机。

司机看着非常照顾下属的胜翊,迟疑了一会,走了进去,锁上了大门。

永财把车子开了过来。她们扶着胜翊上了车,一夜折腾,他们有惊无险地救出了胜翊。

车子没有往映洁的住处去,他们来到了永财的家,晴晴已准备了热食等他们。

映洁和胜翊喜极而泣,他们拥着彼此,断断续续地抽泣着。连日的折磨,他们终于见面了。

胜翊如鲠在喉地看着映洁又看看大家,此时此刻,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端起咖啡喝着,大家都需要藉它来压压惊。

“回来了,大家就安心了。”晴晴先开口说话。

“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胜翊在短暂的沉默后,诚恳又感激地说。

“我跟你介绍,这位是我常跟你提到的晴晴;他叫永财,晴晴的男朋友。这位是沈姐,我们是跳舞时认识的,这次多亏了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可要来世再见了。”映洁说着。她确实曾在颓丧、无助时想要结束生命,完全抛开。

“大家有缘嘛,我也刚好爱管闲事。”沈姐笑着说。

“别这么说了,我潘胜翊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待他日我再翻身,我绝不会忘记各位。”胜翊说着,竟作势要跪下,大家赶紧扶起了他,他的脚还受着伤。

原来那次宴会后,他的行动就被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在他任何停留的地方都被装了监视器,他的所有电话都被录音。

他跟映洁约好的那一天,才下飞机,司机就告诉他家里有急事,要他先回家一趟。

他本想先告诉映洁,但偏偏行动电话就是无法打通。他心想着,先回家再出门,没想到回家后又跟潘夫人闹翻了,她竟然趁他不在的时候在他书房外加了大锁,他一进书房,人就被锁在房里,任凭他如何叫,潘夫人就是不愿开门。

其实他只是不想连累佣人,不然她开门送饭时,他随时可以离开。

“刚开始时我沮丧极了,端进来的饭菜我一口也吃不下,我担心着映洁,我怕她们会对付她,而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胜翊懊恼地说。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一直红着眼的映洁哽咽地说。

永财握着晴晴的手,沈姐别过脸擦着泪,这对苦命鸳鸯的情和泪,让大家心酸。

“你们真厉害,怎么有办法来救我,又怎么知道我被关在里面?”胜翊突然好奇地问。

“是伟大的爱情力量。”晴晴大声地说。

映洁把他们的猜测,及在诗嘉家里看到潘宅内部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多亏了诗嘉夫妻。”胜翊恍然大悟地说。

“应该说你们的爱太坚定了,所以冥冥之中就出现了生机。”沈姐正经地说。

晴晴端出了猪脚面线,她要大家都吃一碗,去去霉气。“哇,你还真是贤妻良母啊!”沈姐又嚷嚷了。

“她其实很细心的。”永财夸着晴晴。

“晴晴,我真的替你感到高兴,可以准备放炸弹了。”映洁说。

“好了,好了,别恶心了,赶快吃面吧。”晴晴转着话题,不然等一下又会被取笑了。

胜翊笑着吃面,他突然弯下腰,痛苦地摸着他的腿。

“对了,潘先生,你的腿还受伤呢,骨折就麻烦了。”永财关心地说。

“天亮时,就去医院看看。”映洁说。

“可能只是扭伤而已,不过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先离开台北。”胜翊说,他看看大家又接着说:“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的,因为潘氏的经营权还在我手中,没有我的同意,瀞怡无法继承。”

“我了解你的意思,她们其实怕的是你把财产分给了映洁。”沈姐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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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准备去哪里避风头呢?”晴晴问。

“越远越好。我想南下,因为台南并没有我们公司的业务,她们比较不容易联想到。”胜翊想了想说。

“台南?”映洁疑惑地说。

大家陷入了沉思。夜已深沉,每个人都累了,大家都希望尽快结束这件事。

“对了,我有一个亲戚在成功大学附近有一幢大楼租给学生,你们先南下,明天我联络后再通知你们。我们就以行动电话联络。”永财热心地说。

“那很好,我们整理一下就南下,不等天亮了。”胜翊说。

映洁回去整理了一些衣物,还有存褶、股票及一些值钱的珠宝,就南下了。因胜翊的脚受伤,就由她开车。

“等我们安顿好了以后,一定好好谢你们。”临走时,映洁拥抱着晴晴说……

“你自己小心点。”晴晴不舍地。

“沈姐,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心中的谢意,但这个人情我一定还,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还。”映洁一点也不矫作地说。

“哎呀,什么还不还!我说过了,朋友嘛。”沈姐大姐大的个性最受不了这种场面了。

“谢谢大家。”胜翊拉着映洁的手,深深地九十度鞠躬,所有的感谢尽在不言中。

黎明将至,他们赶上了车,离情依依地往南下的方向急驶而去。

天空由黑暗而微亮而光明,太阳缓缓地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映洁和胜翊的心。

他们都不想睡,因为在彼此相思的日子里,他们已睡得太多,他们总在梦中一解相思苦。

“苦了你了。”胜翊紧握映洁的手说。

“一点也不苦,因为我拥有了你的全部。”映洁深情地说。

永财联络了他在台南的亲戚,亲戚的房子是位于成大后面一条街上的学生宿舍。他们很幸运,因刚好有一个学生搬出去。

“喂,邱先生,我是永财,我已与我亲戚联络上了,你们到了台南,就可以直接过去,他们在那里等你们。”永财马上告诉胜翊,还把电话、住址给了他。

“谢谢你,我们到了台南就过去。”高速公路上的讯号不佳,他们几乎是用喊的。

“可是你们要先有心理准备,那是学生宿舍,很简单。”永财最主要是要告诉他们这件事。

“到现在还说什么简单,有地方落脚我们就很满足了。”胜翊说。

“那我就放心了。到时候我们再联络。永财说完,就收线了。

高速公路上很顺畅,他们中午不到就到了台南。

他们先去看了胜翊的脚伤,还好只是肌肉拉伤;稍作了休息,吃了些东西,就问着路,往成大的方向寻了去。

成大附近好热闹,吃的用的都很方便,租金又便宜,因为永财的关系,连约都不必签了,他们先付了一年的租金。房间很小,是套房式的,厨房设在阳台,全部的空间加起来还不如映洁的厨房大。

“委屈你了。”胜翊抚着映洁的乱发说。

“一点也不。能跟你在一起,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事。”映洁疲倦的说。

经过了这样的惊心动魄,到这里总算一个阶段的结束,他们真累了。床不够舒适,但他们却睡了一顿安安稳稳的觉。

胜翊的失踪果然在邱氏引起了轩然大波,从现场遗留的绳索及轻易被打开的门,明显地看出这是有计划的行动。

邱夫人铁青着脸,她真后悔为了佣人送饭方便,把钥匙插在钥匙孔里。

可怜那个无辜的佣人被骂得焦头烂耳,若不是瀞怡帮她求情,她还会被革职呢。

“妈,我看爸爸是真的中邪了。”瀞怡对着气极败坏的母亲说。

“我真恨啊,就为了一个跟你一样大的女孩,他竟不顾几十年的感情,我到底哪里错了呢?难道是我老了吗?”邱夫人歇斯底里地说。

“爸爸也许也是一时迷失吧,我们后来也做得太过份了。”瀞怡后悔地说,她不该赞成母亲把自己父亲软禁起来。

“你还帮他说话!我到底是招谁惹谁啊?我命真苦啊!”邱夫人声泪俱下地说。

瀞怡也不知怎么安慰母亲。她虽然恨映洁抢走了父亲,但后来她也被他们之间的爱情感动,这样的爱真令她羡慕。像她和怀翊就没有那种感觉,那种爱得死去活来的悸动,一点也没。

“妈,我看我们先静一段时间再说吧,这么大的企业,爸爸不会就这么放下的。”瀞怡平静地说。

“我可以先不计较,但我忍不下这口气。”邱夫人冷峻地说着,转身上楼。

瀞怡两眼茫然地坐在一张真皮古董沙发上,她的心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泄了气。一种很奇妙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她反而不怪映洁了。也许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这么一段令人难忘的爱情吧?

从小她就看着父母亲相敬如宾地生活着,里里外外,他们都是一对和和蔼蔼很称头的夫妻。她的母亲只爱逛街购物及参加一些阔太太的聚会,而父亲却喜欢大自然及音乐。她也许可以体会父亲今天的出轨并不是一朝一夕所造成,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往后她要面对的更多呢。

邱胜翊失踪的消息并未对外界宣布,甚至还刻意封锁了这个消息。她们可不愿意董事会里又产生不必要的意见。

怀翊倒是非常讶异,他万万没想到映洁跟邱叔叔会牵扯在一起。

他为映洁担心,私下也努力地打听他们的消息。他很痛苦,因为他不能泄露半点关心的情绪,尤其在瀞怡面前。

他好佩服他们私奔的勇气。

第六章

怀翊跟瀞怡正式进入邱氏企业工作。怀翊虽然年纪很轻,但年少有为,颇有大将之风。

瀞怡人长得漂亮,在员工眼里是个绝色美女,虽然她身上有一种富家千金娇生惯养般的气焰,但在工作上她可不马虎;她总比员工早到,比员工晚回去。

两个人都忙着工作。在他们一个对外、一个理内的组合下,邱氏的业绩不但没有因胜翊的失踪而下滑,反而有显著的成长。

只是,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们忙得连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今晚是情人节,他们好不容易挪出时间在一家法国餐厅用餐。

怀翊到了餐厅门口才想起了忘了买礼物,于是赶紧到附近的花店随意买了一束花。

他手持着花束走进餐厅,举目四望,一眼就看见了瀞怡,带着一脸倦容走过去,径自一屁股地坐下。

“等很久了吗?”怀翊漫不经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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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瀞怡不说话,她会散发着冷艳、高贵、难以亲近的感觉,看来就像需要被呵护、被疼、被注意的娇娇女。

服务生递上了MENU,他们都点了法式套餐。

“我注意到今天的股市了,恭禧你,又涨了。”瀞怡看着怀翊,语气平淡。

“我只是尽本份,那不是我的公司,不用恭喜我。”他漫应着,他只是想让瀞怡知道他是因为她父亲失踪才答应到公司帮忙的。

“要那么见外吗?”瀞怡实在不了解怀翊。

比起阿迪,他实在差太多了,如果阿迪没有那个怪癖的话,她倒宁可跟阿迪谈恋爱。

“情人节快乐。”怀翊坐正了身子,拿起椅子上的花递给瀞怡。

“谢谢你。”瀞怡捧着花,轻轻闻着。“哪个花店买的,包装纸搭得很好。”

怀翊一时语塞,正在点烟的手停了下来。

“就在附近的花店。”怀翊搓搓手,坦白地说。

“你又忘记了?”

“下午本来要抽空去买礼物,但陈董临时过来,就一直忙到刚才了。”怀翊解释。

“好了,别说了,这其实是看你有没有心而已。”瀞怡沾起一小口的鱼子酱放进嘴里。

怀翊喝着浓汤,窒闷不语。

“我们,交往多久了?”瀞怡强颜欢笑地问。怀翊似乎忘了他们已经订婚这件事,他们手指上各戴的戒指都还兴烁如新呢。

“六年了吧。”怀翊想了会儿。

“那,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呢?”瀞怡对怀翊不曾说要结婚实在百思不解。

“未来还很长呢,到时候再说了。”怀翊吃下一个牛角餐包。

瀞怡眼神难过、悲怨地看着怀翊。

温哥华的老奶奶知道儿子离家后,就每天逼问着她与怀翊的婚期。瀞怡本想自己先问问怀翊,好回去交差,但看他那漠不关心的模样,她满腹委屈、伤感地放下了刀刃。

她那失落的样子,让口里含着食物的怀翊难以下咽,他也放下了汤匙。

“瀞怡,对不起,我真的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我们还年轻,要做夫妻的时间还很长,请再给我一段时间。”他歉疚而诚心地握住瀞怡的手。

在那瞬间,瀞怡几乎动容地望着怀翊,他那双充满征服欲的眼神总令她迷失,但立刻的,她的心冷了下来,她抽开了手。

“这是你的藉口,还是你根本不想娶我呢?”瀞怡凄楚地问。

怀翊愣住了。

“瀞怡,你是怎么了?”怀翊一脸愕然!在他的印象中,瀞怡不是这样的,她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人,她一向傲气,对自己充满信心。

他情难自禁地低下头。她也发现自己失态了,端起餐前酒一口饮尽。

“没什么,吃饭吧。”瀞怡忍住心中的不悦,淡淡地说。

悠扬的小提琴声缓缓响起,怀翊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吃着东西。

“这星期奶奶要回来,星期六别忘了来我们家。”瀞怡态度和缓地说。

怀翊的眉头皱了一下,不情愿地回答:“我会记得的。”

这顿情人节晚餐后半段的话题就绕着邱氏公司转。谈起公事,他们的话题就多了,瀞怡也只有去面对这个事实。除了公事,她也不知道该跟他谈些什么。

坦白说,瀞怡跟怀翊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一点也不了解怀翊。

怀翊喝着纯度很高的红酒,他望着眼前这位绝色美女,她的美让他有着压力,她一身的名贵行头,真让他吃不消。一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咛,就像被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压得喘不过气来。父亲握着他的手说:“邱叔叔是个聪明人,你必须学他,你要娶他的女儿,将邱氏变成陈氏。”

当然,瀞怡是个条件很好的女孩,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但她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本来不想追她的,只是怕会对不起死去的父亲。

“你在想什么?”瀞怡问着发呆的怀翊。

服务生帮他们整理了桌面,两杯冒着烟的“维也纳皇家咖啡”端放在他们面前。

特殊设计的小汤匙里放着少许酒精,服务生拿着精巧的打火机点燃了酒精,冒烟的咖啡变成了冒火的咖啡,燃烧的美丽火焰,拉回了怀翊的思绪。

他们喝着掺着威士忌味道的咖啡,甜甜苦苦,又带点微辣的酒味,刺激着他们的口感味觉。同样是一杯咖啡,却是这般奇特的感觉;就像一样是怀胎十月来到这世界的人,却有着千变万化的人生般令人喟叹。

“我在想着这咖啡呢。”怀翊总会消极地去诠释一些事情。

“咖啡?这有什么可想的吗?那只不过是高消费的噱头,我喝都喝腻了。”瀞怡不以为然地说。

怀翊送瀞怡回家,到她家时,他轻吻了她,他的吻点到为止,连风吹过的触感都不如。

瀞怡目送着他离去。她是多么渴望他的热情,但为什么他总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呢?

刚开始交往时,她为了显出她大家闺秀的严谨教养,随时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大学时参加所有的户外活动,她也遵循着男女有别的原则。她并不是思想保守,她只是不想将感情与身体混为一谈;她也不认为怀翊是那种将爱建立在性上面的男人,所以他们才能谈一场现代少有的“纯纯的爱”。

然而时间一久,瀞怡突然萌生一丝莫名的疏离感。尤其是毕业后,那种感觉越来越深刻。他们曾有好几次单独相处而可以做爱的机会,但他们却除了一些较亲密的动作外,什么事也没发生。

瀞怡摸着刚刚怀翊吻过的脸,她真的要彻底来检视这段感情了。

而她比较吃亏的一点是——她深爱着怀翊。

怀翊抽空约了晴晴出来吃饭。赴约前晴晴早有心理准备,她猜得到怀翊找她有什么事。

他们仍约在东方快车。

“最近春风得意,有男朋友了吧?”怀翊不知如何进入正题。

“大帅哥,你今天约我出来吃饭不会是为了要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吧。”晴晴开口就堵他。

“那你觉得我找你会有什么事呢?”怀翊反问。

“哎,你太离谱了吧,我怎么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晴晴也不愿先说。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只是想问你,映洁过得好不好?”怀翊呐呐地说。

“你问她好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晴晴坦白而无情地说。

“谈什么好处坏处呢,只是对一个朋友的关心而已。”怀翊心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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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只是朋友的关心吗?”晴晴又问。

怀翊一时语塞,他突然沉默了。

“当然,只是朋友的关心。”怀翊用着极苦涩的口气说。

这回换晴晴沉默了。她切下一块牛排往嘴里送,边咬着肉边夸着说:“这牛肉真嫩,咬起来口感真棒。”

“是啊,映洁来都是点牛肉餐。”怀翊很自然地就这样回答。

晴晴看了他一眼,继续吃她的牛排。以她一向快人快语、热心鸡婆的个性,她应该会顺着怀翊谈着他想知道的事,但她现在却不愿透露什么。她已深深了解感情的事着实不是旁观者可以插手的。也许怀翊他怎么也没料到晴晴的改变吧!

“最近瀞怡好吗?”晴晴也很久没看过她了。

“她父亲的事,给了她很大打击。”

服务生过来收走了餐具,两杯用火车头造型设计的咖啡杯放在他们桌前,刚煮好的咖啡还冒着热气,还真像个起动中的火车。

“喝这咖啡的感觉真不错。”晴晴俯下头,看着那个咖啡杯说。

“你又扯开话题了。”怀翊有点不高兴了。

“哎,你要我说什么嘛!桥归桥、路归路,本来大家就各走各的,何必搞成一团呢?现在的情形已经很乱了,你就别再插一脚进来了,而且这对瀞怡也不公平啊。”晴晴劝着。

“我只是想知道映洁现在好不好,其它的状况我比你还清楚。”怀翊完全明白晴晴的意思。

“我怎么确定你不是邱氏派来的瓜耙子?”原来晴晴也防着他,怕他是瀞怡叫他来打听消息的。

怀翊笑了出来。拐弯抹角的,原来晴晴怀疑他。他摇摇头,喝下那杯已冷的咖啡。

“我真替映洁高兴,因为她拥有一个真正的好朋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不是‘瓜耙子’,你侦探小说看得太多了。”怀翊举着右手,做发誓状。

晴晴自己也笑了,她回答说:“我只能告诉你映洁很好,有邱先生在照顾她,我想你可以安心的。”

“他们在哪里呢?”怀翊马上接着问。

“抱歉,无可奉告,这超出了我回答的范围了。”晴晴正视着他说。

怀翊当然知道自己失态。他有什么资格去知道映洁的下落呢?他凭什么去关心她呢?诚如晴晴所说的:这对瀞怡并不公平。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在舞蹈社再与映洁重逢后,竟克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她,尤其当她与他心目中敬爱有加的邱叔叔一起失踪后,他更责怪自己对情感的懦弱虚伪。

“喂,干嘛啊?不满意答案,也不用脸色这么难看啊。”晴晴对着突然陷入沉思的怀翊说。

“喔,对不起,我想起了一些事。”怀翊摸摸头说。

晴晴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她必须回公司了。

“今天白吃你这一餐了,我能说的就只那么一点了。如果你够聪明,就不要再问了,好好珍惜瀞怡吧,一切事就到此为止,我不会告诉映洁你找我的事。”晴晴非常理智地说,然后指着表,示意她该离开了。

“这么说我反而不好意思了,我还要谢谢你提醒了我一些事呢。我不会再去追问映洁的事,但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怀翊的态度非常诚恳。

“什么事?”晴晴问。

“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包括钱。”怀翊知道邱夫人已把所有胜翊可以动用的经济来源全冻结了,所以才会这么说。

“好,如果连我们这些朋友都帮不了的话,我一定去找你。”晴晴很干脆地说。

“要我送你吗?”离开东方快车后怀翊问。

“不用了,我自己有开车。”晴晴说着,挥手向怀翊道别。

怀翊望着晴晴离去的背影,又想起像风一样的映洁。

而在对街的一头,瀞怡正凄楚地望着他。

怀翊准时到邱宅。今晚是邱老夫人回国的第一天,她设宴招待他。

老夫人一回来就请一些她中意的人吃饭,早已像固定的行事例,他也习惯了。他比对待瀞怡还细心地准备了老夫人最爱吃的糖炒栗子。

胜翊虽然不在,但大家都尽量不受他影响,瀞怡母女还是光鲜得像两只花蝴蝶。

瀞怡脚上那只价值一万八仟元的香奈儿拖鞋,叮叮咚咚地敲在怀翊的心头上。

她们看见怀翊都非常高兴,现在邱宅最缺的就是男人了。如果不是他参与邱氏后,把邱氏弄得有声有色,又拿到台湾玩具商一直想进口的一家法国玩具厂的独家代理权,她们绝对会在董事会里站不住脚。

老夫人这次就是为了瀞怡的婚事回来的。

客厅的玻璃桌上摆着怀翊带过来的糖炒栗子,老夫人高兴得笑得合不拢嘴。

餐桌上用餐的气氛很好,思想前卫的老夫人还在餐桌上摆着一组纯银的烛台。

瀞怡撒娇地帮老夫人夹菜,邱夫人则催着怀翊多吃些,和乐融融的感觉就像一家人。

“怀翊,我这次回来,想把你们的婚事办一办再回去。”老夫人愉快地说着。

瀞怡羞红了脸,头低得就要碰上桌面了。

怀翊一口饭差点梗在喉咙里,他赶快喝下一口汤。

“奶奶,我们还很年轻,不用那么急吧。”

“不早了,我在你们这个年纪就生下玲玲了。”邱夫人笑着说。

“奶奶,我去煮人参茶。”瀞怡娇滴滴地说,转身走进厨房。

“反正婚迟早要结的,你也知道最近邱氏风雨连连,也许你们结了婚可以冲喜呢。”邱老夫人的意思似乎违拗不了。

“可是,奶奶,邱叔叔不在,不等他回来吗?”怀翊放下筷子说。

提到胜翊,邱夫人沉下了脸。她站起身,也走进厨房,餐桌上就剩怀翊跟老夫人。

“你觉得短期间内他会回来吗?”老夫人也不是简单的人。

“……。”怀翊无言以对,他显得心神不宁。

“夜长梦多啊。怀翊,我就这么个孙女,我也知道你是个好男人,就算帮奶奶完成心愿吧,再拖下去,我真怕看不到你们结婚啊。”老夫人使了苦肉计。其实她上次回来参加瀞怡的生日宴会时,就已察觉怀翊不太对劲了。

“奶奶,我觉得还是等邱叔叔回来吧。”怀翊坚持。

“如果他不回来呢?”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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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保证吗?”老夫人今晚是一定要个结果了。

怀翊可回答不出来了,这是谁也不敢保证的问题。

“那就这样决定了。日子我已经看好了,就在下月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准备,你们就负责你们年轻人的部分就好,其它的,我跟她妈妈操心就好。”老夫人开心地说,她对怀翊脸上无可奈何的表情视若无睹。

“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怀翊低沉地回答。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怀翊的母亲在他父亲过世后就深居简出地过着单纯的生活,她当然乐于听到儿子要结婚的消息。

“好、好,如果没有意见,就照我刚说的日子。玲玲,玲玲,出来呀,你们躲在里面做什么!?”老夫人高兴地大声叫着。

怀翊勉强地挤出微笑,他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他静静地听着邱家三个女人兴高采烈地谈着婚礼的事,他脑中一片空白,他想说:“不要”,但话到口又想起父亲。

胜翊一定会知道这个消息。他们会提前登报,虽然已对他会回来参加婚礼抱持着渺茫的希望,但他们仍期待着,尤其是老夫人。

瀞怡正照着美容师的指示按时间敷脸,脸上一层黑黑绿绿的东西紧盖着她的毛细孔,就只为一张吹弹可破的皮肤。突然,电话声急促地响起。

“喂,哪位?”她小心地微张着嘴。她的脸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不然会留下皱纹。

“玲玲,是我,爹地啊。”胜翊的声音让瀞怡惊讶地张大了嘴,顾不了敷脸了。

“爹地,你在哪里啊?”瀞怡心急地问。

“玲玲,爹地对不起你,我听说你要结婚了。”胜翊那头的声音好吵。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我还没登报呢。”瀞怡羞涩地回答。

“我听周秘书说的,他一直跟我保持联系。”胜翊说话的声音很急。

“爹地,你会回来吗?”瀞怡掉下了泪,她脸上的面膜糊了一片。

“玲玲,爹地恭禧你,也恭禧怀翊,我相信他会好好待你。但爹地很抱歉,我暂时还不会回去,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决定结婚。”

“是奶奶一直催着。”瀞怡失望地说。

电话线嘶嘶的声音,代替了突然的无言。

“玲玲,你可以谅解我吗?”胜翊问。

瀞怡哭了起来,胜翊明听着,心里好疼、好疼,他跟映洁的事已深深地伤害了自己的女儿。

“玲玲,不哭,爹地会难过的。”胜翊安慰着瀞怡。

“爹地,你放心吧,我可以谅解的,因为我自己也爱过。代我向映洁道歉吧,刚开始时,我态度太激烈了。”瀞怡懂事地说。

“玲玲,谢谢你。”胜翊没想到瀞怡可以谅解他跟映洁。他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但是妈那里你最好处理好,她心里很不平衡呢。”

“我知道,过一阵子我会回去面对她的。”

邱夫人听到了瀞怡激动地说着电话,好奇地走进她的房间问:“是谁呢?这么晚了。”

“玲玲,恭禧你。”胜翊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没有啦,是朋友。”瀞怡不敢看母亲。

“是吗?”邱夫人盯着她问。

“是啊,不然会是谁呢。”瀞怡跑回镜前继续敷脸。

邱夫人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瀞怡回头看着母亲消失在门口,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怀翊还是忙着工作,他没有太多时间陪瀞怡去选婚纱、首饰,都是阿迪陪她去,因为他长得跟怀翊一样,连西装都是他试穿的。

“我看人家以为要跟我结婚的人是你。”瀞怡抱怨地说。

“我老哥忙嘛,还不是你们让他这么忙的。”阿迪不服气地说。

“坦白说,我真后悔。”瀞怡说。

“算了吧,开心点,结婚可是人生大事呢。”阿迪安慰着未来的嫂嫂,乐观幽默地逗着瀞怡。

怀翊所有的过程都没有任何意见,他只坚持不愿在婚礼上吻新娘,他说这样太恶心了。

邱氏家族的婚礼,理所当然比订婚时还盛大,他们包下了整个大饭店的宴会厅,有名的政要、富商都是喜筵的贵宾。

一簇簇的红玫瑰从饭店入口处火红地伸展进去,新人的结婚照被簇拥在红玫瑰中,白色的劳斯莱斯加长型礼车停放在饭店门口,谁都看得出这是个不平凡的婚礼。

瀞怡穿着一件法国式的礼服,线条简单、大方,她不需要太复杂的装扮就足以让所有的鲜花失色了。

即使是极不愿意这么早踏上红毯,但怀翊也忙进忙出,被喜气感染地笑逐颜开。其实他是爱瀞怡的,只是他潜意里在抗拒着被牵制的模式吧。

喜筵并未因胜翊未出席而受到影响,邱氏仍以他生病还在休养做为他未参加的藉口。

这件喜事过了后,就再也没什么大事可以让邱老夫人如此风光了,除了下一代再下一代,但岁月并不会如此宽待她的。

老夫人站在饭店门口,引颈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她身上那件丝绸的旗袍反射着光亮,马路对面的角落里,胜翊跟映洁正与她遥遥相望。

胜翊跟映洁赶来参加瀞怡的婚礼,只是他们只能坐在贴着黑色隔热纸的车里为她祝福。

瀞怡动人的丰采顾盼生姿,宛若皇宫中华丽的女王,令人目炫神迷。她无须言语,就足以迷倒众生。

她有如破茧而出的彩蝶般飞舞在胜翊的心里,不能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也许是胜翊今世唯一的憾事。

他的眼眸动也不动地望着瀞怡,直到她消失在眼前。

回台南的路上,他们的心情都悒郁着。为了一份执着的真爱,他们还不知要忍受多少辛酸。映洁可以感受胜翊为人父的遗憾,她只有用更多的爱来补偿他。

“你看,流星。”映洁叫着。

胜翊很努力地往天空看,就是没看见。

“在哪里?”

“骗你的啦!”映洁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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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捣蛋!”

“谁叫你笑也不笑,脸色像鬼一样吓人。”

胜翊知道她的意思,“哈、哈、哈”笑了几声。

她拉着她的手,把绵绵的情意由手心传送给她,他不该把想女儿的情绪影响她。

“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

有你的日子分外地轻松

也不是无影踪,只是想你太浓

怎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

爱的路上有你,我并不寂寞

你对我的好,这次真的不同……。”

映洁轻唱着“亲密爱人”这首情歌,柔美的嗓音为这条灰黑的高速公路添了几许诗情,也缓和了胜翊浮动的心绪。胜翊频频转头望着她,也跟着哼起歌了。

“也许我应该好好把你拥有

就像你一直为我守候……。”

第七章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照射进来,映洁睁开了眼睛;她先用手摸摸身旁的胜翊,这已成了她的习惯动作,她必须确定他还在她身边。

她很安心地靠在胜翊的身旁,满足地望着她的家,一个有爱有热度的家。

她终于不再那么徨无依了。她坐起身来,看着胜翊裸露的皮肤上泛着健康的棕色,结实的肌肉突然让映洁胸中燃起一阵心悸。

她别过头望向小窗口,她不想看他,他身上散发的那股成熟魅力足以撩起她心中干冷的火苗。

他醒了,微张着眼,他知道映洁又一直望着他。

他轻轻拉下了她,她没有躲避,她的身体本来就允诺要给一个爱她、珍惜她的人。

他的胸把她紧紧地贴着,他们同时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忽强忽弱地颤动着。

他像以往一样地投入,他的吻一样地缠绵,一样地细致,一样地让她全身肌肤完全地放开,她像飘浮云端般地轻渺,差赧地迎向他丰沛的生命力。

静默中,胜翊浊重的呼吸声清清楚楚地在映洁的耳中响起,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呼吸变成了喘息,她急切地迎合着他,在他一鼓作气的瞬间,在远方的天空响起了春雷,那从未有过的颤栗就像那急密的雷声。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做爱,但那销魂荡魄的感觉却比给他的第一次还要难以忘怀。她很明了这种奇异的感觉,因为她拥有了家。

胜翊怜惜地吻着闪在眼睫间的眼泪,接着脸、下巴、颈、胸一路吻了下来,这美好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用脚缠着他。

他们疲倦地躺着,他们用着盈满幸福的眼看着对方,他拉起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吻着,他洋溢着柔情的眼映照着她心中最黑暗的角落,他给了她新的生命。

“我们,有罪吗?”映洁柔柔地问,这是她与胜翊私奔以来心中最深的痛,尤其去看过瀞怡的婚礼后,她更想知道这个答案。

“哪来的罪呢?”还沉醉在映洁有着青春弹性的肌肤中的胜翊不解地问。

“我成了背叛道德的第三者。”映洁的情绪突然跌到了谷底,跟刚才热情如火的样子判若两人。她还在寻找着属于他们的轨迹。

“傻女孩,你不是第三者,你是我邱胜翊的爱人。”胜翊用他强而有力的手臂拥住映洁。

“真的吗?我可不爱听甜言蜜语。”映洁认真地说。

“其实我跟她早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了,只是我把精神、体力都放在工作上,所以有没有那个婚姻并不是那么重要。遇见你之后,我曾跟她提过离婚,但碍于老夫人还在、碍于面子、碍于社会名声、碍于董事会……有太多的现实问题,让我们背负着婚姻的枷锁。其实她也不快乐的。”胜翊第一次如此坦白地说出他内心的话,而这一席话像给了映洁一剂强心针。

“我好害怕会失去你。”映洁紧拉着胜翊的手臂。

“不会的,天塌下来我都会帮你顶着。”

“瀞怡呢,她一定恨我。”

“你错了。其实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她的娇生惯养是我们大人的错,她会谅解我们的。”胜翊呼着气,他受不了映洁那双漂亮温柔的眼睛,她赤裸地贴着他,让他的身体又起了变化。

他又攀上她起伏的胸,再一次要了她。

她向过去的酸、甜、苦、辣道再见。蓦然回首中,一切的往事将要化成一阵轻烟消失在空中。

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映洁的巧手下,可真应验在他们的小套房中了。

他们把床搬开了,买来了组合式地板,有模有样地铺了起来,花了一天地时间才拼凑了勉强可以的和室感觉,映洁笑着胜翊:“堂堂的大老板竟做起地板工人了。”

“没办法,为了我的小妻子啊。”胜翊挥着汗说。

如阳光的灿烂笑容在映洁的脸上绽开,她开心地忙东忙西,这踏实的感觉真的好棒、好棒。

她买了廉价的小碎花窗隔开了在阳台上的厨房,装杂物的箱子上面铺上了小花巾,在学校附近的马路旁买了沙发床,摊开了就可变成床,如果不想睡床,棉被一铺也可睡得自由自在。路边摘来的长春藤爬满了小窗,顿时让这间小房子亮了起来。

还有音响呢。这可是在中古店里胜翊千挑百选,花不到一千元买来的。虽然音质不是很好,但听在情人的耳里可说是天籁。

他们在小桌子上吃着泡面加蛋,映洁还在面中加进了翠绿的青菜。

“大老爷,你没吃过泡面吧?”映洁顽皮的问。

“坦白说,真的好久好久没吃过了,每天鸡、鸭、鱼、肉的,很久没吃得这么简单了。”胜翊笑着说,大口大口喝着热汤。

“那,好吃吗?”映洁凝视着他问。

“简直人间美味。”胜翊夸着说。

“那我就放心了,我们这种过惯苦日子的,要省吃俭用对我而言太容易了。”映洁无意中就这么说了,没注意到伤害了胜翊。

“映洁,我真无能,没办法给你好日子过,还要你省吃俭用。”胜翊看着纯朴的映洁说。

“又来了,我说过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满意了,你要我说几次呢?”映洁嘟着嘴说。

“说一千次、一万次。”胜翊跟映洁生活的这段日子,整个人也年轻了起来。

“讨厌!”她娇媚地说着,端着碗到小水糟去洗了。

胜翊追了过去,从背后抱紧了映洁,他的手伸进她衣服里面,轻揉着她的胸,唏哩的自来水声中、朦朦的月色中,悄然而生的渴望涨满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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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起她,放在地板上,再一次燃烧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欲。

今晨他们一起在耀眼的阳光中醒来,胜翊抚弄着映洁的发丝,用着柔得令人酥软的眼神看着她,她羞得把脸藏在他的臂弯下。

“起床了,我们睡晚了。”胜翊伸着懒腰叫。

映洁还是赖着床不起来,胜翊只好用手在她的腋窝下搔着,她最怕痒了,连连喊救命求饶。

“今天要去西子湾呢,还赖床。”胜翊轻易地拉起映洁。

“哎呀,我真的忘了呢,快快快,南部的太阳可毒得很呢。”映洁说着,跳了起来,冲进浴室了。

“跟孩子一样,提到玩,精神不来了。”胜翊取笑着她,他喜欢看她像一般同年纪的女孩一样轻松、活泼、无忧无虑,就像瀞怡一样。

瀞怡,他又想起女儿。他坐在地板上想着她,心中一阵痛。她是他目前唯一的牵挂,就像压在他胸口的一块铅。

他爱着跟女儿一样年纪的女孩,难道在他曾经年轻的生命里就是渴望着那奔放的青春活力?听着映洁在浴室里哼着轻快的流行歌曲,他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微皱的脸颊,他轻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映洁换好衣服问,她今天穿了一件运动短裤,露出修长而均称的大腿。

“叹怕我比我年轻的老婆先死,谁来照顾你呢。”胜翊说着,又把映洁拉进怀里。

“发什么神经!我们不能同生,但要共死。”她小鸟依人地说。

“傻女孩。”胜翊说着又想要她,她使劲地推开他,捶着他的胸,媚着说:“不可以啦,要去高雄。”然后催着他去梳洗了。

他还要拉住她,她敏捷地跳开,用手指着浴室,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了。

映洁快乐地整理房间,冲泡着三合一咖啡。以前她从不喝随身包咖啡的,她嫌它没有咖啡的感觉;而在这段克难的日子里,简单方便的三合一咖啡,那随风而逝的轻烟,却也抚慰了她矛盾的心。

这段日子将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时光,她开心、快乐、有依靠,即使要付出极高的代价,她也甘之如饴。

开不到一个小时的车,他们就到西子湾了。难得非假日人烟稀少,除了他们,谁会有时间如此逍遥快活呢?今天,他们拥有了整个海岸。

映洁放肆地在沙滩上奔跑,她跟着风、迎着浪,抛开一切的烦恼、挣扎,风里、云里、浪里只剩下她开朗的笑容。胜翊追了上来,他越发年轻的脸庞漾着笑容,他放弃了一切,只为追随一份真爱。

他们手牵着手,随着潮来潮往的海浪奔跑,他们只是笑着,近午的阳光曝晒着他们的皮肤,笑声也被阳光的热度烫得更悦耳了。

他们跑得累了,就躺在沙滩上。

阳光烈得刺眼,沙也是热着,而他们却不愿起身,他们爱着阳光下的感觉。

躺了一会儿,映洁突然站起身,直奔到海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海水就要将她淹没,而她还是往前走。

胜翊看了,急着奔进海里,巨浪向他打了过来,他呛着了,仍拼命地伸手抓住映洁。

他们跌落在海水里,浪不停歇地扑打着他们,他们在海里拥抱,眼睛刺痛着,咸湿的海水融在他们的吻里,即使被海水吞噬,他们也要拥住彼此。

坚强的映洁,成熟的胜翊,都流下了泪,一串对彼此感动的泪。

“我们会永远如此幸福吗?”映洁又重复着她已问过无数次的问题。

“只能想好的,其它不准再想。”胜翊用双手撩起她湿漉漉的头发,往她的颈后一啄地说。

他们全身沾满了沙。两人回首前尘,生活已由刚开始的尴尬拘谨,渐渐地熟悉自然。他们的爱已像沙滩上的红树吴,防风挡雨般坚韧了。

阳光晒干了他们的衣物,他们拍掉身上的沙,漫步在沙滩上。

“你看,你晒成了小黑人了。”胜翊看着映洁红通通的脸说。

“我喜欢晒黑,今年流行古铜色的皮肤呢。”映洁故意仰头向着阳光说。

“那可不行,我要白白嫩嫩的映洁。”胜翊马上抢着说。

“你们男人最自私了,都喜欢白白嫩嫩的女人,如果我变成黄脸婆时,那就不要了吗?”映洁瞪着眼说。

“你变成黄脸婆时,我就分不清是白或是嫩了。”胜翊摸着她的手说。

“臭男人!”映洁说着,追打着先跑开的胜翊。

追追打打中,他们享受着暖到心坎里的欢乐。

他们看完了西子湾的夕阳后才回台南。落日余晖洒在车窗上,天空里的色彩不断变换,教人着迷。

“好美喔。”车子已离开西子湾了,映洁还意犹未尽地赞叹着。

“一点也不美。”胜翊嗤着鼻说。

“哼,一点审美观念都没。”映洁嘟嘴。

“我心中有更美的东西。”胜翊卖关子。

“是吗?在哪里?”映洁好奇地问。

“就在我身边。”胜翊眯着眼笑说。

映洁甜甜地瞪着他,侧身倒在胜翊的大腿上,甜蜜地闭上眼睛,喃喃地说:“谢天谢地。”

回到家,刚好遇上了学生人潮最多的时段,他们的大车穿梭在脚踏车、摩托车之间,再加上道路两旁的摊贩,胜利路上的下课学生,真是寸步难行。

“我看我们也来买两部脚踏车。”胜翊随兴地说。

“用捡的就可以了。”映洁无意地回答。

“哪里捡啊?”胜翊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成功大学校外,常有很多不要的脚踏车,我们可以去捡来整理、整理就好啊。”

胜翊突然不说话了,失意的神情看得映洁也心酸,她知道她又伤了他。

“又不高兴了?”映洁明知故问。

他们南下时,映洁带出了她所有的钱及值钱的东西,当然,如果省着点,还够他们生活一阵子。但以胜翊自尊心如此强烈的男人,是不可能去变卖送给映洁的礼物,所以坐吃山空的日子还是会来临,映洁不得不节省开支,她甚至想找个适当的时机跟胜翊商量让她去工作呢。

“你知道,我不要你过太贫乏的生活,难道我真的连脚踏车都没办法给你吗?”胜翊懊恼地说。

“别自责了,这只是短暂的蛰伏,凭我们两个,别说两部了,就是十部脚踏车也不成问题。”映洁故作轻松地说。胜翊浅浅地笑着。车子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他停妥了车子,就与映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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