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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把心留给你(翊洁)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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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1次PO完]把心留给你(翊洁)

小说简介:
  
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敢在有个「准未婚妻」的情况下,
  
开口要求她答应他的求婚?!
  
她又没昏了头说,赶紧拒他于千里之外,
  
可对于接踵而至的每件事,甚至是他对她日渐温柔的态度,
  
都让她不得不怀疑,她跟他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大事?!
  
直到当她大腹便便,她才被告知:
  
原来他俩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艰辛刻苦的爱情?!
  
可她不记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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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十一章

邱世明在芝城乡待了三天。
  
第一天陪儿子练撞球,他意外的发现到儿子的球技炉火纯青,几乎可以媲美职业撞球手,忍不住惊讶的问:「你哪里练来这一身绝技?」
  
炎亚纶也不相瞒,「高中在弹子房里混过三年,地方角头赌钱下注在身上,不搏命演出,让他们输钱,可是得赔上自己的腿与胳臂呢!」
  
原来是用「命」玩出来的,难怪技术高人一等。
  
接下来两天,邱世明带炎亚纶到北界的滑雪场,来个雪中飞驰作乐。
  
邱世明虽然年届半百,但身手矫健不凡,滑雪英姿勃发,很得男女老少的青睐。
  
炎亚纶从南国来,一生除了十六岁那年陪大哥们上台湾梨山摘梨商议地盘以外,难得有机会见到雪,所以不谙雪性,刚起步便跌了个鼻青脸肿。
  
所幸他生来行动灵敏、反应快、好冒险,平衡感又绝佳,再加上喜欢追求加速度的刺激感,不到一个上午,已经可以以直线紧跟在他老爸身后十公尺的距离了。
  
邱世明心中真是佩服儿子的学习力,晚上在滑雪山庄用餐时,他更是大大褒奖了儿子一番。
  
「第一次滑雪就有这么好的成绩,你确定以前没偷学过?」
  
「那是因为你会教的关系。」
  
邱世明听得开心,乐陶陶地建议,「那咱们以后再多来此地玩几趟,包你青出于蓝。」
  
「好。」炎亚纶爽快地道:「只要我不赶论文时,随时奉陪。」
  
父子俩找到了一个相同的运动当嗜好,培养感情起来也就如鱼得水。
  
他们大约每两个礼拜聚一次。
  
炎亚纶有论文得赶着交出去时,是拎着手提电脑上山,边玩边做功课;而邱世明虽然不用交作业,却有固定的学生作业得批阅,偶尔也是必须边玩边改报告的。
  
他们这样忙里偷闲了三个月,一直到融雪花木吐蕊时分,白头山改了容颜,换成蓊郁的翠柏森林后,彼此才兴起改变聚会场所的念头。
  
可是,少了一个中心话题,变量就增加了--
  
邱世明正犹豫着该如何找个合适的理由与儿子相聚时,做儿子竟建议,「夏秋没雪可滑后,改学滑翔翼好不好?」
  
邱世明当然是喜出望外,一边挑着报名表,一边连声说:「好、好、好,这主意真好。」
  
就在二月初春,当炎亚纶上图书馆找研究数据时,无意间瞄到杂志架上的几本流行服饰杂志,其中一本的封面是以杰生为刊头,杂志中的专文则是他的人物速写。
  
他把杂志揪出来翻阅,得知情敌的事业与爱情简直是春风得意、左右逢源。
  
看着杂志上的杰生,左手搂着一个走秀的洋模特儿,右手环着面带一弯浅笑的吴映洁;洋模特儿明艳动人,身材火热,却比不上翠竹般修长的吴映洁来得灵秀蕴藉。
  
炎亚纶大手紧揪着杂志,表面上状似平静,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他多渴望自己能再见吴映洁一面,告诉她有一个笨瓜喜欢她已经好多年,如果将来有可能,他愿意当她生命里的候补情人。
  
但……却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啊!
  
他将杂志塞回原处,回位子上收拾书袋,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如何才找到机会再见吴映洁一面。
  
结果,他是跟廖俊杰讨到这个人情。
  
「真巧,映洁周末有一场主秀要走,我则是走一小段串场,以便支持大牌抽根烟,奇煜也会被主办单位从巴黎挖来参与发型设计。你若要,可以跟我进到后台。后台虽然忙乱,但全裸美女如云,是一门养眼修定的差事。」
  
「我只想看映洁,对其他女人没兴趣。」
  
「唉!也对,你心里、眼里都是映洁,其它的女人反倒多余碍眼。这样吧!如果你愿意等,我去找奇煜拿票,包你坐在贵宾席里。」
  
「也不需要那么招摇,我只要随便一张角落的位子就行了。」
  
「那你直接上我公寓这里来拿票。」
  
就这样,炎亚纶成了吴映洁走服装秀的忠实秀迷,只要他挪得出时间,他几乎是场场必到,坐的位子又是最不起眼的,并且刻意到学校餐厅当侍者,固定将打工的零用钱存起来,为的就是要订一束贵得咋舌的捧花。
  
他还特意要花店店员以无名氏「nobody」的名义,塞给秀场服务人员小费,将捧花送进吴映洁的手里。
  
好几十束签署了显赫要人大名的花与贺礼不稀奇,但一束无名氏送的捧花却激起了旁人的好奇心。
  
这样几次下来,吴映洁有一位神秘的仰慕者的消息就在圈中一传十、十传百的散播开来。
  
廖俊杰猜出送花人的身分,马上拨电话来审问:「花是你送的,对不对?」
  
「若是另有其人,那我可要担心了。」他也不隐瞒。
  
「你这一招可真是妙啊!」
  
「怎么?杰生吃醋了,那对不需要誓言、省去盖章打印的夫妻吵架了?」炎亚纶心里霎时抱了一线希望。
  
「想得美!杰生向来自恋,爱面子得很,这种不上道的事他哪肯当众摆谱给旁人看?
  
「他连问映洁是谁送的花都不肯,只能差小厮私下打听送花人的来历,问不出名堂后,连男朋友都放弃勾引,只担心映洁会被神秘的仰慕者给追跑,近来对映洁更好了。我说老兄啊!你这一招激将法真是有效。」
  
炎亚纶臭着脸,老实承认,「撮合他们更相爱压根不是我的本意,我巴不得映洁与杰生分手。」
  
廖俊杰调侃着,「没想到老兄您生肖是属秃鹰,打着收拾残局的歪主意。」
  
「也不是,我只是希望映洁开心。」在他认为,映洁跟着杰生是绝对不会幸福的。
  
「她何止开心,她简直是在你那几束花里复活过来,艳光四射、秀约不断。」
  
廖俊杰说对了,吴映洁的确是从一个楚楚动人的公主变成了尊贵闪亮、风华绝代的皇后。
  
男人见了她,嘴上赞美不断,心中却无不渴望与之共饮、共舞,怎奈美女早已心有所属,无视其它达官贵人、寻常百姓的青睐,只钟情杰生一人。
  
好歹杰生终于肯付出一点关爱的举动,让吴映洁这朵芙蓉能盛开怒放,但杰生无誓言却有条件的爱情需要触媒与动机,始作俑者的炎亚纶只好爱屋及乌地继续扮演着神秘第三者的角色,三不五时隔空酿一下醋。
  
以致他偶尔不免自我嘲解,「我就叫那位『nobody』下次送花更大方,让杰生吃上更多的醋,而我就独自蹲在芝加哥练鳖功好了。」
  
「没人要你单恋一枝花的。」廖俊杰想劝朋友看开一点。「找个喜欢你,你又看得顺眼的女孩,在花前月下培养点感情,也许能转移一下你对映洁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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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亚纶这回没有反讥廖俊杰口出「异端邪说」,反而一改往常嗤之以鼻的态度,平静地说:「我会找机会试试看的。」
  
说归说、做归做,炎亚纶对自动叩门的机会仍是视而不见,跟同校朋友聚会时,对待女伴总是最不解风情的一个,以至于这半年下来,朋友里双双俪影者愈益,独独他形单影只自如。
  
就连那个长春大妞都放弃了他,开始接受一位美国学弟的追求,开开心心的谈起恋爱来了。
  
炎亚纶自认天生没有追女孩、谈恋爱的福气,所以把心思全花在精进课业上。
  
他的博士论文指导教授对他的论文进度非常满意,同意他将三年的时间减缩为两年。
  
老实说,他对这样的结果满意极了,自认不枉费吴俊彦多年的提拔,算是给恩人一个交代。
  
复活节将至,邱世明来电约儿子去缅因州湖钓,特别租下一大幢度假别墅。
  
这幢别墅沿湖而筑,后院阳台延伸至湖面上,以围栏架起,中间预留一道小木栅门,门外泊着一艘小艇,静谧微荡地引诱人上船驾驭,享受湖光山色。
  
路嘉怡特地拨冗,领着家里的厨子林嫂专程从台湾赶来与他们相聚,除了晚上睡觉各自回房以外,其它时间都与他们聚在一起,或聊天、或吃饭、或出游,和乐团圆的感觉真的就好像一家人似的。
  
这一切本来该是文明得不得了的安排,谁知到了第三天,水光潋滟、山色空蒙的湖滨华屋门前,却多出三名不速之客的倒影,他们分别是:吴映洁、杰生与杰生的助理道格拉斯!
  
瞬间将原本和谐的现状全都在霎时改变了。
  
炎亚纶隔着墨镜殷切地注视吴映洁,他的内心是激动的。
  
吴映洁首先亲吻了满脸错愕不已的路嘉怡,请安道:「大妈好。」
  
路嘉怡不时以眼角观察儿子炎亚纶,也不忘问继女,「妳和杰生不是说好要去尼泊尔爬山,摄取美景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吴映洁将墨镜挪巨额头上,露出一双俏丽调皮的笑眼。「机票的确买了,但杰生听我嘀咕妳远从台湾来这里与朋友度假,我却不能跟你们会面时,马上改变了主意,他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路嘉怡可不觉得这是一个惊喜,反倒觉得像是给人恶作剧了一顿,原因在于宝贝儿子的旧伤未愈,亲睹吴映洁与杰生的亲密状,不啻在他的伤口上抹盐,她这个做娘的怎能不心疼?
  
杰生春风得意地接口道:「是啊!阿姨与表弟都在这里,我们不能错失这个与家人相聚的机会。」一边说还一边伸手要与邱世明相握,同时等着人的引荐。
  
路嘉怡红了脸,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位人物的身分给介绍出去时,这位人物反倒潇丽地伸手与杰生相握,主动报上自己的英文名,解释道:「我是予蘅的好朋友,dave。」
  
「哈!两个dave,一模一样的潇洒。」杰生说罢,右手随性地就往炎亚纶的宽肩上搭,表示自己没忘记静坐在一旁的表弟的大名,「今日难得,不介意让我为大家照几张相吧?」
  
不等众人应声,杰生便已从道格拉斯这个跟班的手里接过自己吃饭的家伙,后退近十来步,一直到阳台围栏,才开始喀嚓喀嚓地照起相来。
  
路嘉怡一脸的适应不良,却又不好意思说不,因为吴映洁正崇拜地看着杰生工作的样子,彷佛他那样喧宾夺主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
  
「阿姨,妳笑的样子真好看呢!」
  
咦?苦瓜也有转甜的时候吗?路嘉怡忍不住在心里念念有词,可还没念出一个结论前,杰生又巴结地说:「uncel  dave那么潇洒,也来跟阿姨合照几张吧!」
 
「好、好、好。」没人会不承认自己是潇洒的,而既然潇洒,理当多照几张相片啰!
  
最后,杰生把注意力转向坐在一旁的炎亚纶,他没跟炎亚纶打照面,自行按了好几次快门,照够了炎亚纶一副要理不睬的酷模样后,才喊道:「dave,把太阳眼镜摘了。」
  
炎亚纶压根不甩杰生,依然故我的跷脚冷眼旁观眼前的一切。
  
吴映洁当然不容许任何人忽视自己心爱的人,立刻主动上前为爱人执行任务,她伸手要去摘炎亚纶的镜架。
  
他反应快,往后闪了开去。
  
她于是更进一步倾身,软绵的酥胸免不了刷过炎亚纶的肩头。
  
炎亚纶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僵靠在椅背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吴映洁利用炎亚纶这个弱点,成功地摘下他的太阳眼镜,还大声张扬道:「你的眼镜暂时由我保管了!」
  
然后,以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在亚纶眼前细语,「有件事我想让你知道,我不喜欢偷躲在墨镜后面打量女人的男人,更讨厌送花给女人却不敢署名的男人。」
  
炎亚纶沉默地盯着鼻端那双与自己仅隔一吋的饱满粉唇,继而与粉唇的主人两两相望了一会儿。
  
在那短促的瞬间里,两人都感受到了异状:一个正打算倾身一亲芳泽,另一个则是及时撤退。
  
他见状,挑眉低问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妳该听说过吧?」
  
吴映洁压下音量斥责他道:「是听说过,但我们以表姊弟相称,我又是已婚妇女,这句话实在不适合套用在我们两人身上!」
  
她把意思点明后,挺身退开几步,抖着手将炎亚纶的墨镜往自己的大包包里放,吸了一口气后,才回首给远在栏边的杰生一个甜如蜜的微笑,外加一个ok的手势。
  
炎亚纶原地坐着,两颊毫无笑意。
  
「dave,笑一个。」杰生喊着。
  
炎亚纶跷脚靠坐在大椅上,没好气地挤出一个理由。「告诉他我牙疼,笑不出来。」
  
助理道格拉斯赶紧将话传到。
  
杰生以专业的眼光打量炎亚纶充满阳刚的俊美坐姿后,努嘴说:「不笑也可以,这样更有味道。」
  
又照了七、八张后,杰生突然大喝一声,「太好了,我就是要这样的背景、这样的人物,道格拉斯,你赶快准备一下,器材统统搬出来,我们就取这个景。
  
「映洁,来,把身上衣服脱掉,往dave身上坐!」他最后一句话冒出来时,当场将半数以上的人给吓愣住。
  
路嘉怡马上跟吴映洁发难,「我们是在度假,他要妳光着身子往亚纶身上坐是什么意思?等一下是不是还要清场,请我们回避?」
  
「大妈,这是杰生的职业病,他的灵感来时,不取镜头就会坐立不安……」吴映洁一边为杰生的任性行为解释着,一边说着就要解扣子。「再说我身上套了泳装,不算光着身子。」
  
「映洁,妳不一定得事事照着杰生的话行事,偶尔也该要有自己的坚持。」路嘉怡忍不住跟继女叨念一番。
  
吴映洁乖顺地任路嘉怡训话,没反驳,却也没打算停下脱衬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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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炎亚纶起身,跨着大步往正忙着换装底片的杰生走过去,他长手一伸,不费吹灰之力的夺下胶卷,作势就要把胶卷往湖里扔。
  
杰生赶紧阻止,「不能丢!那胶卷里还有我承诺给重要客户的作品,张张价值上万美金。」
  
「那好,一物换一物。」炎亚纶将胶卷塞还到杰生手里,迅捷地抓过杰生的相机,径自往湖里一抛。
  
大伙没料到炎亚纶有这么「不通人情」的一面,全都傻眼的站在原处看着炎亚纶以行动表达自己的下满。
  
一直到听到相机「扑通」一声掉入水面的声音后,这才如梦初醒似的面面相觑。
  
杰生将头探出围栏,长臂往下伸,嘶哑地道:「我的相机……」
  
杰生的助理道格拉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惋惜地解释,「那是杰生用得最顺手的一架。」
  
炎亚纶无动于衷地转身要离去,但从眼前倏地横奔而逝的影子却让他止步,他的睫毛还来不及瞬上眼,另一记落水声已将他的目光引到湖面上,一条半裸的美人鱼挣扎似的就要往寒湖里钻。
  
谁会在寒冰初融的时节,为了一个自大的家伙往水里钻?!
  
映洁!就是她这个傻姊儿!
  
炎亚纶倏地甩掉鞋,赤脚跨跃围栏,两臂长合,纵身往水里跃切下去,明确而笃定的朝那条因受寒抽筋而已失去方向的人影追去。
  
一分钟后,炎亚纶在杰生与邱世明两人齐力抬拉之下,将吴映洁推送回阳台后,再次转身跳下水,决意去捞那架被自己扔进湖水里的相机。
  
阳台上,杰生接过林嫂刚从屋里取出的两条毯子,牢牢地将全身湿冻的吴映洁给包了起来。
  
她虽然看起来奄奄一息,但理智尚存,仍不忘跟杰生道歉自己捞不回他的相机。
  
「抱歉,杰生……」
 
杰生眼里也有泪,却只能安抚她道:「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再一起找一台更好的。」
  
吴映洁听到杰生这样的回答后,嘴里这才带着满足的笑容,昏睡过去,也因此,她错过了炎亚纶从湖面破水而出,摇晃着杰生那台用得最顺手的相机的狼狈模样。
  
吴映洁困得很,可有人却不让她称心如意,不断地拍着她的颊说:「醒来。」
  
她时而阖、时而张的眼底闪着一只大手在鼻前挥甩,但她感受不到任何碰触,也体会不出任何的温度,保不保暖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不重要的,她只想把多余的精力花在好好睡上一觉这回事上。
  
偏偏有人不依她,不断地晃着她的肩头,隐约听到她大妈路嘉怡哄她起身为她套上连身睡袍,但她连举起拇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坐起身来?
  
被人当布娃娃操纵片刻后,她总算可以躺下。
  
然后她听到她大妈说要去看林嫂熬的热汤好了没,顺便叮咛表弟dave将湿衣服换下。
  
当她大妈开门走去后,整个房间这才安静下来,可是隔下久,一只稳健的手又在她的肩上摇了摇,要她醒来说话。
  
说话是她目前最不想做的事,于是自然地侧身将暖被盖到头顶。
  
对方像是不依她似的,把被子掀开,于是她就与那只手宣战,参与拔河的争斗。
  
意识模糊中,有人开门进来,没多久,就传来了争辩声--
  
一个像是在说,睡一下,没什么大碍;另一个则是质问,既然对方是登山常客,怎么可能连失温后的基本禁忌都不懂?
  
主张让吴映洁先睡上一觉的人开始反击,斥责要不是因为对方冲动地把相机丢进水里,她也不用冒被淹死的危险。
  
「东西是我丢的没错,但我也帮你捞回来了,这个错虽然在我,但跟映洁现在能不能睡无关。」被斥责的人坦然接受指责,却并不因此就同意让吴映洁睡上一觉。
  
最后,一个人祭出「丈夫牌」,以近乎吃醋的口吻宣称,「我是她『丈夫』,要她怎样就怎样。」
  
另一个人则是冷着喉,驳倒对方,「那就提出证明来。」
  
「宴客那天,表弟你不是也在场?」
  
被唤作「表弟」的人以更加冷漠的声音说:「我除了见你吃定她以外,什么都没看见。」
  
「我找阿姨理论去!」
  
「她人在厨房里,你请便。」
  
杰生气得转身走出房外,可他两脚才刚踏出房门,身后的门已被里面的人反锁住。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碰上一个比自己更霸道的人,过了好半晌,才想到要敲门抗议,「dave,开门让我进去。」
  
然而对方只响应他一句,「你敢进来,我就敢揍你。」语音刚落,本来反锁的门也被解开了。
  
杰生不信邪,开门就要进去,脚还未及踏入房里,一个拳头就迎面飞了过来,正好敲中他的鼻梁。
  
他呆愣住,抹了一下鼻头,指上的斑斑血滴让他几乎快昏了过去。
  
杰生心中百感交集,为dave表弟竟会蛮横地用上拳头感到大惑不解,因此心思也转得远了,他不禁想着--
  
dave表弟出拳,可不是单单表示他对同性恋没兴趣而已。
  
dave表弟看着映洁温柔的模样与处处英雄救美的动作,让杰生万分感到不是滋味,想来,dave表弟这是在觊觎映洁,且还持续好些时候了!
  
果真如此,杰生理应嫉妒dave表弟的,为什么反倒吃起映洁的醋?说穿了,乃因他自己对dave表弟早就心存妄想。
  
杰生当然早已探出dave表弟没有断袖倾向,但他就是无法不被dave表弟英俊的面貌与强健的体魄所吸引,所以,当他听映洁提及家庭聚会,而dave表弟也会在场时,硬是临时更动行程,以期多一个与dave表弟亲近的机会。
  
dave表弟酷到不行的剽悍模样是意料中的事,偏偏杰生就是无法抗拒,这大概得归因于他个性上虐人与自虐的情结作祟,愈难征服的事让他愈起劲。
  
这些年来,映洁无条件承受精神之苦来爱自己的模样,满足了杰生男性的虚荣,也抚慰他这一生中缺乏安全感的弱点与事实,所以在精神上,他虽然爱着映洁,可是,他就是无法对她产生肉体的渴望。
  
唯有男体才能激起他心中的欲火,这是映洁打从认识他时,就心里有数的既定事实。
  
然而,每当杰生一晌贪欢,从欲火里清醒过来后,心中的罪恶感与脑袋瓜里的理智又相继地数落他毫无原则的背叛,让他更想去找映洁忏悔,请求她的赦免。
  
而她,从未让他失望过半次,为此,他才更加地依恋她,也自私地不放她去寻找更好的伴侣,除非她移情别恋的对象是比自己更有才华,他才肯让贤。
  
当然,以他目前当红的情况,与他仍自觉尚有绝大进步空间的前景下,要他主动放弃映洁实在是有损尊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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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杰生的自豪却被「dave表弟」这号人物的出现而打乱了。
  
首先,这家伙对艺术文坛一窍不通,言谈间率性得几近粗野,真要较量还找不到名目可比。
  
再来,dave表弟显然对映洁有着强烈的保护欲,却瞒着映洁不让她知道,暗地找了廖俊杰那小子盯着自己的行踪,送映洁花也是隐姓埋名地送,让杰生调查了近一个月,才追踪出送花人下单时的电话号码。
  
光是后续追踪这一门差事就够折腾人了,因为,好几支电话是从滑雪山庄与滑翔翼俱乐部里的餐厅拨出去的,根本查不到使用者的大名,直到最后的两支电话号码总算提供了一些眉目,原来是芝加哥大学宿舍里的同一个公用电话。
  
他暗地探过映洁,问她有认识的人住芝加哥吗?
  
记得她当时迟疑好半天,才模棱两可地承认dave表弟在芝城念书,谜底到此才慢慢地揭晓。
  
当吴映洁最近一次走秀时,杰生特别挪空到场寻人,果真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在千百众人里,瞅到dave表弟的影子。
  
杰生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处势,暗地观察dave表弟,见他凝视映洁的神情温柔专意至极,满眼里写着一个男人对一个情人的向往,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失陷,几乎可以让一个一厢情愿的人变得暴戾残忍。
  
从那一刻起,杰生的心才真正陷落了。
  
顽皮的爱神不仅捉弄了吴映洁与dave表弟,也连带恶狠狠地开了杰生一个玩笑--让他无可救药地迷上了dave表弟。
  
数百架闪光灯从台下往台上闪去,惟杰生的那架相机却是小心翼翼地以慢速曝光的焦距,忠实地在暗处追寻着dave表弟的身影……
  
「杰生,你怎么了?」路嘉怡轻唤了一句。
  
对着门发呆了好一阵子的杰生转头看,瞄到路嘉怡与端着热姜汤的林嫂。
  
路嘉怡见杰生鼻孔沾着血迹,一脸颓丧绝望的模样,忍不住问:「你跟dave打架了?」
  
「算是吧!」杰生含糊带过后,以手抹去血渍,暗地吃下被揍的闷亏。
  
路嘉怡一脸同情地看着杰生,马上建议,「要不你将林嫂手上这碗热姜汤端进房里给映洁,叫dave出来,映洁会希望你在她身边陪伴她的。」
  
杰生没因为路嘉怡的这番鼓励而感到振奋,反而不确定地说:「不,还是妳端进去给映洁。少了我,对映洁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说什么傻话!」路嘉怡终究不是偏心的人,「你是映洁所爱的人,少了你在身边,她哪能快乐得起来?」
  
杰生闻言若有所思地点头,宣誓般地说:「映洁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路嘉怡听了不表示意见,只吩嘱林嫂将热汤端进房里,等林嫂离开,门又紧密地阖上后,她才转身对杰生表态。
  
她没提醒杰生一长串的走私情史,只说:「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
  
杰生于是平心静气地把闷在心中的话全说了出来。「但真正教我坠入情网的却是『someone  else』。」
  
路嘉怡的思想不算古板,但也谈不上前卫,只要男女双方两情相悦,婚前有性行为或同居并不算是不道德,但要她认同同性之间的爱情,却是超出她理解的范围,也因此,她无意追问杰生那位「someone  else」的大名,因为她知道,绝不可能会是女性专属名词。
  
但杰生却吐露了那位「someone  else」的身分,「阿姨,我被dave表弟迷住了。」
  
路嘉怡哑口无言了半晌,良久才不确定地逸出一句,「你……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杰生笃定无疑地说:「我再认真不过了。」
  
路嘉怡惊魂未定,仍是怀疑地瞟了杰生一眼,坦白地问:「你以往对朋友的克制力一向不高,怎知这次不是心血来潮而已?」
  
「以往的情爱追逐大多是想去征服另一方,独独这次有宁愿被征服的感受。」
  
杰生这番自我剖析的话,听在路嘉怡的耳里是玄之又玄。
  
她有被说服,只是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后,才焦虑地说:「这会伤透映洁的心的,你千万不能对映洁说穿。」
  
天啊!这对三角恋情也太出人意表了。
  
「有些事是瞒不久的,映洁又是那么地了解我,我无法保证自己不泄底。」
  
「只要医师一确定映洁无恙后,你随时可以带她走,今后别去想dave,因为你跟他之间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缘分的。」
  
「我了解,我也看出dave喜欢的人是映洁。」
  
路嘉怡噤不作声,深吸一口气后才说:「映洁是个实心眼儿,若让她知道dave的秘密,肯定不会愿意与他有任何瓜葛的。」
  
杰生双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映洁不迟钝,她也许早就感觉出来,只是装着没这一回事罢了。」
  
「无论如何,为了你们三人好,你应该带映洁回纽约,继续过生活。」
  
杰生就事论事地说:「我可不这么认为。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也许还瞒得过去,但我了解自己太自私,对映洁的爱绝对会被妒意所掩盖掉。
  
「举刚才的例子,我明知现在让映洁睡上一觉是危险的,但见到dave守在她身侧,在乎她的心疼模样时,便忍不住吃味起来,只想让她快快睡去,才好引开dave的注意力,这也是我挨揍后自认倒霉的原因。」
  
「我看你只是被映洁跳下湖的事吓到,一时失去判断力罢了。」路嘉怡要杰生别再自责。「我看你累了,何不先去小睡一下,等体力恢复后,心情也会转好一些。」
  
「不,我手上有卷底片等着冲洗,得跑一趟纽约的工作室,如果冲片顺利的话,我会照原计划搭机前往尼泊尔。」
  
「映洁呢?你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吧?」
  
「有你们悉心的照顾,我相信她会安然无事的。」
  
「她若问起你,我该怎么跟她解释?」
  
「请跟她说我临时接到工作通知,不得不提早回纽约,过两天我不那么忙时,再挂电话向她解释。」
  
杰生如此率性,让路嘉怡忍不住担忧不已,「我看你还是等她恢复过来再说吧!」
  
「跟她说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是不是?」杰生平心静气地问了路嘉怡一句。
  
路嘉怡这才了解若逼杰生过头,他一旦起了豁出去的打算,受害最深的人将是映洁,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应允了杰生的心愿。「好,你走,花两、三个礼拜的时间,把思绪厘清后再回来。」

杰生如释重负般地回房通知道格拉斯,要他拎起自己未拆卸的行李与工具箱,往越野吉普车里放。  

『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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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映洁睡了一天,也因轻度肺炎烧了数日,直到第四天退烧后,杰生发了电报,向她解释。
  
……因为工作的关系,再加上妳落水后病得不轻,才委托阿姨代为照顾妳,我如此仓促离去,是情非得已之下所做的决定,我已将目前手上的重要case完成,并交给客户,目前无事一身轻的情况下,我决定与道格拉斯去尼泊尔找寻创作灵感,预计搭乘明晚的班机,顶多一个月就会返回纽约,届时咱们再好好叙叙……
  
吴映洁虽不满意这样的安排,倒也平静地接受了事实,暂时在别墅里住下。
  
她对任何人都是笑脸常开,唯独对炎亚纶不愠不火,客气的模样出奇地冷淡。
  
卧病的吴映洁苍白着脸,对端着热汤正要推门而入的炎亚纶道:「我好多了,不需要人陪,请你下次进我房间前先敲门。」
  
炎亚纶乖乖的把她的话记在心上。
  
可姑娘她的火气还是未消,冷冷地以各种名目打发他,不是「我困了,稍后再喝」,便是「搁在门边就好」。要不然,就是来个呼呼大睡,对他相应不理。
  
眼看病美人咳嗽得厉害,却就是不愿喝他端去的热汤,炎亚纶只能做个识时务的俊杰,把端汤的任务交给林嫂,吴映洁才终于肯饮用热汤。
  
补了一些元气,吴映洁在卧病满一周后,终于在医师的允许下,于用餐时间出房,与大伙相聚。
  
在餐桌上,吴映洁对任何人皆和善以对,独独冷落炎亚纶,对他不假辞色,甚至不顾颜面地当众拒绝他殷勤夹给她的菜肴与食物,为的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她无法忍受dave表弟的存在。
  
炎亚纶了解自己是罪有应得,便以负荆请罪之姿,更加小心翼翼地对待吴映洁。
  
她不要他靠近她,他就自动退得远远的;当她想到客厅休息,其它人不能在场陪伴时,他会体贴地避到娱乐室去。
  
周六下午,好多天没出游的路嘉怡与邱世明约了林嫂上街逛古董店,只留他与吴映洁相处。
  
其实说相处并不恰当,因为,只要有他在场,她就躲在房里避不见面。
  
他不好意思一人霸占客厅过久,于是在吃过林嫂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冷盘晚餐后,便踅进了娱乐室里。
  
所幸娱乐室正中央摆了一张撞球,打弹子便成了他沮丧时,发泄情绪的最佳管道。
  
照平常的实力推论,他通常可以在五分钟内连续将球全数击入袋中,如今多花了十五分钟,却仍有五粒球在台面上逞能。
  
他本想将杆子一竖,弃残局而去,谁知有人在这个节骨眼推门而入。
  
炎亚纶扭身往入口处望去,见倚在门边的人是吴映洁后,不自觉地重新抓紧球杆。
  
「可以进来打扰你吗?」她客气地问。
  
他迟疑半秒后,才稍微点头说:「当然。」
  
「我可以等到你打完这局后再说。」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倒让炎亚纶感到受宠若惊,毕竟,被冻了三天的鱼,要突然生鲜活跳起来可是有点不可思议的。
  
他明知自己会失常,仍是勉为其难地撞了一下球,球没入袋,反而弹跳出台面,让他出了糗,他只好英雄气短地搁下杆子,转身面对那位让自己茶饭不思、日夜反侧的秋水伊人。
  
「什么事?」他问。
  
「我不小心听到大妈与林嫂聊天,说你明天就要回芝加哥,还提到你想走是因为我待你过苛。」吴映洁阖上门,两手背在身后,纤纤娇媚的模样让他不忍瞬目,深怕她的影踪会在下一秒消失。
  
炎亚纶暗恼母亲多事,唇抿得更薄。「我的确已决定明天回芝城。」
  
「真的是因为我的关系吗?」吴映洁坦白地问。
  
「不是。学校下个礼拜开学,我得回去准备一下。」
  
「原来如此。」她面无表情,没泄漏自己的情绪,却是站在原处无言地跟他耗时间。
  
他们之间停顿了好久,气氛既僵硬又尴尬,最后是炎亚纶打破了沉默。「还有别的事吗?」
  
吴映洁先不答,两眼雾湿地在自己的足尖上转了一下,然后抬头对他说:「有,我非常非常的生你的气。」
  
炎亚纶两手一摊,认错地说:「我知道不该弄坏杰生的相机,妳若想替他出气,我人在这里任妳摆布。」
  
吴映洁听了,马上快走到他面前,「啪」地一声,轻掌了他一记颊。「别自以为是!我气的不只是相机而已。」
  
他原地不动地看着气喘吁吁,体力仍柔弱的吴映洁,轻声问:「那么一个蚊蝇巴掌怎么够?要不要再一掌好消气?」
  
她体力尚未复元,火气虽大,手劲就是使不上来,只冷冷地说:「请别这样盯着我看。」
  
「为什么不能?」炎亚纶没挪眼,只不过换上了一脸的匪夷所思,似在咀嚼眼前人儿的话,探索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她无法开口跟他坦白,因为他文风不动地站在那里凝视她的模样,让她有了被侵蚀的感觉,她只能重复方才的请求,「我请你别这样看着我。」
  
炎亚纶叹了口气,把她心中的别扭说穿。「妳是要我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吗?那好,天鹅翅膀一拍就可甩掉蛤蟆,我倒奇怪妳怎么还赖在这里?」
  
吴映洁听他话里的影射后,一时冲动地握起双拳往他的胸前捶去,「咚!咚!咚!」地好几十来声,直到拳头被人握住后,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样的粗野行为。
  
她勉为其难地抬眼望着他,被他深邃的眼眸吸引住,她任他握住自己的右手贴近他的胸膛,左手却被他反架到她的颈背上,她没挣开身去,只是喘吁吁地观察他接下来的行动。
  
他的眼首先落在她的唇上。
  
她意识出他想吻她,但似乎像是要赌气与证明自己并不在乎他,她忍下挪身的冲动,任由眼前这个八竿子打不着,却又甩不开的表弟往自己的唇欺过来。
  
她假装他是一条水母或是乌贼之类的低等海底生物,自己则是无动于衷的礁岩,除了发现他的唇比自己的柔软外,她对他是相应不理。
  
十秒后,他见她如蚌壳似的没反应,知难而退地挪开了唇,甚至松掉她的手。
  
她得意地冷笑,正要奚落他,唇才半张,他却见机又捧起她的双颊,袭住她的唇,以热情如火的舌尖在她齿唇之间恣意妄为。
  
这回她完全没有设防,也少了体力跟他相抗,只能任他攻城略地,回应他轻慰浅触的热络。
  
一时顷刻间,她忘了他是一只漂荡的水母,也忘了他是一尾滑腻的乌贼,她仍依稀记得自己前几秒是座礁岩,现在却成了被乱流冲毁的散沙,在他急流般令人晕眩的拥吻下随波逐流,没有方向与依循,只能漂到哪儿算到哪。
  
这样的解脱感让她阖上了眼,渴望被一个要她、渴望她的人所拥抱的感觉席卷了她的理智,让她忘了自己,也忘了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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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着手想抵御他的唇与爱抚,纤纤指尖触上他结实魁伟却热烫的胸膛时,一阵介于痛楚与欢愉的压抑呻吟随即逸入她的耳,让她了解自己仍存在着些许女性魅力,这样的认知点燃了她对眼前人的渴望,他们相依紧偎,在厚地毯上拥舞。
  
出乎他意料之外,她没有扭身抗拒他的求爱。
  
他的求爱过程并不熟练,但出于爱她的本能,他破天荒地以言语奉承着怀中的女子,呢喃地赞美她,说她是他此生所见过最美丽,也最令他心动的女子。
  
她似乎受他的甜言蜜语所感,如花朵般似的在他身下绽放舒展开来,至此,所有的禁忌全被他们抛诸脑后,他轻而易举地寻觅到她隐密的芬芳,在几番欲语还休似的交涉下,一波又高过一波的热潮掩盖掉了双方的矜持,等到求得她的首肯,进入已然潮湿的她,想与她合为一体,不料,长驱直入的打算竟被一层屏障所阻!
  
同时,她眉心紧纠的模样也疼煞了他,他两臂撑起,急忙想撤兵,但被她揽上腰的纤腿缠住了身。
  
他愣在上方往下望,只见她双颊绯红,两眼晶莹却迷离地望着他,虽没道出一句挽留的话,其依依不舍偎着他的娇态已传递出遗憾的含义。
  
他的两性经验虽不多,但还不至于完全不懂男女两情相悦之事,他只是不了解已宣称嫁作人妇的她为何还会有一层屏障?
  
难道杰生娶吴映洁真的只是闹着玩的吗?
  
还是他们真的笃信柏拉图关系可以成为永恒?
  
他警觉到自己就要酿灾造孽,但行动反应却没让他有时间去多想,因为他的定力已被腰背上那双纤足与身下的瑰香软玉给逼疯了,他微颔首,如痴如醉地顺应心仪女子的意愿,也圆了自己半生的妄想。
  
这场欢爱的结果让他顿觉自己像匹脱缰卸鞍之驹,恣意驰骋在芳草连天的牧地上,渴望她的感觉何止意犹未尽,简直就是有增无减,他对她这么地有感觉,就不知她对他是否也有同样的满足?
  
他盯着她汗珠微渗的额,打量她芳唇微启的脸庞,听着她气喘细咛的声音与急促起落的胸部,心中揣测着一个问题:映洁会对这场云雨甘之如饴吗?
  
他实在没有把握。
  
因为心上不确定,他在示爱的行动上不敢放肆,只能将精力全部放在压抑自我这一个勾当上,只准自己浅近示爱,不敢深入冒犯。
  
这招说蠢,其实是挺贴心的呆策,惹得头一回被点燃欲火的吴映洁不知如何是好,想送往迎来却不知从何着手?
  
她被动焦麻似的僵着已然着火的身子,喑喃地低泣,索求他更多的温柔,直到再也不能忍受这样小心翼翼的谨慎后,她伸手自然地紧攀住他宽翼般的肩头,他则将她的人儿紧揽在身下。
  
他凑近她的耳边,重复地低喃着「我爱妳」这三个字,却被吴映洁浇了一勺冷水。
  
高潮中的她意乱情迷,眼角滑出两道泪,不能自已的索着他的唇,累积他在她体内制造出的快感,却毫不含混地表明自己的心志,「我心底爱的人还是杰生。」
  
心灵虽不契合,肉体倒是合作无间;这样的矛盾情何以堪!
  
只能怨他俩都迷失在欲火之中,无暇去探究后果,只想把对方的热情掏空,不教彼此留下一丝缝隙,只允许一波波要来不来的激情冲上脑门,不容对方撤退,随着分秒的催促与拖延,最后终于让他们迷失在无声的震颤之中……
  
一场欢爱让吴映洁体力透支,她紧蹙着眉睡去--在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之后!
  
清醒的炎亚纶心里不由得冒出一种无语问苍天的茫然,他不禁反省,在吴映洁身心皆脆弱的时候,这样趁虚而入,公平吗?
  
他体贴地将她堆在胸前的洋装拉整好,拦腰将她抱起,拿出仅有的余力,送她回温暖的床上。
  
他半跪在床缘边,等着她恢复过来,想问她是否该把刚才发生的意外当一回事?
  
也不知她是真的疲倦无法理个清楚,抑或是心有悔意,不愿面对既定的事实,敛雪凝黛的她就是不愿睁眼面对他。
  
他将她的手捧在唇际,恳求默不作声的她说一句话。
  
她没应允,只轻轻地将手抽回往棉被里放,以行动婉拒了他。
  
为了寻她,他的心早已伤痕累累,再加划一痕也无感觉了,他缓缓起身,没说一句话便往房外走去。
  
隔天,约莫日上三竿时分。
  
路嘉怡紧跟在儿子身后,忍不住想再挽留他几天。「亚纶,你还有几天的假,为什么不再多待一些时候呢?」
 
路嘉怡看着儿子将一大袋行李递给出租车司机,于是赶忙转身,改向伫立在门阶暗处的吴映洁求助,「映洁,妳帮我劝一下亚纶吧!」
  
吴映洁刚睡醒,肿着眼袋直视大妈,刻意不去与炎亚纶的目光有所接触。
  
她从昨晚被炎亚纶送回房后,一直睡到十分钟前才被林嫂摇醒,昨日种种还来不及消化成事实,就听说他已将行李打包好,等不及上飞机了。
  
那他昨天那样折腾人,又是什么意思?
  
可不是因为她在乎他,才以弃妇心态去计较他的作风,实在是她的腿好痛、腰好酸,云雨方浓的味道与背叛杰生的罪恶感都还来不及洗去,他隔天连探问一声都没有,就打算一走了之?!
  
她微扬着嘴角,强颜欢笑地说:「亚纶是准博士,念书比玩乐更重要,再不放他回去,可要对我们生厌了。」
  
她话里藏了一些满不在乎的意味,把昨夜与他耳鬓厮磨的露水情全都抹得一乾二净。
  
他即使心里受了伤,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他无可无不可地面对众人说道:「你们都知道我的电话与住处,随时来找,我竭诚欢迎。」
  
「可是,不知何时才有缘分能教大伙再聚在一起,要不……」路嘉怡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咱们现在就敲个时间。」
  
吴映洁与炎亚纶两人闻言皆蹙眉以对,闷声不回应。
  
倒是邱世明注意到年轻人之间的尴尬,开口要路嘉怡宽宽心,「放心,绝对有机会的。亚纶还得赶飞机,妳别让他迟了划不到机位事小,飞机跑了可要折煞人。」
  
炎亚纶很感激生父及时的解围,与他拍肩拥抱后,双方互相约定再联络。
  
路嘉怡按捺下挽留儿子的意愿,摇手送儿子上车。

双手裹着厚睡袍的吴映洁冷眼打量渐行渐远的车子,直到车影完全消失后才转身进屋,她眼里沁着泪,喃喃地告戒自己,「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妳就当昨夜跟鬼打了一架。」
   
『3』第十三章
  
从缅因州回到芝加哥,炎亚纶得竭力强迫自己,方能将散漫的思绪挪回课业上。
  
他没料到,与吴映洁有了交集的后果,竟会是连续两个半月的自我挞伐。
  
这段时间,他的脑海不时被吴映洁所占据,她总是以讥诮埋怨的眼神望着他,像是要透视他的良心,谴责蛰伏在他心底的那股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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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因为兽有难驯的时刻,他在愧疚淡去以后,又开始思念与她相处的时光,不论遭受到的待遇是好是坏,即使魂牵梦系再难熬,他也甘之如饴。
  
这样一夜复一夜的调适后,他逐渐将那段插曲视为一场留不住的梦境,彻头彻尾地接受与吴映洁无缘的命运。
  
岂料事与愿违,老天爷不厚爱他,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忘掉她下到一天,她又藉由他人来折磨他了。
  
「亚纶,我连着两天找不着你,人都快急疯了!」廖俊杰在电话线的另一端嚷着。
  
「真高兴这世上还有人这么想念我。」
  
「你懂得攒钱买花送美女,怎么不为我们这些朋友设想,弄一支手机来?二手的马虎用一下也强过你宿舍那支没人接听的公用电话。」
  
「我人不就在教室、图书馆与宿舍三个地方跑,前两处禁止开机,弄了手机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炎亚纶打起精神跟朋友开玩笑,「你找我究竟是为了哪一桩啊?」
  
廖俊杰直截了当地丢出五个字,「杰生出事了。」
  
「出事!」炎亚纶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以忍耐的口吻说:「这听起来像是玩笑话。」
  
「亚纶,我没有拿杰生的性命跟你开玩笑。他的助理两个礼拜前从加德满都挂电话回纽约公司,说他们因为拍摄取景耽搁了时间,错过与向导搭上线的机会,他们试图靠自己的力量摸索回营地,但下山途中遇上一场暴风雪,阻断了下山的路径,他亲眼见到杰生为了抢救器材,被崩塌的深山雪块带进谷底……
  
「杰生的公司一接到通知,便找专人去尼泊尔处理,雇用七位当地向导搜索了七天,仍然找不到他的身影,他们认为杰生已罹难,已经放弃搜救的念头……」
  
「放弃搜救的念头?!那映洁……」这是炎亚纶心里唯一挂念的事。「她人还好吗?」
  
「唉!电话上难说清楚,亚纶,你跑一趟纽约好不好?」
  
「映洁想见我吗?」炎亚纶心里燃烧起一线希望。
  
「嗯……她没提,只是有些话我想先跟你说。我知道你课业重,不能说跑就跑,等你一有空,麻烦你跑一趟我的公寓。」
  
「有点棘手,最快也得等到礼拜五晚上。」
  
廖俊杰马上接口说:「说定了,咱们三天后见。」
  
礼拜四午夜时分,炎亚纶比约定日提早一天出现在廖俊杰的公寓门前。
  
来应门的廖俊杰见到朋友满脸于思的模样,劈头第一句话就是,「你的论文报告真多到让你没时间刮胡子吗?」
  
炎亚纶将帆布袋往地一放,一副讨饶的模样。「我知道,通缉犯大概比我都还斯文,不过我两天没睡,你就别鸡蛋里挑骨头了。映洁的情况到底如何?」
  
「她人在医院里,不算好,也不算差。」
  
炎亚纶两眼瞪得比牛铃还大,随后蹙眉阴沉沉地追问:「医院!你在电话里怎么没提呢?」
  
「我已说了,有些事电话上讲不清。你隔了两天才现身,我问你,你真的在乎映洁吗?」廖俊杰不禁质疑起炎亚纶对吴映洁的诚意,对他没能更早赶来纽约似乎颇有意见。
  
炎亚纶不想再强调自己熬了两夜的事实,只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你快告诉我医院地址,我要去看她。」
  
「现在是半夜,你要探病也得等到明天早上。你先坐下,」廖俊杰要炎亚纶先坐到沙发上,「我有东西给你看。」
  
语毕,随即将一封拆阅过的信递给炎亚纶,最后补上一句,「这是杰生出事前一个礼拜,从加德满都寄给映洁的信。」
  
炎亚纶皱了眉,不确定地问:「这是给映洁的信,我没征询她的意思就阅读,不好吧?」同时把信交还给廖俊杰。
  
廖俊杰说:「信里提到了你。」
  
炎亚纶还是不确定自己有看信的权利。
  
廖俊杰将肩一耸,「好吧!那我来读,你若不想听,尽管把耳朵遮起来。」他抽出信纸,展信读了起来。
  
我最亲爱的容,
  
来尼泊尔已快两个半月了,这里山高地远的宁谧情景与繁忙的纽约大不相同,不愧为传说中的香格里拉仙乡,我在此间流连忘返,与当地顽童、民居与宗教人士相处了一阵子,似乎能找到一些心灵的依托。
  
我为自己食言,没能在约定的一个月内,回到妳身边而感到抱歉万分。初入此境,本意是为了摄影,事实却是为了躲避自己无法处理的感情,我把妳、我之间的事想了又想,思量再思量后,有了几番不同的感受,得出的结论是--妳、我之间的感情是我们两个勉强的后果,有重新考虑的必要。
  
当然,我会在此提出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我心中的确另外有了喜欢的人,可惜对方已有意中人,百千万年后也不可能看上我,他的无动于衷却让我看清自己真正的意向,也领悟到一点,好女人如妳,值得一个比我更懂得善待妳的人。
  
请别说是因为我自私才提出与妳分手,如果不彻底离开妳,妳又怎能放心去寻找妳心中渴望的对象--i那个故弄玄虚、偷偷送花给妳的dave表弟?
  
也许妳不知道,每当我跟妳问起他,言谈间提及他的名字时,妳的眼中总有雀跃闪过。
  
我本以为自己多心,去缅因州见识列妳与表弟表面上虽尴尬疏远、实则亲密的短暂相处模式后,更加确定一件事,也许妳自认爱的是我,但要的人却是他,这就跟我自认爱的人是妳,但要的总是别人一般,虽然矛盾,却无法克己自拔。
  
我在这里诚恳地请妳考虑一下我俩之间的事。两个礼拜后,等我返回纽约,咱们再将分手的细节谈个清楚。
  
仍爱妳的杰生
  
廖俊杰读了一遍信文后,将信折迭起来往自己的口袋放去,面无表情地补上一句。「很不幸地,这封信与杰生的死讯在同一天相继抵达映洁的手中。」
  
炎亚纶闻言,心里瞬间绞痛起来,「她在同一天收到杰生的信与死讯?!」
  
「对,要更正确一点,是在十五分钟之内。」
  
「这怎么都说不通……」炎亚纶还是没能从杰生的噩耗里恢复过来。
  
廖俊杰把来龙去脉道了出来。
  
「映洁当时与我刚排演完一场服装秀没多久,公司小弟便将杰生的信转给她,她拆信看过后,念念有词地说自己做了对不起杰生的事,然后泪盈满眶地将信递给我,要我也看一下信,好帮她出个主意。
  
「我当时还搞不清状况,只知道应该倒杯茶水安抚映洁,于是,把她给我的信塞进自己的口袋后,就去茶水间倒茶。
  
「谁知就在我去倒茶的这个空档,杰生的经纪人突然现身,找到了映洁,对方见映洁一脸哀愁,误以为她已知道杰生的死讯,便直言不讳地将杰生罹难的过程盘托出来;等到我端着一杯烫手的茶回来时,映洁已半晕过去。」
  
「她是因为这样才住院的?」炎亚纶紧张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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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俊杰举手轻挥一下,要朋友稍安勿躁,「不是。她只是昏过去,大伙手忙脚乱一阵将她弄醒,之后她整个人便魂不守舍了。我建议送她回家,她却要我送她去杰生的工作室。
  
「我一走进杰生的工作室后可傻眼了,他工作室内墙上与在线挂晾着的大大小小的作品全数加起来,起码有百来张,而且都是同一个男人的黑白人物照,因为太多张了,看得我眼花撩乱,直到映洁开始疯狂地抓起照片,一张接着一张地撕成粉碎,我才意识到照片上的人是你!」
  
炎亚纶眉心紧紧地揪住,默不作声地听着朋友指控似的道出那个「你」字。
  
廖俊杰继续未完结的下文,「我当时不懂,为何杰生的工作室会满满张贴着你的照片,更不懂映洁撕照片的用意为何?
  
「我想帮映洁,却不认为追问她是个好办法,临时想起口袋里还装着杰生写给映洁的信,于是将它掏出来看。看过信后,再打量占据整间工作室的照片后,我只能说,缘分这玩意儿真是一件令人捉摸不透的事,我怎么也料不到杰生暗恋的人竟然会是你!」
  
炎亚纶没有出声反驳,只是照旧重复一句话,「映洁当时的反应呢?」
  
廖俊杰眼带质疑地看着他,隔了好半晌才说:「有一点歇斯底里,每当映洁撕完你的照片后,就开始恍惚地找着下一张,等当她意识到所有的照片都被摧毁后,她反而不知所措地开始拼凑你的照片,一次试过一次皆徒劳无功后,她豁出去地趴在一堆碎纸上哭泣。
  
「我本来是打算让她哭个过瘾的,但是,映洁的裙子不知在何时沾染上大片血渍,我上前翻看,发现血迹来自她的腿间,我压根儿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映洁低泣地抱着肚子喊疼后,才赶忙将她送往医院。
  
「医生做了紧急措施,说她并没有生命危险。」廖俊杰将事情的原委说全了。
  
炎亚纶古铜色的脸渐转黯然。「映洁出血的原因是什么?」
  
「医生说她怀孕小产。」廖俊杰刺耳地补上一句,「起码有两个月了。」
  
炎亚纶的肚子像是被人猛捶了一拳,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他垂下头问:「孩子呢?」
  
「流掉了。」廖俊杰刚说完话,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垂泪静哀的炎亚纶,他万万想不到他这个好友竟会为了一条小生命而流泪,他万分遗憾地解释,「我真的试过在第一时间联络你,但是你不在,宿舍又没人接电话……」
  
「我了解。你已教训过我为何不用手机了,但我不懂的是,你当时说电话上讲不清楚,难道拖到现在就比较好吗?还有我从进门后追问她的近况不下三次,但你似乎不愿正面回答我。」
  
廖俊杰了解炎亚纶郁闷不悦的原因,也明白他对吴映洁怀有情愫,但是,那份情愫究竟有多深,能持续多久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炎亚纶心疼吴映洁,在屋乌及乌之下,为流掉的孩子掉泪正是人之常情的反应。
  
廖俊杰因此诚恳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没有答案。映洁住院第三天,邵女士抵达纽约,接下来的大小细节都是由她做主,是她建议我要站在映洁朋友的立场上,告诉你映洁的近况。」
  
炎亚纶思考了一下说:「我懂了,方才言语间冒犯到你,还请你别介意。」
  
廖俊杰坦率地挥了一下手,表示他没那么小心眼。
  
「前几天我一有空就去探视映洁,见她气色不算差,但说什么就是记不起我是谁?老实跟你说穿吧!被遗忘的感觉不好受,没想到邵女士来,也碰上同样的尴尬!
  
「事实上映洁那时只记得杰生,除了杰生以外,对我们这些人的印象似乎都变得笼统模糊。
  
「好在奇煜一得到消息,便从巴黎赶来探病。映洁一见到奇煜,本来疑怯顾虑了好几天的面容才露出一丁点欢喜的模样,医护人员这才松了一口气。透过奇煜,映洁对我和邵女士的记忆恢复了一些,但有些事件还是得再三重复说给她听,才能将一些记忆给催引出来。」
  
「奇煜人在纽约?」炎亚纶听到好友的名字,跌落谷底的情绪才上扬了几分。
  
「来了又走了,他因为必须参加一场美发竞赛,待了一天,听取医生的诊断后就搭机回巴黎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为映洁做了检验与扫瞄,从头到脚,找不到任何失常的地方,最后调来映洁十六岁的病历比较,认为跟她十六岁车祸后丧失记忆的情况类似,初步下了诊断,给了一个病名,说映洁的症状,符合『心因性失忆症』的症状。」
  
炎亚纶茫然地重复着廖俊杰的话。「心因性失忆症?」
  
「医生解释,说是解离性疾患之中的一种,他们针对映洁的情况,做了一个假设,建议有可能是因为杰生的山难事件,再加上映洁流产的关系,失去某段记忆就变成了她自我防卫的方法。
  
「她下意识地逃避忧郁自伤或精神崩溃,经由不自觉的细密解离过程后,映洁自己将不堪承受的事件,从意识中抽离而转移到潜意识里,造成失忆现象的产生。」
  
怎么会这样?「这种失忆现象会持续多久?」
  
「医生说大部分是暂时的,很多病人康复后,就没再复发。独独映洁的病例比较特殊,她还没完全从十年前那场车祸中复元,现在又加上这桩,这在临床医学上是很少见的。」
  
炎亚纶将廖俊杰提供的信息在脑里运转了一遍,提出了质疑,「既然杰生的死亡与孩子流掉的事成了映洁不堪承受的事件,那为什么映洁还记得杰生?难道说她忘记杰生山难的事了?」
  
「你问得好。医生本来也以为她忘记的会是杰生的死亡,但当她提到杰生时,所用的字眼都是过去式的,医生说这表示映洁的确有将杰生死亡的事消化进去,相同的情况适用于她与杰生那个早夭的孩子。」
  
炎亚纶抓出了廖俊杰话里的语病。「她与杰生的孩子?你结论也下得太仓促了吧!」
  
廖俊杰为炎亚纶暴戾的表情吓一跳。「我说错了什么?」
  
「你刚才说那孩子是映洁与杰生的。」
  
「难道不是吗?映洁亲口埋怨了老天爷对杰生的不公平,既然夺走杰生的命,为什么连杰生的骨肉都不放过……」廖俊杰说到这里,忽地将话憋在嘴里。
  
这是因为他突然想起方才炎亚纶为了孩子哭泣的情况,又想起当初吴映洁在看过杰生的信后便歇斯底里地念着她做了对不起杰生的事,再想起杰生在信上指名道姓地点出她被dave表弟所吸引,此三种情况迭在一起后,让他猛地恍然大悟。
  
廖俊杰讶异地瞥了朋友一眼,「你是在暗示我,映洁怀的孩子是你的吗?」
  
亚纶先是无语,接着苦笑道:「我只知道孩子是我的可能性大过杰生,但她似乎不记得了。」
  
「不记得」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后,屋内里的气氛顿时僵凝住。
  
炎亚纶丢给廖俊杰一个忧虑的眼神。
  
廖俊杰打破沉默,马上建议,「我明天带你去看映洁,但邵女士要我转告你一声,在见映洁前,你心理要有最坏的准备。」
  
「怎么说?」
  
「邵阿姨试过跟映洁提到你,但是映洁否认她有表弟,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更糟的是,当我们拿你的照片给映洁认时,她起先说不认识照片上的人,接着换词说好像有印象,不一会儿就嚷着说头疼,然后歇斯底里地撕毁你的照片,哭闹个不停,得靠医生施打镇定剂后才被安抚住。
  
「之后,我们没人敢在她面前提到你。」因为想也知道,炎亚纶对吴映洁有着绝对性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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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亚纶迟疑了一下,黯然神伤地自责。「我一直没把映洁嫁人的事放在心上,尤其在知道杰生三番两次背着映洁走私后,更不把他俩的关系当作一回事。
  
「我承认当初是我主动向映洁求欢,诱她出轨,因为我自认与她的接触是在两情相悦下发生的,没什么见不得人。
  
「我只顾着从自己的角度看事情,却从没为映洁的立场设想,如果我是造成映洁心中无法承受事件的始作俑者的话,她忘记我也算是我罪有应得。
  
「只是……你刚才也说过了,被人遗忘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自己最深爱的人。」炎亚纶再也想不到什么字眼可以形容,他只觉得欲辩无力,落寞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堆满了阴晦不明的恐惧。
  
廖俊杰务实地劝他,「现在做任何假设都是浪费精力。你已经两天没睡了,我看你还是就地歇一下,明天才有精神上医院探病。」  
   
『4』第十四章

「映洁,廖俊杰带朋友来看妳了。」
  
路嘉怡将吴映洁手中的杂志接过来,拿了一把梳子为她整理头发,并为她上一层薄妆后,才慢条斯理地去应门。
  
来者有两人,皆是身形高大的年轻人。
  
走前头的男子一身帅气的劲装打扮,两手捧着一篮花趋近病床边。
  
尾随其后的男子则是一身牛仔裤与白衬衫,进门后就倚在门边不挪身,打着观望的主意。
  
廖俊杰先跟路嘉怡问好后,将手中的一篮捧花递给吴映洁,并弯下身来赞美她一句,「映洁,妳今天气色真好,教花朵儿都相形失色!」
  
吴映洁眼里赏着美艳的花朵,浅笑地说:「因为我料到你会来,事先上了口红。你前几次来看我,都热心地找一票朋友来让我相认,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就带一个人来?是不是我记得的面孔够多,快到可以出院的标准了?」
  
路嘉怡适时地为廖俊杰辩护,「这问题要问医生,问廖俊杰怎么准?好歹廖俊杰心肠热,有他这样的朋友,妳要知福惜福。」
  
吴映洁先对廖俊杰扮一个鬼脸,才乖顺地回一句,「是,大妈,我不过是开廖俊杰玩笑罢了。」
  
「对,我们年轻人向来是以挖苦朋友的忍耐度,作为亲密的指标。」廖俊杰帮腔一句。
  
「好、好、好,说什么都是你们年轻人有理,我去找护士借一只花瓶,你们尽管聊。」路嘉怡笑着往门外走,来到另一名男子身边时,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慈爱地轻声叮咛一句,「凡事顺其自然,她若有不适的症状,就别勉强她。」
  
炎亚纶心里早有这种准备,对母亲微点一下头后,挪步来到廖俊杰身边,面对卧病的映洁,说了一声,「嗨!」
  
吴映洁仰视着伫立在廖俊杰身边的男子,打量着他刚毅俊秀的面容与高大结实的身躯,原本疑惑的眼神突然地湛出一线朗意,她心平气和地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廖俊杰与炎亚纶闻言,皆错愕地互视一眼。
  
前者意外,像中了特奖;后者惊喜,神似喜神眷顾。
  
廖俊杰急切地问:「他是谁!」
  
炎亚纶则是梗声补上一句,「太好了。」
  
吴映洁疑信参半似的盯着炎亚纶的脸庞问:「你曾担任过杰生的模特儿对不对?」
  
廖俊杰与炎亚纶闻言,再度错愕地互视一眼,只不过这回换成前者感到意外,后者则是面无表情。
  
她的目光在两个大男人之间来回流连,不确定地再问一次,「我猜错了吗?」
  
廖俊杰不好插嘴,唇紧紧地抿住。
  
吴映洁见状,不确定地将目光瞄到陌生男人身上,这回她以专业的眼光探索着廖俊杰带来的朋友。
  
他有着豪迈英朗的面容、伟岸俊挺的身段,与英姿勃勃的气质,在在传递出一个讯息:他是一个不容人忽视的聚光焦点。
  
可惜的是,她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再想下去,只怕要头疼剧裂一番,她只好尴尬地说抱歉。「我一时想不起来你是谁,我们之间算得上是熟朋友吗?或者……」
  
她思索了片刻,迟疑地问了一句。「你和杰生之间比较亲?」
  
她问得相当委婉,明着问他与自己是不是熟朋友?心下却已有接受他可能是杰生众多情人之一的打算。
  
炎亚纶思量了半秒,咧开嘴,笑着摇头表示,「我和杰生之间不算熟识,不过妳没说错,杰生的确曾替我拍过照。我从廖俊杰口中得知妳住院疗养,特地来看妳,希望妳早点复元,回到伸展台上。」
  
「你真好。」吴映洁和气地与他应对,然后问他,「要不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后有适合的机会,我通知你一声。」
  
「谢谢,真有机会还是通知廖俊杰,他比我有天分,而且我没打算走男模这一行。」
  
吴映洁并不以为忤,还大方地附和说:「也对,人各有志。」
  
炎亚纶与廖俊杰一直待到院方规定的探病时间结束才离开,他们在病房十步外与路嘉怡碰上面。
  
路嘉怡以无限关爱的眼神看着炎亚纶,从他无可奈何的表情与雾湿的眼眸里,知道了结果,于是鼓励道:「给她一点时间。」
  
炎亚纶摇了一下头,强颜苦笑地回答母亲,「我现在懂了强摘的瓜为何不甜的道理,缘分也该是如此吧?」
  
路嘉怡知道儿子对这份感情已然心灰意冷,但恐怕真正的原因并不是他对映洁的爱减少了,而是出自于无奈与内疚。
  
吴映洁是长时间与她培养出亲密感情的继女,有什么问题都会来找她倾诉,就连两个月前与炎亚纶出轨怀孕的那一次也不例外。
  
炎亚纶与她虽然保持了一段距离,却是血浓于水,割了脐带也切不断关系的亲生子。
  
这两位年轻人的幸福都是她最关切挂念的事,只可惜时机不对,天公下作美,一对好儿好女成不了双事小,倒都要遭受到感情的煎熬。
  
路嘉怡曾与邱世明商量过儿子、继女与杰生之间的暗潮汹涌的情事,他们都认为少干预,让三个年轻人自己去寻出一条感情路才是最恰当的。
  
可惜说来容易做时难,她见到儿子此刻为情所苦,忍不住要去打破这两个半月来谨守的中立原则。
  
路嘉怡叹了一口气后,轻声地点拨儿子。「杰生与映洁都曾找我商量过你的事。」
  
炎亚纶听后的反应,先是两眼一眨,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看。「他们找妳商量我的事?」
  
警觉性高的廖俊杰察觉到自己是个局外人,识相地找了个买咖啡的借口,暂时回避。
  
炎亚纶回头望着廖俊杰愈走愈远的背影良久,没有转头面对母亲的打算,彷佛后悔没及时追着一起去买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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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嘉怡倒是很感谢廖俊杰的用心,把握住机会说:「杰生是在映洁落湖卧床的那天就找我谈了。他跟我说了他当时的想法,也把你们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分析给我听。
  
「他承认自己对你动了心,也看出你和映洁之间不对劲的地方,最后,他坚持离开映洁,打算将她割爱给你。我当时批评他任性而为,没为映洁的立场想,如今想来,他的让步与悄悄割爱的方式,都是一种爱你与补偿过去对映洁不忠的表现。
  
「时间也证明了他的确是一位观察力敏锐的人,只可惜他忽略了映洁是个自主性更高的女孩,他的离去并不代表他有权利去为映洁做下抉择。」
  
亲生母亲的这一席话,让炎亚纶对杰生的人格幡然改观,原来,看一个人、一件事是不能老从一个刻薄的角度切入,难怪他虽然暂时得到映洁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
  
「我把事情搞砸了,对不对?」
  
炎亚纶懊恼地发现,要跟亲生母亲启齿谈论自己以第三者的角色介入杰生与吴映洁之间,是极端不自然的事,这其中的尴尬与挫败感,让他理不清头绪,许久后才生涩地跟母亲坦白,「我不后悔爱上映洁,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克制自己的鲁莽,以至于不该发生的事却让它发生了。」
  
路嘉怡听出儿子口中的自责,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我了解你是真心后悔那一晚的事,只不过感情上的孰是孰非不是几句话就能论断的,我虽然是你们的长辈,却是十足的局外人,无置喙的余地。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跟杰生一样,映洁之所以找我谈心的原因是因为她被感情困住了,她心里爱着杰生,却无法克制自己受到你的吸引。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怀孕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处理这突来的小生命。」
  
炎亚纶听到此,忍不住苦笑了。「我又给了她一个讨厌我的理由了。」
  
「她没跟我提到讨厌这个字眼过。基本上,她说她并不后悔与你发生的一切,只不过背着杰生出轨的罪恶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最后,她自己拿了主意,要将孩子生下,杰生若肯原谅她是最好不过,若他无法接受,那么她会独自担起责任。」
  
「听起来,她的育儿计划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我立足的余地。」他更加的感到无力。
  
路嘉怡没有安慰儿子的打算,因为他点破的是事实,吴映洁当时的确没考虑到与炎亚纶共同养育孩子过,因为她虽然受到炎亚纶吸引,却不认为自己爱他。「你是我的亲骨肉,跟你提这一段,主要的目的是希望你能释怀,别再折磨自己了。」
  
炎亚纶黯然地回答母亲,「是了,映洁已经不记得我,再不对这份感情释怀,我又能怎么办?剖心给她看吗?只怕她仍视我为粪土。」
  
路嘉怡心疼地捧着儿子的脸颊,欷吁地整理着他洁白如雪的衬衫领,含泪打气地说:「你生得这么英俊,头脑好不说,还这么专情,总有一天会碰上另一个更适合你的好女孩,届时瓜熟蒂落,我与你爸也好含饴弄孙。」
  
炎亚纶被母亲的诚挚与爱意感动。「谢谢妈对我这么有信心。」
  
路嘉怡起初愣了一下,了解儿子终于肯喊她一声妈时,两手不自觉地搧着突然发热的眼眶,想把盈在眼角的泪倒搧回泪管里,怎知此法不管用,泪珠倒如两串水柱似地滚下颊。
  
廖俊杰这时拎了一袋外卖饮料,远远地往他们这一对母子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们,衡量情况。
  
路嘉怡情不自禁,以快乐无比的声音对廖俊杰诉说:「你知不知道,亚纶刚才喊我一声妈了,他其实是我的亲生儿子。」
  
「嗯……」廖俊杰被路嘉怡的又哭又笑弄得莫名其妙,先是犹豫了几秒,思索一会儿后,露出白晶晶的牙说道:「恭喜妳,邵校董。」
  
他转身瞪着炎亚纶,像是无语地质问朋友,「这一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炎亚纶搂着母亲,一边掏手帕为她拭泪,侧头抛给廖俊杰一个无奈的眼神,「我再找机会跟你解释清楚。」
  
有了这句担保,廖俊杰忙不迭地将三小袋芬芳四溢的热咖啡递出,再找了另一个闪身的说辞,「买了咖啡竟然忘了拿糖包,我现在就去跟老板要。」
  
十分钟后,抓了一把糖包坐在医院长廊一隅等待的廖俊杰睨了手表一眼,正要起身时,瞄见炎亚纶高大的身影缓缓地朝自己走来。
  
廖俊杰看见他手上抓着两袋咖啡,临时起议,「这种非常情况就要痛快地藉酒浇愁一下。何不上我那里?」
  
直接从炎亚纶的手里接过咖啡,随同糖包就近往附近的垃圾桶送。
  
炎亚纶领会廖俊杰的好意,微微一笑附和道:「那还等什么,快带路吧!」
  
廖俊杰供应场地与黄酒,炎亚纶则是一味地将黄汤灌入肠中,从头到尾不吭一句话,显然不是那种酒后嗓门大,话多之人。
  
廖俊杰一反本性,竭力做个有耐性的听众,又因清楚自己的酒量与酒品没炎亚纶行,为了能静观其变,平时嗜酒如命的他这回破天荒只碰了两罐,而且只敢浅尝不敢牛饮,还得频出新话题给炎亚纶打气,东牵西扯地讲了一堆行内八卦消息,却多是无关紧要的话。
  
廖俊杰也不心急,就耗坐在一端任炎亚纶自我疗伤,总算捱到他豪爽地干尽握在手里的啤酒罐,却无法准确地将罐子放在已立满九个空罐的咖啡桌上时,才确定他已有两分醉意。
  
廖俊杰见攻破心防的时机已成熟,于是道:「有话别闷着,说出来畅快些。」
  
炎亚纶这才含糊地吐出一句,「我是路嘉怡的儿子,不能再打映洁的主意。」他将两件要紧事短短凑成一行无关痛痒似的话后,头一倾、眼慢阖,沉沉地酣睡了去。
  
廖俊杰愣了一下,半起身喊了一句,「亚纶。」
  
见他不吭气,不信他不醒,又重摇了一下他,但炎亚纶一动也不动,连鼾声都没打,一派斯文的睡相让廖俊杰不由得扬起一道惊叹不已的眉,万万想不到威猛的雄狮醉醺醺后,竟显露出绵羊的神姿!
  
面对此景,廖俊杰不禁啼笑皆非,但也不得不对炎亚纶另眼相看。
  
寻常人失恋或与失散多年的亲人相聚时,情绪大多会有失控的时候,他老兄却能处变不惊,忍人所不能忍,利用喝酒的这段空档时间,将情绪排解成既定事实,无意流露出的自持力高得吓人,让廖俊杰开了眼界,这才不得不承认,当年与自己打架的小太保还真是一个人物。
  
而炎亚纶说到做到、提得起放得下的特点,更是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显露无遗--
  
他在宿醉后只睡了六个小时,隔日摇醒廖俊杰,弄了一份早点给廖俊杰后,便整装返回芝加哥,继续他的学业。
  
他与廖俊杰和杨奇煜定期保持联络,明知他们与吴映洁有连系,聚会时却从不探问她的消息。
  
直到吴映洁因忧伤过度丢了工作,终日沉溺于酒精与借着药物麻痹自己官能的消息传进他的耳里时,他才有所行动。
  
他首先回到台湾老家一趟,在取得路嘉怡的同意与支持后,把向来不爱四处走动的外婆劝去美国,表面上是担任清洁妇的工作,实际上却是要协助吴映洁戒毒、戒酒的。
  
以他在道上见过毒瘾发作的例子,他认为循序渐进,以教理感化的手段是救缓不救急的,将吴映洁往戒毒所送他压根不放心,只好找自己最亲信的外婆来相助。
  
外婆不愧姜是老得辣,将烟毒酒三恶清得干干净净,任吴映洁怎么苦苦哀求、撒泼、叫骂与使诈,都不改其正气凛然之色;但吴映洁总是有办法取得货源,只是消耗不到几日,又会给外婆没收掉……
  
这样三番两次地斗法后,吴映洁使出绝计,打算以身体跟毒贩换取毒品,却在前一刻被跟踪在后头的外婆与廖俊杰给逮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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