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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老妹不想嫁(翊洁)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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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1次PO完】老妹不想嫁(翊洁)

【文案】

唉,也许是单亲家庭的「同病相怜」

也或许是因为他妹妹是她的麻吉

总之,她实在看不过去他把高中当成专科来念

所以她开始当起他的「课辅老师」

帮他整理笔记、抓考前猜题,让他能顺利毕业

这样的「改过自新大业」不但跌破师长同学们的眼镜

更因此使他有了进军演艺圈的机会

而她,也从「正牌女友」变成不能公开的「地下情人」

她不愿过着只能躲在角落,整天担心被狗仔发现的生活

就算得悄悄带「球」跑,她也要勇敢跟他say Bye-bye

不过她忘了,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

还有当秘密曝光时,她必须承受的庞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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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旧的国民住宅,一屋子闹烘烘。

「麻、麻……我还要、我还要……」小女娃坐在学步车里,不停呼叫。

「叫你爸喂你啦!」不负责任的妈妈只顾埋头苦吃,连头也不抬。

坐在一旁的新好男人,只好拿起元宝造型的巧克力,拨掉薄薄的锡箔纸,再放到女儿的小手中。

小女娃认得又浓又纯的零食颜色,赶紧塞进小小嘴巴,认真咀嚼。

坐在沙发上的贝吴映洁,看着大姐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景象,突然起身,预备走人。

「这么快就要回去啦?」把一大盘饼干从厨房端出来的路嘉怡,注意到么女的准备动作,眼神哀怨。

「嗯!回去看公文。」吴映洁收拾东西,装作没接收到母亲的视线。

「妈,东西吃不完了啦!」看到新的点心送出,贝容嘉哇哇大叫。

「怎么会?我的小敏敏爱吃啊……」路嘉怡把脸送到孙女的小嘴前,顺利得到一个沾满巧克力的亲亲。

终于,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几个女儿结婚后,她开始转移注意力,趁女儿们把新成员带回家时,把大家喂成胖子变成她的新乐趣,只是没半个女儿中她的诡计,现在只巴望孙女能变成一个小不倒翁。

「不多坐一会儿?我们好不容易才凑在一块儿。」贝羽婷很开心地把葡萄皮剥掉,再塞进嘴巴。

唔!这葡萄好吃!甜度刚好,她得多吃一点,养颜美容,把她的亲亲男人迷得团团转才行。

「就是嘛!难得这礼拜大家都在。」贝怡君附和。

自从吴映洁被调回北部上班之后,她就看着么妹在假期时像候鸟一样,搭着高铁,来来回回……还好她不用到公司上班,她可受不了这种每天得到办公室报到的生活。

「提早回去准备,明天开会才不会措手不及。」吴映洁用抱歉的眼神往全家人的脸上巡一眼。

「好吧!我载你去搭火车好了。」容嘉拍掉手中的饼屑,迅速起身。

吴映洁微笑,用眼神跟二姐示意道谢。

「贵公司也真是的,都知道你是中部人,还这么不通情理,硬把你调回总公司,最好那么大的集团里,都没有其他替补的人才了。」怡君边唠叨边把剥好的橘子塞进老公嘴里。

唇边挂着淡淡笑意,方定威大方接受老婆的奖品。

「捧人家的饭碗就是这样,身不由己哪!」吴映洁耸肩,表情有些不自然。

「呿!这表示小洁对公司老董来说,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你懂什么?」容嘉瞄了挂名为推理作者,实为米虫的大姐一眼。

多亏她嫁了个多金又深情的好男人,为她的人生负责到底;她们四姐妹……大概只有老大可以这么不解世事。

真是无知得让人怨妒哪!

「我……」怡君挥挥拳头,想跟爱抬杠的二妹抗议。

「这表示大姐过得很幸福哪!」吴映洁拍拍怡君的肩膀,轻而易举把刚扬起的战争烟尘消弥于无形。

「是喔!我幸福喔!」把食指戳进脸颊,怡君的头一歪,靠在老公的肩膀,做出甜蜜的表情。

方定威没说话,继续喂女儿吃零食,任由老婆当众耍恩爱。

「爱现鬼!你以为只有你有男人爱吗?」羽婷不爽地白了大姐一眼。

「没啊!我只是配合小洁的话,摆出幸福的POSE而已。」怡君笑咪咪,一点也不介意被姐妹们白眼。

「哼……」几个女人咬牙暗恨,为自己没带男人回家,倒让老大炫耀个没完没了的行径,心里大叫失算。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吴映洁背起名牌包,无心留恋姐姐们的舌战,转身就走,而答应送她到车站的容嘉随即起身。

「你们少说两句!」路嘉怡瞄了各有婚约,依旧爱拌嘴的女儿一眼。

她忧心忡忡地凝视着小女儿的背影。

她担心小女儿来去匆忙,是因为三个姐姐都有对象,只有她还单身,心里不舒服。

跟吴映洁并肩离去的容嘉就不这么想了。

她看么妹的眼神,不像落荒而逃,倒像是远方有什么牵挂的人,非去看看不可……

她也有中意的对象了吗?容嘉暗自臆测。

「呼、呼……」

吴映洁穿越人潮,三步并两步冲上手扶梯,行色匆匆地踏出捷运站,直接往居处前进。

她走进崭新的华厦内,路过花园中庭,登上电梯,直达十二楼,电梯外冰凉的气味都可说明这楼层还没多少人入住。

这里是她努力很久,才悄悄攒下的落脚处,家中亲人跟公司的同事都没人知晓,符合她低调、中庸的原则,又非常安全便利。

不过,她不是独自住在这个豪华空间,还有两个室友跟她共享……

门板一推开,从里头蹦出一个调皮的身影,连带热络的欢呼声,「麻,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一个伶俐的小男孩随即抱住她的双腿,高声大叫。

「怎这么厉害?知道我回来了?」高悬的心终于放下,她两手轻抚宝贝的肩膀,露出灿烂的笑容。

超过二十四小时没看到儿子,让她想得不得了,在闹轰轰的老家坐不住,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跑掉了。

「就是知道啊!谁教我是麻麻的宝贝。」吴致远开心地往母亲的怀里猛钻,高声尖叫。

「还说呢!他从吃完午饭后就探头探脑,一直在门边走来走去,外头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你的钥匙一插进钥匙孔,他就开始欢呼了。」跟着小男孩走出来的邱筱婕,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吴映洁换上拖鞋,走进屋内,顺道把大门关上。

「麻麻知道我会想她,事情办完,就快快回来了,我当然要在门口迎接。」致远义正辞严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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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远的功课……」吴映洁偏着头,瞄了儿子立体的五官一眼。

长得真好看!

说起来,被她偷偷藏起来的宝贝儿子跟她一点都不像,跟「那男人」倒像从一个模子里打出来的,斜飞的浓眉、英挺的鼻梁、深邃黝黑的双眼,都有那个人的影子……

要不是跟她一样爱读书,她还以为生到一个九十九点九纯正的翻印版咧!

「早就写完了!九九表也背完了,阿姨出了十个英文单字给我,我也背到烂掉了。」致远没察觉到母亲眼底复杂的神色,继续摇头晃脑,眼神不只一点得意。

「真乖!我的宝贝儿子好棒啊!」吴映洁右手贴住儿子的小头颅,弯下腰,在他的头顶上落下一记轻吻。

站在两人身后,邱筱婕凝视着眼前这幕感人的母子情深戏码。

如果男主角也在他们身边,画面会不会完美些?

「我这么乖,麻麻明天是不是带我去动物园?」致远眨着晶亮的大眼睛,眼底散发着期待的光芒。

「噢!恐怕不行耶!麻麻要上班。」她用商量的口气跟懂事的儿子说明。

「哦?真的吗?」嘴里透露着失望的语气,没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他的表情又振作起来了,提出变通方式,「那等到礼拜六呢?大家都放假,麻麻的公司也会放假吧?」

不忍唯一的宝贝失望,吴映洁点点头,答应了。

隔一周回家,老妈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反正嫁出去的姐姐常回家,而三姐的婚期还没敲定,就算要办个盛大婚礼让大伙儿出主意,她这个连男友都没有的单身主义者,可能提不出太多有益的意见吧?

她想留在这儿,跟她的宝贝度过美丽的周末啊!

「哟呼!好棒喔!」没想到每周末都有事的母亲竟答应陪他去动物园,他乐得手舞足蹈,眉开眼笑。

「那你可以乖乖睡午觉了吧?」吴映洁含笑看着儿子。

「好啦!被发现了。」致远吐吐舌头,没料到乘机想混掉午睡的小计谋被察觉了。

「快去小睡一下,晚上才有精神。」吴映洁拍拍儿子的头,轻声催促。

「知道了。」他向来是个听话的孩子,随即乖乖走向浴室,洗净手脚,再走回房间。

跳上自己的小床,拉起棉被,致远对母亲跟姑姑微笑,再闭上眼睡觉。

「终于愿意上床了。」邱筱婕对着从学生时代起就是最知心的好友投以温暖的笑容。

「真是我命中的小魔星啊!」吴映洁叹口气。

若非他这么懂事,又这么黏人,她在家里怎会坐立难安?急着要跑掉,想回来看他。

「你还不想把他带回去给其他人看吗?」邱筱婕询问的口气带点苦涩。

她关注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可爱的侄子,却没有完整的家庭,甚至没有亲戚疼爱,她就满心不甘,不知自己该怨恨谁?

她的哥哥吗?还是她的好朋友?

「不行!她们会吓死的。」她很难想像母亲眼底最乖巧、最不惹事、最让人安心的女儿突然带了那么大的孩子回家,说是她的外孙,她会怎么样?姐姐们会露出多惊恐的表情?

如果她们追问孩子的爸咧?她又该怎么回答?

想到长年装无辜的模样将被现实扯破,亲人的下巴可能吓到扶不正时,吴映洁的头就痛得「嘎嘎」叫,不知怎么应付。

「你不可能这样一直隐瞒下去的!」邱筱婕看着好姐妹,镇定地表示。

「我知道,但我还没有很好的心理准备……」吴映洁虚弱地微笑,望着一路以来,一直帮助她的好姐妹。

从大学毕业后,邱筱婕就一直在她身边帮着她,一起将她的儿子带大,但这秘密到底能瞒多久,她也不知道。

当致远慢慢长大后,知道自己没爸爸、没其他家人……他跟很多同学都不一样时,他会说什么?他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贴心?

吴映洁想不出那天来临时,她该怎么办?

「好吧!你就慢慢想吧!」不想勉强好友,邱筱婕转身回去看电视了。

「唉……」吴映洁叹口气,默默把手上的东西放回置物架上,开始收拾凌乱的桌面跟……心情。

她的心因聊天而引起的紊乱,得好好整理。

不自觉把视线移向窗外,瞥见空中飘过被阵阵强风吹拂的落叶,寒风中,景象萧瑟,她的心不禁凄楚起来。

她的孩子没有爸爸……

她不敢把他带回家,让妈妈、姐姐们认识他,他那么乖巧、懂事,一定会轻易赢得她们的疼爱。

她当初不该那么自私的,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坚持要生下他,却开启儿子人生的一场恶梦。

该怎么跟爱她的人说,那个跟她无缘的男人?

吴映洁摀住头,想压住不断隐隐作痛的额,脑海中却浮现无法磨灭的过去,一段她拒绝想起的记忆……

当、当……

下课钟声敲起。

坐在最后一排的邱胜翊,背起书包,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一个窈窕的背影飞快挡住去路。

咦?干嘛跟他比快?比赢了,导的会发奖品给她吗?

邱胜翊撇撇嘴,凝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没参加扫除工作,不准走!」吴映洁转过身,一字一句说清楚。

「一块小小的地,有那么多人扫,没差我一个吧?」邱胜翊耸耸肩,嘻皮笑脸地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孔。

他们从国中就认识彼此了,只是从来没讲话。

品学兼优的贝吴映洁是妹妹的好友,他常听妹妹谈起她的大小事,她到他家玩时,看到他,两人也会点头打招呼。对他而言,她就像隔壁邻居的小妹妹,没想到现在却变成同学?

命运,真是奇妙啊!

「这是规定!大家都扫了,你也不能例外。」被选为卫生股长的吴映洁,看着长自己两岁,因留级而成为同班同学的邱胜翊,英挺的脸庞流露成熟气息,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尽量跟他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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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点事……」邱胜翊皱起眉,摆出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知道很多女生都见不得他忧愁落寞的样子……面前这个小女生,应该也不例外吧?

「我知道你要去餐厅打工,但你还是要参加打扫,才能离开。」她微笑地说明,不吃他的苦肉计。

「哟!你怎知道?」他有些错愕。

「咳!邱筱婕有告诉我。」吴映洁轻咳一声,尴尬地把好友搬出来,「她叫我不能上你的当。」

「欸……」邱胜翊满脸黑煞。

没想到他百发百中的计谋会败在自家人身上。

他努力赚钱,也是为了补贴家用,让大家能过得更舒服,邱筱婕也有用到他赚的钱吧?干嘛扯他后腿?

「可是……」邱胜翊还想再说些什么。

「你这学期要乖一点,再留级,就要被退学了!邱筱婕要我盯紧你。」吴映洁只好把好友搬出来。

原来长她们两岁的邱胜翊,高一念两年,现在高二,也是第二年,今年如果再留级,就要被退学了,而且他不但成绩有问题,操行也很危险,连连的逃课、迟到、早退,上学期在及格边缘……再多记一支小过,照样被退学。

每学年,邱胜翊都在留校观察的名单之列,算是云海中学里,鼎鼎大名的问题人物。

「我……」他不觉得那张高中的毕业证书有啥用处。

在餐厅端盘子,靠的是劳力;在餐厅驻唱,靠的是天生才能;剩下的,会算老板发的薪水对不对,在外头买东西,店员找的钱有没有错,基本的算数精通,就万事OK了。

依他说,念完小学就可以出去赚钱了,何必在学校多混这么多年?简直是浪费米粮,要不是他妈坚持,他才不要在学校浪费时间。

「不管你以后想做什么,高中肄业是很吃亏的!就算觉得课本没用,还是把高中念完吧!」似乎是邱胜翊肚子里的蛔虫,吴映洁不等他反驳,就认真地把现实的状况说完。

两人默默对看了两分钟。

邱胜翊发现吴映洁的眼底有抹不容退却的坚持,他如果坚持己见,继续跟她耗下去,可能会浪费更多时间……

他只有伸出手,接过吴映洁手中的扫把,「好吧!跟我说,要扫哪里?」

既然走不掉,他选择速战速决。

「你负责的区域是走廊。只要你有扫,大家都看得到。」吴映洁没打算每天监督他参加扫除。

「唉……」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他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这个精明的小女生。

他老妹还真会交朋友,不是吗?

破天荒的,邱胜翊不但参加扫除工作,还乖乖排队,等候放学,这对督导学生放学的教官来说,可是罕见画面,不少女生看到他,就像蝶儿看到花蜜,围着他团团转。

个子高的邱胜翊站在最后一排,唇边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意。

事实上,他决定留下来,把话跟吴映洁讲清楚,省得她整天缠住他,叫他念书、写功课,烦都烦死了。

「这是今天的作业,记得要写。」吴映洁把邱胜翊叫出来,将预备好的字条交给他,轻声嘱咐。

放学的队伍开始走动,两人自动落后,慢慢走离众人。

「不写又怎样?」邱胜翊微笑,挑衅地问起。

抿起薄唇,吴映洁抬高下巴,眼神略带不悦地望向他。

邱胜翊也不甘示弱地回看着她。

他每天都排两份打工,不忙到三更半夜,绝不回家,哪有空写作业?看书?别搞笑了。

「我真的很忙!晚上七点到十一点的黄金时段要赚钱,没空跟你玩老师跟学生的游戏,被退学就算了。」扬起眉梢,邱胜翊对于身后多出免费的管家婆,感觉不耐。

听到他的声明,吴映洁拧紧眉头。

「你要让邱阿姨失望?」她没生气,反倒把症结点指向邱胜翊的母亲。

「哎!」听到她抬出病中的母亲,邱胜翊闷哼一声,语意不明,不耐的神情稍稍和缓,放宽步伐,跟她并肩走着。

两人相偕默默走了一段路,迎着夕阳余晖,没有人出声。

西下的残阳,在天边留下一抹残红,壮烈而美丽。

「以前我跟小婕同班时,也常常一起走回家,一起看落日……写功课……」吴映洁喃喃自语。

因为家庭背景相似,她们都没有爸爸……在同病相怜的心理下,她们变成了好朋友。

「我们都要为自己的妈妈奋斗,对不对?」突然,吴映洁向前走了两大步,转过身,逼问邱胜翊。

凝视着她晶亮的双眼,邱胜翊没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表示——

「我跟你的想法不同,作法也不一样,但,我的确在为她们奋斗。」他要保护的人不只妈妈,还有妹妹。

她们是他在这世界上仅有的血亲。

所以,他要努力赚大钱,让她们过好日子。

「她们也很担心你,怕你在外头工作吃亏,你不知道吗?」吴映洁注视着他,仔仔细细说分明。

「好吧!以后我尽量不要迟到、早退。」沉默数秒,邱胜翊才缓缓答应。

以后只在餐厅驻唱,端盘子的工作就先停下来吧!反正他已另外找到钟点费更高的打工了。

「还要认真读书,按时交作业,顺利拿到高中毕业的证书,让高阿姨开开心心过日子。」她扳着手指头,细细数算。

邱胜翊绷着脸,由上往下,俯视着比他矮的小女生。

她知道他重视家人,便打蛇随棍上,狮子大开口要求。

「邱筱婕跟我们不同班,进度不同……如果我不懂……」也没法写。邱胜翊可不想每件事都随她的心。

「你可以问我,只要知道,我一定教你。」她一口解决他的问题。

说起来,她也不是那么善良的人,会拨出课余时间替成绩差的人补习,要不是因为他是好友的哥哥,她才没吃饱那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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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这样了。」个性像匹脱缰野马的邱胜翊,遇到性格严谨、事事讲究的吴映洁,只有暂时同意她的作法。

毕竟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最在乎的事,也包括他的成绩单。

停掉一份差事,让她不再担心,也是划算的交易。

第二章

「这里写错了!」

几个学生坐在热音社社团办公室里,邱胜翊拿着一把吉他,随意拨弄琴弦,吴映洁正在帮他检查外国历史的功课,而邱筱婕则坐在窗边,翻阅着歌谱上的流行歌曲,要哥哥唱给她听。

「把你的作业借我抄不就得了?快又省事,何必浪费时间检查?」邱胜翊边按和弦,边跟吴映洁商量。

「不行!这样会学不到东西。」抿紧唇,吴映洁直接拒绝。

「啧!」邱胜翊轻啧一声。

他实在不知道记牢那些已进入坟墓的陈年往事到底有啥价值,不过两个小女生就是一板一眼,他只好随和点,跟着她们一起办事了。

「哥,你认真点吧!今年第四年了。」邱筱婕停下手中动作,提醒兄长。

「有啊!我很认真了。你问小洁,我这次月考有没有提早交卷?都乖乖跟大家坐到时间到,才离开教室咧!老师都夸奖我转性了!」邱胜翊低着头,专注凝视着手中的吉他。

他额前的刘海随意斜拨,制服上的前两颗钮扣没扣,隐约看得到小麦色的结实胸膛,成熟又有男人味。

邱筱婕侧着眼,把邱胜翊闲适自在的酷帅模样看在眼底。

就算是伸展台上的男模特儿也没他好看!

她知道哥哥是受女生欢迎的,在她的心里也很期盼好友跟哥哥能击出爱的火花,那她就不用为兄长的未来担心了。但现实是很残忍的,她丝毫察觉不出两人有来电的迹象。

「是啊!你写完考卷,就趴在桌上睡到钟响,当然跟大家一起交卷。」头也没抬,吴映洁凉凉说起。

「喂!你对我的要求也未免太严苛了吧?我不但把考卷写满,还拿到六十八分的成绩,老师说如果保持到学期末,这学期的最佳进步奖就是我了!你不觉得应该要满意了吗?」邱胜翊可不同意,把刚公布的成绩拿出来炫耀。

至少,预期中的最后一名人选已在全班哗然下换人了。

「是吗?这次的历史考题,我事先都抓到了。你如果对得起我,应该拿一百分才对。」吴映洁伶俐地反驳。

「对啊!我就考一百呢!」邱筱婕笑咪咪指着自己的鼻头。

最近,三个人常混在一起复习功课,吴映洁帮邱胜翊补习,还会顺道提醒好友,所以邱筱婕的成绩也进步不少。

「是喔!那这样的话,你怎么没考一百?」邱胜翊伶牙俐齿地反击。

「嗯……粗心大意填错选项,也是没办法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吴映洁轻轻解释过去了。

「好可惜!这次不会又拿第二名了吧?」邱筱婕替好友叹息。

「有可能喔!」邱胜翊未卜先知,不忘把玩吉他。

吴映洁没有说话,只是把检查完毕的历史作业放在一旁,拿起搁在旁边的参考书,开始做考题。

「哥,你干嘛乌鸦嘴啦!还有好几科没公布,小洁跟赖承恩互有领先,搞不好这次的第一名就换人了。」白了兄长一眼,邱筱婕替好友打气,希望她打败上学期的第一名,拿到榜首的殊荣。

「她才不会拿第一名!」撇撇嘴,邱胜翊继续练下一首。

「哥,你干嘛……」

「你才奇怪!干嘛那么生气?小洁都不说话了。」眼中若有深意的男人抬起头,瞥了坐在对面,不吭声的小老师一眼。

「欸……」也对,吴映洁从头到尾都没对这个话题发表任何意见。邱筱婕疑惑地看向好友。

「申请各种奖助学金,大部分只要全校前十名,严格一点的,要的是前三名,我考全校第二,其实绰绰有余了。」没跟麻吉一起咒骂邱胜翊,吴映洁不咸不淡地点出事实。

「对啊!我们吴映洁最厉害了,念书不用缴学费,反而还多赚,考第二名也很棒。」邱筱婕双手合十,眼中绽出星星光芒,永远以好友为荣。

「小笨蛋。」邱胜翊的嘴角漾着嘲弄的弧度。

吴映洁抿着嘴,眼角突然迸出锐利的光芒,迅速扫向坐在斜前方的男人。

「呵呵……」继续拨弄琴弦,邱胜翊笑声轻扬,决定放过喜欢躲在人群里,闷声发大财的聪明小女人,尤其在他察觉她也很爱赚钱,常闷不吭声,躲在角落拨算盘时,已自动把她列为同盟的好友了。

邱筱婕神情怪异,往两人身上瞥了一眼,知道他们绝对不会跟她分享秘密,反而另辟话题,唠叨不休地追问,「哥,你以前不是说社团很无聊吗?怎么会想参加?」

「我对于赚钱有帮助的事,从不嫌无聊。」邱胜翊耸肩。

「嘿!怎么说?」邱筱婕颇感兴趣地看着他。

「不、告、诉、你——」邱胜翊拉长尾音,故作神秘。

「干嘛那么小气?」瞪着哥哥,邱筱婕的两颊鼓起。

「他有驻唱的经验,台风当然比一般学生稳,参加热音社,就是主唱!在学校有露脸的机会,他的粉丝就会增加,到餐厅捧场的客人跟着增加,老板更爱用他。而且他参加社团,操行分数也有加分,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吴映洁两三下便把邱胜翊开始混社团的原因分析清楚了。

「喔!奸诈。」邱筱婕用食指指着兄长。

「骂错人了!是贝吴映洁奸诈。」邱胜翊要妹妹不要乱下评语,省得骂到她最要好的朋友。

「嗯?」她看向吴映洁。

「是我建议他参加社团的。」聪明的小女人微笑,坦然表示。

「为什么?」她都不知自家老哥有这么听话。

「他的操行太难看了!才开学一个月就扣到只剩六十五分,很难救他,只有参加社团,用社团比赛的分数来加分。」

「呿!我才不在乎操行。」那个无聊的分数连一毛钱都换不到,谁理它啊?

「高阿姨在乎。」吴映洁锐利的眼神瞄向桀傲不驯的男人。

「啧!」他就败在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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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筱婕用好玩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搜寻……

现在,她不觉得两人之间没有爱的火花了。

虽然只摩擦出小火星,不过会有机会的!

一时之间,社团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因为正值考试期间,也没人来,这里还是三人的秘密天地。

「那不是赖承恩吗?」邱胜翊突然指向从活动中心外走过去的全年级第一名。

每次看到他,都行色匆匆,虽然他很有礼貌,对人也彬彬有礼,但年轻的脸上还是有股掩饰不住的资优生傲气。

邱胜翊跟他就是不对盘,连跟他说话都提不起劲。

「他好忙喔!」邱筱婕看到他抱着一堆作业,快步往导师办公室走去,晚一点似乎得参加英文作文比赛。

「能者多劳啊!他当班长,兼任英、数两科的小老师,很多科任老师都信任他,把很多事情交给他做,当然忙了。」吴映洁耸肩,云淡风清地数算起赖承恩的各项英勇事迹。

「你该不会喜欢他吧?对他的事情好清楚。」邱筱婕心里一惊。

「少胡说!我们班的人都知道他的事。」皱起眉,吴映洁赶紧制止这个漫天胡扯的猜测。

「那就好。」邱筱婕蹭到好友身旁,轻声细语鼓吹她,「可我不觉得那些事,你做不来耶!」

「你别帮我找事做!我已经担任卫生股长,而且也是历史科的小老师,事情够多了!」吴映洁皱眉,制止好友的恭维。

「啥呀?」又不是重要学科!

邱筱婕别过头,看到死党的表情,才恍然了解……她不要!

可,她听过赖承恩讲话,吴映洁的口条比他好,逻辑思绪也比他清楚,由她担任主科的小老师不是比较恰当吗?

「这才是你坚持考『第二名』的原因吧?」这学期跟吴映洁走得近,邱胜翊才发现她的考试成绩怪怪的,老是不多不少,落后赖承恩三到五分,却遥遥将第三名甩得老远……

不管考题多么艰难的考试,她的成绩总是那个样儿,明明做了那么多试卷,看过那么多考古题……

「嘿嘿!」吴映洁抿着嘴,不愿回答。

「每次考试都能保持第二名,也不是件简单的事。」邱筱婕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凝视着好友。

「你再说下去,让大家知道,闹到老师那里去,以后什么事都找我,你哥的功课就没人管啰!」吴映洁白了麻吉一眼。

风云人物有风云人物的压力!她努力念书是为了自己、家人,可不是为了跟同学抢当话题人物,有人挡在她面前,撑起榜首的头衔,那是最好不过了。

「啥?好啦、好啦!我会注意。」没想到这个第二名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结果。邱筱婕摀住嘴,做了个绝对「噤言」的动作。

此时,吴映洁把目光移向还是把她「秘密」曝光的罪魁祸首,却发现邱胜翊若无其事地弹吉他,彷佛这场讨论跟他无关。

哼!大嘴巴!给她识相点。

第四堂是军训课,教官因为公务出差,要班长播放跟课程相关的影片让大家欣赏,下周收五百个字的心得报告。

这表示这堂课,他们可以轻松自在地度过。

有人把早买好的便当拿出来吃,有人在传纸条聊天,而用功的学生则边整理笔记边看电影,轻轻松松打发这堂课。

下课钟声一敲,刚好影片也播完,吴映洁二话不说,拿着两个肉松面包、两瓶鲜奶,火速闪人。

她悄悄来到视听教室,就看到乌漆抹黑的空间里有团黑影静伏着,似乎可以听到轻微的鼾声,她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让自然的天光、清新的空气流进教室。

趴在桌上的男人,凄惨地呜咽一声。

原来,躲在视听教室睡觉的人,就是邱胜翊!

「吃饭啦!」走到他身边,吴映洁把面包跟鲜奶放在桌上。

「唔……谢谢。」撑起半个头,邱胜翊气若游丝地望着前来送食物的小女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吴映洁瞄了眼睛快睁不开的男人一眼,「军训课开始不到五分钟,你就跟班长说你肚子痛,我就在猜你要逃课,找地方睡觉了。」

「你真了解我。」他轻声叹息。

事实上,他比较疑惑的是:她为什么可以找到他躲藏的地点?

吴映洁彷佛看出他没问出口的疑问,嗤嗤笑着,「这里是全校唯一一个把窗帘拉上、门窗关上,不会觉得奇怪的地方。需要教室的人,只要登记就可使用,你不躲在这里,又能躲去哪儿?」

她的答案彷佛就是这么理所当然,更让邱胜翊觉得泄气。

原来,他这么好懂?在她面前,他都快变成透明人了!

「别闷啦!我知道视听教室的工读生在倒追你,你不来这里睡觉,那才奇怪咧!」吴映洁知道邱胜翊非常善用身为帅哥的资源。

喔!原来是这样……邱胜翊的表情才渐渐和缓。

懒得管睡美男怎么想,她把口袋里的饼干拿出来,「够不够吃?我这里还有营养口粮。」

「谢谢,我没睡饱……没啥胃口。」邱胜翊语焉不详,用力撕开包装,翻出肉松面包,张大口就咬。

他告诉自己,不管怎么累,东西一定要吃,不然没体力。

「刚刚看齐瓦哥医生,要写五百字的心得报告。」吴映洁迳自坐在他身旁,边背英文单字,边啃面包。

「喔!」不知道齐瓦哥医生是什么鬼?

邱胜翊边吃面包,边喝牛奶,微张的俊目还没搞清楚现在是几点几分,眼神没焦距,意识恍惚。

吴映洁看了他一眼,决定把今天每堂课该做的事全记下来,放学再拿给他。

现在跟他说,都左耳进、右耳出,算白费事了。

「股长收数学作业了吗?」啃了两口面包,邱胜翊不知想到什么,询问坐在身旁K书的小女人。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把作业交出去了,连同你的。」办事妥贴的吴映洁早就默默把清晨六点半才赶好的作业,悄悄混进来上学就交本子的资优生中,没人会留意邱胜翊几时交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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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啦!」慵懒的男人打个大呵欠,继续吃面包。

所以,他的改过自新大业也在悄悄进行中,没有太多师长、同学注意,当成果揭晓之时,会有加倍惊喜,在众人心中的评分也是翻倍成长……这一切得归功于帮他筹划的吴映洁,让他不用太费力就可以顺利过关。

他好像可以顺利念完高二?

撑着下颚,邱胜翊思索着目前的学业跟操行成绩,俊脸没特殊表情。

「你再这样玩下去,一定会短命!」想到前一晚紊乱的状况,吴映洁放下单字手册,狠狠瞪着面前的大忙人。

竟可以搞到半夜两点才想到作业没写?她不知道在那之前,他都在干嘛?

「喔!真不好意思,到时麻烦你帮我买塔位,我会把办后事的钱留下,不会让你赔钱的。」哈!

邱胜翊一点也不介意被触霉头,还拿起生死大事当话题,猛开玩笑。

「哼!很难笑。」皱起小鼻子,她淡淡批评。

「嘿!你怎知苦难人间不是炼狱?早死早超生,才是我佛慈悲。」邱胜翊嘴角噙着淡淡的嘲讽。

因父亲贩毒、死在狱中而单亲的邱胜翊,对于人生有不同于其他学生的看法,当然也没有瑰丽色彩。

即便他长得高大帅气,又有一副好歌喉,就算每年都在留校观察之列,还是有不少女生乐意亲近他,他依旧懒洋洋的,欠缺朝气。

英挺成熟的脸庞,除了冷淡,就是疏离……说话口气没一丝正经,更别说是风云人物的神采。

这样神秘、忧郁又古怪的男人,怎不教充满爱心的女人对他又爱又怜呢!

「我说真的!医生说一天要睡八小时,你昨天才睡三小时……」吴映洁的眉头皱起,又开始叨念。

邱胜翊摆摆手,丝毫不介意。「又不是每天都睡三小时,没关系啦!」

「你昨天到底……」还是很想知道他上哪去,怎会在半夜两点打手机给她,问她数学作业怎么写?

从嘈杂的环境,她可确定他不在家,所以她立刻叫他回家睡觉,她会在清晨五点半到他家,教他算数学。

而后,吴映洁依约在清晨到高家,前来开门的邱筱婕,满脸困样。

邱胜翊早把作业本、课本丢在桌上,自己则瘫在沙发,身上盖了件薄被,睡得昏天暗地。

她使劲把他摇醒,跟他讲解数学习题;而邱筱婕则默默转身,准备冷水跟毛巾,让爱困的邱胜翊可以清醒些。

「好女孩不要知道那么多!」他伸出食指,轻浮地在她眼前摇了摇,「你只要知道我是去赚钱,不是干什么坏事就好了。」

「什么工作需要做到半夜?你那时又在哪里?」她压根不信他的解释。

「很多工作都要忙到很晚啊!」搔搔头,邱胜翊伸出食指,弹了一下,随意举例子,「比方说快餐店的打烊班啦、夜市里的洗碗工……还有、还有,超商里的大夜班……」

「你胡说!你身上根本没有油烟味。什么打烊班、洗碗工,哪个超商的大夜班可以凌晨两点离开?而且那个打工的时段会跟你餐厅的工作重迭!」吴映洁没两下就戳破他的谎言。

「我只是打比方咩!又不是说我真的去做那样的工作。」他摊摊手,就是不愿讲自己昨晚上哪去了。

「嗯……」吴映洁抿起红唇,有点发怒地瞪着他。

「你就安心吧!不是什么违法的工作。那个时段的钱比较好赚,你就让我存一点钱吧!」他用一只手撑着脸颊,嘻皮笑脸地跟管家婆报告。

「你这样真糟糕。」她懊恼地嘀咕。

「哪会?我是认真使用时间,卖力度过人生艰难的时段,你要是不想靠脑袋赚钱,也可以多跟我学学……」讲到赚钱,邱胜翊哼着歌,神采飞扬。

他愿意贩卖很多东西,包括时间、劳力、笑容,如果有女人愿意砸大钱买他的美色——青春的肉体,他也义不容辞。

反正,他是男人,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才不要!」吴映洁瘪瘪嘴,立刻回拒他的提议。

「那真是可惜。」邱胜翊摸摸吴映洁的头,对她的答案毫无意外。

他知道她关心他,但他们除了单亲之外,还是有很大的不同,至少她的母亲身体健康……

为了挽留母亲,他忙得连作梦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

「别乱摸。」她瞪着他,却没拍掉他的手。

「小孩子的头,为什么不能摸?」他嘻皮笑脸,说话像唱歌,对于她的抗议没听进耳里。

或许,这就是他跟她,最好的距离。


第三章

「你知不知道……」

「真的吗?在哪里、在哪里……」

「听说好像在……」

最近,云海中学的女学生常在走廊上交头接耳,似乎在谈什么事,但师长们一靠近,她们又立即闭上嘴。

吴映洁也发现到这种诡异的状况,但神奇的是,她不是老师,大家也不跟她「讨论」这个秘密,这种被团体排拒在外的感觉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真烦!」抱著书本,吴映洁怒气冲冲地坐在榕树下。

过没几分钟,有个人突然踢到她的脚,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她的身上,还好她迅速翻身闪开了,在手上的书本却滚落一旁。

「哎哟!好痛啊!」两只手撑住地面,连纯姬的半个身子几乎贴在地上。

「你没事吧?」没想到会碰到三姐的同学,吴映洁赶紧伸出手,把摔倒在身边的大女生扶起。

她们在家里见过几次,吴家四姐妹,包括她老妈都认得她。

「噢!还好啦……」连纯姬闷哼几声。

「我老是这样,迷迷糊糊的,走路不看路,哪天摔断脖子,我也不会感到稀奇。倒是你,我踢到你了吗?」她忍住疼,用虚弱的嗓音询问好友的么妹。

「我还好,没事的。」吴映洁用力拍拍连纯姬身上的灰尘,想让她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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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连纯姬嘀咕着,不断甩手。

「我想你可能要去一趟保健室,那对你会比较好,要是有细菌感染,变成破伤风,那就麻烦了。」吴映洁皱眉,注意到她的手掌已擦破皮,血丝渗出掌心,赶忙提出建议。

「好吧!我也这么觉得。」她同意吴映洁的意见。

吴映洁捡起翻落在旁边的书本,一手扶连纯姬,一同走向保健室。

「小洁,我想问你一件事喔!」

「什么事?」吴映洁漫不经心地回应。

两人走进保健室,却看不到护士的身影,吴映洁决定干脆自己找棉花棒、生理食盐水、优碘,自己帮连纯姬清理擦破皮的伤口。

「邱胜翊是不是真的被女人包养?」连纯姬偷偷摸摸凑近吴映洁的耳畔,低声询问。

「啥啊?」被连纯姬的问题吓一大跳,她手中的生理食盐水没捧好,瞬间倒在伤处。

「哇!好痛……」连纯姬痛到眼泪飙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吓到我了,我不是故意的。」吴映洁赶紧拿棉花棒擦干,再把优碘涂在伤口上。

「你轻一点嘛!我快痛死了。」噘起嘴,连纯姬轻声抱怨。

「知道了。」放轻手劲,吴映洁让擦伤的手掌不那么疼,「你讲的八卦可把我吓一跳。」

怕爆炸性的话题被拉开,吴映洁赶紧再扯回去。

「原来你不知道啊?很多人都在说这件事。我还以为你们是同班同学,多少会听到一些风声。」连纯姬吐吐舌头。

原来大家最近在讲这件事?因为她跟高家兄妹熟,怕她生气,才没人敢到她的面前「讨论」这件事吧?

吴映洁沉着脸,帮她把伤处的优碘擦干。

「不过,邱胜翊的私生活也太靡烂了!成天跟校外的女人鬼混,才会让流言传得满天飞,这表示他们常混在一起,才会被看到吧?哪天他被退学了,我也不会很意外就是……」没注意到吴映洁的沉默,连纯姬臆测着,把跟关于邱胜翊的负面新闻一一做连结。

吴映洁没答腔,只是把处理外伤的药品放回架子上。

「虽然你们同班,可你还是少跟这种坏胚子走太近,知道吗?」连纯姬用姐姐的口气警告吴映洁。

「知道了。」吴映洁点头答允,没赞成,也没替邱胜翊说话。

「谢谢你的包扎。你果然跟你姐姐一样,是个单纯的小天使。」轻拍吴映洁的头顶,连纯姬轻快地离去。

吴映洁用迷蒙的眼神注视着连纯姬的背影。

她轻声呢喃,「被包养?他愿意让女人包养?」

邱胜翊忙到夜不归营,就是在忙这个?

他愿意看女人脸色?贩卖身体?自尊?

现在,大家传来传去的小话就是这个意思吗?

大家的意思是:那个爱钱的男人,用他的身体赚一家子的生活费?大家就是这个意思,是吗?

邱胜翊啊!他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他就像活在云端那头的人,她永远都无法了解他?

她凝视着窗外的一片葱绿,校园的林荫总如此茂密、璀璨,美得像幅画。

如果她有足够的勇气,把手中的瓶瓶罐罐摔向那片玻璃窗,它会破掉吧?

那么刚刚的话呢?是不是也会消失?

如果不能的话……那它就是真实存在的吧?

吴映洁按着亟欲裂开的脑袋,她觉得自己从来不了解那个男人。

中午休息时间,二年五班的教室乱成一片。

「这是你的作业。」吴映洁把检查完毕的历史作业簿还给邱胜翊。

「好的,谢谢。」听到冷淡的嗓音,原本懒洋洋趴在桌上补眠的男人,瞬间睁开眼,接过作业簿。

吴映洁没说话,也没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坐在窗边的邱胜翊,一手撑着脸颊,凝视着她窈窕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郁的神色。

「哥、哥……」邱筱婕气急败坏地跑进教室,冲到邱胜翊的身边。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他懒睨妹妹一眼。

他搞不懂,同样是高二生,人家贝吴映洁喜怒不形于色,充满算计,脑袋装满知识,随时都可拿去换钱,不替自己惹麻烦;他的妹妹偏就像个急惊风,一看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同样都来自单亲家庭,他妹妹怎输人家这么多?唉……

「你跟我出来!」邱筱婕压低嗓音,一把揪住兄长的手臂,连拖带拉,把他拖出教室。

一路上,不少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两兄妹,邱胜翊的心里虽然充满疑惑,但还是乖乖跟她走出教室,来到僻静的地方。

「我问你,有人在传你被老女人包养,真的吗?」一口气还没喘得过来,邱筱婕劈头就问。

邱胜翊的眉头都纠在一起了。「嗯?你在乱说什么?」

「我没乱说!很多人都在讨论,还猜你一个月被包多少?是哪里的酒店小姐在包养你……」邱筱婕气到抓狂,除了保证没这回事外,还劈头把说八卦的人痛骂一顿,骂完人,就冲来跟兄长对质了。

「我……」一时之间,邱胜翊哑口无言,不知该从何讲起。

「说啊!你哑啦?你真的去当老女人的小白脸啦?」邱筱婕很抓狂,非要跟兄长讨到正确答案。

邱胜翊啼笑皆非地看着胞妹。

没影儿的事,也可以这么生气?要是他真的当牛郎,她不发疯才怪咧!

突然,他想到另外一对善解人意的眼睛……

莫非,她也听到类似的流言,才对自己那么冷淡?两人之间,好像有层隐形的墙,她也听到了吧?

「没有!没这种事。」他清楚说明。

「真的吗?你那么爱钱,有女人想包养你,你不去,不会很可惜?」邱筱婕偏着头,口气依旧质疑。

咦?这句话有语病!她到底知道多少?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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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有人想包养我?」快招吧!

他的两手在胸前交叉,斜靠在树干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胞妹。

「喔!我找过阿德求证,他要我劝你……」邱筱婕搔搔头,招认先找过儿时玩伴问话,才听到更耸动的内幕,「我想知道怎会有这种事?省得骂错人。他才告诉我,你帮他代班两天,就造成轰动,每天都有女人来问经理,说要点你的台,要包养你……」

邱筱婕越说越冒火,已经开始咬牙,恨不得将李成德大卸八块,才能泄去她心头之恨。

「干嘛气?说不要就好了。」邱胜翊淡淡表示。

「你舍得不要?」邱筱婕眯起眼,还是怀疑,毕竟她老哥爱钱也不算新闻,这会儿是有人捧着白花花的钞票到他面前……他舍得不收吗?

「你如果希望我接,那我就接啰!」懒得跟宝贝妹妹胡搅蛮缠,邱胜翊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做出拨打的手势。

「我哪有?没有、没有……」邱筱婕伸手,握住兄长的手,不让他打。

「那你还有什么意见?」邱胜翊眯起眼,彷佛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贴在教室门边。

她,总是这样默默关心他!

接收到小女人紧紧相随的视线,他沉闷的心情总算稍稍好转了。

「不准你再帮阿德代班。」邱筱婕深怕帅气英挺,偏偏看到钱就没什么节操的哥哥真被拐去当老女人的小白脸。

「知道了。」邱胜翊默默凝视着那个窈窕的身影。

她知道实情后,应该会对他收回冷漠,露出久违的灿烂笑容吧?

☆☆☆     ☆☆☆     ☆☆☆

社团活动时间。

在第二次月考前夕,所以社办空荡荡的,少了平日的嘈杂声,但里头还是坐了两个人。

邱胜翊无聊地甩着笔杆,有一搭、没一搭地哼歌。

「你这礼拜的考卷已经订正了吗?」吴映洁把检查完毕的地理作业还给他。

「嗯!」他干脆把夹在课本里的考卷拿出来,交给小女人。

展开那几张差点变成咸菜干的纸张,吴映洁边看边问:「你为什么不跟大家澄清那些无稽之谈?」

「嗯?」邱胜翊斜睨她一眼。

吴映洁扬起眉梢,眼底有一大片的了然。

那天,邱筱婕跟邱胜翊求证过后,立刻跑来跟她说明这件事的始末。

她听到邱筱婕喋喋不休咒骂李成德,怪他好的不教,专把邱胜翊拖到奇怪场合,认识奇怪的女人。

「你要我在班上宣布自己不是牛郎?」他闷哼两声,用怪异的口气询问。

「呃?这样……」是很奇怪……

想到那个怪异的场面,吴映洁皱眉,两道秀气的眉毛纠得死紧。

「显然的,你也不同意我做这种蠢事。」邱胜翊耸肩,随意在吴映洁印给他练习的史地考卷上鬼画符。

「那……也不能任人胡说八道吧?」被人在背后闲言闲语,很难受。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邱胜翊叹口气,对无聊的流言没放在心上,「我只要我很重视的人相信我,那就好了。」

两人四目,视线在清冷的空气中胶着。

「你……」愣愣看着他,她不大确定他的意思,但两眼却舍不得移开。

「你相信我吧?」他悄悄把大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轻声询问。

「你说,我就信。」吴映洁点头,小脸却不争气地红了。

「那就好。」他的嘴角噙着淡淡弧度,但手却悄悄缩回来了,因为他听到走廊外传来乒乒乓乓的跑步声。

「在聊什么啊?」邱筱婕抢到前头的号码牌,买到两包刚爆好的奶油爆米花,兴匆匆地跑回三人温书的地方。

吴映洁连忙低下头,装出看考卷的样子,就怕脸红的模样被看出破绽,引来不必要的取笑。

「在聊亏你还是我亲妹妹,竟然不信我?觉得我会被钱收买,甘愿去看女人的脸色。」邱胜翊哪壶不开提哪壶,低沉的嗓音悠悠说来,带着桃花的俊目慵懒地往妹妹脸上瞟去。

「哈哈……好好笑喔!」邱筱婕把其中一包爆米花交给哥哥,自己跟吴映洁分享另外一包,「最好是只有我怀疑你会答应!不信你问小洁,她是不是也认为你会跟着钱大爷的脚步跑?」

「欸?」邱胜翊两道黝黑的浓眉已经打结。他的形象有那么差?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吗?他把疑问的眼神投向吴映洁,要她出来说句公道话。

吴映洁没理他,没抬头,也没有应声,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卷子,摆明不介入两兄妹的唇枪舌战。

「说啊!」邱筱婕抓一把爆米花,边吃边笑。

「我们同班欸!比小婕亲近,你天天都要看到我,不帮我说句话,你心里过得去吗?」邱胜翊不死心,用笔盖猛戳吴映洁的手背,硬要逼吴映洁帮他说好话。

「你别逼我说实话!」沉默片刻,吴映洁终于爆出一句。

「哇哈哈……」邱筱婕趴在桌上,放声大笑。

邱胜翊猛翻白眼,对于两个小女人气味相投的想法很不以为然,嘴角漾着淡淡笑意,若有似无地表示,「对方的条件开得还不错,老实说,我原本是真的要答应的……」

「啥?」

「嗄?」

两声错愕的惊呼先后传来。

「可是……」邱胜翊说了两个字,却又闭嘴不说了。

「怎么样?」邱筱婕追问。

而吴映洁则是死瞪着那张故作悬疑的俊脸,恨不得把他抓来痛打一顿。

「我想到……」他断断续续吐出三个字,又不说了。

「想到什么?」

他为什么不一口气把话说完哪?两个大女孩要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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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你,就算了……邱胜翊默默看了吴映洁一眼,决定还是把话吞下比较好,毕竟,这种类似告白的话还是私底下讲,比较妥当。

就算男人的尊严不算什么,可以随意践踏玩弄,但他不想在日后儿子、女儿问起时,被老妹用嘲笑的语气讲起,那多没面子啊!

被男人温润的眼瞥了一下,吴映洁想到先前大手的温度,她的脸不自觉又红了,赶紧低下头,继续翻阅已订正的考卷。

「到底怎样?快说啊!」邱筱婕急躁催促。

她的心思完全被哥哥的话题引走,没注意到好友跟兄长间的眉目传情。

「不、跟、你、说——」知道妹妹没察觉他跟吴映洁间暧昧的情愫,他眉目含笑,得意洋洋地拉长尾音。

「不说就不说,反正你要是敢再去那个鬼地方,我一定跟妈讲。」两手擦腰,邱筱婕火爆地恐吓。

「报马仔。」邱胜翊嘴角抽搐,丢下三个字。

「是啦!我就是。」那又怎样?有她妈当靠山,她邱筱婕天不怕地不怕。

「哼、哼……」大男人懒得跟不懂事的小笨妹计较。邱胜翊哼哼两声,抓起爆米花就往嘴里丢。

没谈过恋爱的小笨妹还想当红娘咧!他邱胜翊的感情线要是被她牵得动,他就不当哥哥了,改认她这个「小笨妹」当姐姐!

笨蛋一枚。

咦?人跑哪去了咧?

邱胜翊扫完地、倒完垃圾回来,东张西望,却看不到吴映洁的身影。

人是躲到哪里去了?

「贝吴映洁呢?」他把垃圾桶丢回教室角落,俊脸有点阴沉。

「应该是……回家了。」几个在后排聊天的女学生,被邱胜翊的脸色吓着了,讲话有点结巴。

「啥?她已经回家了?」听到这消息,邱胜翊傻眼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已搞不清楚了。

连续三天了,吴映洁都趁他在忙手中的事时,悄悄离校,这让他可以合理推测——她在躲他。

为什么要躲他?他不懂。

人多的时候,还感觉不出来,只剩两个人单独相处时,气氛就特别怪,他还以为她在害羞,他还想找一天,好好跟她谈,没想到她竟然不告诉他,选择偷溜?

他们的感情尚杵在萌芽的阶段,她不想问清楚、搞清楚怎么回事吗?

只要对方不在,眼神不在自己身上,一颗心就沉甸甸的,感觉好像永远快乐不起来……

这个在学业上锱铢必较的聪明女孩,在面对他、面对他们的感情时,反而像个懦夫,选择不问不听,直接落跑?

接受他当情人,跟他谈一场恋爱,有那么难吗?他有那么可怕吗?

面对这些问题,邱胜翊的脸色便很难恢复正常。

「她好像走没多久,你如果走快点,应该会追上她。」有人看邱胜翊脸色铁青,赶忙报讯。

「好的,谢谢。」邱胜翊薄唇露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只见他拎起书包,转身离去。

「吼!你这个大嘴巴,干嘛跟他报消息?」女学生甲猛拍女学生乙的手臂,低声咒骂。

谁知那个问题学生是不是去找贝吴映洁麻烦?没事,少管别人的闲事啦!

「你不觉得邱胜翊眉头皱起的时候,一副很忧郁、很烦恼的样子,看起来好让人心疼喔!」当然要赶快通风报信才成啊!女学生乙双手合十,眼底闪烁着星星状。

「花痴啦你!」女学生丙轻声责骂。

「哪有?你乱讲!」

三个女生、七嘴八舌,吵成一团。

放学后的校园,三三两两,夕阳西斜。

而或许,青春就在他们眉眼之间的不确定,喧闹时的心儿飞扬,所产生的意外情愫。

她们不确定,而脚步飞快赶往回家路上的男人,也不确定……


第四章

「你等一下!」

具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吴映洁还来不及反应,面前的路就被从容不迫的高挑身形给挡住了。

「发生什么事?」吴映洁停住脚步。

在她身旁,原本说好要一起回家的女学生,看到恶名昭彰的「男同学」挡路,已吓得花容失色,立刻不顾同学道义,连「拜拜」都来不及说,就跨上脚踏车火速闪人。

看到邱胜翊怒气腾腾的表情,吴映洁无可奈何,只有叹口气,走进附近的社区公园,找到空的秋千架,迳自坐下。

她就是感觉到自己跟邱胜翊快逾越危险的界线了,才稍稍远离……

只是她没想到才走开,他就紧紧跟上!那她怎么跟他划清界线?怎么想清楚那若有似无的牵挂是怎么回事?

西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脸颊,在公园玩耍的人熙攘依旧。

「你最近都先跑掉!也不等我。」邱胜翊一脸怒容地靠在栏杆上,睁大双眼,不满地凝视着她。

这是什么话?她先跑掉?

听到男人的指控,吴映洁感到啼笑皆非。

「我们又没说好要一起回家,更何况崔茵茵她们——」的脸色会不好,那群疯狂粉丝会瞪她,好像她在诱拐她们的偶像……

「不要扯别人!我们的事跟谁都无关!」截住她的话尾,不让她说完,「你躲我,对不对?」

向来懒散的男人,一旦认真起来,可是有着谁也料想不到的精明和执拗,一句话直中靶心,让人无法闪避。

「呃……你怎会这么认为?」吴映洁干笑着,不敢承认。

「没有吗?」他质问得理直气壮。

「你想太多了!」吴映洁没胆正面回覆,向来锐利的小女人这回竟自动当起缩头乌龟,开始跟男人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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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既然是我想太多,那代表你以后还是愿意跟我一起回家,教我写功课,当我的军师。」邱胜翊频频点头,大方确认已到手的福利没有因为两人即将改变的关系而消失。

「欸?不对、不对。」他在说什么啊?吴映洁赶忙阻止。

「哪里不对?」邱胜翊的眼底闪着晶亮光芒。

「这些事,没非我不可的必要吧?都是小事,何必耿耿于怀?你也不用这么孤僻,班上还有很多同学可以帮你。」制止男人的理所当然,吴映洁扬起手指,挡住他的依赖。

「是你把我留下来扫地的!你不跟我走,我跟谁走?班上同学我都不熟!你不跟我讲功课,我怎知道要干嘛?」邱胜翊理直气壮地把不懂、不熟的事全赖到小女人身上。

「这个……」听起来,是这样说没错……吴映洁皱起眉头。

「没错吧?」他硬要得到她的承诺。

「是没错……」可是……

「那就好,所以你当然得等我,不然我干嘛乖乖留下来扫地、倒垃圾?」邱胜翊不爽地撇撇嘴。

这么无聊的工作,他在家也不做的,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哼!

「我……」吴映洁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小手却一把被男人抓住,执意牵着她,要跟她一起回家。

「走吧!」问题解决了,他们该走了。

「你干嘛牵我的手?大家都在看。」被滚烫的大掌包围,她肌肤底下的血液已经沸腾。

他固执地牵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看就看,有什么关系?」笑意从他的眼中满溢,神色相当温柔,「难道你哪里有问题,不能让人看?」

「当然没有!」吴映洁抬头挺胸,露出高傲顽固的表情。

「那就是了。」大手紧紧包覆住小手,郑重表示,「我们谈恋爱,有什么不能看的?」

「也是……」她点点头,又觉得自己好像听错……

咦?我们谈恋爱?哪个我们啊?

「谁、谁?谁谈谁恋爱啊?」小脸涨红,吴映洁想问清楚,却结结巴巴,一颗心怦怦跳。

「我们啊!」邱胜翊牵着小手,迎向天边那抹残红,心情愉快。

「谁跟你谈恋爱?你又没花工夫追求我。」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吴映洁原本想否认,但想到两人最近暧昧的氛围,又觉得算了。

反正这个厚脸皮的男人一定不会同意,她说了等于白说,可是这么答应他,又觉得自己很不划算。

「嘿!你偷跑,我来阻挡,你敢说我没追你?」邱胜翊扬起眉梢,摆出难以置信的模样。

「太简单了吧?我好容易得手。」根本没享受到被男人追求的滋味。

「那简单,我明天跟广播社借时间,在午休的时候……」邱胜翊慢条斯理地表示。

「不行!那太过分了!你要害我被你的粉丝撕成碎片!」吴映洁摀住耳朵,不赞成这个鸟提案。

她要两心相许的爱情,不用公布在大家面前,只要是真心真意,也会感觉很幸福。

「那你想怎样?」邱胜翊略带笑意地看着她。

「嗯……」吴映洁咬牙,思索一会儿,才轻声表示,「我现在脑袋混乱,想不出好办法,你得给我时间。」

「好啊!就依你说的。」他点头同意。

「那好……」吴映洁想把被紧紧握住的手抽回来。

「这不行!我好不容易牵到。」不让吴映洁把手抽回去,邱胜翊斜睨她一眼,「你要我好好追求你,让你有被追求的感觉,我同意,但你的手,我已经握到了,不许你抽回去。」

「哦?喔……」这男人!这男人!

竟在跟她告白的时候还要跟她辩论?要取得她的同意,还不让她开心?怎会有这种家伙?

吴映洁有点懊恼,又有些兴奋,脸颊潮红,眼儿含媚地看着他。

「可以吗?」他专注地凝视着她。

抿抿嘴,她拿他没辙。

「好啦!你开心就好。」走在他身旁,她表情别扭地让他牵着。

「当然开心啰!」可以取得她的同意,光明正大牵着她,他乐到可以马上来三个后空翻呢!

光阴,就这么从指缝溜过。

邱胜翊与吴映洁的爱情,在学业跟杂七杂八的流言当中,平顺的进行着,两人低调地交往三个月了。

「快、快……」

走廊传来一阵奔跑声。

「来不及了!我们先去占位置……」

午休的钟声一敲,成群结队的女学生便从教室外冲过去,兵分两路,有几个拿着包包、报纸往活动中心跑,另外几个笔直地往福利社冲,替大家买面包饼干……等方便充饥的食物。

坐在座位上的吴映洁,气定神闲地拿出邱胜翊帮她买好的红豆面包、果汁,放在桌上,边吃边预习下午的课程,毫不浪费时间。

「你怎么只吃这个?」捧着蒸熟的便当,邱筱婕凑到吴映洁面前,打算跟她一起共进午餐。

「我吃这个就够了。」吴映洁露出一个甜到快滴出汁的笑容。

事实上,她每天都跟邱胜翊过着甜滋滋的恋爱生活,他替她张罗午餐,她就整理笔记、制作考前猜题给他,得空就躲在较少学生流连的教室,聊天说笑,享受泡在爱情里的甜蜜。

「那个笑容好恶心。」邱筱婕嘴角抽搐。

啧!不用说,她也知道那个午餐是谁买给她的了!

他们俩的恋爱虽谈得低调,却没避讳在她的眼前亲密,所以在两人交往后没几天,她就发现了。

刚开始,邱筱婕是满开心的,但日子一久,她就觉得不好了,因为两人感情融洽时,就把她当隐形人;两人斗气时,她便成为夹心饼,除了被冷空气夹击之外,还兼看他们的脸色。

噢!老天,她当初怎会这么不懂事?希望好友跟亲哥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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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就是损失了一个可以谈心的麻吉。

「干嘛这样说?」吴映洁噘嘴,小声抗议。

「因为一讲到我哥,你就笑得呆呆的!」吴映洁用力扒了两口饭,双颊被饭菜塞得鼓鼓的。

「唉……」不知该讲什么,吴映洁的脸瞬间涨红。

「不过也好啦!虽然你们在一起,我没捞到什么好处,不过至少我哥可以开心点,有人分摊他的压力,不会整天臭着脸。」邱筱婕摸摸额头,想到目前的处境,心情不觉沉重起来。

她的母亲在上星期六又住院了。

「放心啦!高阿姨的身体会好转的。」吴映洁拍拍好友的肩膀。

「我也这么希望,只是……」想到又住院的母亲,邱筱婕就笑不起来。

最近她跟兄长两人忙得像打出去的陀螺,医院、学校、家里三边跑,邱胜翊还固定要去餐厅驻唱……

他已忙到二十四小时都分身乏术了!

「还好我哥及时跟你交往,帮他顶住学校课业,不然铁定被退学了,我妈就算病好出院,也会伤心死,还容得他在我妈面前得意吗?你知道他昨天干了什么事吗?拿数学考卷跟我妈炫耀!念到第四年,终于有一次及格,他敢讲,我还不敢听……」邱筱婕不断碎碎念。

想到那情景,吴映洁喷笑出声,「干嘛讲这样?就算有我的笔记,他没认真念,也会被扫地出门……」

话还没讲完,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给掩盖。

「又开始!他们又要练习了……」难怪没看到她哥黏着吴映洁。

邱筱婕把食指插进耳朵,边吃边嘀咕。

又到热音社团练的时间了!

原来,刚才看到一堆女学生在走廊跑得像逃难,是跑去占位置吧?

「好不容易拿到圣诞晚会的场子,总要练得认真点。」吴映洁缓慢地翻过下一页,目不转睛,丝毫不受嘈杂声的影响。

「你相不相信,我哥跟那几个热音社的神经病会每天吵,吵到圣诞晚会结束为止?」邱筱婕撇撇嘴,彷佛看到兄长的行程表,「歌已经熟到快烂掉,干嘛每天中午都要唱?根本就是喜欢被一堆女人包围!」

炮火四射!邱筱婕看到不顺眼的地方,都可以猛力攻击。

「噗!你对他们的评价真低。」扬起眉梢,吴映洁瞄了好友一眼,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里头有我哥耶!我哥是什么死样子,我会不知道?」差点把筷子拿来敲桌子了,邱筱婕义愤填膺地表示,「他回家根本没摸书,不是去打工,就是在睡觉,不然哪会留级?」

哪有人高一念两年,高二念两年的?他是把高中当专科念吗?

亲戚里,没有人这么丢脸的,难怪大家都看不起他家,认为他们家的小孩跟他爸一样,没出息!

「他已经慢慢变好了。」吴映洁有信心。

「我知道,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是很担心,你对我哥太宽松了,应该跟去看看。」说来说去,邱筱婕的火气会这么大,就是因为那堆包围邱胜翊的女生。

「唉……」讲到那堆「粉丝」,吴映洁的脸色也不好看。

没有女人看到自己的男友被一堆女人包围,不会吃醋的,就因为这样,所以她懒得看邱胜翊团练,也没到过他驻唱的餐厅探班。

她觉得自己不属于那个世界,而那个世界,也没她的容身之处。

「不开心,你就跟他讲啊!」邱筱婕凝视着好友。

「你们都靠他驻唱赚钱过生活,我能说什么?」吴映洁摇头,表情有点失落。她觉得当个懂事的女人很累。

「我可没有喔!我寒暑假都有打工,那些钱就是日常的生活费。」邱筱婕赶紧声明。

「可高阿姨的医药费、营养品……」吴映洁嗫嚅几声。

「唉!可恶!」她受够当穷人了,做事就是要这样瞻前顾后!邱筱婕恨恨地把便当里的食物全扫进肚子里。

「算了,男人要花心,你把一条链子绑在他的裤带上,也是管不住!想这么多干嘛?」望向窗外,吴映洁的脸色有点苍白。

「小洁……」

「反正他现在是名人,跟谁走太近,还是会有流言传出,等着听别人的报告好了。」吴映洁耸肩,对于维护爱情的手段非常消极。

「喔!」不敢问如果老哥花心,好友会怎么处理。

反正,她现在超级后悔的!

后悔自己把他们牵在一块儿!后悔自己愚蠢的愿望!后悔自己老在旁边搧风点火……

因为她觉得心动,不是件好玩的事。

北风刮过,卷起地上的一片枯叶。

邱胜翊拉紧围巾,两脚不断弹跳,想看清紧闭的窗帘内,是否有光线透出?

里头的人是不是睡了?

「唧」的一声,落地窗打开,泼出水渍后,再迅速关上。

啊哈!他知道了。

她还醒着?她还在念书?还没有睡?

邱胜翊一手摀住嘴,忍住大笑的冲动,另一手挑起地上的小石子,往二楼的落地窗上丢掷。

石子敲在玻璃窗上,传来「咚」的声响,没一会儿,窗户就打开了。

一颗小头颅四处张望,搜寻发出声音的来源点,没料到阳台下却传来嘶哑的叫唤声。

「小洁、小洁、贝吴映洁!」

「嗯?」原本要探查怎么回事的小女人,彷佛听到有人在叫她,赶紧探出大半的身子,往楼下一看——

却看到一个高挑熟悉的身影站在巷内,对自己猛挥手。

「你怎么来了?」吴映洁被邱胜翊吓了一大跳,两手放在唇边,拱成半圆形,低声询问。

「下来!」没理会她的问题,他只是对她挥手。

「喔!」男友突然来访,她虽然有些错愕,但又有些高兴,赶紧退回房间,把毛衣穿上,再罩上一件大外套,便悄悄地打开房门,尽量不要吵醒在睡美容觉的羽婷,再偷偷往外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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