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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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還來不及反應,她又披着濕被褥沖進了大場。
“王妃是怎了?!怎麽又進去啊!”衆人又急又慌,但想再沖進救人,火舌已随風竄升,熱氣更是逼人,他們不得不往後退。
小姿跟小蝶還想拼死沖進去,然而火燒得實在太旺了,她們硬是被拉了回來,隻能抱着彼此大哭,“怎麽辦?怎麽辦?”
房裏,吳映潔忍着熾烈的高溫,憋着一口氣真沖到立櫃前,拉開抽屜,一見荷包仍安好,她松了口氣,但一回身……好多的火跟煙啊,怎麽辦?往哪裏走?她開始驚慌,神智也逐漸渙散。
此時,邱勝翊正乘坐馬車從宮中返回禾越府,他莫名的心神不甯,心髒不規則的抨抨跳動,然後,他看到了陪夜中的火光。遠遠就可看到某個地方正烈掐沖天,而那個方向是——禾越府!
他臉色巫變,打飛馬車垂簾,施展輕功快速的朝府中飛掠而去,一進禾越府,才發現竟是他們的房間陷入一片大火,他臉色蒼白的急問:“王妃人呢?”
“在裏面,她不知怎麽的,明明被救出來了,卻突然又跑進去,火太大了,嗚嗚嗚……奴婢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小姿跟小蝶都淚如雨下。
他臉色一凜,拿了濕透的被褥包住自己後,不顧衆人的叫嚷聲,快步的沖進火場,隻見火焰熊熊,四周還不時響起畔畔剝剝的木頭燃燒聲。
“映潔!映潔!回答我,你在哪裏?”他大聲吼叫。
煙霧太多,烈掐又不時的亂竄,過熱的空氣與煙霧讓他感到幾乎窒息,而有些地方的梁木已經開始坍塌。
“我、我在這裏……”一個虛弱的聲音陡然響起。
他沿着聲音尋到在立櫃後方的她,隻見她靠坐在後方牆面,火舌已竄燒到她附近,她在擠進身來時,顯然有跌傷,左肩衣袖有勾破痕迹,還染上了鮮血,而她手裏緊緊抓着的竟然是母妃做的荷包!
他的心猛地一痛,眼眶一紅,“你就是爲了這個拼命又跑回來嗎?傻瓜!”
“它是母妃……留給你……獨一無二……的東西啊。”她硬是擠出笑容,但她好難受、好難受啊,眼前突然一黑,她昏厥了過去。
邱勝翊臉色倏地一變,收好她用生命救回來的荷包放妥在胸日後,迅速得她背在身上,再披上那條濕被褥,看了看,四周已陷入一片火海,隻有——
他單掌往上方一擊,頓時,力逾萬鈞的掌風呼呼作響,上方屋檐梁木轟的一聲碎裂而開,他背着她飛身而上,避開火焰、木屑飛掠,再一個旋身落地。
“十一爺!”
“王妃!”
衆人紛紛趕至,拉開兩人背上的濕破床褥,就見他将吳映潔抱在環裏,害怕的喊着,“映潔、映潔……”
但吳映潔臉色灰白,毫無反應,有人忍不住痛哭出聲。
他眼眶汪紅,咬咬牙,心急如焚的大吼,“大夫!快叫大夫來!”
“王妃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不是吸進太多的濃煙,現在隻能等了。”太醫歉然的說了這句話,無奈的回宮。
禾越府内,主院的屋子已燒得面目全非,此刻,邱勝翊已移身到府内的西院床上躺着他最深愛的女人。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映潔肩上的傷已好,但她就是沒醒,蒼白的臉龐,虛弱的身子,幾乎要将他的心給撕碎了。
對于消魂丹後續的事,他不在乎了!不管是皇後自盡,對外稱她是暴斃而亡,還是小桃花的屍體被發現,或是郭紹永制造及販賣消魂丹一事爆出後,連平郡王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做這門生意的事,都無所謂……
好友過來探望,皇兄也過來探望,但映潔就是沒醒過來。
他什麽都不在乎了,他隻要她快醒過來。
皇帝沉沉的吸了口氣,看他一雙眼睛隻看着吳映潔,人也惬悴許多,伸手拍拍他的房膀,“别累壞自己,她很需要你。”
“臣弟知道。”他嘶啞着嗓音道。
他送走了皇帝,日子仍是一樣,一天一天的過了,她還是沒醒來。
這個靜谧的夜晚,星空閃爍,光秃秃的樹枝上都結上一層層的冰霜。
強烈冬風吹來,樹枝被風兒任掃,發出咻咻聲,某個不遠處,樹上的雪堆落下,發出砰的一聲。
怎麽這麽安靜,明明是過年啊。
禾越府内,大紅春朕貼上了,紅燈籠也高高挂了,卻仍然沒有半點過年的氛圍,因爲府内上上下下都是憂心仲仲,遠處傳來的鞭飽聲、互道恭喜的歡笑聲,在此刻聽來更教人心酸難過。
奴仆們經過西院主屋的窗戶,總會看見邱勝翊靜靜的坐在床邊,陪着吳映潔,讓人看了極爲不忍。
“怎麽會這麽靜呢?映潔,太醫說你身子無患了,怎麽還不醒來?”邱勝翊邊說邊将柔軟保暖的絲被輕輕的爲她拉妥,就怕她凍着了。
“太醫沒轍,潘奇霆交友廣闊,找了山中奇人、得道高僧,想以另一個方式來喚醒你,結果怎麽着?他們竟然都說你的魂不在這個軀殼裏了?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