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走到另一桌,递出木盘——
映洁叹道:“她看起来真可怜。”
罗应淮耸肩道:“会吗?我——”
“放开我!”那名女子怒声地喊。映洁一回头,看见四名大汉中的一名正捉着她的左手调笑着。
“你再不放,我会让你后悔。”女子愠道。
“这娘儿们还真凶呢!”大汉邪恶地笑着。
罗应淮起身准备给大汉好看,这女子刚才救他免于被逼问,他理应救她。
“锵!”巨响一声。
整楼的人开始大笑,那女子好大的蛮力,拿起琵琶便打向大汉的头,琵琶应声断裂,女子方得以挣脱大汉的掌握。
大汉晃了一下,随即大吼一声。那女子竟让他在大庭广众前出糗,他岂会轻饶她。
他伸手欲捉琵琶女,映洁反射性地拿起茶壶打向那粗鲁大汉的头,他顿时像只被煮的虾子跳来跳去,那水可烫人呢!他的叫声像只乌鸦,映洁心想。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有人甚至抱着肚子,流下“喜悦”的泪水。
另外三名同桌的大汉,这时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他们大吼三声,冲了过来。
邱胜翊拿起茶杯弹向来人的膝盖,他们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廖俊杰和罗应淮走向四人,其中一个还在跳,就不理他了,另外三人全部被扔出护栏外,摔到街上。
映洁惊呼一声,忙探出栏外,却被邱胜翊揽回腿上。
“他们……”映洁惊慌道。
“没事的,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他安抚道。她就是太仁慈了,想到她方才拿茶壶扔那大汉的头,他不禁露齿而笑,映洁有时还真是强悍。
那女子捡起破碎的琵琶,忍不住悲从中来,这可是她谋生的工具,如今却……
映洁拍拍她的肩膀:“你还好吧?”
她眼眶的泪水已在打转,但仍坚强地点点头。
罗应淮走过来,将银两递给她。她抬头看了他一下。
罗应淮道:“这是我从那铁头的身上搜来的,他弄坏你的琵琶,理当赔偿你。”他已把铁头一并丢至楼下。
她为他的用词感得好笑:“谢谢。”她的笑容柔和了她的线条。
罗应淮愣了一下,看着她渐渐离去。
廖俊杰重重拍一下他的肩膀:“人都走远了。”他取笑着。
罗应淮辩道:“我又没看她。”
“哦!”廖俊杰拉长尾音,满脸不信。
“你们两个还不回去?”邱胜翊已和映洁站在楼梯口等他们。
他们两人一边走,一边却仍在争辩,邱胜翊真想将他们两人的脑袋撞在一起。
他从没见过那么多话的男人。
正文 第八章
愈接近成亲之日,映洁就愈紧张,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叹口气,手里仍不停地缝制衣服。这是要送给邱胜翊的衣裳,她已快缝制完了,希望后天能给邱胜翊一个惊喜。
这两天,府里是一片喜气洋洋,里里外外的人都在忙着筹备婚事,让她备感压力,她的心老是忐忑不安的,定不下来。
下意识地,她摸着左肩上的伤,觉得好难过。当她的眼泪滴在她的手上时,她才知道自己哭了,不到片刻,她已哭得肝肠欲断。
这些日子,她的心结仍然还没解开,反而将她的心愈扣愈紧,使她喘不过气来。她真的不想邱胜翊去南征北讨,当他在战场杀敌时,她会担心他的安危。
她知道他若战亡,她绝没有独活的勇气,可是令她心力交瘁的是,等待他归来的日子中,那种活在恐惧中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的感受,着实令她不知所措。
她宁可同他共赴沙场,就像上次一样,如此,她的心里会踏实许多,但这只是奢望。
她告诉自己,就再哭这一次,婚后她会让自己活得快乐,再自怜下去也没用,反正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映洁。
邱胜翊站在门口,敲着映洁的房门,他听见她的哭泣声。
映洁抹去眼泪,将衣服藏好,才去开门。
“什么事?”映洁低头问。
邱胜翊走进来,关上房门,“你怎么了?”他担忧地问。
“没有。
他托起她的下颚,拭去颊上的泪水:“怎么哭了?”
“沙子跑进眼里——”
“映洁,别对我撒谎。”他皱眉道,“这屋内哪来的沙粒。”
他真是个精明的男人,映洁暗忖道。
“你担心后天?如果你不想后天成亲——”
“你别乱猜。”她打断他的话。
“那到底是什么事困扰你?”他加强语气道,“你若不告诉我,我们就在这儿耗上一晚。”
他的语气透露着不妥协的意味,映洁模棱两可地道:“我只是想到某些事。”
“什么事?”他追问。
“有没有人说你很固执?大人。”
“别转移话题。”他丝毫不为所动。
“你帮不上忙的。”她又开始想哭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他顿了一下,“别再绕圈子了,直接告诉我。”
“我不要你离开我。”她的泪水滑出眼眶,滴在他的手上。
“我怎么会离开你?”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会的,你会的。”她开始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