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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复制灵魂(翊洁)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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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的只有几个没经验的助理设计师,真正有名的设计师是不可能关在这里听人摆布的。”邱胜翊抱着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让她安坐在他的办公桌上。“等我一下。”  
  
说完,他走进隔开的小房间,搬出穿着“天使羽翼”的人形模特儿,手里还拿着一件同样雪白色调的男用衬衫和黑色皮裤。  
  
映洁看见那件全部由羽毛制成的白色礼服,惊叹的说不出话来。  
  
“还喜欢吗?”邱胜翊笑眼问道。  
  
“嗯。”映洁用力点着头,努力将心中的震撼表达出十分之一。  
  
她的反应让邱胜翊满意的笑开了嘴,他把手上的白衣黑裤放在一旁,开始动手脱掉映洁身上的衣服。犹自目眩于眼前那件不可思议的美丽礼服的映洁,直到上半身几乎被他剥光了才惊觉他的举动。  
  
“你做什么?”她惊呼一声,连忙挥开他的手,双手交又护住前胸。  
  
“帮你换衣服。我总不能让你粗手粗脚弄坏我的精心杰作吧!”  
  
“我才不会粗手粗脚的。”映洁噘起小嘴抗议他的轻视,酥胸半掩,娇嗔的模样看来煞是引人遐思,想入非非。  
  
“别噘嘴,你这样会诱人犯罪。等会儿要是出了什么事,赶不上出场,你可别想我。”邱胜翊半认真半戏谑的警告道,欲望已经有渐渐苏醒的倾向。  
  
“不行,你是主角不可以不出场。”映洁连忙扁嘴,明白他暗示的是什么。  
  
“这才是我的好丫头。来,手往上举,我不会偷看的。”邱胜翊将礼服从人形模特儿身上取下。  
  
映洁听话的放开胸前的遮掩,将手往上举,让他把礼服套上,却捕捉到他贼溜溜的眼睛不安分的盯着不该看的地方看。她立刻出声指控道:“你在偷看!”  
  
被当场逮到的现行犯只是耸耸肩,将礼服套上她的娇躯。“我刚才骗你的。”他说得心安理得,没半点心虚。  
  
“你的公民道德跑哪里去了?”  
  
他皮皮的笑道:“忘了告诉你,我是香港人,不是台湾的公民,所以道德感全放在香港。下次回去的时候,我会尽量记得带过来。”  
  
映洁怒目横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算了,她认栽了,反正她全身上下早被他看光光了。  
  
邱胜翊替她戴上头纱,换掉她下半身的长裤和鞋子,套上亲手缝制的羽绒鞋。“好了,眼睛遮起来,换我换衣服了。”  
  
映洁乖乖地用手把眼睛遮住,只不过手指缝大得可以放下一颗鸡蛋。  
  
邱胜翊咧开嘴,对映洁绽放出勾魂夺魄的媚笑,伸手缓慢的解开衬衫上的钮扣,优雅的动作极其性感诱人,使映洁不自觉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脸颊微微泛红。随着最后一颗袖扣的解开,白色衬衫跟着滑落地面,不多久,深咖啡色的西裤也跟着滑下健美修长的双腿。  
  
“不要偷看喔!”他故意喊道,半裸的身子倾向前,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的丝质白衬衫穿上。  
  
这么诱人的好身材教她只能偷看,不能摸,实在是太残忍了!映洁强忍着触摸他的欲望,只能希望他赶快穿上衣服,好结束她的折磨。  
  
但邱胜翊还是以磨人的超慢速度慢慢套上黑色皮裤,最后终于大功告成。  
  
谢天谢地!他要是再晚个十秒钟穿好衣服,她就不保证他们赶得及在婚纱秀之前下去了。  
  
邱胜翊身上雪白的丝质衬衫只有最上端扣上个扣子,其下全是半掩,而丝布轻薄软柔的特性更是把这件衣服的诱惑力加到最高,只要一个极轻巧的动作就可以让衣服微开,展现出结实黝黑的肌肤。  
  
邱胜翊拉下她遮眼的双手,坏坏的笑道:“你好乖,都‘没有’偷看。”  
  
“我们快点下去吧!”映洁羞得没勇气接受他的“称赞”。老天!她一定是色魔投胎的。  
  
邱胜翊看了一下时间,是差不多该下去了。  
  
一到楼下会场后台,混乱的情形和刚开始的时候差不多。匆忙的人们在四处流窜,才刚下了伸展台的模特儿又忙着脱下身上的礼服换上另一套,每个人都忙得一团乱,负责监督整个会场流程的廖俊杰更是忙得满头大汗。  
  
“你倒挺优闲的,我都快分不出到底谁才是今天举办发表会的主角了。”映洁依偎在邱胜翊的怀里,有些同情劳苦功高的廖俊杰。  
  
“付薪水请他做事,总要让他有所发挥才行嘛!”  
  
“我猜你一点都没有反省的念头。”  
  
“你猜对了。”邱胜翊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算是猜对的奖赏。他注意着出场的顺序,不久便站起身,抱着映洁走向预备位置,“丫头,换我们出场了。”  
  
映洁还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忽然灯光一睹,聚光灯打在她和邱胜翊身上,邱胜翊踩着自信优雅的步伐走向台前。  
  
如此奇特的出场方式立刻引起所有观众的注意,各大传播媒体的记者和服装秀评论家差点没跌破他们的隐形眼镜。这次邱胜翊不但没让主题礼服开天窗,还亲自抱着模特儿上伸展台。  
  
伸展台上正回头往后台方向走的黄瀞怡见状更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个狗吃屎,不过全场观众没有人有空注意她的失态,目光焦点全集中在邱胜翊和他怀中的那个幸运儿身上。  
  
台下询问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默默无名的模特儿何以能获得时装界之神如此青睐?这立刻成为大家最好奇的问题,美丽的羽毛礼服反倒被忽略掉了。  
  
“他们不应该看我,应该看这件礼服才对。你那么辛苦设计出来的礼服,怎么可以被忽略掉?”映洁偎在邱胜翊怀里,为心爱礼服遭受的不公待遇抱不平。  
  
“无所谓,礼服本来就是为了衬托出美人才做的。”邱胜翊早已习惯众人将焦点放在他和他发生的事上。自从他被誉为时装界之神后,他发现他本身比他设计出的衣服更能成为大众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甚至还有唱片公司计划找他出唱片,制造卖点。  
  
这就是人生的真实面。如果他今天不是领导时尚潮流的时装界之神,就算他跑到台北最热闹的街道大叫“我是邱胜翊”,相信顶多有些热心人士送他进精神病院,而不会有人理会他做了什么。  
  
“我还是希望他们多注意你设计的衣服。”映洁嘟起小嘴低声说道。  
  
多少模特儿希望大众的焦点都集中在她们身上,她却埋怨自己的光彩抢走了礼服该受到的重视,这么甜蜜的可人儿怎能教他不贴心。  
  
“等他们弄清楚你是谁之后,他们就会注意到这件礼服了。你不用担心,我对自己设计出的礼服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我又不是公众人物,干嘛这么在乎我是谁?”  
  
“从你在我怀里出现,你就注定是公众人物了,他们会不断猜测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以及你的来历,你的一切一切。”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房客和房东?”映洁自己都弄不清楚。在他家,他们是房客和房东;在公司,他们是雇主和特约模特儿;在私底下,他们又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可是他们算得上是恋人吗?他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声爱,即使她早已对他说了不下百次。  
  
邱胜翊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在伸展台的最前端站定,按着一支银色麦克风由顶端降下,上头用一条银色细绳系着一只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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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下钻戒套进目瞪口呆的映洁的左手无名指里,一指轻阖上她微张的小嘴。他透过麦克风宣布道:“很高兴向你们介绍我的新娘,吴映洁小姐。”  
  
映洁听不见台下闹烘烘的群众在议论什么,只知道邱胜翊的宣言像一记响雷在她浑沌的脑中轰隆作响,让她理不清任何思绪……  
   
『9』第八章
  
一个月后  
  
映洁呆望着手上的求婚钻戒,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她就要跟邱胜翊结婚了?即使邱胜翊发布这个消息距今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没有办法相信。他跟她求过婚吗?她记得好像没有,那为什么一下子两个人就要结婚了?好像有点太快了,可是她又想不出拒绝嫁他的理由。  
  
婚纱秀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学校的期末考,一到考试期间,她脑袋的容量只够存放考试的范围,所以她也没时间想自己该不该嫁给他。而考完最后一堂课时,他已经把她的东西全都打包好,最后把她也打包拎上飞机,两人趁着寒假期间玩遍了欧洲各国,一直到昨天傍晚才回到台湾,然后一觉醒来,她就要嫁给他了。  
  
她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反正就是怪怪的。  
  
至于婚礼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一切杂事全由廖俊杰一手包办。上至结婚会场的布置,下至邀请的宾客和伴郎、伴娘的人选,他全部办得妥妥当当,让她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映洁!”身着粉红色礼服的古莎莎跑进化妆室。自从邱胜翊在婚纱秀上宣布映洁将要嫁给他的消息后,这是第一次她可以和映洁正面说话。  
  
由于期末考期间,映洁往往是考试前一分钟到达,考完就立刻被邱胜翊载走,她有关映洁的消息全部来自报章杂志的报导。直到一个礼拜前,那次选拔会的负责人廖俊杰突然打电话给她,问她愿不愿意担任映洁婚礼的伴娘,她才确定映洁真的要结婚了。  
  
“小莎,你这么乱跑,妆会花掉喔。”映洁依旧坐得直挺挺的让化妆师上妆。为婚纱秀彩排的那段日子,她已经练就一身随人摆布而不烦不躁的本领,随便化妆师在她脸上弄什么怪东西,她依然处之泰然。  
  
古莎莎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气还来不及顺,劈头就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一阵子没有你的消息,结果一出现就说你要结婚了。”  
  
映洁歉然地看着好友,“相信我,我也不会比你清楚多少,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  
  
“老天!平常看你还挺精明的,怎么一遇到这种事,智商就趋近于负值?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是说今天结一结,改天觉得不好就可以换个人再结一次。”古莎莎大呼不可思议,哪有新娘子到结婚当天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嫁人的。  
  
“我知道啊!可是……”  
  
“映洁,你……你该不会是因为‘有了’,才临时决定要结婚的吧!”古莎莎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现在奉子之命结婚的例子太多了,可是在这种情形下的婚姻通常没有太好的结局,若映洁真是因为如此,她宁愿她别结这个婚。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映洁拍拍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我不会让你提早当阿姨的。”  
  
“不然是什么原因?”  
  
“因为……”映洁苦思着自己至今没有反对的原因,忽然答案跃人脑中,明显得让一切考虑都变得多余。  
  
她天使般的脸庞一时辐射出无限的光华,灿烂的笑容直让窗外的艳阳也失去了颜色,她大声的宣布道:“因为我爱他!”  
  
古莎莎多希望自己也能分享她的快乐,但她却不像她那么乐观。她总觉得邱胜翊太深沉,尤其是在处理他和映洁的婚事的态度上,似乎有意隔离映洁和其他人的联系。  
  
“可是他爱你吗?”她忍不住问,不希望好友被爱情冲昏了头。  
  
映洁的笑容冻结住。他爱她吗?……当然爱啦!不然他怎么会娶她?都已经要结婚了,她还胡思乱想些什么。  
  
“小莎,你问这个问题真奇怪,他要是不爱我,干嘛要娶我?”她再次咧开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有着一层薄薄的阴霾。  
  
一阵风吹过,一片云遮住了半边艳阳。初春的天气其实还有点凉意,过些日子就会温暖些了吧?  
  
“我现在正式宣布你们结为夫妻,新郎可以吻新娘了。”主婚人念完例行的台词后,正式下台一鞠躬,把舞台还给圣坛前的一对璧人。  
  
“我很乐意。”邱胜翊笑着低语。他掀起映洁的头纱,轻挑起她尖瘦的下巴,印下缠绵火热的一吻,冷不防地,他的目光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让他心底倏然一惊。  
  
翊,你已经忘了我了!你说你会爱我一生一世的,你说你只为我缝制婚纱,你说其他的女人都只是我的复制品。可是,你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想起过我了。芙蓉那双哀怨的眼神仿佛在控诉着他薄情。  
  
我没有,小蓉,我一直都记得你!他真的不曾忘记过她。  
  
说谎!你已经忘了我,不然你为什么会娶她?她在你心中已经不再是我的复制品,她是吴映洁,不是蔺芙蓉的复制品,你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了。  
  
我没有忘!小蓉,我没有忘记对你的承诺,她只是你的复制品。  
  
翊,别再骗我了,我已经失去你了。我是那么的爱你,可是你却爱上了另一个女孩,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在你对她微笑的那一刻起,我就连你也失去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  
  
小蓉,不会的,你不会失去我的……  
  
“翊!翊!你在发什么呆?”映洁发觉贴住她双唇的唇瓣早已失去原有的热度,只是无意识的轻碰着,使她心里突生不祥的预感。  
  
邱胜翊收回视线,目光移回新婚妻子身上,丰润的双唇微弯,“没办法,亲爱的,你的红唇太令我着迷了。”  
  
再次见到他的笑容,让她松了一口气。是她太多心了。  
  
“邱先生。”吴世明走向邱胜翊夫妇俩,客气的说:“谢谢你请我来。”  
  
“叫我阿翊就可以了。我和‘小蓉’结婚,当然不能忘了请岳父大人来啊!”  
  
“小洁”?映洁的笑脸一僵,但忆起她父母就是这么叫她,便释怀了。他大概为了和她父母好沟通,才这么叫她的。  
  
“对了!最近听说您打算移民到加拿大去,我有个朋友可以帮忙,不知道您需不需要?”邱胜翊不经意地提起。  
  
“你要移民到加拿大去?”映洁扬高音调,不敢相信父亲竟然到现在才让她知道。  
  
“小洁,我本来很早以前就要告诉你了,可是一直联络不到你。”吴世明急忙解释,深怕又伤了女儿的心。  
  
“那妈怎么办?”  
  
“我们离婚了,我把她还给兴安了,他们大概过一阵子就会结婚。”吴世明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两个中年男女。他们两人突然回过头对他们挥挥手,开心的样子活像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  
  
“小洁,等移民局的结果出来,我会让你知道的,我那里随时欢迎你去玩,我会替你保留一间房间等你过来。”吴世明忽然转向邱胜翊,十分认真严肃的说:“好好保护她,这是我做为一个父亲唯一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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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让‘外人’欺负她的。”  
  
这时经过的苻天沼闻言忽然停下脚步,以相当奇怪的眼光看着邱胜翊。  
  
邱胜翊迎上他的眼光,笑道:“天沼,你来得正好。我岳父打算移民到加拿大,可不可以麻烦你帮他分析一下,看看什么样的投资规划比较容易取得移民局的移民许可?”  
  
“当然没问题。”苻天沼又以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他心中的打算,而且相当不赞成。  
  
“那就交给你了。我和‘小蓉’得去应付那些客人了,失陪了,岳父大人。”邱胜翊欠了个身,拉着映洁往酒会现场走去。  
  
“爸!”映洁连忙回头,衷心的说:“我真的很高兴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小洁,希望你永远幸福。”吴世明只能这么希望了。如果让他挑,他绝对不会挑邱胜翊当他的女婿,那男人太不简单了。他就像是月亮,水远只让人看到他光亮的一面,但从没有人知道在光亮的背后是如何的幽暗难测。  
  
“我会的。”映洁笑着对他挥挥手,转身跟上邱胜翊的脚步。  
  
并肩走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望着丈夫,“翊,除了我爸要移民到加拿大,我妈和廖俊杰在谈恋爱之外,还有什么事我应该知道,却没有人告诉我的?”  
  
她并不傻,从刚才的对话中,她已经猜到过去的一个月,她根本是被邱胜翊断绝了跟其他人的联系。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算现在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就用不着知道了。”  
  
邱胜翊淡漠的口吻像阵冷风吹过映洁心头,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冷了?”他侧眼问道,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  
  
“嗯。”映洁偎进他温柔的怀抱,不去想心头那股冷然为何会盘旋不去。  
  
不远处有个年轻女子用力眨了眨眼,松弛一下绷紧的眼部肌肉。要一直保持哀怨的眼神可不容易,但值得的。只要能让自己取代吴映洁坐上时装界之神的妻子的位置,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理由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去研究,还输给一个刚满二十岁的黄毛丫头。  
  
她所知道的邱翊橙是香港人,八岁时被母亲遗弃,而后迭进圣玛莉孤儿院,十九岁时受香港名服装设计师梁若芸赏识而纳入旗下,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由助理升为正式的服装设计师。同年,他的同居女友蔺芙蓉死于肺炎引发的高烧,于是他在自己的第一场婚纱发表会上以一袭黑色婚纱哀悼女友之死,并将所得酬劳全部押在一匹名为“天使”的赛马上,结果竟然意外的获得当时马会的最高额赌金两子万港币。之后,他运用这笔资金迅速发展自己的服饰王国,并在两年后正式并吞梁若芸的服饰集团,一年后转战台湾,以台湾为基地将邱胜翊服饰的势力正式伸向全世界。  
  
这男人够残忍!为了成功,连恩人的公司都敢并吞。不过,通往成功的路径只有一条,既然不能牺牲自己,只好牺牲别人了。黄瀞怡轻抚着填上矽胶的丰颊,微扬的嘴角擒着一丝冷笑。  
       
“该死!”邱胜翊掷开手中的画笔,粗声低碎。  
  
就算他真的是一时迷惑,把映洁娶回家,但把她抛下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早该足够让他从迷惑中跳脱出来,可是为什么会忘不掉?他脑中应该只有芙蓉的容貌,但映洁硬是牢牢占据着原本属于芙蓉的位置,怎么也不肯退开。  
  
翊,你忘了我了。芙容的声音仿佛又在脑海中响起。  
  
“不会的!小蓉,我不会忘记你的!”邱胜翊突然大叫。他可以负尽天下人,除了芙蓉。芙蓉是他的天,他的魂,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此刻的他却有些心虚,他努力回想起芙蓉确切的长相,但那影像却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相似的脸孔。  
  
翊,你不可以不要我!一个尖锐的呼喊声自他脑中窜出。  
  
“小蓉?”不,不是小蓉,是那张相似的脸孔,是那个在婚礼后被他独自抛下长达半个月的女孩,是他新婚的妻子。  
  
他的心揪了一下,心中突生一丝名为“心疼”的莫名感觉,忽然之间有股回家看看她的冲动,但他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用不着他担心。  
  
担心?邱胜翊干笑,为什么要替她担心?她只是个复制品,只要肯找,满街都是形似、貌似的复制品,再不然买个女人整形一下也可以。反正再相似也不会有芙蓉的灵魂,换成谁都行,而他只求一时的满足。  
  
他再次拿起画笔,想完成手中的设计图,但空白的脑子硬是挤不出半点灵感。呆坐半晌,他最后挥开桌上未完成的设计图,猛地起身。  
  
银色跑车穿梭过拥挤的台北街头,俐落的在车阵中游走,最后,一个旋转,分毫无误的停进别墅的车库中。  
  
邱胜翊下车走进别墅里。  
  
“翊!”映洁收拾着桌上已经变冷但只吃过几口的饭菜,乍见出现在餐厅门口的邱胜翊,不禁惊喜的愣了一下。她连忙把为他准备的碗筷摆回原位,“晚餐吃了吗?我去把菜热一热,很快的,不用多久就可以……”  
  
话还没说完,一双冷唇已经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他的吻恣意而狂野,完完全合将她的心魂慑去,让她只能无力的瘫软在他钢铁般的怀抱中,忘了天,忘了地,忘了自己。  
  
手中的瓷盘缓缓滑落,跌碎在光亮冷硬的磁砖上,清脆的破裂声传进映洁昏眩的意识中,稍稍带回她的理智。  
  
“翊……”映洁仰头离开他封住她声音的唇,“盘子──”  
  
冷不防地,她狠狠倒抽一口气,邱胜翊的唇炽热地不断下移,最后轻吃着她胸线上缘,而她,不知何时已经半裸。  
  
邱胜翊拦腰将她抱起,走向二楼的卧房。映洁试着想开口说话,但他一再以唇封住她每一个开口的机会。  
  
有点不太对劲!  
  
从他抛下她不理不睬到突然回家,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没有解释为什么半个月都不闻不问,只是不停的吻她,饥渴得近乎“绝望”。对,就是绝望,他的吻带着不顾一切的感觉,仿佛错过这次,将不会再有机会可以吻她。  
  
邱胜翊将她抛向床上,随即欺身压止她。没有柔情蜜意,他狂乱的除去两人身上的衣服,然后进入她,经由一次又一次的冲刺,最后他筋疲力竭的躺在床上,沉沉入睡。  
  
映洁望着他背对她的身影,忍不住一声硬咽,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半个月不闻不问,一回来却把她当成路上招来的妓女,发泄完生理需求后倒头就睡。她是他的新婚妻子啊!  
  
“为什么你又这么对我?你不管我的心会痛吗?”映洁偎向他,伸手自他身后环抱住他,低喃着。“施舍一些爱给我吧!别这么对我。难道你觉得我不值得你爱?那么就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改,别再对我不理不睬。”  
  
背对着她的黑眸倏地睁开,凝望着环抱他腰际的雪白小手好半晌,深思的瞳眸中荡漾着一抹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情愫。  
  
夜里映洁睡得极不安稳,就算只是一个极细微的动作也会将她惊醒。忽然地睁开眼,再次确定邱胜翊还在床上并没有离开她,才安心的阖上眼,向他怀里偎去。  
  
就在她阖上眼的同时,幽暗室内的另一双眼眸却无比清醒的看着她,那阴郁的眼神深沉得骇人,他不悦的扯下嘴角,极度气恼自己心底逐渐强烈的念头。但终究是臣服了,他一咬牙,长臂一伸,将依偎在他怀中的娇躯拥得更紧,不让他们之间留有任何空隙。坚毅的下颚顶着她柔软的发丝,他情难自禁地在她光滑的额头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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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别离开我。”怀中的人儿低喃着含糊不清的梦呓。  
  
“为什么要爱上我?我没有多余的心去爱你。我不会爱你的,我只会带给你痛苦和伤害,如果聪明的话,你就该早点逃开。”邱胜翊细细抚摸着她柔细的面颊,悄声说着。  
  
可是我不聪明,也逃不开!映洁紧闭的长睫毛微掀,浅浅叹出无奈。  
  
初升的晨曦照亮了幽暗的房间,映洁在晨光中幽幽转醒,目光触及邱胜翊稚气恬静的睡脸时,不禁流露出一丝满足的浅笑。猛然一双黑眸倏地亮起,冰冷的眸光梭巡着她惊愕的脸庞,半晌,又疲累的阖上。他累坏了!笑意重回映洁脸上,痴痴凝望他良久,她也随之沉入梦乡。  
  
再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映洁身旁只剩下凌乱而空荡荡的床单,她慌忙起身,找寻着丈夫的身影,最后她挫败的跌坐在客厅的原木地板上。她又失去他了,连句再见也没有机会对他说。  
  
静默中,一阵脚步声传来,最后在她面前停住,映洁顺着视线往上有去,不偏不倚的对上一双熟悉的冷眸。他冷冷觑了她好一会儿,最后弯腰把坐在地板上的她拎起来,抛向一旁的真皮沙发,随后转身离开。  
  
“翊,可不可以载我去学校?我今天要带的东西很多,坐公车不方便。”映洁在他离开家门前,急忙出声唤住他,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连半秒的迟疑都没有。  
  
她一直等待着他的回答,直到车库传来跑车离开的引擎怒吼声,她才放弃最后一丝微薄的希望。  
  
她失魂落魄地把所有事情打理好,拖着沉重的雕刻工具和未完成的雕塑品走出家门,完全没有发现停在大门边的bmw四门轿车。  
  
“映洁!”车内的廖俊杰连忙叫住她,深怕她就这么没精打采的一路走到公车站。  
  
好像有人在叫她。映洁回过头搜寻着,最后摇了摇头,继续往公车站的方向走去。  
  
见状,廖俊杰不得已只好下车去拉住她。  
  
“早。”映洁一看是她未来的继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廖俊杰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提袋,“走,我载你去学校。你带着这包东西怎么挤公车?”  
  
映洁没拒绝他的好意,跟着他坐上车。  
  
“怎么了?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廖俊杰睨了一脸颓废的映洁一眼,将车开出别墅的车道。  
  
“你的形容词用得真含蓄。”映洁没有笑意的扯了下嘴角,她明白自己的状况。她看起来绝对不只是精神不太好,“行将就木”这个词肯定比较贴切她目前的样子,不然“病人膏育”这句成语也挺适合的。  
  
“你吃早餐了没?要不要我先载你去吃点东西?”廖俊杰看着映洁瘦得不见半两肉的脸颊,实在有些担心她,只不过两个礼拜没见面,她竟然变得这么憔悴。  
  
映洁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吃。对了,你和你马子现在怎么样了?”  
  
“我马子?”  
  
“就是我妈嘛!你们现在进行得如何?什么时候要结婚?”映洁勉强振作起精神,不想让话题总是绕着自己转;一些无谓的对话改变不了她和邱胜翊现在的关系,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你不反对我们结婚?”廖俊杰有些诧异。  
  
映洁不解的扬起秀眉,“我为什么要反对你们结婚?”  
  
廖俊杰斟酌了下自己的遣词用字,怕会引起她的强烈反弹,“我想你可能会希望你父母复合。”  
  
“他们早八百年前就该离婚了,我甚至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爱过对方。”映洁毫不讳言她对父母那场婚姻闹剧的观感。  
  
“你不难过吗?”  
  
“我不难过他们离婚的事,我只是难过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那时候晓凡和你爸爸都试着联络你,不过……”廖俊杰欲言又止。  
  
“我晓得,是邱胜翊故意不让我知道的。”她至今仍然不知道邱胜翊那一阵子为什么要故意把她和其他人隔离。  
  
廖俊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其实是邱胜翊叫我来送你去学校的。”  
  
原来他还是听见了。映洁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真心的笑容,“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他的口气很不高兴,事情一交代完就把电话挂了。映洁,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不自己载你过去?”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问题而已。”映洁抿了下唇,振作起精神。她不会认输的!  
  
事实证明他还是在乎她的,不然他大可不用叫廖俊杰来载她。虽然他说他不会爱上她,不过不到最后,不会知道最后赢家是谁。  
          
“翊,你昨天晚上没回来。”  
  
邱胜翊好笑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对他说话的苻天沼,吊儿郎当的挑起右眉,“老天!天沼,你说话的语气活像是醋劲大发的黄脸婆。我怎么不晓得我跟你结过婚?”  
  
“你上哪去了?”苻天沼不理会他的调侃。他不希望邱胜翊把自己唯一能获得幸福的机会也埋葬了,映洁是真的爱他,他很难再找到一个像她那样的女孩了。  
  
“回家啰!”邱胜翊坐进柔软的沙发里,跷起两条长腿搁在沙发扶手上。  
  
“就这样?”苻天沼不信他只是回家看看而已。  
  
邱胜翊坐起身,眯细双眼,微弯起的双唇刻意带着残忍的色彩,“顺便找我老婆发泄一下生理需求。你想听细节吗?”  
  
苻天沼长叹一口气。邱胜翊其实并不如他自己以为的残忍冷血,但他却努力想装扮出那种假象,以为这样他的心就不会再受伤,不会再疼痛,其实只是折磨了别人,也折磨了自己。  
  
记得婚礼隔天,邱胜翊开车来他的公寓,一住就是半个月,表面上看来完全不理会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映洁。但他知道他其实很挂念她,好几次都看到他拿起车钥匙迟疑了好久,然后又放下。  
  
“翊,忘了芙蓉吧!十年了,就算是哀悼她,也该够了。”  
  
“你忘了她了吗?”邱胜翊平静的表情不再,忽然暴怒的吼道:“该死!你忘了她了吗?你怎么可以忘了她!”  
  
苻天沼不讳言地回道:“她在我心中的影像已经淡了,不再鲜明如昨,可是,我永远记得生命中曾经有这么一个甜美的女孩。”  
  
“别把她说成一件该遗忘的往事!”  
  
“翊,她死了。”苻天沼试着让他接受这个事实,“不管你再找几个她的复制品也唤不回她。就算你真的忘不了她,但是,别让她困住你。”  
  
“芙蓉不曾困住我,她是我的一切!”  
  
“那映洁呢?你当初费尽千辛万苦,不让别人跟她联络,为的是什么?你怕她会后悔不想嫁给你,你怕她会突然觉得你不值得她爱。你现在努力想躲开她就是因为你发现自己爱上她了,比爱芙蓉更深更强烈,可是你对芙蓉的承诺却牢牢困住你,让你不敢爱她,所以你用尽办法想证明自己不爱映洁,想证明你可以像对待其他复制品一样地对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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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胜翊强压下反驳的冲动,抓起车钥匙,冷冷地睥睨着苻天沼,“很有趣的论点。下次想给别人意见的时候,先把自己的麻烦解决掉再说。你在香港的投资公司都不用管了吗?还是你决定把公司拱手让给那个女人?我的事用不着你费心,你不如多分点心想想你该拿你家里那个女人怎么办才好,我想她在你家里待了绝对不止半个月。”  
  
说完,看着脸色忽然转白的好友,邱胜翊心里没有半点战胜的快感,他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沉默的关上门离开。  
  
银色跑车漫无目标的奔驰在台北拥挤的街头,到处人来人往,几乎找不到一个完全没有人的地方,但他为什么还是寂寞?从香港到台湾,两千多万人口竟然也填补不了他心里难挨的寂寞。  
  
他只要一个人。  
  
趁着红灯,他阖上眼,试图想起芙蓉的笑脸,但跃上脑海中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另一张相似的面孔。  
  
“shit!”他伸手抹了下脸,烦躁的踩下油门,企图将那张纠缠不去的脸孔抛到脑后。  
  
蓦然,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映入眼帘,他方向盘一旋,将车停在那女人面前。  
  
“你……”正要问她不去上课,在东区街上做什么,才发现那身影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邱先生,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黄瀞怡见一是邱胜翊,连忙摆出最迷人的笑容,努力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  
  
邱胜翊深思地凝望着她和芙蓉几乎完全相同的脸庞良久,黄瀞怡被他深不可测的注视瞧得有些慌了子脚,连笑容也失去了几分灿烂。  
  
“一起走吧!我送你一程。”邱胜翊推开车门邀她上来。  
  
“这怎么好意思。”黄瀞怡客气地说着,但人已经老实不客气的牢牢占据他身旁的座。  
  
邱胜翊瞟她一眼,没多说一句,他沉默的踩下油门,对这个神似芙蓉的复制品突然失去了兴趣。  
   
『10』第九章

时装界之神邱胜翊结婚不过才一个月,竟然就把新婚妻子丢在家里,公然和新窜起的名模黄瀞怡在公共场合出双人对,动作亲匿,毫不避讳媒体记者的追逐。大部分的媒体都倾向同情可怜无辜的映洁,不过也有不少人认为是映洁咎由自取,妄想麻雀变凤凰的结果。  
  
于是,映洁从人人称羡的幸运儿变成全世界最可怜的新娘,有人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一副先知的模样大放厥词;有人无限同情,轻声细语,仿佛不小心说错一个字就会令她肝肠寸断。但无论是何种态度都让她厌烦透了,她不会因为他们几句风凉话就难过得去跳楼自杀,也不需要别人小心翼翼的把她当成易碎的玻璃制品。  
  
在映洁踏进雕刻教室的同时,闹烘烘的说话声戛然静止,数十双好奇的目光全部投向她,她环视他们一眼,提着雕刻工具走向自己的座位。  
  
“映洁,我──”古莎莎挨近她,想说些安慰的话。  
  
“不要同情我,我不需要同情。”映洁打断古莎莎即将出口的同情话语,“我宁愿听一些有建设性的建议。”  
  
“和他离婚吧!”忽然一个男声加人她们的谈话。“我不介意你曾经愚蠢的选择了他,毕竟他有钱,人又长得不错,你一时被他的甜言蜜语所骗,也是无可厚非。不过我不会介意你有这一段过去的,你要是愿意回头,我还是要你的。”  
  
这一番“不计前嫌”的话真令她“感动”。映洁抬眼瞅着周益津,太明白在他眼中的自己是个什么角色,对他来说,她已经不再是他心目中完美的梦中情人,只是一个愚昧又拜金的笨女人,他肯收留她已经是莫大的恩典。  
  
“你家人不反对你和一个结过婚的人交往吗?”映洁眯细眼,宛如美洲豹猎杀猎物前的准备动作。无论她选择邱翊橙是对是错,都用不着周益津来评论她的愚蠢与否,她还是爱着邱胜翊的,所以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她只是难过自己取代不了那女孩在他心中的地位。  
  
“映洁?”古莎莎误以为她受不了这些打击,真的开始考虑周益津的提议,不禁有些愕然。  
  
“我会告诉他们你只是一时愚昧,才会做了错误的选择。”周益津语气中难掩施舍的味道。  
  
“那你可以告诉他们,我打算继续愚昧下去,而且我这么一个‘残花败柳’高攀不上你。”映洁表面上是自贬身价,实际上则狠狠戳破周益津自以为高尚的施舍心态。他真当她是那么饥渴吗?被丈夫冷落了,就急着找另一个慰藉。  
  
“你真是无可救药。”周益津皱起眉头,转身踱离这个“自甘堕落”的女人。  
  
“我当初应该让邱胜翊好好制他一顿的,这家伙有双重道德标准。”映洁冷直道,不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就算她真的决定离婚,也用不着降格求售。她从来就不觉得离过婚的女人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一次错误的婚姻只代表一次错误的选择,不是任何人的错;而离过婚的女人更不是所谓的“二手货”,一定得廉价大拍卖。  
  
“映洁,你现在还爱他吗?”古莎莎固然高兴映洁还有精神整治周益津一顿,但仍不免担心她的坚强只是表面上装出来的,因为映洁的好胜精神绝对不容许自己露出半点可怜相。  
  
事实上,如果不是媒体报导出邱胜翊婚后就把映洁抛下不理,她可能到现在还相信映洁近来的憔悴真的只是因为她所说的食欲不振。  
  
映洁笑了笑,“我曾经发誓绝对不当模特儿,结果我还是走上了伸展台;我也曾经发誓绝对不会爱上服装设计师,结果我不但爱上了,还嫁给他。人生的际遇真难预料,我一直以为自己够理智,绝对不会恋栈不爱自己的人,结果我竟然求他施舍一些他对她的爱给我。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自己。”  
  
“和他离婚吧!你才廿岁,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别把自己困在这场悲剧里。”  
  
“和他离婚就表示悲剧结束了吗?”映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忘不了他的,我知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我会永远记得他曾经是多么温柔。”  
  
“那就想想他的残忍。如果他真的爱你,他绝对不会这么伤害你。我真后悔当初拉你去参加那场选拔会,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见到他,也不会牵扯出这些事情来。”古莎莎深深自责。  
  
“不是你的错,事情后来的演变是谁也没办法预料的。”  
  
“下课后一起去逛街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逛逛了。”  
  
映洁晓得古莎莎的目的是想让她散散心,但她真的一点兴致也没有。“下次吧!我和我爸约好要一起去吃饭的。你也知道,他快要去加拿大了,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好吧!难得让你尽尽孝心。”  
  
“是呀,难得啊。”映洁轻叹。谁会料到好不容易她和父亲的关系才好转,却又要分开。唉!人生总是无奈。       
  
血色完全自映洁的脸上褪去,她几乎想拔腿就跑,但双腿却像是着地生根似的,无论她如何努力也移动不了分毫,只能站在原地和不远处另一双黑眸对望。  
  
“小洁,你怎么了?”吴世明望见女儿倏地刷白的脸色,觉得有些不对劲。  
  
映洁嘶声挤出几个字,“没事,我们进去吧。”  
  
“你要是不喜欢这间餐厅,我们可以换一间。”  
  
“不用了,你位子都已经订好了。”映洁用力抿了下嘴,好让自己脸色看起来不会那么苍白。  
  
领位的侍者乍见映洁的时候有几秒的惊讶,等查出他们订的座位时,他的眼神转为同情。他回头环视高朋满座的餐厅,几乎找不到一个空的位子,只得领着他们走向预订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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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世明直到看见邻座的客人时,才知道映洁刚才的脸色为什么那么苍白,他挡住她的视线,担心女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小洁,我们换家餐厅吧!”  
  
“爸,我很好,真的。点菜吧,我快饿死了。”映洁率先坐下,打开菜单。  
  
她执意不走,吴世明也只好坐下,暗自祈祷邱胜翊他们会先离开。  
  
但有人却有意将事情闹大。  
  
黄瀞怡转头看见映洁,故作惊讶的拔尖了嗓音,“翊,隔壁桌的客人和映洁好像喔!”  
  
邱胜翊没有回头看,淡漠的说:“黄瀞怡,你的妆花了,共化妆室补一补吧。”  
  
黄瀞怡看看映洁苍白的脸色,又看看邱胜翊冷漠得骇人的眼神,纵使百般不情愿,她也只好提起皮包去化妆室补妆。  
  
待黄瀞怡走后,邱胜翊才转头面向吴世明,“我说过我不会让‘外人’欺负她。”  
  
“那你不算吗?”吴世明愤怒的质问。  
  
“我是她的丈夫。”  
  
“你还记得你是她的丈夫,但你的作为像个丈夫吗?”吴世明被他平静的语气激怒,几乎想一拳挥去他那脸淡漠的表情。  
  
“您以前的作为也不像是个丈夫,更不像个父亲。”邱胜翊一句话就动摇了吴世明说话的立场。  
  
吴世明气得涨红了脸,却怎么也提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够了。”映洁想尖叫,但话声来到嘴边却只剩疲累的低语。“爸,对不起,我现在想回去了,我们带回去吃吧!”她以为自己够坚强,可以面对邱胜翊和黄瀞怡。可是事实证明,在他面前她永远都不够坚强,他的冷漠还是深深伤害了她。  
  
“好吧!”吴世明招来侍者,请他把他们刚才点的菜全都打包带走。  
  
映洁站在餐厅门口等父亲把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然而,一辆银色跑车却抢先在她身旁的位置停下。  
  
“上车。”邱胜翊推开车门命令道,似乎认定她一定会坐上他的车。  
  
而这时,吴世明轻按了两声喇叭,促催着女儿过来。  
  
映洁转身走向父亲的车子,低头在他车窗边道歉着,“爸,对不起,我有事想跟他说,改天再陪你,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食言。”  
  
“去吧!好好保护你自己。”  
  
“我会的。爸,再见。”映洁目送父亲的车子离开后,才坐上邱胜翊的车。  
  
“回家?”邱胜翊看了她一眼。  
  
“你不管黄瀞怡了吗?”  
  
“她自己找得到路回去,用不着担心她。”邱胜翊的语气依旧冰冷。  
  
映洁忽然笑出声,但空洞的声音里听不出有任何愉悦意味。“你对复制品一向都这么残忍吗?还是因为你的深情全给了‘小洁’,所以分不出半点给她的复制品?”  
  
“天沼告诉你了?”藉着车内微弱的灯光,看不出邱胜翊的脸上是否写着不悦,但从他声音中的紧绷感,依稀可以听出他并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好奇怪,他上次也以为你告诉我了。”映洁偏头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眼前的街景。“我好早以前就猜出来你对着我喊的‘小洁’并不是指我,可是我一直告诉自己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从她手中抢过来。然而我后来才发现,你说的真对,我总是妄想凭我这双细瘦的膛臂去挡车,最后却被狠狠辗过而粉身碎骨。”  
  
顿了下,她忽地回过身,晶亮的明眸直勾勾地凝望着他,“我永远都取代不了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对不对?那么,为什么要娶我?你以前对其他的复制品都是用过了就丢,根本不用替自己套上这个枷锁。”邱胜翊保持沉默,似乎不愿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以前认为你是因为爱上我,才会娶我,不过,我现在知道这个想法只是我一相情愿,自欺欺人。我猜不透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煮红豆汤圆给我吃的时候,心里想的是那个‘小洁’吗?她好像比较喜欢吃绿豆汤圆。那黄瀞怡呢?她吃什么汤圆?还是你规定她只能吃绿豆汤圆?”映洁不理会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着。  
  
“你越来越多话了。”邱胜翊不悦的沉下脸,将脚下油门踩到底,缩短他们回家的车程。  
  
“你不用理会我,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是这样自言自语,我很能自得其乐的。”映洁耸了耸肩,还没有闭嘴的打算,但一时之间忽然无话可说。她干笑了几声,“我们完了……”  
  
乍听见她的话,邱胜翊浑身一僵。  
  
映洁咽了下口水,才接下去说:“我们竟然无话可说,满悲惨的情况。”  
  
邱胜翊闻言仿佛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肌肉顷刻间放松下来。  
  
“不过没关系,快到家了。”映洁靠向椅背,闭上眼小憩一会儿。  
  
随着车速慢慢减低,映洁在车停进车库的同时睁开眼睛,她推开车门下车,不敢期待他的服务。若她现在还期望他会像以前一样宠溺地抱她下车,就未免天真得可怜,那个位子早已被另一个复制品所占据,不再是她的了。  
  
“你要回去载她吗?”映洁隔着车窗和车内的邱胜翊对望,心中暗自希望他会下车,而不是再次离开。  
  
邱胜翊凝望她半晌,最后是倒车离开。  
 
看着银色跑车从视线内快速消失,映洁的心血淋淋地裂成了两半。  
       
“小洁,你还是跟我去温哥华吧!”吴世明放下刀叉,忧心忡忡的看着日益憔悴的女儿。自从上次在餐厅遇到邱胜翊和黄瀞怡之后,原本坚强的她也被打倒了,慧黠的双眸不再流转着灵动灿烂的光芒,只剩下空茫。  
  
“再说吧。”映洁食不知味的把盘里半焦的牛排送人口中,目光没有焦距地直视前方。  
  
“小洁,和邱胜翊离婚吧!你以前不也老是劝我和你爸离婚?像我们现在多好,当不成夫妻,还是能当朋友。”林晓凡同样心疼女儿受的苦,忍不住劝道。  
  
映洁忽然转头看着对面的廖俊杰,“就剩你没说话了,你打算劝我什么?”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他的意见。他和邱胜翊在一起的时间远超过在场的所有人,照理说他应该是最了解邱胜翊的人。  
  
廖俊杰愣了一下,着实感到为难,一个是他的老板,一个是他末来的继女。老实说,若不是邱胜翊赏识他,他到现在还在广告公司做个不上不下的小主管,现在要他怂恿他老婆跟他离婚似乎不太厚道,但是他也心疼映洁啊!年纪轻轻就饱受不幸婚姻的折磨,她应该有更快乐的生活,而不是因在一场注定不幸的婚姻里。  
  
“兴安,你说啊!”林晓凡催促着末婚夫表态。  
  
“我……”廖俊杰迟疑着,还是说了。“我觉得映洁你应该和他离婚,和邱胜翊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我承认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可惜太冷血了,他眼中除了事业之外,没有任何人。为了成功,他甚至连恩人的服饰集团都并吞掉,这种人不懂得爱的,他只会一再伤害你。”  
  
“是吗?”映洁几乎要出声反驳廖俊杰对邱胜翊的误解。邱胜翊不是不懂得爱,只是因为太执着于一个人,所以眼中除了“她”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但廖俊杰说对了一点,不管邱胜翊懂不懂得爱,同样都将她伤得很重。  
  
“小洁,连兴安都赞成你和邱胜翊离婚了,让自己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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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考虑。”映洁低喃。  
  
“小洁──”  
  
混乱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映洁忍不住吼道:“我说我会考虑!”  
  
一时闲空气凝结住了。  
  
瞪视着在座三位长辈的惊讶表情,映洁重重吐出一口气,缓和绷紧的神经,歉然道:“对不起,我的心情很乱,我不是故意要吼你们的。”  
  
“我们能够了解,你这阵子压抑得太久了。”  
  
“我想回去了,你们继续吃,不用管我。”映洁站起身。  
  
“我载你回去。”廖俊杰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用麻烦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坐公车回去就可以了。”映洁拿起外套,转头对父亲说:“爸,我下个礼拜会去送你。”  
  
“小洁,好好考虑,我们可以到温哥华重新开始。”  
  
“我会的。爸、妈、王叔,再见。”映洁穿上薄外套,走出大门。  
  
快五月了。映洁拉紧外套,仰头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一阵微风吹来,明明是阳光普照的好天气,却泛起一股凉意。  
  
夏天还好远好远!  
       
“翊,好冷,你不过来吗?”黄瀞怡姿态撩人的横躺在床上,薄薄的毯子象征性地遮掩住重要部位,却更露骨的点出在这毯子下的身躯是一丝不挂的,只等他来探索。  
  
邱胜翊赤裸着上半身,自顾自地坐在靠近门边的椅子上,依旧激不起半点碰她的欲望。手一抬,红褐色的烈酒炙热的烧滚过他的喉咙,浇不熄烦躁,却平添了几许恼怒。  
  
黄瀞怡换了个姿势,裸露出更多诱人的白玉胴体,她轻喃道:“翊,你不想仔细看看我吗?我可比你的酒更醉人喔。”  
  
邱胜翊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轻哼一声。  
  
他声音中的不屑几乎撩拨起黄瀞怡的怒气,但她仍强抑下自尊,挤出一抹勾魂的媚笑。“别这样嘛!你不喜欢我了吗?还是……”她顿了顿,确定引起他的注意之后才又说:“你已经忘了我了?”  
  
邱胜翊脸色一冷,挟着无比的怒气,欺身压住她,质问道:“你知道多少?”  
  
黄瀞怡故作无辜的眨眨长睫毛,“不太多。”  
  
“是吗?”他扬起嘴角,残忍的笑容彷如欲置人于死地的撒旦,诡魅而骇人。  
  
黄瀞怡无法控制自己不在他嗜血的眸光下颤抖。她畏惧地嗫嚅道:“我只是希望能当蔺芙蓉的复制品,我并无意探究你的隐私,真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复制品的吗?”他眯细眼,森冷的眸光似乎要将她穿透,狠狠切割成片片。  
  
“我……”不该招惹他的!黄瀞怡现在才体认到他是个无心的人,他的残忍绝非她能够承受的。  
  
倏地,一适响起的开门声即时拯救了她。  
  
碎了!  
  
无止境的静默中,映洁听见了自己的心跌碎的声音,仅有的一丝坚强重重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她愕然瞪视着在床上交缠的两个身躯,张口挤不出半点声音。  
  
邱胜翊不想为自己做任何解释,只是静静望着映洁。没有任何宽宥的理由,只因他罪无可逭。  
  
良久,沙哑、破碎的轻唤声打破死寂的空气,“邱胜翊。”  
  
邱胜翊屏住呼吸,静待她做最后的判决。  
  
“我们……”映洁闭上眼,凝聚最后的力气,按着她缓缓睁开眼,直视着他。“离婚吧!”  
  
临走前,她又抛下一句话,“请继续,别让我打断你们。”说完,打开的房门一如来时缓慢关上。  
  
又过了许久,黄瀞怡怯怯地靠近动也不动的邱胜翊,不敢任意离开,“邱先生?”  
  
“滚!”狂暴的怒吼瞬间震动她的耳膜。  
  
黄瀞怡如获特赦,半点也不敢迟疑的拿起衣服,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间,无意再做停留。  
  
“该死!”邱胜翊猛力一拳击向墙壁,期望肉体的疼痛可以让他忽略心中的痛苦。破皮淤紫的指关节缓缓渗出鲜红的血液,却平复不了心底那种被掏空的难受感。  
  
他蜷缩着身体,将头埋进双肘间。  
  
别走,丫头!别离开我,真正一无所有的人是我。他心底无声的嘶喊着。丫头,给我温暖,别不爱我,求你!  
  
你凭什么要求?脑中一个声音冷冷提醒他。  
  
你值得她的爱吗?她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却是怎么回报她的?你忘了芙蓉,也伤了自己最爱的她!  
  
这叫罪有应得。邱胜翊怆然狂笑,负心的人理应一辈子独自品尝寂寞。  
       
映洁一直在等邱胜翊的解释,不管是真话也好,谎言也罢,只要他愿意解释,她都相信。但电话始终不曾响起,也不曾收到来自他的只字片语,她不得不放弃了。  
  
“小洁,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吴世明轻拍女儿的薄肩,试图给她支持下去的力量。  
  
但你能让他别签名吗?映洁苦涩的在心中问着父亲。  
  
虽然她亲眼看见邱胜翊和黄瀞怡几乎全裸的躺在床上,她还是想相信他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还是拚命替他找借口,她还是不想离开他。即使这么多的痛已经伤她伤得太重。  
  
映洁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电铃。  
  
过了许久,才听见屋内沉重的脚步声缓慢的移向门口。  
  
邱胜翊并没有请佣人的习惯,所以映洁早已预料到来开门的人是邱胜翊,但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仍是吓了一跳。以往总是意气风发的他憔悴了不少,凹陷的眼窝、瘦削的面颊,让她心疼不已。  
  
她心疼的手才想抚上他的脸,立刻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制止。“小洁,别心软。”  
  
邱胜翊扯出一丝笑容,虚弱得失去了往常的热度与威胁性。他往门边一靠,招呼道:“进来吧!”  
  
吴世明防备地盯着他,小心不让女儿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他太了解邱胜翊的魅力了,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让映洁放弃和他离婚的念头。  
  
“喝点什么吗?”  
  
“不用麻烦了,事情一办完我们马上就走。”吴世明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摆在邱胜翊面前,“你不用担心我们会狮子大开口。小洁说不要你的半毛钱,我们只要你在上面签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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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胜翊拿起离婚协议书,但眼神却胶着在映洁脸上,想牢记她的容貌,以便在未来的几十年岁月里反覆想起。  
  
别签名!告诉我那天只是个意外,告诉我你心里其实有我的存在。映洁凝望着他的眼,企图将心里的想法传达给他。  
  
然而,若他确实接收到她的讯息,他也没做出任何表示。  
  
邱胜翊收回视线,接过吴世明递来的钢笔,低头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不向我解释?你明明看得懂我眼里的期盼。说呀!为何你什么都不说?映洁在心底狂喊。  
  
“总算结来了。”吴世明看着邱胜翊签下最后一个字,连忙将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中的一份收进子提包,不让他有反悔的机会。  
  
“结束了……”她短暂的婚姻终于画下句点了。映洁垂下头,不敢让父亲看见她眼底赤裸裸的伤痛与不舍。  
  
邱胜翊始终没有开口,平静的眼神看不出究竟是伤痛还是解脱。他送映洁和吴世明到门口,直到两人渐渐走远,才轻声低喃着:“保重,我挚爱的丫头。”  
        
桃园中正机场  
  
“映洁,其实你不一定要离开台湾啊!台湾这么大,要躲开邱胜翊并不困难。”古莎莎不舍的拉住她的手。  
  
“小莎,别这样,你会让我舍不得走的。”  
  
“舍不得走就别走嘛!我会保护你不受邱胜翊的骚扰,你不用怕他。”  
  
那谁来保护邱胜翊不受她骚扰?映洁苦笑地想。她确信邱胜翊绝不会假藉任何名义来骚扰她,他甚至连句解释都不肯对她说,怎么可能在两人离婚后才来与她纠缠不清。  
  
决定和父亲一起到温哥华定居的原因其实不是为了躲他,而是因为她怕自己还不肯放弃,会做出令每个人都尴尬的蠢事。  
  
加拿大到台湾够远了。就算她一时冲动,从加拿大跳上飞往台湾的班机,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也足够让她清醒的想清楚,他们缘分已尽。  
  
“小洁,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去候机室了。”吴世明提醒女儿时候不早了。  
  
“小莎,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放暑假时记得来温哥华看我。”  
  
“到的时候记得写信回来。”古莎莎依依不舍的放开映洁的手。  
 
“我会记得的。”映洁往后退了几步,又猛然一个箭步向前,用力抱了好友一下。  
  
豆大的泪珠从古莎莎眼中滑落,“如果我没有拉你去参加那场选拔会……”  
  
映洁掏出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摇摇头,“小莎,别这么说,我到现在还是不后悔遇见过他。”她松开子,弯腰拿起地上的行李,走向出境处。“我真的得走了,小莎,再见。”  
  
“映洁!”古莎莎唤住她,用力挥着手,“我们暑假见。”  
  
映洁回过头也朝她用力挥子,但目光仍不自觉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终究没有来送她,她不该奢望的。  
  
“小姐,你的护照可以拿回去了。”闻言,映洁连忙回过神,拿回自己的护照和机票,同海关人员道了声“谢谢”。  
  
他不会来了。她低着头跟上父亲的脚步,没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个身影紧紧跟随着她。  
  
“小洁,别再想他了,就当是作了一场梦。”吴世明开口对女儿劝道。  
  
“我知道。”映洁微偏过头应道。突然眼角余光仿佛瞄到她朝思暮想的身影,她慌忙回头却又没有看见。  
  
错觉吧!她暗笑自己的痴傻。  
  
“飞往温哥华的班机即将起飞,请还没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  
  
偌大的候机室在最后一次广播完只剩下空荡荡的座位,仅剩的一名乘客似乎没有登机的打算,依旧坐在座位上。  
  
“先生,飞机要起飞了,你不快点会赶不上喔!”空中小姐好心的提醒那位乘客。  
  
“我到这里就够了。”邱胜翊站起身,将手中的机票放进口袋,走出候机室。他也只能陪她到这里,没有资格要求更多。  
   
『11』第十章
  
两年后  
  
“黑衣哲学持续发热,明年时尚潮流仍以黑色为主。”苻天沼嘲弄的朗读着时尚杂志的封面标题,随后将那本印刷精美的杂志往左侧的垃圾桶一扔,擦板得分。  
  
端坐在他对面办公桌前的邱胜翊,对他的举动只是一挑浓眉,“天沼,它惹到你了吗?”  
  
“没有。”苻天沼优闲地靠向沙发,语气轻松而愉快,完全没有两年前的严肃、不苟言笑。反观邱胜翊却像和他调了个性一样,两年来没看他笑过,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那本杂志没惹到我,不过你惹到我了。”他看着又提起黑笔替设计稿上色的邱胜翊,不禁摇头,“翊,你不可能卖一辈子的黑衣黑裤。时装界再怎么盲目崇拜你设计的衣服,也不可能一辈子流行黑色,再这么下去会出问题的。”  
  
“问题?顶多是邱胜翊这个招牌垮台,改变不了什么的。”  
  
“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具行尸走肉。”邱胜翊不在乎的态度几乎激怒了苻天沼,“你忘了你当初的抱负了吗?难道你要看着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事业毁于一旦?”  
  
“事业?”邱胜翊搁下画笔,目光遥远而茫然,似乎在思考着这两个字的定义,“天沼,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吗?我现在如果多赚一亿可以让芙蓉活过来吗?邱胜翊服饰集团如果再成长两倍可以让丫头回到我身边吗?再并吞十家梁若芸的服饰集团可以抹去我用肉体换取发表会的过去吗?不,什么都改变不了。告诉我,我还需要在乎什么?邱胜翊这块招牌要垮就垮吧!我不在乎。”  
  
“那映洁呢?”苻天沼冲动之下脱口而出,但随即闭上嘴不再谈她。  
  
邱胜翊忽而牵动嘴角,流露出一抹近似笑意的表情,但隐藏在愉快表情下的,是令人心生不忍的剧烈痛楚。他眯细眼,仿佛极享受那种痛楚带给他的“快感”。“继续说啊!丫头现在怎么样?她和谁在交往?还是准备结婚了?”  
  
苻天沼闭上眼,不想看他自虐的表情。  
  
邱翊橙从不避讳谈映洁,但他从不要苻天沼拿她的近照给他看。每一次他总爱让强烈的思念狠狠啃噬着自己,让自己尝透那种椎心刺骨的痛,也不愿满足自己的渴望飞到温哥华去看她;他藉着这种自虐惩罚从前自己对映洁的伤害。  
  
“别再自虐了,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逼疯的。”苻天沼睁开眼,忧心的看着邱胜翊。“去看看她吧!我晓得你很想见她。”  
  
“她以前很想见她丈夫时,不也是没有人能帮她,她只能可怜兮兮的呆在家里等她无情残忍的丈夫施舍一些注意力。我现在受的苦抵得过她当年的一半吗?不够的;永远都不够,负心人理应独自忍受这些。”  
  
“你确定受折磨的人只有你自己吗?或许映洁早就原谅你了……”  
  
“如果你当场撞见你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半裸躺在床上,你会原谅她吗?”  
  
苻天沼无言以对。他始终不知道映洁决定和邱胜翊离婚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直到两人签了离婚协议书之后,邱胜翊才打电话告诉他,他们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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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映洁绝对不会轻易跟你离婚的,她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把你从芙蓉手里抢回来。”以映洁的个性,她绝对不会那么快就认输的。  
  
“我跟一个几乎和芙蓉长得一模一样的模特儿躺在床上。”邱胜翊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任何为自己辩护的理由。  
  
“为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忘记芙蓉。”  
  
“结果呢?”尽管如此,苻天沼还是不相信邱胜翊会真的和那个女人上床。  
  
“没有结果,你只需要知道丫头受的苦就够了,她是如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床上。”  
  
“你和那个女人什么事都没发生吧。”苻天沼听出他话中的真意,“为什么不向她解释?只要你肯解释,她绝对会相信。”  
  
“因为我本来就不可饶恕!”邱胜翊突然大吼,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他颓然地伏在桌上。“我不值得她爱,也没资格求她原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惩罚伤她心的人,让‘他’承受思念的苦痛,让‘他’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黑色,让‘他’就算多想见心爱的人也不能见面。”  
  
一个人究竟能多恨自己,这大概是最佳示范了。若邱胜翊只是靠自残来惩罚自己或许还好过一些,肉体上的疼痛虽然难耐,一咬牙就过了,可是心灵上的自我折磨却是种绵长且深层的痛,无时不刻地啃咬着他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面对这样的邱胜翊,符天沼同情却无力拯救。  
  
他站起身,临走前忽然回过头说:“她不好过。你确定你惩罚的人只有你自己吗?还是连痴心的她都一并折磨?”  
  
“天沼,你说什么?”他是说她现在也不好过吗?  
  
“你知道她的地址的,去看看她,你就会知道我在说什么。”苻天沼究竟是何时离开的,邱胜翊全然没印象,怔忡出神的他只是呆望着办公室里那具穿着“天使羽翼”的人形模特儿好久好久。  
       
两年了!纵然度日如年,七百多个日子竟也这么过了。  
  
映洁停下手中的雕刻工具,抬头望向窗外嫩绿的广大草坪,一如往常,他依旧没有像她梦里的情景般出现在教室外。七百多次的期望落空,她是该放弃了,但习惯不是这么容易更改的。  
  
一回过头,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男孩害羞的站在她面前,垂低的双眼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在数自己鼻梁上的雀斑。这年头要找到这么害羞的人不容易了,别说是外国人,就连素以含蓄为美德的中国人都不见得找得到这类品种。  
  
“大卫,有什么事吗?”映洁友善的露出笑容,不想吓坏他。  
  
“雪伦,下个礼拜六的舞会你找到舞伴了吗?”雪伦是映洁的英文名字。  
  
“舞会?”她根本不记得有这件事。  
  
“如果没有,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担任你的舞伴?”映洁不自觉地伸手探向用银炼系在脖子上的钻戒。  
  
两年前坐上飞往温哥华的飞机时,她才想起忘记归还邱胜翊这只婚戒,几次想寄还给他,却又舍不得。她在乎的不是上头价值不菲的钻石,而是这只钻戒代表的美好回忆,因此便自私的一直留在身边,或许改天拿去给珠宝商估个价,寄钱给他好了。  
  
望着大卫单纯而灿烂的笑脸,映洁忽然觉得自己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为了不耽误他的青春,她拿出那只钻戒晃了晃,“我老公恐怕不会同意我当别人的舞伴喔!特别是你这种年轻人,他会觉得有威胁性。”  
  
“你结婚了?”大卫期待的笑脸当场垮了一半,但仍不死心的再确认一遍。  
  
“嗯。”映洁肯定的点点头。她不止结婚,也离婚了,今天还是她离婚两周年纪念日,只不过这些用不着告诉大卫,她相信这点小小挫折不会让他难过太久的。  
  
“可是你这么年轻。”大卫还是不甘心,不敢相信梦中情人竟然已经结婚了。  
  
映洁耸了耸肩,“没办法,我太爱他了。”  
  
“算了,忘了这件事吧!别担心我,我很快会痊愈的。”大卫无奈的挥了挥手,沮丧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这种不会死缠烂打的仰慕者可爱多了。可是,为什么该死缠烂打的人却连句解释都不肯说?才一得空,思念便无孔不人的钻进映洁脑内,日夜折磨着她,直到她再也载不动这许多思念。  
  
“o.k.!希望下周可以看到各位完成的作品。”棕发圆脸的指导教授在教室内晃荡了一圈后,简单交代完话就离去。  
  
指导教授离开后,映洁将雕刻工具收进背包,捧着未完成的小型雕刻品,独自离开。她在温哥华并没有交到太多朋友,有的只是点头之交,并不是她适应力不高,而是对一个无心适应这个环境的人来说,适应力的高低并没有任何差别。  
  
离开学校,她漫无目标的在街上闲逛。  
  
温哥华是加拿大各都市中华裔比例相当高的城市,触目所及有不少是黑头发、黄皮肤的,有时还会听到一两句广东话。其实映洁并不太懂广东话,但听到来自邱胜翊出生地的语言,心中总有点莫名其妙的愉快感,偶尔到香港移民开的烧腊店,她还会故意用她瞥脚的广东话问老板“几多钱”。  
  
走着走着,四周的街道突然陌生了起来。住在温哥华两年,她的生活相当封闭,除了学校和住家附近,她几乎鲜少在其他区域走动。  
  
就当今天是离婚两周年纪念的冒险吧!  
  
映洁没有往回走的打算,依旧沿着大马路往陌生的区域走去,倏地,一家规模相当大的服饰精品店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  
  
白色约两层楼建筑其实并不是太引人注目,它的店名才是她注意的焦点,搬来温哥华两年,她竟然现在才发现邱胜翊在这里开了一家服饰旗舰店。  
  
翊,你会来这里视察,顺便看一下我吗?映洁走向服饰店的玻璃橱窗,伸手触摸冷冰冰的玻璃,渴望能穿透那片玻璃轻触橱窗里海报中的那个人。  
  
你还记得我吗?为什么不来看我?翊,你为什么连丝讯息都吝于给我?我多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我多想再看看你的笑脸,我多想再见你一面,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你,我也情愿。映洁双掌紧贴着玻璃,思念他的心扭转抽痛至不能自己,两年来强抑下的泪水终于决堤,狂肆的爬满她的脸。  
  
翊,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能感觉到吗?还是另一个复制品占据了你的心,让你连拨出一秒钟想我都觉得浪费?如果能再重来一遍,我不要再离开你了,随你把我当成复制品也罢,就算我永远取代不了“小洁”在你心中的地位,只要偶尔能看到你,我就满足了。另一个两年太难熬了,我不要再尝一次。她在心中呐喊着。  
  
“翊,让我再见你一面,好吗?”映洁紧贴着玻璃窗缓缓滑下,充浦胸臆的痛楚强烈撕扯着她的心,几乎用尽她每一丝力气让她无力再支持双脚站立,只能跪倒在墙边痛哭失声。  
  
“小姐,你没事吧!”经过的路人关心的低问。  
  
映洁用力摇着头,声音全梗在喉中,说不出半个字。  
  
经过的路人来来往往,她全都不在乎,只想哭尽心中的思念,“翊,翊,来看看我吧!求你,来看看我吧!”  
  
在她哀伤的世界中,忽然有阵轻悄的脚步声介人,随后一双熟悉又温暖的大手轻覆上她不停颤抖的肩头,轻缓的动作仿佛不敢太接近,怕会将她碰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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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蓦然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瞪视着面前朝思暮想的面容,深怕只是自己的幻觉,只要一触碰马上就会消失无踪。  
  
邱胜翊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心疼至极。“别哭,你从来都不是这么爱哭的人,不是吗?你一向都很坚强的。”  
  
“你是真的吗?”映洁依旧不敢相信,举起手打算用力咬下去,以确定自己不是又作了一场好梦,梦醒一切都只是空。  
  
“别咬!”邱胜翊连忙抓住她的双手,包覆在掌中,“我是真的,丫头,我是真的。”  
  
映洁感觉到他掌中的温度,不可思议的呆望他一会儿,猛然投入他怀中,声嘶力竭的哭喊道:“翊,我们不要再分开了!我受不了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每一天我都想你想到快发狂,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我。”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邱胜翊不再保留,牢牢地抱紧怀中的人儿,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最坚定的承诺。  
     
吴世明并没有阻止映洁跟邱胜翊回台湾。搬到温哥华后,映洁虽然表面上不说,但他看得出来她一点也不快乐,茫然的眼神时常望着窗外,仿佛希望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回台湾。或许邱胜翊对映洁也是真的有情吧!不然以他在时装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无上权力,多的是愿意以身相许的美丽佳人,何必千里迢迢到温哥华探望已经下堂的前妻?  
  
还有,听说邱胜翊和映洁离婚后便结束旗下的婚纱品牌,从此不再设计婚纱,这样的男人应该算是深情的吧!然而这想法只不过是他的猜测,邱胜翊的心思太难捉摸了,他也只能希望他真的能善待映洁。  
  
直到坐上邱胜翊的银色跑车,映洁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回到台湾、回到他身边了。她呆望着银色跑车内熟悉的设备和身边她挚爱的男人,感动得几乎泫然落泪。  
  
“别哭。”邱胜翊见她眼眶微红,连忙出声以免洪水氾滥。  
  
映洁看见他紧张的模样,蓦地笑了出来。没错!她是不该哭,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幸福不该用泪水来庆祝。她倾身在他颊上亲了一下,“放心,我再也不哭了,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不再有什么事能让我落泪。回家吧。”  
  
别墅里的摆设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只有邱胜翊房间里的东西全搬光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  
  
“你房里的东西呢?”映洁站在他房外,十分不解的问。  
  
“烧了,没有留下来的必要。”邱胜翊简单陈述着,没有多做解释。  
  
“为了某个人而烧的吗?”映洁还是没有勇气问他做这件事是为了谁,或许再过些日子吧!等她更确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时,或许她会有勇气接受他的答案。  
  
“嗯。”邱胜翊关上房门,牵着她的手走向她以前的房间。  
  
映洁不敢再追问是谁,改换个话题,“那你睡哪?”  
  
“你的房间啰。”他打开她房间的门,替她把行李搬进去;她当初没带走的衣服和他的并挂在衣橱里,连她以前用的枕头也放在旁边。  
  
他心里毕竟还是有她存在的。一丝甜蜜渗进映洁心里,安抚了心中的不确定感。  
  
映洁脱下平底鞋,将枕头拍松,仲了个懒腰,“坐那么久的飞机真累,睡个午觉吧。啊!忘了问你,我现在回来了,你要睡哪里?”  
  
邱胜翊故作苦恼状,沉思了半晌,才皱起浓眉说:“睡沙发吧!”  
  
“那么可怜啊!”映洁拍拍身边的位置,“我这个人最大方了,一半分你睡,不过千万不要跟我前夫说喔!我还在等他再娶我一次呢。”  
  
“我不会说的,我的口风最紧了。”  
  
“这样就好……喂,你在做什么?”  
  
“脱衣服啊!”  
  
“睡……睡午觉不用脱……脱得那么彻底吧?”  
  
“我习惯裸睡。”  
  
“可……可是我没那个习惯──啊!你……不用连我的都脱吧?”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忽然传来一道抽气声,然后室内就陷人旋的春光中……  
       
“映洁,你就这样又搬回去跟他住了?”  
  
“嗯。”映洁跟着古莎莎在玻璃橱窗前停下。  
  
古莎莎打量着橱窗里人形模特儿身上的黑色套装,一边还分神跟映洁对话,“你别用一个音节就打发我的问题,这可是关系到你的终生大事。他跟你解释过那天发生的事了吗?”  
  
“小莎,这件的样式满不错的。”  
  
“可能不便宜,不知道买不买得起?”古莎莎顺着映洁的话说,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轻易就被她转移了话题,“喂喂喂,我们不是在讨论这件衣服,不要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哪有?”映洁无辜的眨眨大眼睛,“这件衣服真的很好看,穿在你身上一定很适合。”  
  
“是吗?……少来了!快说,他跟你解释了没有?”古莎莎闪神了几秒钟,马上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  
  
“没有。”转移不了她的注意力,映洁只好老实招认。邱胜翊对那天的事只字不提,有回她故意提起,他也没有乘机向她解释,只说事实就像她看到的那个样子。  
  
“没有?”古莎莎不自觉提高了音调,“他连解释都懒得说,你就这么傻傻的跟他回来台湾?搞不好他那天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我相信他。”  
  
古莎莎长声叹了口气,“爱情让你变得太盲目了。”  
  
“如果他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再多的解释也没有用;如果他没做,就算不解释……”映洁说到后来就说不下去了。对啊,他不解释,她怎么知道他和黄瀞怡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古莎莎一副“你看吧”的表情瞅着她,等待她自动认错。  
  
“好吧!我也很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说,我总不能拿枪逼他解释给我听吧。”  
  
“我告诉你吧!”  
  
映洁狐疑的转向古莎莎,但见她摇了摇头,表示刚才的话并不是她说的。  
  
“好久不见。没想到绕了一圈,邱太太的位置依旧是你的。”  
  
映洁和古莎莎同时望向声音来源,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位身着黑色紧身洋装的摩登女郎。  
  
“好久不见。”映洁望向另一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庞。  
  
“我想你一定宁愿永远不要见到我。”黄瀞怡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她是?”古莎莎的目光在两张相似面孔间流转,似乎颇为惊讶。  
  
黄瀞怡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道:“我是第三者,你可以叫我黄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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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第三者’,黄瀞怡,你得排第四。”映洁出声纠正,除了“小洁.人有资格当邱胜翊的“原配”。  
  
“我没说错,两年前你就已经不再是‘第三者’。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什么第三者、什么她得排第四……古莎莎听得一头雾水。地想起那时和邱胜翊公然出双入对,伤透映洁的心的名模好像就叫黄瀞怡,但映洁见到黄瀞怡似乎没什么强烈反应,换成是她遇到害她和丈夫离婚的第三者,就算不甩她一巴掌,也要狠狠骂她几句才能泄心头之恨。而最令她讶异的是,映洁居然点头愿意和那个黄瀞怡去喝咖啡。  
  
“小莎,一起去吧!我也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哦。”古莎莎讷讷地点了下头,也跟着走进咖啡厅。  
  
落坐后,黄瀞怡优雅的轻啜一口卡布奇诺,才开口道:“那天我和邱先生什么都没发生,其实本来是会发生一些事啦!”  
  
映洁对她暧昧不明的话只是扬起眉,不发一言。  
  
“你还是老样子,正常人听到后面那句话早发火了,你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看起来真碍眼。”黄瀞怡对听众的缺乏反应实在莫可奈何,只得几续把事情说完,“你要是再晚一分钟进来,今天伸展台上大概就没有黄瀞怡这个人了。我其实不止统计归类出邱先生喜欢的女人的类型,还找人调查他以前的事。那天我蠢得以为说出蔺芙蓉的事可以引起他的注意,结果我不止引起了他的注意,也点燃了他的怒火,你进来时看到的暧昧姿势其实是他在逼问我。”  
  
“他把你剥光才逼问你?”古莎莎觉得她的说词荒谬到了极点。  
  
“好问题。”黄瀞怡转头望着依旧面无表情的映洁,她似乎打定主意就是不给反应。“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我在听,你还没说完,不是吗?”她料定她一定会把事情解释清楚,所以连问都懒得问。  
  
黄瀞怡不得不认输,摸摸鼻子又说:“其实我并不太懂他的想法,他载我到他的别墅去,我以为他对我有兴趣,所以我就很自动的跳上他的床。但他只是脱掉上衣,之后就坐在椅子上喝酒,连理都不理我,我怎么勾引他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会不会是不行了,所以才不理你?”  
  
古莎莎猜测道,成功的惹来映洁的白眼相赠。  
  
“这种问题麻烦别乱猜测,我看起来像怨妇吗?”  
  
黄瀞怡咯咯笑出声,“我想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大概是因为复制品已经不再引起他的兴趣。”  
  
“因为任何复制品都不能取代他心里的那个女孩。”映洁太明白这件事实了。  
  
“不!如果你看见你宣布要和他离婚时的样子,你就会知道他心中早已容不下任何复制品,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映洁愣了一下,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这个答案,再决定可不可信。“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良心突然出现吧!别怀疑,我这种人也是有良心的,只不过通常锁在保险箱里,不常拿出来见人。”黄瀞怡自嘲道。她优雅的站起身,拿起皮包和帐单,“这顿我请,算是答谢你挽救我模特儿生涯的谢礼。后会无期。”  
  
她不再是复制品了吗?映洁搅拌着浓郁的卡布奇诺咖啡,忽然好想知道邱胜翊的回答。  
       
“我今天在路上遇到黄瀞怡。”映洁偎进邱胜翊的怀里,故作不经意的提起下午的事。“我们聊了好一会儿。”  
  
邱胜翊轻抚她发丝的手震了一下,连动作也僵硬了起来,但他仍强作镇定地问:“你们聊些什么话题?”  
  
“你。”她仰起头,直勾勾地望着他,脸色忽地变为凝重,“她说你们那天确实发生了一些事。”  
  
他又要失去她了!邱胜翊深吸一口气,任心中的痛由一个小点迅速扩散至整颗心脏。  
  
他硬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这次我们不用办离婚了,我们连婚都还没结。”  
  
“骗子!你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结果现在你连个解释都不愿对我说,就直接选择放弃我们的未来。”映洁猛然坐起身,气愤的瞪着他,“我一直在等你的解释,足足等了两年,那天你和黄瀞怡根本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为什么你不向我解释清楚?”  
  
“我确实对不起你,所以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想替自己的负心找借口。”邱胜翊的眸光忽然变得极温柔,他伸手抚摸着映洁柔细的面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陪你,在你厌烦我的时候识趣地离开。我不敢奢求你的谅解,毕竟我曾经那样伤害过你,就算你现在决定以同等的痛回报我,我也没有怨言。”  
  
“就算我随便找别的男人上床也无所谓?”映洁拉住他轻抚她面颊的手。  
  
邱胜翊迟疑半晌,“若那真是你想要的,我会接受。”  
  
“去你的!”映洁倏地推开他,但随即又倾身向前紧紧抱住他。不需言语,他眼底赤裸裸的痛楚已经告诉她他真实的感受。  
  
“我不要你赎罪!我只要你爱我,不用太多,只要有她的一半就够了。”她埋进他赤裸的胸膛,让语声直达他心中。  
  
“来不及了。”  
  
映洁疑惑的抬起头看他。  
  
“因为我早已爱你比爱她还多,你不能叫我把多出来的爱再收回来一点吧!你要是嫌太多了,剩下的部分就当作没看到好了。”  
  
“我不再是复制品了?”映洁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不会跟一个复制品结婚,不管她有多像芙蓉。”邱胜翊等于是间接承认自己当初决定和她结婚时,就已经不把她当成芙蓉的复制品了。  
  
映洁愣了一下才想通他话中的意思,她再次投入他怀中。“老天!我们竟然绕了这么一大圈。为什么你当初不告诉我?”  
  
“我想证明自己并没有忘记芙蓉,结果我不止负了芙蓉,还伤害我最深爱的女人,这样的人值得你爱吗?”  
  
“值不值得由我决定!你只要负责爱我就可以了,我不要你抱着赎罪的心情来对我,那种爱太沉重了。忘了过去不愉快的事,我们重新再来过吧。”映洁松开环抱他的双手,慧黠的眸子闪了闪,“第一步,你要先说你爱我。”  
  
邱胜翊从善如流,立刻奉上爱语一串。  
  
“再来你要向我求婚,戒指在这里。”映洁解下系在脖子上的婚戒,塞到他手里。“我记得上次你没跟我求婚喔!”  
  
“我这次连同上次没说的都一起补给你。”邱胜翊轻执起她的手,认真而专注的低语道:“嫁给我吧!”  
  
“这个嘛……”映洁故作迟疑的沉吟了会儿,才很勉强的点了点头。“不过,我要穿着邱胜翊下季婚纱秀的主题婚纱进礼堂,这点小小的要求应该不困难吧。”  
  
“可是从他离婚之后,他已经很久不设计婚纱了。”  
  
“他要是敢不替我设计婚纱,我们就抄家伙砸了他的招牌。”  
  
“这么残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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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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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挑眉看他,“你有意见?”  
  
“不敢!”准新郎连忙摇头,“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替你拿到。”  
  
“真的吗?”映洁撑起上半身,媚笑着挨近他,“那我现在要你。”  
  
“拿去吧!我不会反抗的。”邱胜翊自然乐于奉献。  
   
『12』尾声
  
香港.湾仔  
  
“我虽然无缘认识你,但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孩,才会让邱胜翊爱你那么久。”映洁手捧一束洁白的海芋,半跪在十字墓碑前,“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因为我们连正式交手的机会都没有,但我确信我爱邱胜翊的心绝对不会少过你一分一毫。谢谢你把他让给我,我会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其实邱胜翊并没有忘了你,你始终占据他心里一个最特殊的角落,对他来说你是永远不可替代的;你不在他身边的日子,就让我来填满他心里的寂寞吧!如果真的有来世,我不介意跟你好好较量一番,看谁最后能得到他的爱,但我是绝对不会轻易认输的,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哦。”  
  
她倾身将海芋花束平放在墓前,缓缓站起身,仰头望向始终站在她身旁不发一语的丈夫。她明白他心里的感受相当复杂。  
  
过了许久,邱胜翊才感觉到妻子的注视,“你想跟芙蓉说的话都说完了?”  
  
“嗯。我跟她下了战帖,约定下辈子再来比比看是谁得到你。”  
  
邱胜翊扬起浅笑,大手轻覆上她的肩头,“你这个好战分子。”  
  
“这样对她才公平啊!这一生我不战而胜,赢得不够光彩。”  
  
“可是这对我却不公平,你连问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当你们的战利品。”  
  
“喂,两个大美女让你选还不高兴啊!帅哥,你这个人很麻烦喔。”映洁流里流气地拍拍他的肩,一口标准的台湾国语。  
  
“这种选择太痛苦了,我宁愿一生只要爱上一个人,别再背负着负心的罪名。”邱胜翊低头凝望着大理石墓碑上镌刻的名字,喃喃道:“芙蓉,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违背了我的承诺,负了你。”  
  
别说抱歉。翊,你哀悼我十年了,够了。一阵和风吹来海芋的淡香,遥远而缥纱的语声在空气中飘荡。  
  
映洁和邱胜翊惊讶的对望一眼,急急向四周张望,搜寻着声音的来源。然而,空旷的墓园里除了他们两个就没有其他的人,但闻那阵海芋花香,飘来又散去,不留一丝余味。  
  
邱胜翊伸出手与映洁交握,心中强烈的愧疚感慢慢淡去。芙蓉原谅他的负心了。  
  
“她原谅你了。”  
  
“我知道。”他牵着映洁的手慢慢走向出口,“或许,也是我该原谅那个负我的人的时候了。”  
  
“负你的人?”映洁有些诧异。  
  
“你的婆婆。”邱胜翊紧握住映洁的小子,低喃道:“也许当时她真的别无选择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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