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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1次po完] 不結婚宣言2之愛到最冰點(鬼王)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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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主屋,屋外初冬的夜冷凉如水,总算驱散了她郁积一整晚的气闷。重重吐了口气,映洁拢紧身上的羊毛小外套步下台阶,准备回自己的木屋。

牧场位于阿拉巴马北边州界,以畜养牛、羊为主,不但生产牛奶、乳酪,还有健康的肉品运销全美。

上千亩的上地全是大片辽阔放牧的山坡、丘陵,仅有的建筑就是位于牧场前端的主屋,还有环绕在旁做为客房的独栋木屋,以及一栋大型的员工宿舍。

沿着被夜露沾湿的碎石子路,她踽踽走向属于自己的一处。

住了四年,原本暂时栖身的木屋成了另一个家,赛门甚至亲手为她盖了一间暗房,耗费一大笔钱购置必要设备,就为了让她不必千里迢迢,花两个小时车程进城奔波。

她感激赛门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收留她,感激他带她走出情伤的心碎谷底,让她彻底蜕变,懂得为自己而活。

但,四年了,明明知道赛门的心意,她就是无法敞开心房接纳他,除了将他当成朋友、宽容慈爱的兄长外,无法用其他角色将他取替。

踩着洒落在地的莹白月光,宛如踩着连自己也摸不透的心情。

「映洁。」

就在正要踏上木屋阶梯之际,背后突来低沉的声音。

浑身一僵,映洁知道来者是谁,却拒绝转头面对他。

看着月光下美丽却倔强的背影,邱胜翊有种深深的失落与无力。

他总算是找到她了,不必再花另一个四年上天下海去寻觅她,但她的冷漠与疏离,却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挫败与愤怒。

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一再从眼前离去,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即使他过去始终不曾把她记挂在心上。

「妳为什么又逃走?」一把扯过她,他粗嗄的嗓音显示他正处于盛怒之中。

「脚长在我身上,去哪需要向你报备吗?」映洁毫不示弱的反视着他,却几乎掩饰不住紊乱的气息。

「妳--」他哑口瞠目,再一次领教她伶牙俐齿的本事。「我收留了妳,就算只是陌生人,要离开打声招呼的礼貌也该要有!」他不甘挤出一句。

「那叫绑架,不是收留。」她咬牙切齿说道,奋力挣脱他的大掌。

望着空荡的指掌,他的心也空虚得像是被挖走一块肉。

在商场上当惯了呼风唤雨的主宰,一下子他失去主导权与控制权,他像个坐困愁城的猛兽,挫败愤怒却又一筹莫展。

他不敢相信,叱咤商场多年的他,竟然拿一个女人没办法?!

「他是谁?」极度的懊恼下,压抑了一整晚的妒意也随之澎湃翻腾。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出奇冷静。

「是赛门吗?」嫉妒的酸味在寒冷暗夜弥漫,呛得连邱胜翊自己都觉得难受。「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我们只是朋友。」她坦然昂起下巴。「男人跟女人不会只有一种关系。」她痛恨这种暧昧的误会。

「只是朋友?」在他听来,这简直跟谎话无异。「妳以为我没看到?」他将唇咬得隐隐作痛。

「看到什么?」她的背脊不由自主发凉。

「他看妳的眼神。」他的拳头在身侧握得死紧,得用尽所有的气力才能把话吐出口:「妳也爱上他了是吗?」

邱胜翊眼中的刺探、质疑,让映洁不舒服到了极点。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根本没有必要,去跟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解释我的交友情况。」

「毫不相干?这句话妳竟说得出口?!」男人愤瞇起眼,长腿朝她逼近。「知不知道我找了妳几年?」

找她?他说他找她?

明知道他们之间已成过往云烟,但映洁的心跳却莫名地漏了一拍。

她咬紧唇瓣别开头,不愿回应。

「四年、整整四年!」他压抑着嗓音低吼,像是一只被囚禁许久,几近疯狂的猛兽。

四年?映洁的心像是被某只无形的手狠狠拧起又遽然松开。

「我刊登广告、查访征信社,妳的父母、朋友,所有关于妳的一切我全试了,没想到妳一走就是大半个地球。」早知道如此,就算要他把全世界都翻过来找也在所不惜。

霎时,阗黑的沉夜突然变得异常死寂,一切寂静无声得几乎可以听见冷风吹过树梢、拂过耳边的声音。

主屋里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将她几乎沉进无边黑夜中的神智慢慢拉了回来。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有必要找我,我也毋须向你交代什么。」她相信,再给自己希望无疑是对自己残忍。

经历过那样极深、极痛的心碎,她知道唯有把心重重围起,才能避免再一次的伤害。

他神情冷沉默然不语,目光宛如两把火炬,在黑暗中灼灼发亮,几乎烧穿她的决心。

映洁及时背转过身,以淡漠的语气掩饰心中澎湃思绪。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知道他很有办法,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神通广大。

「我在杂志上看过妳的摄影作品。」他答非所问。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映洁再也沉不住气了。

「妳行李里有相机,还有到美国阿拉巴马的回程机票,所以我想杂志社会有妳的个人资料。」他还是一派轻描淡写的语气。

「你竟然偷翻我的东西?」这家伙不但是个混蛋,还是个贼!

「我是出自于关心……」

「去你的关心!」

闻言,映洁的情绪彻底爆发。「你偷窥我的行李、跟踪我,这叫关心,这算哪门子的关心?若要关心,早该在四年前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发现自己说了太多不应该说的话。眼前,她最不希望的事就是让他以为她还在乎他。

「杂志社不可能会透露我的私人资料。」她冷冷盯着他,乐于戳破他的天大谎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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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琳是我的朋友。」

总编?映洁的脸色霎时僵白。他竟然会认识芙琳•怀特?

确实,依他的身分地位,要认识多少有头有脸、有影响力的政商名流都不成问题,但一想到平日行事谨慎有分寸的总编,竟会将自己的个人资料透露给邱胜翊,可见两人一定关系匪浅……

强烈莫名的滋味在胃间翻滚,呛得她连喉咙都隐隐作痛。许久,她才分辨出那是酸意。

明明恨不得跟他彻底划清界线,但为什么她还会觉得不是滋味?难道她在嫉妒吗?

震惊与心慌,混乱纠结哽在她胸口,来势汹汹得让映洁几乎招架不住,好像所有的秘密全被人一览无遗。

「小洁,四年前,我很抱歉,但我可以解释--」

「解释?两年的时间我听得够多了!」她冷冷打断他。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如果你真还念及相识一场,拜托你行行好,远离我的生活。」

「什么?」邱胜翊不确定的瞇起眼。

「我要你离开这里!」映洁冷着脸命令道。

「妳要我走?」

他不敢置信,那个曾经那样全心爱着他、无怨无悔为他付出的映洁,竟然要赶他离开?!

毫不留恋的赶他……

第六章

即使再怎么无法接受,但事实摆在眼前,逼得邱胜翊不得不承认,事情已远超出他的控制之外。

记忆中那个温顺美好的映洁已经消失无踪了。

虽然映洁依然是映洁,一如以往的美丽--不,她甚至比记忆中更美丽,却让人感觉如此遥远而陌生。

骄傲如他,怎能接受天底下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又怎能忍受一个曾经对他百般依顺的女人对他视若无睹,还无情地要他离开,短短两天内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过他的容忍范围。

邱胜翊宛如一只落人陷阱的猛狮,焦躁地走来走去,心绪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找了四年,如今小洁明明就在离他那样近的地方,触手可及,他却完全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她甩头进屋,将他关在门外,彻底在彼此之间划下界线。

虽然跟她离得这么近,心却与她异常遥远,他甚至再也看不穿那双美丽瞳眸中的喜怒哀乐。

失去掌控大局的无力感让他懊恼无比,又思及这阵子公司的大小状况不断,更让他觉得心神俱疲。

事业如同他的生命,不可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放弃。

从大行李袋里拿出手提电脑,搁上窗边的胡桃木书桌,迅速开启无线上网、视讯,与台湾、伦敦、大陆所有子公司的一级干部进行会议,一一听取工作简报与交代重要的事务。

窗外夜色沉寂,月光透过白色纱帘撒落满室莹光。窗外宽阔、一望无际的山坡丘陵,在月光映照下显出萧瑟却壮观的奇异景色,那是在霓虹灯遍布的城市与被水泥墙包围的办公室所看不到的景象。

但专心埋首电脑中的邱胜翊,除了萤幕上的数据与文字,却什么也没注意到。

他只告诉自己,十天,这是他最大的底限。

十天内他一定会带她回到台湾,一如过去那样,再也不许她轻易离开一步!

而另一头同样的木屋里,映洁正焦躁难安的一会儿坐、一会儿站,心情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不远处的主屋透出晕黄的灯光与热闹的喧嚷,更让她心浮气躁、烦闷莫名。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工人、伙计酒足饭饱的离开,映洁终于按捺不住冲进主屋。

「赛门!」她站在赛门的房门口急喊。

「映洁,妳还没睡?」一看到她,赛门显得十分高兴。

「赛门,你真的要让邱御--不,邱先生留下来?」

「是啊,怎么了吗?」赛门点点头。

「你不能让他留下来!」她激动地在房内的大羊毛地毯上踱起步来。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不是--」一转身立刻迎上赛门疑惑的目光,让她突然惊觉自己差点泄露了什么。

急忙别过身去掩饰慌乱,她故作平静说道:「我们又不清楚他的来历,说不定他是通缉犯或别有企图……」

「这妳倒用不着担心,我感觉得出来他不是坏人。」赛门的模样老神在在。

「而且,他开了一张五十万美金的支票给我,一个穷途末路的歹徒是不会这么大方的。」

五十万?

她倏然一惊,忍不住暗暗咋舌。

真是大手笔,果然是邱式作风,习惯用钱来解决事情。

虽然邱胜翊完全不是那种不请自来、不识时务的人,但这一次,他竟反常的要求赛门让他住下来,甚至愿意支付足以买下一大半牧场的钱作为食宿费。

她知道邱胜翊向来不是个小气的人,事实上,他很慷慨,慷慨到只要她多看一眼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他都可以眉头不皱的立刻买下来。

但是就算钱再多,也不该是这样的挥霍法,就为了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对他死心?!

「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五十万给收买?」映洁懊恼的跺着脚,她恼怒诚实正直的赛门也被邱胜翊给简单收买。

「他习惯花钱讨好人,到时候你很快就会被他摆布。」

「映洁,听妳这口气,好像跟邱先生很熟似的!」赛门打趣的开她玩笑。

「我、我不认识他!」她忙不迭地摇头否认。「我只是猜想,他看起来就像个有钱没地方花的暴发户。」

「映洁,妳对他有偏见。」赛门打量她半晌,中肯的做出结论。

「我没有。」她对他再了解不过,只可惜,她有口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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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的不是他的支票,而是他来自台湾。」赛门叹了口气,充满怜惜的说道:「妳离开台湾那么久了,一定很想念那里的一切吧?我想同样身为台湾人,你们一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我跟他没话好聊。」她充满敌意答道。

闻言,赛门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虽然不知道邱先生有哪一点得罪妳,不过相信我,妳一定会慢慢喜欢上他的。」赛门胸有成竹的对她一笑。

喜欢上他?

怔然望着赛门爽朗的笑容,映洁只觉一颗心笔直往下沉。

她不能,绝绝对对不能再对他动感情了啊!

她不想拆穿邱胜翊的身分,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只想平静的过生活,不受伤害与打扰。

但打从他一出现,这样微薄的希望却成了奢侈。

她知道,有了他,她的生活、她的心再难以平静!

连续几天,映洁以冲洗照片的名义终日躲在暗房里,避免增加跟邱胜翊碰面的机会。

几卷底片洗了又洗,曝光时间由长到短、颜色由深到浅,她存心耗时间地将每一张相片作各种尝试组合。

除了用餐、解决生理需要,非必要她绝不踏出暗房一步。

但隐藏在黑暗中,心情却不若自己所想象的就此平静下来,甚至就像那些挂在棉绳上晾干的照片,百般形色滋味参杂。

望着显影槽里逐渐显的照片,拍出了夕阳西下的美丽壮观景致。燃烧着烈焰般的红色火轮渲染大半边天,一个修长的身影却不期然出现在远处的红色火焰处。

那是他--那样从容自信却又别具王者气势的身影。

这是何时拍下的?为何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看着那抹身影,映洁不自觉地出神,往日的回忆开始涌入脑海,连身后的门是何时打开的都没有察觉,直到她恍然感受到隐约贴近后背的体温,以及那股熟悉的独特气息。

「邱胜翊?」她猛然回头,倒抽口冷气。「是谁允许你进来的?」

她一转身正好给他乘虚而入的机会。他利用高大的身材优势,轻松将她压在药剂槽边,将她牢牢困住。

他没有开口,浓重的气息声却回荡在小小暗房内,光线黯淡的红灯下,他的轮廓模糊不清,但那双彷佛猎豹般的黑瞳灼然闪烁,让她浑身紧绷、心跳加速。

「放开我!」她羞恼低吼,拚命想挣脱。

两人身体紧贴,密合得几乎没有一丝空隙,在她不住扭动下变成暧昧的摩擦,两副躯体更加紧贴。

「妳最好别再继续『挑逗』我,否则我不能保证会在这里做出什么事来。」他粗嗄着嗓音警告道。

闻言,她浑身一僵,清楚感觉到他火热的气息、亢奋的情绪正在爬升中,霎时一张小脸滚烫得几乎快烧起来。

明知该抗拒他、远离他,为何她却一而再、再而三被他的动作、话语勾起莫大的反应?

不敢正视那双让人怦然心悸的眸,映洁心虚地别过头,拂上她额际的温热气息更让她心绪大乱。

小小暗房容纳两个人显得过分局促,黑暗中紊乱的呼吸扰乱了他们四年来的沉寂。

「妳在躲我?」他开口,低哑的嗓音莫名撩起她浑身鸡皮疙瘩。

「我为什么要躲你?」她努力稳住气息。

「因为妳怕被发现妳还爱着我。」他狂妄得让人生气。

「我不爱你,更不怕你!」她生气反驳道,绋红的小脸更添一层深红。「拜托你出去,这是我工作的地方--」明明该严词警告,她的声音却显得软弱而无力。

「妳怕他来?」听他酸溜溜的语气,映洁立刻意会出他说的是谁。

「这是赛门特地为我而设的私人领域,他不会随便进来。」

最起码,赛门绝对是个懂礼貌的文明人,懂得敲门打声招呼,绝对不会像他这样像个强盗一样蛮横闯进来。

「离他远一点。」面前男人脸色突然大变,不知是因为她倏然放软的语气,还是吃味于赛门对她的用心。

「你没有权利命令我做什么,我们分手了,记得吗?在四年前。」

「没有分手!」他焦躁的抓着她吼道:「我从来没有答应妳什么,是妳半路脱逃。」

「脱逃?一个连我提出分手都不在乎,甚至连挽回都没有的男人,现在却跑来指控我半路脱逃?」映洁不客气的反讽。

交往两年多,他甚至不曾说过一句「爱」,多可悲不是吗?!

「妳要我在婚姻跟工作中选一个,这太强人所难,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况且,我的事业……」

「谢谢你让我知道,事业在你心目中远比我还重要得多。」她嘲讽地打断他。

她又何尝想用婚姻来绑住他,但她不得不逼他做出抉择。

没想到,他却是用置身事外的冷汉口吻淡淡的说:他从没考虑过婚姻……

喔,是的,过去她一厢情愿当个守门的傻瓜,把自己、把青春无怨无侮的奉献给他,他却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排遣寂寞的对象。

「事情不是妳所想的那样,我只是不确定婚姻是否适合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一想。」他一脸满是矛盾的痛苦神情。

「所以我累了,不想再浪费时间等待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

「我并不是不在乎,我找了妳四年,从来没有忘记过妳。」

「谢谢你的厚爱,我该感激涕零吗?」她嘲讽地一笑。

「我不喜欢妳动不动就讥讽人的语气。」像是挨了一拳,邱胜翊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这就是我,如果你还在找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映洁,抱歉,她已经死了。」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总之,我要妳跟我回台湾。」

他咬牙,霸道箝起她的下巴,一想到整个晚上她跟赛门眉目传情的画面,他的胃就像被酸液溶穿了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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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太得寸进尺,我们根本毫无关系,你凭什么命令我?」她的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心底竟隐隐升起一股期待。

「妳是我的女人,懂吗?我的!」他霸道的宣示道。

「你--」

不给她回嘴的机会,邱胜翊俯首饥渴噙着她的唇,带着惩罚意味重重蹂躏她倔强紧闭的柔软,却又忍不住怜惜她那让人心悸的甜美与滑腻。

狂烈饥渴的吻宛如暴风雨,彻底席卷了她。映洁几乎忘了四年前的心碎,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天真得以为拥有全世界幸福的傻女孩。

「竹,跟我回台湾……」

捧住她的脸蛋,他低喘着微微抽开唇,哑声吐出一句。

望着他幽深的魅惑瞳眸,有一剎那,她几乎着魔般的点头答应,但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他曾有的冷情脸庞--

「不、不要!」她倏然一惊,用力推开他。

被她突如其来的猛力一推,邱胜翊整个人倒退好几步,还不及反应,映洁已经迅速打开门落荒而逃。

邱胜翊向来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行动派。

尽管映洁倾尽一切所能的躲他、避他,但那双眼就像雷达般,紧密地监看她的一举一动。

怕给他乘虚而入的机会,她除了尽量避免自己落单外,没事就故意跟赛门走在一块,惹得他总是脸色铁青、眸冒火光。

但,越是心急、越想让她重新回到身边,她就逃离得越远,让他无比挫折。

短短十天,在这种你追我躲的捉迷藏游戏中很快地过去了。虽然明知道台湾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回去处理,公司没有他犹如群龙无首,但邱胜翊就是不甘心放弃。

坐在牧场的围栏上,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地、万里无云的晴空,却完全无法让他的心情开朗起来。

远处人声喧腾,今日牧场里一早就驶进了许多车子,有的送水果蔬菜,有的则是送酒类来,热闹得活像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派对。

虽然周围热闹滚滚,但除了映洁,邱胜翊对眼前一切毫不关心。

俐落跨下木头围栏,他拍拍牛仔裤,少见的轻松打扮是他入境随俗的方式。

他开始在主屋、马厩间寻找她的踪影,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了黑人胖厨娘。

「映洁啊?她今天一早就跟赛门进城去了。」

跟着赛门进城?顿时,刚刚才下肚的美味法式蛋卷跟黑咖啡,突然乱七八糟的绞出一堆胃酸。

「他们去做什么?」他活像个捉奸的妒夫,锲而不舍地问道。

「买衣服。」胖厨娘一脸喜孜孜的表情,好像要去买衣服的人才是她似的。

「买什么衣服?」他更狐疑了。

「赛门拉着映洁去的,大概是洋装之类的吧!」厨娘也不太有把握的耸耸肩,随即笑开了。「今天可是个特别的日子吶!」

「什么特别……」

「唉呀,我的蛋糕烤好了!」不等他问完,厨娘立刻转身忙着从烤箱拿出一个香气四溢的蛋糕。

第一天来到牧场,看到里头几乎所有的工人、伙计全是黑人,俨然是标准的南方特色,着实让他担忧起映洁的安危。

但几天后,他发现这里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挺客气有礼,一扫印象中粗暴、犯罪的刻板印象,尤其胖厨娘的绝佳手艺,就连对食物向来挑剔的他,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称赞。

看着厨娘快乐的哼着歌,径自忙着装饰蛋糕上的奶油,邱胜翊只能悻悻然地摸着鼻子离开厨房,一脸不乐地坐在门外生闷气。

当映洁坐着赛门的车从城里回来,刚进牧场大门就见到邱胜翊倚在木栅栏边,一脸老大不爽的表情。

英挺慑人的身影与蓝天晴空相映,更显得耀眼而出色,连今天难得的灿烂阳光都为之失色,更让她的目光很难不看他。

他穿了件蓝色套头毛衣,身下一条牛仔裤,益加凸显一双长腿,轻松帅气的装扮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看起来像个性格潇洒的大男孩,而不是坐在豪华办公室里、运筹帷幄的大总裁。

「妳去哪里了?」

赛门在旁,邱胜翊依然视若无睹地质问他身旁的映洁。

「进城买东西。」为了不让场面尴尬,在人前映洁尽量不跟他起冲突。

「买什么?」看到两人贴近的亲密状,邱胜翊的脸色更臭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里却比谁都清楚,即使是穿着一件简单的牛仔裤、白色羽毛衣外套,她看起来却是那么神采奕奕、美丽又动人。

「我买什么东西不需要向你交代吧?」她气得忍不住堵回一句。

顿时,邱胜翊的脸色更加紧绷,气氛僵得不得了。

赛门也立刻察觉到两人之间,那股剑拔弩张的紧绷气氛。

刻意让邱胜翊留下来,原以为映洁会跟他有话聊,没想到打从第一天起,他们就谁也不让谁,言谈之间老是弥漫火药味。

「我带映洁进城买洋装去了,好庆祝她今天二十九岁生日。」一旁的赛门赶紧出声打圆场。

「生日?」宛如一记最震撼的响雷,当头结结实实劈进他的脑子里。

今天是她的生日?脑子许久之后才从撼然巨响中恢复过来,邱胜翊猛然想起厨房里那香气四溢的蛋糕。

现在他总算知道,那个蛋糕不是今晚的甜点,而是她的生日蛋糕!

身为她最亲密、口口声声需要她的男友,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记不住?而这些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却都牢记在心。

紧接而来的震慑与问号,宛如汹涌潮水般向他涌来,但他却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他忘了她的生日,却是不争的事实。

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情绪首次涌现,邱胜翊无言以对,只能怔怔望着他们的身影相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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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整个牧场弥漫着一股欢乐与期待的气氛,他这才发现映洁的人缘有多好,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知道今天是属于谁的特别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置身在这片欢愉的气氛中,他却觉得--怅然失落。

毫不怀疑的,这是赛门为映洁精心筹画的一场生日派对。

他邀请了牧场的每一个人,以及镇上的许多朋友,当然,还有来自台湾的新朋友--邱胜翊。

夜幕低垂,宽敞的主屋里灯火通明,里头传出热闹的谈笑声。

宴客厅长桌上,坐满了受邀而来的宾客。而今天的主角映洁,正坐在平时赛门坐的主位上--

第七章

打从一走进餐厅起,邱胜翊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她优雅美丽的身影。

一席黑色及地长洋装,肩上披了同色系的羔羊毛披肩,那是他所熟悉的映洁,美丽娇媚依旧,却又充满着成熟女人的性感风情。

但挂在脸上的快乐笑容,却是自己不曾见过的陌生表情。

魂不守舍地坐在座位上,正好紧邻映洁身旁,将她今晚的美丽一览无遗。

一餐饭下来,她笑靥如花,跟每个人轻松自若的谈笑,唯独不看向他,总是技巧的避过,像是压根不曾发现他的存在。

席间,坐在另一边的赛门不时拿食物亲昵的喂映洁,而她竟然也大方的张嘴接下,而后递还一个甜甜的笑容。

两人看起来是那样相配,甜蜜景象刺痛了邱胜翊的双眼,令他妒火中烧。

他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两人,像是想在他们身上烧出一个大洞,好发泄满腹的郁闷与怒火。

对邱胜翊来说,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心爱女人与其他男人公然**,更令他觉得羞辱的。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像一种挑衅。

「映洁,这是我送妳的生日礼物!」

席间艾达玛送上了甜点,这时年纪最小的美蒂,已经按捺不住兴奋心情,将精心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谢谢,妳真好!」虽然不忍让美蒂花钱,但她还是忍住话没让美蒂扫兴。

「映洁,这是我送的……」

「还有还有,我也准备了……」

顿时,每个人纷纷拿出预先准备的礼物,餐厅气氛更是热闹无比,众人群起起哄要她拆礼物。

顺应大家的要求,映洁移师到客厅的壁炉边,一一拆开堆满一地的生日礼物,晚餐成了惊喜大会,大家笑闹成一团。

坐在礼物堆里,两眼晶亮、粉颊酡红,笑得活像个孩子般快乐的映洁,让邱胜翊几乎移不开眼。

一直以来,他从不记得映洁的生日,事前也没有人告诉他今天的庆生计画,过去,这类送礼的「小事」全是由秘书处理,他从不需要为这些过生日、节日的小事费心。

有时是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有时是名牌的皮包、服饰,总之他自认出手绝不吝啬,她一定会开心。

但她离开时,却没把他送的那些高价礼物带走,而且看起来就像完全没使用过一样。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的音乐盒、唱片、可爱的绒毛熊……他不知道,原来只要这些小东西,就可以让她开心成这样。

被众人围绕,她的世界俨然是他无法参与,也打不进去的圈子。突然间,一种荒谬的错觉袭上心间,他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从来不曾参与过她的世界--

邱胜翊觉得自己成了今晚最突兀的人,怔立在一边,与眼前欢乐的气息完全格格不入。

孤寂感四面八方朝他涌来,慢慢将他包围。

身价逾百亿,拥有名望、权势与财富,他竟然还会觉得孤单,心口像是缺少了某种重要的东西,没有机会填满。

他终于体会到,置身在人群中却依然感到孤寂的感觉是什么了!

「映洁,这是我送给妳的。」

在她终于开完所有的礼物,故作神秘的赛门总算是拿出他的礼物。

礼物不大,是一个别致的巴掌大盒子,邱胜翊用不着猜就知道里头肯定是项链、耳环之类的东西。

老套--他嗤之以鼻。

「谢谢!」

映洁笑盈盈的接过礼物,在众人的鼓噪声中打开礼物。

一看到里头的东西,她先是一怔,随即拿起来细细端详,感动的红了眼眶。「赛门,谢谢你,它好特别,我很喜欢!」

看看她眼中的泪光,又看看她手中看起来朴拙不起眼的礼物,邱胜翊狐疑蹙眉,脸色开始往下沉。

那只是一个浅棕色椭圆行李牌,皮革在边缘刻出别致的图案,中间刻了她的中文名字,另一面则是一个迷你相框,放了一张热闹的合照。

他过去送给她不知多少比这个贵重、漂亮的东西,但她却从没高兴得热泪盈眶,这让他实在很不是滋味。

「赛门,你怎么会写中文?」他连中文都看不懂,怎么会写她的名字?

「我练习好久。」赛门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中国字真是不好写,我只好依样画葫芦。」

赛门说得轻松,但看得出来他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刻字。

「妳常跑世界各地,带着这个行李牌就像带着我们,就不会觉得孤单啦!」

这番话,让映洁心头一阵温暖,忍不住伸手拥抱他。

霎时,周围又开始鼓噪起来,每个人都乐见老板跟美丽和气的映洁迸出爱的火花,尤其是美蒂,更是开心得手舞足蹈。

看着深情相拥的两人,邱胜翊面无表情,冷眼看着他完全无法融入的两人世界。

胸口莫名的紧绷纠结,他困难的大口吸气,转身朝门外仓皇离去。

从眼角瞥见一抹英挺身影转身而去,映洁脸上挂满的笑容,转瞬间迅速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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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晚上,她没有忽略他那双紧紧跟随、专注凝视的黑眸,为了不让他看出她的在乎与心慌,她只好假装忙碌的笑、忙碌的说着话。

虽然知道他肯定不记得她的生日,但他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去,还是让她倍感心痛。

但映洁没有料到的是,匆匆而去的身影全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大步跨出有空调的温暖房子后,邱胜翊冲入无边黑暗中,浓重的黑暗与袭人的寒意迅速将他包围。

他怎么会觉得这么冷?好像连最后唯一的希望都被抽空。

今晚天气特别冷、夜色深浓,更让他感觉世界之大,他却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真实感,夜空中连一颗星都没有,像是在奚落他的孤单。

他从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孤寂、伤感这些从来跟他沾不上边,但曾几何时,他竟觉得自己像被世界遗忘。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感觉冷得几乎冻僵,但知觉依然那么清晰,剧烈扯痛他的神经。

沉重跨出脚步,他返身沿着小径走回自己的木屋,却在木屋前意外遇上刚散会的映洁。

刚结束一场欢乐的庆生会,她的眼底还残留着快乐的痕迹,红扑扑的双颊、闪闪发亮的眸,看起来更让他心痛难受。

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离开了他,她竟然过得比以前还要快乐、还要幸福!

盯着她动人脸蛋沉默许久,他突然阴郁开口。

「妳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么快乐?」

闻言,映洁倏的一怔--是啊,她为什么会这么快乐?

来到这里的第一年,她失魂落魄,心里牵挂的全都是他,为了让自己从自怨自艾中抽离,她只好假装快乐。

直到她开始学会用镜头看人生,捕捉别人的快乐、别人的笑容。

日复一日,过了四年的充实生活,这才发现心痛跟悲伤早已离她好远好远,甚至让她忘记离开他,她的生命根本不会有快乐可言。

「我拥有那么多珍贵的宝物,还有不快乐的理由吗?」她定定望进他眼底。

离开他的那一天,她给自己许下的唯一承诺是:她要让自己活得快乐!

四年的岁月时间,不但改变了一切,也改变了一个女人。

望着映洁熟悉却又陌生的美丽脸庞,邱胜翊再一次哑口无言。

即使不愿相信、不想承认,但残酷的事实却是:如今她已经完全不需要他了!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寒凉夜风拂过,世界像是陷入永无止境的沉默。

这是映洁第一次在总是意气风发的他脸上,看见黯然落寞的神情,她的心无来由地一阵拧痛。

明知跟他不该再有瓜葛,该立刻转身离开,但她的双腿却像是被定住似的,怎么也跨不开。

这四年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独立坚强,却总是在他面前,不争气的泄露出自己的软弱。

「我忘了今天是妳生日……」许久,他终于艰难的再度开口。

「我习惯了。」她不在乎的一笑,心口却还是莫名抽疼。

过去她已经习惯被他摆在生命中的最后一个位置,现在,她更不会在乎,即使心底还有淡淡的感伤抹灭不去。

「妳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吗?我可以--」

「不必了,我对昂贵的东西没兴趣。」她嘲讽的一笑。

他总是这样不是吗?用钱来收买她的心,以为昂贵的高级礼物可以为她买来快乐,即使过了这么些年他依然如故。

只有傻瓜,才会冀望世界上出现奇迹!

「小洁,妳到底要我怎么做?」

哪个总是高高在上的邱胜翊,突然之间气焰全失,神情痛苦的耙梳着发,以近乎恳求的语气开口。

「你什么也不必做,我们有各自的人生,何不干脆放手,让彼此都好过?」

「放手?」他喃喃重复这两个字。「我找了妳四年,却只等到这句话?」

蓦的,她心口猛然一悸,几乎说服自己相信他有那么一些在乎她……

傻映洁,两年的时间还没让妳学会心碎的教训吗?

除了事业,他永远也不会在乎、更不会爱任何人,心里始终只关心他自己,永远也学不会付出。

「其实你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需要我,世界上比我好千百倍的女人何其多,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就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吧!」映洁悲哀的发现,说这些话竟还会让她感到心痛。

神情复杂而迷乱的望着她,邱胜翊就像个迷失在荒野中的旅人,历经了千山万水的追寻,只渴望找到一个方向、一个释放自己的出口。

他希望有人能告诉他,他明明可以拥有全世界的任何一样东西,但为何他就是执着的想要她--只想要她?!

「放弃,不如想象中的容易。」他语重心长的深深叹息。

「你还是这么骄傲。」她苦涩一笑。「你还有庞大的事业,不必为了放不下的骄傲赔上大半生的心血!」儿女情长不适合一个拥有雄心壮志的男人。

「我不是为了什么骄傲,而是……」

「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挫折地再度耙梳起已经够凌乱的黑发。

忍住胸口隐隐作疼的痛楚,映洁转身背对他。

一轮银白明月缓缓自天际升起,洁净清明得宛如不沾一点尘灰,让她几乎遥望出神。

记忆是种很可怕的东西,明知道不该任由纠缠,却难以割舍它的牵绊,终其一生都得为其束缚。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过去的点点滴滴,以及四年前那个说再见的心碎午后。

深吸一口气,她再次坚定自己的决心,他们之间早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就算是我求你,拜托你快离开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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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也不回的吐出这一句,映洁匆匆越过他跑进屋子内,将自己关进安全的世界里。

不允许意志再度受到引诱动摇。

当夜,他躺在陌生的床上,听着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整个人空虚得宛如一具空壳。

黑暗中,他听着窗外的风声、听着自己的呼吸,感觉自己好像被世界遗忘了。

几年来他汲汲营营在商场打出一片天,除了工作,他几乎记不起有什么事会让他在乎,他忽略了生活、忽略友情、也忽略了始终守在身边的映洁。

甚至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连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除了银行里累积的惊人财富外,他竟一无所有。

冷夜深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涌了上来,几乎快将他淹没。

孤寂?几乎拥有全世界的他,竟会觉得孤单寂寞?

这个念头让他心惊,倏然窜出一身冷汗。

几乎拥有一切的他,猛一回首,却发现在这世界里他竟找不到自己,找不到自己的喜怒哀乐、找不到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

其实,你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需要我!

映洁的声音自脑海悠悠响起。

是这样吗?

他执着四年的找寻,不是为她,而是因为放不下自尊与骄傲,无法相信有女人竟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看见她跟另一个男人深情对视的画面,因为另一个男人的用心而热泪盈眶……

用心?

这两个字像是炙铁猛然烙进心口,带来一阵**辣的惊悸。

他努力思索,拥有她的那两年时间,他曾经用心为她做过什么?

但是在一片空白的记忆中,他竟想不起自己何时用心为她挑选过一件礼物,真心为她做些什么,只为博得她一个快乐的笑容--

现在,他总算意会到,她的快乐,是因为赛门的用心对待,让她有了被重视、被关心的喜悦。

想到自己的过去,只想着用昂贵礼物收买她的心、填补他忙于工作冷落她的歉疚。虽然他怀疑眼中只有工作的自己,曾有过愧疚的念头。

此刻,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为什么宁可将自己放逐到异乡,也不愿做他金笼里的金丝雀。

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自己执着了四年的追寻是为什么。

他一直以为那是一种习惯与依赖。

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那样坚定与耐心的等待,依赖她的温柔与包容,总是一再纵容他的自私--

他甚至习惯到从不曾认真想过自己究竟爱不爱她,到底把她放在心底的哪个位置,直到她的毅然离去,才让自己恍然大悟。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融入他生活中的每一处。

是的,她的一切,依然清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想起早晨在阳光下酣甜沉睡像个天使般的映洁--

那个每次在他忘了约会、忘了她的生日、忘了重要纪念日,却总是温柔宽容微笑原谅他的映洁--

哪个不论多晚总是在沙发上等他回家,只为了拥着他气息入睡的映洁--

映洁、他美丽可人的映洁、他永远离不开的映洁--

脑海里充斥着她的身影、她的一切。现在想来,他竟真的想不起他曾为她做了什么。

在每一分记忆中,全都是她的付出、她的给予、宽容和谅解。而他,才是这场爱情中真正的失踪者。

怎会在失去她之后,才猛然领悟她有多重要、多美好?

一直到现在,他终于发现,他一直深爱着她!

那些在乎、思念与牵挂,竟是因为他爱上映洁,即使他骄傲的不肯承认,只为了掩饰失去她的心痛。

曾经,他有很多机会能为她付出、为她做些什么,却直到现在才全然领悟,这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今晚他亲眼所见,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的心已经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了……

想起她的笑容、她的善解人意、她的温柔,他既心疼又心痛,复杂情绪交织成一种莫名的空虚失落。

他们看起来是那么适合,他若是个有风度的男人,就该含笑祝福他们,不再打扰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

但,一想到得假装潇洒的向她道「祝妳幸福」,他的心口就像被炙铁烙过一样**疼痛。

他要她,从没有比这一刻更加确定过。

他绝不就这么放弃,她的美好,值得他花尽心思追回她,除非,她亲口告诉他:她不再爱他!

但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心转意?让她重新对他建立感情?

望着黑暗许久,他心里终于有了答案--

他要用「心」赢回她!

第八章

一早踏出她的小木屋,就看到远处有抹熟悉身影,正在赶羊出畜栏。

邱胜翊?

揉揉眼,映洁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来到加勒牧场十几天,他一直像个来作客的外人,任何事总是冷眼旁观,对人也始终冷冷淡淡,甚少与人交谈。

每个人对这个英俊冷漠的东方男人敬畏甚于客气,虽然有几个热情好客的南方人总不信邪地想对他表示友好,但往往都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也因此,他的独来独往也让大伙儿见怪不怪了。

今天莫非是天快下起红雨,他不但跟老乔有说有笑,还帮忙赶那些连她都嫌臭的羊,毫不在意身上那件名牌长裤会被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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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早啊!」

远远看到她,老乔咧开嘴,露出空了条大缝的白牙,热情朝她挥手招呼。

动作俐落地将最后几只羊赶上牧场,邱胜翊也转身望向她。

「早,老乔。」察觉他投来的目光,映洁竭力扮出轻松自然的笑容,不让一夜辗转难眠的疲惫泄底。

「邱先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看起来斯文,赶羊、捆牧草却比我还行。」老乔拍拍邱胜翊的肩,语气中难掩赞赏。

「喔,是吗?」她不自在的虚应道。

阳光下,他看起来是那么高大英挺,出色耀眼得让人炫目。她刻意别开眼,不敢看他,目光更不敢与他相对。

「是老乔教得好。」邱胜翊一反往常的冷淡,竟然露出一抹热情微笑。

闻言,老乔乐得哈哈大笑,看得出来这个迷汤灌得恰到好处。

但映洁根本无暇去注意老乔,目光全被他迷人的笑容吸引,移不开视线。

今天的他,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只觉得,眼神好平静、好柔和,没有以往的浮躁跟霸气。

「早。」

他突然开口打招呼,神情有着异常的平静。

「嗯,早。」她不自在地应了声,立刻转身想逃,却怎么也迈不开双腿。

「映洁,一起去吃早餐好吗?」

老乔喊了好几声,才让她恍然回神。

「呃,我、我还有事……」正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拒绝,但老乔已经拉着她往主屋走去。

走进厨房,艾达玛早已准备了一桌丰盛营养的食物。

随后而来的邱胜翊,一进厨房立刻让映洁觉得原本宽敞的空间变得拥挤起来,他带来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艾达玛,早。」映洁心不在焉的招呼道,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早啊,各位!」艾达玛圆润的身躯正在水槽边忙碌。

在餐桌边坐下来,却好巧不巧跟邱胜翊相对而坐,映洁这才发现自己答应得太贸然了,她应该尽量回避跟他接触的机会才对。

懊恼暗斥自己的大意,现在只能快点吃完早餐离开。

她低着头替自己拿了火腿、煎蛋,正想再拿面包时,却突然碰到一片温热,小手就这么笔直跟另一只大手交迭。

倏然抬起头,目光直直望进一双深邃眸底。

她涨红了脸赶紧抽开手,心慌地举起刀叉开始吃火腿,压根不敢再看面包或看他一眼。

握着刀叉的手隐隐发颤,方才那短暂的温度还清晰烙印在手心,一路炙进了心底。

突如其来的,盘子里被放进一个面包,她惊讶抬起头,发现竟是邱胜翊。

「不……」她像个赌气的孩子几乎想立刻将面包丢还给他,却顾忌到还有艾达玛跟老乔在场,只好勉为其难忍下。

「妳不吃?」

刻意将面包推到一边,前头立刻传来他的声音。

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看旁边狐疑来回瞅着两人的老乔,她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要!」

放弃刀叉下的火腿,她拿起面包心不甘情不愿咬了一口,好像手里拿的是蜡而不是面包。

香浓的味道在嘴里扩散开来,她这才发现里头竟还涂上了奶油。

带着几分怀疑抬头扫他一眼,无法置信他也会做出这样体贴的举动,当下不免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或者--别有企图。

「要牛奶还是果汁?」恍惚思索之际,男人又开口了。

「我……」

「果汁好吗?」不待她开口,他已经俐落地替她倒了杯果汁,递到她面前。

偷偷自眼帘下打量,只见他一派优雅从容地在自己的杯子里注满咖啡,暖暖冬阳撒落他的肩、他的发,他周身宛如发光发亮着……

突然间,她莫名鼻酸,眼底涌起热浪。

曾经,她多么期盼能跟他共享清晨、一起吃早餐,交往两年来,如此简单的希望却始终等不到。

如今,在这样微妙的情况下,意外实现希冀许久的愿望,却是人事俱非。

一想到这,嘴里的面包突然变得坚硬如石,卡在喉头上下不得,一颗心更是纷乱得不知如何收拾。

「我、我吃饱了!」

倏地起身,映洁近乎仓皇的转身逃出餐厅,就怕再多待一秒,她的软弱会全然泄露在他面前。

她告诉自己,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火花,更不可能有未来,她是火、他是冰,两者注定无法共存。

伤口裂了可以愈合;心碎了,又拿什么来缝补?

已经错过了一次,她不能再让自己错第二次,

他给的、她不要,她要的,他却永远也给不起--天底下就是有这么作弄人的无奈。

她只能,跟他远远保持距离!

映洁三番两次赶人,不客气的表明不乐见自己留下来,但邱胜翊终究还是没有离开。

这些时日以来,他无视小女人板起的臭脸,很安然地在加勒牧场里活动,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收起总是冷冰冰的俊脸,成了终日笑容满面的话题人物。

不但跟牧场里的工人相处融洽,还成了热心的帮手,每天见他在牧场里外忙得不亦乐乎。

一下子,他成了牧场里最受欢迎的人物,老乔成天嘴里说的都是邱胜翊,就连艾达玛的餐桌上都开始出现,一看就知道特别为他而做的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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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旁观这一切,她甚至怀疑邱胜翊是不是偷偷学了魔法,否则怎么会让所有人都对他服服贴贴、全中了他的魔咒?

刻意等邱胜翊跟一伙工人谈笑开心的吃完饭,她才郁闷不乐地进入餐厅,食不知味吃起早餐。

看着邱胜翊认真架起被牛撞坏的围篱,虽然天气寒冷,温度不到十度,但身穿一件紧身线衫的他,汗水还是染湿了整个胸背,隐隐突显出结实债起的肌肉。

顿时,她竟觉得口干舌燥、浑身滚烫,连脸颊都像是快要烧起来似的。

不知为什么,他待的时间越久,她的心情就越是焦躁、起伏不定,像是看什么事都不顺眼。

这个人明明就是大总裁,底下有千百人替他卖命工作,他也该偶尔回去关心一下公司状况吧,但看他那副自在安适的模样,好像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好吧,或许他自己有非常得力、而且任劳任怨的助手,帮他一肩扛起公司的所有繁杂工作。

吞下最后一口煎蛋、暍光杯子里的牛奶,她向艾达玛道了声谢就往门外走。

「映洁,早安!」一出屋外,就遇上神采奕奕的美蒂。

「美蒂,我今天想去山上拍照,妳要不要跟我一块去,当我的模特儿?」她拉住美蒂问道,迫切需要有件事让自己忙碌。

「呃……」美蒂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我等一下要跟邱大哥去骑马耶!」

「骑马?」她的嘴像是突然被塞进一颗蛋。

她怎么不知道,美蒂何时跟邱胜翊变得这么要好?

她毫不怀疑他收买人心的功力,那是他的本事之一--她酸酸的想。

「嗯,邱大哥要我教他骑马。」小小的脸蛋上,竟有着骄傲与娇羞。

「喔,没关系,我自己去好了。」映洁艰难说道,笑得很牵强。

「妳叫赛门陪妳去嘛,让他当妳的模特儿。」美蒂诚心建议,顺便找机会拉拢两人。

「不必了,赛门这几天很忙,我不想吵他。」她故作不在意的摇摇头。

「好吧,那我先走啰!」美蒂的脸上又悄悄浮现粉色云霞,她转身急忙往围篱边跑去。

看着邱胜翊用迷人的笑容迎接美蒂,两人亲昵地靠在一起交头接耳,美蒂还不时发出银铃般的快乐笑声。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身影,剎那间,她竟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那个总像孩子般痴缠着她,终日映洁长、映洁短的小丫头,竟然为了来访不到一个月的陌生男子抛弃她?!

她的目光移不开他们,甚至,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嫉妒--嫉妒美蒂,那股酸意强烈得几乎腐蚀她的五脏六腑,连呼吸都觉得难受万分。

天,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小心眼、这么可怕?竟然嫉妒起那么纯真、美好的小美蒂,对方只是个不解世事的十八岁女孩啊!

蒙住脸,映洁不敢相信这样可怕的嫉妒心,竟是因为邱胜翊而起。

以为对他毫不在乎的自己,其实比谁都在乎!

几乎不敢再揭看内心更真实的自己,转头冲进屋拿了相机,不顾一切就往山上跑。

一个人爬上牧场后面的山,早晨的山林弥漫一片薄薄的晨雾,美得让人顿时烦恼尽失。

原始的自然从未被破坏,这里是她最喜欢来的地方,无论是拍照、沉思,都能保有不被干扰的安静。

投入镜头世界里,她专注得遗忘满脑子的纷乱情绪,甚至连自己该下山的时间都忘了。

等她意识到冷,开始感觉到傍晚山岚的雾气降下来,抬表一看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收拾好相机,她返身开始下山。

距离牧场的脚程大约还要半个多钟头,来时走得轻松不觉累,但在山上耗了一整天,连中餐都没吃,此刻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往下,觉得格外吃力。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快,才五点不到天色已经半黑了,凭着黯淡的光线缓步前进,她的速度更慢了,还没抵达平地,天已经无情的全黑了。

瞪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以及许多夜行性动物的低鸣号叫,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吞了吞口水,她努力想加快脚步,幽暗的山林中,她几乎是一路攀着树干摸索着前进。

突然间,手里摸到一个冰冷光滑的东西,她惊吓得遽然往后弹跳,不料动作太剧烈竟扭到脚踝,整个人狠狠跌个四脚朝天。

「痛--」她躺在地上,痛得忍不住呻吟。

映洁想挣扎起身,脚踝上传来的剧痛却令她怎么也站不起来。

弧伶伶的躺在黑暗中,看着头顶上浓密的树梢隐约透出些许星光,寒风冷飕飕的自她身上刮过,万籁俱寂像是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突然间,一股莫名的孤寂与悲凉朝她涌来,世界之大,竟没有一个等待她、容纳她安心栖身的怀抱。

就像她此刻在山上落难,却没有人发现她,或许根本没有人会来找她,她不禁鼻头泛酸,眼眶发热。

用力抹去不争气滚出眼眶的泪水,映洁慢慢挣扎着坐起身,再次告诉自己,就是因为没有让她栖息的港湾,所以她更要爱自己!

她试着起身,却被脚上剧烈的痛楚三番两次逼得跌坐回地上。

强忍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她挫败、懊恼、心烦意乱,将头埋进膝间。四年来,她第一次哭了。

时间好像回到四年前那个离开的晚上,她吃力提着两大袋行李走出邱胜翊豪华的房子,当时也是如同现在一样茫然与无助。

一样的--没有人在她身边,没有人可以依靠!

「映洁--映洁?」

突然间,她隐约听见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喊,那是她的名字。

激动的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却又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受到太大的惊吓,导致神经错乱了?

在这么冷、这么黑的夜晚,怎么会有人来找她?

她茫然望向黑暗深处,直到那宛如希望曙光的灯火点亮她湿润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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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我在这!」

她像是攀到一只浮木的落水者,拚命挥手,使尽气力高喊。

她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山林,来者立刻听到了她的呼喊。

灯光开始往她的方向而来,从行进的速度看来,「他」显然焦急得不得了,肯定是很担心她。

一定是赛门吧?!她猜想。

唯有赛门,才会总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帮助她走过难关。

黑暗中的高大身影逐渐靠近,灯光下她看不清来者的脸孔,就在赛门的名字即将脱口而出之际,一张熟悉的英俊脸孔豁然清晰。

「邱胜翊?」

映洁猜想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她就算猜遍世界上每个人,也不可能会猜到他。

他--怎么可能会来找她?

「妳没事吧?」显然邱胜翊无暇去追究她脸上的震惊与错愕,只是焦急的蹲下身,四处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她看起来还好,除了全身冷得像冰块一样,头发、衣着有点凌乱外,还是依然美丽动人。

「我的相机大概摔坏了。」她心疼望了眼躺在黑暗中的相机。

「别管相机了,我是问妳有没有受伤?」他焦急又气恼道。

「我、我的脚扭伤了。」她努力强忍痛楚,小小声说道。

邱胜翊的眉头立刻蹙得死紧,小心翼翼将她的鞋子脱下,将灯转向她的脚,仔细检查她的脚踝。

「忍耐一下。」他沉稳说了句,大手握住她肿起的脚踝轻轻扭动。

脚上立刻传来一阵痛楚,她咬着牙,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幸好,只是扭伤。」他重吁了一口气。

「为什么这么晚还不下山?妳知不知道入夜的山区有多危险?」他忍不住轻声数落道。

他简直不敢想象,万一今天他没有来,她是否会在这里冻死、被野兽攻击--越想,他越觉得不寒而栗。

心疼看着她冻得青紫的唇、微微发颤的身子,他毫不犹豫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你疯了吗?你会冻死的。」映洁大惊失色的看着只穿了件毛衣的他。

「我没疯,更不会冻死,妳尽管放心。」他不甚在意的随口说道:「上来,我背妳下山。」他背过身,简短命令道。

望着他宽阔的背,以及那股好闻的男性气息,她突然觉得脸蛋发烫、心跳如擂鼓,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不用了,我可以--」

叹了口气,他坚定捧起她的脸庞。

「拜托,别在这时候跟我争论。」他目光定定望进她眼底,让映洁惊讶的是,里头没有不耐,而是--温柔。

咬着唇犹豫半晌,她终于还是困难的移动身体,将两手环上他的脖子,他俐落的一下就将她托到背上,好像她轻得没有半点重量似的。

红着脸,全身僵硬的抱住他的颈项,精神紧张得好像她正骑在一头恐龙背上,完全无法想象他们曾经那样亲密过。

入夜的山上寒气逼人,映洁却觉得浑身阵阵发热,脑子一片闹烘烘,那种又紧张、又害羞的心情,就像第一次约会的感觉。

他的背好大、好宽,贴在上面隐约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感觉好安心、好安全,彷佛就算全世界在下一刻即将毁灭,她也不必担心。

她闭上眼,让那股安心的温暖透过布料、透过她的身体,一路传进心底,熨暖了她重重防卫的心。

她一直以为,对他只有怨,再无一丝感情,却在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这四年来,她依然爱着他,从没有把他从心底拔除过。

这表示,她往后无数的四年,还是得继续牵挂他、记忆着他,永远走不出他的世界。

感觉到背后异常的沉默,邱胜翊突然开口:「在想什么?」

「没、没有。」她用力摇头,声音却微弱得几乎听不到。

他的出现让她感动且意外,明明知道一趟路摸黑上山找她,肯定不是件轻松的事,光从他汗湿的发鬓、后背就知道,他方才是怎么一路赶上山的。

「呃……我--」她支吾半天,谢谢两个字却卡在她的喉头,怎么也吐不出来。

「嗯?」他侧过脸,探询扫她一眼。

「你怎么会来找我?」她胡乱找了个话题。

「因为担心妳。」一句话,又让她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

「你好像对这座山的地势很清楚?」她慌乱的顾左右而言他。

「我每天都会上山走一圈锻炼体力。」

「喔。」她吶吶应了声。

咬住唇不再开口,沉默就这么一路延续回牧场。

「映洁回来了!」

「太好了,总算是平安无事!」

一看到两人终于归来,一伙在客厅里等得焦急的人,立刻全涌出来迎接。

「映洁,妳简直把大伙儿吓坏了。」

赛门一看到她,紧张的脸色才总算稍稍放松。

「对不起,我拍照忘了时间,让你们为我担心了。」她赶紧从邱胜翊的背上挣扎下来,抱歉的说道。

「幸好邱大哥把妳带回来,刚刚赛门跟大家都想一起去,可是邱大哥却坚持一个人去就好。」

「是啊,他一看到天快暗下来,立刻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马上动身上山找人,幸亏他警觉心够,不然后果真不敢设想。」

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不远处的邱胜翊,今晚的他,已经彻底颠覆了她过去对他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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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是这么一个真心付出关怀、甚至不惜大老远冒险上山找她的真情男子?

两年的时间,她从未看过他用心为她做些什么,也不曾在他脸上看过那么真情流露的关心与焦急。

她期盼了两年的关怀,却迟迟到现在才出现,在这个他们已无交集的时刻,老天爷未免太捉弄人了!

「妳的脚扭伤了,需要立刻冰敷。」突然间,邱胜翊出现在身边,语气里有着难掩的担忧。

怔然仰起头,她笔直望进他写满担心的深邃黑眸里,一颗心突然揪得好紧、好紧,几乎在他的深情目光下融化。

两道眸光紧紧交缠,热烈得像是快燃烧起来,再也分不出彼此……

「我带映洁去就好了。」

突然间,赛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也让映洁有如大梦初醒,心慌意乱的急忙别过头。

「邱先生,今晚真是太麻烦你了,有机会我一定得好好谢谢你!」不改一贯的爽朗热情,赛门很诚心说道。

「不必客气,这是我该做的。」邱胜翊的目光仍紧盯着她。

「映洁,走吧!」

赛门拉着映洁进屋,两道紧缠的目光越离越远,直至看不见彼此!

第九章

充满欢乐气氛的圣诞节即将到来,牧场上下洋溢着一片过节的快乐气氛。

很多工人早就计画好一个星期的假期,全是打算回老家共度耶诞,就连赛门跟美蒂也打算回田纳西的亲戚家过节去。

映洁婉拒了赛门跟美蒂一再的邀请,坚持留守在牧场里。

冬天是母牛产小牛的高峰季节,虽然没有任何一只母牛的预产期在这几日,但她还是决定留下来。

而同样在牧场留下来的,还有邱胜翊,有他在,赛门才总算放心让她留下来。

送走了最后离开的赛门跟美蒂,映洁一个人回到偌大的主屋客厅,坐在壁炉前,眼睛盯着电视却兀自出神。

想起几天前,邱胜翊奋不顾身的上山找她,之后他们也甚少有机会碰面,更别提说上一句话了。

几天来,牧场上下为了即将到来的耶诞假期忙成一团,将马厩、羊栏的防寒、防潮板做最后的修补整理。

他也跟着里里外外的帮忙,俨然把自己当成是牧场的一份子,做每一件事都不遗余力,也难怪他的崇拜者与日俱增。

拿着遥控器将每一个频道都转过一遍,她百般无聊找不到半个解闷的节目,突然间,她远远瞥见了邱胜翊的身影,正从马厩里出来。

这才想起来,所有的人都回家过节了,这偌大的牧场就只剩下--她跟他?

一股莫名的波动在心湖荡漾起来,她甚至没有多想,整个人已经弹跳起来,扭头就往自己的木屋冲。

将自己锁进房内,她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忍不住嘲笑自己这种近乎孩子气的举动。

他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她干嘛躲他?

但明知如此,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就是害怕面对他,就像怕面对某些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似的!

为了遗忘两人得连续独处一个星期的压力跟不安,她索性进浴室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连晚餐都打算省略便立刻跳上床。

对她来说,过一天算一天的鸵鸟心态,此刻对她而言多有抚慰的效果啊!

把头蒙进棉被里,黑暗中,那双炙烈的眸却又出现在脑海,怎么赶也赶不去,霸道的占据她的思绪。

明明,她根本忘不掉他,还是那样在意他;心墙更随时有可能因为他的出现而瓦解,但她还是倔强得不肯向早已背叛她的心屈服。

迷迷糊糊中,她彷佛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但她只是拉起棉被,将自己裹得更紧,隔绝一切可能引诱她犯戒的机会。

太早睡的结果,让她终于在半夜开始失眠。

顶着终于感到饥肠辘辘的肚子,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突然间,她隐约听到外头传来牛模糊的哀鸣。

她侧耳倾听,终于确定那痛苦的哀鸣声,是从牛栏方向传过来的。

在深冷的夜晚走出温暖的房间,实在是一个不智之举,但她想到牛栏里此刻有四只怀孕的母牛,离去前赛门还始终牵挂放不下心。

也顾不得换件衣服,匆匆披上一件毛绒睡袍,套上一双鞋,她顶着刺骨寒意一路奔向牛栏。

一打开牛栏沉重的木门,只见一头应该再一个礼拜才会生产的母牛,正痛苦的躺在地上呻吟。

她知道恐怕是小牛要出生了,虽然她对替牛接生一窍不通,甚至怕得想逃,但看到母牛痛苦的样子,她却怎么也拔不开双腿。

看着痛苦呻吟的母牛,映洁深吸了口气,毅然弯下身检查母牛的产道。

只见小牛的脚已经出来了,却卡在产道口进退不得,见状她更慌了。

她使劲,想将小牛拉出来解除母牛的痛苦,奈何力气不够,只能着急的看着母牛哀叫,还来不及诞生的小牛气息逐渐微弱……

「让我来!」一个声音陡然传来。

转头一看,邱胜翊就在她身后。

不容她多说,他一脸凝重的立刻取代她刚刚的位置,温柔的抚摸母牛,轻声安抚牠浮躁的情绪。

看着逐渐放松的母牛,小牛竟然慢慢的滑出产道,映洁这才领悟到,原来第一次生产的母牛是因为过于紧张,以致于产道痉挛卡住小牛。

那个总是坐在办公室里运筹帷幄的邱胜翊,竟然动作俐落的开始替小牛清理身上的鲜血跟黏液,完全不在意衣服沾了一身脏。

看着神情认真专注的他,映洁怔立一旁几乎看呆了。

眼前这个温柔细心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冷漠的邱胜翊吗?

她以为,他永远学不会对人付出,永远也不会去关心除了自己以外的事物,眼前全然不同的他,简直教她--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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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期盼了两年的关怀,却迟迟到现在才出现,在这个他们已无交集的时刻,老天爷未免太捉弄人了!

「妳的脚扭伤了,需要立刻冰敷。」突然间,邱胜翊出现在身边,语气里有着难掩的担忧。

怔然仰起头,她笔直望进他写满担心的深邃黑眸里,一颗心突然揪得好紧、好紧,几乎在他的深情目光下融化。

两道眸光紧紧交缠,热烈得像是快燃烧起来,再也分不出彼此……

「我带映洁去就好了。」

突然间,赛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也让映洁有如大梦初醒,心慌意乱的急忙别过头。

「邱先生,今晚真是太麻烦你了,有机会我一定得好好谢谢你!」不改一贯的爽朗热情,赛门很诚心说道。

「不必客气,这是我该做的。」邱胜翊的目光仍紧盯着她。

「映洁,走吧!」

赛门拉着映洁进屋,两道紧缠的目光越离越远,直至看不见彼此!

第九章

充满欢乐气氛的圣诞节即将到来,牧场上下洋溢着一片过节的快乐气氛。

很多工人早就计画好一个星期的假期,全是打算回老家共度耶诞,就连赛门跟美蒂也打算回田纳西的亲戚家过节去。

映洁婉拒了赛门跟美蒂一再的邀请,坚持留守在牧场里。

冬天是母牛产小牛的高峰季节,虽然没有任何一只母牛的预产期在这几日,但她还是决定留下来。

而同样在牧场留下来的,还有邱胜翊,有他在,赛门才总算放心让她留下来。

送走了最后离开的赛门跟美蒂,映洁一个人回到偌大的主屋客厅,坐在壁炉前,眼睛盯着电视却兀自出神。

想起几天前,邱胜翊奋不顾身的上山找她,之后他们也甚少有机会碰面,更别提说上一句话了。

几天来,牧场上下为了即将到来的耶诞假期忙成一团,将马厩、羊栏的防寒、防潮板做最后的修补整理。

他也跟着里里外外的帮忙,俨然把自己当成是牧场的一份子,做每一件事都不遗余力,也难怪他的崇拜者与日俱增。

拿着遥控器将每一个频道都转过一遍,她百般无聊找不到半个解闷的节目,突然间,她远远瞥见了邱胜翊的身影,正从马厩里出来。

这才想起来,所有的人都回家过节了,这偌大的牧场就只剩下--她跟他?

一股莫名的波动在心湖荡漾起来,她甚至没有多想,整个人已经弹跳起来,扭头就往自己的木屋冲。

将自己锁进房内,她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忍不住嘲笑自己这种近乎孩子气的举动。

他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她干嘛躲他?

但明知如此,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就是害怕面对他,就像怕面对某些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似的!

为了遗忘两人得连续独处一个星期的压力跟不安,她索性进浴室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连晚餐都打算省略便立刻跳上床。

对她来说,过一天算一天的鸵鸟心态,此刻对她而言多有抚慰的效果啊!

把头蒙进棉被里,黑暗中,那双炙烈的眸却又出现在脑海,怎么赶也赶不去,霸道的占据她的思绪。

明明,她根本忘不掉他,还是那样在意他;心墙更随时有可能因为他的出现而瓦解,但她还是倔强得不肯向早已背叛她的心屈服。

迷迷糊糊中,她彷佛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但她只是拉起棉被,将自己裹得更紧,隔绝一切可能引诱她犯戒的机会。

太早睡的结果,让她终于在半夜开始失眠。

顶着终于感到饥肠辘辘的肚子,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突然间,她隐约听到外头传来牛模糊的哀鸣。

她侧耳倾听,终于确定那痛苦的哀鸣声,是从牛栏方向传过来的。

在深冷的夜晚走出温暖的房间,实在是一个不智之举,但她想到牛栏里此刻有四只怀孕的母牛,离去前赛门还始终牵挂放不下心。

也顾不得换件衣服,匆匆披上一件毛绒睡袍,套上一双鞋,她顶着刺骨寒意一路奔向牛栏。

一打开牛栏沉重的木门,只见一头应该再一个礼拜才会生产的母牛,正痛苦的躺在地上呻吟。

她知道恐怕是小牛要出生了,虽然她对替牛接生一窍不通,甚至怕得想逃,但看到母牛痛苦的样子,她却怎么也拔不开双腿。

看着痛苦呻吟的母牛,映洁深吸了口气,毅然弯下身检查母牛的产道。

只见小牛的脚已经出来了,却卡在产道口进退不得,见状她更慌了。

她使劲,想将小牛拉出来解除母牛的痛苦,奈何力气不够,只能着急的看着母牛哀叫,还来不及诞生的小牛气息逐渐微弱……

「让我来!」一个声音陡然传来。

转头一看,邱胜翊就在她身后。

不容她多说,他一脸凝重的立刻取代她刚刚的位置,温柔的抚摸母牛,轻声安抚牠浮躁的情绪。

看着逐渐放松的母牛,小牛竟然慢慢的滑出产道,映洁这才领悟到,原来第一次生产的母牛是因为过于紧张,以致于产道痉挛卡住小牛。

那个总是坐在办公室里运筹帷幄的邱胜翊,竟然动作俐落的开始替小牛清理身上的鲜血跟黏液,完全不在意衣服沾了一身脏。

看着神情认真专注的他,映洁怔立一旁几乎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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