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胡思亂想。」他走向她。
「很多事隱瞞比直說還要讓人誤解。」她後退一步。
「我沒有和她做什麼,她只是約我出去聊聊而已。」真該死!為什麼女人總是這麼小心眼?
「我小心眼?是因為喜歡你我才會生氣,你竟然還有理由罵我?」她尖銳地低喊。
糟!在心裡罵也不行!想一下就被讀出來了。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我沒有罵你!我只是——」
「只是覺得見鬼的談什麼戀愛,被一個女人綁得死死的,動彈不得,真是活受罪!」她念出他的心聲。
勝翊大吃一驚。她現在連他心底的想法也讀得出來?
「是的!只要我專心一點,我連你剛剛做過的事都能看見。」她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小潔!」
「我不怪你去見她,但你把我當成什麼?在你面不改色地對我說謊時,我卻清楚地發現你和她喝酒聊天,然後上床。」她波然欲泣,腦中浮現他和天鳥香織在浴室擁抱的場面。
「沒有!是她強迫我留下,否則她要自殺。我能丟下她嗎?五年的朋友了,總不能看她死在我面前。她醉了!吐了一身,我幫她清洗一下……」
「她丈夫呢?這種事應該留給她丈夫來處理。」吳映潔冷冷地說。
「她搬出來住了。我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裡,萬一她想不開怎麼辦?」他解釋。
「真是好心腸!」她嘲弄地笑了。
「小潔,別為了這點小事和我吵,我已經夠累了……」他垮下雙肩,無力地看著她。
「抱歉!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還要你交代去處,真是好笑。」她轉身咬著下唇,阻止眼淚滑落。
「我再也不會去找她了,好嗎?」
又是謊話!她和他相約明天見面,他答應了。
「那明天怎麼辦?你不怕明天她又尋短?」吳映潔咄咄逼人地回頭。
「這……」扯下一個謊,總要用更多的謊言來圓,慘了!
「不用擔心,我不會阻止你,終究你和她的交情有五年了,而我和你只不過才認識一個多月,總要懂得先來後到的順序吧!」
「小潔,你知道我對你是真心的,但我不能因為你而抹殺我所有的朋友。」
「是!我懂。」心沉進了谷底。多情浪子就是多情浪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會跟天鳥說清楚,我和她之間再也不能聯絡。好嗎?」
好大的讓步啊!你捨得嗎?勝翊捨得一個冶艷熱情的美女嗎?
「你去休息吧!」她面無表情地走到門邊,打開門送客。
勝翊沒有忽視她眼中那一抹冷漠和警戒。但是現在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只有等明天再說。
不情願地走出去,他站在門外叮嚀道:「好好……」
門「砰」地關上,他只能瞪著門板把話說完:「睡吧。」
女人真是不可小覷,發起脾氣來,不管十八歲還是八十歲,同樣威力十足!
輕笑地走沒兩步,他就聽見吳映潔房裡傳來一陣陣東西砸碎的聲音。
怎麼回事?他轉身衝到她的門外,用力地敲著門。
「小潔!你在幹什麼?開門!」
裡頭沒有回應,只有一連串的撞擊聲持續著。
「小潔!小潔!」他急了。她在裡面幹什麼?
使力撞開了門,眼前的景象讓他驚悚莫名。滿屋子飛在半空中的桌椅、檯燈、花瓶、擺飾……一件件摔向牆壁,碎成一地。而吳映潔,她露出奇特的笑容支在窗台上,看著每一件東西粉碎。
「小潔!你幹什麼?住手!」他生氣地大喊。她明知道不能使用超能力,明知道這樣做會傷害身體,她到底發什麼癲玩這種遊戲?
「看!勝翊,我的能力的確增強了。哈哈哈……」她的笑聲充滿淒惋與痛苦。
「小潔,你快住手!你這樣身體會受不了的!」他不知道該如何穿過擋住去路的物品,它們忽高忽低,讓他無從閃避。
「我再試試看能不能把打破的東西還原。你看……」
當她凝神把破碎的花瓶接合時,一陣劇痛攫住了她所有神經,她身形微晃,鼻血又流出來了。
霎時,停在半空中的東西全落下來。
「住手!你會害死你自己的!住手!」勝翊衝過去抱住她,阻止她再做傻事。
「你走開!」她推開他。「去找你的天鳥吧!跟我這個隨時會死的小女孩在一起多無趣,你不怕得時時準備為我料理後事?」
她尖酸的話像重槌敲進他的心上。他不知道他的謊言會傷她傷得這樣深。
「不要這樣!小潔!」
「我們來試試看我能承受到什麼樣的程度,一定非常……有……意思。」又一陣劇痛來襲,她痛得蹲下身子蜷縮成一團。
「住手!不要再試了!我求求你!」勝翊又急又氣地抱住她,想用襯衫幫她擦掉唇上的血。
「別煩我!」她掙扎著起身,再度運力。
「住手!」他大吼一聲,將她撲倒在地上,瞬間吻住了她的唇,分散她的注意力。
吳映潔似乎被嚇住了,她停頓了兩秒,才大夢初醒般地開始槌打他的胸口,一邊生氣地喊:「不要用你那個髒口來吻我!」
他使勁地壓住她,抬頭喝道:「我偏要!如果你不願意,可以用花瓶來砸我的頭啊!反正你行!」
她終於停止超能力的使用,全身放鬆地躺在地板上,任淚水靜靜地流出眼眶。
勝翊嘴上傳來腥澀的味道,知道自己的模樣一定比她好不到哪裡去。於是,他站起來到浴室去洗把臉,又拿來濕毛內幫她擦掉臉上的淚與血。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直瞪著天花板,溫馴地讓他清理,沒有抗拒。
「好多了嗎?」低沉的嗓音喚回吳映潔的注意力。
她看了他一眼,又看著滿目瘡痍的臥房出神。
「這些明天再清理,你到我房裡去唾。我那兒有兩個房間。」他扶她起來,輕撥她零亂的髮絲。
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斷斷續續地說:「太……可笑……了!我竟然拿這些東西出氣!我要怎麼賠償你家這些損失?」
「我說過不用理它!」他的火氣在眉間聚攏。
「我身上半毛錢都沒有,賠不起……」她還是咯咯地笑著。
勝翊倏地握住她的雙肩搖晃著,「如果你想用這招來責難我,那你成功了。我的確因你的樣子心痛!你放心,我不會再出去找天鳥或是其他女人,滿意了嗎?」
她不笑了,深深地被他的話刺傷了。
「我沒有綁著你,我也不配!愛情這種事是什麼、該怎麼做,我不清楚,但是它不應該是這樣的。好像在談條件,也好像在論輸贏……顯然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是可憐我而已……」
不是的!怎麼會弄成這種地步?他對她難道還不夠好?難道他付出的都不算數?
「你這樣說太過份了!我對你如何,你難道感應不出來?」
「伊各說你對哭哭啼啼的女人都沒辦法。這表示我們之間完全是一場誤會,眼淚引起的誤會。」
「不是!」原來伊各也在這出鬧劇裡插上一腳。該死的!
「放開我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吳映潔的冷漠讓他又心亂如麻了。她又縮回自己的殼裡去了!那個有著十八歲臉孔和三十歲滄桑的女孩。
「不!我不放開!你這樣自言自語不能成立任何信約。聽著,我這輩子只要你一個人,懂嗎?」他乾脆抱緊她。
「算了!」
「『算了』是什麼意思?憑你一句『算了』就要我收回感情?休想!」
「勝翊,別逼你自己了,別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孩埋葬你的自由。」
「你不相信我愛你?」他的眼神深不可測。
她漾著水氣的星眸讓人心碎。她不是不信,而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