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門口,邱勝翊先買了水果、鮮花和一堆營養品,但是,映潔只抱著那束花,剩下的東西都是由他兩手提著。看不出來他還有紳士風度呢!映潔心想,也好,讓他累死算了!
他們一進房門,就看到吳奶奶躺在床上熟睡,不過一會兒一眨眼就醒過來了,她那陌生的表情,彷彿不認得他們是誰。
"咦?有花阿!真好。"吳奶奶連神智都不太清楚。
"奶奶,送給妳。"映潔把花束放到奶奶的手中。
"好心的女孩,妳會有好報的。"吳奶奶把臉湊近花朵,深深地聞著那花香。
看到邱勝翊詢問的目光,映潔只是聳聳肩說"她不記得我了。"反正就是這樣,就算她跳海了、跑路了、死了,這世界上也沒有人會記得她。
邱勝翊把東西放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卻彷彿帶給她一種溫暖。霎時,映潔感覺到心中波濤洶湧。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有點想哭呢?幸好,護士小姐在這時走進來,映潔趕緊走上前問"我奶奶的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護士小姐看病歷表說"大致上一切正常,不過,她健忘的程度越來越嚴重了,我想,你們最好能給她請一個看護。"
映潔還沒開口,邱勝翊就說話了,"我明天就請人來。"
"好!"護士小姐點點頭,"對了,你們還有一些費用還沒付。"
"我等會兒就到櫃檯去付。"邱勝翊又回答道。
"那就沒問題了。"護士小姐量了吳奶奶的體溫和血壓,做了記號,便離開了。邱勝翊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櫃檯辦事,妳在這兒等著。"不等她的回答,他就大步離開了。
望著他的背影,映潔也不知道該怎麼想?他確實幫她解決了所有的難題,但為什麼呢?她值得他付出這些事嗎?他好像是一個謎,或許她永遠也解不開來,她心裡有種預感。算了,先不去想了,她最討厭玩這種猜謎遊戲。
映潔振作自己,笑著跟奶奶說"奶奶,我幫妳把花插起來。"
吳奶奶呆呆地坐在床上,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卻又開口道"他是誰阿?"
"他?哦,奶奶是說剛剛那個人阿?說了也不知道妳懂不懂,反正他幫了我很多忙,但我很討厭他,他好像自以為很了不起的樣子。不過,他跟別人不一樣!他不會對我亂來,可是他會打我屁股,痛死了!"映潔一邊插花,一邊和奶奶閒聊起來,雖然這種對話常常是雞同鴨講,不過,至少她還有個對象可以說話,不會老是一個人自言自語。
"喔......喔......"吳奶奶對每段話都有回應。
"奶奶阿!我以後都不用打工了耶!因為那個討厭鬼會給我錢,我才不會客氣呢!我會很用力的花他錢,妳對我一定也很有信心吧?可是,我得開始唸書,我覺得我好像有一百年都沒動過讀書那條神經。其實,我很想考大學!大學生生活好像挺好的,而且,畢業後我就可以逃離他的魔掌,自己工作賺錢,到時就不用靠他拉!"這樣「自言自語」不知過了十幾分鐘,邱勝翊的聲音突然傳來,"事情辦好了。"
"啊?"映潔一轉過身,看他站在門邊,不知他站在那兒多久了,也不知他到底聽了多少?"你......你怎麼走路都沒聲音阿?嚇死我了!"她瞪他一眼。
邱勝翊沒回答她的問題,逕自轉向吳奶奶說"奶奶,我們要先走囉!改天在來看妳。"
"喔!"吳奶奶的腦筋還是不太清楚。
映潔咬咬下唇,也對奶奶告別,"奶奶,我以後每天放學會來看妳的,妳自己在醫院要乖乖的喔!"
吳奶奶笑呵呵了幾聲,望著他們轉身離去的背影,好像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又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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