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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小姐,别挑剔(翊洁)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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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OK!我发誓总行了吧!」

詹子晴举起手做投降降状。这个傻丫头,要她的保证有什么用,关键是在于她自己!

「报社、独家、百分之三十的头条奖金,吴映洁妳可要冷静!」

深吸一口气踏出电梯,又站在昨天发生争执的地方,她伸手按门铃,下意识的向两边张望,她可不想再被吓。

门开了,露出一双擦得晶亮的皮鞋,未等对方反应,她暗自咬牙率先开口说道:「不要以为我愿意,如果不是你以淫威向报社施压,我绝对不想见你,不过请相信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说完了吗?」

双手环胸地望着她涨红的小脸,目光望进她冷然的星眸,杨黎民轻笑开口。

「完了!」吴映洁不卑不亢的答着。有一点詹子晴说对了,她长到这把年纪,还没有吃过哑巴亏呢,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OK!说完了我们就走吧!」

一步跨出来随手锁上门,他仿佛完全不介意她敌对的情绪。

「走?去哪里?」瞪着他径自向电梯门走去,吴映洁火大的吼道。

「嘘!五星级饭店禁止大声喧哗。」

回头看她双手叉腰的瞪着自己,杨黎民忍住笑意,转身一把拉过她手上的文件袋。

「喂!还给我,我是来采访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法忍受他的态度,也不能放任文件被他拿走,更不能第二次空手而归,重要的是他真的说对了,这里不能大声喧哗,她只能压低声音追上他的脚步。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换个地方接受采访而已,没有规定采访一定得在房间里不是吗?还是——妳比较喜欢回房间?」

按下往下的电梯按扭,杨黎民回身坏坏的勾起笑容。

「你——」

吴映洁气到找不出任何词来形容他的顽劣,此刻的她真的有种遇到对手的感觉。

「我只停留几天而已,所以妳大可不必担心,何况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妳认为我还敢放肆惹妳吗?」

「哼!」

被他褒贬不一的话搞得哭笑不得,当电梯到了,她一把扯过文件袋率先跨进去,冷冷的开口,「你最好一直这样认为!」

笑容更加扩大,杨黎民也跨了进去。

电梯四面的不锈钢清晰的反映着两人的身影,吴映洁这才开始认真的打量他。今天的他将头发披散,用发胶抓出凌乱却有型的发型,换上和昨天风格截然不同的休闲男装,摘掉眼镜的他似乎也摘掉了一层面具,此时的他似乎和摇滚歌手这个头衔符合了。

「怎么?我果然很帅吧!」杨黎民扬起一个最自信的笑容,望着电梯门上她的倒影眨眼睛。

「自大狂!」她不屑的耻笑。

他帅吗?也许吧!但有了昨日的不良纪录,他在她眼中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臭屁家伙,她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非指名她不可,也许是小心眼想报昨天的仇,但是学姊也太奇怪了,居然接受了这样的威胁,她一向是刚正不屈的啊!

「喂!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我们总编对我施压的?」

「手段?」他好笑的揉揉下巴,此时电梯门开了。

「反正只有今天一天,妳就跟来吧,到时候妳不就知道了。」

含笑跨出电梯,留下一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小女人,杨黎民开始期待今天的行程。

叮铃铃——

「您好!太阳报社编辑部,我是詹子晴。」

「学姊!」

「胜翊?怎么这个时候打过来,有事情吗?」

瞇眼望着外边空空的坐位,她虽心知肚明却仍佯装不知情的反问。

「没什么大事,只是映洁不在吗?我打她的手机似乎收不到讯号。」

邱胜翊有些担心,因为她的手机向来是不关机的,除非到了什么荒郊野外才会出现收讯不良的情况,但早上她出门时并未说今天要外出。

「哦,可能是采访的地点比较特别吧!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事情的。」

「采访?是临时安排的吗?」

「算吧,昨天的采访你应该听说了,今天对方指名必须要映洁才行,为了头条独家,我只好让她再去一次,但我保证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詹子晴笑瞇了岫暇,她当然能想象得出她那老实的学弟现在会怎样的大皱眉头,这也正是她要的效果,对付这几个死脑筋的家伙,不给点刺激是不行的。

「学姊似乎很了解对方?听映洁说是齐大哥的朋友对吗?那为什么还会出现昨天那种情况。」

他不是不信任,而是有些怀疑,詹子晴不是会为了一、两个独家头条而妥协的人,所以她的态度实在让人觉得可疑。

「呵呵!被你发现了,实话告诉你吧,其实这次采访是我特意安排的。」

「学姊?」如果他此时能看到詹子晴的表情,他就会知道什么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了。

她忍笑的继续道:「映洁这次采访的对象有一点点特别,够帅、够有钱,对女人够贴心……」

「同时也够花心!」

邱胜翊不笨,听这语气,他多少也猜到詹子晴在暗示什么。

「那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啦!放心,Jensen杨的人品我敢拍胸脯保证,这一点你不用怀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这次回来是奉母命来找老婆的,而更重要的就是——」

「他看中了映洁。」他沉沉的接口,语气中所散发的冷寂犹如浑然天成,让詹子晴打了个冷颤的同时,不由得感叹,连大敌当前都如此临危不乱,怪不得他们这么多年没有进展。

「学姊!」

邱胜翊等着听她回答,事实上他已经可以肯定了,连映洁的性格都喜欢的男人,看来这次詹子晴是等不及地逼他行动了。

「呵呵!你真聪明,所以喽!你还是计画计画吧,如果你再不行动,连我也帮不了你了。」她可是一点也不避讳的诚实回答,毕竟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学弟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与其说是在帮我,不如说是在帮映洁,不管最后是我还是那个Jensen杨,对映洁来说都是好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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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他的语气依然没有一丝慌乱。

「呵呵!」话都被他说尽了,她自然只能干笑,反正没坏处就是了,到时候谁胜谁负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多谢学姊关心,不过如果映洁知道学姊的用心,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喂!邱胜翊,你不能告诉她哦!」詹子晴大叫出声,如果让那小妮子知道是她在背后导演这一切,不杀了她才怪!

「所以学姊还是站在我这边比较好。」

不等对方哇哇大叫荼毒他的耳朵,邱胜翊率先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相框,手指眷恋的抚摸那张翊光般的笑脸,柔柔绽放笑容。

原本他打算一步步引导她接受他的,可是现在看来不行了。

「这是哪里?」

望着眼前似乎已经荒废的别院,吴映洁狐疑的瞪着身前径自往里走的人。

「我家!」

拨开及腰的杂草,杨黎民回头看她满脸迟疑的站在门口。

「放心,我虽然风流但不下流,和我在一起的女人绝对都是心甘情愿的。」

「哼!你以为我怕你!」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径自绕过他向里头走去,不是因为相信他的话,而是通常风流的男人不说自己风流,下流的男人更不会承认自己下流,风流及下流的就更不用说,但他却坦然承认自己风流,这一点在她看来尚有可取之处。

杨黎民笑着跟上她的脚步。

「这宅子看来荒废很久了?」

连屋顶上都长满了杂草,更不用说布满墙壁的爬墙虎和青苔,她可不认为这里能住人。

「二十二年了,在我五岁的时候,便举家搬去英国了。」

跨上台阶伸手拨开覆盖门锁的蜘蛛网,杨黎民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

「既然全家都搬了,为什么不干脆卖掉?」

吴映洁不以为然的打量着房屋,两层的小楼房,虽然是在郊区,但在二十年前应该也可以卖个好价钱,任其荒废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卖掉?妳是以记者的身分在问还是别的?」

回头望向她,杨黎民的目光变得深邃。

愣了一秒,对上他若有所思的审视,她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想回答就算了,当我没问。」

他们除了采访和被采访者的身分,还有什么别的关系吗?

「卖了它也只不过几百万而已,但里面的回忆可是无价。」他微微一笑的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进来吧,每年我都是一个人来,妳算是第一位客人。」

「你每年都来?像这样悄悄回来,就为了看这栋房子?」

跟着他进门,轻挥空气中散落的灰尘,吴映洁有些惊讶,没想到玩摇滚的英国小子还有这么质朴怀旧的一面。

「起初是被我妈逼着回来的,但后来似乎成了习惯,每天东奔西走,即使是英国的家也很少回去住,反倒常常怀念在这里的日子。每天早上妈妈做好早餐,一家人围坐一桌和乐融融,爸爸送我去幼稚园,在阁楼上一个人搭帐篷假装露营,还做过很多幼稚的事情,但现在想起来,那种日子才叫生活。」

看他站在满是灰尘的客厅中低低细数往事,吴映洁莫名心生柔软,原来每个人都有舍不得、放不下的东西,不禁也想起自己的储物间里有好多东西,几十年不用却也舍不得丢。

从十五岁时就报废的校服,从树上摔下来弄得脏兮兮还被扯破,上头甚至还沾着邱胜翊的血,可她每次整理时却还是把它留下来。

和翊第一次玩的棒球、满是翊字迹的课堂笔记本、工艺课上好不容易捏出的变形版胜翊陶土娃娃,甚至还有装宠物兔的笼子,那是十八岁时胜翊送的礼物,两个礼拜后兔子被撑死了,而笼子到现在还留着,里面放的却是兔子的遗照,还有……

「看我发现了什么?」

「嗄?」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发呆了很久,客厅里只剩她一个人,自二楼传来他惊喜的叫声,吴映洁轻吁一口气,小心踏着嘎吱作响的楼梯上去。

「看,法国红酒!」

翊光下他仰起手中的红酒朝她笑着,让她有着短暂的怔忡,因为那笑容极像一个人——胜翊。同样的温柔和亲切,那一瞬间她发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谁的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

「有没有觉得惊喜?」杨黎民笑着走到她面前。

「这里怎么会有红酒?」

压下所有异常的感觉,清清嗓子,她佯装打量房间,突然之间,她觉得这样冒失的跟他来这里,听他回忆往事,也许是个错误,她明明知道他对自己有所企图。

「很奇怪吗?如果有心,这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目光锁住她望过来的视线,他轻笑的掂掂手中颇有分量的红酒,目光下移状似寻找。「让我看看是什么年份的!七五年一月二十六号!」

「一月二十六号?!」

她惊讶的叫出声来,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因为她的生日正是那一天。

「怎么,难以置信吗?」望入她惊讶的双瞳,他漾开笑。

「你怎么知道?」

她不是笨蛋,荒废二十年的宅子有红酒也不是不可能,但恰好是她生日日期的红酒,绝对是早有预谋。

「刚才说过了,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不可能。」

杨黎民抽出手帕,擦去酒瓶上的灰尘,不知从哪弄出两个酒杯,砰的一声,酒塞被拔开,一瞬间酒香四溢。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跟你来?」

吴映洁有些不甘心,却又有些动心,如果抛开昨天的种种不愉快,此时的他的确表现完美。

「我不能肯定,但是妳来了不是吗?」

将漾着血色的酒杯交到她手中,他的笑容可是十足的肯定。

「哈!你真的是来找老婆的吗?」她笑了,不再追究他的别有用心。

「如果是记者我会说NO!但对妳我会说Yes!」

虽然这话听起来不免有讨好的嫌疑,但的确很受用,她有些好笑的再度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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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那边长大,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回来找老婆,不觉得多此一举吗?可别告诉我,在英国没有女人合你胃口。」她笑问着

「当年老妈嫁鸡随鸡去了英国,但老爸忙事业而满世界飞,她一个人在他乡难免寂寞,于是把注意力转向我,整天要我给她带回一个亚洲媳妇,我原本是想照自己的喜好在英国交的,而且找老婆当然是英国女人更能交流,但遇到妳之后才发觉,老妈的决定是对的!」

专注的望向她,他一点也不觉得才第二次见面就这样表白有什么不妥,对他来说,只消第一眼就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是他想要的,而吴映洁正是他要找的,不因为他的身分而有所迁就,不因为他的戏弄而摆高姿态,更不会矫揉造作的吸引他的关注,而是将一个真实的自我摆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就抓住他的视线。

有些不自在的清清嗓子,佯装喝酒的转头避开他炙热的目光,她觉得脸颊微微发热着。

「怎么?觉得我这个男人太直接了吗?我只是不想错过机会而已。」

轻轻的晃动杯中酒,折射出琥珀色泽让人陶醉。

「机会?」

回头看着他,轻笑却不带一丝玩笑的表情,吴映洁抿嘴笑着抓住BS键字。

「我对妳一见钟情,而妳此时并没有男朋友,这样还不算机会吗我不认为还有错过的可能,对我们来说都是。」

「你这么肯定?」

看到他琥珀色眸中反映着自己的倒影,看着他执着酒杯,带着比翊光还和煦的笑容靠近自己,不禁觉得这个男人的可取之处又多了一项,就是直接得可爱。

「怎么?难道不是吗?」

将酒杯放在一旁的窗台上,看她漾在脸上的笑容甜美无比,杨黎民认为他们已经开始了。

「这是所谓英国的绅上风度吗?」

任他温柔的手接过自己的高脚杯,她可以猜到接下来会上演什么。

「不论在哪个国家,这种时候妳只能回答——是或不是?」

深情地凝视着她,他开始想象他们的第一个吻滋味如何。

原本想说是的,尤其在这样浪漫的时刻,她的确不该太矜持,而且她也不是十七、八岁第一次谈情说爱的小女生,但话到嘴边却突然顿住了,他高大的身型近在咫尺,指尖传递着他的热情,红酒的香气还在弥漫,暧昧的气氛似乎该一路进行到底,没有不愉快、没有不顺眼,只是……她竟突然想到邱胜翊,想起他说现在是他们的恋爱练习时期,想到他那时温柔的眼神。

「映洁?」她似乎失神了,从他精心制造的浪漫中出走了,杨黎民柔声唤她回来。

「是,不是!」

迟疑了片刻,连她也怀疑自己说出的到底是哪个字。

「不是?」这答案让他有着不解。

「抱歉!我的意思是,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你、你不会真的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吧?」

退后两步拉开距离,从他指尖抽回自己的手,吴映洁有些迟钝的胡乱找理由搪塞。一瞬间她糊涂了,厘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翊只是备胎而已,只是备胎而已……可刚才就在她想回答杨黎民的瞬间,为什么一想到翊,心就莫名的痛了。

「我相信!但是,妳似乎不相信对吧?」

站在原地,保持礼貌性的距离,杨黎民不再靠近一步,他知道问题不在这,但他却聪明的不挑明。进展的确有些快,但他只是不想失去任何一个追求她的机会,既然她一时无法接受,没关系,他可以再接再励。

吴映洁抱歉的低下脑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眼前的男人英俊潇洒、绅士有礼,气氛又浪漫得不得了,她甚至在前一秒都还陶醉其中,可人家只不过是想进一步发展,为什么她就临阵退缩了呢?

「OK!没关系,至少妳没有拒绝不是吗?那表示我还有机会。」

重新端起酒杯倒上红酒,他也斟了一杯放在她手心,轻笑着要求下一个机会。

「抱歉。」她眼脸低垂着,她知道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她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嗯……如果妳真的觉得抱歉的话,就陪我去夜市吃小吃好不好?小笼汤包、炒米粉、虾饺还有珍珠奶茶、刨冰……这些我想了有一年之久了!」

边说边夸张的吞吞口水,他像个想吃糖的三岁小孩,眼神中充满了对美食的幻想。

面对这样的要求,吴映洁当然不会拒绝,莞尔轻松一笑,她点了点头。

十点了,邱胜翊忍不住再次低头看表,这不知是他今晚第几次看时间了,可等待的人儿却还未归,他没有打电话询问,因为有詹子晴的人格保证,相信那个人不会强来,所以他选择坐在这里枯等。

这样的等待他不知道已经发生过多少次了,从她十五岁和第一个男朋友正式出去约会开始,每次他都会等她回来,站在女生宿舍底下,等在她工作宿舍的骑楼后边,到现在他们住在对门,这样坐在她家里等的次数,又有多少?他真的记不清了,但每一次的滋味都不尽相同,担心、忧郁,甚至伤心。

有时候他在想,也许人真的有转世轮回,而他肯定是上辈子欠了她太多,所以这辈子才要用无尽的等待来偿还。

无尽的等待,有一段时间他真是这样认为的,她身边总是有不断出现的新追求者,然后她接受,他黯然神伤,可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大呼失恋的跑回他身边。因为她,他听过了太多失恋的故事,可每一次听,却都好像是他自己的故事。

吴映洁啊吴映洁!什么时候她才能看到一直守在身边的他呢?

门缝光影一闪,接着有钥匙转动的声音,他倏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边,不等外边的人动作,就先行开了门。

「映洁!」

「翊?」

吴映洁揉揉失焦的眼睛,大声的唤道,以确定自己看到的人的确是邱胜翊。

她冲鼻的酒气让他皱了眉头,可更让他不悦的是后边扶着她的男人。

「你是谁?」杨黎民也皱了眉头,不认为她的家中这么晚了还应该等着一个男人。

「他?他是翊啊!呵呵!翊!」

吴映洁挣开杨黎民扶着自己的手,直直地扑进邱胜翊的怀里,傻傻的笑着。

「翊,他是杨,呵呵!我发现了,原来你们两个名字都有个翊字,呵呵!可是我喜欢翊的味道,太阳的味道,暖暖的、暖烘烘的……」

「映洁?映洁?」

轻拍怀中醉美人的脸,邱胜翊有些生气她喝成这样还带个男人回来,虽然有学姊的保证,但将第二次见面的女人灌醉,理当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他犀利的目光冷冷地转向门外的男人。

「你是Jensen杨吗?」

「你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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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奇煜有些吃惊,这个男人看吴映洁的眼神,绝对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而他居然知道他。

「她的事情我都知道。」淡淡地开口,不愿做更多的解释,邱胜翊摆明了送客的意图。

杨奇煜挑起了眉,原本他还在怀疑,现在听到他亲口证实,难免有些惊讶,低头看过去,吴映洁窝在那胸口的姿势仿佛再自然不过。莫名的,他有些郁闷,原来她拒绝的原因不是因为时间太短,而是因为她心里已住着另一个男人。

「我想问,我还有机会吗?」

「翊……」

胸前的人儿不耐烦的摩挲脸蛋,皱起满脸红潮喃喃呓语,邱胜翊低头柔柔一笑,抬眼正视对方的不甘,轻声却不容置疑的回答,「没有!」

望进对方坚定的眼神,杨奇煜沉沉点头,虽然早知道答案,但是却依然不死心,有些眷恋的望着满嘴呓语的吴映洁,看来他还不够了解她。

「喝了红酒,后来又喝了米酒,也许还有些醉虾的作用,所以才会醉成这样,抱歉,我先走了,再见。」若有所悟的点点下巴,他知道自己该退场了,至少现在是号迫样。

目送他离开,邱胜翊关上门,一把抱起瘫软的吴映洁,说实话,如果不是她喝醉又睡着了,他一定会狠狠的惩罚她,因为现在的他很生气、很生气。

虽然生气,但放她在床上的动作却小心翼翼,拂开她脸上的发丝,他不禁轻轻叹息,「是我太纵容妳了吗?」

「嗯,翊……好热!」

横卧在床铺间的吴映洁,不知何时已解开了胸前的排扣,及膝的窄裙也窜了上去,细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呜……翊……」

她不是没喝醉过,且每次她喝醉,在一旁伺候的都是他,所以当她喝醉时,嘴里叫的一定是他的名字。

邱胜翊打横抱起她进浴室,相当清楚下一秒她一定会想吐。

果然,她感觉自己在冷与热之间被折磨着,胃部升腾的暖流窜到全身每处,可与空气接触的毛孔却丝丝透着冷气,于是不自觉向温暖的地方靠去,可是这样难受的感觉并未减少一分,身体犹如被云彩托了起来,轻轻飘荡着,胃部却如翻江倒海。

「呕——」

浴室里不时传出呕吐的声音,水流声隐隐掩盖住叹息和喘气,一刻钟后,一切不优雅的声音消失了,只剩水声。

邱胜翊将浴缸放满热水,俐落的解开她的衬衫、裙子、胸衣、内裤,随着一件件衣服的褪去,她光洁的胴体在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汗珠也自他的额际一寸一寸下滑着……

第七章

「呜……」

头好痛!吴映洁清醒后只有这种感觉,闷闷的宛如被谁敲了一棒,她皱眉睁开眼睛。

还好,是熟悉的天花板。低头看下去,她的床单、她的床,放心地伸了一个懒腰,霎时间她傻眼了,呆愣的停止呼吸,僵硬的不敢偏移半分。

不会的,就算她再醉,也不会随便和男人上床,何况她昨天明明已经拒绝了杨奇煜,他应该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男人……可手臂旁温热的触感显然就是一个人。

吴映洁鸵鸟心态的闭上眼睛,一寸一寸向右转头,眼皮再一点一点掀开,在翊光照射下,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呼——」

幸好、幸好!她就说自己一定不会做错事的,幸好?!

她原本庆幸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仿佛大脑在回复了思维功能后,又迅速的错乱一次,再转头,邱胜翊的睡脸依然在旁边。

神经几乎错乱的咬着被子,阻挡脱口而出的尖叫,死命瞪着仍在睡梦中的男人,盯着晨光中他散发光泽的裸肩,再悲壮的掀开被子望着自己的一身清凉,吴映洁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无法置信!

「邱、邱胜翊……邱胜翊!」

压抑的声音最终还是爆发出来,被点名者动了动浓密的睫毛,这才睁开了眼睛。

「早!」

「你、你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明所以的抱被而坐,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小孩子无理取闹的蛮劲。

「嗯?」

迷蒙的揉揉眼睛,欣赏着她雪白优美的背部线条,邱胜翊极力掩住嘴角的笑意,佯装不清醒的发出另一个单音。

「哦!」

「哦?!」

她哭丧着脸重复他的语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抓扯着头发暗忖,她不会真的和翊做了吧?!如果是真的,那她决定跳进浴缸淹死自己。

「妳昨晚喝醉了。」他好心的将她的三千乌丝从魔掌中解救出来。

「然后呢?」她关心的是喝醉后发生了什么事,上帝爷爷和佛祖叔叔啊,别让她的猜想成真。

「就吐了一身,然后洗了澡,就这样喽!」

然而,她所有的祈祷显然都没有应验,只见邱胜翊掀被下床坦然接受翊光的洗浴,伴随而至的当然是一声惊慌的尖叫。

「啊——邱胜翊你疯了,我命令你赶快穿上衣服!」

用棉被蒙住脑袋,她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叫。她发誓绝对没有看到不该看的画面,绝对没有因此而觉得血脉偾张、脑溢血,她发誓!

「映洁,妳确定没有谈过恋爱的那个人是我?」

套上长裤,邱胜翊望着被子下颤抖的小东西,不怕死的揶揄。

「邱胜翊,我发誓要杀了你,然后自杀!」

掀被下床,玉脚直直踢过去,怒火中烧的她,根本未察觉自己正光溜溜的和空气做亲密接触。

他中招了,被她一脚踢中腹部,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但眼前的春光无限,他实在无法没有感觉,昨夜的彻夜难眠他也咬牙撑过了,可这一关看来是在劫难逃,忽然他感到一股腥热自鼻孔滑下。

真的踢中了!吴映洁大脑里最先反应的就是不敢相信,自从十八岁以后,她的暗算、明算就从来没成功过,可现在,他居然闪也不闪的给她踢,眼睁睁看着两管殷红自他鼻孔滑下,他却一脸呆滞。

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下一秒,她爆发了清晨的第N声尖叫!

「出来吧!」浴室里面依然无声无息,邱胜翊皱眉叹息的再次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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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别闹了。」

吴映洁此时多么希望自己手上有一支时间能倒转的表,那样的话,她死也不会答应学姊的要求,也不会眼着翊奇煜走,更不会喝了江酒又喝米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枯坐在马桶盖上,她一脸的愁眉不展,因为所有迹象都表明了昨夜她和胜翊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是不可以的!他们是朋友,好朋友之间怎么可以发生关系?老天!她该怎么办?

「映洁,出来好不好?我很担心。」

他有些泄气,他的计画永远赶不上她的变化,她只要稍稍一皱眉,他就感觉阵脚大乱。

「唉!出来好吗?如果妳这么介意,那我就老实告诉妳好了,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啪的一声!门开了,吴映洁原本苍白无神的小脸,竟在一瞬间闪耀着光彩。

「真的?」

说不受伤是假的,但望着她一头被折磨得凌乱不堪的黑发,他无奈的点点头。

「如果会让妳这么痛苦,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反正妳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是吗?」

邱胜翊形似神伤的低垂下头,稍嫌凌乱的黑发斜斜遮住黑眸,轻蹙的眉头让人看得于心不忍。

「翊!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神情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她的语气微微发颤,他的心也微微发颤,也许他们真的不可能。

「真的吗?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穿?」

多么难以启齿啊!曾经他们之间是无话不谈的,但此时她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原来酒后乱性这句话不是乱说的。

「妳醉得太厉害,吐得很凶!洗完澡怕妳感冒,我只好赶紧先用被子将妳包住。」

两人在对话问,邱胜翊始终不曾看她的眼睛。

「真的?!」

原本该高兴的,她和胜翊并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虽然这次有些过分,但是他们是朋友,即使都没有穿衣服,那也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中会冒出一丝疼痛,看着他失落的眼神,慢慢扯成一张密密的网,不忍渐渐袭上心头。

「真的,好了,妳再睡一会吧,如果头痛的话,解酒药我放在床头柜上,我回去了。」他一转身,衬衫还拿在手上来不及穿。

吴映洁原本沉默无语,可是当她望着他的背影,目光触到一道抓痕时,她的惊呼再次脱口而出。

「翊!那是什么?」

「什么?」

他侧身回头,一副不解的看她瞪着自己的后背。

「这……这是——」她一个箭步跨到他身旁,伸手滑过他的右肩,一道指甲划破的血痕清晰且刺眼,让她的手微微发颤。再怎么自己骗自己,眼前的证据也不能磨灭,他们真的、真的——

「哦!可能是在哪里擦到了。」

他轻轻拉下她的手,像是在掩饰什么的快速套上衬衫,可目光却仍不与她对上。

「翊,告诉我实话!」

深吸一口气,她强逼自己面对现实,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她会负责。

终于抬起眼帘看向她,看着她身侧紧握且微微发抖的双手,看着她紧锁不解的眉心,最后看进她深邃的眼瞳,他浅浅勾起嘴角。

「映洁,不论是否发生过什么,我要的,不是妳的负责。」

「翊……」她心虚又心疼的望着他,为什么这样的翊会让她不知所措?

「如果妳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找答案,不是找昨天一夜发生什么事的答案,而是去想想,我们在一起二十四年,我对妳来说,到底是什么?」

最后望一眼她眼中的失措,他随即转身离去。他要的其实很简单,仅仅是她的诚实。

翊……见他就这样慢慢的走向大门,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此时一样,他的离开就像是在走出她的人生,这种感觉让她想开口叫住他,可僵硬的唇舌却发下出任何声音。他们在一起二十四年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吴映洁低垂下脑袋,一颗颗滚烫的液体缓缓滴落,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翊也会让她这样无声的流泪。

咔嚓!门锁扭动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乍响,她仿佛惊弓之鸟般的大喊出声。

「翊!」别走!起码不要这样离开,她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她不要他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她,也不要他因为她而独自舔伤,到底是为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他留在她身边。

邱胜翊离大门还有一小段距离,门锁不是他转动的,但吴映洁的叫喊却让他顿住了脚步,心底迅速升起一道希望,正要转身之际,门从外边被推开了,先是出现一个大旅行包,接着走进一个人。

「伯母!」

「妈?!」

邱胜翊和吴映洁异口同声的大叫出声。

「哦?胜翊这么早就——」

方晴的话在注意到两人的衣衫不整时顿住了,目光迅速在两人之间穿梭,女儿身上只包着大浴巾,而邱家小子则是衬衫扣子没扣好。

「妈,妳、妳怎么突然来了?怎么不打电话先通知我?」

吴映洁顿时神经紧张,她老妈哈胜翊已经很久了,如果让她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的话,那肯定会天下大乱。

「伯母早安!」

相对于她的张口结舌、不知所措,邱胜翊显得镇定多了,宛若无事的扣好衬衫钮扣上前招呼,望向仍然呆若木鸡的吴映洁,他柔柔地提醒道:「映洁,要不要先进去换件衣服?」

「哦?哦!」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浴巾,她大有不如就此离开人世的冲动。这是什么世界?为什么所有倒楣的事情都要让她遇到。

「妈,妳先坐!」

方晴若有所悟的看着女儿惊惶失措的溜回卧室,视线再转回到邱胜翊身上。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他们家那迟钝丫头的心思她怎会不懂,拖了这么久,看来两人终于开窍了。

「伯母,吃过早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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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胜翊端茶过来,体贴的问着。映洁妈妈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的,但也许这是老天爷在帮他。

「胜翊,别忙了,过来坐,伯母问你话。」

看着方晴一脸愉悦的笑容,他点了点头便坐过去。

「伯母想问什么?」

用下巴指指卧室方向,她那鸵鸟女儿恐怕一时半刻还不敢出来,方晴笑得连眼角的皱纹都顾不上了。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死丫头不告诉我,怎么你也不说呢?是不是她不让你说?哎呀!那你可以偷偷告诉我们呀!你爸妈知道吗?他们怎么说?」

方晴巴不得现在就坐下来谈婚论嫁,都说女大不中留,她家的丫头偏偏是女大留成愁,都要三十岁了还东挑西拣,拣来拣去在她这当妈的眼中看来,都要成没人要的老姑婆了,明明眼前就摆着一个乘龙快婿,她天天巴望着什么时候邱家小子能放手摘去,呵呵!看来菩萨是听到她的祈祷了。

「爸妈还不知道,不过如果伯母不反对,我会通知他们尽快回来,相信他们不会反对的,只是——」他刻意拉长话尾,状似为难。

「只是什么?」

「映洁她——」浅浅扯动着笑不如哭的嘴角,他轻抬眉眼望向从卧室里走出来的人。

「她怎么了?」看他突然打住了话尾,方晴急着转向刚步出房门的女儿。

「丫头!妳到底怎么想?都到这步田地了还不知轻重,想折磨人到什么时候呀?」

「妈!妳在说什么?」

吴映洁本来就一个头N个大了,一大清早就遭受到无比沉重的打击,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现在的她巴不得从楼上跳下去。

「说什么!胜翊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妳糟蹋了,妳还要玩到什么时候,都要三十岁的人了,当真以为自己是东方不败呀?」

邱胜翊忍不住低头窃笑,看来映洁妈妈真是老天派来的使者。

「妈!妳不要捣乱好不好?妳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吴映洁恨不得多长几张嘴解释。

「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搞不清状况,胜翊对妳的心意就妳这个呆子不知道,妳问问左邻右舍的老邻居看看。」

方晴没好气的瞪着顽固不化的女儿,真不知道是遗传到谁,明明两人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死鸭子嘴硬。

「伯母,算了,映洁昨天没睡好,这会头还疼着呢!」

邱胜翊体贴的出面挡驾,见佳人的慌乱形于言表,逼得太紧只会让她更想逃跑。

「妳看看!这么体贴妳的男人到哪里找,如果错过了,最笨的就是妳了,真不知道我方晴怎么会生出妳怎么倔的丫头!」

「妈——」吴映洁快要疯了,瞪着得理不饶人的母亲和一脸为难无辜的邱胜翊,她挫败的说不出话。

「好了!本来和妳爸吵嘴想来这住,现在算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赶快回去和他商量,喂!妳不要再躲喽!婚礼要赶快办,说不定肚子里都已经有了,真是的,总要搞得我们措手不及。」

方晴嘴上虽抱怨不停,但逗留在女儿小腹的目光却洋溢着异常的光芒。

「妈!妳别再胡说了……」

吴映洁有气无力的回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老妈打得是什么算盘。

「伯母,您就别逼映洁了,刚才原本不想说的,但我实在不想让她为难,其实我们是——」瞬间两人的视线都转到他脸上,不只方晴好奇,吴映洁更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其实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伯母应该相信映洁的,她只是喝醉了,我照顾她一夜而已。」

呜……越描越黑!吴映洁彻底放弃希望的垂下脑袋。

「好了、好了!你就别惯那丫头了,我的女儿我最清楚,我回去了,你父母那边我会联络的。」

方晴暗吁一口气,她才不要听什么清白解释呢,总之趁此机会把这一对爱磨蹭的儿女送作堆就是了,相信在澳大利亚的明鹃听到这消息,一定会高兴得立刻飞回来,他们两家四老盼这一天盼得都望眼欲穿了。

「那我送伯母到车站。」看映洁妈妈提了行李准备出门,邱胜翊也跟着上前。

「不用、不用,我坐计程车过去就好,对了,丫头——」

推了邱胜翊进门,却又突然想到什么,方晴从行李里掏出一包包的东西,回头瞪着一副要死不活的女儿。

「干么?」眼也没抬,吴映洁默哀大势已去的悲凉。

「原本准备煲汤给妳喝,现在我走了,妳呀,别偷懒!记得把这些补品煲了汤给胜翊补补身子。」

吴映洁不禁握紧拳头。煲汤给那家伙喝?!她现在恨不得把他剁了煮来吃!

她喝醉了,那他呢?难道他也醉了?居然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妳要不要请假?我帮妳打电话给学姊。」

送方晴出了门,接过一包包补药和炖品,看吴映洁依旧僵硬的坐在那,邱胜翊好心的开口问道。

「翊!」她咬牙缓慢地回头望向他。

「嗯?」他看到她眼中闪烁着火苗,不禁心升警惕。

「我喝醉了对不对?」

「嗯。」

「那你呢?你也喝醉了吗?为什么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无法忍受问题全部堆在她脑子里,忍不住失控的朝他吼过去。

邱胜翊皱紧了眉头,望着她充满愤怒的眸子,沉默良久,手指悄悄的松开,补品滑落一地。

砰!门关阖的声音之后,屋里静得只剩她的呼吸声,吴映洁怔怔的瞪着寂寥的大门,眼泪不禁滑落。

她做了什么?她到底做了什么?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始王终她伤害了最不想伤害的人……

无力的垂下脑袋,任沉沉的泪滴坠落。

已经一整天没有看到他了。吴映洁瞅着对面黑漆漆的空房间发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可是失去他的行踪她又心神不宁。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真的很想知道,但他却要她自己去找答案,不是找昨天一夜的答案,而是要她想他们在一起二十四年,他对她而言是什么意义。

她烦恼的松了百叶窗又拉开,满脑子都是他的声音,不期然的,脑海里翻出一句话——

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我所能做的,就是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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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吴映洁滑坐在窗前,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

「妳这样谁敢娶呀?」

「你喽!」

「如果二十八岁还没嫁人,就赖定你喽!」

「也只有我才消受的起吧!」

「到我满脸皱纹、直不起腰的时候,就赖着你好吃懒做,反正翊会养我的……」

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玩笑也好,失恋时的空虚也好,她总是把他当成浮木般的紧紧抱住,自顾自的制造一个又一个的约定要他遵守,这样的朋友是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的,总比不可靠的恋人关系长久得多,不会因为柴米油盐或者相互猜忌而反目,不会因为在气头上说分手而拆伙,这样,他们才不会像学姊一样遭受感情的分分合合……

翊难道不明白吗?试问天下有哪一对恋人会比他们还亲密,无话不谈且天天见面,他们不会因为一点小误会而老死不相往来,不会因为出言不逊而伤了对方好强的自尊心,这样的关系不是更牢靠吗?

终于敢承认他对她的爱,终于敢回忆他爱她的点点滴滴,二十多年了,她不是木偶怎么会不明白,但是,她想做最亲密的朋友,而不是一点风雨就飘摇不定的恋人,她希望翊能永远陪在身边,不想有一点点失去他的可能性。

可是,每当他那受伤的眼神出现在脑海里,她的心就忍不住揪紧,这么多年以来,难道她真的让他受委屈了吗?

可是,只要想到他有可能离开的未来,她就怎么也跨不出那一步,因为拥有太多,所以更怕失去。

可是,现在她真的能继续拥有吗?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她蓦然抬头,眼中瞬间充满了欢喜。是翊回来了!来不及细想,她便起身跑去开门。

「翊!」

门还未开,杨奇煜就听到她亲切的呼唤,但这并不能让他高兴,因为他知道她等的人不是他。

「嗨!午安。」

门开了,露出一张憔悴的容颜,在看到他时,那双原本闪着晶亮神采的眸子又黯淡下来,他叹了口气温柔一笑,告诉自己不要太过在意。

「你怎么会来?」

除了失望之外,还有惊讶。他怎么会来?她以为采访结束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不用这么绝情吧!就算不能做恋人,也可以做朋友啊!」

不能做恋人,也可以做朋友。她有些怔忡的望着对门,此时的心狠狠的痛着。

「映洁?」杨奇煜不解的看着他。

「哦,进来吧!」

失落的回过神,拉开门让他进屋,吴映洁显得心不在焉。

「还好吗?」

「嗯?」

「昨晚让妳喝醉,我觉得很抱歉,所以今天特地来关心一下,感觉还好吗?」

坐在沙发上,看她漫不经心的拿出一瓶饮料摆在他面前,杨奇煜耸耸肩,温柔的勾起嘴角。「看来我问的有些多余,妳看起来显然糟透了。」

抬眼看他揶揄的皱皱眉毛,吴映洁抱歉的点点头,「对,糟糕透顶!」

「想谈谈吗?」扬起温柔的笑容,他看得很开,也很清楚,这世上并不是任何事情都能顺心如意,有时候即使再用心,依然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所以他更拿手的是退而求其次,不能当恋人的时候,至少可以做朋友。

盯着衣袖上的毛球,吴映洁的眼眶不禁一酸。因为想起自己曾经因为介意一个男人毛衣上的毛球而提出分手,可是,那时她不曾想过自己身上也会有,时间久了、衣服旧了,心情阴暗了,连曾经最自信的部分,在不经意间就出了差错。

她和翊,就是这样。

「不信任我,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看她只是低头不语,杨奇煜耐心的引导,他相当清楚让她这样愁眉不展,肯定是昨晚等在这的男人。

「抱歉!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他却突然之间变得不一样了,他不再是她的跟班,不再她说东就去东,不再大方的对她敞开怀抱,看到他的眼神,她会觉得愧疚,愧疚到心都疼了。

「我以为这样对彼此最好,可是,我好像想错了。」

手指插进发根,她无力的喃喃低语。

「怎么了?他爱妳!而妳不爱他吗?」

她提供的线索不多,也不够清楚两人的关系,所以他只能凭着线索猜测。

爱他?吴映洁没了声音,她爱他吗?

「不爱他吗?」杨奇煜不让她有任何恍神的机会,又追问道。

不爱吗?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他的纵容宠爱,所以才理所当然起来。

他常说她是任性的,所以……他不再纵容她了吗?

失去了他的纵容,她的心好空好空,这就是爱吧!

「爱有什么好?爱情很短暂的,就像一出戏,有开幕、有高潮,但最终会平平淡淡到落幕,爱有什么好的?」

她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一个比回答更清晰的问题,原来她不是不爱,而是不相信爱情,不敢爱。

杨奇煜微微叹息,原来那个男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爱映洁,陪在这样一个不相信爱情的女人身边,一定万分辛苦。

「爱有什么好?嗯!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追求它,少了它生活就不完整,遇见了、找到了,所以想拥有的就更多,甚至把对方的一切占为已有。」

两手交握,看着憔悴的小脸,他突然心生一计。

「妳害怕的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爱妳,那妳该怎么办是不是?」

吴映洁怔怔的抬起头,死死的咬紧嘴唇不愿承认,可是她的表情和眼神全都坦露无遗了。

「其实妳不是不爱他,而是很爱很爱,但生怕有一天会落入分手的下场,所以干脆不爱他,也不让他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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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杨奇煜一方面怜惜她,同情那个爱她与被她爱的男人,一方面又感到无语,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爱到不敢相爱的人。

「找……」

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么多年来,她深埋在心底的灰尘,全都被他掀翻出来。她原来不是下爱他,而是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他,所以才不敢跨出这一步。

「刚进大学时,有一次和他约在广场见面,他迟到了,也错过了很精彩的一幕。有个男孩跪在地上要求女孩答应做他的妻子,当时的画面,到现在我依然记得很清楚,他说会爱她一辈子、疼她一辈子,还说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说她不爱吃肉没关系,他陪她餐餐吃素。那时还是小女孩的我目睹了那一幕,真的认为好幸福,当女孩点头,被男孩抱起来旋转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为他们的爱情喝采,那一刻——我真的认为,爱情好美!」

看她眼中没有憧憬,有的全是回忆的色彩,杨奇煜顿有所悟,显然这段听起来很美的爱情,就是她抗拒的根源。

「可是——」眼中的幻景消失,话锋一转,她的眼神充满黯淡。「一年后,我在校园里看到了另一幕。那女孩和男孩在树林里拉扯,她哭得好可怜,而那男孩却始终背对着她。」

抿紧嘴角忍住叹息,杨奇煜不知道该对这样的故事说什么才好,不是每段感情都只有光鲜亮丽的一面,但也不是每段感情都会这样悲惨。

往事历历在目,吴映洁忍不住淡淡一笑。

「女孩怀孕了,但很显然男孩不要那孩子,他说了一大堆话,问女孩为什么总想绊住他、控制他、改变他?说他们还是学生,怎么可能养孩子?为什么女孩就不能为他想?最后他要女孩把孩子打掉,甚至还说他们分手吧!」

一个相当不负责任的男人,但也可以归咎于太年少无知,杨黎明不禁摇头莞尔。

「他们分手的时候,妳已经认识那女孩了对不对?」

见她抿紧嘴角不愿说话,他又接着问道:「是妳陪她去医院打掉孩子的吧?」

拍眉望向他,他的笑容温和诚恳,可说出的话却硬生生掀开了埋藏在她心中多年不治的伤口。

「身为齐的朋友,我不可能不知道。」

他耸耸肩,事实上,当年他也是最反对齐追求詹子晴的人,天下女人何其多,为什么偏偏要执着于一个感情受过创伤的女人,这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可是现在遇到吴映洁,他终于明白当年好友执迷不悟的原因了。

「对!是我陪她去医院的,看她咬牙躺在手术台上,她很坚强,咬破了嘴唇也没有流一滴眼泪,而从来不哭的我,却在手术室外边哭得一场糊涂,从来没有一刻像那样害怕过。」

眼眶里的泪水不停打转,却又固执的不让它掉下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冰冷而坚硬。

「说爱的时候仿佛一辈子就那么注定了,可是当不爱了,就好像陌生人一样,伤害、仇恨、痛彻心扉的疼痛……爱情真有那么好吗?值得为它承受这些吗?」

眼泪掉下来,尽管多少次她要自己放下,毕竟学姊说她现在很幸福,可是,她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情景。

以后每当有人说爱她,她就会直接转身说分手。

「的确不值得为了一时的甜言蜜语受这么多苦,但是总不能为了别人的遭遇,而断送了自己的幸福。」他对上她茫然困惑的眼神,温柔一笑。

「他陪了妳二十多年,妳舍得让他因为妳的胆怯而离开吗?天底下的男人并不全是那样的混蛋,可妳却怕他像那个混蛋一样,换作是我,我会难过得认为妳对我不够信任。」

耸耸肩,邱胜翊没说的话他替他说了,杨奇煜却没发现自己说得太多。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她不记得有告诉过他,忍不住狐疑的皱起眉头,盯着他脸上的笑容。

「呃,妳没说过吗?哦!那就是齐告诉我的,其实为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向齐打听了一点情敌的资料,当然包括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

吐吐舌头,他惊讶于她的敏锐,明明已烦恼得心神不宁了,为什么遇到这种问题脑袋还这么精明,这个女人还真可怕!

「百战百胜?情敌?可是——我——」

她发现最近事情特别多,而且全挤成一堆,一方面她惊讶自己居然能够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回忆在他面前坦述,一方面又被他摸不定的想法而左右,他不是说做朋友的吗?所以她才能够摊开心事,可现在——

「唉!好像我一点机会都没有的样子,真受伤!」

故作捧心状,杨奇煜要宝的嚷着,但很快就转头认真的看着她。

「给所有人一个机会怎么样?」

「所有人?」微微后退,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给妳自己、给我、给他一个机会,让事情自然发展下去,不要在还没开始就否定了一切。」

盯着他的眸子,琥珀色的眼眸中,正反映着她迟疑而挣扎的表情,她知道他在给她机会,给她机会抓住一个力量走出这迷惘,可是真的有用吗?谁能保证结果会比现在更好?

「谁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妳会爱上我,也说不定他会决定不再爱妳。」他作着假设,他知道这样做能打动她摇摆不定的心,毕竟人会因为害怕失去而奋力一搏。邱胜翊已经行动了,而他也来了,所以,她不得不加入。

杨奇煜走了,但她的耳边却一直回响着他对她说的话。

谁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妳会爱上我,也说不定他会决定不再爱妳……

胜翊会吗?会不再爱她吗?

对面门锁发出咔啦声响,吴映洁迅速的从沙发上跳起来,顾不得穿鞋便直冲过去开门。

「翊!」

邱胜翊转动钥匙的动作停住了,低头看着钥匙环上的另一支钥匙,那是她的。

「翊?」

他没有转身,她看不到他的脸,他的背影刺痛了她,浇灭了她此刻所剩无几的自信。

「你——生气了?」

无措的垂下肩膀,不安的搓着双脚,地板的冰凉自脚底一路窜进心里。

「生气的是妳。」

依然没有转身,手指轻轻摩挲着钥匙环,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轻咬嘴唇,委屈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彼此沉默了许久,他终于无奈的转身,看到她低垂着脑袋,就像做错事情被老师惩罚的小学生一样。

「妳又光着脚丫子了!」

吴映洁惊喜的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听他这样责怪她不懂得照顾自己时,只觉得他很啰唆,可刚才他的一句话,她的眼泪却莫名的涌上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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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别这样了,我不能永远提醒妳什么时候该吃药,什么时候该起床,又或者天气凉了要穿暖和……」

「翊……」

惊喜变成了恐惧,她望着他,尽管他的表情依然如常,可自他口中说出的话,却陌生得没有温度,是她听错了吗?

「什么时候该穿衣,什么时候该吃药,又或者什么样的男人适合妳,该用什么态度和男人谈恋爱……这些似乎没有我妳也能处理好,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我把自己在妳心中的地位想得太重要了。」

不!老天!谁能告诉她他在说什么?谁能帮帮她!她惊惶失措的掉下眼泪,只能不停的摇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对吗?」

看她不停摇头,泪水滚滚落下,他只能苦笑的反问。

不对!不对!他的地位无人可替代,他在她心中意味着永远,意味着一辈子。

「映洁,妳该长大了,该知道朋友可以做一辈子,却不能一辈子守在一起,那是另外一种关系的位置,所以——」

顿了顿话语,她满脸的悲愁让他好心疼,可是,他如果不够狠心,那一切都不会改变。

「所以抱歉,我恐怕不能遵守和妳的约定了,以后,不论是三十岁、四十岁,或者到我们白发苍苍,都不能遵守那个约定了。」

「翊……」吴映洁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她该冲上前去打他踢他的,他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可是,沙哑着嗓子喊出他的名字,她却脚下生根的一步都动不了,泪水迷蒙了他怜惜却无能为力的表情,迷蒙了他转身消失的背影。

仿佛全世界下了场大雪,她一个人冰冷着身子,无助的站在茫茫荒野中央。

「翊……翊……」

吴映洁在昏迷中,可是泪水却不曾停止滑落,杨奇煜无奈的坐在床边暗叹。

明明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彼此折磨?一通电话他赶了过来,冲进门看到的却是昏迷在床上发着高烧的她,而打电话叫他来的人明明应该守在这的,却独自在隔壁一个人喝闷酒。

爱情到底是什么?爱情好吗?吴映洁问他答案,可是他却在她身上看到了答案。

「唉!」

帮她拉好被子起身走出席家,敲门进了对面的屋子。

「退烧了,却一直哭个不停,你能不能让她不要掉眼泪了?」

没好气的对着一直猛灌酒的家伙喊着,想想他也真冤枉,明明他们应该是情敌的关系,现在他们两人闹矛盾不是正对他有利,可是他现在的行为却好像并不是为了自己。

「我只是牙医。」

再喝一杯酒,邱胜翊轻喘着鼻息低喃,他的心好痛、好痛,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他的心比她痛上一百倍、一千倍,她在流泪,而他的心在流血。

「牙医也可以过去看看嘛!你以为打个电话给我就成了,当我是医生还是看护呀?」杨奇煜没好气的夺过他手中的酒杯,并替自己倒一杯。

「你是追求者,而我什么都不是。」

伸手蒙住脸,长长叹息着,邱胜翊凄苦的笑。他原本以为在说出那些话之后,她即使走不出心结,但至少可以反驳些什么,可是,她却只是径自的摇头、流泪,摇头是为什么?掉泪又是为什么?

他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就算每天巴着她,也还是有不懂、不知道的角落,甚至连她心底最痛的伤口在哪里都不晓得,居然还要别人来告诉他。

当他从詹子晴口中听到当年发生的事情时,他的失望多过自责,她居然为了别人的故事而埋没了他们的爱情,居然因为别人的伤口而伤害了他的用心。

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让她连问的勇气都没有?他很无力,看着她一个人走不出来的茫然,看她失去理智的质问他想怎样?看她满眼固执的无措……

第一次对她产生了无力感,第一次感到,他们也许真的各自分处在两个世界。

「如果你真能当作什么都不是,干么在这喝闷酒?如果什么都不是,我干么因为你的一通电话就跑来这听你说丧气话!」

杨奇煜没好气的怨道。恋爱中的人容易患得患失他可以理解,可是明明还深情款款、非卿莫娶的人,现在却又没信心了!

「朋友?刚才已经不是了!恋人……她不要!」

好想大醉一场叫自己不要计较那么多,可喝越多的酒,脑子反而越计较,计较这么多年她可曾真爱过他一分,计较这几天她说过的、做过的有几分是发自内心,越不想越清晰。宛如全世界下着雪,而她明明就在他身边,却白茫茫一片怎么也看不清。

「那你又何必演这么一出戏?就一直做朋友不就得了。」

「你过去吧,她会踢被子的。」不耐的推他离开,邱胜翊紧紧皱起眉头。

「那你为什么不过去?」听了这席话,杨奇煜又好气又好笑。

「我……怕像以前一样,守在她床边,听她喊着我的名字,就又会狠不下心,当她醒来,一切再度归零。」

不能这样,如果她走不出来,那就由他来闯关,两个人中,她已经软弱了,他不能再心软。

「OK、OK!算我服了你们俩。」

果然是天生一对!杨奇煜无奈的转身回到对门,这两个胆小鬼,希望这次豁出去真能修成正果。

第八章

吴映洁的烧退了,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只要睁开眼,就可以看到邱胜翊在她身边,当她醒来时,守在身边的是杨奇煜,于是,她接受了他的提议,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至于邱胜翊……

「唉……」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似乎没有人给彼此任何机会,他们就这样硬生生地分开。

拉下百叶窗,遮住午后刺眼的翊光,她无精打采的翻看着明天生活版的投稿。

「咳声叹气的,我干脆调妳去社会版做采访好了,面对那些惨不忍睹、世态炎凉,妳的表情和神态都很适合。」

身后凉飕飕的吹来一道落井下石的声音,吴映洁眨眨眼睛连头都没回。

「妳到底要这副鬼样子到什么时候?」詹子晴看不过去的叫着。

「如果真的放不下,就去找他呀!又不是不知道他诊所大门在哪边,况且不是已经接受杨奇煜了吗?出门有人接送、下班有法国大餐吃,这么美好的日子,长吁短叹的摆给谁看呀?死丫头!」

「放过我吧!学姊。」她眉头也下皱一下,只是有些哀怨的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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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她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詹子晴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长叹一口气望着手中的稿子,看来这次邱胜翊是下了猛药,她真怕映洁挺不过去,但是,既然邱胜翊认为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这么多年看他们定过来,没有不帮的道理。

「妳要怎样我不管了,但是工作别给我出差错,偷懒也不行!这儿有一份稿子,校对后看排在哪个版比较合适!」

「哦——」

她放下稿子就走了,吴映洁扭着脖子,斜斜看了一眼稿子,懒懒的拿了过来,目光触到扉页的那一剎那,她呆了,那是邱胜翊的字迹。

于是她迅速的翻开细读。

我和她的故事——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她二十八岁的生日了,而我决定在此之前,忘记她……

只看了一行字,她的心就紧紧揪住,呼吸仿佛也在那一刻停止了。

我和她在三岁那年的秋天相识,那时的她像个勇敢的小骑士,而我甘愿做她屁股后边的小跟班,这一跟就是二十多年。

有人说缘分天注定,也许我们真的是上天注定的一份缘,可他老人家却忘了给我们在一起的份。

有人说,如果两个人经过许多波折都还无法在一起,或许他们真的缘尽于此。

老天没替我们安排好,而缘也要尽了,所以我决定,在她原本玩笑要嫁给我的时间之前,一点一滴地忘记她。

一天写一点,每天忘记一点,虽然很辛苦,但我想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她爱上了别人,即使她固执的说我们还是朋友,我也能接受,因为近在她身边,却只能远远的爱着她,那样的日子,比忘记她更痛、更辛苦。

薄薄一张稿纸滑落指尖,她的泪也跟着坠落纸上。

她起身冲向办公室。

詹子晴一直透过百叶窗观察着她的反应,所以当她冲进来的时候,她早早藏好了嘴角的笑。

「这是怎么回事?」

「就妳看到的这样,普通的投稿而已,我没有参与,是胜翊自己寄到我这里的。」

耸耸肩,抱歉的看着面如死灰的她,詹子晴虽然于心不忍,却不能不跟着演下去。

「他想干什么?」怒从悲中升,有些失态的质问。

「那妳要去问他了,要不要我帮妳打电话?」

看她就像夹着旋风一样的又冲了出去,詹子晴莞尔的放下刚拿起的电话。

邱胜翊猜得到看了那篇文章后,吴映洁会有的反应,她一定会生气大过伤心,这就是她的性子,所以他一直等着她来找他。

果然,午餐时间才过,门外就响起了不礼貌的推门声,接着是他在熟悉不过的怒吼。

「邱胜翊!」

「吴小姐?!」护士小王显得有些惊讶。

「别说他不在,我自己找!」

直接冲进他的办公室,她胸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烧。他想干什么?是在计较他付出的爱需要回报,还是想连本带利的折磨她,好一并讨回来?

「映洁。」

门被推开,没等她开口,邱胜翊先柔声唤着她的名字。

她顿住了,一只手还死死的握着门把,瞪着午后翊光下他温柔依旧的脸庞,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

他起身走向她,看她气呼呼的冲进来,却傻傻地站在门口掉眼泪,这就是只在他面前流露真性情的吴映洁,让他又爱又恨的吴映洁。

「真的这么绝情?」望着他眼中的怜惜,她颤声开口。

他真要这么绝情,二十四年他都等了,为什么不能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她甚至在一团慌乱中还没找到出口,他为什么突然问变得这么绝情?

咽下心疼,邱胜翊低垂眼脸轻声开口,「不是绝情,而是为了我们好,如果不剪断,怕妳一辈子厘不清、看不透。」

鼻子酸了、哭累了,吴映洁难过的闭上眼睛。剪断!他想剪断什么?她有给过他什么可以剪断的牵绊吗?如此狠心、如此迫不及待,他难道看不出,她的心已被剪得凌乱。

「映洁,如果我们只能做朋友,我认命,就做朋友吧!但是,给我多一点时间,我会像自己所写的那样,一点一点忘记。」

望着她闭上眼睛,摇摇欲坠的模样,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他不能伸手,一伸手就功亏一篑了,恐怕他会不忍看她受伤,又任她缩回壳里。

「忘记?邱胜翊,你真的能忘记吗?如果我爱上其他人,对你来说真的比较好吗?」睁开眼睛,视线已模糊一片,她的背抵着门框支撑身子。

「映洁,我从来没有对妳说过,我爱妳!」

对上她的泪眼婆娑,他没想到他的表白会沾上眼泪的味道。

「但是,如果爱成为负担,那就该坦然面对,不论是放弃还是继续,我想我们都能处理好的,对不对?」

原本只是半真半假的台词,可说着说着,却得与她泪眼相对,邱胜翊背过身去,缓和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一份爱情,他们要追逐得如此辛苦?

「翊!」

他哭了,但吴映洁却凄楚的笑了,原本她以为这些天泪流不止的只有她一个人。

「那就忘了我吧!」忘了她吧!如果爱成了负担,就该坦然面对,这么多年,原来他爱得这么辛苦,因为她的懦弱,他过得这么累,牵牵绊绊倒不如忘了她的好。

「好!」他咬牙回应,却不愿转身。

吴映洁笑了,如果是以前,有人一定会笑她又哭又笑小狗撒尿,可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于是,小跟班变成了二十八岁的挺拔男子,而她却一直停留在大二看见学姊被迫分手的那个夏天,所以忘了她,让他重新开始。

「你的稿……一定要继续写,一点一滴都写进去,那样才能忘得干干净净。」

「好!」

他的声音是哽咽的,而她的泪水快流到干涸,死命的咬住嘴唇,她体会到了何谓离别,心硬生生被撕裂,却还要笑着说好。

「再见!」

最后望他一眼,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分开时,她只能望着他的背影,以前都是他目送她走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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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乱的脚步仓促离去,邱胜翊这才缓缓转过身,湿润的眼里只有她颤抖的背影。

再见了映洁,他们都要和过去说再见。

「邱医生……」护士小王哽咽的呆站在门外,不知道是否该去追回吴小姐,更不知道感情甚好的两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别哭!分开是为了再重逢。」

映洁别哭,分开,是为了再重逢……

「吴映洁,妳不能哭……别哭!」

胡乱抹着眼角,却仿佛永远止不住泪水,吴映洁奔跑在路上,不停的告诉自己别哭、别哭!

可是,跌坐在路边,她哽咽得发不出声音来,她哭不是因为他说要忘记她,不是因为他写了那些东西,更不是因为他的强装绝情……

她哭,是因为他的眼泪。

胜翊哭了,流着泪说爱她,背过身说要忘记她,长久以来一直安慰着她的他,居然哭了。

她该死!到头来,竟把一切都搞砸了。

爱情是什么?爱情好吗?

如果爱情是胜翊的眼泪,不好!一点也不好!

悲凄的哭倒在路边,脑海中都是他湿润的双眸,她对那一幕无言以对。

所以她让他忘了她。

忘了她这个笨蛋,她不知道曾经拥有的多么宝贵,她不知道面对失去的害怕,远远比不上眼睁睁看他因为爱她而离开,她不知道他也许曾为她喝醉过,心痛过,她不知道他曾为她流了多少眼泪,不知道他吃饭从哪边吃起,不知道他用什么牌子的刮胡水,不知道早晨他先刷牙还是先洗脸……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爱池!

她不知道的事很多,甚至不知道我的生日,因为大剌剌的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但是所有关于她的事情我都记得,一点一滴,都记得。

她喜欢吃酸的苹果,每到秋天时节,校园的生物园地里总有她的身影,虽然看到就牙酸得要命,虽然很害怕跷课被逮到,但是依然跟着她跷课去偷苹果,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就觉得心里暖暖的,看到她不开心,就会坐立不安,这样的感觉如果是爱情的话,那从十三岁懂得害羞开始,我就已经爱她好久了。

有一个问题,如果当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候,最想做什么?这问题我没想过,但如果看着她从高处坠落,那一刻对我来说就是世界末日,我能做的就是比她更快的跳下去,当她的肉垫,很戏剧化的场面,也很痛,但怀里的她毫发无伤,我就觉得被救赎。

我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等一个永远、许多个未来,我的人生和她牵在一起、绊在一起,从没想过有一天分开的可能。

可这一天如果到来——

停了笔,怔怔的望着满纸的字迹,眼前浮现她说再见的样子,邱胜翊不知该如何写下去,这一天如果到来——

不!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好深情!」

「对啊!我看着看着都忍不住心酸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这么痴情,连我妈都直说造孽。」

「就是呀!里面写的那个她到底是谁?不知道看了这样的东西会怎么样?要是我的话,早就抛开一切扑过去了!」

「嗯嗯!真羡慕她,不过又觉得她很可怜,毕竟人家是因为要忘了她才写这些信的,看着自己一天一天被彻底遗忘,那种心情一定也很绝望吧!妳说对不对?吴姊。」

办公室里的三姑六八婆讨论得火热,看着独自在一旁的吴映洁沉默寡言,当然要拉进来一起讨论。

吴映洁牵强的抿抿嘴角,起身往总编办公室走去。

「读者反映很热烈,已经接到很多电话和信件询问作者的联系方式,当然我不会透漏的,但是——」望着低垂眼脸的吴映洁,詹子晴有些担心。映洁的性子这么烈,邱胜翊此举无异是铤而走险,一不小心就真的玩完了,到时候他不想忘也不行。

「妳放心,我会公私分明的。」接过信件,她淡淡的回应,脸上看下出任何表情。

「那是最好!原本我想让别人接手的,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也许这是好事,胜翊爱妳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我们全看在眼里、急在土异,但不论他爱得多辛苦,单方面的爱还是不行,忘了也好!总之妳不爱他,也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和压力。」

吴映洁细细咀嚼着学姊的话,却只能保持沉默,到现在为止,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说她是否爱,也不能说她是否痛。

「对了,下个月就是妳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对呀!想好了告诉我,我可不想出力出钱却不讨好。」

詹子晴说话一向直接,尤其面对死要面子自做孽的学妹,摆着一副写满「我爱邱胜翊」的脸,谁会相信她能做到过眼云烟。

礼物……望着桌上的稿件,她微微的牵扯嘴角,许多年来她一直许诺的,而且一直都在身边的,现在却渐渐失去了。

「随便吧!学姊幸福就好了。」

莫名其妙说完一句,她便转身径自走了出去。

「死丫头!」詹子晴没好气的啐道,但看着她憔悴背影的眼神却又满是怜惜。

「吴姊!吴姊!」

才进办公室就被清洁小妹拉着向里头跑,吴映洁了无兴致的跟着她。

「当当当!女主角来了快让开!」

围在她办公桌前的同事倏地让出一条走道,吴映洁眼前一花,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正静静的放在她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望着她。

「谁送的?」

「不知道!所以才要妳快打开看看呀!真令人羡慕,有人送花又有人送礼物,映洁,妳的艳福不浅哦!」

三姑六婆又羡慕又嫉妒的说道。

上前打量着盒子,没有卡片、没有署名,但众人的目光却十分肯定收件人就是她,吴映洁皱眉拆开包装纸。

「哇!」

「好漂亮!」

身旁哗然一片,她却呆了,盒子里装着一束精致的花球,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干花,各种颜色淡淡的簇拥成一团。

「哦!一定是上次送花的人,知道上次送错了,所以这次才用心的补过,好有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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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是上次送花的王猪头,那种人才不会有这种修为,送这花的人一定相当了解她。突然一个温柔的身影浮上她心头,吴映洁的眼睛顿时跃上一抹神采,心中紧缩了下。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响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望了过去,看来神秘送花人要准备现身了。

吴映洁不知道为什么拿起话筒的手会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心跳则莫名的加快。

「喂?」

「收到花了吗?」

「是你!」一瞬间她所有的紧张和激动都浇凉了,心头涌上无限失望。

「怎么?难道妳以为是别人?哦!映洁,妳真懂得如何伤我的心。」杨奇煜受伤的叫道。

「对不起!我以为——」

她以为会是他,从来在看到鲜花比她还紧张的那个人,她忘了他正在努力遗忘,又怎么会刻意记得。

「如果抱歉,那就晚上请我吃饭吧?」

「咦?」

「就这么说定了,下班我在楼下等妳。」

连让人拒绝的时间都没有,杨奇煜很快的挂了电话,吴映洁泄气的瞪着手上的花团,纤指细细摩挲着每一片花瓣,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叹息。

「礼物喜欢吗?」

「嗯,谢谢。」

她没什么胃口的搅动着面前的浓汤,礼盒在身边,杨奇煜在对面,气氛浪漫的法国餐厅,还点了她最爱吃的牛小排和蜗牛,可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该放轻松的心情都觉得莫名沉重。

「喜欢就好,美人该配鲜花的,可是妳却敬谢不敏,所以只能送干花,现在才知道,原来追求妳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见她一直心不在焉的低垂着头,杨奇煜打趣的开玩笑。

「对不起!」

望了他一眼,她又低下头,他的笑容只会让她的歉疚更深,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利用他当浮木,否则,她伯自己会淹没在无尽的后悔和深深自责的无力中。

耸耸肩,杨奇煜无所谓的扯动嘴角,要不是他早就想开了,这差事还真是不好干。

「先生,您的饮品。」

侍者端着冰桶过来,让吴映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乐好吗?」

径自倒了两杯可乐,杨奇煜一点也不认为在如此高档的餐厅喝可乐有什么不妥。

「可乐?」她本能的抗拒。

「怎么?很奇怪吗?说实话,比起红酒或者白兰地,我其实更喜欢可乐,撕心裂肺的吼完一场演唱,灌一瓶下去,心情真是爽得冒泡泡!」

他的摇滚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可同时也注意到她眼中蒙上了一层黯淡。「怎么了?」

「没什么!可乐——没问题的。」

僵硬的扯起一丝笑容,吴映洁接过他手中的可乐,瞪着杯中直冒泡泡的液体,虽以自制的陷入深深回忆中。

她抗拒可乐,因为他说喝可乐会容易蛀牙,谁都知道没有那么夸张,何况他是个牙医,但他之所以夸大其辞,是因为她本来就有蛀牙,他总是这样,哪怕是一丁点有可能对她不利,都紧张得要命。

她想起来了,因为可乐,她曾经还拒绝过一个追求者。

「映洁?」他无奈的轻唤。他真的很挫折,这是第一次,和他约会的女孩居然如此心不在焉。

抬起头来,烛光在对方眼中摇曳,淡淡透明的干花散发着迷离的幻影,吴映洁轻轻勾起笑容。她想起来了,也是在这间餐厅,也是这样的布置,他那时好像真的生气了。

坦白点好不好?妳究竟在寻找什么?妳已经不再年轻,不再可以由妳任性的挑选对象,既然知道对方好,既然可以说出那么多的优点,那为什么不能容忍他喜欢看恐怖片,人无完人,何况看恐怖片并不算缺点,妳的要求太苛刻了!

她的要求太苛刻了吗?现在看来是真的,苛刻自私的她一定伤透了他的心,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说他是备胎!

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他当时的表情,是那样的无力,也许他低垂的眉眼里正蕴含着伤心的水雾,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打算忘记爱她的心意了。

酸楚漫上俏挺的鼻尖,她不愿再回想过去,那是守了她二十多年的翊,为什么她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泪水渗出了紧闭的眼缝,原来她早就后悔了,当他第一次反问她的时候,她就不确定了。

坐在对面的杨奇煜无奈的叹气,这样的情况还真少见,她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垂的小脸上泪水潸潸,那个世界他完全进不去,所以只能沉默的看着她因为思念另一个男人而疯狂。

铛铛——

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耳边,吴映洁茫然的抬起脸,泪眼迷蒙的望着正拿汤匙敲击她面前杯子的男人。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去找他?」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去找邱胜翊呢?喜欢就直接说出来,想要就勇往直前的去追求,可她却宁愿躲在一旁含恨饮悔也不敢跨出一小步,他真的不能理解。

「他……为我吃了太多苦……他说,忘记我会比较好过……」

「那妳呢?」

看她的神情写满了至深的悲哀,他不认为到现在她还会再缩进自我保护的壳里,她已经无处可躲了,邱胜翊这一招看似残忍,其实是最管用的,果然是医生。

「他做了努力,但因为得不到所以决定放弃,那妳呢?在拥有他那么多的付出后,就不想回报一丁点吗?」

回报?她呆呆的想着这句话。可是,翊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她了,她已经失去资格了。

「妳该不会以为,确定自己爱上一个人是件容易的事吧?」

抬起泪眼望着他,吴映洁直觉的否定,爱上一个人也许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真正懂得自己也爱着他,却是不容易的,她也是在即将失去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意,而那份爱早已溶入骨血,因此分离,才让她痛彻心扉。

「所以喽!要忘记一个妳爱的人更难,并不是把所有的回忆写在纸上寄出去就能忘记的,那样只是再一遍遍重温,记忆反而会更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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