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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千金咬狂徒(翊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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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1次PO完】千金咬狂徒(翊洁)

小说简介

皇上你嘛帮帮忙,乱点鸳鸯谱也得速配,

想她平日一身男装风靡开陵城万千少女,

婚配对象竟是京城头号纨裤子弟?!

也罢,她这种人能嫁王府世子就该偷笑,

况且夫君洞房花烛夜便送上大礼一份──

要她免向公婆请安、想干么都请自便。

这等好康必有诈,她偏要咬定他,

晨昏定省扮好媳妇、人后便和他唱反调,

谁知他也是个狠角色,

夜报日仇每晚“卢”得她很难睡,

干脆替他纳妾,省得他老来缠她,

可怎么一想到他与别人共枕她就睡不著,

而他又做啥抛下新妾来跟她抢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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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大英皇朝开陵八年

冬日才过,开陵河两岸的杨柳就迫不及待吐出新芽,整个开陵城在春风的吹拂下苏醒了,一扫寒冬的冷冽,河里碧波荡漾,蓄满了春水,暖煦的春风下,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开陵城是大英皇朝的首都,居民百万,帝王正当盛年又睿智英明,因此举国上下的经济已繁华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只不过今晚文武百官云集的春酒宴上,睿智英明的皇上喝醉了。

他失态,他多话,他脸红得像上了胭脂,他甚至还大剌剌的打了酒嗝,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损于他平日的英明,因为明天又会是另外一天,而明天他也依然会继续当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王。

「丞相……朕的好丞相……你的小闺女还没婚配吧?」皇上搭着右丞相的肩,称兄道弟的问。

可是人家向来拘谨的相爷可就没他这位皇帝老爷这么自在了,右丞相吴浩康浑身紧绷的答道:「回皇上的话,小女不才,至今仍待字闰中。」

所谓伴君如伴虎,他是臣子,根本无从得知君主的想法。

过去这位英明主子在开拓江山时,也是经过一番杀戮啊,即便现在纡尊降贵的搭着他的肩,难保下一秒不会有大不敬的帽子扣到他头上,还是得小心点才是。

「你太客气了,爱卿。」皇上笑得爽朗,「听闻爱卿的长千金秀外慧中,三年前嫁至李尚书家中,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佳评如潮,想必爱卿的小闺女也和长千金一样贤德淑良吧。」

吴浩康汗颜道:「没这回事,臣的小闺女……」

「一定很俊秀!」皇上兴致高昂的截走了吴浩康的话,另一只手转而搭上丈人端奕王的肩,兴高采烈的说下去。「国丈啊国丈,你是朕最敬佩的长辈,追随先王为我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一出兵就能达到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的境界,这份能耐与霸气,天下有谁能敌?话说回来,朕的小舅子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吧,皇后一直叮嘱朕要替国舅找个灵秀慧黠的才女,依朕看,就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丞相的闺女婚配端奕王府世子……」

听到这里,吴浩康和端奕王的眼神在皇帝老爷的下巴处交会,同时感到头皮发麻。

端奕王的心里有一千个疑问──吴浩康的闺女不是常在开陵城艳名远播的「浑香楼」里厮混吗?

吴浩康的心里也有百般不情愿──端奕王府的世子狂放不羁,这样的臭小子当他的女婿,怕会损了他吴浩康的好名声啊。

但,有个醉醺醺的人才不管哩。

皇上绽开弥勒佛一般的笑容宣布,「朕命端奕王世子与右丞相闺女,择日完婚!」

没错,合该这样,这样很合理,一点也不奇怪。

她已经十六岁了,想她姊姊出嫁时才十四岁,她多自在了两年,现在才被婚配也该满足了。

「妳都听清楚了吗?」吴夫人顶着一张严肃精致的丽容,训诫着即将出阁的小女儿。

「端奕王府不是等闲人家,妳公公端奕王声名远播,未来的夫君不但是世子,将来也是世袭的王爷,同时更是当今邱皇后的胞弟,嫁入端奕王府之后,妳要好生服侍婆家,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知道了吧?雅儿,妳到底有没有在听?」

当她听到女儿婚配端奕王府时,简直是喜极欲狂。

她一直认为,她的丈夫不会把映洁的婚事放在心上,她将终身是丞相府的一根刺。

然而昨儿个夜里,皇上居然龙心大悦的下旨赐婚,她激动得几乎整夜没睡。

啊!多年的折磨就快要结束了,等映洁顺利嫁进端奕王府之后,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就是对夫君采野花的行径睁只眼闭只眼,然后三年生两个白胖儿子吗?」吴映洁吊儿郎当的回答。

她知道她的存在今娘有如芒刺在背,但非得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她将离开这里,娘就这么高兴吗?

好歹,她也是娘怀胎十月,亲腹产下的孩子吧?

「我知道对于妳夫君的人品,妳并不满意。」女儿嘲弄的口吻令吴夫人蹙起了细弯的柳眉。「但妳要知道,那里将是妳一辈子的避风港,妳要学着去敬重他,这样妳的日子会好过一点。」

「不会啊,我觉得这样很好。」吴映洁淡漠的笑了笑,一双澄澈坦荡的眸子直视着母亲,「像我这样的人,配那样的人才刚刚好,不是吗?」

嘴角虽然带笑,但那倔傲的眸子却冰冷得恍如冰霜结在眼瞳里,一点笑意都没有,甚至有些嘲弄。

吴夫人强忍怒气看着女儿,「这种话妳只许在这里说,踏出这个房间,我要妳紧紧闭上嘴巴,不然妳是知道后果的,咱们娘儿俩……」

「别扯上我。」她冷冷的瞧着亲娘,「妳尽管去担心妳的荣华富贵不保,但别扯上我,我对妳的虚荣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虚荣?妳说我虚荣?」她无法忍受这种说法,十六年来,她是为了谁在忍耐啊?「难不成妳喜欢当乞丐?」

吴映洁轻笑一声,「或许当乞丐还自在些。」

她的嘴角扬起,明清眼瞳看着窗棂外翠绿的茂密叶片,午后的春阳好刺眼啊,她彷佛在叶片的缝隙间,看到了一张脸。

那是她的脸,一张冷冷嘲笑世人,没有笑意的脸。

正午,明亮的光线充满了端奕王府的花厅。

「不管如何,就算做表面功夫也好,我都不许你在你未来妻子的面前露出马脚,让吴浩康那个老贼有理由来挞伐本王,听到没有?」

端奕王充满威猛之气的五官几乎扭成一团。

自从昨晚皇上下旨婚配后,他就一直郁卒到现在,不能想象,自己将有个混迹妓坊的媳妇。

「马脚?」邱胜翊玩味十足的瞇起了眼睛,唇边咧开一个怪异的笑容。「我看不出来我哪里有马脚,请您赐教。」

「你这臭小子非要惹我不快是吗?」那玩世不恭的态度,马上触怒了端奕王。

他不懂优秀如他,为什么会生出这么狂浪的儿子?

如果早知他长大会是这种德行,倒不如一出世就掐死他。

「有吗?」邱胜翊不太在意的笑了笑,「我不知道您这么容易就会不快,小心上了年纪的人,太常生气对身体不好哦。」

端奕王恨恨的瞪着儿子。「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被你气死!」

「那是早晚的事。」邱胜翊也接得很顺口,但傲然的眸子笑意骤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然。

他早知道父亲偏心他兄长──也就是邱家的长子嫡孙,自他四岁有记忆起,他就知道了。

他俊秀的兄长得到父亲全部的关注,每当下朝回来,父亲总是立即抱起大哥在怀中逗弄宠爱,相形之下,他就显得可有可无,总是巴望着一个拥抱,却从来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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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母后也一样,因为长子受丈夫宠爱,她也就加备疼宠长子,希望母凭子贵,更加巩固自己在府里众多侍妾中的地位。

「你、你这臭小子──」端奕王按住胸口,也不知道身体哪里有毛病,每次被这小子一激,就会心痛。

「有吗?哪里臭了,香得很。」他作势嗅闻自己的衣袖,露出一个芳香怡人似的笑容。

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很俊帅,也很有魅力,只是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曾真的开心笑过。

他不想故作冷酷,只是一个自小缺少爱的人,内心注定是有残缺的。

他不太信任所谓的爱,就连亲生父母都会有所偏袒,还有什么爱是人间永恒不变的?

「生下你──」端奕王颓然长叹,心灰意冷的说:「真的是我邱宗一生最大的败笔。」

邱胜翊的心紧紧一抽,唇角却蓦地上扬。

很好啊,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他老早就知道自己是多余的,根本不必为此感到悲哀,但他的心却该死的隐隐作疼。

「就算是败笔,您也甩脱不掉我了,不是吗?」他无所谓的笑了一笑。

端奕王重重一哼,「除了顶撞我,你还会什么?」

「要我一样一样念给您听吗?」邱胜翊徐徐微笑,真的扳着手指认真细数,「骑马、射箭、弈棋、打马球、狩猎、豪饮、豪赌、寻欢、作乐……」

「给我住嘴。」真是越说越不象话了。「成亲之后,你最好警惕着点,你要知道皇上有多倚重吴浩康那个老家伙,不要让邱家蒙羞,也不要给皇后惹出麻烦,若你想要纳妾,我没意见,反正吴浩康的闺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您这是在批评自己的准子媳吗?」邱胜翊挑衅中带着精准的尖锐询问。

端奕王一愣,随即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心烦的挥挥手,「去去去,你走吧,记住我今天对你说的话,其余的就免了吧,反正你永远不及你大哥的一半……」

邱胜翊踱着懒洋洋的散漫步子离开了花厅,他的唇际始终带着笑,一种嘲弄至极又悲凉至极的笑。

是的,他永远不及他大哥的一半,但他情愿十年前病死的人是他,而不是大哥。

主屋里有花厅与内室,跟丞相府的摆设差不多,都很雅致高贵,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怡人香气,让人一踏进这里,就觉得很舒服。

吴映洁端坐在满是大红喜幛的洞房里,六支又高又粗的喜烛已经化成六摊红色的烛泪。

从今天开始,她的身分将从吴家的千金小姐变成端奕王府的世子妃。她,已经不再是个少女,而是少妇了。

她的婚事来得突然,好友们都不相信皇上赐婚这种天大的不幸会降临在她头上。

但事实就是发生了,除非她想害吴家满门抄斩,否则她尽可以抗旨毁婚,但她并没有那么打算,所以现在她坐在这里,等待未曾谋面过的邱胜翊来为她掀起凤冠上的喜帕。

回想起前几天,正好是她们「兰花会」每半个月聚会一次的日子,她顺道宣布了自己的喜讯,没意外的引起一片哗然之声。

「初、初、映洁──」纱纱受惊颇大,「妳、妳真的要嫁给邱胜翊那个大烂人吗?」

纱纱本为柳家武馆的杂役,什么工作都要做,但去年钓到开陵城最大的一尾金龟婿──骏王府的小王爷南宫忍,现在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并且相信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女人。

「映洁当然要嫁。」詹子晴奇怪的看了问白痴话的纱纱一眼。「难道妳没听刭吗?是皇上指婚。」

纱纱还是阖不上嘴巴,「可是、可是邱胜翊的风评很差啊。」

听到纱纱这么替她担心,吴映洁笑了,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捏了捏纱纱的脸颊。「单纯又可爱的纱纱,我的风评也不遑多让啊。」

「话是没错……」但她总觉得怪怪的,好姊妹淘映洁要嫁人了,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对劲呢?

她真是太不应该了,想当初她要嫁人的时候,大家都好替她高兴,现在她不该是这种态度才对。

「是不是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嫁人?」吴映洁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问。

「对对。」纱纱连忙点头。

「是不是觉得如果要嫁,也不是我嫁人,而是人嫁我?」闲散的喝了口茶,她再问。

「对对对!」纱纱点头如捣蒜,外加崇拜的眼光。「妳怎么知道?」

「妳真以为我是男人啊。」她拍了纱纱额际一下,虽然她现在贵为骏王府的小王妃,可是因为实在一点派头都没有,所以她们还是把她当柳家武馆的杂役耍着玩玩。

「虽然我没纱纱那种想法,但一想到映洁妳要相夫教子,也是觉得怪怪的。」温温雅雅的白妆丞说道。

她是开陵首富之女,自小被捧在掌心长大,却无半点娇气,只是有点不切实际,常爱幻想。

「总而言之,祝福妳,映洁。自古以来咱们女子的命运便是如此,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相信妳无论是嫁给什么人,都可以活出自己的精采,大家一起举杯来恭喜映洁吧。」

结尾的是她们兰花会最俊秀、最知书达理,也最蕙质兰心的宋兮冽,她是当今左丞相的掌上明珠,追求者众,大家都在臆测,将来她不知会嫁给多么冠伦卓绝的才子呢。

以上就是兰花会所有成员,她们五人是在当今邱皇后开办的女学堂「翠微府」结识的,一见如故,义结金兰,因此附庸风雅地将她们的聚会命名为「兰花会」,专门商讨如何铲除开陵城里的地痞流氓和奸商。

过去邱胜翊也曾在她们的讨论范围里,只不过他狂傲归狂傲,却没什么十恶不赦的地方,比起那开陵城永远的恶棍西门恶,根本不算什么。

幸好她们未曾想计谋对付邱胜翊,否则这洞房花烛夜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哩。

不知这邱胜翊究竟生得什么样?

她自嘲的一笑,不管生得是圆是扁,她都得接受不是吗?

想到今早她这个新嫁娘拜别双亲时,她娘连滴安慰的泪都没掉,庄重美丽的面孔上,有的只是如释重负,而她爹甚至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她好欣羡纱纱成亲那天,柳馆主眼泪连连,依依不舍的直送到门口,等到迎娶的队伍一走,又哭了好半天,那种不舍女儿出嫁的真情流露,真叫她好生羡慕。

聪明的兮冽常说她有不可告人的心事,是的,她是有不可告人的心事,就连兰花会的成员也说不得,她知道她将永生背负这个她无法选择的包袱……

「吴映洁在哪?!」

她的思维被无礼的呼喊打断,有人走进喜房,几乎是不客气的甩门声随之而来,声音的主人大步来到她跟前。

她凤冠上的喜帕被刷地掀开……不,正确来说应该是被掀飞落地,她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与怜惜。

她愠怒的瞪视着对方,明澈的眼眸传达着怒火。

蓦然之间,她愣了愣。

他有着讥诮的唇线,张狂的轮廓,一双星般的眼眸写着傲然,她的内心一阵激荡,那双眼瞳好熟悉,她好像在哪里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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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邱胜翊……为何跟她这么像?

「觉得难堪吗?」

他托起她巴掌大的瓜子脸,灼灼盯视她。

她的双眉修长、星眸湛然,有着清妍的神态,他的心一动,摘掉她头上庸俗的珠冠,瞬间她乌黑亮泽的秀发如瀑披下。

这就是吴映洁,他邱胜翊明媒正娶的妻子,原来她长得这个样,跟他想象中的名媛闺秀不大一样。

不知为何,他讨厌艳丽的女子,也讨厌脸圆眼圆,俗称可爱的女子,更加讨厌有几分姿色就自恃为冰山美人的女子。

吴映洁完全不在此范围内,她独树一格,有点冷,有点傲,有点懒洋洋,但绝不是孤芳自赏的那一种。

他一定是刚刚在席上灌了太多酒,否则怎么会忘了自己要冷落她的决定,反而定睛看了她那么久呢?

「满足你的张狂了吗?」吴映洁神色自若的瞅着他,没有半点寻常新嫁娘的娇羞与不安。

「有一点。」他扬唇笑了,放开她的下巴,踅身从桌上取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故意微微邪气的笑看她。

她无言接过,命令自己镇定一点,只是一杯酒,难不倒她的。

他执着酒杯坐近她,有些嘲弄的将手绕进她的臂弯里,张狂的笑意不减。「喝完交杯酒,我们就是夫妻了。」

她知道自己连说不要的资格都没有,喜娘在门外等着收丝帛,如果没收着喜帕,明天必然会满城风雨。

「妳有意中人吗?」他剑眉一抬,很不客气的问她。

她本能蹙了下眉。

好奇怪的人,不是说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吗?问她这种不会改变任何现状的问题有意义吗?

「你有吗?」她浅浅勾了下唇角,傲然反问,明澈的眼瞳里有抹早熟的,洞悉世事的嘲弄。

他挑了挑眉,唇边尽是挑衅的笑。「一百个。」

好个自大狂,她掀了掀唇瓣。「哦,略逊我一筹,我不过一百零一个而已。」

「可惜妳现在是我的了。」他发出得意又低沉的笑声。「妳那一百零一个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倒不这么想。」她微笑出声,毫不认输,「我嫁进端奕王府是在替一百个女人承受苦难,是在做功德。」

他的兴致忽然被她的伶俐与胆识挑起了。

她绝不是他一意孤行以冷落就可以摆平的那种女子,他故意张露的狂妄也吓不倒她,说不定冷落她,她反倒自在,这样可就达不到他与老头子作对的目的了。

「听过出嫁从夫这句话吗?」他又更接近她一些。

「听过。」她抬眼看他,想着他的极限在哪里,也想着他什么时候才会知道,她并不介意他怎么对待她,即使是毫不怜惜也无所谓。「但我当说的人在放屁。」

他狂笑一声。

「哈,我也这么想,所以从今开始,妳不必听我的,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妳甚至可以不必起床向王爷王妃请安,我邱胜翊说到做到,绝不会责怪妳半句,现在,就让我们把这交杯酒喝掉,然后圆房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她没意见,反正早晚得成真夫妻,她也想速战速决,反正奶娘说,眼睛一闭就没事了,跟这个狂妄痞子在这里抬杠,对她而言也是浪费时间和精神,她已经很累了,只想睡个好觉。

手微勾,邱胜翊豪迈的干了杯中酒,同一时间,她也喝掉了杯中酒,两人同时将空杯往旁一丢,杯碎的声音随之响起。

看到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举动,邱胜翊的眼瞳漾起一抹意外,随即泛起笑意。

他牵动了下唇角。

这个吴映洁,他相信自己与她的洞房会很有趣。

正文 第二章

大红的纱帐垂落了,邱胜翊正肆无忌惮的吻她的唇。

她的身子在他的双臂环抱中,她的嫁衣在他指间游走中褪尽了,他低喘着将头埋入她胸前,她硬生生压抑住惊讶的感受,紧咬着贝齿不愿发出任何声音。

「喜欢我吻妳这里吗?」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她身子的反应,他低笑出声,眼瞳闪着诡异的笑,重新与她面对面。

看到她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他的笑意更加显露。

即便她再有个性,在洞房里,主导情势的人还是他。

他淡笑一记,满意于她的不安与驯服,舌尖重新探入她口中,与她唇齿共缠绵。

他没有这样吻过别的女子,也没兴趣这样吻别的女人,是她的傲然引起他征服的欲望。

他吮吻着她的香肩,烙下一记红莓,两人的身子完全贴合,她的呼吸比刚才更加紊乱,眼睛也闭得比刚才更加紧。

她不要看,不要看这羞人的一切,一任他掠夺式的热吻,一任他想怎么碰她就怎么碰她的占有,感觉到疼痛的撕裂,也感觉到他的激动。

当他们紧紧结合在一起,恒古的律动让她渐渐感觉到甜美时,她不再紧张了。

她在他身下配合着他的节奏,在他的激情狂潮中,从孤傲的少女变成了女人,也体会了不可思议的激荡。

这就是纱纱新婚时期常含羞带娇所说的,会越来越爱她夫君的闺房秘事吗?

「痛吗?」见她竟然在发呆,他托起她的脸,不许欢爱过后的此刻,她想任何与他无关的事,这可是男人的面子问题。

「你痛吗?」她扬起英气十足的眉看着他。

一阵莞尔飞进了他的眼瞳,他沉沉笑了,摇了摇头。「不痛。」

她随即扬起一抹微笑,极美丽,又极冷淡,「那就对了,我也不痛。」

这小女人,明明长得就很漂亮,却那么有个性,老爱咬着他不放,她不是相府千金吗?就不能温驯些啊?

「那么,妳喜欢我这样摸妳吗?」他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一只手强硬的搂她入怀,指间游走在她隆起的小巧胸部之间和平坦的小腹下,极尽暧昧之能事,这下她总不能依样画葫芦了吧?

他在爱抚她,她全身闪过一阵轻颤,他的指间像有魔力,滑过的每一寸都叫她心跳加速。

「你呢?喜欢我这样摸你吗?」压抑着心跳,她伸出食指轻轻划过他赤裸的胸膛,几乎快碰着了他的伟岸处,她才及时点住,薄薄的红晕却老早染酡了她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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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相信她会这么做,他睁大了眼。

随着她不再进一步的动作,他喘息着将双手手指与她交缠,强硬的身子瞬间压得她动弹不动,他已经有反应了!

曾在多少温柔乡醉倒过,她们大胆的娇缠揉抚从未挑起这般旺盛的欲火,今夜的他是怎么了?难道因为她不是烟花女子,所以感觉特别不同吗?

他没有回答她挑战性十足的问题,转而低头覆住了她的唇,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机警的缩起双腿,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吮吻着她的颈窝,吻得用力,瞬间又烙下无数朵红莓,她完全挣不开他强硬的索欢,终于微微呻吟出声。

他扬起了自得的笑容,忽然变得温柔。

与上一回合的欢好不同,这回他温柔的吻她,温柔的与她密密结合,温存得几乎让她迷炫,因为他甚至连她的眼睑都吻!

她气息微促的承受着他的举进,他的温柔在她体内燃起一把火,她放纵情欲沦陷在他怀里,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时,她已是抱着他的!

这不是她预期的洞房,他在蛊惑她,他一定是在蛊惑她,这太浓情了!他是存心让她爱上肌肤相亲的感觉吗?

第二回合的激战结束了,他随意把沾着她处子之血的丝帛丢出纱帐外,一把拉她入怀。

他用双臂圈住她,将她密合在怀中。

「这样我睡不着。」她的脸蛋熨贴着他的心口,他略一收紧手臂,她就会呼吸困难。

邱胜翊咧嘴一笑,故意搂得更紧。「我睡的着就行了。」

吴映洁让他失望了。

洞房的隔日,她不但准时起床请安,还妆扮得宜,礼数周全,让人找不着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

「我说过妳可以不必依循礼数。」一走出厅堂,在回廊旁的庭院中,他停下步子,她也跟着停下来,看看他想说什么。

最好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邋里邋遢的出现,让他爹娘不爽又不敢吭声,因为她可是右相吴浩康的女儿啊。

「我可没说过要听你的。」她淡扬英眉和他耍嘴皮子。

开始觉得和他抬杠是种乐趣,因为他不是个言语乏味的人,也不面目可憎,再说他们是夫妻耶,当然要好好培养「感情」喽。

「如果我说妳要听我的呢?」他双手抱胸,闲散地开口。看起来慵懒,但却有股掩藏不住的桀骜不驯。

她的眼瞳亮晶晶的,一派从容的接话,「那就说啊,没有人叫你别讲话。」

他笑睇着她。「吴映洁,妳好像吃定了我?」

这可不妙,昨晚不是一连给她两次「下马威」了吗?她怎么还不知道要如何服侍他这个夫君?要恭敬,要遵从才对啊。

「彼此彼此,邱胜翊,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迎视着他的眸光,同样双手抱胸,紧咬着他不放,绝不让他占上风。

「妳是指我昨夜的表现吗?」他故意捉弄她。

她脸一红,该死的身子还诚实的滑过一阵酥麻感觉,这种话题是她不擅长应对的,她不像他这么下流,可以讲得那么自如。

「世子、世子妃──」

来人是端奕王府的总管,吴映洁瞬间好像会移形换位似的飘到邱胜翊身边,还硬是亲热的挽着他手臂,强迫他放下环胸的双手。

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打什么怪主意。

「世子妃还没见过小人吧?」总管热情的自我介绍,「小人是府里的总管,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一声就成。」

「原来是总管大人,真是失敬。」她突然明眸一亮,笑脸迎人。「久闻端奕王府的总管是人中之龙,一手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威名远播,甚受王爷重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实在叫小女子敬佩万分。」

邱胜翊耸起了眉,斜睨她。

真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年过半百、体重百斤、每天只会摸鱼打混的总管哪里有名了?根本没名气好不好,捧人也不是这种捧法。

「世子妃听过小人的贱名,小人真是受宠若惊啊。」总管一脸的踌躇满志。「看到世子和世子妃如此恩爱,想必皇上一定会很开心,这婚啊,真是指对了,两位实在太相配了。」

「真的吗?我也这么觉得。」吴映洁灿然一笑。

邱胜翊盯着她看。

这么美的笑容,昨夜她却吝惜展现,她应该多笑的,他发现他喜欢她的笑容。

等路过的总管一走,她就立即松开他的手,还好像他有细菌似的慢慢踱开了数步,这样两极化的举动真让人想动手掐死她。

「妳这是在做什么?」他秋后算帐。

她坦率地笑着,「我也不知道。」

然后当着他的面,走、开、了。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知道?「吴映洁,回来!」他扬声命令。

在夹道樱树旁的她回眸一笑,「不要。」

两句话在她身影消失之前飘进他耳里。

「昨晚你好像是这么说的──」她轻咳一声,学他的语调和嗓音。「妳不必听我的,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瞅着她快活离开的纤丽背影,他居然不怒反笑,还朝她吹了声口哨,她则头也不回的扬扬手。

她的挑衅让他心情愉快?是这样吗?

望着天际飘移的大朵白云,他勾唇一笑。

她唤醒了某些沉潜在他体内的细胞,那种自他童稚起就离开他的由衷快乐。

他忽然有个念头,在这座深宅大院里,正视他存在的或许只有她一人吧……

没多久,从府邸后门要骑马出府的他,居然又遇到了吴映洁。

看到他,她立即用手遮着眉,一副不想认他的样子。

「我看到妳了。」他好笑的先开口,不知道怎么搞的,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会令他忍俊不住。

「是吗?那我就不遮了。」她一派自然,放下遮眉的手。「那么,后会有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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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尾的说完,还乖张的对他直扬眉,挑战他身为人夫的权威。

看到她那副故意的顽劣模样,他居然又想笑了。

从来没有想过,养在深闺的丞相之女会是这个样子,闺秀不是都该像他的姊妹们,看到男人便羞得转头就跑吗?

想她昨夜的表现,从头到尾连句温柔撒娇的话都没说,啧啧,她的性子怎会这么刚烈?

她,一点也不像个丞相之女……

他驱马挡住她的路。「慢着,妳要去哪里?」居然问起她的去处来了,这不是摆明了在意她吗?不过想必她是不会乖乖回答他的。

「你呢?尊驾又是要往何处去?」清丽的眼眸一转,鞍上的她果然没乖乖回答。

邱胜翊的黑眸似笑非笑,兴味盎然的瞅着他的妻子说道:「浑香楼。」

「这样啊。」但她却没多大反应,还了解的点点头,「祝你玩得尽兴,回头见了。」

扬起马鞭,一声驾,马儿开蹄。

两匹骏马,一黑一白,马蹄答答的踏出端奕王府,两边是高墙,两马互不相让的争道,几乎是紧贴而行。

「你没听过好男不跟好女斗吗?」她忍不住说话了。实在舍不得自己从相府带来的爱马被他的黑悍马逼得快走到墙上去了。

邱胜翊要笑不笑的扬着唇,「抱歉,我只听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哦──」她懒洋洋的拉长了音。「那我也只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

她一挥鞭,硬是从他侧旁争道而过,他的黑骏马受到惊吓,昂起前蹄哀叫了声,险险把他抛落地面,幸好他定力够才不致发生意外。

「妳这是在干什么?」邱胜翊翻白眼瞪着她。

这女人当真是不要命了,饶是再有灵性的马,不过也只是畜牲,这样玩法,不怕马儿野性大发,她自己也被抛下马背吗?

对于他的斥责,吴映洁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神气的越过他,策马狂奔前还回头对他抬了抬下巴,抛下一句懒懒的应答,「没干什么啊,我过得了就行了。」

就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是昨晚他不顾她意愿搂着她睡的谢礼,可是看来他不太喜欢这份礼物哦,哈哈哈……

「小心!」

邱胜翊大喝一声,一条长丈余的青蛇从探出高墙的枝叶上掉到吴映洁的白马颈上,牠体型粗,背鳞光滑,模样吓人。

吴映洁骇然变色,瞪着那条恶心又恐怖的东西,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唾液迅速分泌,她觉得反胃,不仅想吐,还想尖叫。

「妳不要动!」

邱胜翊紧张的看着她,就怕任性的她为了向他证明她的厉害而害死自己。

他可以肯定,那条青蛇是毒蛇,或许就是这阵子已经在开陵城咬死三个人的那条蛇,就连捕快都遍寻不到牠的踪影,没想到就藏匿在王府里。

「镇定一点,把头撇开,不要看着牠……」他心惊肉跳的引导她,她却一点也不领情,非但不听他的,还天杀的缓缓扬起马鞭,似乎想做些什么,看得他心脏几乎快停止跳动了。

「该死!」他懊恼的咬着牙,对她的叛逆恨得牙痒痒。

原本是要支开她才下手的,现在不下手也不成了,不然今天他铁定会才新婚就成了鳏夫,整个开陵城还会开始传出他邱胜翊克妻的流言。

他从腰间拔出匕首,刀光一闪便脱手而出,正中青蛇的身躯。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吴映洁张大眼睛,青蛇垂死扭曲的模样让她两只手臂爬满了鸡皮疙瘩。

「妳没事吧?」邱胜翊策马来到她身后,看到她发呆的模样,好像吓傻了,忽然觉得她这副样子还挺可爱的。

他挥鞭将青蛇扫落于地,又补上一记飞镖,这下牠不死也不成了。

一阵清风拂过枝头,叶间发出沙沙声,吴映洁蓦然回神,看到邱胜翊,这才意识到他救了自己一命。

她撇开脸,粉唇轻启,强做镇定。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从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蛇,还曾经有空手同时生擒数十尾毒蛇的经验,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了。」

她驾马离去的姿态毫不领情,但是一离开他的视线,她那两道英挺的浓眉就皱成一团。

「吴映洁,妳到底在做什么?」她闷闷的哼了一声,无法饶恕自己的大意。

她怎么会给邱胜翊机会救了她一命?

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她从头到尾呆若木鸡的白痴表现真像个娘儿们……呃,虽然她本来就是个娘儿们,但她可从来不肯把自己当姑娘家看待。

还有,嫁进端奕王府是奉旨成婚,是皇上的意思,她压根不想跟邱胜翊有任何牵扯。

她不喜欢昨夜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一点也不喜欢!

她一直是独来独往的,在相府里是如此,她希望在端奕王府里也如此,不要有人注意她,她根本微不足道。

是啊,她根本微不足道……

倔傲的撇了撇唇,心脏尖缘却滑过一阵难受的痛楚。

连她亲娘都对她的存在感到刺眼了,他又为什么要用他尊贵的世子之身来救她呢?

不要露出真心,没有任何人是值得交付真心的……

从懂事开始,她就一直灌输自己这样的想法,日积月累,她的心防根本无法轻易破除。

抹去脸上不争气的泪水,她吸了吸鼻子,仰头让风吹干眼泪,不想让人看出她曾偷偷哭过。

即便现在,若她爹娘对她说一句他们爱她,她也不会相信他们了。

开陵河分为南北两岸。

南岸多半是达官贵人的华丽宅第,北岸则是酒馆茶楼,异国商品的集萃地,开陵城里熙熙攘攘的人潮说明这里绝对是大英皇朝最繁华的城市,其中尤以御街上那家有着醒目招牌的「一叶知秋楼」最为风雅。

「这位已婚大叔,怎么不在府里陪你的新婚娇妻,反而出来跟我们这些无幸被皇上指婚的自由家伙鬼混呢?」西门恶打从邱胜翊走进茶楼就一直把焦点放在他身上,眼底一片闪亮,试图想研究出些什么。

开陵城里,举凡吃喝嫖赌的下九流行业,西门家族都有沾染,他们横行霸道,不管人与牲畜,遇到他们都得靠边闪。

「我像那种把时间花在陪女人闲耗的人吗?」邱胜翊的唇缘叼着一抹讥笑,虽然是坐着,整个人却像躺在椅中,看起来一派懒洋洋,但却很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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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邱世子这样的英雄好汉当然不屑把时间花在娘儿们身上,但──」西门恶垂涎一笑,撞撞好友的肩,挤眉弄眼的问:「吴家的千金小姐长得怎么样?身材肯定不赖吧?昨晚洞房爽快吗?说来听听。」

邱胜翊斜睨他一眼,「别想。」

「别这样嘛,人家也是关心你。」西门恶不惜扮随从,超级殷勤的替他斟酒,继续当他的包打听。「听说吴家的长千金美如天仙,生的一对儿女也像娃娃般粉雕玉琢,姊姊这么标致,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吧?不要这么小器了,快说来听听嘛。」

邱胜翊啜了一口酒才慢条斯理的回答,「没注意。」

事实上他一直在想,成亲过后第一天,她不乖乖待在府里,究竟是到哪里去了?

他觉得不解,她理该是养在深闺的相府千全,为何他会在她身上嗅到与自己太过相似的孤傲气息?

早上她明明就很害怕那条青蛇,如果怕的话,哭出来或叫出来也不丢脸,为什么她硬是压抑至脸色惨白也不肯把情绪表现出来?

她真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怎么可能没注意?少唬弄我了,难不成她戴着凤冠喜帕跟你洞房啊?」西门恶双手环胸,眉梢挑了起来,他才不信。

有谁会不去注意自己娘子的长相?要生活一辈子耶,是美是丑很重要吧?他就不信狂那小子真的那么豁达。

「你就别问了,你该知道,狂是不会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的。」慕容邪微笑说道。

他是武林第一世家的少主,神采翩翩,高深莫测,从不轻易流露情绪。

听到慕容邪的发言,西门恶夸张的喊了起来,「可是这个女人不同啊,她可不是普通的烟花女子,也不是过街俗纷,她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也是咱们狂少的妻子,我西门恶的嫂子啊!」

慕容邪笑了笑,「就算如此,也不过是个女人,不是吗?」

「那么,我可以欺负她喽?」西门恶坏心眼的问,眼眸闪亮亮的,直盯着邱胜翊瞧。

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不然日子多无聊啊。

「随便你。」邱胜翊轻松的靠着椅背,平淡的声调近乎不在乎。

他知道西门恶这个穷极无聊的家伙连狗都要欺负,但他相信西门恶若想欺负吴映洁,可能会被她反咬一口。

想到那个画面……他的嘴角扬起,弯起不自觉的微笑弧度。

正文 第三章

红绸鸳鸯枕上交缠着两颗头颅,两片嘴唇吮吻在一起,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除了断断续续的粗浅呼吸声之外,没有别的声响。

邱胜翊很满意当他在床上行使丈夫的权利时,吴映洁是不能抗拒的。

尽管她消失了一整天,且行踪不明,回来连交代一声都没有,但现在的她还不是只能十指在锦褥上揪成十个白玉小结,而不能照她的想望,一脚踢开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

他肆无忌惮吻着她的菱唇,灼热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她不肯乖乖听话闭上的双眸。

昨夜是他们的第一夜,毫无经验的她,在忙乱中无措的经历了她的第一次,那时她的眼眸始终是紧闭的。

可是今天,已经知晓男女床笫之事是怎么一回事的她,居然打从他脱她衣衫开始,就睁着一双蹙着眉的眼眸看着他,活像跟他亲热是件令她很不耐烦、很不舒服的事。

更夸张的是,她居然在两人云雨过后,立刻翻身背对着他,发出的匀均鼻息声让他清楚的知道──她、睡、着、了。

第三天也是一样。

她刻意表现得毫不在乎夜晚的亲密。白天她溜得不见踪影,晚上完事后眼儿一闭,火速的进入梦乡,速度之快,跟那个欢好时在他身下有时会陡然脸红、身子会陡然轻颤的她判若两人。

于是成亲的第四晚,他决定逗逗她,不那么快结束,不给她太快撇下他,翻身就睡的机会。

他的薄唇游走在她的雪胸之间,轻拂的舔吻着她最敏感的嫣红处,来来回回,悠闲缓慢诱得她全身软绵。

她一张秀颜涨得通红,硬是倔强的不吭一声,咬着唇不求饶。

终于,当他温热的嘴唇往下游移,故意在她腿腹间的柔嫩芳泽恣意纠缠时,她再也承受不住,紧闭的双唇逸出一声令他得逞的轻喘。

他知道她的亢奋已经到了顶点,他收紧双臂,把她抱得更紧,炽热的坚硬满意的占领了她。

他甚至觉得今晚的她,雪肤特别娇嫩,而她那在鸳鸯枕上左摇右晃的螓首和浮现额上的点点汗珠,也顺眼极了。

这晚完事后,当她半阖着眼,还在激情的余韵中无法回神时,他的薄唇上浮现一抹淡笑,学她前两晚一般,翻身就睡,而且也很清楚的让她知道──他、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映洁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

黑夜里,纱帐中,邱胜翊「已经」睡着了。

她瞪着天花板,像跟它有仇。

她真的快疯了,天知道夫妻之间真的夜夜都要做这种事吗?该死的邱胜翊究竟还有多少羞人的花样等着折磨她?

虽然是夫妻,但他对她而言毕竟还是个陌生人。

成亲至今,除了夜里他一定会脱掉她的衣衫,占领她的身子之外,其余时间,他们都各过各的,甚至连话都没说上半句。

她一点也没像纱纱一样体会到新婚的美好与欢愉,也没办法像纱纱一样,如痴如醉的迷恋自己的夫君。

为什么纱纱可以那么甘之如饴的把夫君奉为天神?

从纱纱的眼里看去,南宫忍连半个缺点都没有。

她喜孜孜的为南宫忍缝衫,喜孜孜的为南宫忍洗手做羹汤,现在则更加喜孜孜的为南宫忍怀了南宫家的小小世子,就算害喜害得厉害,也半点怨言都没有。

如果她怀了邱胜翊的孩子,她也会像纱纱那么喜悦吗?

哈,她马上就可以回答自己这个无聊到家的问题──一定不会的!

她又不爱邱胜翊,这个不知体贴为何物的家伙也不像南宫忍那么温柔多情,她要爱他哪一点啊?

就说在床上好了,他一定要把她的身子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不可吗?

每每她颈上的红印还没散,他又烙上新的,她真的搞不懂耶,一个堂堂王府世子为什么那么喜欢啃吮她的颈子?又不是狗。

还有,每每他揉弄她的胸部时,都会弄痛她,他就不能轻一点的摸吗?一定要像个暴徒似的,粗鲁得不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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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这种不懂怜香惜玉的臭小子,也难怪要皇上指婚了,因为根本没有女人会喜欢他嘛。

她知道许多王公贵族在尚未娶妻前都会先纳小妾,多半都是府中的丫鬟,但据她所知,邱胜翊并没有,她是这望月楼唯一的女主人。

什么时候他才要纳妾呢?

如果纳了妾,她就不必夜夜受这种苦了吧?至少多个人分担传宗接代的任务也好。或许她该着手替他物色妾室的人选了,这是她身为元配的责任。

她绝不要像娘一样,每当爹又相中哪个女人时,总是歇斯底里的摔东摔西,还会想尽办法让那些小妾不能怀孕,天天害怕岁月催人老,但结果呢,府里的妾室还不是一大堆。

她才不会做那种傻事,反正世间本来就没有可靠的爱,她会明理的帮邱胜翊纳妾,还会很大方的接受她们,如果她们此她早怀孕更好,这样她就可以不必替他生孩子……

想法一旦形成,眼前的一切忽然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她看着即将被她设计的邱胜翊。凭良心说,他长得不赖,只是常常一副懒洋洋的调调,让人捉摸不着他在想些什么。

她知道他对他爹娘不太恭敬,诚如她对她爹娘总是冷冰冰一样,她不会去问他原因,就像她情愿装酷也不会去告诉任何人,关于自己心中的伤口一样。

他翻转了身,一只手蓦地勾上她的腰,宽阔的胸膛紧贴住她,嘴里发出一声呓语,姿势固定,就这样不再松手,睡得死沉。

他当然是装睡的,也满意于神游了好半天的她,被他「无意识」的举动给吓到了。

自从他的手覆上她的腰,她的身子蓦然紧绷,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似乎怕惊醒了他,他又要与她欢好一番,因此她连动都不敢动。

他到现在还弄不懂她,而他决定要弄懂她。

一个受着深闺熏陶的大家闺秀,内心却那么叛逆、尖锐与矛盾,打从洞房之夜开始,他从她眼中就看不到任何新嫁娘的娇羞与喜悦。

虽然是奉旨成婚,但他也没那么面目可憎吧?她却不曾试着曲意承欢于他,更不曾显现半点成为世子妃的喜悦。

她没有忙着拉拢人心,巩固地位,建立自己在府邸里的势力。多半时候,她根本不像府里的一分子,除了在夜里无法抗拒他的索欢,尽她身为人妻的义务之外,她甚至连他这个丈夫在忙些什么,她都没兴趣知道。

她真的是个很奇特的少女……不,已经是少妇了,是他让她变成少妇的。

如果她缠着他倒还好,他一定会把她甩得远远的;如果她对他撒娇,他可能会刻薄的叫她去抱树比较实在;如果她要求怀他的孩子来搏取公婆欢心,那么他绝不会碰她一根指头。

但就因为她摆明了要跟他「相敬如冰」,所以他就绝不可能从她的愿,如她的意。

他要弄懂她,弄懂她那双清澈的眼瞳里,为何满是流动着对世情的嘲笑。他有切肤之痛,一个在爱中成长的人,不会有那样的一双眼睛。

还有,她休想占着世子妃的位子又把他这个丈夫抛到脑后去,休想!

两岸杨柳垂落,春风徐徐的开陵河上游船众多,多半是风流的官家子弟或大张艳帜的歌妓所拥有。

「映洁啊映洁,我的好映洁……奴家真不敢相信妳已经成亲了,夜夜跟个臭男人同床共枕,妳可知道妳令奴家多么心碎?」

这是一艘用花梨木造的精巧画舫,船舱里,拥有一张艳似牡丹的勾魂俏脸──杜雪色倚在身着俊挺男装的吴映洁身侧,像只柔顺的波斯猫。

她是开陵城里艳名远播「浑香楼」的第一花魁,姿态婀娜,风情万种,她的入幕之宾都以「一枝红艳露凝香」来形容她。

「别说是妳,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成亲了。」吴映洁懒洋洋的看了美人一眼。

杜雪色无意中破坏了她游船的心情,因为提到了那个夜夜和她同床共枕的「臭男人」邱胜翊。

没错,雪色形容得很好,在她看来,邱胜翊确实是个臭男人。

以前她以为男人只是笨蛋而已,成亲之后才知道,原来男人这种动物这么随便,这么原始。

她真的不知道,除了夜里把她当泄欲的工具,她这个妻子之于他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堂堂一个王府世子,受过高深的教育,品德却这么浅薄,认为女人只是用来暖床的吗?

他有没有想过,他该问问她的感受,问问她愿不愿意,而不是一味的强取豪夺,美其名是承欢于他,事实上,他粗鲁得根本像在强暴她嘛。

算了,想这些都没用了,反正她昨夜已经想出法子,当务之急是替他物色妾室人选。

明天她会留在府中看看别院里那些丫鬟有哪些姿色比较好的,通通收起来做邱胜翊的小妾,到时不但可以搏得贤慧识大体的美名,从此也可免受「皮肉之苦」,真是一举两得,哈。

「映洁,妳是不是不敢相信当人家的妻子会那么美好呢?」纱纱自作聪明地问。

虽说有孕在身的她还来这里鬼混有碍胎教,但她体贴的忍一直鼓励她多出来走走,透透气,不要整天闷在骏王府中,她也就很听话的出来了。

「我看不出映洁有哪个表情像是体验到成了亲的美好。」詹子晴挑眉说道。

她早早立了志终身不嫁,要学得她爹一身精湛的医术,走遍名山大川,悬壶济世,这样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像她这种一介平民,家世毫不起眼,也没有皇上会来指婚要她嫁,所以她可以放心的实现志向,不必担心忽然被人叫去相夫教子,锁在深院里不见天日。

所以啊,打从映洁毫无喜悦的宣布婚讯开始,她就很同情她,并且庆幸她爹把她生得这么平凡。

「映洁,我想问妳一个问题。」白妆丞怯怯地开口,「那个邱世子是不是、是不是很恐怖啊?」

「妆丞,妳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宋兮冽感兴趣地问。

白妆丞眨了眨水眸,坦白道:「因为自从映洁成亲之后,今天是我们兰花会成员第一次见面,她却一直紧锁着眉头,好像有烦脑的样子,我才会想,一定是那个邱世子太恐怖的原故。」

「没错,他确实很恐怖。」吴映洁冷哼一声,「他会吃人。」

闻言,白妆丞立即惊跳了起来。「妳、妳、映洁,妳是说、妳是说……他、他会吃人吗?」

单纯小绵羊的脑中立即浮现嗜血狂魔在拆骨饮血的画面……

「哇!」她遮住双眼,不敢再想。

映洁好可怜哦,居然嫁了一个会吃人的丈夫,还要和那种人生孩子,她一定很难受吧?

「哈哈哈!」吴映洁愉快地放声大笑,白妆丞的单纯逗笑了她。

她倒情愿邱胜翊真的拆她的骨,喝她的血,也不要他恶心兮兮的舔她的耳朵,咬她的颈子,吮她的身子,那真的让她浑身都不对劲。

但是这种话,她要怎么对她的姊妹淘们说呢?

子晴、兮冽和妆丞都还是黄花大闺女,至于纱纱嘛,她肯定温文尔雅的南宫忍绝不会那样「吃她」,说了她们也不能体会,还是把嘴巴闭紧一点好,这种丢脸事没啥好说的。

「映洁,妳不要笑了,既然过得那么苦,妳就不要再强颜欢笑了,都是我不好,不该问妳那种问题的……」白妆丞几乎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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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她那自责的后悔言词却让吴映洁笑得更加放肆,更加愉快。

妆丞真的太可爱太单纯了,从小就被她爹捧在掌心里呵护着长大,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若不是大家一起进了翠微府读书,她们根本不可能结识她。

回想起她们兰花会第一次出游,在池边看到一只青蛙,骗她那是老鼠未长大前的幼鼠,她居然也信,笑得她们其他四个东倒西歪,从此以骗她为乐。

相信这份友谊是不会随时间而改变的,她和高贵优雅的姊姊一直都有份莫名的距离感,想不到却在她们四人身上找到姊妹之情,这是老天给她唯一的补偿,她会珍惜她们,胜过珍惜她的姻缘。

「哎哟,小可爱,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爱死妳了!」杜雪色转而抱住白妆丞,对她又揉又搓的上下其手。

纱纱一脸庆幸的尝着美味茶点,幸好她有孕在身,否则雪色现在搓揉的人就是她了。

一开始,当她经由映洁间接认识雪色时,也是充满了迷惑。

她常看着雪色想,一个令人着迷的青楼美人怎么会是这样?怎么说也该有些勾人的狐媚手段才是,但──

杜雪色真的很不一样,说好听一点是豪爽,难听一点的话,其实她根本就是……三八嘛。

所以喽,她老早就习惯映洁和雪色之间动不动就打情骂俏的相处模式,也老早就习惯雪色双手不规矩地游移在她们身上,但是,她觉得男人的碰触和女人的碰触真的很不一样。

以前雪色乱摸她的时候,她只觉得心惊胆跳,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然而忍碰她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耳鬓厮磨的温存……光是用想的,她都会心跳加速……

「妳们、妳们在看什么?」想到脸红处,纱纱一抬眼,蓦然看到好姊妹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真受不了妳,又在想妳的忍了对不对?」詹子晴翻翻白眼。

就算幸福也不必一会儿不见就如隔三秋啊,纱纱就是以夫为天这点让南宫忍爱她入心的吧。

「我、我只是想一点点而已。」纱纱羞赧的辩解。

讲完,发现大伙儿还是瞅着她看,她被看得坐立不安,霍地站起来,灵机一动做了个恶心的干呕,「好像有点想吐,我、我出去透透气。」

「她真的是个很不会说谎的人耶。」詹子晴好笑地说。

纱纱落荒而逃的那一剎那,船舱的珠帘掀动,有艘贵气奢华的画舫与她们的画舫擦身而过。

吴映洁眼皮掀动了下,杜雪色手下的小歌妓正热情的为她斟茶搥肩。

她看到那艘华丽的画舫上,邱胜翊跟她一样,被满船的女人给包围着!

邱胜翊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那个男装丽人,就是他的新婚妻子吴映洁。

她在扬着浑香楼艳帜的妓舫上,像个男人般,被两个颇有姿色的女子伺候着。

她看到他在满船女人的画舫上,却只是动了动眼皮?这是真的吗?不是梦境?

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怎么啦,翊少爷,今天是我生日,脸色不要这么难看嘛!」已经醉了八九分的西门恶笑嘻嘻的碰了下他的酒杯,「来,干杯!今晚不醉不归!」

今天他大爷生日,所以砸大钱,海派的包下一整艘妓舫招待他的男性亲友寻欢作乐,里面当然也包括了他的死党们,他要玩个痛快,解放这些色胚的身心,哈哈哈!

但是邱胜翊无法投入其中。

自从看到自己老婆也不遑多让的在妓舫里寻欢作乐之后,他的心里说有多不舒坦就有多不舒坦。

于是他提早回府,原本预计不会看到她,不料不但见到她,她还已经换回女装在陪他爹娘用晚膳了,俨然一副好媳妇的模样。

他打量她一会,见她故作无事貌,他也索性坐下来,然而他的加入却让他爹皱起了眉头。

「你上哪儿喝酒去了?满身的酒气。」邱宗这一生最不齿那些镇日饮酒作乐的人了,不知上进的儿子更是让他看不顺眼。

邱胜翊忽然一个失手,把碗摔破,然后扬唇微笑,相当不怕死的挑衅。

其实他喝得并不多,身上的酒味,多半是沾染上船舱里的糜烂气息所致,但解释这些有用吗?

就算他滴酒不沾,他爹也不会看他比较顺眼,所以他根本懒得回答,他们父子注定就是天敌。

「你这是在做什么?」邱宗马上瞪着他,眼神锐利逼人,表情像要发怒。

吴映洁连眉眼也不抬,径自吃她的饭,但她可以感觉到,邱胜翊和他爹之间的剑拔弩张。

他们父子,是有仇吗?

「跟我回房。」她的手腕被邱胜翊拉了起来,被迫离开椅子,在饭厅伺候的下人们都瞪大了眼看好戏。

「你给我放开映洁,让她好好吃饭!」邱宗简直快抓翊了。

这臭小子是怎么回事?

明明告诫他不许怠慢吴家的千金,他却偏偏在众人面前把人家拉着走,太不象话了,真是气死他了!

「我没关系,爹娘毋需替媳妇担心,丈夫是天,他说的我都要听。」吴映洁一脸贤德的对王爷与王妃欠了欠身。「爹娘慢用,媳妇告退了。」

真好,她本来就很讨厌用膳时间,跟笑里藏刀的公婆一起用膳有碍消化,可以早点离席她也高兴。

不过她似乎嗅到了风暴即将来临的气息。

那是每回因为她的存在,爹在藉题发挥时,娘迁怒于她的前兆。

原来邱胜翊也不过是这种人。

正文 第四章

吴映洁被邱胜翊拉着往别院的方向走,她第一次意识到他居然这么高,在他身后,她显得纤弱,亏她还是兰花会里个子最高的一个哩。

「等一下。」经过繁花吐蕊的花园时,她硬是停下脚步。「我看到一只蚱蜢。」

夜晚已经完全来临,长草里春虫唧唧,寒萤点点,一枚圆月挂在天际,又明又圆,煞是美丽。

他看着她。「那又如何?」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用传道授业与解惑的博爱表情看着他。「当我们看到蚱蜢时,一定要把牠抓起来。」

好没逻辑的说法,不过,他有兴趣听她说下去,「请教一下,有什么根据吗?」

「你当真这么孤陋寡闻?这是传说啊!」朦胧夜色里,她正经八百的指着那只在叶片上不动的蚱蜢,「如果幸运抓到蚱蜢的人,一定要去赌场,因为蚱蜢之神会赐予好运,赌博一定会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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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拖她回房,她偏偏不跟他回去,想也知道他要做什么,铁定又要把她压在床上又啃又咬了。

说也奇怪,今天在那艘俗艳的画舫里,他还没玩够女人吗?

就她那一眼所看到的,船里少说也有二十来名莺莺燕燕吧,他的体力没被她们给榨干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介意他风流的行为。

俗话说眼不见为净,当没看到时还好,可是一看到自己的丈夫那么放荡,她的胸口立即浮现不舒服的感觉。

他也对那些女人做夜里对她所做的事吗?那么亲密的肌肤之亲是可以随便和每个女人做的吗?

看着他,她心里自然而然浮现出这些疑问。

去去去!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还要替他纳妾呢!

「妳说──蚱蜢之神?」他挂起「愿闻其详」的表情,当然知道她根本是在胡诌。

她闻言猛然回神。「没错,就是蚱蜢之神!祂是万物之神,拥有不凡的灵力,可以赐予幸运,但前提是──一定要抓到这只蚱蜢才行。」瞧瞧,说得连她自己都快相信自己的鬼话了。

反正她就是宁可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也胜过跟他回房。

「听起来很玄。」他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的同时,一出手,瞬间就抓住了那只蚱蜢。

她清眸一亮。「你抓到蚱蜢了!」算他厉害,不像她一定得把姿势摆好才抓得到蚱蜢。

他扬了扬嘴角,提着蚱蜢的一条腿,执起她的手,摊开她的手掌,把蚱蜢放入掌心,再把她的手包起来。

「走吧,去赌场!」他愉快的吹着口哨,嘴角的笑容在她眼里忽然变得迷人。

一阵微风吹过,她蓦然清醒过来,重新被他拉着手走,心跳却犹自加快着……

邱胜翊居然跟她出来疯?!这实在是件很奇怪的事。

难道她看错了,他不是会把怒气迁到别人身上的那种人?

如果不是要把她带回房出气,那他为什么要把她从饭厅带出来,不让她把那顿饭吃完呢?

难不成他真的相信这世上有蚱蜢之神这回事?

不会吧?堂堂一位世子,父亲是端奕王爷,胞姊还是当今皇后,不致那么蠢吧?

但如果不是真的相信有蚱蜢之神的存在,他们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这里是哪里?

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西门赌坊」!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庄家的声音像有魔力,围绕在桌边的人个个如痴如醉,每个人都邋遢得不得了,但眼神么亮,活像赌了几天几夜没回家洗澡似的。

这里是开陵城最负盛名的西门赌坊。

这家赌坊的老板是说话从来不算话、一生从不讲道理的西门鸿,他为人最不老实,因此教养出一班跟他如出一辙的儿女在开陵城里横行霸道,人人皆欲除之而后快。

然而为什么像他这样的大流氓,却可以在皇帝老爷的脚下──京城里为非做歹数十年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西门鸿娶对了老婆!

他的妻子正是赫赫有名、年轻时花容月貌、年老了仍风韵犹存的开平公主!

没错!这是一段传颂至今的佳话。

二十几年前,已逝先皇的么妹开平公主在一次进香的机会中,爱上了小混混西门鸿。

她不顾金枝玉叶之身与他私奔,等生米煮成熟饭才回到京城,皇室也只好摸摸鼻子,接受西门鸿这个怎么看都无法让人顺眼的驸马爷。

因为有皇族罩着,西门赌坊从来没人敢来生事,也因此,这里是整个京城妇女赌徒最多的一间赌坊。

吴映洁正大开眼界的看着那些气魄不输男人的妇女在叫赌。雪色常说她像男人,如今看到此景,这些疯翊的妇人才像男人。

「蚱蜢之神要我们押什么?」邱胜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出一大笔赌金放在赌桌上,一本正经的询问她,彷佛她会通灵,而且还是跟昆虫类通灵。

吴映洁想起那只还被她困在掌心里的蚱蜢,八成已经死了吧。她随口说:「押单吧。」

「单!」邱胜翊把赌金全数推上前。

围观的赌客同时倒抽一口气,那些银两、那些银两够他们可以吃十年吧?!真是豪爽的赌法,真是羡慕啊,他们赌徒一辈子最想望的就是可以有一掷千金的机会啊。

「开!」庄家将罩住的骰子公布。

十三点!

庄家赔了。

众赌客欣羡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那些堆积如山的筹码如果换成银两……真希望这样的运气也掉到自己头上。

「还要继续玩吗?」庄家微笑询问。

这也是西门赌坊之所以盛名远播的原因之一,从来不会因为赌客赢太多而封杀人家,他们反而欢迎大家把钱赢回去,因为他们深知赌徒的习惯,那些被赢走的钱,早晚会再回到赌坊里来。

「再玩一把吧,反正我们有蚱蜢之神的守护。」邱胜翊轻松地说,不大不小的音量却刚好能让周围的赌客听见。

「蚱蜢之神?什么是蚱蜢之神?」赌客交头接耳,互相询问,心痒难耐。

吴映洁白了他一眼。

守护个头啦,明知道是假的还讲那么大声,唯恐他们出去不被抢劫吗?

「你们不知道蚱蜢之神吗?」邱胜翊挑了挑眉,故作惊诧地问。

「不知道!那是什么啊?」赌客财迷心窍,一个比一个还急。「请这位公子指点一二!」

「蚱蜢之神是万物之神,拥有不凡的灵力,可以赐予幸运,如果幸运抓到蚱蜢的人,一定要去赌场,因为蚱蜢之神会赐予好运,赌博一定会赢钱。」邱胜翊拉起吴映洁的手摊开,一只死蚱蜢躺在她的掌心里,他一副示范教学的架式,「喏,这位小姐就是因为带着这只蚱蜢来,才会逢赌必赢。」

每个人都瞪直了眼,直吞口水。

「哇!居然有这等事?」惊异不已。

「这种便宜事怎么都没有人告诉我们?」气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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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人抓起邱胜翊的手很随便的摇了两下,「这位公子谢谢你!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你是我的再造父母……不不,你比我爹娘更加伟大!」

赌客全争先恐后的夺门而出,人人赶着抓蚱蜢去。

「耳根子好清静。」邱胜翊气定神闲的笑问吴映洁,「这回蚱蜢之神要我们押什么?」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只死蚱蜢,牠「疯迷」了一堆疯子,真想知道牠有什么感想。

「牠说押单。」她睁眼说着瞎话,同时发现庄家把他们当疯子看,那人表情还毛毛的。

「好──就再押单!」邱胜翊把加倍的赌金再全数推上前。

「开!」庄子掀开骰子盖。

十五点!

庄家又赔了。

筹码又加倍了,邱胜翊吩咐庄家,「把筹码换成银票吧,我们不赌了。」

银票顷刻间奉上,邱胜翊把银票塞进怀里,有名身着招摇红衫的女子笑盈盈的从内室掀帘走出来,她拍了拍手道。

「来来来!本赌坊免费招待大户享受,保证享用一回,终身难忘,错过可惜喔!」西门虹卖弄风情的眨眼说道。

吴映洁挑挑眉,看着那位酷似妓院老鸨的女子。

难怪男人都爱流连赌坊,原来在赌之后还别有洞天,嫖赌、嫖赌,有嫖就有赌,有赌就有嫖。

「两位请随我这边来。」西门虹笑得可亲但暧昧。

她领着两人走进内室。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长长的走道,走道尽头又是一条精致的白石甬道,甬道两旁种着冬青树,此时遍地洒着月光,通道尽头是一座院落,除了一块巨石写着「西门好泉」四字之外,院落里连棵树都没有,只有数十间像洞穴般的房间,西门虹在某一道门前停了下来。

她拿出腰际一大串钥匙,精准的挑起其中一支,打开房门,唇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弧。

「两位大户享用的时间是一个时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喔。对了,在这之前两位大户必须留在里面,时间一到,自然有人会来放两位大户出来。」

迅速把他们两人推进去,她干净俐落的锁上门走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一个密闭的空间,连扇窗子都没有。

吴映洁瞪向那个用原石辟成的方型浴池,然后看着邱胜翊,等他给她解释。

池里有些形状美丽的白石子,白绢帘幕垂挂在浴池四边,池里有扶手,也有阶梯可以下水,水池左右两边皆有小巧的柱台,各摆着满满一盘鲜果。

才打量完,一回神,她看到邱胜翊开始脱衣服,蓦然看到他健硕的身躯,她该死的心跳加快。

「你干什么?」

「这是冷泉。」他无视她的脸红,简单说道:「据说对身体很好,我正在脱衣服,准备下池享受大户的礼遇。」

他曾听西门恶提过他家赌坊的冷泉设备,那是他爹想出来的馊主意,没想到推出之后大受赌客欢迎。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她瞪视着他。他可真是卑鄙!

邱胜翊薄唇上绽出浅笑,提醒她,「蚱蜢之神的传说可是妳告诉我的。」

话是没错,但她绝不要和他一起泡冷泉。

「妳不泡吗?」他眼里跳跃着几簇火焰,深幽的眼瞳带笑瞅着她。「那我自己泡喽。」

见他浑身赤裸地滑进水池里,她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别开眼,心里咒诅他,泡吧,泡死你!

她快步走到门边推了老半天,终于相信他们真的被关在这里。她连一刻都待不住,竟还要待一个时辰?

「冷泉果然名不虚传,沁凉怡人。」邱胜翊仰头靠在浴池边享受,拿起甜美的鲜果尝了起来。「水果真甜,妳真的不过来吗?」

「你闭嘴。」她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室内渐渐热得不得了,她香汗淋漓,最后衣衫竟像浸过水一般湿。

「我听朋友提过,这房间有特殊设计,为了让浸泡冷泉的客人不致畏寒,每当有人在浸泡泉水时,就会有人在房间后方的大火炉里烧柴加温,以保持房间内温度的平衡。」

她杏眼圆睁瞪着他。「你在开玩笑?」

他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警告,「妳再不下来,等一下衣服不会再更湿,但可能会直接烧起来。」

她咬着红唇,却又无计可施。

他斜睨着她。「妳在担心什么呢?难不成怕身子被我看到?还是妳站着的时候,身材会有某方面的缺陷,所以不敢脱掉衣衫下水来?」

虽然是激将法,但他还真担心她不赶快跳进水里会被热坏。

吴映洁的脑子因为过热,开始有些紊乱。

也对,看都看过了,摸也摸过了,褪下衣裳,她也不会少一块肉。

不过,谁说下水一定要脱掉衣裳,她偏偏要穿着衣裳。

她深吸一口气,撩起裙角,走上阶梯,迫不及待的跨进浴池,但位置与他离得远远的。

冷泉沁凉极为舒服,四果鲜甜好吃,如果纱幕外是地狱,那池里就是天堂了。

吴映洁闭起了眼靠在浴池边,还舒服的叹了口气,刚刚的闷热之感完全被冷泉给消除了,晚膳没吃饱的她,吃了许多水果充饥。

吃饱了,几乎舒服得快睡着时,胸口忽然传来一阵闷痛,那阵闷痛在瞬间益发强烈,转变成椎心刺骨的疼痛。

「啊……」她呼吸急促,拚命搥打胸口,不断呻吟。

同样闭眼假寐的邱胜翊听到呼痛的呻吟声,疾步涉水走向她,看到她喘息着,全身不断颤抖,立刻不假思索的将她搂入怀里。

「妳振作一点,告诉我,妳哪里不舒服?」他大声问她,可是忽然间,他的胸口也传来一阵闷疼,皱眉的表情落入她眼里。

难不成他也跟她一样痛?她马上想到一个可能──

「这水果、水果有毒……」

「不──」他的俊脸有瞬间的扭曲。「是被下了药……」

她的胸口涌现一股热烫,身子陡然发热,比刚才还没入池之前更烫。

那种热烫闷热的感觉,他也体验到了。

同时,腹下传来的硬挺感让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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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春药!」

「春……药?!」她恨不得双手揪住他衣袍,可是赤裸着身躯的他让她无法做此算帐的动作。

一天到晚在浑香楼里走动,她当然知道春药是什么东西。

她甚至亲眼见过老鸨强灌一名被狠心爹娘卖到青楼的少女春药,接着少女被送进房里接客,据说连抵抗和寻死都无法选择,只能自己扑到客人身上寻求解脱。

她喘息着瞪向邱胜翊,难不成、难不成待会儿她也要扑到他身上?

她的心翊跳,胸口也翊痛,那股打从四肢百骸钻出来的热意让她不假思索的脱掉外襟。

神智恍忽间,她又解掉了襟带,长衣也滑落了,里兜褪下……

邱胜翊热烫的唇吻住了她,她像得到救赎一般,紧紧反圈住他的颈项,热切的反应着他的吻。

她的手,不断在他身上乱摸,像个急色鬼。

她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她的双腿勾在他腰际两侧,他扶住她的臀,抱起了她,将她的头靠在浴池边,与她不相上下的热烫身躯压住了她,热烫的汗水滴落到她身上。

「等等!」她忽然出声阻止。

邱胜翊忍耐的看着她,灼人的热气吹拂在她脸上,药性发作的疼痛与欲望使他咬牙切齿。「听好了!这个时候再说不要,老子一定翻脸……」

就算她说不要,他也不打算放过她,因为他可不想让他们两个死在这里!

她咬着唇,额上浮现点点汗珠。「你今天……碰过别的女人吗?」

老天!她一定是疯了才会问他这个问题,吃了春药,反正横竖都要做,她干么在乎他在外头怎么风流快活?

就因为他们是拜过堂的夫妻,所以她就和世间所有女子一样,对丈夫产生了独占欲吗?

究竟为什么要介意这个问题,不是还计划替他纳妾吗?她真不懂自己见鬼的干么要问,只是当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话早已从她口中溜出来了。

邱胜翊紧紧蹙着眉。「为什么这么问?」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生死关头与她一问一答,这小女人会把他折磨死!

吴映洁望着邱胜翊,脑子里乱烘烘的,只觉双颊和身子一直发烫……

「妳快说!」他简直快死了,她可知道春药对于男人造成的效果比女人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好吧──」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副从容就义状说道:「今天你在一艘妓舫上,里头有许多女人……」

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好过多了。

原来她也看见他了。

她看见他在寻欢作乐,他也看见她在寻欢作乐,他事后才知道,伺候他老婆的还是开陵城第一花魁杜雪色哩,她可真有能耐!

「那么妳今天碰过别的女人吗?」总算让她知道他也看到她的不象话了,堂堂世子妃,竟然女扮男装在妓舫里作乐。

她明显一愣,直觉道:「我当然没有……」什么话?碰女人?她要怎么碰女人?用什么碰?手肘啊?

「我也没有!这是个浪费时间的烂问题!」几乎是用吼的,坚炽的坚硬缓缓进入她,解放了她,也解放了自己……

正文 第五章

西门恶完全不承认那件事是他干的。

「嘿,好兄弟,咱们大英皇朝是有王法的,说话要讲求证据,还要凭良心啊。」

一叶知秋楼里,西门恶拚命喊冤,也拚命撇清关系。

「再说贤伉俪光临敝赌坊也是你们自己走进去的,怎么可以捧走大把银两又泡了个舒服的冷泉澡,还反倒咬我们一口,说我们给你们下了药呢?真是情何以堪,让人忍不住想掬一把同情之泪啊!」

邱胜翊懒得理他的疯言疯语。「有个红衣女子把我们关在冷泉洞里,那是谁?」

昨天他几乎化身成了一只野兽,如果因此在吴映洁心中留下阴影……

「如果是红衣女子嘛──」西门恶假意想了想,「照理来说应该是我老姊西门虹,你们不是见过?」

邱胜翊当然知道西门恶在跟他装傻。「不是你大姊。」

直到他离开望月楼之前,吴映洁整个人都一直躺在被中,不知道是真的累坏了,还是不想看到他……

「哦──忘了告诉你,」西门恶一副现在才想起来的模样,「我老姊有个特殊癖好,她每天都会易容成不同的人。」

邱胜翊黑眸一瞇,睐了他一眼。

这等于间接承认昨天的事是他们姊弟联手干的。

「你不是说不会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西门恶笑嘻嘻地反问他,「怎么?心疼她啊?这么快就培养出夫妻之情了?」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那药不错。」他一副懒洋洋的语调。

如果吴映洁是因为不想看到他而蒙头大睡,那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恼着昨天在冷泉洞里的脱轨失序?

「是吗?」西门恶邪恶的笑。「怎么个不错法?我那高贵的相府千金嫂子也觉得不错吗?」

邱胜翊挑了挑眉。「她的感受不在我考虑的范围里。」

他当然不会回答恶棍这个问题,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就算吴映洁觉得那药不错,也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怪了,这个下午,他好像一直在想吴映洁。

「也就是说──」西门恶扯开嘴角,更加邪恶的看着他的好兄弟,「我可以再欺负她喽?」

「转过去。」

望月楼的花厅里,几枝淡雅的莲花插在羊脂玉花瓶中,厅里至少聚集了十来名丫鬟,每个都费心妆扮过,但也都不脱乡土之气,难登大雅之堂,那几枝莲花都比她们来得引人注意。

「是,世子妃。」

名唤秋香的丫鬟乖顺地转过身去,端坐在椅中的吴映洁把人家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然后锁紧了眉头,身子倚回彩缯靠垫上。

不行,这个太瘦小了,她不认为邱胜翊会喜欢一副皮包骨。

刚才那一个也不行,腰太粗了,他肯定不会想抱一团肥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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