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自改+完] 美女與野獸3 - 惡夢美女 (筱傑)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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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完] 美女與野獸3 - 惡夢美女 (筱傑)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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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吴映洁骑著昂贵且拉风的重型机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狂飙,风咻咻地从她的耳际呼啸而过,吹得她长及腰的秀发像旗帜一样飘扬。

她睁亮晶灿的大眼睛,偷瞄一眼耸立在山顶上的家,位在三楼的一个房间是亮著灯的——那是大哥帅傲军的房间啊!看来大哥大嫂还没睡,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接近家门,她机警地把车子熄火,取下全罩式安全帽,小心翼翼地下车,开了侧门,安静地把车牵到停车场,然后像偷儿一样的溜进家门内,没敢开灯的摸黑上楼。

洁儿正要溜进自己位在二楼的房间,竟听见大哥的咆哮声从天井上轰然而下——

「这洁儿实在太不像样了,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房间总是那么乱,都快二十岁了,成天就只知道吃喝玩乐!这次我绝不再留情,一定要把她嫁掉,尚氏第二代的总裁是不错的人选,对她也很有意思,我看就下个月让她结婚好了!」

嗄!

她猛然煞住脚步,这可比打雷闪电还要使她惊诧。

「洁儿只是好玩,你别逼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嫂子曼曼在替她说情,洁儿听见频频点头,在心底说——「对咩,对咩!」

她悄悄走到栏杆旁,想听个仔细,好下注。她赌曼曼嫂子会赢,嫂子跟她是同一国的,是她的护法使者。

「你别再说了,我不许你再这么纵容她,我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就找尚氏的老太爷谈这件婚事!」

大哥不容置疑的话震碎了洁儿的梦想!完了,听起来这回嫂子似乎输了……等了一会儿,她却再也听不见嫂子替她辩解。

糟了、糟了~~洁儿浑身上紧发条。大哥并不是第一次拿「出嫁」这种无聊事来威胁她,既然大哥再度向她「宣战」,那她还等什么,不趁夜溜之大吉,怎么对得起自己?

而且这次,她的直觉告诉她,大哥这次是玩真的!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三十六计,先逃再说!

但她该逃到哪里?

洁儿在心底盘算,忽然灵光乍现,她急急溜进自己房里,口中碎碎念:「骰子,骰子……你在哪里?快出现啊!快……」她双手忙得不可开交,试图在乱成一团的书桌里找出骰子。

但这整张书桌岂是一个乱字就能形容的,瞧这上头堆满漫画、小说、梳子、杂七杂八的零食,要找颗小小的骰子简直是大海捞针啊!

「数到三秒给我自动出现,不然,我吃了你!」她小姐竟跟骰子心战喊话了!她拉开每一个抽屉,双手往里头搅啊搅,骰子没找到,却把抽屉里的杂物搅得更乱。

她火大地甩上一层层的抽屉,心急如焚地拨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小说、漫画……三两下东西掉落了一地。

终於,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找到骰子了!

这是前天跟痞子她们那群狐朋狗友玩大富翁用的,她一直记得有带回来,原来躲在她的「杂物山」之下。

她拾起骰子,狠狠地瞪著它,咧开嘴嘿嘿地笑,警告它。「你可别再乱跑了,待会儿你得帮我一个忙,否则我真会吞了你!」她老大不客气地把骰子放到口袋里,又开始找寻下一个目标。

「世界地图呢?塞到哪里去了?」洁儿跺脚,扯著头发,不知为什么,她需要的东西总跟她作对,现在她可是急著要逃命呢!

她记得前不久,痞子送她的一本旅游杂志,那里头附有一张世界地图……不过她小姐手痒,早把那张地图和杂志给分尸了。

「快给我出现啊……」她又叨叨念,从桌面找到桌子底下,整个人趴在地上,手往桌底摸索——乖乖,原来它躺在地上!她摸到了,将它揪了出来,终於松了口气。

此时的她跪在地板上,已是披头散发,看不见原本晶莹剔透的小脸。忽然一滴热泪从她红润的腮帮子滚落下来,她把世界地图抱在怀里,身子还隐隐发颤,嘴里喃念著:「我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得救的!我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嫁掉,呜」她大大庆幸著。

事到如今,她也分不清这样究竟算不算走运了,一进家门恰好听到大哥大嗓门地说要把她嫁给那个尚氏的第二代总裁,拜托,那个男人实在教她讨厌极了,他的脸色过分苍白,说话又流里流气,还一副有钱是老大的模样,她绝不嫁给这种人!

她也期待能有个属於她的真命天子出现啊!但这个年代已经没有真正的王子了,她不能作这种傻梦想。

她打算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世界地图和骰子,反正也不知道自己该逃到哪里,那么就让骰子来决定了。

她的好友痞子家里是开旅行社的,相信她只要决定好地点,机票不成问题,签证只需要五个工作天,而且算算日子,大哥就要和大嫂去日本度蜜月了,她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回台湾来,她只要挨过这五天,就有一辈子的自由了。

但她要逃一辈子吗?这想法令她忽然感到一阵茫然,放眼看这乱七八糟的闺房,她心知肚明,要当个「良家妇女」,对她而言有多难。

不过眼前的她哪管得了那么多,反正先逃再说。她有信用卡,一卡在手就能行遍天下了,她绝不留在家里让大哥逼著出嫁。

她抹抹眼泪,甩甩散乱的长发,摊开世界地图,取出骰子,朝骰子呵气,低声交代:「帮我选个好地方……」

骰子掷了出去,滚啊滚的,滚到地图之外,这……敢情是要叫她逃到外太空去吗?

洁儿脸色大变,世界之大竟没有她吴映洁的容身之地?

她不信邪,再掷了一次,这次骰子从中国转了一圈,兜过红海,落在一块巧克力色调的陆地上。她凑过去看,这……这是非洲!

天啊~~她不想去非洲啊!她无法忍受酷热,她可是文明人呐!洁儿否决了这个「机会」,打算重新创造「命运」!

这可不是在玩大富翁啊,她是真的在决定自己的命运,於是她在心底虔诚默祷,认真地掷出骰子,这次骰子通灵似的,一路兜向英吉利海峡又滚过大西洋,停在一片充满希望的「新大陆」上,这里是……

她压低了头去看,是美洲的迈阿密!她美丽的眼睛霎时绽放出晶亮的光芒。

繁华的观光大城迈阿密海滩市,夜色笼罩大地,邱氏家族坐落在海边、占地千坪的私人豪华住宅中,正在进行一个重要的家庭会议,参与会议的还有他们的家庭医生。

富丽堂皇又典雅的客厅里,气氛很凝重,所有人的目光全投注於坐在主位沙发的男主人身上。

他身著三件式西装,相貌英俊非凡,神态内敛冷峻,双眼充满银行家的犀利及自信。一头金色的长发,以皮革整齐的束在脑后,五官更显得出色尊贵。

他是邱氏家族的核心人物——胜翊十七世,三十二岁的黄金单身汉。

邱氏家族是银行世家,胜翊十七世在二十八岁那年,承继了庞大的家产及社会地位,他本身拥有法学和商学博士的头衔,精通汇率,股市操盘,掌管家族旗下的各银行和金融机构,经营得有声有色,整个家族也以他为中心,他的决定能牵一发动全局。

「二少爷的病我恐怕是束手无策了。」家庭医生摇头叹息。

「大哥,你怎么这么狠心,放任二哥精神崩溃,你何不行个好,让二哥娶了那个东方女人?」小妹筱婕向胜翊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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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反对家人娶东方人,我们的母亲也是中国人,但我绝不让那种风尘女子进家门。」胜翊严峻的脸上,是没得商量的冷血无情。

「大哥,我替二哥求你,你别见死不救,那我会一辈子恨你的。」筱婕情绪激动地掩面哭泣,没想到大哥这么顽固。

「我只是为了维持家族良好的血统;你该懂得,在座的叔婶也不至於反对吧!」胜翊说,接触到叔父沈重的目光。

「我不希望见艾力克为情而发疯,你一直囚禁他,传出去对胜翊家的名声也有不良影响……」叔父面有难色的劝说。

「何不让那女人来看看艾力克,说不定他的病情会好转。」婶婶也一脸同情地说。

「让她住进家里?门儿都没有!」胜翊面色霎时森冷。

「风尘女又如何?你自己还不是常和百乐门的名妓翠姬打交道!」筱婕受不了大哥的自负,忍不住吐槽了。

胜翊倒是没有为此动怒,慵懒地瞥了妹妹一眼,嘲讽地说:「但我绝不会娶她。」

筱婕胀红了脸,生气地站起身来,对大哥吼:「如果你那么自以为是,那我就跟你断绝兄妹关系!」

「请便。」胜翊也动怒了,冷冷地说。

筱婕气炸了,冲出客厅,出了院子,气急败坏地驱车离家,一路挥泪,无意识地在市街上狂飙。

不料前方的大马路上竟有个女孩,筱婕看见她,急急地踩煞车,但车速太快,还是没法完全煞住车子,砰地一声,撞到那女孩!

筱婕吓坏了,怔怔地下车,看著昏倒在地的东方女孩,不知所措。

一星期后——

洁儿醒来时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疼,往前看,她发现自己的腿上打了石膏,高高的悬在半空中。她动动手指,发现指节上有异物,抚触之下发现好像是包著纱布;再往下瞄,颈子装著固定器,脸上和全身都被裹上一层层的纱布,成了木乃伊!

天啊~~她不要啊!之前她不是在路上为一幢建筑物摄影吗?

她好不容易逃难到迈阿密,心情正是大好,而且她是语言专校毕业的,所以在迈阿密,她完全没有语言障碍,来到这里后,她就住在痞子家的海滩别墅里,天天悠闲地度假。

痞子那女人平时疯归疯,知道她有难,还挺够义气的,二话不说就借出她家的别墅,让她暂时得以栖身。痞子还说她老爸老妈平均一年才来度假一次,房子都空著养蚊子,借给她没啥问题,她就老大不客气地住下来了,一个人闲闲没事就搭地铁到处逛,正乐不可支呢,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副德行?

洁儿著急了起来,无法冷静。

「你静一静啊!」她在心底对自己吼,仔细地、用力地回想,这才想起不知哪来不长眼的车子,从后面「吱」地发出吓死人的煞车声,她回头一看,腿还来不及移动,车已直扑而来,她的数位相机飞了出去,然后感到浑身剧痛,再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噢!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可恶的把她的美梦变成恶梦了?

她困难地转动眼珠子,想看看那家伙在哪儿?

她没见著,只看见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这里肯定是医院,而那家伙一定是躲起来忏悔了。

蓦地门外传来两个男子交谈的声音,她竖起耳朵听著,听见其中一个男子的声音很低沈,像夜魔般富有吸引力。

一会儿门被推开了,洁儿心想那坏事的家伙一定在其中,赶紧先闭上眼睛装死,再随机应变。

依脚步声判断,进来的有两个人。她微睁眼睛偷看,有个穿白袍的,应该是医生,而另外一个人身材好高呀!以她躺著的高度就只能看见他的紧身马裤,白色的衣袖,和一双手指修长的大手。

一定就是这巨大的家伙把她弄成这样的,绝不能轻饶他!她大小姐逃难到这里是想来度假的,可不是来变成木乃伊的。

洁儿心底愤愤不平,耐著性子等了一会儿,穿白袍的走了,而那个穿马裤的家伙竟拉了把椅子,在她身侧的位置坐下来;她紧紧闭著眼睛,脑子忙碌地转著,思索著该怎么对付他。

胜翊发现这脸色苍白的东方女孩眼睛虽闭著,眼球却有转动的迹象,低声问:「大丈夫累死嘎?」

好家伙,竟把她当日本人!洁儿真想睁开眼看看他是何方神圣?但她仍装死,打算让他内疚个够。

「你醒了吗?」胜翊不确定这女孩是来自东方的哪个国度,於是又改以中文问。

噢!帮帮忙好吗?一下日文一下中文,而且都还说得很溜,这家伙不会是漫画里两边脸长不一样的双面人吧?

洁儿对这个人好奇得不得了,她睁开了双眼,而那人竟立刻倾过身来。

洁儿感到头顶一片阴影遮来,焦距对上一双黑色、深邃的眼睛;那眼睛深邃得像暗夜里的天空,足以摄人心魂,而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瞅著人家打量。

这男子会不会太迷人了点啊?不只长相过分完美,过分出色,还过分称头,而且他居然还有一头金澄澄的长发,真令人嫉妒,那可是她最想染的颜色哩!

「你一定是个幻觉,我说不定是挂了,到天国了,上帝派了一个会说中文的天使来跟我交涉……不,不对,你英俊得过火,说不定是撒旦派来的!我『生前』作恶多端,包括飙车、整人、不爱整理房间……诸多罪行。」洁儿口里喃念著,相信他一定是恶魔,拚命地眨眼睛,想看清楚他。

「你眼睛痛吗?」胜翊用中文问她,神情莞尔地凝视那双如迷雾般动人的黑眸。虽然她的脸部因擦伤而包裹著绷带,只看得见她的双眼和菱形小嘴,无法看清她原有的相貌,但光看这双眼,他猜她长得不难看。

你才眼睛痛咧!洁儿自己下的魔咒,被他这声「亲切」的关怀解除了。洁儿疑惑地问他:「你究竟是谁?怎么会说中文?」

「我是胜翊,有一半的中国人血统,不是撒旦派来的,只是凡人。我妹把你撞伤了,她自己也惊吓过度,此刻我命令她在家里禁足。」胜翊解释。

洁儿很想一拳揍向他的下巴,他竟把责任推给妹妹,简直不可原谅!

不过她还没打过这么帅的男子,况且她现在根本一点也动弹不得,就暂且记在帐上吧,有空再算。

「你安心地休养,一切费用,胜翊家会负全责。」胜翊自觉该负担起全部的责任,若不是他和筱婕僵持不下,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探视你。」

他要走了不,别走……她还没看够他呢!

洁儿为自己这样的念头感到诧异,一下想揍人家,一下又想把人家看个够,她究竟是想怎样啊?

心绪太杂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只知道她并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等等,你知道我是谁、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吗?」洁儿故意茫然地问,她突发奇想地恶作剧,假装失忆,想看看这点子会引起什么效应?

「你……头壳坏了!」胜翊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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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头壳坏了咧!洁儿很满意他一脸著急又歉疚的模样。「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洁儿咬著下唇,眼底含泪,决定让这个效应扩大。

「这真是糟糕,你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迈阿密的?你的护照呢?」胜翊盯著她泪蒙蒙的双眼,心奇异地一悸。

洁儿会忘了才怪,来迈阿密是骰子决定的嘛!至於护照嘛,还好好地搁在痞子家,但她打死不说,打算唬哢他。「我记不得了,该怎么办?我连自己要怎么回家都不知道了,我是谁?家在哪儿啊?我现在变成这副德行,该怎么办呢?」

她慌乱的样子演得逼真吗?

偷瞄他一眼,见他一脸伤脑筋的模样,令她佩服起自己的天才演技;在家里为了蒙骗大哥她也常「表演」,所以拿这个来对付他,不过是个小小case。

「我去请医生过来。」胜翊心下有个不祥的感觉,急急走出门外。

洁儿暗地里窃笑,瞧他那副紧张的模样,令她心底冒著美妙的泡泡,她小姐打算就这么跟他玩下去。

一会儿,医生来了,拿了手电筒照她的眼珠子,照得她眼花撩乱,说道:「根据先前的检查报告来看,在严重的撞击下,她除了腿部轻微骨折,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失忆并不是不可能……」

笨医生!洁儿嘲笑,他这么说,不正替她背书了,这真是太好了,看来她得端出成套的整人计划才行。「那我该怎么办?」

胜翊盯著洁儿惹人心疼的泪眼,除了万分抱歉,也十分懊恼妹妹犯了这不可原谅的错。「别怕,我会负责照顾你。」他愿意一肩扛起责任。

洁儿怔怔地看著胜翊,用颤抖且不安的语气问他:「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怎么办?我是不是得一直待在医院里,我好害怕啊……呜~~」

胜翊陷入苦思,他没想过事情会变得如此不可收拾,本以为只要她康复后,他赔偿一些金钱就可以了事,此时看来,情况极不乐观。「只要医生说你可以出院,就到我家休养吧!直到你想起自己家住哪儿,我再亲自送你回家。」

包吃包住吗?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不过她可是不打算回家,永远不要!

洁儿在心底偷笑,却也有一丁点的心软,但谁教他是肇事者,她只是替自己讨个公道罢了。

况且瞧瞧她正高悬的「石膏腿」,要是好不了,腿瘸了,她一辈子就赖在他家里让他养,嘿嘿!

「这怎么好意思,家里住一个外人,你老婆会不会反对啊?」洁儿这么问只想知道这么帅的他是不是死会了。

「我未婚。」胜翊淡声说。

哦~~那太好了!洁儿莫名开心,差点笑了出来。

胜翊的目光一直未从她的双眼移开,不知为什么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虽流露出令人怜惜的神色,可是有那么一刹那,他却感觉藏在底下的说不定是什么鬼灵精怪的灵魂?是他一向敏锐的直觉出了问题吗?

洁儿发现他那双慑人的眼像要看透人似的,令她心生警戒。不过,这也增加了挑战性,愈是具有挑战的事,她就愈有兴趣。他想看出什么端倪,那是不可能的,她可是很有演戏天分的,并且她绝饶不了他!她掩饰自己方才小小的「凸槌」,闭上双眼,好让泪自腮边滚滚直落,强调自己的无所依恃。

此时竟有人好心地以面纸拭去她颊上的泪,她疑惑地睁开眼,发现是胜翊,她真是惊讶莫名。

「别担心,有我在。」这口吻,好像他是她的至亲好友似的,洁儿莫名其妙地感动了,有些怔怔地说:「你人真好。」

「对你,我责无旁贷。」胜翊淡淡一笑。

洁儿瞥著他唇边的笑,像被高压电电著似的,浑身一颤!她发誓这是她生眼睛以来,见过最温柔的微笑了。她看著那抹笑靥,心竟悄悄地沦陷,除了脸红心跳,还有点儿……神魂颠倒了。

正文 第二章

三天后——

GT银行总裁室里,胜翊正接见当特务的好友捷瑞。捷瑞也是筱婕的未婚夫。

「胜翊,我透过关系帮你清查了全迈阿密的旅馆,并未发现有房客一整星期没有回旅馆的。」捷瑞说。

「哦?!」胜翊感到困扰。那个陌生女孩的身分没有答案,那么他就无法联络上她的家人了。

他这个困扰还没解决,捷瑞又说:「查访中,我意外地遇到了艾力克锺爱的那个日本风尘女子黑泽月,她已经悄悄来到迈阿密,下榻在一家三流旅馆。」

「帮我盯著她的动静。」胜翊请托。

那女人竟不请自来?她的目的是什么?

「没问题。」捷瑞点点头,又问:「那……还要继续查访那位失忆的小姐的真实身分吗?」

「当然。」胜翊起身拍了拍好友的肩,说道:「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你和筱婕的事,就是我的事啊!」

捷瑞言下之意对筱婕的情意表露无遗,胜翊很明白,也期待有朝一日捷瑞成为他的妹夫。

捷瑞离去后,胜翊回到总裁的宝座上处理公文,但一双泪涟涟的眼睛老是不请自来地占据他的思绪,甩也甩不掉!

他的眉峰攒得好紧,不知自己为何一直惦记著那个谜团般的陌生女孩?

算算日子,再一个半月她就可以出院了,而他心底竟莫名地期待著。

想看她拆了所有绷带后的长相是什么模样。

不知道是怎样的一张脸能配合她那双晶灿的眼眸?

他心底始终存著对她的一份好奇。

漫长的一个半月后——

洁儿在出院前接受了全身检查,拆除身上的绷带和腿上的石膏后,她发现身上有多处瘀痕,双腿还无法行动自如,只要一使劲便会发疼。

「恢复情况良好,但出院后,仍需仰赖轮椅代步一阵子。」医生宣布。

洁儿对这情形感到懊恼。

不过,就在护士将为她拆卸脸上纱布之前,胜翊及时赶到。一见到他,洁儿满心欢喜,但今天他不只一个人来,身边多了一位金发美女和一群仆人。

那个金发美人一见到她,立刻哭得像个泪人儿,向她扑来,一脸忏悔地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把你弄成这样……」

洁儿心想她就是胜翊的妹妹,瞧她哭成这样,若不是代兄「顶罪」,就真的是「加害人」了。

但经过这些时日,她已不计较谁才是罪魁祸首,因为她真的受到最好的照料,胜翊天天都来看她,而她愈是和他相处,竟愈是对他心动,她十分担心自己的脸上会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腿是不是真的能康复!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担心是为了什么——她悄悄地喜欢著他,她多希望他能看见自己完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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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自责了,我不怪你。」洁儿难得的宽宏大量。

「谢谢你,你太善良了。」筱婕无限感激地握住洁儿的手,迭声地道谢。

善良?是吗?洁儿苦笑。

「我替你买了新衣服,来接你回家。」筱婕从女仆手上拿来一个购物袋,递给洁儿。

「谢谢。」设想得这么周到,洁儿更於心不忍了。

此时医生上前来,就要为洁儿拆除脸上的绷带,筱婕退开了,而洁儿屏息以待。当一圈又一圈的纱布从头顶上卸下,她紧张得手心直冒冶汗。

「恭喜你,小姐,你可以看看你自己,没有留下任何伤疤。」医生赞叹。

护士拿来镜子,洁儿看见自己久违的一张脸,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下意识地把视线移向胜翊,正好看见他深邃的瞳眸中乍现某种异样的光芒。

那是什么涵义?他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感到讶异?她猜想著,而他又对她露出温柔的笑意了,她也不自主地笑逐颜开。

胜翊心底的好奇终於有了答案——她不只有一张可爱又俏皮的小脸,算得上是个超级美少女!而他竟为这个新发现感到异常的喜悦。

「请仆人们服侍你更衣,我在外面候著。」他说,遥遥地和洁儿眼波交会。

洁儿点点头,莫名地脸红了。

换好新衣,洁儿坐在轮椅上,筱婕亲自推著她离开医院,仆人们合力将她抬上宽敞的休旅车,胜翊则和筱婕搭乘同一辆豪华轿车。

车子驶在迈阿密现代化的街道上,洁儿在心底猜想,胜翊究竟是什么大人物?光看同车的这些仆人,就觉得他很懂得排场。

车子一路开向海滩别墅,洁儿认得这里的路,因为痞子家的别墅也在附近。

而车子驶抵一幢有庭园造景,建筑气派非凡的大宅第中,光看这院子就比痞子家的大上好几倍,正中央的喷泉造景仿中古世纪造型,中间还有一座维纳斯雕像,美极了!

但最吸引洁儿的仍是它的主人,看来他很富有,那么她还真是「赖」对人了。

车一停妥了,一群仆人又围过来扶她下车。坐上轮椅,洁儿发现别墅入口有道高高的台阶,正担心时,仆人们竟合力将她和椅子给抬了起来,步上阶梯。

就算埃及艳后也不过如此吧!真是备受尊荣,洁儿得意地想著,从高处回头看,胜翊也和筱婕快步跟了过来。

遥远地,她接触到胜翊的目光,又发现了那异样的光芒,她忽然感到虚弱,一颗心怦怦然的。

进了屋里,里头宽敞且现代化的客厅里,摆著精致的手工家具,明亮的采光设计更是令她惊喜。从大型落地窗望出去就可看见海滩,手动风帆,她好期待自己的腿快点好,她想去玩风帆,享受乘风破浪的快感!

仆人们将她送往二楼,洁儿心情愉快地让众人簇拥著,进了一个超大的纯白色系的房间,房间的正中央有张床,四个床柱上全系著蕾丝纱幔,一旁有休闲椅,白色的大落地窗外还有个大阳台,看出去就是湛蓝大海……老天!她真想尖叫。

仆人们放下了她,她以为「节目」就这么结束了,但她们竟推她进浴室,开始动手替她宽衣解带,替她沐浴,刷洗长发,而这间浴室竟也有扇大窗,可以看见海洋。

噢!她乐呆了,今后大概就要躺著睡,睡饱吃,过著看海的日子了。她相信自己梦里都会笑,哈哈哈……

入夜后,仆人送来一张可放在床上的餐桌,和一人份的精致餐点。洁儿还是头一次在床上吃饭,心情大好,仆人待她吃完还送来漱口水,双手捧著一只金色的盂钵等她小姐漱口,她心底好乐,觉得自己像个贵族似的。

筱婕也来探视她,还带来一名她专属的女仆看护她。

「她叫朵拉,是大哥安排让她二十四小时照顾你的起居。」筱婕亲切地说。

洁儿扬起眉瞅了那女仆一眼,心底怨起胜翊的鸡婆,先前她就注意到床头有具电话,早就蠢蠢欲动地想打电话回台湾给痞子,告诉痞子自己目前的情况,这下有人二十四小时看著她,她不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况且她会在这里住宿的原因是「失忆」,不就连一刻也不能松懈,这简直是在考验她嘛!

「谢谢。」洁儿无奈地点点头。筱婕离开后,洁儿没理那个女仆,双手枕在脑后看电视,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她天生就好动,当了那么久的木乃伊,好不容易可以活动,却仍得躺著,心底真是叫苦连天。

好一会儿她竟听见微鼾的声音!女仆打起瞌睡了,而且居然还打呼。

不过这可称了她的意,她真的再也躺不住了,只想到外头去透透气。洁儿小心地挪动脚,慢慢地下床,移坐到轮椅上,转著轮椅走出阳台。

海风沁凉,她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蓦地,她从阳台上看见隔壁房是亮著灯的,好奇地「走」近一看,发现原来是一间书房,她欣喜地看见胜翊正一个人在里头,专注地看著案头上不知名的东东,没注意到她。

这怎么可以呢?!

她忽地玩心一起,想吸引他的目光,於是,她悄悄离开轮椅,姿势优美地「跌」到地上,把轮椅推向他的落地窗,砰地一声,吓死他!

果然他立刻朝外头看来,惊骇地立起身,奔出阳台。

洁儿见他如此紧张,乐得想拍手叫好,却没忘记要装出一脸痛苦。

「怎么了?跌疼了吗?」胜翊蹲下身,一把托起她纤瘦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这一刹那,洁儿整个人僵住了。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抱她,他的怀抱好厚实,坚定可靠,惹得她的心阵阵悸动,心狂跳了起来。

她怯怯地望向他,看到他眼中的担忧,突然良心发现,自己不该这么捉弄他的。

「这么晚了还不睡?」他问,声音低沈好听。

要是在台湾,这时间通常她还在淡水飙车呢,哪里睡得著?「我睡不著。」洁儿说得无辜,却是真实的心情,没有假装。

「有没有想起自己的名字,或来自哪里?」胜翊问。

他急著赶她走吗?洁儿探看他的神情,他专注的眼犹如一汪宁静的深海,看来关心的成分居多,她的心被他深深吸引,心底忽然有个强烈的念头,她真想自私地拥有这份关心,永远这么装下去。

可是她怎能这么无耻地白吃白住,还想享有他的关怀?他只是个萍水相逢的人啊……

「等我的脚好,我就会走了,你不必担心,我才不会真的赖著你。」洁儿故作潇洒地说。

「我没那个意思。」胜翊连忙说明。

他内疚了!她从小就懂察言观色这项「技能」,人们一丁点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只是怕你的家人为你担心。」胜翊抱著她走向轮椅,小心地放下她。

「是吗?」他老是用关怀来征服她,令她没辙,她最怕人家对她好了。

而他说得没错,她离家那么久了,大哥恐怕早和大嫂度蜜月回来了吧!真不知现在家里的状况是鸡飞狗跳,还是普天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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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是不留恋那个家,只是不想被逼婚,那对她太不公平了。

胜翊蹲下身,细看她精雕细琢的小脸,柔细的长发垂在腰间,模样楚楚动人。她真的是个可人儿,方才抱起她轻盈的身子,他竟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悸。这不寻常的悸动,是否只有关怀的成分?

看著她失神的眼睛,很想探究她在想什么,却又无从探究。

没有人像她一样教人心疼,却又捉摸不透,坦白说她真的困扰他了。

「我推你进房里去。」胜翊低声说。

不!洁儿心底不依,真想一直跟他单独相处下去,她贪恋著他眼中的那抹关怀。

「你走,我想一个人在这里。」洁儿拒绝。

「不成,你会著凉的。」

这只是一句极平常的关切,但她的心却被狠狠地触动了,眼中转著脆弱的热流。这么轻易地就被感动,真不像平常的她,而这么容易地就喜欢上一个人,更不是件好事,但她知道自己被他吸引了,心底暗自把他当成自己期待中的王子……

哎!还是别傻了,她落难在异乡,难道心也落难了吗?别被他好看的外表给弄糊涂了好不好?!

洁儿挥去泪,无厘头地咕哝:「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胜翊古怪地瞅著她,不知她突然冒出来的话是什么涵义,不过他没追问,

也没让她有执拗的机会,便推著她进了她的卧房。

原本在打瞌睡的女仆,这才惊醒,起身急急迎过来,接手推著轮椅。

女仆想扶洁儿上床,但洁儿可没让她扶,沿著床支撑著自己,躺到床上去。

「跟你打个商量好吗?」洁儿对胜翊说。

「什么?」胜翊走了过来,佩服她有不让人帮忙的毅力。

「我不需要人服侍。」洁儿说。

「这怎么成,我不能二十四小时看著你,万一出了状况怎么办?」胜翊说。

「我真的可以自己来。」要人二十四小时看著,她就无法和「外界」联络了。

「过些时日再说。」胜翊摇头,一副没得商量的态度。

洁儿噘起唇,闭上双眼,生起闷气。忽然她身上飘来一床轻暖的棉被,睁眼一看,发现是胜翊干的「好事」,他唇边噙著笑,好意地为她盖上被子。

「早点睡,晚安。」他身子压低了,她瞠目瞪著他,压根儿不知他要干么,直到一记晚安吻落在她的额上,她的脸立刻红透了。

他竟这么「绅士」地偷走她的初吻?有些可恶,可是她却也矛盾地欢喜。

「嗯。」她压低了眉,还故意让自己的声调听起来像动物低吼,摆明了在生气;不过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唇边的笑意更浓,俊脸更魔魅,她的心魂瞬间被他吸吮去了。

夜里,洁儿好下容易入睡,可是不知从何处传来野狼般的哀嚎,扰了她的好梦。

「呜……哇……啊……」

洁儿揉揉眼睛,清醒过来;才清晨四点,天还没亮呢!一旁的女仆也还在打呼,睡得可熟的。

洁儿想蒙头再睡,可是狼吼得更凶、更凄厉了,伴随而来的还有类似捶打房门的声音。她凝神细听,发现那不是狼在叫,而是人,还是个男人!

她好奇地坐起身,打算出门去看个究竟,於是费力地下了床,转动轮椅滑出房门,房门外凄惨的嚎叫,回音贯穿整座别墅,十分骇人!

洁儿判断声音是从右厢那端传来的,辛苦地转著轮椅循著长廊走,来到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处,忽地听见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望向楼梯,看见胜翊飞速从楼上下来,身上只穿著马裤,打著赤膊,矫健的古铜色肌肤令她猛然心悸!

他也瞧见她了,但他并没有停留,直接奔向发出狼叫的那端。

洁儿一颗心狂跳不已,正想著要不要跟过去时,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她侧过头去看,看见飞奔而下的是个她从没见过的红发美女,大波浪鬈发极其性感,身上的火红色薄纱睡衣也性感,整个人除了美艳,还十分「催情」!

红发女睨了洁儿一眼,就随著胜翊奔向右厢的一个房间。

洁儿怔了一怔,打老远地看著那红发女紧紧倚偎在胜翊身后,模样显得很害怕却也姿态亲匿。

胜翊从门槛上取了钥匙,开了门,红发女随他一同进入那个房里,吓人的争执声传了过来,但那一点也震撼不了洁儿,她的一颗心已被严重的失落感占据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感正悄悄地侵蚀著她的每一根神经!

洁儿掉头回到自己房里,情绪失控下,轮椅竟卡在门边,发出了声响,那位睡得不亦乐乎的女仆这才「惊醒」,睡眼惺忪地跑过来。

「小姐,你怎么出去了?」

洁儿没回答,女仆赶紧推她进来,要扶她上床,她二话不说自己转著轮椅,拉开阳台的落地窗,走进风中。

女仆没辙,取来毛毯跟了出去,将毛毯盖在洁儿身上。

洁儿失神地把脸埋在毯子里,她是怎么了,吃什么飞醋呢?胜翊说他没老婆不代表他没女朋友呀!可是她却狠狠地受伤了,为了自己内心那份痴痴的爱慕!

「右厢是不是住著怪物?我听见了奇怪的叫声。」洁儿失神地抬起脸,望著黑暗中的大海,漫不经心地问女仆。

「那不是什么怪物,是二少爷艾力克。」女仆倾下身,小心且低声说:「他疯了,精神状态异常,被大少爷囚禁在房里。」

洁儿回过神来,思索著女仆的话,很想「顺便」问问楼上的红发美女是何许人,但她心闷得问不出口。

「为什么让小姐自己一个人出房门?」胜翊的质问声忽然从房里飙出来。

女仆听见质问,立刻转过身去,唯唯诺诺的无法应对。

洁儿没有回眸,他的到来让她的心更加失序。她听到他走向她的脚步声,想起他打著赤赙,她胀红的脸低垂,心乱如麻。

「不好意思,我弟弟一定吓著你了。」胜翊走到洁儿面前。

你才吓到我了!洁儿在心底咕哝,偷瞄他一眼,发现他不再打著赤膊,已经套上睡袍,这才放胆地抬起脸,瞪视他。不知名的委屈和怒意在心底汹涌,她忍不住地回嘴道:「我胆子超大的,并没有被谁吓著。」

胜翊盯著她闪亮的黑瞳,发现她在生气,这是为什么?「我弟弟常情绪失控,刚才他服了药,不会再乱吵了。」他说明。

洁儿白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他。

胜翊耐著性子推她进屋里,低声说:「我先走了,你早点睡吧!」他掉头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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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儿心一沈,不假思索地说:「我要你抱我上床。」

胜翊止步,凝视洁儿嘟著的小嘴和不满的眼神,心底感到诧异。他不介意抱她上床,但她究竟为何那么火大?

他走回头,倾身抱起她,双眼对上她异样的眼波,惊见了不寻常的电流!

洁儿匆匆别开眼,双颊臊红,深怕秘密被窥知。

胜翊眯起眼瞥她,她的模样真像是醋劲大发,他心底存疑地把她放到床上。

洁儿火速拉过被子,砰地躺了下来,心底负气著,背过身去,不理人了。

许久,她听见胜翊离去,门关上的声音,心底好懊恼,他竟连晚安都没说,她又干么要表现得像个孩子?

他根本不懂她的情意,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懂为何会对他产生情意。自古多情空留余恨,她又不是没听过这句话,唉!还是安心地度她的假,别有非分之想吧!

她心情灰涩地望著窗外蒙蒙亮的天空,心却一点也不平静。爱作怪的本性难移,她无法阻止自己心底冒出许多整人的点子!

但她要整的是谁?那个红发美女?还是胜翊?

就给她一些时间,请他拭目以待吧!

嘿嘿嘿~~谁要他这么不解风情?

正文 第三章

翌日早晨,洁儿起床的第一件事,就问女仆:「那个艾力克常常『发作』吗?」

女仆端来洗脸水,边服侍洁儿洗脸边说:「是啊,三天两头就这样,所以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洁儿挺想知道的。

女仆望向房门,没有人进来,她才放胆地说:「是为了一个日本的风尘女,胜翊先生反对他们的婚事。」

「原来如此!」洁儿扬起眉,话锋一转,状若不经心地问女仆:「有没有钓鱼线?」

「小姐,你要钓鱼线做什么?」女仆歪著头,不解地问。

这怎么能告诉旁人,一说不就破功了?「我都是拿钓鱼线当牙线用的。」洁儿随便搪塞,晶莹的眼波流露出顽皮的光芒。

女仆有些愕然,悄然瞄向小姐的「尊口」,想看看小姐的牙缝是否需要用到钓鱼线?但她左看右看,洁儿始终闭著唇,只好乖乖地去帮洁儿找钓鱼线了。

女仆一出房门,洁儿忍不住爆笑,捶著床,眼泪都飙出来了!有谁会用钓鱼线来剔牙?她竟然会相信!

不一会儿,女仆踅了回来,把剔牙用的钓鱼线交给了洁儿,洁儿赶紧收起笑,把线球放在枕头底下,唬哢她说:「有空我再使用。」

女仆憨憨地笑了。

洁儿心情开朗的让女仆服侍她梳洗,换上公主装,用餐后还让她扶著,缓步下楼,到屋外的院子活动。

户外晴空万里,蓝蓝的天空下,洁儿费力地扶著喷泉的外围走动,可是没走几步却已气喘如牛。

不过她暗自庆幸双脚已能使劲,走起路来也不再那么痛,她乐观地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健步如飞。

此时一辆雪白的劳斯莱斯轿车从车道开向别墅大门口,洁儿好奇地引颈顾盼,看见胜翊西装笔挺的走出来,手里提著公事包,像正要出门上班,阳光照在他闪亮的金发上,恍若戴著金色的光环。

他走下台阶,朝她看过来,向她挥手,洁儿莫名地脸红了,瞅著他走向自己,他高大得像座山,站在她前面连阳光都被遮蔽了。

「复健的情况不错呵!」他淡笑,迷人的俊脸深深蛊惑著她。

「托你的福啊!」洁儿爱理不理地说,可没忘了昨晚他跟那红发女子的事。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你的,随时打给我。」胜翊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只银色的名片夹,取出一张名片交给她。

名片上余留著他的体温,令洁儿恍若触电般浑身一颤。她瞧著名片上的头衔,原来他还颇有来头,是世界知名的GT银行总裁;和他相形之下,她忽然感到自己在他面前变得微不足道且渺小。她们帅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她却没有任何职衔,只会吃喝玩乐,勉强可自称生活玩家吧!但这算是头衔吗?

「随时吗?」洁儿不怀好意地问。

「当然。」胜翊淡笑,看了一眼手表,对她说:「再见。」

洁儿执拗地不肯说,但胜翊并不以为意,倒是又绅士地倾身在她额上烙下一记轻吻。

呃!洁儿懊恼地胀红脸。他竟又吻了她,太可恶了!可是她怎会迟钝得忘了拒绝呢?

下次她可要记得别开脸,让他的亲吻落空。

她瞪著他走向座车的背影,他才坐进车里,那个红发美女又出现了。阳光下她美艳的脸显得更亮眼,她飞奔下台阶,奔向座车;而胜翊摇下车窗,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女子还把脸凑向车窗里,亲密地吻了胜翊。

洁儿心底轰然一响,又打翻醋坛子了,直到胜翊的座车离去,她仍仇视地盯著那个红头发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也看到了洁儿,眼色很高傲像是不屑一顾,旋即步上台阶,进了别墅里。

洁儿心底好呕,醋酸的滋味在她胃里翻搅。她问贴身女仆:「她是谁?」

「她叫茱莉,是大少爷客户的女儿,从澳洲来作客的。」女仆说。

「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吗?」洁儿旁敲侧击。

「嗯……听说那个客户很想把女儿嫁给大少爷。」女仆想了一想才回答。

这怎么可以!洁儿私心作祟,眼中绽出熊熊妒火。「她住哪一楼?」

「就住你楼上,同一式的厢房。」女仆回话。

竟敢把她踩在脚下,还那副嘴脸,她很快就要红发女尝尝牙线的滋味!洁儿满腹整人的欲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坐到池畔,心底盘算著计谋;心不在焉下竟「倒头栽」,整个人扑通一声落到水池里。「救命啊~~」

胜翊才要关上车窗,听到洁儿求救,回头去看,见到在水中挣扎的她和慌乱的女仆,他立刻命令司机:「快掉头!」

司机急速绕回原路,胜翊匆匆下了车,长脚一跨进到水池里,捞起差点在喷泉池里溺毙的洁儿。

洁儿吃了好多水,猛咳,又受了惊,全身不住地颤抖著。

「没事了,没事了……」胜翊将她抱出池外,拍抚她,快步走进屋里,更命令女仆:「快去请医生过来。」

洁儿双手紧紧地圈著胜翊,一脸惊恐地流著泪,她真的吓到了。

「别哭,乖。」这一声声的低哄敲进洁儿的心坎底,他给了她温暖的感受,而她无异议地接受了,甚而希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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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茱莉正在修指甲,她听见胜翊的声音,一抬眼竟看见他抱著浑身是水的瘸腿女孩,神情极不以为然。

洁儿也看见她,故意更紧密地倚偎著胜翊,整张脸几乎埋在他的颈窝。而她这样的举动刺激了那个茱莉,一张脸绷得死紧,看得洁儿可得意了。

而胜翊一路安稳地将洁儿抱回房里,将她放在床沿,担心地说:「你该脱了湿衣服,这样会著凉的……女仆不知在蘑菇什么,打个电话要那么久吗?」他说,走向门口顾盼,女仆竟还没进来。

洁儿瞧他一副急欲帮她又帮不上忙的「绅士」样,打心底漾出笑容来。

她真不想女仆那么快回来,只想他能为她停留,除了想跟那个茱莉暗中较劲,她也想「实验」一下自己对他而言到底有没有一丁点魅力?

她没想后果,鼓足勇气,解开衣扣……

胜翊一转身,竟然看见湿漉漉的衣服从洁儿纤弱且雪白的肩头上滑落。她低垂著头,脸上坠著泪,楚楚可怜的模样竟令他喉头一紧,神情一怔,心悄悄被打动了。

洁儿心怦怦跳,小心地扶著床沿站起来,想将湿透的衣裳从腿间褪去,可是她太紧张了,而且腿伤因方才在水底的挣扎正疼得要命,她站也站不稳,更抵抗不了地心引力……

「哎呀!」她惊呼,只希望自己不要跌得太难看。

但她并没有「略地」跌跤,因为胜翊一个箭步上前,从她身后将她拦腰抱住。

而她心急之中,双手竟紧紧地抓著他的臂膀,裸露的背紧密地贴在他的胸膛上。这样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也太亲密了些,洁儿忍不住在心底尖叫,全身燥热,脸也像红蛋似的。

「小心!」胜翊说。

洁儿不敢回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生,小姐,医生来了!」女仆声音燎亮的禀报声从门口传来,更杀风景的是医生也来了,筱婕也闻风而至。

「发生了什么事?」茱莉也跟来看「风景」,一群人却全「卡」在门口,好似被点穴般的僵住了,没人敢踏进房里一步,因为画面实在太香艳火辣了。

洁儿一回头,这才知道她的「魅力」不只胜翊看到,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看见了,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但她岂是鸵鸟?她是整人专家呀!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那她还怕什么?这等於向所有人、包括红发女茱莉宣示,胜翊非她莫属。

莫名其妙的胜利和虚荣胀满洁儿的胸怀,她盈著水雾的眸回顾著胜翊,很不期然地发现他脸红了,感到他的身子更是异常绷紧。他脸红的样子又帅又可爱,深深撼动著她。

胜翊真的感到很尴尬,但他的目光须臾都无法从她受惊又羞怯的小脸移开,他发自内心的想保护她,倏地身子一侧转,以壮阔的背抵挡众人的目光,命令道:「你们先退下。」

门口无人作声,所有的人脸上全都一阵红一阵白,筱婕见腆地倾身拉上房门,关上一切。

「快穿上衣服,让医生为你检查。」胜翊柔声说。

洁儿的心魂摇撼著,默默地垂下双眼,驯服地点头。他并没有放下她,然后闪人,这不只令她感动,还对他另眼相看。

「你真是我的英雄。」她凝视著他的脸,一阵「精挑细选」后,颤抖地靠向他的唇,在他的唇上印下若有似无的一吻;而她颤抖的原因可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太兴奋了!

胜翊紧瞅著她羞怯的双眼,心墙震动,这只是平常的一吻,却令他浑身火热!

他是怎么了?

但他更想知道她是怎么了?昨晚直到方才掉进水池前,她都还一副拗模样,现在却甜美得像颗糖。

坦白说,他很在意她的心绪,而他的心情竟因能成为她的英雄,而感到万分满足!该不会是对她动心了吧?可是他连她是谁都弄不清楚,这真是糟糕。

他小心地将她扶到床沿,让她坐下,还亲自到衣柜取来她的衣服,低哑地说:「快穿上。」

「谢谢你。」洁儿接在手中,欲言又止地说:「你还是快走吧,我怕坏了你的清白。」

「嘘!别这么说,我等你。」胜翊下以为意,走向落地窗,背对著她。

「好。」洁儿深受感动,穿上他取来的衣服。他真的很君子,从小到大没有人对她这么特别,而他对她的好却是那么自然流露,教她心窝好暖。

胜翊无预期地从玻璃的倒影中看见她著衣的诱人模样,胸口有股热气在窜升,他知道自己不该看的,却不由自主地被她深深吸引。

「我穿好了。」洁儿轻声说。

胜翊吁了口气,转过身来,没有再接近她,低声说:「乖乖在床上躺好,等医生进来,别再出什么状况了,那我会……於心不安的。」

洁儿点头,她怎忍心让他不安?她真心且乖巧听话地躺了下来。

「我先去公司了,晚上见。」胜翊说。

「晚上见。」洁儿给他一个可爱的笑脸,心底甜蜜蜜的,没留心胜翊的背脊好僵直。

随后,筱婕领著医生进来,女仆也跟了进来。

洁儿看见那个茱莉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两人的目光瞬间短兵相接,茱莉目光邪恶,洁儿不甘示弱,两人似乎用无言的目光就想与对方斯杀,直到女仆把门关上了。

医生检查的结果,洁儿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说:「心跳快了些,体温有点升高,最好停止复健,躺著休息,直到腿不再疼痛。」

她不想再休息,那会要了她的命,而且她等不及要请茱莉使用「牙线」呢!

算了,反正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只要红发女别太嚣张,自己可以暂时放她一马,否则,总有一天地会尝到苦头的。

翌日,月黑风高的夜晚——

「小姐,我先回房去洗澡,你可得安静地躺著唷。」女仆在帮洁儿梳洗好后向她告假。

「嗯。」洁儿点头。在这里混熟了后,才摸清楚女仆只有这时会短暂地离开,约莫有一小时的时间,洁儿正考虑著要不要打电话回台湾,双手枕在脑后沈思著。这时房门忽然又打开来,洁儿以为是女仆又踅回来,望过去,不得了,居然是那个红发茱莉!

她来干么?

「听说是筱婕开车撞到你,你才住到胜翊家来的。」茱莉双手交叉在胸前,修长的手指还不以为然地敲著自己的手臂,神情很轻蔑。

洁儿默下作声,心生警戒,这红发女怪竟然用国语跟她「沟通」,还说得挺溜的,想必经过一番「修练」;而且红发女看样子是专门来「慰问」她的,她得打起精神,全副武装来应对才行。

「你说得没错。」洁儿佞笑。

「听说你还失忆了。」茱莉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今天瞧见胜翊紧张地抱著这瘸腿的女人,还一副很珍惜、宝贝的样子,她整天都愤愤不平,一定要来探个究竟。

「对啊!」洁儿睨著她,真不知她是从哪里「听说」的;不过,看来她对自己有高度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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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装出来,想在这里骗吃骗喝啊?」茱莉恶意地刺探,这还真说到洁儿的要害。

洁儿一怔,但她可不是被吓大的。「你叫筱婕开车撞你一次,不就知道失忆装不装得出来了?」

茱莉倒抽一口气。没想到这女孩看来柔弱,说起话却带著刺,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打算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我提醒你,离胜翊远一点,他是我父亲最中意的女婿人选,我深爱著他。」

「那是你家的事,告诉我干么?」洁儿窥知她的来意,却只当她是乱叫的火鸡母。

「只有不要脸的人,才会装出一副惹人同情的模样,来引诱别人的爱人。」茱莉瞧洁儿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大动肝火,突然变成女高音。

洁儿伸出枕在脑后的手,掏了掏耳朵。「只有耳聋的人才会说话那么大声。」

「你……你……」茱莉被激怒了,火大地骂:「你一定是装的,我看你正常得不得了。」

「啊~~哈~~」洁儿打了个呵欠,抽出另一只手,侧过身去,搂著被子,以静制动。「别吵,本小姐要睡了。」

「什么!」这女孩分明跟她过不去,她大小姐在说话竟然敢睡著?茱莉愤怒地走过去,将洁儿身上的被子扯开,拉著她起身就要甩她耳光;洁儿也暗暗地握著拳,准备攻击她高傲的下巴。

「茱莉,你在做什么?」门口蓦然传来胜翊严峻的制止声。

洁儿知道自己又得救了,她得意地瞥了一眼茱莉胀红的脸,暗自松开拳头,喜出望外地看向突然出现的胜翊。她的英雄回来了,看这个红发怪还敢逞凶?

没想到这茱莉像会变脸似的,方才还像只要吃人的暴龙,一下子变成软趴趴的蛇精。「胜翊,她欺侮我……」这一声指控,连带声泪俱下,她奔向他,倚进他的怀里。

洁儿当下愣住了!没想到这个红发怪比她更会演,天啊!这下她遇到对手了。但哭谁不会?此刻比的是机伶。

「是的,你误会了,是我欺侮了她。我不该住在这里,惹她讨厌……」洁儿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瞧茱莉脸色立刻大变,洁儿差点笑出声来,双手赶紧掩著脸,肩头抽动,看来像似委屈地哭了;事实上她笑到最高点,眼泪真的飙出来了。这样的局面之下,胜翊大抵看出了端倪,他用询问的目光瞥了茱莉一眼。

「我……」茱莉慌了,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胜翊放开她,走向洁儿,洁儿抬起泪眼,无言地瞅著他。

「你该不该住在这里,是由我决定的。」胜翊果断地说,她的无助只让他感到愧疚,只想给她安慰。

「可是人家会说我骗吃骗喝……我真想知道自己是谁,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家住哪里?我要回去……」洁儿太入戏,不只泪眼迷蒙还歇斯底里地叫嚷,猛扯著自己的头发,弄得整张床都震动了。

胜翊一向淡漠的一颗心被她的模样给拧疼了,他疼惜地将她紧拥在怀中,制止她。「别这样,没人逼你去想,我不想你弄疼伤口。」

这样感性的话几乎让洁儿醉倒,她停止疯狂的举动,靠在他的怀里喘息,心下惊喜著自己又胜利了,还替自己领了免死金牌,这下没有人会怀疑她了。

这次换茱莉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胜翊对她竟是异常温柔!

茱莉不只是愕然,也彻底打破酿了一整天的醋坛子!她想嫁给胜翊众所皆知,虽然她知道自己一直有别的竞争者,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鸭霸」,私底下跟她较劲,而且竟有本事让胜翊如此心折。

这女孩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她得好好提防著,还得想个计谋,好让这瘸腿女现出原形来,让胜翊看清她的真面目。

茱莉愤怒地瞪了洁儿一眼,心有不甘地甩头离去!

「茱莉骄纵了点,你别理她。」胜翊低声说,拍抚著洁儿的背。

「你……会娶她吗?」洁儿顺便问,但她没等他回答,轻轻推开他,红著脸说:「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私事。」还是公平竞争比较光荣。

胜翊沈声一笑,凝视著她梨花带雨的小脸,以手背抚去她脸上的泪,轻声说:「我发现,你很爱哭。」

洁儿不好意思地一笑,泪却不自主滴落。她是真的贪恋他的关怀,真怕这样的关怀会被别的女人夺走。

要如何才能不被夺走?该如何做呢?直接告诉他说她喜欢他成吗?不、不……还是先探探他对她有没有一点意思比较不会丢脸。

「万一我一直想不起自己是谁,该怎么办?」她希望他说「那就永远不要走」。

「我已经派人到别州查访各旅馆,探访有没有失踪的旅客;若再没有消息,我会直接到出入境管理单位查询,一定会帮到底的。」胜翊坐到床沿,仔细为她说明。

呃!洁儿低垂下眼廉,感到有些伤感,看来他一点也不喜欢她,只想快点把她送走。

「别担心。」

他以为她担心吗?哎!她真是有苦难言,她只是不想离开他,但这么恋上一份陌生人的关怀,是不是有些病态?也许爱情的本身就是件荒谬的事,不过她从未尝试,也不确定是不是真是这样。

「如果你有空,可不可以载我出门去街上看看,也许我会想起什么。」也许她该替自己制造些机会。

「那也得等你的腿伤好一些后。」胜翊没有拒绝,也认为这是个好点子。

「如果我想起来,一定第一个告诉你。」这是谎言,因为她从没忘记自己是谁,也不因为说谎而感到内疚,因为她只想赖著他。

「很好。」胜翊下疑有他,揉揉她的头,起身道别。「晚安了。」

洁儿甜甜地对他笑,乖乖地点头,关心地问:「你都几点睡啊?」

「凌晨一点。」胜翊回答她。

太好了!看来那是个良辰吉时。洁儿决定就在今天凌晨一点后,拿「牙线」孝敬那个红发怪,让那个红发怪认输,这可是她自找的。

洁儿打算耐心地等著那个会狼嚎的二少爷发作,期待那个红发怪像那天一样,「狂野奔放」地冲下楼来,然后……

洁儿忍住笑,管不了腿伤,等不及要作怪了。

深夜——

时间缓慢得像蜗牛爬行;洁儿无奈地听著女仆打雷似的鼾声,好不容易挨到一点一刻,她小心翼翼地摸索出枕下的钓鱼线,悄悄地下床,出了房门。

走道上很安静,整栋别墅都沈睡了,只听得见远处的海涛声。洁儿慢慢地转动轮椅到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在栏杆处紧紧系上透明的钓鱼线,然后将线拉到另一头一个空房间内,试试高度,正好在膝盖之上,只要她躲在这个房里,用力一扯,就能放长线钓大鱼呵!不、不,是有人会翻跟斗。

洁儿闷声地笑,很希望看到红发怪的「即兴」演出。

探头向右厢那端,暗自祈祷那个二少爷帮忙。果真,她的祈祷应验了!彼端传来痛苦的呜咽声,没想到男人哭起来,比女人还哀怨。

那二少爷真可怜,被囚禁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要是她,别说终日被关在房里,就算关上半小时都会花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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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愈哭愈激动,接著狂嚎了起来,洁儿既心惊又兴奋,因为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接著是匆促的脚步声,紧接著又有另一道门打开的声音,那个红发女著急的声音传了下来,她对胜翊说:「你弟一定又发作了。」

洁儿心下一喜,照她所听到,有两道开门声来研判,胜翊并没有跟红发女同房!

但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惊喜,得赶紧就定位,她躲进空房里,从门侧面的缝隙里紧握著线,等著红发女到来。她屏息地在心底喊——「预备……」

眼见胜翊冲下楼后,她扯直了线,那个红发女没有一点警觉地被绊倒了,整个人跌个五体投地!

YES!洁儿在门缝里叫好。

「哎呀!好疼啊!」茱莉爬了起来,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跌倒,膝盖都摔红了。她狐疑地走回楼梯口,双手在被绊倒的地方摸索,却没有任何发现!

真是的,怎会如此?但她可不能一直杵在这里,胜翊锺爱的弟弟精神病又发作了,她这个未来的大嫂得快点跟过去关切才行,立刻朝胜翊奔了过去。

洁儿从狭缝里偷窥,双手捂著唇,怕自己会忍不住大笑。那个茱莉真是笨透了,线老早就放松了,她该往地上去找,不过这倒也看清了,红发女其实不如想像中来得聪明,亏自己还把当她对手,原来太高估她了!

洁儿轻松地打了个呵欠,懒得再理她,等她脚步声远去,才溜出房门,收线,回房里去睡大头觉。

正文 第四章

一早,洁儿正由女仆推著出房门。她一出房门就看见茱莉站在楼梯口的走道上,像个母夜叉似地瞪著她。一见她就怒气冲冲地朝她走了过来,指著她的鼻子开骂:「一定是你在搞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洁儿耸耸肩,微笑。

「一定是你在这里动了什么手脚,我才会受伤。」茱莉掀起裙子展示膝盖上的红痕。

「暴露狂啊!非礼勿视。」洁儿赶紧把十指遮在双眼上,唇边挂著窃笑。

茱莉被洁儿那副嘲笑的模样给惹毛了,但她这次可没有轻举妄动,因为胜翊正要下楼来,她可不能又被抓包!昨晚她想了一整晚,愈想愈不对劲,怀疑有人捉弄她,且一定是这女孩。

洁儿不知她在盘算什么,前一刻还张牙舞爪,这一刻竟然完全收敛了?!

一会儿,胜翊下楼来了,那个红发怪立刻得意地迎上前去,挽住他的手臂,骄傲地向她示威:「胜翊要载我去看医生,彻底检查。」

噢!原来如此。一阵阴影飘过洁儿闪亮的双眼,难道是恶整失策了吗?她把胜翊送到红发怪的怀里了!

但她可不想顺了她的意,那点小伤算什么,还得彻底检查,简直太夸张了!

「我想下楼去透透气,你抱我好吗?」洁儿管不了这么说是不是太厚脸皮了,也不考虑会被拒绝的风险,直接对胜翊说。

胜翊没有第二句话,乐意服务,他倾身将洁儿抱起,洁儿立刻伸出双手紧紧搂著他的颈子,这下茱莉可气得红发都竖起来了。

洁儿安稳地享受这项「顶级」的服务,心情飞扬,她可以嗅闻到他清新的男性气息,心不住地狂跳。「我很重对不对?」她娇羞地问。

「一点也不。」胜翊低头瞥她,怀抱著她轻暖的身子,心底有一份奇妙的渴望,更因见到她赏心悦目的笑脸而喜悦;她的笑容有份难得的纯真,总让他无法转移视线。

「你什么时候可以载我出去溜达溜达?」洁儿乘胜追击。

「你的腿还疼吗?」胜翊问。

「今天已经好多了。」洁儿轻声回答,两人正打得「火热」,身畔忽然传来一声轻嗤——

「那何不自己走下楼?」

洁儿瞥向茱莉,她不知何时追了下来,就走在他俩的身侧,一副虎视眈眈的贼样。

洁儿还没来得及反驳,胜翊就替她出头了。「茱莉,她是我重要的客人。」

洁儿这下心不只飞起来,还飙上云端去了!他说的可是真的?她真有那么「重要」?她真是开心到忍不住要大笑了。洁儿顺理成章地搂紧胜翊,悄眼看向那个芬莉,她吃味的样子像只战败的老母鸡。

看到敌人挫败,洁儿大呼过瘾。

「今天下午你有空吗?」洁儿问胜翊。

「如果你觉得好多了,那就下午,我载你四处去逛逛。」胜翊应允了,一路把她抱到户外。

女仆老早把轮椅扛到门外候著,当他把她放下,洁儿心底真是依依难舍。「我会痴痴地等你回来的。」

胜翊直视洁儿,强烈感觉她眼神中的期待和依恋,像一支无形的箭穿透他的心,令他浑身一震!

他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眼中流露著爱慕之情,而他并不排斥,甚至还觉得高兴。

「嗯。」他喉头沙哑地吐露这个字。虽然有许多上流社会的单身女人,常藉舞宴或聚会对他主动投怀送抱,但他厌恶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因为她们无非是爱他的地位、他的钱!所以他对女人一向很挑、很小心。

对这个失忆的女孩他却全然无法抗拒,最初他对她的关怀出於同情,但她细致动人,有份难得的天真和惹人心疼楚楚可怜的气质。这份与众不同的特质总轻叩著他的心门,让他对她心动,无法不喜欢她。

他清楚同情和爱情的分野,也清楚自己心底释放的已不再只是同情,但他却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走嘛,人家的腿好疼呢!」茱莉看他们一直默默相对,深怕他们已经擦出不寻常的火花,没好气地扯住胜翊的手臂。

此刻洁儿已忘了要跟茱莉暗中较劲,她的心神紧紧被胜翊深邃的双眼牵系,它们似乎正在对她说——「他喜欢她」!

这个念头令她怔然,心儿跳,脸儿红,她强烈地相信自己的直觉。

「再见。」胜翊对洁儿说,茱莉则像一只小狗似的猛扯他。

「不跟我吻别吗?」洁儿眼中只看得到胜翊,话一出口,她自己都羞红脸了。

一时间两人眼中的电流交缠,胜翊剥去茱莉的纠缠,倾下身;洁儿凑上唇去,吻了他的唇。这个吻很轻、很柔,一闪即逝,却深深敲动两人的心!

他热热的唇拂过她的耳际,极轻、极低沈地留下一句话,旋即离去。

洁儿小脸晕红的看著他远去,心跳得好猛!

刚才他说:「这不是真的吻。」

那……什么才是真的吻?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一种神秘的兴奋,无解的快慰在洁儿心底乱窜;她傻傻地望向青天白云,发起愣来了。

上车后茱莉忍不住对胜翊娇嗔道:「你是不是对她太特别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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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胜翊不经心地说。

「我觉得你对她太好了。」茱莉很不平衡。

「我喜欢她。」胜翊直截了当地告诉茱莉。

「你……说什么?」莱莉正要系上安全带的手蓦然一松,安全带弹了回去。

胜翊淡声说:「这是私人的事,我不需多做说明。」

他并不喜欢茱莉兴师问罪的态度,况且他的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知道茱莉常藉故跑来迈阿密度假,为的是想接近他,但坦白说,这令他感到很头疼,她也常干涉他的家务事和私事,这令他更心烦。

「我们不是朋友了吗?」茱莉心泛凉地问。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只限於朋友,他希望她清楚。

茱莉自尊心大大地受伤了,他说得这么白,她全听懂了——他不要她!

她多希望他用看那个失忆女的眼神来看她,但此刻她终於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了。「你不用载我去看脚伤了,直接送我回去收行李,我这就回澳洲,永远不会再来打扰你。」

茱莉希望自己说得够洒脱,没有破坏她大小姐的气派。说完她立刻下车,回屋里去收拾行李。

胜翊没有挽留她,心里倒是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午后,洁儿一个人在阳台上发呆,不知为何海涛声也变得美妙,连天空都变得这么美丽……这一切就因胜翊那句魔咒般充满诱惑力的话吗?

「小姐呢?」胜翊送走茱莉后从机场回来,没忘记和洁儿的约定,直接到她房里找她。

「她不知怎么了,从早上起整个人都呆呆的,问她话也不回答我。」女仆指著阳台上的洁儿。

「哦?」胜翊担心地朝洁儿走去,倾身看著她,发现她果真是呆呆地望著远方,两眼显得无神。「你哪里不舒服吗?」他抚触她的额头。

洁儿缓缓收回视线,落在胜翊的脸上,见了他,她双颊悄然地晕红了。

「哪有。」

「你真的想出去吗?」胜翊蹲下身问她,和她四目交接。

洁儿瞅著他魔魅般的俊脸,心狂跳著,一直忘不了他说的那句——「这不是真的吻。」

「我想……」她想向他讨教,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吻,但她不敢这么说。

胜翊没等她把话说完,一把将她抱起,离开阳台,踅出走道,下楼坐上车。

他当真载她「出场」,车子驶出豪门宅院,从休闲的海滩区,进了繁荣的市区。一路上他都耐心地告诉她路名、著名的建筑物、饭店……试著唤回她的记忆。

洁儿感动却也心虚,她开始有些惴惴不安,她不该瞒骗如此善意的他,若是有一天他发现她是骗他的,那该怎么办?

洁儿忽然对他感到歉疚。

「记不记得这里?」胜翊放慢车速地驶过筱婕「巧遇」她的地点。

洁儿有些逃避地摇摇头,她没忘记那日的情景,真是太可怕了,她不愿去回想,也不肯承认自己其实没有失忆。心想,也许只有一直假装失忆,他才会一直留著她吧!

「你看来不太对劲,怎么了?」胜翊发现她始终沈默著。

「如果我没有失忆,是不是就无法这么接近你了?」洁儿喃喃地问。

「其实世上一切的事都没有定数,若是上天注定要让我们相识,在任何状况下都可能有机会。」

他话中的哲理是什么涵义i洁儿思索著。难道他也有一丁点喜欢她吗?还是他很宿命?洁儿感到迷惘,却没有勇气去问明白。

「快黄昏了,我们回去吧!」

胜翊留心到她心情的变化,但他也没有问明白,默默地将车掉头,驶回家中。

车开进了停车场,他绕过车门准备抱起洁儿。

「让我自己走。」洁儿请求。她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忽然不想这么依赖他,也许潜意识里,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赖著他一辈子;而这样的想法却使她的情意无法宣泄,她分明是想靠近他的……唉!心情十分矛盾。

「扶著我的手。」胜翊执意提供强壮的手臂。

洁儿望著他那双慑人的眼,他的关怀总是紧紧地牵动著她的心神。她挽住他的臂膀,慢慢地走出停车场,在走近大屋时,她已是气喘吁吁,额头冒汗,发丝拂在面上。

「挺有毅力的。」胜翊赞许她,拨去她颊上的发,用自己的衣袖拂去她额上的汗珠,而这样「亲匿」的举动教洁儿心悸不已。

「如果我能走到楼上,你该颁奖给我才成。」洁儿俏皮地说。

胜翊扬起眉宇一笑,瞅著她灵气动人的小脸,夕阳下她细致的脸有股诱人的娇媚,令人不禁心神荡漾。

有个奇怪的念头忽然在他心底转著——他并不希望她那么快想起一切,他不想放走她!但他留下她做什么?只为了看她脸上那一抹可爱的笑脸?

不,不只如此,他情不自禁地想吻她,拥有她……他放任自己的思绪飞驰,他真的喜欢上她,生活中多了一个她,日子似乎不再那么单调,他不介意她一直留下来。

洁儿一步步走上台阶,脚步并不稳,身子因过分使劲而隐隐颤抖;胜翊察觉了,立刻提供另一只臂膀,定在她的腰间,扶持著她。

这样的体贴令洁儿的心悄悄悸动,默默欣喜著他所带给她安定的力量,还有他的体温。她认真地往上走去,一步一步,一直到进了房间。

「呼!我办到喽!」洁儿坐到床沿,很替自己开心。

「说吧,想要什么奖励?」胜翊问。

洁儿忽然屏息,胀红脸小小声地问:「是不是我要什么都行?」

「当然,你真的很棒,值得鼓励。」胜翊毫不犹豫。

「那……嗯……我要一个真的吻。」洁儿嗫声说。

胜翊没听清楚,俯身问:「什么?」

洁儿轻轻靠向他的耳畔,害羞又兴奋地低喃:「一个……真的吻。」

她甜甜的气息,柔柔的呢喃飘忽进他的心坎,令他一颤,也禁不住沈声一笑。「你还年轻,不该玩火。」她竟将他的话记在心底。

「吻跟火有什么关系?」洁儿不解。

「总之不能。」胜翊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洁儿噘起唇,因他的拒绝而受伤也懊恼,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请求很愚蠢。她倏地站起来,一拐一拐地想走向阳台,急欲逃开他的「嘲笑」,但她又气又羞又急,也没看清门槛,一不小心绊倒了。

胜翊敛容,上前急欲扶起洁儿,洁儿却挣开了他的手。「不要你帮,大黄牛。」她眼中满是羞辱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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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我会心疼的。」胜翊低哄,拾手轻拭去她颊上的泪。

洁儿怔住了,他说他会心疼她,这世上竟有人心疼她?她哭得更凶了。

胜翊叹了口气,将她拥在怀里。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洁儿拉来他的领带拭泪。

「我没那么说,相反的……我喜欢你。」胜翊吐露了情意,那是存在於他心中对她的爱怜。

他说的可是真的?!洁儿抬起湿润的眼睫问:「那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是个成熟的男人,不会只要一个吻。」胜翊性感低语。

「那……你还想要什么?」洁儿困惑地问,却惹来他一笑,他答不出来。

「无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可比你大方呢!」洁儿不假思索地说。

胜翊怔然地注视她无邪的双眼,若是他想使坏,可说是轻而易举就能达到目的,但他现在只想大笑。

「你别笑,我说真的。」洁儿捂住他满是笑意的唇。

「你一定也忘了自己是否有谈过恋爱。」胜翊移开她的小手,揉揉她的脑袋。「我早上说的那句话,只是发现你的吻太含蓄了,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啥?!他害她发了一整天的「花痴」,原来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洁儿脸一阵臊红,她是没谈过恋爱,而且很想跟他谈呢!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自己开口,虽然她很想大胆地说她爱他,很想大胆地要那个真正的吻……但想归想,她不敢真的做,还是去躺著睡觉比较实际些吧!

她吃力地扶著墙立起身,但他又来帮她了,双手定定地支撑在她的纤腰上,然而这样的肢体碰触很容易让她有「遐想」。

「不要碰我……」洁儿低声说。

「生气了?」胜翊松开手,低下头瞥她,却只看见她的小脸一片晕红。

「我是很气啊,你会在意吗?」洁儿故意没好气地说,掩饰自己的失落,执意退开身子不让他触碰,也不去看他的眼,以免自己又被他眼中的热力给迷惑了。她头低垂急急走回床铺,走得急又不看路,砰地,一头撞到床柱上了!

呃!这一撞彷佛撞在胜翊的心坎上,他立刻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下巴,检视她的额头。「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伸手轻揉她发红的额。

洁儿因出糗而羞恼,也因他又触碰她而心绪紊乱。「请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行吗?这样我很容易会错意的。」洁儿冲动地扯住他的手腕,「严正」地警告他。

胜翊盯著她那双缀著泪的星眸,几乎可以看透她的情怀,触及她的内心——她爱上他了吧!这是她执拗的原因。

她要的不只是一个吻,而是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是要他的一个承诺吧!

其实他对她的在意老早超过常理了,连他自己都讶异。但他从没这么喜欢上一个人,而且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还不知道……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根本无法给她任何承诺!

他放开她,沈声说:「好好休息。」随即转身离去。

洁儿看他就这么走了,真恨不得揍自己一拳。她干么要对他这么凶?她明知道他对她好,却傻得拒绝他的好!

噢!她是怎么了?平常机伶的脑袋忽然变得混沌了,竟无法去分析这一切,心也揪成一团,闷闷地痛著,好难受啊!

她坐到床上,头倚在床柱上,泪流个不停。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洁儿终日足不出户,心情十分低落。虽然她的腿大致恢复了,走起路来也不需人搀扶,但她并不想下楼到院子活动,最多只在阳台上走动,看远处的大海。

而胜翊自从那天起就不曾再来看过她,她常留心他有没有出现在隔壁书房,但书房总是拉上落地窗帘,她看不到里头的情景。

偶尔筱婕会进她房里来看她,而每当房门开启时,她总希望来的人是胜翊。

过分热切的期待几乎使她得精神病了,盼不到他来,使得她的心一次次的感到失落,有点支撑不住地快崩溃了!

她渴望见到他,渴望他像之前那么关怀她,她后悔过千百次,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好?

今晚天上有满天的星斗,她不让女仆跟著,只想一个人在阳台上独处。海风吹拂在她的脸上,脸上异常的凉意令她惊觉,自己又掉泪了!

这么多愁善感,真不像从前的她,她的本性该是开朗乐观的,她的人生以玩乐为目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发现自己的改变——她不想再像以前那么疯狂,像个野女孩似的飙车,或和酒肉朋友瞎混,她只想感情有依归,她锺爱的人也能爱她。

「小姐,快十点了,进来睡觉好吗?」女仆从房里往阳台叫唤。

洁儿很快地拭去脸上的泪,不想让女仆察觉她的异常,下意识地看向隔壁书房,里头没有亮灯,很明显的,今晚胜翊不在家。她叹了口气,缓缓走回房里。

「那个茱莉跑哪儿去了?好久都没出现了。」洁儿坐到床上,心想胜翊也许被那个红发女抢走了。

「茱莉小姐早在上星期就回澳洲去了呀!」女仆边说边帮洁儿做腿部的舒缓按摩。

哦!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好消息,但她自己却打了退堂鼓。而这一刻,听见红发女落败逃走后,洁儿失意的心又升起了一线光芒。

「那……胜翊呢?」

「先生他最近时常不在家。」女仆小声且神秘的说:「可能在翠姬小姐那儿吧!」

「翠姬是谁?」洁儿心头的光芒又暗沈了。

「我告诉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唷!」女仆先要求保证。

洁儿重重地点头。

「她是胜翊先生的情人。」

原来他另有情人!方才升起的希望瞬间粉碎。洁儿双眼蒙上灰涩,一颗心火焚般的难受,再也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五章

「我是个成熟的男人,不会只要一个吻……」

这句话不断在洁儿脑中重复,小小的声浪逐渐汹涌成巨大的波涛,令她失眠、痛苦;躺在床上,却一直无法沈沈地睡去。

难怪他不愿意吻她,因为他已经有情人了;而她竟傻得对他说自己超大方的,他要的她全给……

一想起自己曾这么说过,她就觉得真是糗毙了!

其实她的伤算是全好了,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不如趁夜走人了吧!痞子家就在附近,几步路就到了,以她现在的情况,走路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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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儿探看女仆一眼,她睡得正熟,鼾声雷大。洁儿悄悄地溜下床换了衣服,拎著随身的小包包,察看痞子家的钥匙,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走出去。

走道上好沈静,她下了楼,走过宽敞的客厅,手才接触到大门的门把,门居然自动开启了!她吓了好大一跳,而胜翊就立在门外,当场给他抓包。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胜翊略带醉意,外套拎在手中。他也很意外,打量著洁儿身上的便服。

洁儿满腹的怨怒、思念,全交杂在一起,情绪极端复杂。「用不著你管。」反正都要走了,她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侧过身,率性地就要走出大门。

「慢著!」胜翊伸出臂膀阻断了她的去路。

洁儿鼓著腮帮子瞪他,他也直盯著她,两人的距离好近,近到她可以嗅到他身上的酒味,那令她微微晕眩,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狂跳。

「回答我。」这声命令有深深的质疑,却充满耐性。

「我忽然想起我是谁了,我知道自己住哪里、叫什么,我要走了,这样行了吗?」洁儿临时起意,以「实情」当藉口,而她心底是负气的,也吃醋,更不原谅他的避不见面。

「真的吗?」胜翊俯视她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

洁儿知道只要她给他肯定的答案,就得永远地离开他,永远得不到他的关怀,而他很快地就会忘记她。

她一时之间居然踌躇了,瞅著他热切的眸光,忽然红了眼眶。要将他从她心底割舍的抉择,竟然是如此的教她心痛,她好难受啊!天底下有谁像她这么笨,不懂如何去留住一份自己想要的感情?

怪她没经验吧!她正要肯定地点头,来个慧剑斩情丝时,二楼传来艾力克的狼嚎声——

「啊~~呜……」

今晚艾力克的声音听来虚弱、苍凉。

胜翊面色一凛,深瞅一眼洁儿红红的眼睛,不容分说地拙住她的手,将她拉进屋内。「不准走,等我回来,把话说明白。」他命令,关上门,往楼上奔去。

洁儿不甩他,回头开了门,便要一走了之。但她才开了门,身后立刻扫来一阵狂风;胜翊火速上前,硬是把门给关上。

「就连几分钟都不能等我吗?」他语调沈重地问。

大小姐我已经等了你好多好多天了!洁儿在心底说,挑釁地抬起下巴。

胜翊发现今晚她不只拗,还挺倔的,那么他只好采取强硬的手段了,他倾身一把环抱起她。

「做什么?」洁儿心慌地挣扎,但他不语,坚定的怀抱教她无法挣脱,脚步稳健地朝楼上走去。

令她惊诧的是,他并没有将她带回二楼的住房,而是直接上了三楼,将她放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在这里等我!」胜翊说。

洁儿心慌意乱外加怒火狂燃,但她一接触到他的目光,才发现他并不是命令,而是请求,她的胸口突然一阵绞疼。

艾力克的嚎叫声不断,胜翊无法久留,立即带上门离去。

洁儿呆怔地看著他离去,不懂他为何非得要弄明白不可,为什么又要如此的慎重?难道他是想要她留下姓名地址以便日后联络吗?

她还以为只要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了,而此刻的景况却教她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她一转头,发现这个米色系的房间好大好宽敞,家具的线条都十分阳刚,一条眼熟的领带斜挂在椅背上,她这才惊觉这是胜翊的「闺房」!

她红著脸,一时之间真想冲出去算了,但他费这么大的劲儿留下她,她若真的这么走掉,也太无情了点,还是留下来好了。

她仔细打量他的房间,真是比她的干净上几百倍。她走向落地窗,拉开帘幔,看著黑漆漆的阳台,闷闷地叹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了,楼下不断传来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和艾力克愤怒的狂吼,好一会儿艾力克安静了,世界又恢复安宁。

蓦然间,房门开了,洁儿从落地窗的倒影中看见胜翊走了进来,手臂受了伤。她倏然转身,看见他白衬衫的衣袖全被血染红了。

「你怎么受伤了?!真糟!怎么办?」洁儿心急地走向他,慌乱地问。

胜翊察觉她的担忧,心底竟感到欣喜。「不碍事。」他淡然地说,走进豪华的浴室,打开梳洗台上的柜子,取出棉花、药水和消炎粉……

洁儿担心地跟著他进去,没管此刻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想帮他。「快脱了衣服止血。」她说著,动作比他还快,伸手就解开他的衣扣,直到看见他古铜色的肌肤,手指停顿下来,这才惊觉自己热心过头了。

胜翊接触到她害羞的眼波,不禁扯出一抹笑,低声说:「你不用帮我,这不是第一次了。」

「你弟原来是有攻击性的!他拿什么伤你?」洁儿不禁忧心地问,也坚持要帮忙,她卸下他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帮他止血、上药,缠上绷带,她大小姐从来没有帮人家包扎过,绷带缠得一团糟。

「他砸坏了房内仅存的一张椅子,拿断裂的木柴刺过来……」胜翊盯著手臂上那团「肉棕」,不由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呢?」洁儿感到匪夷所思,没察觉他发笑的原因。

「我扶你出去。」洁儿收好那些瓶瓶罐罐,心疼地挽住他的手臂。

「我有那么虚弱吗?」胜翊瞧她那么担忧,又是打心底笑了出来。

「那……那还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洁儿盯著他的笑脸问,真怀疑他究竟在笑什么,但她居然也受了他的感染,露出微笑。

胜翊摇头,瞅著那抹令他思念的甜笑,轻声说:「我突然发现你走路顺畅多了。」

「你现在才知道!」谁要他不来看她!洁儿又记起「旧恨」,甩掉他的手臂,迳自走出浴室。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胜翊跟随她进到房中,在她身后问她。

要告诉他吗?只要她一说,她就得走了……不不!她临时又改变主意,不想走了,他好歹也照顾她那么久,如今他受伤了,她若这么一走了之,不就太不仁不义了引她得留下来照顾他,至少等他伤好。

洁儿替自己找了许多不成文的理由,好让自己留下。「其实我什么也没想起来。」她把久没发挥的演技又拿出来用。

「那为什么要走?」胜翊走到她面前来。

「我说过,只要我的腿好了,就不会再赖著你,你忘了吗?我觉得我好了,所以就想走了,谁知道门一开竟然遇到你。我自尊心强,只好说自己想起一切了。」洁儿提醒他往事,然后拐个弯数落他的不是,她说谎全是被他逼的。

「那也得跟我商量一下吧!」胜翊说。

「天晓得你去了哪里?」洁儿无奈地耸耸肩,但这份无奈却是她真实的心声。

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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