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1次PO完]魔鬼的月光舞曲(翊洁)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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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魔鬼的月光舞曲(翊洁)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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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回答,她又嘀哩咱啦地说了一长串,“我刚才还担心自己会错过你。嗯,我相信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不过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映洁。这位先生,你的大名是?”
  
巨人微扯一下嘴角,回道:“阿里。”
  
吴映洁看他勉强露出足以震垮一幢房子的微笑,双颊不自在地抖跳了起来。良久,她才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嗯……就阿里吗?有没有姓呢?”
  
“叫阿里就可。”他的语气不容人反驳,好像她若不这样叫他的话,她就会倒楣似的。
  
奇怪,这巨人的口气怎么有点像她刚才在杜拜机场撞见的男人呢?算了,也许阿拉伯人请话就是这么神气活现的调调。。
  
“好,阿里,那你也得叫我吴映洁。”
  
“不,我想称呼你吴小姐比较恰当。”阿里弯身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吴小姐就带这些衣服来吗?”
  
“是啊!我只打算待两、三天,货一验完,我就可以回家了。这边气候挺干燥的,我怕带来的衣服会令我热过头。”吴映洁想把气氛弄和缓些,所以尽量谈些家常话,而最好的开场白就是天气。
  
“我不这么认为。”阿里慢慢地评了一句。
  
“喔!”吴映洁微愣了一下,思忖着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气候不干燥呢,还是她带来的衣服不会令她热过头?于是,她有点没头没脑的问:“是这样吗?”
  
“这里的地形是平地沙漠,由于境内没有高山屏障,所以白天沙地受太阳的照射后,很快就热起来,有时会闷到一千多度以上。到了晚上微凉的海风吹来,把热气吹走后,气温又疾速下降至十二到十八度左右。所以早晚的温差很大,尤其是在冬天。”
  
“哦!原来是这样啊!”吴映洁很高兴地点头。“下次有机会,我绝对做好充分的准备。现在,我们可以先去港口仓库一趟吗?”
  
“如果你想要的话。但我想你长途跋涉来到巴林应该累了,何不让我先带你去下榻的旅馆休息一下,参观参观市区。至于公事,我们明天再谈好了。”阿里面不改色的说。
  
吴映洁本来的打算是先把公事办妥再谈玩乐的事,不过现在已经下午三点,真要抽验的话,三大柜净重三十七吨的开心果,半天之内也绝对验不完,于是她点点头,“好,就听阿里先生的。”
  
“阿里就好。”阿里低声坚持道。“吴小姐,那么请你随我移步至门外,车子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吴映洁满足地点头,为美佳公司服务到家的热诚而感动。
  
当她出了机场大门,一阵热风吹来,她抬手拨开额前的刘海,眯起眼,见阿里提着她的行李走向一辆黑色六门大轿车,嘴不禁张大了起来。
  
吴映洁自小在富裕的环境里长大,什么样的排场她没见过?但是就没见过有人用这么豪华的礼宾车来迎接一个身分如她这么微不足道的小职员。
  
这些阿拉伯黑金卖油郎也未免太凯了吧?嫌油多,也不是这座耗用的吧!
  
“吴小姐,有问题吗?”开门等她上车的阿里朝她轻问了一句。
  
“有!啊!没……有,没有!”她赶忙跑上前,低头钻进车子里。
  
吴映洁还没坐稳,左车门随即就被阿里轻轻带上。
  
等阿里坐人驾驶座,启动车子后,坐在偌大空间里的吴映洁不禁四处张望起来。
  
老实说,这里国际与现代化的程度令吴映洁大大地吃了一惊。
 
尤其当一幢幢摩天大楼与商业大厦略过眼前时,她完全不认为自己是置身在一个沙漠绿洲上,也不像进入一个回教社会,除了偶尔一瞟即逝的小清真寺提醒她这份真切外,都市景观已抹去了沉淀在她心目中的刻板印象。
  
她问了好多有关巴林的问题,阿里则是不厌其烦地一一回答她。
  
原来,巴林是由巴林本岛、穆哈拉岛及三十余个小岛所组成的,面积仅有六百二十二平方公里,是名副其实的弹丸之地。这里的居民大多是阿拉伯人,乡间以饲养牛、驴,以及种植蔬菜为主。
  
此外巴林还是全世界第一个发现石油的所在地。一九三二年发现石油后,石化工业兴起,巴林的经济便以石油为主,占全国总收人的四分之三。
  
巴林自一八八0年起受英国保护,于一九七一年正式宣布独立。目前的当权者已认知过度仰赖石油收人反而是一种杀鸡取卵的政策,于是调整输出政策,致力且有计划地扩大金融事业。于是欧美各大银行及投资公司都在此设立分行,使得巴林的首都玛哈纳成为一个国际金融中心。
  
吴映洁听着阿里倒背如流地介绍着巴林,也摆出一副乐意听闻的态度聆听。
  
但是说句老实话,她又不打算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哪里在乎这里的水源是否真由设备良好且造价昂贵的海水淡化厂出来的?哪里在乎这里的立院制度是内阁制还是总统制?哪里在乎这里的粮食都是倚赖进口还是从沙子里冒出来的?
  
“我们所输出的铝是全世界最优良的……”
  
吴映洁听到这儿,叹了口气。我的妈,现在又扯上铝了!突然,她想到某件事,急急打断了阿里的话。
  
“对不起,阿里,请问胜翊这个名字有任何意义吗?”
  
阿里思考片刻后才说:“有啊!我们的名字都有特殊的意义,胜翊是高贵的意思。吴小姐,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因为想让你分神,别再跟我啰唆那么多有的没有的!吴映洁在心里怒喊完后,马上解释:“没什么,只是我在杜拜机场曾碰到一位好心的先生,他的名字叫作胜翊。我突然想到就顺口问问,没别的意思!”看见阿里露出一副凶恶的拳狮狗脸,吴映洁就算有别的意思也不敢讲出来。
  
“喔!”阿里微点下头,不作声。心里则是自我嘲弄,“好心的先生”会等于他的“狼人殿下”?
  
依阿里看,这个叫吴映洁的小姐若知道好心的胜翊对她安了什么样的“好心眼”后,恐怕永远不会再称呼胜翊是好心的先生吧!
  
“吴小姐刚来此地,也许不知道这个名字在这里是很普遍的,像我们要去的饭店就叫作胜翊王子饭店,我们巴林的经济部长也叫胜翊,还有我们的二王子也是叫胜翊。总之,胜翊这个名字广受欢迎,大家都爱用。”
  
“喔!原来如此。”吴映洁赶忙接口。忽然她记起他一直用“我们巴林”这个字眼,于是又问:“阿里先生,你不是伊朗人吗?”
  
“不,我不是!我是此地的聘雇员工。”阿里慢慢地回答,口气里多了份谨慎。
  
“怎么了?我是巴林人,不是伊朗人,对吴小姐的工作进展应该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有冒犯之处,希望你不要介意。”
  
“喔!我不会的。”阿里面无表情的回答。
  
二十分钟后,礼宾车停在一幢豪华富丽的五星级饭店前,饭店前的广场上竖立了二十来根各式各样的旗杆,直直高耸入云霄,绚烂飘扬的旗海与蓝天白云相互辉映。
  
吴映洁跨出车门在台阶底端站稳,抬手整理一下脑后的髻,并将垂在面颊上凌乱的发丝塞到耳后,跟着阿里踏上白色的阶梯。
  
从低矮的阶梯往上仰视如殿堂似的厅门,吴映洁的脚步愈走愈凝重。进入饭店大门后,她深深觉得自己这身仆仆风尘的打扮和此幢高格调的饭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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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身旁漫步而过的名绅与淑女,不论是西方人或阿拉伯人,每个都是自信满满露出睥睨傲人的神态,并且尊贵得像耀人的孔雀。不像她,一身亚麻黄的鸵鸟打扮,倒显得唐突异常。
  
阿里趴在柜台前,以阿拉伯语快速地和柜台人员攀谈。吴映洁拉长了耳朵听他们说话。
  
“真是抱歉,已经没有空的客房了。先生,你知道最近有国宴,全部最好的房间都被外交部礼宾司的长官包下了,剩下来就被一些商人订走了。今天早上本来还有一间空房的,但是有一对旅客厅说下个礼拜有年祭,又改变主意要再住上一个礼拜。阿拉作见证,最近我们真是忙得头昏眼花。”
  
“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不要跟我说这么多,你再查查看顶楼还有几间房可用。”
  
“顶搂啊?我看看!”男柜员连忙低头敲着键盘。
  
吴映洁趋前来到阿里身旁。大概是被金碧辉煌的场面吓得腿软,她脚尖一个颠踬,整个人扑上了柜台,雕金的突出台面抵着她的胸口,她闷哼一声,“oh!mygod!”
  
原本敲着键盘的柜台人员闻言,忽然停手,倏地站了起来,双眼瞪得大大地盯着她瞧。
  
颜面丢尽的吴映洁以为四周的气氛遽变是因为她冒出了这么一句不识大体的话,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她悄悄地往阿里身边移动,小声地说:“阿里先生,对不起。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真的没有客房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可以住别家旅馆。还有,我不是故意要冒出god这个字眼的,你懂英文,知道我无意冒犯你们的阿拉,对不对?请你帮我说句好话吧!”
  
阿里的嘴角微微扯动,才刚要说几句安抚的话,后面就传来了一阵男中音的询问。
  
“请问两位有任何麻烦吗?”
  
吴映洁不假思索地回过头,大概是疲劳让他目眩,他竟有股想哭的冲动,所以她头垂得低低的,只敢盯着来人的领带,嗫嚅地说:“是这样子的,我来此地洽公,本来打算在这家饭店下榻,但很不幸,我们来迟了些,已经没有客房了。我的朋友要求这位服务人员再查查看是不是还有空房,但我觉得住别的地方也是一样,所以想上前解释。”
  
说到这里,吴映洁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天啊!才不过短短数小时,她就患了文化差异症!现在她紧张得阖不拢嘴巴,因为她知道一旦停止说话,阖起嘴时,她的牙齿准会喀喀作响。所以,她只能继续说下去。
  
“结果我不小心跌了一下,撞到了柜台,因为突来的痛楚让我不经意的冒出‘oh,my god!’这句口头禅,冒犯了坐在柜台后面的先生。请相信我,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一鼓作气将话说完,吴映洁的视觉慢慢恢复了正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仰身着笔梃西装,在杜拜机场自称胜翊的男子!
  
胜翊眉微蹙,一脸关心地看着她快崩溃的模样,二话不说上前扶住她的腰,转身面对站得笔直的男柜员,“我想定是长途旅行让这位小姐身心俱疲。这样好了,”
  
他迅速瞄了一眼男柜员的名牌后说道:“贾各,麻烦你查一下15a,如果没人预订的话,就让给这位小姐吧!”
  
贾各楞了一下,接到阿里传给他的眼色,马上开口:“喔!不,殿……嗯,先生,那间房间没有人订,我这就请人带这位小姐上去。”接着他赶忙转向吴映洁,以流畅的英语说道:“这位小姐,你并没有冒犯到任何人。是我的动作太仓猝吓到你了。”
  
吴映洁听对方这么一说,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拨开额上的乱发,扶正眼镜,不好意思地看着胜翊。“真是抱歉,我反应过度把场面弄得这么糟糕。请问,你是……”
  
“我是胜翊。”他再次介绍自己,双手背在臀后,像个小男孩似地踮起脚尖,仿佛在期待她记得他。
  
“我记得,我记得……”吴映洁接触到一双促狭的目光,才知道他是开玩笑的。
  
“我现在问的是,你在这里上班吗?”废话,如果不是的话,他怎么会对这家饭店的人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严格说起来,我的确是。好了,这位小姐,如果你能将个人资料留下来方便我们做纪录的话,不用五分钟,你就可以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休息了。”
  
吴映洁接过他递上前的纸和笔,小心翼翼地填上自己的姓名、护照号码和一切相关的资料。
  
她才刚把笔和纸递还给他,并想多聊几句时,饭店服务生就上前表示要领他们去看房间。
  
吴映洁一脸的失望写在脸上,但随即安慰自己这个叫胜翊的好心帅哥只是秉持着助人为乐之本的原则罢了,她犯不着跟人家攀亲带贵的拉关系,所以只得微微颔首表示谢意,然后跟在阿里身后走向电梯,强迫自己别回头看。
  
“我们真是幸运,是不是?刚才那位胜翊就是我在车上跟你提过的好心人。
  
没想到他也在这里工作,真是巧啊!”
  
“是啊!真巧!”阿里简短的回答她,接着说:“吴小姐,今天晚上我就不吵你,让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九点,我再来接你到码头。”
  
“阿里,你住这附近吗?”吴映洁随口问道。
  
阿里顿了一下,“对!我住这附近,事实上,走几步就到了。”
  
“喔!难怪你会安排我住这里。老实说,这家饭店真是太豪华了,我一进门就吓了一跳。”
  
他们一踏进电梯后,吴映洁的声音便被阖起的门消了音。
  
胜翊斜倚在柜台边,等到电梯门完全关上后,才将填满资料的纸撕了下来,对折再对折,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斜过脑袋对贾各说:“如果这位小姐问起有关我的问题,你该知道怎么答吧!”
  
“是的,殿……不,先生,我会跟她说你是这家饭店的经理。”贾各非常恭敬的回答,然后问道:“请问殿下把隔壁的房间让给那位小姐后,是不是还是住在15b呢?”
  
胜翊眼里浮现一丝恶作剧的神态。“你要我住在她隔壁?不!这样做准会吓到人家。我看今晚还是直接回宫里好了。”
  
说着,他旋身就要离去,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回头叮咛道:“喔!对了,有关这位小姐的事我必须解释一下,她此次来巴林纯是为了洽公,和我没什么关系。明天国宴时你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起,特别是吉夏王子。”
  
“是的。”
  
胜翊给了贾各一个鼓励的微笑后,转身朝大厅走去。
    
当服务生与阿里走后,吴映洁呆站在门口,独自面对这间不可思议的客房。
  
她缓缓摘下黑框眼镜,拼命转着大眼,以防错失室内的任何摆设。这里面,从天花板到地毯,从墙到玻璃,除了金色系与白色系相互辉映外,整个陈设大胆到令人屏息。
  
尤其是天花版!上面绘了好几位美女的出浴图,她们金色系的肤质、艳如桃红般的容貌与惟妙惟肖的神态,教吴映洁看得愣愣的。当她瞟见正中央的一对男女在池塘畔的大树边交欢享乐时,她的脸倏地泛红,连忙挪开视线。
  
她勉强告诉自己,这是艺术,不是色情!反正只要天花板安分守己地待在上面,不要在晚上她好梦方酣之际塌下来的话,她不会贸然去检举这家饭店的画妨碍风化的。
  
看在她只小住两晚的份上,吴映洁强迫自己则再对这间法国路易十四式的房间太好奇,因为最常被好奇心杀死的并不是猫,而是不识好歹的女人。
  
但是……这间房间除了入口的门外,竟然还有四扇罩着帷纱的窗户,窗户两侧矗立着两扇门;一个是小的,另一个则是大的。
  
小的是为了“小号”,大的是为了“大号”?吴映洁戏谑地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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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假设一向是需要人来印证的,所以郑洁上前开了门。
  
初步查看的结果,小门后的天地不仅是“方便之地”,还兼具有三温暖的设备。
  
“哇塞!哪家的卖油郎,还真会享受!”吴映洁边说边将小门猛地关上,再快步走向大的那扇门前面。
  
门被她重重的推,呀然而开,里面的景色随之展现,其摆设之“贵”的程度和她住的这间之“华”的程度不相上下,但却完全不同从此间的欧式风格;门扉后面是一间雅致且富浓厚东方色彩的寝室——有点中国,又不是太中国。
  
吴映洁将头伸了进去,以一个中国人的眼光打量这个房问,她觉得设计这间房间的人可能太偏重东洋风了,反而突显不出中国传统的韵道,除了房内摆设的骨董家具、几幅坠地的挂图与陶瓷,雪中送炭似地点出了一些些意思。
  
不知怎地,吴映洁能感受到设计这间房间的人的颓丧感,他,或她,好像要把一个确切的主题抓在手上,却又摸不着窍门,因而徘徊在外,不得其门而人。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家饭店主人的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
  
偌大的房闲以并排雕镂的木窗悬挂做隔间,以替代屏风的功效。四面墙壁上挂了好几幅横宽的字画和挂图,其中有清代名家方士庶的扬州名胜图、明代沈周的竹林送暑图和明代文征明所写的行草书自作词手卷。
  
吴映洁伫立在八篇行行飞舞、一列摊开的手卷前,不照顺序,抬眼就与“右咏秋月”的那个小段落对上眼,她微蹙眉头,将眼镜移到头顶,吃力地读了起来。
  
拂草扬波复振条,白云千里雁行高。
  
时飘坠叶惊寒而,更入长风卷夜涛。
  
情漠漠,意萧萧,繐帏纨扇总无聊。
  
潘郎愁添霜雪,满镜萧疏怕见搔。
  
吴映洁认真地将嘴一抿,“嗯!好词!可惜不懂!”
  
她叹口气,拉下眼镜,漫踱到角落时再转个弯,来到另一面墙前。这回墙上挂的是一幅两公尺高的红衣仕女图。
  
吴映洁双手背在臀后,脚跟往后退了一大步,以严厉的目光看着画中的女人。
  
女人款款摇曳的姿态挺美的,一动一静的组合仿佛就要飞起来似的,盈手一握的纤腰,配上连身摇曳而下的红裙,足以令男人的豪气万丈迅速涌现。尤其那对交错着喜与悲的大眼和哀戚表情,像极了一朵雨打芙蓉,让人只敢疼不忍骂。这种令女人我见犹怜的表情最能把男人迷得团团转。
  
而吴映洁讨厌这种女人!因为她没有那种可把廖俊杰迷到死心塌地的本钱。
  
对吴映洁来说,像这样的仕女图她是见多不怪,因为父亲吴隽易也喜欢搜集画,所以接触的机会自然就多。
  
老实说,从创作者的笔法和空间对比观念来看,这幅画其实是以西画方式临摹中国彩墨下的产物,况且主题人物与背景无一不出中国彩墨的特色,所以乍看之下,容易令人混淆。
  
照这画轴陈旧的情况和落款所载的回历年期看来,这幅画好歹也有四百年的历史。
  
不过若把脸凑近一点仔细观察的话,很快会发现画中人的五官极具立体生动,除了康熙时期的意大利裔画家郎世宁的作品外,道种实相与写意并容的综合画作在明清时的中国并不多见。
  
吴映洁低头陷入思考的当口,在她眼角边的画影突然轻轻地飘了起来,她猛地抬头捕捉影像,但是画轴好端端的直立在壁缘。她以为是长途搭机所产生的错觉,不加理会,直到她转身要朝人口大门迈去时,一阵清脆的“喀”自来她背后传来,其音质清脆的程度不可能是错觉。
  
她旋身快步走回去检查乌漆剥落的木轴,拿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壁上试敲了几下。
  
确定是这个声音没错后,吴映洁觉得有些毛毛的。她谨慎地环顾四周,发现玻璃窗都是紧阖着的,风根本没有办法钻进来。
  
这时她慢慢抬眼与画中人的眼睛对上,那如星光的黑瞳孔被投射进来的光线照得发亮,把画中人含意深远的目光烘托得过分生动,那种生动没有半点美感,有的只是强得足以教吴映洁头皮发麻的诡异。
  
吴映洁心一惊,急忙退后两大步,手上的画轴随她的撤退顿时滑落她的手,垂直往墙壁迎撞而去。
  
一声又一声,敲得她的胃极端不舒服。吴映洁安慰自己,大概是外面的气候热,室内的冷风让她一时适应不良。
  
这时吴映洁抬起眼睑,方才注意到在她顶头上有一个中央空调通风口,凉风大概就是从那里灌进来的。
  
吴映洁宁愿这样想,也不愿再去查看到底是不是这样,瞟了画中人最后一眼,她拔腿就跑。跨出房门时,她不忘用力将门带上,倏地转身将背贴在门板上,双目紧紧的闭上。
  
大概过了一分钟,一阵低沉得足以令人迷醉的男中音陡然响起。
  
“吴小姐,你还好吧?”
  
吴映洁连眼睛都来不及睁开,双手立即环胸,激动的甩动头发,顺口就冒出中文,“走开!滚!”
  
对方闷不作声,久久才出声说道:“我想我最好别追问你刚才那些话的意思。”
  
接着伸出一手轻轻地搭在吴映洁的肩上。“不过,吴小姐,为了礼貌起见,我还是得问一声,你还好吧?要不要我为你请医生来?”
  
吴映洁认出这个熟悉的口音,暂时压下受惊的情绪,缓缓地张开眼睛,茫然地瞪着对方古铜色的开朗面孔,与他黑金色的瞳眸接触,她整个人像松了口气地立在那儿。
  
“原来是你,胜翊先生。你吓了我大跳!”
  
吴映洁顺手摘下眼镜,以手抹掉脸上的冷汗,旋即戴上眼镜。意识到他魁梧的躯干离自己只有短短几十公分的距离,她下意识地抽身,不带一丝别扭地甩开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迳自走向床边,伸出颤抖的手,开始拿出旅行箱内的衣物。
  
胜翊不以为件,仍是关心地蹙起双眉,其关心的程度已经超过一个饭店工作人员的职责范围。
  
“你的脸色相当苍白,我请人送一杯饮料上来。相信我,牛奶里面加两、三滴威士忌能适度的帮你解除疲劳,甚至压压惊。你似乎受到惊吓了。”
  
吴映洁知道他以疲劳过度而不是歇斯底里来解释她的行为反应是非常客气、慎重与善解人意的,但平常的她并非如此软弱无能,而是一个独立的女人,可以照顾自己。
  
只是不巧今天她的运气背到极点,老是被他撞上她脆弱的一面。而这个男人虽然温文儒雅,但基本上还是信奉大男人主义的,视拯救弱小的女人为人生义行之一。
  
“谢谢你,我的确需要喝点东西,但温开水对我的情况会更好一些。也许我将自己打理干净后,就不会那么糟了。”
  
他仍是一脸微笑,但右眉轻轻挑起,轻声的问:“打理干净?”尊贵的姿态俨然在命令她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吴映洁支支吾吾半晌,有点难为情的回答:“嗯……就是冲操、沐浴、三温暖之类的事。”
  
“哦!”胜翊了解地应了一声,看着她乱发纷云下的红颊,体贴的说:
  
“放心,你在这里是客人,没有什么不能谈的,千万不要太在意这些琐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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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吴映洁就是不想承认她害羞的事实,马上反驳:“我不是在意,只是觉得能不去抵触你们的行事方式对大家都好。现在,胜翊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资料不够齐全?我可以现在补给你。”
  
“嘿!拜托,叫我胜翊就好。事实上,我的确有几件事要请你合作。首先,”
  
他走向浴室,推开门,“虽然饭店有三温暖的设备,但我必须让你知道一点,它的温度和室外的温度是一样的,所以效果可能不佳。当初我们向日本采购时,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先让你有心理准备,用不用全取决于你。”
  
“谢谢你,你们想得太周到了。”
  
“再来,晚餐是八点开始,在这之前会有一个六点的晚祷,虽然我自诩本饭店的隔音设备良好,但是还是怕你被礼拜的声音所打扰。”
  
“喔!这点不是问题,事实上我很乐意听听看。这扇窗子能打开吗?”
  
“当然可以。”他欣然走上前为她开窗,回头时问了句:“吴小姐是基督徒或天主教徒吗?”
  
吴映洁摇摇头,“不,我是……”
 
“我是佛教徒”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胜翊就笑开了怀。“呵,那就不是问题了!”
 
“不是问题?不是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我想吴小姐也许会想去我国的清真寺走走,但我又怕会冒犯到你的宗教信仰,所以不敢贸然提议,只得先探下你的宗教信仰。”
  
“可是你们回教徒不是有此一说,除非是教徒,否则擅入清真寺是一项忌讳吗?”
  
“的确如此,不过传统是可以商确的,只要你怀着虔诚与敬重,而不是抱着试探与反对的态度参礼的话,一切都没问题。”
  
“是这样吗?如果真的能成行的话,我是很乐意。”
  
“那么时间我来安排,到时会再通知吴小姐。对了,吴小姐,你忘了填写出生年月日了。”
  
“喔!是吗?”她刚才没看到那一项啊!
  
吴映洁接过他递上前的笔和纸,狐疑地瞅了他一眼。
  
他也回她一个非常坦白的表情,补充说道:“我指的是我个人的资料库而言。”
  
吴映洁犹豫了一下,被他有礼又热心的态度打动,但她不想与任何男人有牵连,尤其是和一个帅得有些没道理的异国男人。所以她匆匆答道:“我二十八岁,快结婚了。”曾经!如果他笨得看不出她拒绝的用意的话,那是他家的事。
  
胜翊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但眼神里多了一分讶异。“啊!真是可惜,我还妄想有这份荣幸追求你呢!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失望。”
  
但吴映洁完全体会不出他的失望。他的笑容依旧开朗,眼神诙谐,语带调侃,哪来的失望?根本是在寻她开心!
  
不知怎地,看到他满不在乎的表情,吴映洁有点气馁,因为搞不好他天性就是这么热情与喜好助人,压根儿就没有要追她的意思,而她胡乱冒出的话反倒有点强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意味。
  
她敛起脸色,僵着唇说:“别开玩笑了,胜翊先生。”
  
他陡地收起笑意,一派严肃地盯着她尴尬的表情。“如果我的所作所为有让你不舒服的地方,我很抱歉。不过我要让你了解,我很能接受暗示。而且在我们阿拉伯人的观念里,订了婚的女人就算是已婚身分了。我承认对你有好感,但同时你必须相信自己是非常安全的。”
  
吴映洁抬头凝现胜翊的目光,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认真,不像是在说谎,这让她的心开始动摇。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接上左胸口,强迫自己恢复平静后,才靦腆地低下头说:
  
“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的动机,这简直是污辱个正直的绅士。”
  
胜翊再度展现和气的笑容,两人之间的尴尬顿时化为乌有。
  
“很好,吴小姐,我很高兴咱们还是朋友。现在的时间不算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若有任何疑问的话,你可以直接联络柜台人员。”说着,他转身就朝门口踱去。
  
吴映洁不吭气,静静地盯着他的背影,在他的手要带上门时,叫住了他。“等一会儿,胜翊先生。”
  
见他慢条斯理地微侧过身,吴映洁赶忙丢下手中的洋装,追了上去。她才刚仰头接触到他深邃的双目,立刻心慌意乱地扭开头,抬起手指向另一端的大门,忐忑地问道:“我想请问你一件事,另一端的房间是给谁住的?”
  
他以眼角睨了一眼她所指的方向,默不作声。
  
吴映洁见他闷不吭声,而且露出一副不悦的样子,赶紧补充道:“我以为是盥洗室,所以误闯了进去。”
  
胜翊面无表情,紧抿的双唇久久才微微上扬,笑答:“别在意,那间是书房,没人住在那儿,只是本饭店负责人的收藏之一。”
  
“喔!”吴映洁恍然大悟,“那么我住的这间也是饭店负责人的房间吗?”
  
“是的,不过,他不介意让出来。还有任何问题吗?”这回换他在赶时间了。
  
吴映洁看他态度冷了很多,识相地说:“就是这样了。如果你碰上贵饭店负责人的话,麻烦请代为转达,我是真的很感激。”
  
他俏皮地对她眨了一下右眼,语带安抚地承诺道:“我会的。吴小姐,好好休息。”然后意志坚定地带上门,留下吴映洁独自面对自己的矛盾。
  
『6』第五章

吴映洁半睡半醒地躺了一个半小时后,被远处传来的吟唱声惊醒。
  
她下床走到窗边,此时天色已暗,往远方望去,处处是万家灯火,景致很是温馨,尤其伴着居民和谐一致的祝祷祈音,别有一番新奇的异国韵味。
  
吴映洁驻足聆听了十分钟后,转身走向法式梳妆台。
  
这个精雕细琢的梳妆台很女性化,也很美丽,让任何女人见了都会压抑不住冲动地上前仔细粉缀自己,好让容颜能美得匹配上这张华贵的桌子。
  
吴映洁的心也痒了起来,犹豫片刻,她松开自己的发髻,任蓬松的长发顺脊而下。
  
她握住长柄圆梳的手一紧,拿起梳子开始梳理一头长发。
  
不久,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就在镜前浮现了。吴映洁面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心情不再沉郁。
  
突然间,她有股冲动,想把自己弄得更亮丽一点,心才动起来,她的手就已拿起美容包,可惜掏了半天只找出隔离霜、防晒粉底和一条口红。
  
天啊!真是时不我予!吴映洁想着,她偶尔想在一个男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美色,竟然连工具都寥寥可数,看来只好克难一点了。
  
粉底打匀后,吴映洁将淡色口红轻轻抹在白巾上,再用上了色的白巾代替腮红,刷上了两顿,这样就不会让她白得像个鬼了。
  
几分钟后,吴映洁丢下口红,对着镜子抿一下粉唇,斜眼瞄了眼差强人意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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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口气,她起身拉开大衣柜,拿出带在身边唯一的洋装套上。由于她没带高跟鞋,只好将就原来的这一双。吴映洁懒得在镜前转一圈,以免再度打击自信心,只是苦着一张脸,随手抓起眼镜戴上,旋身快步而出。
    
三楼透天阳台的餐厅里。
  
胜翊懒散地斜倚在沙发上,高硕的身子让撑着他的家具看来渺小得可怜。
  
他的肘轻抵着椅臂,修长的大手无力地撑着脑袋,强迫自己别再意志消沉。
  
但他不甘心地狠咒,去他的一见钟情!胜翊,你的眼睛瞎了不成,什么女人不好着迷,偏捡个浑身带刺的母刺猬来爱!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为自己的空杯注满果汁后,不顾在座同伴的啰竣,迳自将果汁一仰灌下喉咙,然后了无生气地瞥了一眼坐在对面、大嚼羊排的吉夏。
  
乐观、开朗的吉夏矮二哥半个头,也比二哥胖了些,但他的魅力全来自他讨喜的脸孔与流利的口才。有些女人不怕男人不帅,就怕男人不愿耍嘴皮说些甜言蜜语,而吉夏就是有吸引此种女人的磁性。
  
“阿玛,这道菜真是棒歪了,哪天把大厨借给我开开宴会用吧!我好久没吃到这么道地的薄荷酱了。瞧瞧这羊排的嫩劲,我给你的大厨打满分,十全十美!”
  
“嗯!吃得习惯就好。”胜翊闲闲地应了一句,“还能吃的话,我叫人再送一盘上来。”
  
“不了!”吉夏抬手婉谢,“我最近又胖了些,得控制食量,不然哪一天把美女压垮,可就糗大了。真是奇怪,我跟沙乌岱是同一个妈生的,为什么他就没有这种烦恼?”
  
胜翊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再轻轻吐出烟雾,然后调侃弟弟:“我也觉得奇怪,你跟他同是大妈生的,为什么就你特别受女人青睐?”
  
“没办法,本人就是有这种致命的吸引力!不过话说回来,来找我的女人个个有特色,不论环肥或燕瘦,我都抵抗不了,既然抵抗不了,就照单全收了,又不是我去抢、去偷或勾搭良家妇女,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哩。而且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虐待自己,非得‘月光’那一型的女人不可。”吉夏说完,也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他轻松地将打火机丢到铺了丝巾的桌面,下意识地拎拎自己的裤头,仿佛对自己节制的饮食非常满意。
  
胜翊闲言,缓缓地评道:“这倒是真的。”话里,努起性感的薄嘴唇,叼在嘴缘的烟不由得上扬,让他英挺的面容带了几分邪气与狂浪,但他本人从来不清楚自己有这种迷死女人的本钱。
  
而在女人堆里混惯了的吉复却是清楚得很,倘若胜翊放开来玩的话,做弟弟的他哪有这么吃香。
  
吉夏少年时也曾埋怨过,为什么胜翊会帅得这么与众不同,在人群之中,他永远是鹤立鸡群、令人望尘莫及的那一个!气质高雅不说,允文允武的英姿连他这个弟弟都崇拜得要死。吉夏小的时候甚至希望自己的生母也是那个带有维吾儿族血统的哈萨克美女呢!
  
想起小时候的愚蠢,吉夏不禁放声笑了出来。他笑得很无邪,简直与他的本性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女人爱死他的无邪了。
  
吉夏端起咖啡,啜了一口,“什么是真的?你真的打算当一辈子单身汉?小心被某人唠叨个没完!”
  
“拜托!我从没说过不讨老婆,都是你在别人面前东扯西扯,闲话才会传回宫里。”
  
“这全是因为你太不积极了。想想看,沙乌岱这一生已注定没有生育能力了,而他又坚决指定你是他的继承人,以你三十三岁的高龄还能孤家寡人的过活,全是因为父王还健在。日后若有什么不测的话,这个重责大任你是根本推脱不掉的。”
  
“别说了!这一切都还是未定数,我目前只管自己的事,而你,则是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闲事莫管!”胜翊不耐烦地斥道,心里则对弟弟的话耿耿于怀。
  
沙乌岱结婚十余年,讨了三任老婆,膝下仍无子,所以很认命地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胜翊却一点也不喜欢兄长的决走,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做弟弟的一个月犯一次的毛病。
  
吉夏吃了闭门羹,只好嘻皮笑脸地耸耸肩。“算了,我多说只有惹人嫌罢了。
  
但是我想有件事你还是得知道。”
  
“有关明天国宴的事?”
  
吉夏懒懒地将头一点,“没错。”
  
胜翊斜睨弟弟一眼。“干嘛?外交部的事一向由你全权处理,即使发生天大的事也跟我没关系。”
  
“可是国宴举行地点是由你管的啊!而且有些重要的经界人士与会,你这个经济部长不出面招待,有点说不过去!”
  
“我还在年休中!”胜翊贼贼地冲着弟弟微笑。
  
“阿玛,你听我说,这件事是很重要的,我若没办好这件事,会被父主宰的。
  
反正你就到场晃一下,露个脸就好。”
  
“请沙乌岱出席吧!他比较有分量。”
  
“不行!”吉夏一急,音量不禁抬高,他赶忙握紧拳头低头暗击自己的手掌。
  
“拜托,为什么一向口若悬河的我碰上自己的兄弟就行不通呢?”
  
“兄弟,原因有二。第一,那是因为你对外人比对我们有耐性得多;第二,你的把戏我们早摸得一清二楚了,若自己人都会被你讹骗成功的话,这些年的兄弟是当假的吗?”胜翊停顿半秒,眯眼看了夹在指缝的一截烟头,抖掉烟灰后,上身往前倾,一只手臂横在桌上,语带威胁地说:“所以你最好一次把话说清楚,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吉夏将烟往嘴里一塞,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指上的戒指。“这场国宴其实是沙乌岱提议的,不过真正的用意是想帮你挑个合意的对象。所以,你得出席,否则就会害我们背上浪费公帑的罪名。”
  
“你去死吧!鬼才会参加这种幼稚的招亲大会。还有,所有费用由你和沙乌岱负担,因为这是你们出的馊主意。”
  
“胜翊……”
  
吉夏还想再说什么,一名服务生拿着行动电话走近他们。吉夏不由分说地抢过行动电话,随口就应,一秒后,他将电话递给胜翊。
  
“哪!柜台找你。”说着,他绕到胜翊的左侧,双手搭上哥哥的椅背,打算采取强迫收听的计策。
  
胜翊将电话接过手后,以大手捂住左耳,躲开弟弟的纠缠。
 
“嗯……是吗?她有说找我的原因吗?喔!好,我知道了,没关系,你还是带她上来好了,我会当面问她的。”
  
收线后,胜翊将电话递给服务生,待他退下后,转头竖起大拇指朝另一桌比了下,对吉夏说这:“吉夏,麻烦你先移驾至另一桌,好吗?”
  
“为什么?”吉夏一愣。
  
“我有朋友来。”
  
吉夏蹙起眉头,不悦地说:“是我先到的,他可以加人我们啊!”
  
“容我提醒你,你是不请自来。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不要你加人我们!”胜翊轻抬食指,示意服务人员将吉夏的餐盘撤去。
  
“稍安勿躁,我烟还没抽完。”吉夏从服务生手中抢下餐盘,往桌上一放,将半截烟置于餐盘周边,坚持地表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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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左右为难,两边都不愿得罪,最后他还是聪明地面向老板。
  
胜翊一手拿起餐盘,放到服务生手上。
  
“好了,吉夏,我老实跟你说,和我有约的是位女士,如果你真的想帮我,那就成全我这一次。”
  
吉夏诧异不已,整张脸滑稽得有趣。“哈!哈!你终于开窍了。关系到哪里了?”
  
“少胡扯了!对方已经订婚,我们至多只能当朋友。”胜翊三言两语带过,挥手要赶吉夏走。
  
“不成,不成,要我现在走,可以,但你得答应我明天不落跑。”
  
“我会出席的,尽管我认为没那个必要。现在,请你赶快离开,我不希望还得多费唇舌跟人家介绍你这位花花公子。”
 
“怕我太帅,把她拐跑是不是?”
  
“不是,是因为没必要,她不会在这里久留。”胜翊淡淡地笑着。
  
吉夏虽然一脸嬉笑,但锐眼仍注意到胜翊黑色的眼底一闪而过的银色光芒。
  
这是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秘密,当胜翊眼睛泛起金辉时,表示他喜乐的心充满期待若是银色时,则显示他的心情跌进了谷底。
  
吉夏眼见已达成此行的目的,聪明人见好就收。“好啦!我这就离开。别忘记明晚的事!”他站起身,整理一下西装,旋身快步离去,任亚麻白头罩在他肩后飘扬。
  
胜翊不吭气,静静地看着服务生收拾餐盘,整理桌子。
  
时间巧得恰到好处,服务人员刚走,他远远瞧见一名美丽纤细的女子踏进餐厅。
  
他注意到她外观的改变,垂在肩上的头发如黑绢般闪闪发亮;他也注意到她换了一件长袖的小领洋装,更注意到她紧张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右肘一弯,小手保护似地搭在另一只手臂上。
  
她在紧张!为了什么?
  
是因为不习惯这么多男人对她投射的爱慕眼光,还是害怕即将与他会面?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主动来找他?胜翊默默地坐在一隅,思忖着。
  
他不急着上前迎接她,因为这样才可以肆无忌惮地以眼光捕捉她的美丽,而不引起她的尴尬。
  
她众里寻人的模样有些焦急与不安,良久,她溜转的眼珠才与他接触,瞬间,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极浅又短暂,几乎比昙花一现还快。
  
于是,他站起来,迎接她的来到。
  
“吴小姐,真高兴你肯赏光,让我陪你吃这顿饭。午后小眠一下让你看来神采奕奕,截然不同。”
  
吴映洁听出他暗暗调侃她善变,双颊倏地转红。“如果你还是很介意我下午无礼冒犯了你的那件事的话,我可以自己用膳。”
  
好一个自尊心超强的女人!“当然不是,请别生气,我有个教人吃不消的坏习惯,总是爱调侃人。这样好了,我请你这餐饭,以表示歉意。”
  
“不,该我请的。”吴映洁可是点都不愿意占这个人的便宜。
  
“好!那就由你请。”他的态度倒爽快,直截了当地招来侍者要了一份菜单,大手翻,菜单就搬开在她眼前。
  
吴映洁看着五花八门的法式菜肴,头又要昏了。她将菜单往前一挪,说:“请你随意点。我只要一份青蔬沙拉、奶油面包和香菇浓汤就好。”
  
胜翊眉挑,试探的问:“你是素食主义者?”
  
吴映洁的心很低沉,暗自深吸一口气后,坦然面对他。“我不是,只是不喜欢吃肉。”
  
“喔!那算你运气好,本饭店别的不能,最能迎合初到此地的观光客的口味。
  
不过你若是在乡闻旅行,准会挨饿。”
  
“是啊!所幸我只要再住一天就可以回家了。”吴映洁莫名地冒出这句话后,气氛随之冻结起来。
  
他面不改色,专注地看着菜单,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然后又适时地开口:“我们这里还有特别为素食主义者准备的蔬菜派及烤香茄,如果你不嫌多的话,各来一客如何?”
  
吴映洁考虑了一下,大眼圆睁地点点头。“好啊!”
  
结果,他每样菜各点两客,跟着她一起吃了起来。
  
刚开始,无人开口,两人的眼睛都是向着同一个方向望去。天上的月皎洁得不可思议,教吴映洁痴愣了好几秒,她想着家人,想着同事,想着不知人在何方的廖俊杰,暗问他是否也是这样凝视着月。不过,他恐怕会嗤之以鼻的说:拜月是姑娘家的事!
  
想到这里,她猛然回神,见胜翊饶富兴味地瞅着她。“怎么?想着爱人?”
  
她回他一个尴尬的笑,低头喝汤,不做正面答覆。
  
胜翊不在乎地继续说:“你的眼睛很漂亮,用平光眼镜遮起来有些可惜。”
  
吴映洁正要将汤匙往嘴里送,听他这么直来横往的说话,手不禁抖了一下。“谢谢,不过这不干你的事吧?”
  
“是不干!我只是把个人感想告诉你罢了。而且你本人似乎不太习惯那副眼镜,既大又累赘。我就不懂,你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
  
吴映洁挣扎地考虑了几秒,大概是虚荣心作祟吧,她轻轻摘下眼镜,搁在一边。
  
胜翊强迫自己别凝视她,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快速地跳动着,一股激亢从他的喉头往上涌,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眼睫毛是湿濡的。这些情况全都是因为他强烈地要她,他要她永远留在此地,要她也用激情回报他。
  
但是,此刻的她像极了一摊冷水,让他不敢贸然上前。
  
这一刻,他刚始质疑阿拉的用意。既然上天让他遇见她,为何又要他坐视她的离开?这种失望,犹如在他热烈的心上插一把刀,他根本无力反击。这顿饭,胜翊吃得一点都不痛快,自我的挣扎让他换上了一副冷酷的面孔。
  
吴映洁能感觉到他的变化,抬眼谨慎地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瞳孔的中心点不再漾着金芒,反而呈现流波似的银光,蕴含了某种谜样的情绪。一时之间,她傻住了,不禁脱口轻喃:“你的眼睛会变色!下午时是黑带金,现在却是黑带银。”
  
他拭了拭唇,将餐巾放在桌面,“也许是光线太暗的关系吧!现在是晚上。”
  
吴映洁接受他的回答,毕竟她的疑问并不重要,只是个话题的引子罢了。“我想你我既然有缘成为朋友,你或许能告诉我你多大吧。”
  
胜翊倒有点后悔主动成为她的朋友,因为他并不想安分地做她的朋友。他简单地应了句:“三十三。”随即目不转睛的凝视她。
  
吴映洁尴尬地躲过他的审视,但眼前的男人挟着一般奇特的魅力吸引她、以眼神爱抚她,搞得她全身不自在。她虽不再是个小女孩,却从没面对过这么直接而强烈的感情,因此有点不知所措。她好希望能问问廖俊杰的意思,但他早闪得无踪无影,所以她决定拿这个莫须有的未婚夫当挡箭牌。吴映洁坚信,只要对方不逾界,她相信自己也不会傻到去勾引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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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唇要笑,嘴角却僵硬得像被强力胶黏住般,牵动不得。“喔,那你比我的未婚夫长两岁。”
  
“是吗?”她随意的闲扯无异雪上加霜,让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一点都没错,两岁。”
  
对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婚约在身的话题来点明彼此的界线,胜翊已渐生不耐,于是开门见山的说:“老实说,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带你上床。”
  
吴映洁被沙拉酱里的芥菜子梗到了,她轻咳几声,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头深锁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对不起,你说你想带我上哪里?”
  
“上床!”胜翊咬文嚼字似地重复。
  
她表情一凛,防备心顿起。“为什么?”
  
“当然是享乐做爱嘛!难道你以为我会找你下西洋棋吗?”他斜扫她的领口一眼,目光不客气地在她突出的胸线徘徊。
  
很奇怪,听他如此大胆的邀请,吴映洁并不讶异,她下意识地将两臂拢紧,右手不停地扭着沙拉,盘里的生菜叶都快被她的叉子戳得稀烂了。“可是……我已经是个快要结婚的女人了。”
  
“我知道,所以不会让你吃半点亏。我只求一夜,一夜后,我会送你一百万美金做为礼物。”他的口气没有半点祈求,只有傲慢。
  
吴映洁想都没有想过这种电影版的桃色交易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需要一点时问让自己清醒些。
  
其实,他若不提钱的话,吴映洁也许会答应,但是一扯上了钱,她就觉得出钱买娼的人最可鄙。她不想沦落到亲生母亲那般的下场,吴隽易把她这个连生父都不知是谁的私生子当成千金小姐养,她就更该自爱自重,绝对不能出卖自己,向欲望低头。
  
“我恐怕值不了那么多钱,所以你还是找别人吧!”她冷冷地回答。
  
“你没生气。”
  
“我该生气吗?”
  
胜翊倾身越过桌面,轻声说道:“该,照你的个性你当然该,而且也该有深受冒犯的表情。但是你却没有!这意味着什么呢?”
  
“没有意味任何事,只除了‘不’!”
  
“错!只除了‘要’!你也想要,但你做不出来,因为你自诩是个好人家出身的女儿,这么做等于是卖淫。”
  
“这种事本来就是卖淫。你不能因为我拒绝你龌龊的提议,就恼羞成怒地指责我!”
  
吴映洁站起来,狠狠地将餐巾甩在汤碗里。她气得双手打颤,好不容易才从皮包里掏出钞票,胡乱地丢在桌上,顾不得众人诧异的眼光,她扭身小跑步地逃离他,像极一只从恶狠口中逃生的小羔羊,死命地向前冲。
  
胜翊无意抬眼凝视她,只是坐在那儿苦笑,笑自己傻。他告诉自己,这样做铁定能摧毁她对自己最后一丝的好感吧!
  
他起身要离去,低头注意到她仓皇逃离所撇下的眼镜,他不假思索地拿了起来,连同桌上的钞票,一齐交给上前问候他的侍者,请他找个时间再把钱和眼镜转送回吴映洁的手里。
  
他很快地挥去脸上的阴霾,换上如沐春风的笑脸走过用膳的人群,仿佛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仅是女人在撒泼,跟情人闹闹情绪罢了。一直到地迈出餐厅,瞥见守在餐厅门口的吉夏,他脸上的笑容才瞬间收敛了起来。
  
“你怎么还没走?”他不悦地问。
  
“等你一起回去啊。”吉夏别具用心地瞥了二哥一眼,“我终于知道你迷‘她’哪一点了。”
  
“很抱歉,我现在不想提她!”
  
“你刚才还在大庭广众下跟她求爱哩,怎么这一秒就不认帐了?!”
  
“吉夏,我警告你!”胜翊用力抓起吉夏的前襟,狠狠地将他推向墙壁,威胁道:“你想吃我的拳头,是不是?”
  
“老实说,如果能激起你的男子气概的话,我倒不介意。”吉夏无视胜翊的威逼,迳自道:“你看上的女人算是个货色,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迷人。你注意到她白亚麻洋装下的奶子了吗?虽然不大,但配上她的纤腰和丰臀,却很赏心悦目。
  
我打赌她还是处女,如果你不要的话,我乐意现在上去接收,也许过了这一晚,她会赖走不走呢!”
  
“你下辈子吧!”胜翊握紧拳头往吉夏的下颚接了过去,吉夏痛得惨叫一声。“你若敢动她一根寒毛,我跟你如同仇敌。”
  
吉夏没想到胜翊会真的挥拳而出,他抬手轻拭渗血的嘴角,低声地说:
  
“我跟你开玩笑,你竟玩真的!胜翊,你疯了吗?”
  
“不许你打她的主意!”
  
“我是在为你打主意耶!”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我的事免你费神。”胜翊冷漠道。
  
吉夏被他骇人的表情慑服了,一会儿才说:“算我多管闲事。现在,我们可以回家去了吗?”
  
胜翊松开吉夏的前襟,不吭一声地走在他前头,步履轻得像一只猫。
  
吉夏自知说话过了火,也不敢再惹二哥,只好尾随在后。上了车后,他也是躲得远远的,甘愿不顾礼节地要法索跟着胜翊坐后座,自己则挤坐在阿里的身旁。
  
一路上大家沉默寡言,爱交际的吉夏憋不住气,拉上前后座之间的隔音玻璃,对阿里说:“阿里,我哥哥今天的情绪不太稳哦!是我算错日子了,还是今天才是他该发作的日子?”
  
开着车的阿里莫名地睇了吉夏一眼。“殿下,原谅我不懂您的意思。不过,昨天的确是胜翊殿下发病的日子。”
  
“喔!那倒稀奇了,他今天的行为可一点都不正常。瞧,这伤还是他造成的,就为了个女人,差点把我俊逸的脸打歪!我看啊,你今天辛苦些,把他看牢点,搞不好他半夜起来宰了我,我可……”
  
咱一声,隔音玻璃被人猛地拉开,胜翊阴沉地说:“吉夏,这辆车是我的,就算要关上隔音玻璃,也轮不到你来动手。”,吉夏匆匆与阿里交换眼神,给他一个“我没说错”的表情。
  
突然,胜翊倾下身子抱住头。
  
法索大吃一惊,“殿下,您怎么了?”?。
  
“我头好疼。”胜翊吃力地应了一句,便不再吭气。
  
法索急忙打开酒柜,从中拿出镇定剂,倒了些开水递上前,但反被主子粗鲁地推开,水溅得法索一身都是,而药丸也飞得无影无踪。
  
“把它拿走。”胜翊不耐地大吼。
  
吉夏回头,关心地劝道:“阿玛,吃下去对你比较好。”
  
“猪操龟儿子!你给我闭上鸟嘴!”胜翊抢过法索手上的水杯,往吉夏那个方向泼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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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夏忍无可忍,抖掉衣服上的水珠后,命令阿里靠边停车。他闭门下车而大步走到后车门,门把一拉,对着里面的兄弟说道:“我受够你了,胜翊!我只不过是开个小玩笑罢了,又不会真的上她,你认识那个女人还不到一天,就翻脸不认亲兄弟了,你不要把我惹毛,否则我……”
  
“否则怎么样?”胜翊邪笑地反问。“告诉你,我已经等她一辈子了,没有人可以拥有她!”
  
等她一辈子!吉夏盯着老哥幡然一变的表情,正要开口说“你不是胜翊”时,对方快了他一步,长臂横过一脸惊慌的法索猛地拉上门,成功地把他挡在门外,然后冷酷地命令阿里开车。
  
吉夏在车后追了一阵,知道不可能追得上,于是扯喉大喊:“阿里!看紧地,他又回来了!”
  
煞住脚步,吉夏狠狠地揪开头罩,心里直后悔去招惹胜翊,把他逼到嫉妒的疯狂边缘,才会让另一个“他”有隙可趁!
  
吉夏决定先赶回宫里再说。他举手拦计程车。
  
回到父王的行宫,吉夏认为应该先找沙乌岱商量。他找了半天,最后才发现大哥已在胜翊的旧房里。
  
只见胜翊安静地躺在床上,其沉睡的无害模样让吉夏想起了年少的二哥。
  
“胜翊怎么了?”他慢步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确定他是不是在装睡。
  
“昏过去了。”沙乌岱回答他。“大概是太累了。法索说他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一餐。”
  
 吉夏将大哥拉到一旁,忧心冲仲地说:“沙乌岱,胜翊不太对劲。”大家都知道“不太对劲”这句话代表的含意。
  
“哦!是吗?我看是你多心了。他一进门就先跟我请安,我还问他有关明天宴会的事,他虽不高兴,仍是点了头,谈吐态度都很正常,只是气色差了些。”
  
为了慎重起见,吉夏将事情始末讲给大哥听。。
  
“胜翊看上了一个女的,而她长得和月光有些雷同!你说的可是真的?没半点加油添醋?”沙乌岱好奇地问。
  
“我干嘛无事生波啊!阿玛就是把他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住,才会回这里的。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看。不过得快,她只住两夜,后天就要回国结婚了。”
  
“所以胜翊才这么沮丧?”
  
“不是沮丧,是绝望。”吉夏慎重地纠正大哥的话。“而他又不肯去改变事实。”
  
“这种既成的事实,他就算想,也没立场去强留人家。”沙乌岱也同意胜翊的作法。
  
“话不是这么说,刚开始还是对方主动找他一起用餐的。后来是阿玛开价说要嫖她,才把她气跑的。如果不是他不正常的话,他会做这种事吗?”
  
“嫖妓吗?那还真的不像他。不过既然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妓女,不要也罢。”
  
原来说了半天,沙乌岱还是不当一回事,吉夏气得不得了。“错,错,错!就是因为她不是妓女,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沙乌岱,拜托你,相信我一次好吗?胜翊是真的动了心了。如果我们不把她留下来,胜翊就等着哭死!或者,我们派人跟踪她,再找人暗中宰掉她的准老公,等她当了寡妇后,胜翊不就有机会了?”
  
“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啊!我们出去吧,别在这里吵他。”沙乌岱拉着吉夏离开,留下法索和阿里陪着胜翊。
  
吉夏被大哥的态度惹得恼火,推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不管你们了!本人要出去避难了。当然,最好别发生任何事,若是真的发生事情的话,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说着,他旋身离去。
    
入夜后,胜翊从睡梦中醒来,睡在床角落的法索被主子吵醒,睡眼征忪地问:“殿下,您要上哪去?”
  
“小解。”
  
法索应了一声,又放心地倒了回去,也就没注意主子是朝门走去,而非自己专用的盥洗间。
  
胜翊微笑地走在通亮的回廊上,途中遇见几位刚做完工作的御仆,他们纷纷朝他行礼,但大伙都没注意到有任何异状,而到现在为止,胜翊也的确没做出任何吓人的举动。
  
他走到回廊的尽头,拐了个弯,来到行宫南冀的一间房门前。由于门没上闩,他轻轻推门而入,悄无声息地走向寝室尽头,站在床边,默默地盯着沙乌岱熟睡的模样。他的嘴角轻轻扬起,眼光瞄到小桌上的水果盘后,便被盘子上镶着红宝石的水果刀吸引,他抬起刀子,在空中抛转两圈,重新握紧刀柄,跪在沙乌岱的床上,慢条斯理地以刀玩弄沙乌岱的八字胡,然后再将冰冷的刀锋横抵在他的脖子上,刮搔着皮肤。
  
沙乌岱猛地一惊,张眼醒来,当他瞟见弟弟以刀抵着自己时,不禁愣住了。
  
“胜翊!你……这是干什么?”他结舌地问,想挪身又碍于锋刃不生眼。
  
对方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鄙视床上的人,邪笑道:“也该是我做自己的时候了。听清楚,小子,我不是胜翊!”
  
沙乌岱恢复神智后,凛然地问:“那么你是何方神圣?”
  
“何方神圣?!哈,本人非神非圣,是一个毋需向俗人称名道姓的鬼。胜翊可能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可惜他从未对你们说过。哈!因为他跟我一样贪图美色,皆被月光迷住了,不忍烧掉那幅画,才让我有时间修炼成魔。”
  
沙乌岱面色愀然,哑声说:“你是巴克!”
  
“巴克!”对方闻言不禁狂笑两声。“不!沙乌岱,你的脑筋直了点。我才不是你三弟,那个胜翊早夭的孪生弟弟。我就是我,不是别人。不过有件事可以说给你明白,巴克的确是被我带走的,因为我需要他的命来滋养,最后再藉着他的力量以侵犯胜翊。”
  
“你为什么要如此加害于人?”沙乌岱冷静地抬手将刀锋挪离一吋。
  
“你不害人,还是有人会加害于你;不是你做错了事,而是你倒楣、活该!这道理,你懂吗?反正巴克生下来注定就是要死的,我只是抢先一步罢了。”
  
“你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沙乌岱,你也太自大了吧!你凭什么要我有问必答!”他耍赖地反击。
  
“就凭你现在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想要我帮你达成目的,不是吗?你到底为什么要如此侵扰胜翊?”
  
“哼!因为他德行高,而我最爱找德行高的人的麻烦。告诉你一件小秘密,在今天以前,你的宝贝弟弟在心境上根本就是一个童男,三十三岁的小男生!不过,拜吉夏之赐,把他所有的贪嗔痴怨逼了出来,我才有现身说话的一天。你说,这不是天助我也是什么?”
  
“这哪是天助!根本是被你瞎摸上的。”
  
“沙乌岱,你最好别逞强,我气极起来,照样可以用胜翊的手宰了你。想想看,兄弟阋墙的笑话传了出去,会有多难听啊!”
  
“那你最好赶快说明来意。”沙乌岱咬牙切齿地说。
  
“很简单。我要你把胜翊看上的女人绑回宫里来。”
  
“就这样?”
  
“就这样!很简单是不是?只要我能得到她,就不会有任何伤亡;换句话说,只有她能救胜翊。”
  
“你是说,只要让你得到她,你就会放了胜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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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那么那个女孩的下场呢?”
  
对方将刀收回,往自己的左掌心刺了下去,鲜血汨汨流出,滴在沙乌岱的白色床单上。
  
沙乌岱想别开头去,他不忍见弟弟的肉体被这个魔鬼残害,但他仍旧无动于衷地看着对方淌血的手掌,因为他不能让眼前的人透视他的脆弱。
  
对方邪恶地笑了一下,英俊的脸庞流露出致命的危险。“这种事跟赌博一样,是有赚有赔的。你要我放了胜翊,就算稳操胜券了。毕竟他是你的手足、你在乎的人,对吗?”
  
“这倒是。但我和你谈了这么久,还是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打交道,如果你算男子汉的话,就报出名来。”
  
“少拿话激我!我是个鬼,鬼哪来的男子汉之分。不过告诉你本人的大名也无妨,毕竟你又治我不了。我是廖威廉,廖威廉.哈利法,月光的丈夫。满意了吗?”
  
沙乌岱对这们答案并不惊讶,但他仍是疑信参半。“不!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非要得到那个女孩不可?难道她就是月光?”沙乌岱随便扯着,想套“廖威廉”的话。
  
廖威廉神秘地笑—笑。“这个等日后谜底揭晓时,你就知道了。我要走了!”
  
“等一下!”沙乌岱喊道,“形容一下你自己,譬如你的长相。”
  
对力嘲谑似地哼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尸体了。俗话说:生不认魂,死不认尸。你算问错人了。”他将刀摔在桌上,扭头就朝门走去。“我走了,明天月升东殿时,我希望她会在我的房里。”

“你的房里?”沙乌岱讽刺地诘问。
  
“好,我改个词,我希望她在胜翊的房里等我,行了吗?沙乌岱,你别太得意!记住,胜翊还在我手中,我要他死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他抬起仍淌着血的手掌提醒沙乌岱。
  
“但胜翊若死,你也没机会接近那个女孩,是吗?魔鬼向来不谈蚀本的生意的。”沙乌岱旁敲侧击。
  
“廖威廉”没有回应,只是拉开门,慢步踱了出去。
  
沙乌岱从一数到十,然后起身套上便服,迅速地冲出房门,跟在血迹后面来到胜翊的房间。
  
他推门而入,迈步至床帷边,只见胜翊好端端地躺在床上,除了他右掌带着血迹的伤口证明刚刚不是梦境外,一切平静得像没发生过任何事。
  
沙乌岱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摇醒熟睡的法索,要他起来为胜翊包扎伤处。
  
而他则待在这个房里,直到天亮才离去。
  
『7』第六章

整个早上,吴映洁在阿里的陪同下,顶着大太阳进行抽验开心果的工作。由于过程顺畅,并没有遇上任何麻烦与性别歧视的待遇,使得吴映洁对胜翊的印象更差了。原来,那天他在机场所说的话全是心怀不轨的恐吓罢了。
  
为什么她总是被这类无耻又低级的男人纠缠?难道就没有一个好男人肯爱她吗?
  
由于昨晚的打击,她的情绪受到影响,检验不到一个货柜,她的运算能力就开始乱了,等到阿里提醒她的错误时,已经算到第二柜了。
  
就在断断续续视检核进度下,正式装船被追延至三点。仿佛对她这个女人家的能力颇不以为然,每个工作人员皆板着面孔,敢怒不敢言地忙着上货,足足拖到五点才算大功告成。
  
接着阿里载送身心俱疲的她回饭店后,迳自匆忙离去,让吴映洁傻呼呼地站在接待处等钥匙。不一会儿,除了房门锁匙外,她手上还多了几张美钞及昨夜遗忘的眼镜。这无异又加强提醒她昨晚的经历,让她心头颇不痛快。
  
吴映洁沉着脸,二话不说地将眼镜戴在鼻梁上,再将美钞卷成管状,塞进侍者的口袋,强调道:“这是小费!”然后紧握着钥匙,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对侍者的叫唤不予理会。
  
吴映洁进了电梯,对电梯操控员说:“麻烦十五楼,谢谢!”然后往右后方退了一大步,与另一名身着白袍的阿拉伯男子平行而立。
  
电梯静静地往上爬升,小小的空间里充塞着男子沉重的呼吸声。上了蜡的木板墙如明镜般耀眼映人,吴映洁警觉到对方正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她好想转头朝那个男人大吼,但她没有,只是静静地忍受无礼的待遇,同时庆幸明日此时她人已身处台北的阳明山,而非个让好女人贬值的地方。
  
电梯门缓缓滑开,吴映洁首先走了出去,将那个男人抛在脑后。她两步并作一步地走着,等到她察觉有两小列高头大马的阿拉伯男人吊而郎当地站在她的房前,数了数竟有七、八个人,而他们锐如鹰隼的目光也齐朝她这个方向射了过来,吓得她顿时僵在原地。
  
难不成是那个披着羊皮的痞子派人来抓她吗?这个疑虑首先钻进吴映洁的脑子里,意识到危险后,她当下退后一步,转身想逃。
  
不料,迎面而来的,正是与她搭乘同台电梯的男人,看他脸严肃,十之八九也是冲着她来的。
  
“你们想干什么?”吴映洁不客气地问。
  
听到她用阿拉伯语质问,对方颇为讶异地挑起一眉,然后安抚道:“请别紧张,我们并无恶意,仅是想找你谈一谈。”说着他上前一步。
  
“谈一谈需要动用这么多人吗?”吴映洁也跟着退后一步。
  
“不,你误会了,吴小姐,这些人全是来保护你的,而我则是有要事相求。或许自我介绍能有助于卸除你毫无必要的戒心。本人沙乌岱,是胜翊的大哥……”
  
原来那个畜生还是人生父母养的,竟然还有哥哥为他撑腰!吴映洁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她截断他的话。“抱歉,我来贵国纯粹是为了公事,没想和任何人有任何牵扯,请你回去告诉他,死了那条心。”
  
“告诉谁?”沙乌岱反问。
  
“还会有谁?当然是你弟弟!”
 
“弟弟?谁?喔,原来你儿过吉夏了。
  
什么跟什么?吉夏又是哪一号人物?“对不起,我不认识吉夏。我说的是胜翊。是他要你来找我的,不是吗?”
  
“当然不是,胜翊会是最后一个出这种主意的人。我看咱们别再浪费时间了,还是请你跟我走一趟寒舍,我有些话想私下跟你说。”
  
吴映洁根本不信任男人,遑论跟着他走,而且他的态度傲慢得要命,比起胜翊更令人生厌,于是她也把姿态摆得高高的。“对不起,我想自己应该还是置身于一个自由国度吧?”
  
“当然是。”沙乌岱面带骄傲。
  
“那么我选择不跟你走。请你打道回府吧。我做了一整天的工,不想和素不相识的人在走廊上穷耗。”
  
“吴小姐,你实在很不识抬举。”沙乌岱交抱双臂横在胸前,眼带怒火。
  
“这位先生,你的请求也未免唐突了些。”
  
她转身朝房门走去。当她来到门前时,两列训练有素的武士双脚一跨,顿时封住了门,直到一阵拍掌声从她身后传来,他们才如机器人般地自动撤回原位。
  
吴映洁双手并用,齐力将小小的钥匙插进锁孔里,强抑下颤抖转动门把,挑衅地瞪着两旁的“门神”,并且用力将门一推,人钻进门后,不客气地将门重重地摔上,藉以发泄自己愤恨到极点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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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的沙乌岱默不作声,仅以眼神下达命令,他要手下好好守在门外,并看紧电梯出入口,以防闲杂人等的出现。
  
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来人正是法索,他神色匆忙地趋前来到沙乌岱的身旁,快速致敬后,连忙说道:“殿下!不好了。我照您的吩咐看好昏迷的胜翊王子,但是我才出去为殿下汲些热水要为他擦身,再回房间时,就发现王子不见踪影了!”
  
“该死!怎么会这样?”沙乌岱脸色大变,面对低着头的法索,严肃地道:
  
“我希望你不是骗我的。”
  
“小的万万不敢!殿下,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前天晚上胜翊王子才刚发作过,我以为应该没事了,谁知道他昨晚又发病了。这种情况从来就没出过轨,连阿里都担心得要死呢。”
  
“阿里人呢?”
  
“他一回来,我就跟他提了。他说要赶在日落月升前找到殿下,以免殿下伤了自己。”说着说着,法索竟掉下了眼泪。“殿下好可怜喔!他的心肠一向好得根,又没做过亏心事,喔!我是指当他意识清明正常的时候。谁知道他会染上这种没药医的怪病,怕是被魔鬼上了身……”
  
沙乌岱被他弄得有些心浮气躁。“好了,法索,堂堂男子汉,哭哭啼啼算什么。我会出动全部人手将城里城外翻遍,尽量在日落前找到你家主子。”
  
他扭头命令站在吴映洁房前的八位武士,要他们也一齐出去找,然后吩咐法索暂时看着门,若有动诤,马上通知他。
  
法索拂去热泪,点头称是。
  
于是一行人随着沙乌岱离去,偌大的走廊顿时阒无人音。
  
五分钟后,从天花板传出一阵微细的脚步声,末几,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就响了起来,法索循音赶到一个通风口下,见通风口盖被人移去,形成一个大洞,随后跳下两道黑色人影。来者不是别人,竟是胜翊和阿里!
  
胜翊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但他不忘赞美法素。“干得好!法索,我不知道你这么会演戏,我在上面听得都怏为你狂舞起乩了。”
  
法索气愤地跺脚。“殿下!您太没良心了!我才不是在演戏,刚刚对沙乌岱王子所说的一席话全是肺腑之言。都是您,要发病也不事先通知人家!”
  
“矮子,你少废话,若能事先通知,我们还需大费周章吗?”阿里不客气地说。
  
“好了!此时此地不宜再做这种争吵。法索,你到电梯口去守着,阿里,你随我进另一间房去等着,以防他们绕回来。”
    
吴映洁处身浴室之中,疲惫地与身上的衣服“决一死战”。一身汗臭的她恨不得直接跳入澡缸里,但她衣袖上的扣子好死不死地缠住了她的发髻,害她扯得头皮都快要掀翻起来。等她全身赤条条时,已筋疲力竭了。
  
现在她才不管美人入浴时姿态该如何优雅,以她目前的体能,若能爬进这个注满水和泡泡的操缸,而不摔个四脚朝天,就该哈哈大笑了。
  
结果她如青蛙般扑通一声滑进澡缸,溅出的水和泡沫将地上的毯子弄得湿漉漉的。
  
呼,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她闭起眼睛,享受热水的滋润。
  
不及一秒,她依稀听到有人在呼叫她的名字。
  
直到她意识到真的有人在门扉后叫她时,她霍然坐正,哗地声穿破水面站了起来,匆忙地要拉出架子上的罩袍。但她这么一拉,其他衣物全部翻落水中,除了她手巾紧紧握住的小毛巾逃过落水的命运。她将毛巾往身上一遮,顿时发现它毫无作用。不得已,吴映洁只好拿起刚刚丢在地上的脏衣服。
  
这时,叫喊声已近在咫尺,眼看就要“兵临城下”,破门而入,吴映洁赶忙抓着衣服跳出浴缸,还不忘大喊:“别……别进来!我还没准备好!”
  
但是她的警告来得太迟了,门应声而开,胜翊整个人出现在门口。吴映洁二话不说,又抱着衣服往浴缸里跳。
  
天!她快变成青蛙了!她红着脸自嘲。
  
他蹙眉打量乱七八糟的浴室,“你在干嘛,要拆我的饭店啊?”
  
吴映洁的身子更往水里缩,同时放声尖叫:“无赖,你给我滚出去!”
  
“好,我在外面等你。”他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不需要!我是要你滚到最外面,也就是门外的走廊上!”
  
听吴映洁这么说,胜翊故意转回身,朝她走近两步。
  
“停!你给我停在那儿别动,”吴映洁命令道,她紧张地翻找泡在水里的衣服,打算再套回身上。
  
他识破她的意图,警告道:“嘿!你这样子乱来,会感冒的。”
  
“你管我,我爱怎样就怎样。”吴映洁赌气地说。
  
“把湿衣服脱下来!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你换。”
  
“不许你碰我的袋子!”
  
“我没打算碰你的袋子。”他走了出去。
  
吴映洁听到他拉开橱柜,不到十秒,拿了一件白衬衫和黑长裤走进来,随手放在法式躺椅上。“这是我的衣服,你将就点穿吧!”
  
吴映洁白了他一眼,“你头转开我才换!”
  
他双手一摊,调侃地说:“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好了。”说着跨了出去,顺手为她带上了门。
  
吴映洁缓缓地爬出浴缸,第一件事是先将门上锁,然后才拿起他的衣服穿上。
  
长裤的腰围大了好几吋,她必须用自己的皮带勒住,裤子才不会往下掉!裤脚也长了将近二十公分,她必须反折四截才不会踩到裤脚,而衬衫呢,更是别提了。
  
这么一副扮样,在她跨出浴室面对他时,从他的表情她就知道有多滑稽了。
  
“你若敢多说一句话,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她恨恨地说。
  
胜翊手叉在腰上,不以为然地说:“其实不差的……”
  
她无礼地打断他,“你闯进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警告你……”
  
她再度打断他的话。“到底要警告我什么?”
  
“要你别应我……”见她态度倨傲又要开口时,他忍不住抢先大声说道:“看在阿拉的份上,闭上你的嘴!女人,让我说完,你再发表高见!”
  
吴映洁双拳紧握,杵在那儿瞪着他。
  
“洁!”他突然以亲密口气唤她,语重心长地说:“你有生命危险,不该逗留在此,我知道你在这儿的公事已经办完了,你最好即刻动身搭机返国。”
  
“少骗人了!搞不好你打着另一种如意算盘!你知不知道你哥刚才来找我,要我去你们家坐坐?你们兄弟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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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我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一切。我哥哥疼护我,为了我,也许无意间开罪于你,但这不表示我跟他就是同个道上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最好永远没机会了解。”他猛然捧住她的双颊。他左手掌的纱布摩拿得她脸颊好痒,让她不自主地想挣开他。但他不顾她激烈的反应,硬是定住她的下颚不准她撤离。“此时此地,请你相信我一次。我要你以后永远别回应我,不管我对你说了什么,要你做什么,你尽管来个相应不理,连摇头说不都得省略。”
  
“你放心,我乐意遵从。现在请你放开我!”她讪然这。
  
“不!我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你必须答应我!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吴映洁搞不懂这个男人的想法,但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好!我答应你,从我出了这扇门后,再也不应你,也不理你。满意吗?”
  
“还有,我要你闻一下这个味道。”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盒子,从盒子中拿出几颗植物的种子,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扩散满堂。
  
“这是什么?麝香吗?”
  
“不是,这叫伊兰伊兰,但功用和麝香相同,都是男性拿来诱惑女性的工具。”
  
“你常用吗?”吴映洁狐疑地问。
  
“没有,我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就连胡后水也没有。如果将来你无法确定我的存在的话,就凭香气来判断,懂吗?”
  
“不!我不懂!”吴映洁觉得他已开始神经错乱了。“无法确定你的存在,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时间解释了。我会请阿里送你去机场,从此以后你别再跨进这个国度!”
  
他动手收拾她的东西,几分钟后把行李递到她手上。
  
“你说什么?难道阿里也是你安排的?”看他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恨很地道:“好,我知道,又是没有时间解释了,对不对?总之,你我结的是恶缘就是了。”
  
“随你怎么想了。如果你真上了飞机的话,一切保重。还有,从这里到贵国,阿里会负责你的安全问题,请你不要为难他。”
  
“拜托,我们是在玩谋对谍的游戏吗?我不需要阿里跟着我回国。还有,你到底是何许人物,干嘛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我就是我,胜翊!”说完,他大喊一声:“阿里。”
  
阿里随即出现在书房门口。他走上前,接下吴映洁手上的旅行箱,做了一个请她先行的动作。
  
吴映洁看了胜翊一眼,他虽然苦着一张脸,但眼睛却是欣慰地泛着金彩。她愣愣地说:“金色的!”
  
他似有若无地点点头,表示她说对了。
  
吴映洁心里虽然有许多疑惑,但真要和他这再见时,竟心生难舍之意。她冲动地奔向他,打算吻他的颊以告别,他却伸出双手紧紧地拥住她,以唇捕捉她的殷红,无言地诉说他狂烈的爱。
  
最后,是吴映洁先清醒了过来,她红着脸推开他退后几步,扭身向门口奔去。
  
阿里见景也不禁伤感起来,站在原地凝视胜翊。
  
“阿里,从今以后你的主人就是她了,我把她交到你手里,若真走到紧要关头,也请你用我的生命保护她!”
  
“殿下!”阿里不禁热泪盈眶,“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您是宁可要我杀了您?”
  
“没错!”胜翊斩钉截铁道。“他,等了四百年,就是为了取代我和吴映洁结合。他很聪明,成功地骗过了沙乌岱,让沙乌岱以为只要把吴映洁交给他,我就能逃过一劫。但是情况却不是这么简单,除非吴映洁心甘情愿,否则他拿她没辙,也无法真正伤害她。更何况没有我的配合,廖威廉要上我身,必先耗费心力让我昏睡过去,他这么做原本就已经对他不利了。只要我们连续拖住他三个晚上,让他阴气耗竭的话,自然能削弱他的可怕性。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小规矩得守,如果吴映洁没办法分辨真伪的话,一切又不一样了。”
  
“那会怎样?”阿里紧张地问。
  
“只是廖威廉会完全取代我;换句话说,我的魂魄将在人世间消失,成为幽冥的一部分,而他会拥有我的躯壳、名字、地位、妻子,甚至取代沙乌岱的地位,再次称王。很奇怪,事情总是一体两面的,她能救我,也能让我魂飞魄散。”
 
“殿下……”
  
“这是我昨天昏迷时有人告诉我的。知道是谁吗?是月光!还有,记得告诉吴映洁,她就是月光,能保护她的人就是她自己。去吧,别再耽搁了,‘那家伙’随时会来找我。”
  
“是!殿下,您保重。”说完,阿里强迫自己挪动步伐。
  
一踏出门,与他面对面的是躲在门边偷听的吴映洁,想来她已听到刚才的那一番话了,但是他还是将主子的话重复说了一次。
  
“不管你相不相信,吴小姐,我的主人要我转告你,你是月光,月光就是你,能保护你的人就是你自己。”
  
什么意思?吴映洁不解。但她更不解的是,阿里为什么唤胜翊为殿下?莫非这是阿拉伯人对主人的最新称呼?
    
在往机场的途中,阿里回答了吴映洁无数个问题,也将事情始末全盘托出,就连胜翊最微细的秘密都抖了出来,因此,吴映洁终于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也知道他不是生病,而是被第三者上了身,同时知道那间书房里的仕女图就是“月光”。
  
当阿里伴着吴映洁再次来到机场柜台前,彼此心中都蕴藏着一份伤感。
  
吴映洁没精打采地低头翻找记事簿,要掏出夹层里的护照画位,却不见其踪影。
  
她猛然抬头看着阿里,慎重地说:“我想我们得回饭店一趟。”
  
“为什么?你忘了什么东西?”
  
“我的护照在笔记本里面,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那本笔记本正横躺在大床上。”
  
阿里翻了个白眼。“看样子,我们得冒险回去拿了。真是天意!”
  
“不!不是天意,我决定回去面对‘他’。躲着他不是办法,胜翊的痛苦并没有解决,不是吗?”
  
“但是你回去有可能会危及殿下的生命,如果你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的话。”
  
“只要我不爱上你家主子,一切就没问题了。”吴映洁像是在告诫自己。
  
阿里考虑良久,嗫嚅地问了一句:“你难道不爱他吗?”
  
吴映洁抬手爬梳被风吹乱的发丝,冷然地说:“当然没有!我们认识不过一天而已。”
  
“可是殿下却很爱你,他甚至宁愿舍己救你。”
  
“他爱的是画里的月光,不是我。”吴映洁告诉阿里,不过也像是在警告自己。
  
“你怎能如此肯定,而且冷漠地看待这件事?”
  
“我一向如此!”吴映洁一脸满不在乎,然后转身要走出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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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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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3 11:02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阿里一把抓住她的手肘,“那么我就不能让无情的你回去危害殿下的性命。”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吴映洁气极了。
  
“你必须是全心全意的爱殿下。如果你真心爱他,那么你今生就非他莫属,绝无任何赝品或替代物可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地位,那么你的心之眼就会适时地取代肉眼,领你看清真相。你的真爱,可以为殿下带来解脱。”
  
我的妈啊!这又是哪一版的“美女与野兽”!
  
吴映洁沉着脸,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她语音哽咽地强调:“阿里,我无法给你保证,因为我连自己的感情世界都搞不懂了。我承认胜翊很吸引我,但吸引我的究竟是肉体,或者是他那颗善良的心,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想帮助他。”
  
阿里眼见吴映洁不知所措地流下眼泪,轻轻地松开她的手肘,提醒她:“相信你的第一印象吧!别忘了昨天的你曾说胜翊是位好心的先生。而真正的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你愿意跟我回去,好让我确定一下吗?”吴映洁低着头问。
  
阿里看着她真诚的表情,无奈地点点头。“没办法了,也只有让你赌赌看了。”
  
吴映洁高兴地上前搂住阿里的颈子。她热情的举措让阿里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她太激动了,根本不在乎他的反应,迳自说道:“我需要更多的资料,最好是胜翊小时候的事,而且不常被提起的。”
  
阿里想了好久,直到他们来到停车场才想到。
  
“有了!殿下实际上有个孪生弟弟,但在五岁大时就因肺炎死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大家都说殿下和他弟弟长得如出一辙,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唯的法子是分辨他们的瞳孔颜色。他们都是重瞳,也就是个眼球上同时有两个眸子,殿下是一黑一金,而死去的王子则是一黑一银。”
  
“你知道那个早夭的王子叫什么名字吗?”
  
“我不清楚,就连殿下都记不得了,而这件事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吴映洁暗自将阿里的话记在心上,她有预感,这两件事可能有所牵连。她记得与胜翊共餐时,他的眼睛曾一度闪着银光,而他似乎不知道这档子事。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掸指间,他和阿里被二十来个穿着军装、带着长枪的士兵包围住了。更过分的是,二十枝枪头稳稳朝他们瞄准过来,把他们当成肉靶子。
 
吴映洁难以置信地看阿里一眼,义愤填膺地说:“这……这太夸张了吧!他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把我们抓走!”
  
阿里慢慢举起手,表示他们没有逃跑的意图,然后低声说:“相信我,吴小姐,他能的。”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吴映洁才不要。“阿里,我们本来就是要回去找胜翊,你跟他们打个商量,请他们别拿我们当犯人看。”
  
“吴小姐,我只是一介侍卫而已,抵不过国防部长的命令。更何况,来的人可能不是沙乌岱殿下。”
  
吴映洁顺着阿里的视线往左侧瞄了过去,看见一名身着白袍的高大男子慢慢朝这里走来。
  
随着距离逐渐地缩短,他的面容更为清晰,等到他停在呆愣的两人面前时,一抹邪邪的笑意挂在他的脸上,罩顶白巾下的眉一挑,举手就赏了阿里一记耳光,甚至抬起套着厚靴的脚狠狠地踹了阿里的膝盖三次,同时咒骂道:“敢带我的女人逃跑!你不要命了?”
  
阿里痛不可支,脚软,两膝跪在地上。
  
胜翊掏出一把匕首往阿里面前一丢,命令道:“你自我了断吧!”
  
吴映洁大骇,不可置信地看着忍辱下跪的阿里拿起刀,她猛然上前,抢下阿里手上的刀,回身对着胜翊要求道:“是我求他带我来这里的。如果你要找麻烦的话,冲着我来吧,别找替罪羔羊。”
  
他不信任地瞥她一眼,见她一脸怒火,闷哼一声转头瞪向阿里。
  
吴映洁赶忙装出笑逐颜开的模样,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既惊布又兴奋地说:
  
“不过我在临上飞机前改变了主意,决定接受阿里的意见,再多留几天。”
  
对方闻言将狠厉的目光挪回,改移至她脸上,寒意自他脸上撤去,他抬起大手,轻轻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踮起脚尖,迎上他的唇。
  
吴映洁强压下心里的颤抖,小心翼翼地躲着对方的唇,“你难道不高兴我的决定吗?”
  
对方冷嗤一声,“女人,你的决定并不重要。我要你留一辈子,你就得留一辈子。下回若敢再背着我怂恿我的手下使坏,下场绝对不是这么简单而已。我会将协助你的人的肉一块一块剐下来,放进锅里烹煮。听懂我的话了吗?”
  
吴映洁猛然睁大眼,连点头的勇气都没了,只能抖着双手将匕首递上前。他冷冷地眄了匕首一眼,右手一揽将她搂到怀里,里着纱布的左手抽出缀满宝玉的刀抵向她的脖子,“还有,你得换件像样的衣服。你这身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只会让我看了更火大。”
  
话毕,他将刀尖从上而下一划而过,她白衬衫的整排扣子便飞落而下,宽松的衣料掩盖不住她雪白的酥胸。他毫不掩饰地打量她,两眼闪着赞叹的金芒。
  
吴映洁没有伸手阖拢衬衫,反而动也不动地瞪着眼前的人,挑衅地问:“你还要我当众脱了裤子才甘愿吗?胜翊。”
  
对方板起脸,不高兴的说:“你敢!”
  
不容置喙地,他大力扯下头上宽大的白巾,刻不容缓地将她诱人的身子罩住,然后打开后车门,强将她塞进中座里,随之坐进去,同时冷冷地对阿里道:“站起来开车吧!下回再发生这种事,我绝不饶你。”
    
车子一发动,滑上道路后,胜翊就不客气地扯开她身上的布巾,顺手一抓,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以刀割着她身上的西裤。
  
“见鬼的!谁要你穿这衣服的,我不宰了这条裤子的主人才怪。你是我的,没有人可以碰你,就连衣服也不例外。”说着他将刀滑进她的左裤管。
  
吴映洁深吸口气,出手阻止他,趁着夕阳尚未完全西下,想跟意识浑沌的胜翊讲点理。“这衣服是你的,不是别人的!而且是你亲自拿给我的,拜托你,别割!”
  
嘶地一声,吴映洁的左腿再无遮掩,不到十秒,她的右腿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
  
她气得想给他一巴掌,但是孔武有力的他轻松地将碎布扯离她纤细的身子,并将她推倒在宽大的座椅上,随即将她压在身下。
  
衬衫下一丝不挂的吴映洁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娇艳动人,她只想往胜翊的脸上吐口水。因为眼前的胜翊瞳孔仍是金色的,从他的身上她也没闻出任何香气,所以那个“家伙”根本还没上身,然而先前口口声声说一切为她着想的胜翊已在干这种危害她的事了!
  
他一脸惊奇地审视她略带鄙夷的表情,膜拜似地摸索她的五官,然后靠在她的唇际呓语道,“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让我起来,胜翊!”她冷冷地命令。
  
他没理她,反而开始探索她的躯体。一阵酥麻感随着他的手窜过她的身子。
  
“让我起来,胜翊,求求你!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蠢事,你会害了你自己。”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因为她必须抗拒自己也要他的念头。更何况一旦月儿升起,胜翊的身子随时会被邪魔占领,她是意志清醒的那一个,所以不能冒这种危险。
  
但是胜翊完全不听她的,她愈是躲他,他愈是紧贴着她,于是吴映洁伸手敲打竖在前后座之间的隔音玻璃,想向阿里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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