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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1次po完] 冷漠大老爺 (鬼王)18+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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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为什么,姑爷才离开没多久,小姐忽然又醒了,而且很快的就将孩子给生下来了!”

她没死?

邱胜翊快速撩起长衫下摆,冲进屋内。

躺在床上的黄瀞怡依然面白如纸,原本高隆的肚腹略平,见到他,眼神疏离得似陌生人一般,喘了两口气,闭上水眸。

“大夫!”他忙回身高喊,“她是否……”没了?

大夫把了脉,摇头,“请宽心,夫人仅是睡着了而已。”

是吗?

松了一大口气的他跌坐椅上。

她活过来了!

她没死!

大手捂住脸。

在这瞬间,他竟然宁愿她死!

怎么活的不是孩子而是她?

这不就表示他又得像只种马,按着大夫给的时间“按表操课”,为了再怀黄家子嗣而努力?

未来的日子他仍得受其轻贱,表面是风光的绛荷园老板,里子则是名卑微的奴仆。

“呵……呵呵……”他凄苦低笑。

如炼狱般的生活,何时能结束?

吴映洁自混沌意识中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痛得她想惨叫,体内莫名有股力量一直想往腿间冲,而她也很顺势的用足了力气,将那像卡在湖口的大石给用力推挤了出去。

在疼痛解除之后,全身更是虚脱得像一口气跑了五千公尺,累得她只想合眼睡觉。

微张了眼,发现屋内有许多人在走动,吱吱喳喳说着好像听得懂又听不太懂的话,躺在床上的她,眼前有些朦胧——可能是汗的关系。过了好一会,有人闯入她窄小的视界中,垂首细睨,表情看起来像是五味杂陈。

是医生吗?

她想睁眼看得更清楚些,可她实在太累,仍是不支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房中一片光亮,她听见有个女生尖叫:“小姐醒来了!”

她不叫小姐,她叫吴映洁,一个跟她一样普通得要命的名字!

普通得无法替她的男朋友锦上添花……不,他不是她的男友了,他应该已是别人的丈夫了……

她觉得累,又再次睡去。

又一次醒来时,房间很是昏暗,她张着酸涩的眼想看得清楚些,一个身影急步走进她的视线之中,她好奇抬眼,又看到那位“医生”。

他面无表情,就连说话的语调也清冷。

“醒了?”

她点头。

见她回应,可见是真醒了。

“能否进食?”邱胜翊再问。

“什么?”他讲得太文绉绉,害她一时难以意会。

“能否进食?”他降缓了速度。

“呃……”他是问她能不能吃东西吗?

她吞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还挺好的,而且肚子也正饿,故点了点头。

一个“护士”在此时走上前来,手上端了个碗,交给他。

他捧着碗坐在床沿,腾出一手将孱弱的身子扶坐起。

这是哪家医院的医生,竟然亲手扶病人起来,而且他舀了一匙碗内好像是粥的东西,还细心吹凉,该不会是要喂她吧?

这是什么等级的服务啊?

可再细看,这医生似乎打扮非常怪异,他头顶的那一团,该不会是包包头吧……

他身上穿着一件水蓝色长衫,袖子宽敞,她两只手都伸进去也没问题……

这,明明是古人的妆扮啊!

她呆愣,傻了。

“喝吧。”他说。

见她好半天没回应,他又淡道:“这是你最喜爱的,以石决明熬制而成的粥。”

石决明是什么?跟决明子有何关系?

她垂眸望着粥,迟疑一会含入,那鲜美的滋味明明就是鲍鱼嘛!

鲍鱼就鲍鱼,说什么石决明!这人有毛病吗?

可她实在太饿,虽对眼前的人跟物有所疑问,还是先将粥吃了再说。

肚子饱了,人又犯困了,故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没刷牙……”她喃喃呓语。

她是客服小姐,甜美的笑容是首要,而一口白皙好牙才能为笑容加分,故她每餐饭后必刷牙。

可是她真的好困,就放纵一次吧!

一次就好……

“小姐,您的猪心炖鸡已经好了。”一名丫鬟端来一大碗黑乌乌的东西。

吴映洁瞟了炖鸡一眼,浓浓的中药味冲入鼻间,让她想吐。

她穿越到这个时空已经……三个月了吧!

忘了她那一次醒来时,终于“接受”了这事实。

那在屋内忙来忙去的两名女孩,分别叫紫薇与杜鹃,是“她”的丫鬟——连丫鬟名字都比她脱俗别致,让她真想哀叹。

“她”,也就是她,似乎是一名大户人家的小姐,事事有人伺候,茶来张口,饭来也是张口,她的手跟装饰的没两样,而她的脚呢,据说因为在“坐月子”的关系,所以不准下床,因此她也就不晓得脚是不是也是“装饰品”了。

说道坐月子,那真是令人震惊,想不到她附了身的这个女的,已经结婚有小孩了,只是小孩产下就死掉了,而“她”也因为难产死了,她附了身后活过来,却也因此必须时时以汤药、炖补来调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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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苦不堪言的“百日月子”,终于就要在明日结束了!

可喜可贺啊……

她是孤儿出身,而“她”也已没了父母,可两者不同的是,她凡事得靠自己,还因为出身不佳,被男友嫌弃,可“她”却是如假包换的千金小姐,身家富饶,一辈子享用不尽,而且老公还超会赚钱的……

“我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捧着碗坐上床沿。

她无须抬眼,就知道是她的“老公”来了。

她曾经以为,这男人必定是十分疼爱他的妻,故对于照顾她一事亲力亲为,不假手他人,可长久观察下来之后,又不是那回事。

与其说他是“她”的丈夫,倒不如说他是个“秘书”或“特助”之类的比较接近,他的照顾十分公式化,说话的语气毫无温度,甚至有时还会让她觉得发寒,看待她的眼神亦冰冷,一点都不像是心甘情愿的在照顾她。

这段时间,她因为怕被看出端倪,被发现根本不是“她”,故不太敢开口说话,也因为如此,她才能更专心的观察周遭的人事,更快进入情况,了解这些人彼此之间的关系。

“吃吧!”他将鸡肉吹凉,送到她嘴前。

她抿唇看着那不知已经是第几只下腹的鸡,腻得快反胃。

“可以……不吃吗?”方正只剩下一天了,没差吧?

她的语气虚虚的、柔柔的,征询的眼神有种我见尤怜的无辜跟企盼,让邱胜翊怔了怔。

他干嘛这样瞪着她?该不会她只是说了五个字,就被他发现她是“冒牌货”,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了吧?

她难得当个豪门子女——虽然是在古代——可一想到前男友为了另一个豪门女子而将她抛弃,她就越不肯将现有的一切放手。

她也要过过大小姐的瘾!

她想知道这身份有什么好,好到三年的感情被视弱敝履!

为怕他起疑,她只得张嘴将鸡肉吃掉。

呜……好想吐!

所以说,大鱼大肉吃久了也会腻的啊,麻烦给她碗白粥吧吧吧……

他一定是听错了。他想。

黄瀞怡不可能用撒娇的音调同他说话,也不可能以希冀的眼神望着他!

她这段时间很沉默,就算回应也只有单字,也许是因为产后体虚,又加上差点死绝,故无力端起架子对他。

待她完全恢复生气,又会一如过往。

好不容易吃完难以下咽的补品,吴映洁很快的感觉到下身的膀胱一阵紧迫。

呜……最难堪的时候又要来了!

她难为情的拉了下他的袖子,指指肚子,他立即意会,将她打横抱起,来到另一头的偏房。

以屏风隔开的内侧,就放着一个陶瓮——那是她的尿壶。

他不知将她抱到陶瓮前,还动手替她解开亵裤系带,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让她猜想他过往一定都是这样服侍老婆如厕,故不敢轻易拒绝,只能强忍,双眼干瞪着天花板,假装无视粗指滑过细肤的诡异触感。

而当她蹲下时,他虽然会避开,但也是到屏风的另一头而已,故小解的声音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人尴尬的,最让人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是上大号时,连臭味都被他闻去了。

呜呜呜……

她还要不要做人啊?

她怎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饭吃下肚都不用上厕所的?

不过,都被这样对待三个月了,她也终于比较习惯一点点了。上完厕所,敲敲屏风,他又会走过来帮她将裤子穿好,抱她回床上去。

她还记得前几次,她都自己费劲将那难穿的裤子穿回,可都被他发现了,当时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重新结好系带。

她很会看人脸色,毕竟长久从事服务业,故他眼神一有变化,她就知道不对,双手摊开,任凭他处理。

希望他只是因为坐月子而不得不如此仔细,但愿明日他就可以少管她一点,少服侍她一点,让她呼吸一下轻松自由的空气吧!


第二章

清晨宴起,丫鬟将纱帐整挂于床架旁的挂钩,拿来清水予她漱口,接着他拿过沾湿的纱巾,仔细为她拭脸。

她的下颌微抬,两眼直视他面无表情的脸。

他的动作细腻、轻而柔,眼神专注,活像他擦的是一样贵重的宝物,而不是个人!

她还以为做完月子之后,他就不用这么尽力周到的伺候,没想到一切都是她想太多。

脸庞拭净后,他蹲在地上替她穿上松松的罗袜,套上鞋履,然后在他的牵引之下,走来梳妆台前坐下,净过手后,拿过丫鬟递过来的梳子为她梳整一头长发,两手灵活挽髻,再走来前方,玩着腰,扑粉画眉。

两人脸庞距离算近,她可以很清楚的瞧见一双漂亮凤目下的暗色阴影。

他,有睡好过吗?

这问题自她过来这个时空后,就时时盘踞在心头。

坐月子时,他未与她同床共寝,而是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打盹,只要她这儿一有动静,他立即惊醒,为她处理一切。

做完月子后,他一样不与她同床,只是不用再委屈窝在椅上假寐,她虽不明白也不敢问他去哪睡了,只觉得这对夫妻真是怪异中的怪异。

他花了很多精神在她身上,可是他不是还要处理家中的事业吗?

这两天她在家中林园走逛,才深深的体会到她的确是处于豪门之中,家中奴仆不少,各司其职,光是一个前花园就比她以前就职的百货公司占地面积还要宽广,更别说这花园可是有前后两个,加上其他的人工造景,她花上一天都逛不完。

既是如此奢华有钱,产业必定庞大,他内外皆忙,可有时间好好睡个觉?

况且她有两个丫鬟,可却都闲得很,因为较为贴身的事务都被他包走了。

为何要做到这样的程度?她不解。

过往,就算她服侍前男友,也未有他一半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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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勾勾盯着他的眼,而他则是盯着她的眉,一笔一笔落,似在构图一张旷世巨作。

疑问在舌尖翻滚,她想问却又不敢。

她不太晓得被附身的这位小姐是什么样的性子,怕多说多错,干脆就不开口。

再看丫鬟们对他的态度不太尊敬,而奴仆都是跟着主子有样学样的,想必“她”对他必然比对丫鬟态度更差。

她是不可能用这样无礼的态度去对待一个体贴侍奉她的人的——即使在他温柔的举止里,瞧不见心。

她抿了抿唇,不自觉地秀眉微蹙,专注的眼终于下落与她的对上,低声问,“怎么了?”

于是,那盘踞多日的疑问,冲动的自舌尖弹出唇瓣。

“你是不是都没睡好?”

乍闻她的问题,那平静的眸起了小小波澜。

她睁大眼想将他眸中的情绪看得更清楚,可他却适时微垂了长睫,遮去波动。

“这似乎不是小姐该关心的问题。”他拿起小巧的精致刷子,将画好的眉刷匀。

好淡漠、好疏离,而且他始终跟丫鬟们一样唤她“小姐”,而不是叫她娘子,甚至闺名。

要不是因为丫鬟们都喊他姑爷,她真会以为他们根本不是夫妻,而是千金大小姐的秘密“男宠”之类的!

至少这下她晓得,“她”是不会关心他睡不睡得好的问题。

以此推衍,这位丈夫在“她”的心中,地位应是跟丫鬟们没两样,甚至更低。

为什么?她不解。

古时不是以夫为天吗?还是说她闯入的是另一个平行时空,而在这时空中,女人我最大?

梳妆打扮过后,他替她穿上外衣,两人一起走过隔着前厅与寝室的走廊,正中央的圆桌上已经准备好早膳,她坐下用餐,他则是立于她身边为她布菜。

当他将舀好的汤搁置在她手边时,她忍不住冲动,抓住欲离去的手。

“怎么了?”温温的三个字,不冷也不热。

他的眸色冷淡,她不自觉地松手,心想,或许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她不该贸然想打破,毕竟她是个异空人,得多方观察后才能下定论。

“没事。”她低头吃粥。

而站在一旁的他,眼神若有所思。

不能开口不能问,就怕问了会露馅,于是她只好学着当狗子队,遣开了身边的紫薇与杜鹃,偷藏匿于奴仆聚集之处,如洗衣房、厨房等地。

要知道,有人聚集的地方就会有八卦。偷听很没品,但偷听却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方法。

躲在树干之后,她很努力的将娇小的身影藏匿妥当,两手托腮,细闻丫鬟、大婶们的聊天内容。

厨房门口的阶梯上,得了空休憩的奴才们三两聚坐,先是东拉西扯一些柴米油盐的琐事,听到她都快打呵欠时,才终于有个大婶先提了与他们相关的话题。

“这一阵子,小姐就像个闷葫芦一样鲜少说话,该不会是病了吧?”一位厨娘困惑。

“是啊,小姐虽然本来就不多言,可对于姑爷从不假辞色,但听说她现在对他态度还挺温和的!”

她猜得果然没错,“她”对丈夫的态度一点都不好。

“何只是温和!”大婶不予认同的啧了声,“我听紫薇说,她竟然还关心姑爷睡得好不好。”

“真的假的?”众人大惊。

关心他真是这么让人震惊的事吗、。她也跟着大惊。

“怎么可能!”一个年约十五的丫头难以置信的说,“小姐恨透姑爷,恨不得让他过劳死,哪里会关心他!”

原来“她”很恨他啊,难怪两人怎么看都没有夫妻的氛围。

“谁教小姐是老爷的独生女,从小宠得不得了,心高气傲,却被老爷安排下嫁给总管,无怪乎她一口气平不过来。”

他是因为身份还不及“她”的关系,才会被如此轻贱?

那他不就跟她的处境相似?

她猜要不是古时无法抗父命,“她”一定会当个落跑新娘吧!

而她则是新黄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只因为她对他的事业毫无帮助……

回想起过去那一段,她还是忍不住心口闷痛。

二十一岁那年认识三十岁的他,高大帅气,还是名前途大好的外科医生,是许多女孩的梦中情人。

她很喜欢他,就算他偶尔情绪不佳对她乱发脾气,或因公事不得不冷落她一阵,她也总是温柔相待,故他打从正式交往,就常把结婚一事挂在嘴上,她也一直以为他就是她这一生的唯一伴侣了,谁知竟是一场梦。

其实端倪不是看不出,忽然大为减少的联络与相处,避着她交谈的电话,找不到人的失踪……

她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多疑而破坏了感情,于是所有的不安都锁在心口,极尽全力的相信。早知他真是欺骗了她,她应该质问的,至少不会一直到他要结婚了,她还被蒙在鼓里,甚至被要求当地下情妇!

太可笑了!她苦涩摇头。

转了个时空,却是嫁给与她同样遭遇的“天涯沦落人”,这是巧合吗?

不过,她想那位“丈夫”与她不同的是,他并不爱那位小姐吧,所以他很公式化做好所有服侍,像个机器人一样。

一场双方都心不甘情不愿的婚姻,怎会幸福?

又再偷听了一会八卦,奴仆们转了话题,她悄声离开。

坐在浴桶内,她的心神一直停留在下午听到的八卦中。

原来他是赘婿,继承父亲之位成了总管,后因老爷之命,娶了小姐为妻,承诺终生绝不再娶,忠心诚实,完善体贴。

她很想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前男友要她委身当情妇,她打死也不愿意。就算再爱,她也不想这般委屈,永远不见天日。可他呢?难道是因为主子赐婚,他不得不从?

如果她被逼当了情妇,有办法像他一样低声下气吗?

不!她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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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对她的男友温柔体贴到无微不至的地步,那是因为他是她的唯一,对他好,是理所当然。可若必须分享,而且她还是卑微的那一个,她决定是无法忍受的!

她个性温柔婉约、有礼温顺,不代表她就没有自尊,任人搓圆揉扁都不会有怨言!

她外表柔顺,骨子里其实倔得很。

“小姐,我进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她倏然回神,下意思坐直,双手掩胸。

这不是第一次,可是她仍不习惯。

坐月子时无法沐浴,她还不晓得原来就连洗澡都是他亲手帮忙。就算他的眼神态度还是像在清洗一个高价古董,但她可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古董。

进了沐浴偏房,他先是帮她清洗长度至膝的发丝,再替她擦洗后背——还好他只帮忙到此程度,否则她一定会脸红到爆血管,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洗澡而中风的人!

洗好澡后,他拿起大浴巾,摊开,“小姐,该起来了。”

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这位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连个丫鬟都不见得做的事,却叫丈夫来做。而且他很忙的不是?每见一次,眼下的阴影就加深一点,终有一天,他会如厨房厨娘所说,过劳死吧!

她很无奈的自浴桶起身,浴巾将已恢复纤瘦的身子包围。

“今晚是合日。”邱胜翊低声道。

合日?那是什么?

他为她擦干身子不似以往会帮她穿好单衣,竟然直接连着浴巾将她打横抱起,出了偏房,放到寝居的床上。

瞧见他开始脱衣服,她霍然明白他想干嘛了!

他们是夫妻呀!

就算没感情存在,甚至这位小姐还讨厌他、恨他,他们仍是夫妻啊!

若没做过那档子事,又怎会怀孕,“她”又怎会因为难产致死,让她有机会附了身!

她吞咽了口口水,感觉脚底在发麻。

“一定要吗?”她不想跟一个彼此不想爱的男人上床。

“为了子嗣。”

他将衣物脱尽,露出精壮身材,可她对他健美的身躯毫无所感,她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双腿之间。

她终于懂他口中的“合日”是指什么了,想必今日是“她”易受孕的日子,所以不得不上床!

就连上床都这么公事化啊……

她更确定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爱这个小姐了……思及此,她不知为何心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我才做完月子,能不能再缓缓?”她怯怯要求。

她一点都不想跟个“机器人”上床!

“已经过两个月,大夫说可以了。”

大夫说过百日悉心调养,她的身子会比以前更容易受孕,不需要花上两年时间!

容忍度尽失的他,只想赶快让她怀有子嗣,将肩上的担子卸下,别再被侮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觊觎黄家的财产。

他一俯脸,她的双眸立刻紧闭,唇更是抿得死紧,然而他并未吻她,仅是亲吻她的颈侧,一手揉着她的胸,另一手则在胯间努力。

她看得出来“她”根本引不起他的性欲,他很努力的以自身的力量勃起,说不定他现在脑子里正妄想着别的女人的躯体,也许是他真正喜爱的人……

她觉得很不舒服,觉得自己就像条母猪,只为了生孩子而存在,他就连上床都是那么公式化!

“我不要!”她挣扎,“放开我!”

胸口的大手将她压制在床上,“别任性!”

“我不想为了生孩子而上床!”那太悲哀了!

“我们成亲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孩子!”她在胡言乱语什么啊?“若未有孩子,难不成你甘心黄家产业落入我手中?”

“那你就拿去啊!”反正什么黄家产业本来就不是她的!

他以为她在说反话,故意测试他,咬了咬牙,忍下满腔怒火,抓起一方雪乳以唇吸吮。

“不要!”她觉得大受屈辱,“我不要!”

他不想理会他的无理取闹,可她这样拼命挣扎会让他分心,胯下的分身更无法硬实。

“我不要跟不爱的人上床!”她哭着大喊。

他浑身一震,全身僵直。

一感觉到禁锢的力量消失,她慌慌抓被起身,躲到离他最远的角落去,含泪大眼充满控诉。

他的胸口传来阵阵刺痛,玩玩没想到她那句“不爱”还是有办法刺着他,难道他对她仍有残情?

“今晚你先冷静,好好想想我们成亲的意义,明晚仍是合日,我再……”

“不要!”她直接打断,“我已经受够你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你根本无心,你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公式化,与其如此,倒不如什么都别做!”

她要求他有心?

他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成亲之后,她想尽办法凌辱,就算再下人面前也不曾留过半点面子给他,他忍耐,只为了守诺。老爷待他如亲子,他不可能背弃对亡者的承诺,他能做的,就只有将心绪抽离,如今,她却连这点空间都不肯给。

或许,只有他发疯或死亡,她才会放过他!

“我办不到。”这是他最后的孤城。

“若办不到,那你就别再殷勤的伺候我,我宁愿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别这么勉强、委屈来服侍我!”

“小姐累了。”他下床取来单衣,“让我服侍你就寝吧。”

她一把抢走,“衣服我会穿,这种小事不需你帮忙!”

她快速套上衣服,结好系带,接着拉被躺下,“你赶快去休息吧!”

他重新穿好衣服,吹熄蜡烛,“有事拉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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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的声音传来,豆大的泪珠纷落。

她不懂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待她!

小时她被抛弃在垃圾桶,要不是好心人听到哭声将她送到孤儿院,她就被当成垃圾一样进了焚化炉了。

她的求学过程并不是很顺遂,明明平日功课优异,可遇到大考就会失常,大学未考上国立学校,私立学费又供不起,索性进入社会谋得百货公司客服小姐一职,这一做就是六年。

三年前与前男友相恋时,她以为自己已经时来运转,上天终于肯回首多关注她一眼,没想到终了竟是被抛弃,还因为意外丧失生命,被丢来这个陌生的时空。

现实中,她成不了婚,在这儿却早已有了丈夫,可这丈夫一点都不爱她!

前男友至少是喜欢她的,只是他太自私,第一顺位是自己,再来是事业、功名……她不知道被排到第几名,但她自信不会掉到十名之外,可这位丈夫呢?他连给点“心”都办不到!

就连上床都是为了生孩子!

她不是只能育种的母猪!

她不是!

小脸蒙在被子里失声痛哭。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做错了十名,不肯给她一个人世间的牵绊?

她好想有一个家……

好想有一个和乐完整健全的家啊……

她不需要这样富奢有人服侍的生活,她只要一栋小小的房子,一个深爱她的丈夫,两个活泼可爱健康的小朋友,这样就好了。

她甚至不希冀可以常常出游,就算每日都得为了生活而奔波,她也心甘情愿。

她的愿望如此的渺小,为何就是不肯成全她?

为何?

哭了一整夜的她,隔日果然双眼红肿如核桃。

而他,仍是在她清醒时就出现在她床边。她真要怀疑他到底多早就起床,守着等她清醒。

漱过口,他才伸手欲取过纱巾为她拭脸,她早他一步抢走。

“我自己来。”胡乱抹了抹脸,她也不让他帮着穿袜穿鞋,缩起了腿藏在裙内。“你不用忙我的事,去忙你自个儿的就好。”

她的举动有些孩子气,但他以为她只是耍任性,甚至是一时兴起想测试他,故捺着性子好声慰哄,“外头的饭菜要凉了,让我帮小姐穿鞋吧。”

他那低声下气的模样,让她看了眼眶发酸。

她见过的,离开黄府的他,是那么意气风发的在他的事业中指挥若定,所有的员工唯他马首是瞻,坚定的眼神多有自信。

可一踏入这屋,他的腰弯得比丫鬟还低。

“等你有心再来。”她无法忍受这种“不平等”!

她这是要他将最后一座城池也双手交出,直接将他整个人摧毁?

大手握紧了手上的罗袜,一旁的丫鬟屏气凝神,想知道这对夫妻的坚持最后谁会败下阵来。

“你以后不用再过来为我梳洗打扮,不用伺候我用膳,这些事丫鬟都可以做,晚上也是一样……”她思索着该怎么说比较好。“当你踏入这个屋子的时候,我希望……”

“我不会再进来。”他将袜子交给一旁的杜鹃。“我会安排好的。”

“安排?”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你……”

他转身离开,在他别过脸的瞬间,她瞧见面无表情的面具崩裂,一脸阒暗得像是正要去寻仇。

这是……撕破脸了?

“小姐,您跟姑爷……”杜鹃迟疑问道,“要离缘吗?”

离缘?离婚?她讶然瞪眼。

她没这个意思啊!

“可是老爷遗言不是交代,要姑爷照顾好小姐,经营好黄家事业,直到子嗣诞下为止,姑爷不可以背信的!”

“是啊!就算要离缘,也得等孩子生了啊!”

“等等。”她抬手阻止丫鬟的碎嘴,“老爷……我爹说,要他照顾我,直到诞下子嗣为止?”

“对啊!”紫薇点点头,“小姐虽然不愿,但还是得遵守老爷的遗言,所以才跟姑爷成婚的。”

“那子嗣诞下之后呢?”

“呃……”两人面面相觑。“不清楚呢,老爷没说啊!”

这些人在想什么?

有个继承人有这么重要吗?

诞下子嗣为止?

未尽的后语可是有无穷的想象空间啊!

那个男人可是很死心眼的,她认为他将她当母猪,可现下想来,根本是将他当种马吧,而且这马还不只会播种而已,还须有经营赚钱的能力,拥有一双坚实广大的羽翼,将整个黄家照顾好!

照理,他在外忙着事业经营,家中的事就应该由她这个妻子来管理,可他却得两边都包办,蜡烛两头烧的结果,恐怕不多时他就会病了吧!瞧他越来越大块的黑眼圈就知道了!

她一直认为,为了安身立命,最好别破坏这个家从以前就有的规矩,可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她的心性坚忍,但也因此误了自己不少,不是吗?

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实在拿不定注意啊!

第三章

初冬,太阳和暖,风凉爽中带着些许寒,但还不至于冷得人簌簌发抖。爬上树坐在高处的她,眯着眼仰望湛蓝无垠的天空,深深呼吸一口清爽的空气,郁闷的情绪才得到纾解。

这是她的习惯。

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只要心情一不好,她就会登上高处,居高临下俯瞰城市景色,或是仰头望天,让风吹乱她的发,顺便将坏心情一并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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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不可能对眼前的状况视若无睹当哑巴,但她也不可能变成一个娇贵的大小姐,露出本性又太危险,她无法预料当这儿的人发现她与黄瀞怡的不同,会怎么处置他。

还是说就别理别人的想法?反正他是这家中的主子,她想怎么做,谁敢又异议?要有人质疑,就直接拿撒隆巴斯贴上他的嘴……是说,这时代有撒隆巴斯吗?

头靠上身旁的大树主干,她忧烦的想着自己从来都不是太勇敢的人,她很怕周遭眼光的改变,也不会谨慎的在刚来的那三个月,张口的次数屈指可数了。

“小姐?”树下一声惊喊,“您怎么爬到上头去的?”

低头,是杜鹃与紫薇两名丫头。

“我吹吹风。”她照例又是很简短的文句,不敢说太多。

要模仿他们的腔调并不难,毕竟她在语言方面上算有天分,懂得好几国语言——虽然只是简易回话,但也非常够用。每次遇到国外客人,同事都是直接将她推出去。

不过或许是因为天生的个性与环境使然,她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未在脑中转过数圈,话不会出口,曾被同事形容EQ太高,简直不像人。

可他就是能打破她的原则,让她说了一大串气话,甚至想一巴掌打醒他!

他明明没说过任何冒犯人的话,也不曾对她无礼过,可她就是很生气!

“小姐,这老树已被驻空,仅剩躯壳,危险啊!”杜鹃气急败坏的嚷。

“什么?”她大惊失色。

伸手在树干上敲了敲,声音听起来似乎真有些空空的,很不实在。

“快下来!”两个丫鬟急得跳脚。

“好……”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树干,手心脚底莫名的发冷,身子才刚移动,就听到臀下的枝桠发出碎裂的声音,大树甚至有些倾斜,她心一凛,明白大事不妙。

“跳下来。”树下传来有别于丫鬟的慌乱嗓音,沉稳而笃实。

她不用低头,就知道是他。

“我会接住你。”

她望着下方两手高张的邱胜翊,心想她爬了约三层楼高,这一跳下,他就算接得住,人也会受伤,故踌躇。

大树倾得更厉害了,她再不决定,她要不是摔伤,就是被大树压死!

“快下来!”嗓音多了几分严厉。

她咬着牙,闭上眼,两手放开树干,朝他的位置跳下。

他稳当的将她接住,人迅速往一旁翻转数圈,避开被大树压伤的危险。

轰然一声,大树腰折倒地,扬起漫天烟尘。

她在他怀中惊恐的等待,直到他双手松开,丫鬟将她扶起。

“送小姐回房。”他说。

那他呢?

“你能起来吗?”她担忧的问还躺在地上不动的他。

她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在担心他吗?

不。他暗暗否决。

一定是顶上的阳光太强,看花了眼。

“不用管我。”他仰躺在地上,默默等待身上的疼痛过去。

他接住她时,算好时机与角度,并未受到任何伤害,他错估的是为卸去俯冲力道翻转时,地上一颗突出的石头撞上他腰后,他猜腰部可能受到创伤,所以暂时无法起身。

“你是不是受伤了?”她急切的蹲来他身边观察,“哪?腿?还是腰?”

她拉起他的手,他闷哼一声。

“会疼是吗?”她抬首对着丫鬟急喊,“去叫医……请大夫过来。”

丫鬟面面相觑。

“快去啊!愣着做啥?”

“是……”

“等等,杜鹃留下,紫薇去就好。”她又下令。

“小姐有何吩咐?”杜鹃问。

“去找个板子,长度与姑爷身长相同的板子,若找不着,就拆门板,再找四个家丁过来。”

“小姐这是要做啥?”杜鹃不解。

“先去忙我交代的事,好吗?”有什么疑问重要得非得现在给答案?

“是的,小姐。”杜鹃一头雾水的离开。

“你别动。”她拉着他的手快速道,“你一定受伤了,我怕是伤到脊椎,待会我请家丁用板子将你抬进房,等大夫来诊治。”

他望着她,眼神古怪。

他一定是起疑心了,“她”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可她又怎能当真将他抛下置之不理?

薄唇略动,她屏气凝神,就怕他提问,要怎么兵来将挡。

大手翻过她的小手,大拇指下的金星丘冒着细细的小血珠,“擦伤了。”

“小伤。”她收回手来,拿出袖内的手绢缠绕。

单手难绑,他拿过手绢,细心缠绕。

此后,两人彷佛各怀心事的无言沉默,直到家丁们带着板子过来,将邱胜翊送回屋。

“大夫来,先帮小姐疗伤。”临去前,他不忘叮嘱杜鹃。

“小姐,你怎么了?”杜鹃这才发现她的手绑着手绢。

“没什么。”她垂首望着打得完美的结,过了好一会,毅然抬首,“姑爷的房在哪?”

那是一栋装潢十分简单的屋子。

它甚至未分成前厅后房,仅以屏风相隔床榻与桌椅,与她的寝房相比,实在窄小,可令她意外的是他的房舍离她并不远,想必是为了方便照顾她。

见她来,他心中讶异,表面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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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肯踏进他的屋舍,一次也没有。那本以为死去的小姐在醒来后,人变得古古怪怪,与以往的她,大相径庭。

适才还主动关心他,为他照料一切。

想必是她已经想不出整人的招数,遂故技重施吧!他暗暗苦笑。

招了他为婿,可说是她苦闷日子的开始。她无法违背父亲的遗言,只得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

初时,她端着高傲的姿态,与他分际明显,后来或许是觉得这样让他太好过,改要他做尽丫鬟的工作,甚至比丫鬟还要更为体贴周全。

一日,她突发奇想,对他施了半天的温柔,他受宠若惊,以为她转了性子愿意接受他,不料这只是游戏的一环,代价是无止尽的嘲讽与羞辱。

她一直是晓得他的感情的,晓得他打小就恋慕着她,因此更加肆无忌惮,利用他的情、对老爷的忠义,将他的尊严丢在地上踩。

“请小姐离开。”他低声对家丁道。

同样的戏码,她想玩第二遍,他不会让她如愿。

家丁横档在吴映洁面前,以忐忑的语气道:“小姐,姑爷请您离开。”

“我来看他的情形。”她柔声道。

难得一闻的温柔嗓音让年轻家丁蓦地脸红。

她是服务台的客服小姐,百货公司的广播也是经由她口,她温柔的声调总是让人心旷神怡,据说,只要活动经由她口传送,那日业绩就会狂增。

她也是明白就的优势在何处的。

“可……可是姑爷说……”

“让我过去,好吗?”

家丁无法拒绝。若她是严厉的要他离开,他还能据理力争,可谁能抗拒得了如此温婉悦耳的音调?

他不自觉地移动脚下,让了条路。

对话的声音极低,邱胜翊不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以为是家丁惧于小姐的权势,故不敢抗命。

“还会疼吗?”她轻声问。

她的性命是他所救,她仅是一点小擦伤,他却难以起身,她很怕他会因此半身不遂,成了残废。

她这才发现即使对他有诸多腹诽,但他早是她心中的支柱。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命运的绳索早就将他们牢牢绑在一起。

他若是倒了,她无能力撑起这个家,撑起庞大的家业!

他对她而言很重要!

非常重要!

“没事,等等就会好。”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小姐回房休息吧。”

“我在这陪你,等大夫来。”

嘴角微微一抽,邱胜翊不想看她做戏,故咬牙硬撑坐起了身。

“我好了。”额上隐有冷汗,“无须劳烦小姐了。”

她抬睫盯着他,他的脸色发白,分明是硬撑。

“那我走了。”继续待在这,对他伤势无益,她猜想她可能侵犯了他的领空,这间屋是他的私人领地,不愿她踏入。

离开时,她的心很疼,他是这么的抗拒着她呵。

如果他真想离缘,她是否该答应?

美眸紧盯着掌心的手绢。

若她不答应,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可真没有两全齐美的法子?

这一晚,他未过来。

不晓得是因为他伤势未愈,还是因为听她话的关系。

她掩不住焦虑,只好差杜鹃去看他的情况。

“姑爷没事啊!”杜鹃一脸不解。

“他是在硬撑。”难道她们都看不出来那男人多爱逞强?

“他真的没事!大夫来过没多久,他就起床去绛芙园忙了。”

“真的吗?”这么说,他只是听话而已?

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心想,这样也好,他别过来服侍她,应该就可以早点休憩吧!

沐浴过后,和衣就寝,可眼才闭上,梦都未做一个,就听闻屋外有吵杂声传来。

她纳闷起身,点了蜡烛,细细听闻,在混杂的低微嗓音中,他的声线显得略微高扬,与平日的沉稳冷静不同。

披上外袍出屋,朝他的屋舍方向而去,果然见到他被两名家丁搀扶,走路颠颠倒倒,似是酒醉。

家丁们看到她来,一脸惊惶。

“姑爷怎么了?”她轻声问。

“姑爷……可能酒喝多了……”家丁面色惴惴不安。

“这种情形常有吗?”

“不多。”

也就是不是第一次了。

“扶他到房里吧。”她叮嘱。这时紫薇跟了过来,她要求紫薇去打水过来给他净面,同时烧壶热水过来。

被家丁扶着入房的邱胜翊嘴中不断呓语,她仔细聆听,这才知道为何家丁一见到她就一脸惊惶。

他在骂她。

他骂得其实不重,比较像是碎唸,恼怒她未曾正视他的努力,将他当狗使唤。

就连酒后吐真言也是这么压抑吗?

人被扶上了床,她要家丁回去休息,留她照顾即可。

她看得出家丁极其不愿,那模样好似她会趁他神志不清时,杀了他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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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其实都懂的,懂得这男人为了这个家竭尽全力,只有她附身的女人不懂。

紫薇打了水来,以脚勾拉过架子近了床,水倒入架上铜盆之后,再转身出去厨房烧热水好泡茶。

“……我会走……等孩子生下就走……”床上的人犹在醉言醉语。

诞下子嗣之后呢?他对黄老爷未尽的遗言的决定,就是离开。

沾湿毛巾轻擦因酒精而热烫发红的脸,她觉得心口的疼痛指数又再增加。

“何必这么辛苦?”这人比她还笨、还死心眼。“人家都不领你的情了,何不洒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答应过的……要照顾她……”

“那也得看值不值得。”她解下他头上乱掉的发髻,轻柔的梳散开来,“就为了一句遗言,赔上自己,值得吗?”

她就算再喜欢前男友,也不会委屈去当他的地下情妇啊!

“承诺了,就该做到……呜呕!”

他转头作势欲呕,她一时慌了手脚,未加思索,直接拉上外袍,让他吐在她的衣上。

他呕了好一会,呕吐物的味道腥臭,她无瑕掩鼻,小心翼翼的脱掉外袍,以免秽物落地,待她终于将呕吐物包成一大包,烧好热水的紫薇进来了。

“姑爷吐了?”紫薇一闻到满屋馊臭味就晓得了。

“嗯。”她将手上的一团衣服交给紫薇,“你帮我处理,再替我拿件袍子过来。”

“小姐让姑爷……吐在您身上?”紫薇难以置信瞪大眼。

“我一时找不到接呕吐物的盆子。”她接过水壶,“快去吧。”再延迟,屋中酸臭味会更浓。

“是。”紫薇捏着鼻子,拎着衣服快步走出。

泡了茶,试过水温,她费尽力气才能将他的头撑起。

“喝茶,漱口解酒。”

他近乎牛饮的将杯中的茶一口气喝光,重喘了声,倒在床上,似乎昏睡。

她拉出被压在他身下的被子,为他盖好,再调整枕头位置,好让他睡得舒适些。

“小姐,您的袍子。”紫薇将袍子交给她。

若是他,必定会亲手为她穿上,并绑好带子吧!

他做得实在太多。

“你先回房吧。”她找了个盆子放在一旁,预防他又呕吐。

见她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紫薇不免好奇的问,“那小姐呢?”

“我在这照顾他。”她拉来凳子在床前坐下。

“……”紫薇愣愣张口。

“快回去呀,明早早膳跟洗脸水就直接送来这吧!”

“好。”紫薇迟疑再三回首,确定小姐真要留下,才将大门关上。

螓首贴在床上,纤指拨开贴在俊颜上的碎发,她莫名的竟有些开心。

“今晚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偶尔,也该换一下位子。

东方刚见鱼肚白,外头还是一片昏暗,邱胜翊就醒了。

他总是在这个时候醒来,长年养成的习惯,即使昨晚为了应酬喝得酒醉,仍强撑着清醒。

梳洗过后,他就会到黄瀞怡的房中等待,等待她随时醒来,好伺候她穿衣梳洗。

捧着发胀的头,想起身,被角像被啥压住了,他大力扯开,不期然听到“砰”的一声,应是压着被子的东西撞着了床板。

“好痛!”

有人?他愣住,为那熟悉的嫩嗓。

她在他房里做什么?

而且还在这个时候?

撞疼了额角在吴映洁抬首,见昏暗中有双灼灼眸子充满不解、困惑与防备的盯着她,她暖暖一笑,轻声问,“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会?”

他开口,嗓子是被酒液浸润过的低哑,“小姐这么早过来,何事?”

好冷淡。她暗暗苦笑。

“你昨晚酒醉,我怕你吐了或不舒服无人照料,故在这待了一晚。”她晓得他不乐见她入房,“希望你别介意。”

她照顾他一夜?

邱胜翊下颚紧绷,遏制一窜而过的暖意。

他懂她的,无端献殷勤,必有诈。

“抱歉劳烦小姐,我这就送小姐回……”

“水好像凉了。”她若无其事的打断他,走来桌边端起水壶,“厨房该开火了吧,我去烧壶水来。”不给他任何回应的时间,快步走出房间。

这游戏未免撑太久了,是因他迟迟未中计?

他实在没那个精神在这个时候还要应付她的一时兴起。

北边开始闹旱灾,最近几个月滴雨未下,水是绛芙园的命脉,尤其时节已入冬,靠着大量热水运转的的温室若缺乏水源,心血将毁于一旦。

虽说这三年来,为防干旱的发生,他早动工做好储水设备,但最多也只能撑上半年八个月的时间,可下不下雨是天老爷在管,加上城主左语戎在昨晚的宴席上透露若旱灾再持续下去,就得请他供水给予整个汉璃城居民使用,到时,绛芙园的处境将会更艰困。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居民受苦,但温室若受重创,绛芙园生意必大受影响,排到明年的订单有可能因无法履约而需支付高额赔偿!

绛芙园基底雄厚,不是撑不过,只是必须委屈所有人共体时艰,不过这个“所有人”可是排除黄瀞怡在外。

绝不能让她在物质生活上感受到丝毫不便。

所有的困难都不可让她知道,他答应过老爷的——好好照顾她,不可让她受到丝毫委屈。

抚着额心,脑门似乎比刚醒来时还要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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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就顺她的心,让她以为他又再次“误会”她的柔情而欣喜,然后接受她纵心的羞辱与嘲讽吧!

只要将心房严密锁好,做足心理准备,他应该撑得过的……吧……

见到小姐上来厨房,正开火准备早膳的厨娘们均讶愣的忘了手上的工作。

“小、小姐,您怎么来了?”管理厨房的李婶忙擦干手上的水渍,快步迎来门口。

“又热水吗?”吴映洁问。

“刚烧了一壶,预备熬粥用的。”

“那好,先给我一点吧。”她将手上的陶壶递出去。

李婶接过去后,忍不住问,“拿水这事怎么不叫丫鬟来就好?”她将水壶交给另一个厨娘去装水。

“他们应还在睡觉吧。”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这下紫薇、杜鹃两个丫头可惨了,醒来准受惩处。

“那……那姑爷呢?您只要拉铃请姑爷帮您过来拿水也行呀。”

吴映洁面色一整,眸色有些严厉,“你们真这么想?”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说话,就怕说错挨骂。

“姑爷昨晚喝醉了酒,身体不适,我这水是要烧去给他泡茶解酒用的。”

正拿了装满热水陶壶的厨娘惊愕得差点松手。

“小心。”吴映洁连忙接过提把,否则这壶翻了不打紧,烫伤了人就不好了。“谢谢。”她不忘提醒,“姑爷的早膳还请做清淡点,我怕重口味会引起他肠胃不适。”

“噢……”大伙呆愣点头,“是的……小姐……”

“麻烦了。”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她后脚才踏出去没多久,就有清醒过来的厨娘惊愕的喊,“刚那个人真的是小姐吗?”

“小声点!”有人忙捂住她的嘴。

“可是小姐这么可能亲自过来替姑爷拿水?小姐耶!这么可能!”被捂嘴的厨娘急嚷。

一旁的李婶语重心长道,“大概小姐又在想法子整姑爷了。”

被点醒的大伙面色跟着沉重。

“可怜的姑爷……”有人哀叹。

“若之前小姐怀的孩子未死胎就好了。”李婶叹了口气,“至少这样姑爷就可卸下肩上的担子了。”

老爷必是看透了姑爷的性子,才会用遗言将他捆绑在黄家,受尽任性小姐的折磨。

“可姑爷若走了,谁来主持绛芙园的产业?我们又该怎么办?”万一因此没工作没饭吃怎么办?

“这也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李婶拍拍手,“好了!别嚼舌根了,做事做事!”

第四章

吴映洁拿着热水回房时,邱胜翊已经梳理整齐,连外衣都换好了。

“你真的不多睡会?”吴映洁放了茶叶入茶壶,再倒入热水。

“不用了。”

她走过来,端详他的神色,“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柔软指腹拂过他的下眼睑,“黑眼圈越来越重了,你需要更多的休息。”

若不是深知她的性子,他真会因她的温柔体贴,而忘我的沦陷。

“小姐,请停止吧。”他拉下她的手。

“停止什么?”

“我晓得你想做啥,请恕我无力顺应。”

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陪她玩下去,他没有把握自己撑得住,坚守心防,他已经累了,好累好累。

长睫落寞掩下,邱胜翊以为被识破的她正蓄势待发大闹脾气,不料她只是静静回身倒茶,端来他面前。

“喝下吧,感觉会好点。”他迟疑接过。“我先回房了。”

“我送小姐……”

“不用!”背对他的纤肩微颤,“很近,我可以自己走。”

她撩起裙摆,快步跨过门槛,不料右脚抬得不够高,竟被绊倒了,整个人扑跌在地,好不狼狈。

“小姐!”邱胜翊忙放下茶杯,奔过去将她扶起坐地。“哪儿伤了?”他急切的打量。

她忽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邱胜翊浑身僵硬。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走……”

他不懂他的意思,或者该说,他不敢懂。

她都这样大胆主动抱着他了,他还是不肯有任何回应……

吴映洁直起身,揩掉颊上的泪。

“扶我起来,我膝疼。”

他轻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扶起。

“你会听我的话,是吧?”她忽问。

浓眉微蹙,“小姐有何吩咐?”她想干嘛?

“请你现在就躺回床上,直到丫鬟送早膳过来。”她很坚定的道,“这是小姐的命令!”

她是小姐,他需唯她是从,若柔情无用,那她只好端起脸来了。

还好这“小姐的命令”还是有效果,他在她的强迫之下只好回去休息,她还叫来紫薇监督,若姑爷敢下床,就打断他的腿。

回想他当时五味杂陈,敢怒不敢言的复杂神色,真是好笑。

坐在凉亭的椅上,背靠着梁柱,她心想这招真是有用,早在她那日叫他别过来服侍她,起了效用后,她就应该察觉的。

可是啊,她想要的心他是死都不肯给,就算她想使温情打动,他也很干脆直接挑明他不能顺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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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可明明是夫妻,当真要“相敬如冰”直至老死?

这跟当情妇来比,哪个比较悲哀?

低叹了口气,转头望着仅剩一片碧绿湖水的莲池,凉风徐吹,她微眯着眸,觉得困意上涌,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邱胜翊走过莲池,一眼便发现凉亭内的白皙身影。

绣着莲花的裙摆随风飘呀飘,露出一双仅着袜的小脚,绣鞋并和在地,他心生困惑,细想着黄瀞怡可有在外脱鞋的习惯。

走入亭内,双眸合上的平静小脸显见人已睡着,螓首失去重心的晃点,偶尔突然醒来,眨了下眼,迷迷糊糊的又睡去。

那模样,看上去好纯真、好惹人怜爱……

微风阵阵吹拂,夹带着湖面水气,显得过凉,她未穿外袍就在亭内睡着,醒来时恐惹风寒。

他脱下身上的衣袍,沿着她的小脚往胸口处盖上,拉高至纤肩时,他的脸离她不过一个掌心远,小巧脸蛋上的红嫩唇儿微张,均匀的吐纳,似朵含苞待放的粉莲,是那么的轻灵雅致。

他,从不识那嫩唇儿的柔软。

抿唇暗忖,她应不会那么快就醒来,偷一会香,应无妨……

偏首,薄唇欺近,鼻尖擦过她微翘的鼻头,就要印上唇面时,水灵瞳眸忽然大张。

他心神一凛,猛地抽息,急速退开,俊颜浮上窘色。

“天冷,我为你披外衣。”

她不语,一双似看透的眼直勾勾盯着他,盯着面颊上难以忽略的红晕。

该死!他在心头咒骂。

所有以冷漠淡然筑起的城墙,就只因他一时的心猿意马,瞬间如落地的陶瓷摔成碎片。

他有目的的让她以为,他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他也以为,自己在一次次的受辱之中,爱情也跟着死绝,没想到,一切都是徒然。

她调移视线,不想再让他感觉无地自处,低着头,抓着身上的暖衣,温声道:“谢谢。”

他僵硬着嗓,不自然的回,“不客气。”接着又道:“天色渐暗,小姐快回房去吧!”

“嗯。”

纤巧足掌下了地,他轻握着小脚,为她套上绣鞋。

他蹲跪在地,垂着头,她可轻易的瞧见他头顶,夕阳照耀他一头黑发闪耀,其中夹杂的银丝更难以忽略。

他才几岁?

她心疼的想。

未满二五不是?

依银丝的数量可判别非天生少年白,而是后天操劳所致。

指尖勾起一根银丝,扭转,扯下。

他因疼痛而错愕抬头。

她拉平银丝在他眼前,“你有白发。”

“小姐……”

“别动。”一手扣着颅侧,另一手指尖挑勾银发,“我帮你拔掉。”

他的脸几乎埋入她的胸口,她恍若未觉,他则不知所措。

“小姐……”别再想挑动他的心绪了!

“别动……又一根!”她献宝似的两指缠绕,拉平。“我帮你拔掉所有白头发。”

“请别这样!”他霍地站起,“小姐请快入房,该用晚膳了。”

她落寞垂眸,手中的银丝随风飘去。

邱胜翊假装无视她的失望神色,拿过长袍披在她身上。

他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得过长,下摆整个拖地。

走在他的前方,她清楚感觉身后的男人亦步亦趋,想起刚才几乎贴脸的距离,他……是要吻她吗?

他不是色胚,更不是轻浮的登徒子,那么他是真的想吻她吧?

轻拂嫩唇,她心中不由得暗叹不该那么早醒来,至少要在他吻上的时候才醒,这样她就可以准确无误的抓住他的心思了。

他不是真的无心,对吧?

他只是把心锁起来了,用七千八百道锁重重的锁起。

既然如此,她就一道一道解吧!

入夜,沐浴过后,丫鬟已铺好床,准备服侍她就寝。

她站在床沿,思忖一会,转身问一旁正在整理衣裳的杜鹃,“姑爷回来了吗?”

“应是回来了。”回话的是紫薇。“我刚经过他房,瞧见屋内有灯光。”

“小姐是不是不开心姑爷未过来伺候您?”杜鹃小心翼翼的问。

她摇头,“是我叫他别来的,不是吗?”

“但即使如此,姑爷还是该来才是。”两名丫鬟觉得她们越来越无法揣测主子的心意了。

小姐叫姑爷别来,想当然尔是反话,姑爷当真听从,小姐不气炸才怪,可为何她面色如此平静?

身为小姐的丫鬟,就得揣测主子心意过日,即使不愿,她们还是在表面上对姑爷言语不太恭敬,谁知她们心中有多挣扎,但为了日子好过,也不得不委屈姑爷了!

“也是。”

就说嘛!丫鬟心想姑爷又有得好受了。

“那奴婢去叫姑爷过来。”杜鹃才要移步,就被阻止。

“我过去。”她不忘吩咐,“你们回房休息,别跟着我。”

“小姐……”丫鬟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闭嘴保身。

走近他的屋,灯光显示他人的存在,轻敲门板两下,不等他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正躺在床上,发梢还滴着浴水,手执书册阅读的邱胜翊面色诧异,“小姐这么晚过来,何事?”

他欲下床,她抬手阻止,并直接坐上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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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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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可明明是夫妻,当真要“相敬如冰”直至老死?

这跟当情妇来比,哪个比较悲哀?

低叹了口气,转头望着仅剩一片碧绿湖水的莲池,凉风徐吹,她微眯着眸,觉得困意上涌,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邱胜翊走过莲池,一眼便发现凉亭内的白皙身影。

绣着莲花的裙摆随风飘呀飘,露出一双仅着袜的小脚,绣鞋并和在地,他心生困惑,细想着黄瀞怡可有在外脱鞋的习惯。

走入亭内,双眸合上的平静小脸显见人已睡着,螓首失去重心的晃点,偶尔突然醒来,眨了下眼,迷迷糊糊的又睡去。

那模样,看上去好纯真、好惹人怜爱……

微风阵阵吹拂,夹带着湖面水气,显得过凉,她未穿外袍就在亭内睡着,醒来时恐惹风寒。

他脱下身上的衣袍,沿着她的小脚往胸口处盖上,拉高至纤肩时,他的脸离她不过一个掌心远,小巧脸蛋上的红嫩唇儿微张,均匀的吐纳,似朵含苞待放的粉莲,是那么的轻灵雅致。

他,从不识那嫩唇儿的柔软。

抿唇暗忖,她应不会那么快就醒来,偷一会香,应无妨……

偏首,薄唇欺近,鼻尖擦过她微翘的鼻头,就要印上唇面时,水灵瞳眸忽然大张。

他心神一凛,猛地抽息,急速退开,俊颜浮上窘色。

“天冷,我为你披外衣。”

她不语,一双似看透的眼直勾勾盯着他,盯着面颊上难以忽略的红晕。

该死!他在心头咒骂。

所有以冷漠淡然筑起的城墙,就只因他一时的心猿意马,瞬间如落地的陶瓷摔成碎片。

他有目的的让她以为,他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他也以为,自己在一次次的受辱之中,爱情也跟着死绝,没想到,一切都是徒然。

她调移视线,不想再让他感觉无地自处,低着头,抓着身上的暖衣,温声道:“谢谢。”

他僵硬着嗓,不自然的回,“不客气。”接着又道:“天色渐暗,小姐快回房去吧!”

“嗯。”

纤巧足掌下了地,他轻握着小脚,为她套上绣鞋。

他蹲跪在地,垂着头,她可轻易的瞧见他头顶,夕阳照耀他一头黑发闪耀,其中夹杂的银丝更难以忽略。

他才几岁?

她心疼的想。

未满二五不是?

依银丝的数量可判别非天生少年白,而是后天操劳所致。

指尖勾起一根银丝,扭转,扯下。

他因疼痛而错愕抬头。

她拉平银丝在他眼前,“你有白发。”

“小姐……”

“别动。”一手扣着颅侧,另一手指尖挑勾银发,“我帮你拔掉。”

他的脸几乎埋入她的胸口,她恍若未觉,他则不知所措。

“小姐……”别再想挑动他的心绪了!

“别动……又一根!”她献宝似的两指缠绕,拉平。“我帮你拔掉所有白头发。”

“请别这样!”他霍地站起,“小姐请快入房,该用晚膳了。”

她落寞垂眸,手中的银丝随风飘去。

邱胜翊假装无视她的失望神色,拿过长袍披在她身上。

他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得过长,下摆整个拖地。

走在他的前方,她清楚感觉身后的男人亦步亦趋,想起刚才几乎贴脸的距离,他……是要吻她吗?

他不是色胚,更不是轻浮的登徒子,那么他是真的想吻她吧?

轻拂嫩唇,她心中不由得暗叹不该那么早醒来,至少要在他吻上的时候才醒,这样她就可以准确无误的抓住他的心思了。

他不是真的无心,对吧?

他只是把心锁起来了,用七千八百道锁重重的锁起。

既然如此,她就一道一道解吧!

入夜,沐浴过后,丫鬟已铺好床,准备服侍她就寝。

她站在床沿,思忖一会,转身问一旁正在整理衣裳的杜鹃,“姑爷回来了吗?”

“应是回来了。”回话的是紫薇。“我刚经过他房,瞧见屋内有灯光。”

“小姐是不是不开心姑爷未过来伺候您?”杜鹃小心翼翼的问。

她摇头,“是我叫他别来的,不是吗?”

“但即使如此,姑爷还是该来才是。”两名丫鬟觉得她们越来越无法揣测主子的心意了。

小姐叫姑爷别来,想当然尔是反话,姑爷当真听从,小姐不气炸才怪,可为何她面色如此平静?

身为小姐的丫鬟,就得揣测主子心意过日,即使不愿,她们还是在表面上对姑爷言语不太恭敬,谁知她们心中有多挣扎,但为了日子好过,也不得不委屈姑爷了!

“也是。”

就说嘛!丫鬟心想姑爷又有得好受了。

“那奴婢去叫姑爷过来。”杜鹃才要移步,就被阻止。

“我过去。”她不忘吩咐,“你们回房休息,别跟着我。”

“小姐……”丫鬟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闭嘴保身。

走近他的屋,灯光显示他人的存在,轻敲门板两下,不等他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正躺在床上,发梢还滴着浴水,手执书册阅读的邱胜翊面色诧异,“小姐这么晚过来,何事?”

他欲下床,她抬手阻止,并直接坐上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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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今晚仍是合日。”既是受孕期,当然不只两天而已。

她又改变主意了?为了子嗣,还是得愈不爱的人上床……

“我这就随小姐回房。”

“要在我房间,我差人过来叫你即可。”她倾身靠近,二话不说,柔唇贴上他的。

他呆愣,没想到她竟会主动吻他。

“我以为,夫妻间的亲密,该由唇开始。”她跪坐于他身侧,小手捧着方正的下颚,吻如蝴蝶般轻盈的落在他的面颊、拂过突出深邃的五官,再轻落唇上。

即使仅是如蜻蜓点水般的细吻,就已让他血气翻涌。

可她做的不只如此,灵巧的小舌竟勾画起他的唇形轮廓,他一时喉头干渴,微张了唇,就被她取得机会,软舌探入他的口,顶上他的舌尖,拉回自己嘴里,吻得热切,不肯放。

身侧的大手紧握,克制着瞬间大燃的欲望。

他还在撑啊!

心中虽然有点小受伤,可已经逐渐明白他想法的她,打定主意解开心锁,小手轻扯两下单衣上的系带,再以她最动人心悸的娇嫩音调,略带不满的在他耳畔娇嗔,“我解不开,帮我。”

理智在刹那间焚毁,再也不管她是否别有意图,他翻身将绵软娇躯压在壮躯之下,热吻思慕已久的润艳芳唇,软舌勾缠香嫩舌尖,尽情尝吮香津。

原来他也能这般热情……

顶在她腿心处的欲火就算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其灼烫硬实,不用刻意套弄,就高耸扬起,顶着她的水润,传来阵阵酥麻。

她轻声嘤咛,丰乳顶上他的胸口,早已挺立的乳蕊磨蹭着他的厚实胸膛,他迫不及待解开两人身上的衣物,赤裸相贴,深刻感受两人天壤之别的健壮与细致。

大手握住白嫩雪乳,略微粗狂的力道在细致雪肤上印下纷乱的红痕。

另一手下移,可不是照以往费神的套弄男根,想方设法使其亢奋,因他早已高昂,就只等着进入她的紧窒内好一逞快意。

他推开微合的大腿,手指抚弄粉嫩的花瓣,绕着圈磨蹭,再腾出一指挤入花缝中,抵揉微肿的小核,按压出阵阵快意。

“唔……”她昂首娇咛,十指插入他的发中,揉乱他未干的长发。“再给我……多一点……”

她细声细气哀求,教他情欲更是高涨。

小穴口的春水潺潺,濡湿爱抚的指尖,他轻易的就可挤入,粗粝的指腹摩揉细嫩的花壁,纤躯一颤,弓起细腰,不自觉地扭摆起来。

察觉这样可使她更为欢愉,他更是专心的挑逗,凤眸微眯,观察她神色的变化,为情欲所控的小脸儿染着淡淡的红晕,既清纯又妖艳。

“小姐……”他最爱的小姐。

他一时忘情,俯身缠吻嫩唇,藕臂主动攀上粗颈,于后方交叉,双唇贴合得更是紧密。

“唔……唔唔……”欢愉一波波袭来,累积到饱满,最后炸了开来,成了璀璨的烟火。

“啊……”她昂首高吟着快意,浑身颤震。

一向洁身自好,除了她没有其他女人的他依着本能撤开小穴内的长指,挺起胯间长物,顶向湿淋淋的水穴。

他几乎没有任何困难就进入仍在抽搐的花径,不似以往在每一次的律动中皆因彼此的干涩而疼痛,湿热的温暖紧紧包围着他,软绵而又紧窒,他必须用力咬牙才未一尝到甜美就直接崩溃。

好不容易幽径停止颤动,他尝试挺臀前后摆动,未曾有过的快意让他感动得几乎落泪,耸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尽情的激擦她的娇嫩,身下的小人儿又再度呻吟。

他晓得若同时揉压小核会让她感觉更为舒服,于是他调整姿势为坐姿,抓起雪嫩大腿置于大腿上,这样的姿势使得他可清楚看见他的巨物正狂野的进占,而粉嫩的花儿看似小巧,又包容力十足的将其吞没。

昂扬将花瓣撑开,花儿的模样一览无遗,包括上方微颤而红肿的花核儿。

粗指揉上小巧的花心,忘情的女人果然吟哦得更为激昂。

“啊……”螓首摇摆,小手用力抓紧身下的被褥,似是难忍过度的欢愉,失控呐喊。“不……不要……”

他以为她真心拒绝,深深吐纳两口气,硬逼自己停下。

可他的节奏才止,红唇又不悦高喊,“别……别停……求你别停……”

他懂了,她的“不要”是因快意太过强烈,难以承受,并非真心希望他停止。

嘴角弯勾自信的微笑,窄臀奋力撞击水嫩,一次又一次填满小径的空虚。

他始终张着眼,望着她失神,看着乳波起伏……端凝她每一阶段的反应,直到她再次高潮,香穴在刹那间狠狠扭紧了他的粗根,他闷哼一声,直接在她体内爆发开来,将传宗接代的种子尽洒于丰软的花床之上……

在欢愉巅峰之后,是浑身无劲的疲累。

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替她整理腿间秽物,为她穿好衣裳。

她由着他服侍,因她认为这是夫妻间另一种亲昵,而不是那公式化的体贴,没想到他帮她穿好衣服后,竟又回复平静冷淡的声调,低声道:“我送小姐回房。”

又将她排拒了吗?

“我不要。”她耍无赖的躺上他的枕。“我累了,不想动。”

“那我抱小姐回房……”

“我要在这睡!”

“……好。”他勉为其难答应,“那我去睡书房。”

小手扣住粗腕,“为什么?”

问他为什么?

“小姐不习惯与人共寝。”他含蓄的说。

打从第一天的洞房花烛夜,他办完事就被赶出新房,只有“合日”才能上她的床,可只要一完事,他就得离开,这是惯例,在未怀孕前的两年间,一直如此。

“我觉得有点冷。”她说。

“我再为小姐添一床暖被。”

“不用了。”她趁他不注意,硬将壮躯扯下,迅雷不及掩耳偎进他的怀中。“没有比人体更温暖的了。”她寻了一个最舒适的角度,“抱我睡。”

她的行为真是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先是主动吻他,与他交欢,现在又执意与他同床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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