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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1次PO完]爱结锦衣郎(翊潔)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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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成!映洁身子动得比脑子快,正当大狼利牙堪堪咬上邱胜翊脖子,她一扭身冲到它身后,揪住它尾巴使劲一拽。
  
大狼吃痛后退,回头嘶咬不成,立刻抬高后腿,用力一踢,正中映洁肚腹。
  
“映洁——”邱胜翊惊呼。
  
只见她瘦小的身子像飞絮般高高抛起,邱胜翊再顾不得网开一面的善心,他抡起钢镫朝大狼头侧痛砸,大狼惨一声。他一见大狼倒地,立刻奔到映洁身边,抱起她软若无骨的身子。
  
她昏昏然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颜,连在这个时侯,她脑子里惦的,仍然是眼前人的安危。
  
“少爷……您……没伤著吧?”她一双沾泥的手抚过他颊侧,留下一抹泥印子。
  
“没有,我没受伤。”他手捂住她流著红血的脑勺,痛心疾首。
  
全是他的错。他眼一眺,脚边沾著鲜血的石块。要不是他对大狼动了妇人之仁,早狠心杀了它,她现也不会为了救他磕伤了脑袋。
  
“大狼……”她混沌的眼望向瘫昏在旁的大狼,说了句叫他心一揪的话。“没有错……您不要杀它。”
  
邱胜翊咬牙。她定是看出他方才的犹豫,所以才主动替大狼求情,目的是不想让他太过内疚。
  
这家伙——会不会善良过头了!他吸口气,稳稳抱著她站起。
  
“我不会伤它,你不要再说话,我马上抱你进去。”
  
映洁这一摔,伤得颇重,需要人时不时在旁盯著,以防她翻动又拉扯了伤口。但“浸月邸”人手本就不足,张叔身负外出采买的工作,路婶则是得灶房厅堂两头跑。要用膳时刻一近,昏睡不醒的映洁一定没人看顾。
  
邱胜翊早料到会有这景况,一把映洁送进客房,他立刻向路婶提出要求——
  
“让我分担照顾她吧。”
  
路婶伺侯邱胜翊习惯了,初一听,就想拒绝他的援助,可话还没出口,她忽然间想到,这可是增进两人感情的好方法啊!
  
于是,她立刻改口说:“那就有劳少爷了。”
  
邱胜翊对映洁受伤很是愧疚,照顾起来丝毫不觉得苦。平常路婶不忙时,他会回房小睡片刻,只是没一会儿又见他转回客房,忧心忡忡地望著映洁睡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一直在想,这丫头昏过去就像死了一样,动也不动,他多怕她就应了路婶的担心,真的一睡不起了。
  
只要路婶一没在房里,就会见他时不时伸手碰碰她鼻下——虽然他知道如此动作极傻,可他就是没办法。
  
他说不上来心头的感觉,以往救了被猎人伤著的飞禽走兽,他虽也细心照顾,但心情绝没像此刻一样,提心吊胆——那种感觉,好似她若真的一睡不起,他身上某个部分,也会跟著枯了一样。
  
为什么?望著她沉沉的睡脸,他百思不解。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两人相识也才短短几天,为什么她能住进他心里那么深的地方,让他即使连睡著,梦里也全都是她?
  
为什么一想起她纯真的笑,他心头就会涌起一股暖热——那股暖热,他扪心想,多久没感受过了?
  
为什么是她?在她昏迷之中他不时坐在她床边思考这事,他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但是,他却不敢——或者说,现在还不愿意承认。
  
映洁足足昏了三天。
  
迷迷茫转醒时,乍见还不熟悉的床架,她头一个唤的是:“姊姊?”
  
感觉她好像还停在梦中,她依稀记得自己回到河边小屋,在里边遇上她从小相伴著长大的姊姊,还有她每晚盖著的棉被和床榻。每张桌子每只用过的碗飘,都教她无比怀念。
  
可她看见的景况,却没她先前想的如意。
  
她看见姊姊一个人孤单单,屋子里外冷清清的,一点都不像正在筹办喜事的样子……
  
是梦吗?她怔怔地瞪著床架半响,直到有只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她才发现房里不止她一人。
  
“少爷?!”
  
邱胜翊很明显松了口气。
  
“我以为你傻掉了,不认得我了。”刚看她醒来眼珠却定定瞪著,动也不动,他还以为她怎么了。
  
怎么可能!映洁转头冲著他笑,可这一动,却换来她脑后—阵剌疼。
  
“痛——”
  
“别动。”他按住她额头。“你后脑伤著,这几日动作轻点,会疼。”
  
“所以,我睡很久了?”
  
她是看见窗外的槿树,忽儿开了满树红,才有此一问。
  
早先,还连朵花苞也没有呢!
  
他告诉她时间。“这几日路婶吓坏了,她一直很担心你会不会一辈子不醒来?”
  
“我梦见我回家去了。”她告诉他醒来前作的梦。“我听我娘说,人有时睡得太熟会醒不来,说不准就是因为跑去作梦了,我才一路睡了那么久……”
  
邱胜翊一笑置之,俗话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对她这说法,他是不太信的。
  
充其量,他以为她只是身子太倦,头伤得太重,才会一路昏睡了三天。
  
“这回害你受伤,是我不对。”他顿了下又说:“我欠你一次,看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什么?”映洁倒听不懂了。
  
“补偿。”
  
这事他己经想了三日夜,能当著她面说出,不知他多宽慰。
  
“您是说我吗?”她愣愣指著自己鼻头。
  
“我是在跟你说话没错吧?”他反问她。
  
“我哪需要什么补偿?”她真的吓坏了,浑不顾自己脑上的伤口,一骨碌爬将起来。“少爷您对我这么好,又是收留我,又是帮我买衣买鞋,理当是我报答您——”
  
见她起身,邱胜翊一箭步压住她。“别这样,我说过你还不能动!”
  
“不不不……”映洁还想说话,可她越动头越是疼,尤其是裹著白布的周围,疼到简直像有人拿刀在剌,最后她只能捧著两鬟嘶声隐忍。
  
“就跟你说了。”他自衣袋里取出一青瓷瓶,旋开盖扭,两指各沾了一点压住她额际,徐徐柔按。
  
他俯视动也不动的映洁,低问了句:“好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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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儿就离自己这般近,只消一伸手就能碰到他宽阔的胸口——映洁像木鸡一样瞪著邱胜翊前襟,在他手碰到她额际的瞬间,她早记不得她后脑上的疼,满头满脑只剩下眼前人影,还有他一身有如在深林游了一圈沾染回来的好闻气味。
  
“怎么不说话?”
  
“您好香啊!”她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仍柔著她额际的大掌停了下,他想这丫头该不会摔坏脑子吧?他一个大男人,身上哪有什么香味?
  
映洁还在说:“您身上的味道,好像月夜河里的芦荡……很清很雅,您闻过吗?”
  
“这个?”他将手指朝她鼻头凑。
  
“不是。”她习惯摇头,结呆后脑又怞疼了。
  
“就说过别动。”他再次提醒,这回沿著她额角慢慢往上柔,他发觉指下有条硬筋,他每一碰,她便低嘶一声。
  
“是这儿?”
  
这回她不敢再乱动,只咬了咬下唇充作回答。
  
“你后脑的伤还有些肿……”他指尖轻轻拂过她脑后的白布块,不忍在上头多施力。“过两天肿退了伤口结痴,想怎么动没人会管你。”
  
“大狼呢?”她突然想到。“它还好吗?”
  
“离开了。”他轻描淡写,没在详情上多作说明。
  
可后来映洁从路婶口中听到,邱胜翊为了照顾那只野性难驯的野狼,费了多大功夫。开头大狼对他很是戒备,每每过去帮它换药,它总要张牙跟他对抗一阵,要不是大狼伤口未愈,加上铁链子拴缚,说不定他早被它咬得全身是血了。
  
顾了它两天,见它张口吃东西不再困难,他便把它放了。大狼也不留恋,四足一迈,不一忽儿就跑得不见踪影。
  
“之前我在山下也曾遇过几回狼,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恶、这么凶的。”回想它扬起后腿死命一踢的力道,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点邱胜翊倒不觉惊奇,毕竟他幼年遇见的,远比一头狼还残狠上许多。
  
他口气清淡地说:“为了延续一点利益纠葛,别说是狼,就连人也会变得残暴不己。”
  
“这就是您伤心的原因?”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端视著他衣襟的小脸抬了起来。邱胜翊被她一双晶亮的眼瞅得心发慌,赶忙把目光下移。
  
但一移更糟!他冷不防发现,她微微噘起的粉唇,看起来竟让他觉得……秀色可餐!
  
他心荡了下,暗问自己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他竟学会注意姑娘家的嘴巴粉不粉嫩了?
  
他匆匆把头别开,可碍于手上动作,他又不能真走——心晃了一下,他嘴就像长了脑子似的,自顾自问了起来。“你刚才说河上的芦荡,你常去?”
  
没想到她一听,脸就像西下的落日,耳根尽是红透。
  
他一望就知她定是想到了什么,而且事情还跟他有关。
  
“说。”
  
她嘴一嘟,心想他眼睛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才一望,他就望出端倪来了?
  
熬不过他追问的眼,她缩著肩小小声说:“是我常上河心捕鱼,那芦荡就一路漫著山脚长出去——您在岩上吹笛的时候该也常听见吧?芦叶被风—吹,便会????不住地响……”
  
听到这儿,他尚察觉不出个中玄妙。“你去那儿做什么?那里有鱼?”
  
她脸更红了。“不是去捕鱼,是去……听您吹笛。”
  
他惊讶下望,不知什么时候,她原本直勾勾看著他的眼忽儿又落到他前襟上了。从他方向看去,不只是耳根,她连下巴脖子都红透了。
  
他心就像被人撞满怀似的,霎时涌上连他自个儿也辨识不清的紊乱情绪。
  
“多久了?”不知怎么的,他声音变得好低哑。
  
“两年……应该有两年了。”映洁头垂得更低了。
  
她想,要不是这一回河神娶亲,张叔见义勇为抢了她下船,说不准这时候她仍划著小船,眼巴巴地望著山崖,等著吹笛人出现。
  
她太纯太傻了,浑然不知还可以另想法子接近心上人——比如托人打探,吹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邱胜翊紧盯她羞怯的脸,平静的心湖因她的话漾起一波波涟漪。
  
所以他每回到崖边吹笛,河上,总会有双眼睛腻搭搭地瞅著自己?
  
而且还一路听了两——他停下柔按的动作,半托起她脸,逼她抬起头来。
  
“为什么?”明明他跟她素不相识,为什么晚上她还要眼巴巴划船到芦荡,听他吹笛?
  
还消问吗?一颗纯纯少女芳心简直就像印刻般的,直白写在她明亮的眼睛,红透的脸颊上了,他还坚持要问出个所以然——难道,真要她羞死是吗?
  
就在两人隔著半身距离痴痴相望时侯,外边门上突然“咿呀”一响。
  
浑然不觉打断了什么的路婶端著碗鸡粥,一边说话一边踏进门里。“少爷,午膳已经帮您准备好了,您可以歇歇手休息一下——”
  
说到这儿她才发觉房里两人的窘样,一人是匆匆把手收回,一人则是坐在床上,满脸不知所措。
  
哎呀,路婶暗暗吐舌,她该不会不小心成了杀风景的程咬金啦?
  
“打扰你们说话了?要不要我再出去一会儿——”
  
“不,我是看古姑娘头疼,帮她柔一柔。”邱胜翊满脸不自在。向来冷敛的他,已经为映洁破了太多的例,现在的他,变得就连他自己也快不认得了。
  
望著路婶询问的眼,要不是身体不适,不然映洁还真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只听见她支支吾吾附和:“对,少爷是看我头疼……”
  
“药我留著,”他旋紧青瓷瓶扭盖,往几上一搁。“我回书斋。”
  
路婶笑嘻嘻地望著邱胜翊出了门,之后才转过脸,瞅著映洁眨了下眼。“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瞧少爷走得急的——”
  
“只是说了一点……往事。”映洁哪好意思吐实。
  
什么往事会让两人脸红得跟晚霞一样?路婶年轻时又不是没跟人好过,哪里看不出两人那一点情愫暗涌。反正她也乐见其成,她早做好了决定,把两人凑一起。
  
“呐,鸡粥。少爷特别交代的,你趁热吃。”
  
映洁瑞过,连连谢了好几声。“这几天,我一定帮您找了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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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话!”路婶一挥手。“我听少爷说,你在他危急的时侯还帮了他一把,冲著这一点,就够让我跟你张叔把你供起来拜了。”
  
“怎么会是我帮少爷——”映洁赶忙说:“是少爷救了我才对。”
  
“要怪只能怪那只狼!”路婶啐:“不长眼,连人住的地方也敢靠近——”
  
路婶细说了邱胜翊看顾狼的事。“要说麻烦,少爷握得才多哩!他不但得照顾那头狼,还时不时过来看看你情况,你知道你头上伤口,全是他一手打点。”
  
“是这样啊……”映洁轻碰了下后脑的绑带。“我那时昏著,完全没有感觉。”
  
“你把他吓坏了,我从来没见过少爷对谁这么关心过——他还说,只要你能醒来,不管要他做什么事都行。”
  
他真的那么担心她——映洁一颗心又暖又甜。谁不喜欢知道心上人儿殷勤照顾自己的事?她当然不例外。

“少爷说他想补偿我,他觉得是他害我受伤的。”
  
很像少爷会说的话。路婶点点头。“你怎么答他?”
  
“我怎么可能会跟少爷要什么补偿——”映洁一脸不可思议。
  
“傻孩子。”路婶反倒斥了她一句。“你怎么没想这是个亲近少爷的大好机会?”
  
‘啊?”映洁瞠大眼。
  
“你先回答我。”路婶取走她手上喝光的汤碗。“你对少爷什么感觉?有没有那一点点想跟他在一起的盼望?”
  
映洁窘得脸都红了。
  
光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意。路婶低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害臊,你不用勉强说出来。可是啊,少爷的个性我再清楚不过,你想指望他主动接纳你的感情,不可能。”
  
映洁眉头一皱。“为什么?”
  
“因为过去很多事,我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路婶叹了声。“总之你想留在他身边,非要你主动不可。”
  
映洁犹疑,好半响才挣扎吐出几个字。“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做?”
  
路婶招招手。“耳朵过来。”
  
接著她在映洁耳边嘀咕嘀咕说了一堆。
  
只见映洁嘴巴双眼瞠大,一副她没办法、她办不到的模样。
  
“我不知道……”她不确定自己能否说得出口?
  
“相信我。”路婶拍胸脯保证。“如呆你想得到少爷的心,听我的话准没错!”
  
是吗?映洁看著路婶,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点头。
  
“好吧,那我试试——”

『5』第四章

式样古朴的“浸月邸”是缘山而建,所以在厅与房中,隔著一道弯月似的庭院,最尾巴尖端是邱胜翊的书房,再来是映洁目前住的客房,靠前是大厅,再来是路婶张叔的房间,中间最大一块,自然是主子邱胜翊的厢房。
  
映洁真不愧是劳碌命底,醒来不过在床上休养两日,她就像背上长了针似,直闹著要进后院整拾田畦。
  
就刚才,她才撒娇跟张叔求了好一阵。现在她清楚了,宅子里唯一她求得动的,就她的好好张叔;其他两个——邱胜翊跟路婶,若知道她又卧不住想下床忙活,肯定不给她好脸色。
  
张叔生眼睛没看过这么闲不住手的丫头!他摇摇头叹了声,允了她的要求。
  
就这样,嘴里哼著小曲儿的映洁拿著一把竹帚,细心地从前院一路扫到后院。人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她细心将泥径上的落叶往根处拨扫,就盼这些平凡无奇的枯叶,能滋育树木,让它们长得更高更好。
 
扫著扫著,人越往庭院深处靠近,猛一抬头,便是邱胜翊书房。她心知不好教他发现她在干么,经过时还特别往窗里窥探,就怕他人在里边,被他逮个正著。
  
她一吐舌头。邱胜翊对她多好多凶,这两天她可尝怕了。她每次偷溜下床动动,回头总会看见一双眼不悦地瞪著自己,于是只好摸摸鼻子,嘴叹著长气地卧回床上。
  
她虽然开心他记挂她,可偶尔,她还是会在嘴巴嘟囔他对她太严厉了。
  
连下床走动走动都不行——真是闷煞她了!
  
邱胜翊在,可大慨是累了,他正卧在书斋的罗汉床上,看样子是睡著了。
  
睡著最好——她像偷儿似地放慢动作与声响,只见穿著嫩黄色衣裳的她蝶似地穿过窗边。
  
但是,窗里一个声响又将她拉了回来。
  
“不要——母后——您要就跟我一块走——”
  
作著噩梦的邱胜翊双手不断挥舞,想拉回梦境中娘亲的手。梦里的他仍旧是孩童模样,穿著上等绢衣,拚命扑打紧抱著他奔逃的花朗。
  
他满心满眼,只有他美丽的母后哭红了眼,原本贵气逼人的凤袍,也沾染上大片大片的红血。
  
“我儿——你快走——快走!”
  
“快放我下来,朗护卫——”梦里的小男孩涕泗纵横地喊。
  
“——母后!”一声低喊,邱胜翊自梦中惊醒。
  
“少爷?”一见他神色有异,映洁立刻支好手里竹帚赶进来房里。“您还好吗?”她睁著大眼关心地望著他。
  
他像失了魂似地怔怔瞪著她,那眼神,感觉像完全识不得她似。
  
映洁急坏了,刚才她在窗边听见他在睡梦中挣扎,不住轻摇他,终于把他摇醒了,可怎么知道他醒来却一副痴样——
  
“您没事吧?您还认得我吗?我是映洁啊,吴映洁,您记得吗?”
  
邱胜翊回过神,头个就望见她担忧的脸。
  
“你说什么,我当然记得你——”他柔柔额头,方才的梦境还历历在目,他才会一时恍了神,误以为自己还是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
  
他也不懂,这个梦已经好多年没出现了,怎么今天会又突然梦见?
  
“您刚的眼神……我好担心……”见他没事,她在安心的同时,眼泪也掉了下来。
  
刚才她真的被他吓到了,就连眼泪也慢了好几步才追著落下。
  
“你哭什么?”邱胜翊没好声气。他素来最痛恨在人前表露情绪,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可说也怪,打从这家伙出现,他屡屡在她面前出糗。“你在这儿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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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擦去眼泪。
  
“好一会儿了,我刚自您窗边经过,听见您一直在喊什么‘牡厚’,什么放开我、一块走的……”她顿了一下又问:“‘牡厚’是谁啊?他做了什么事惹您伤心了吗?”
 
 邱胜翊瞧她毫不惊讶,就知道她没听懂“母后”的意思。
  
八成,她当他是在喊一个姓牡名厚的人吧。
  
这也是她单纯的地方。他四两拨千斤地说:“只是作了一个噩梦,没什么——”不过他紧接著想起:“你怎么没在床上休息?”
  
映洁缩了下脖子,还以为他或许不会注意到的。
  
“我躺腻了,所以下床走走”她没胆直说她在外头扫地的事。
  
邱胜翊又用那种吓死人的眼神瞪她。
  
“你是觉得伤不够重,还想把自己身体搞得更不舒服?”他推她离开罗汉床。“还不回房躺下!”
  
“等一等——”她扭了下身摇头。“我刚好有事要跟您说。”
  
他瞪她一眼才点头。“说。”
  
她垂下头,好努力才把话说出口。“您前两天不是跟我提过,您……愿意答应我一个要求?”
  
她早先不是说不用,现反悔了?他眯起眼打量她。“你想到要什么了?”
  
“对——”她深吸口气,蓦地抬起头来。“我想跟您要一个机会——一个接近您的机会。”
  
邱胜翊表情惊讶,好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你——”他有没有听错?她刚说的……真是那两个字?
  
映洁垂下头,脸颊红得跟熟透的蜜挑一样。“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太过出尔反尔,早先说得好听,什么该报答的人是我,我不应该跟您要人情的,但……”她边说,边紧张地扭著细长的手指。
  
邱胜翊顺著她动作下望,发觉她指尖不再如初见时那般干涩枯荒。
  
她确实有把他的交代记在心里——他唇角微微一扬。
  
“但这个主意就是不放过我——”她终于按路婶的吩咐说出口了,当然,这里边八成是她自个儿的意思,路婶的意见只是帮敲了下边鼓,给了她勇气。
  
“我想要亲近您。”
  
她深吸口气大胆抬头,直勾勾的眼神藏著羞怯——与满满的决心。
  
她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他读出她眼里的坚定。
  
她继续表白:“我对您……已经好久好久了……从之前偷偷躲在芦荡里听您吹笛子那时开始,我就已经……”
  
邱胜翊何其敏感,马上发觉她偷偷隐掉句里最重要的话——己经好久好久了——“什么”?他审视她红到不能再红的脸庞,活到这把年纪,二十有七,他头一次兴起捉弄人的意念。
  
不知她怎么应对?他边说话边想。“你话说得没头没尾,我听不懂。”
  
她瞠目结舌。她都说得这么白了,他竟然还不懂?
  
“那——”
  
“做给我看。”他半垂下长睫露出促扶的笑,确实他此刻不安好心,他带点恶意地想看她究竟能为“亲近”做到什么程度,而她写在眼睛里的决心又是到什么程度?
  
“不然我怎知道你说的‘亲近’,到底是哪种‘亲近’?”
  
映洁一张脸皱得像吃了什么酸牙的腌梅似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吗,哪里懂什么“亲近”的法子,当初路婶点拨她,也没教到她这一样啊!
  
真是苦恼死她了!
  
可这节骨眼,她又不能告诉他等会儿,她得先去灶房问一下路婶来再答覆他!路婶交代过,她们俩私下的讨论,可以偷偷做,但绝不可传到少爷耳朵里。
  
少爷最忌人家私下勾搭设计他什么,每每知道一定发火——路婶如此耳提面命。
  
见她犹疑不决,他有些欺负人的开心。这才对嘛,老是他在她面前做些不合自己个性的事,所谓风水轮流转,他终也看见她手足无措了。
  
邱胜翊心里得意,可表情仍旧镇定,丝毫窥不出异状。“做不出来就算了。我不可能答应这种不知底细的要求……”
  
“我做!”她猛地开口。
  
这倒新鲜了!邱胜翊手一摊,等著看她表现。
  
映洁虽有些憨傻天真,可她感觉得到,少爷能否接受她,就全看她这会儿怎么表现了……她蹙眉苦思许久,冷不防一件事从她脑袋深处钻了出来。
  
有了!
  
她喜不自胜朝邱胜翊靠去,凭著记忆抱住他头,好纯好真、丝毫不带邪念地用嘴轻碰了碰他的额。
  
那软软微湿的触感,教邱胜翊呆如木鸡。他怔怔望著她。
  
“你——”他的心整个乱了。
  
他一直认为她绝不可能主动碰他,可她轻轻地一吻,就像颗大石砸中他心湖,那涟漪荡起之大,直教他头晕目眩。
  
要不是她这一碰,他根本不会晓得,原未自己——如此渴望他人碰触!
  
望著眼前还在张合说话的小嘴,他体内一把火烧了起来。
  
可恶这丫头,在对他做了这种事之后,表情怎么还能如此天真无邪?
  
映洁浑不觉自己触动了什么,还在解释她所以亲他的原因。
  
“小时候我也常作噩梦,每次我哭醒,我娘总会搂著我膀子,不住亲亲我额头,安慰我不要哭——”她双眼灿灿地瞅著他笑。“我很喜欢我娘亲我的感觉,你呢?”
  
傻子,她以为他听了这种话会觉得开心?
  
只见他表情倏地变得严肃,接著一个俐落动作,反手端住她脑勺,唇就这么贴了上去。
  
他从她方才短短一触中发现,他想要这个家伙。
  
他想要她的唇再次贴著他——不光是额际,就连脸颊、嘴巴,他身上每一个地方,他通通都要!
  
是她燃起来的火,她就要负责到底!
  
他炙热的唇瓣密合地磨著她嘴,仿佛想要将她吞进肚里的火热,道尽了他对她的渴望。
  
初次被吻,映洁只能瞠著双眼惊望著他贴近的俊颜。老天爷——观世音菩萨——释迦牟尼佛——有没有谁能来教教她,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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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接触,是纯洁无垢、未解情事的她无从想像的!
  
她不太懂——两个人的嘴,真的能这样紧贴著又吮又啜?
  
感觉到她的僵硬,他一边呢响,烫热的唇沿著她唇角吻上她脸颊。
  
“眼睛闭上——”
  
听见他的吩咐,她像个乖孩子马上照办。
  
他绽了朵无声的笑,真听话——听话到他迫不及待想张口吃了她。
  
他嘴唇滑过她脸颊,之后停在她耳畔,接著一咬。
  
“啊……”她肩膀一缩,体内泛起一股又甜又软的感觉。
  
他拷问著她:“你的‘亲近’跟我想的是一样的吗?你会让我这样碰你,甚至在你身上做出……会让你哭泣喊疼的事?”
  
此刻的他,不是往常那个理智过人,冷冰冰的邱胜翊,而是欲望被挑起,全身散发诱惑气息的火热男子。
  
她眩惑地望著他,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回答:“如果这样……会让您开心的话……”
  
可恶!这种话——完完全全打中邱胜翊心房。这要他如何按撩得下不碰她不吻她?
  
这家伙——他带著愤懑地吻上她嘴,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触动了什么?!
  
太久了,打从皇叔领兵占据了皇城,他活生生看著自己母后被刺,接著张叔带他迷离蒲泽,他就一点一涌失去了与人亲近的能力。
  
不能怪张叔朗婶他们对他的呵护不够,在他们心里,他邱胜翊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为臣子的他们,怎好意思僭越冒犯主子的身体,想当然也不可能对他做出任何搂抱或安慰的举动。
  
但一个七岁小孩,让他成天一个人守在大房子里。没有同侪玩伴,没有疼爱他的兄长或姊妹;虽然衣食无缺,身旁人也费尽心思照顾,可他的心还是一点一涌被孤寂冻结了起来。
  
强迫自己习惯——这种高高空悬在众人无所企及之处,坚毅而孤独的生活。他心知张叔路婶为他做得够多了,他不可以再增加他们的负担……
  
直到这个家伙鲁莽奔到他面前,甜美又纯真地印了一吻,他才领悟那时不时浮上他心头的寒意,到底是什么。
  
那是孤寂、是寂寞,是渴望他人的碰触。
  
宛如禁锢己久的野兽冲破自囚的牢门,也是被他望见了一个不知畏惧为何物,一心眷爱著他的珍贵猎物。他不愿再强迫自己忍耐,他愿惹承认,他需要她,需要一双只会凝望著他的眼睛。
  
他再次狂猛地吻上她嘴,这一回,他再无保留。宛如浪涛般涌来的情潮,瞬间将两人淹没。
  
映洁再一次头晕目眩,体内还有一股奇异的感觉随著他的辗吮益发升高,接著他的舌趁著她一次呼吸间窜入她口中,兜著她卷著她生涩的香舌。她突然间忘记了呼吸,只能全身发抖地靠在他臂膀中。
  
“少爷——”她勉强挤出声音想告诉他,她快喘不过气。
  
他稍稍停下恬吻的动作,提醒:“邱胜翊。”
  
她一下忘了她先前在想些什么,只是怔怔地望著他,他告诉她名字的意思是?
  
“我准你以后这么叫我。”他眼神严肃而刚毅,像是傲了什么莫大决定似。
  
“那我的要求呢?您答应了,是不是?”
  
他瞪她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恼嗔她,为何一定要他把话讲明白。
  
要不是接受了她,依他的个性,怎可能让她喊他名字!
  
“如果我的答案是不?你要怎么办?”故意的,他嘴上说著反话。
  
“但是——”她还是搞不懂啊!他不说清楚,她怎么能确定自己有没有搞错?可嘴里刚哼了声,她唇瓣又一次被堵住。
  
烦死人了,这家伙。啮吻她的唇齿带著羞怯与狂躁——真心话,他多渴望找到一个方法,可以让他不必说话便能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思;而他也知道,此刻不说,早晚还是得面对。
  
但不是现在——他还没准备好,他还说不出口。
  
他的吻远比他的话更能表达他内心的情感,他抱起软挂在自己身上的她跌坐在罗汉床上。
  
娇小的她毫无困难地跨坐上他大腿。这突来的移动让她睁开眼睛,一发觉自己坐在什么地方,她小脸更是羞红。
  
“不行——”她身子一扭,她怎好意思坐他腿上?
  
“啰嗦。”他以亲吻打断她的挣扎,霸道的吻更加深入,不断逗弄吸吮,追索她嘴里的甜蜜。
  
他清楚知道自己举止过了火,他不该如此需索,应该再控制一点,免得吓著她——可是脑子虽然这么想,但唇上手上动作就是没法停下。
  
与人身贴身肉贴肉、被人彻底接纳的感觉如此之好,好到他想就这样抱著她、缠著她,看有没有办法一口气补回他近二十年的空虚与孤寂——
  
他立刻移开嘴,抱著她不住喘息。
  
老天!他完全都忘了她伤重未愈,他怎么可以如此为难一个病人?
  
虽然两人嘴分开了,可映洁仍一脸大梦未醒的昏然。邱胜翊如擂的心跳,仍旧不断从他胸口传进她耳朵。
  
很快地,她从他僵直喘息的姿态,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了?”
  
他俯头注视她担忧的眼,惊异她竟能读出他心绪?
  
“是我哪儿做错了?”她望著他皱起的眉尖,说出猜想的原因。
  
“你都没想要怪我?”他瞪著她被吮红的小嘴,又是一阵欲望翻腾。“我完全忘了你的伤势,你应该多休息,我却缠著你抱著你不放……”
  
他眼睛朝她鼓起的胸脯一斜,深吸口气——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刚才摸著她头上的裹伤布,他这会儿应该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她柔软的身子搂起来感觉是这么的好,对他的倾慕又是如此直白直接,而他,一个强逼自己不得去依赖、接触他人的硬汉子,一碰上她,那欲望之猛烈,感觉就像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要怪您?我很喜欢啊。”她脸儿红扑扑,可她不愿意隐瞒,因为她直觉知道,邱胜翊会因为她一句不好或不喜欢,而后悔自责。
  
她才不想见他后悔哩。
 
刚才的感觉,在开头的震惊褪去之后,她就尝到了其中的甜美。能被自己喜欢的人搂著亲著,那滋味就像背上长了双翅膀一样,飘飘然、陶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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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听您吹笛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一种感觉,但不太清楚它是什么。后来我被村人送上破船准备要送给河神,昏过去之前我突然想到您——当然我那时候不知道是您,我只想到那抹黑影子……我心想,要是能再听一次他的笛声就好了,要是还有机会,我一定要鼓起勇气告诉他,我好喜欢、好喜欢你的笛声……”
  
先前她模模糊糊感觉到的情愫,就在她撞见邱胜翊吹笛时,一下全清楚了。她喜欢这个人,不管他对她做什么,也无法改变她此时的信念——她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
  
“不管你再怎么喜欢我,你也不该纵容我如此对你——-”他抓住她腰抱下她,同时站起。“我送你回房休息。”
 
“我不能待在这儿陪您吗?我还想跟您多说点话……”总而言之,她就是不想回房。在床上连休息两天,她早休息怕了。
  
映洁啥都不怕,就怕他说这句话。
  
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她才不想又一下退回之前不冷不热的关系。
  
“好嘛,我回房休息就是——”
  
她极度不甘愿地跺脚出门,邱胜翊跟在后边,打算一路盯她躺下。可就在两人步出房门的时侯,窗边突然传来一声“喀哒”——东西掉落的声音。
  
他蓦地转了个方向探头,发现是扫把掉地。他原本没想太多,可回头一见她慌张不安的神情,他倏地想起她先前说的话——
  
“我自您窗边经过——”
  
他慢条斯理捡起竹帚,回头问:“你拿来的?”
  
她瑟缩起脖子,没办法在他瞪视下说假话。
  
没被速著就算——被逮著了,她哪好意思再说谎。
  
她扭著指头吞吞吐吐说:“我在床上待不住……所以……就稍微……动了动身子……”
  
老天爷,她心里祈求,可别让他一气,就从此不理她了啊!
  
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邱胜翊实在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浑然不知他多担心她身子,他成天盯著她休息是为什么?嫌他吃饱太闲没事做?
  
非得给她一点教训不可!邱胜翊脑中转出她满头是血昏在自己眼前的模样,不行!他非得教她学会看重自己不可,不然下回再遇上同样的事——他心底一寒。
  
不消想就知道他肯定受不了!
  
“对不起嘛——”她睁著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央求。“我现在马上回房休息,我保证,以后再不敢不听您的话。”她对张叔撒娇勉强还有点用,可一碰上邱胜翊,投降的一定是她。
  
他将竹帚往地上一摔,吓得她惊跳起来。
  
“少爷——”
  
“我生气了。”他说。
  
“对不起……”她脸色发白。
  
“你太让我失望了,”他朝她—瞪。“你当真不晓得我为什么千叮咛万交代,要你在床上好好休息?”
  
她知道啊!她连连点头。
 
“明知道你还这么放任自己?”他板著脸硬说了重话。“方才的约定我收回,在你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之前,你别想亲近我!”
  
映洁一路捂著脸奔回房,眼泪如雨一样掉个不停。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才刚刚跟爱慕的人吐白心情,眼看两人就要心心相印,却在最后的节骨眼,为了一把竹帚——功亏一箦!
  
但她明白,错的人是她——这也是她所以难过的原因。邱胜翊说得没错,她应该多花时间好好躺在床上休养,而不是急著表现自己是多么能干有用的人。
  
但她就是会怕,她怕自己太麻烦了路婶跟张叔,她希望能帮他们做一点事,好让自己能更心安理得地待在“浸月邸”里。
  
映洁小脸埋在被里,难过地怞泣著。
  
傍晚,路婶来喊映洁吃饭。说也奇,平常这时定会吵嚷著要帮忙的小丫头,这会儿竟乖乖躺在床上——然后她一双眼是怎么回事?
  
路婶惊问:“你哭啦?是哪不舒服?怎么眼眶红成这样?”
  
“没有……”她睁眼说瞎话,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还说没事!
  
“你跟路婶说,”路婶坐下拉著她手哄:“是谁欺负你?是少爷吗?你跟少爷吵架了?”
  
路婶一猜就中!宅子里加映洁不过四人,再加上这丫头脾气,她不是那种爱哭爱闹脾气的人,要惹她哭,非得要天大地大的事情才行,而路婶知道,映洁心中“天大地大”的事,绝对跟少爷脱不了关系。
  
不消猜也知道,是谁让她哭得眼睛鼻子红通通的。
  
“跟少爷没关系,真的,全是我不对……”亏她刚才还拿湿布敷了眼睛好一会儿,仍是瞒不过路婶眼睛。
  
真的,她不觉得邱胜翊有错;想他对她付出那么多,打从开始她还是陌生人的时候他就不吝付出关心,而他也只是希望她头伤快点痊愈,这点小事,她竟然还要让他失望……
 
路婶没想映洁的嘴像蚌壳似的,怎么打探也挤不出其他话。没辙,路婶只好拐了个弯,教自个儿夫婿——张叔想想办法,看能否从少爷口中探听出消息,知道这小俩口到底怎么了?
  
夜里,张叔好不容易打听到真相,回来告诉路婶,路婶听了笑弯了腰。
  
这哪里是什么惩罚!
  
“根本就是在打情骂俏!”她一想映洁那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实在忍俊不禁。
  
不过想想,对那丫头来说,少爷不理她,确实跟天塌下来没啥两样!
  
“你别净是笑!”张叔一瞪妻子。“还不帮忙想点办法,你没瞧那丫头,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再哭下去,说不准眼睛就瞎啦!”
  
偏偏映洁不肯跟他们撒娇求援,明明把事情托出,他们两个老的就会想办法把事情打点得尽善尽美,她却选择一个人咬牙硬忍。
  
想想还真是可笑,一边是恨不得掏挖出心肝肠肺去宠她疼她,映洁这头,却始终记挂不要麻烦他们太多!
  
但也是她这点分寸教路婶张叔他们更心怜,有机心一点的姑娘,早看出他们的心意,恃宠而骄爬到他们头上去了,可她还是保持她羞怯、不喜依赖他人的习惯。
  
“不。”路婶摇摇头。这一回她认同少爷的做法。“映洁这丫头确实需要一点教训,不趁这一回让她吃点苦头,她还是会跟之前一样,只晓得勉强自己。”
  
“但她也只是想帮我们点忙——”张叔忍不住帮映洁说话,他很清楚今天下午的事,跟他多少有关系。
  
要是他那时坚持不让她做事,她也只能乖乖回房休息!
  
“放心——”路婶拍拍夫婿手背,要他稍安勿躁。“你没瞧少爷看她的眼神,我担保少爷不会熬她太久,就会自动找法子安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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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一瞧妻子。
  
只见路婶确定地点头,他只好接受。
  
“好吧。”张叔叹道:“我就耐著性子,再多看两日。”

『6』第五章

路婶没料错。邱胜翊虽然明着不理映洁,可暗地还是一直关心着她。
  
比如她躺不住喜欢做事,他便叫路婶裁了十几只鞋底,丢给她料材让她在床上边休养边纳鞋。他也明白要她从早到晚不见他一眼,简直像要她命,所以他一改在夜里吹笛的习惯,刻意挑在白日,站在她窗子能隐约望见之处,吹些不那么哀戚的短曲充作陪伴。
  
就这样,两人隔着半座院子相望了七日,映洁后脑伤口终于痊愈。
  
帮她换药的路婶点头微笑。“好了,你头上伤口只剩下一点伤疤,没问题了,你可以安心下床,看要做什么事情、要找什么人,都没有人会怪你了!”
  
映洁半转过身。“路婶,您觉得少爷……他还在生我气吗?”
  
她按捺这么多天,这会儿终于肯跟路婶讨论邱胜翊的事了。
  
“傻丫头!”路婶格格笑。“你是真不懂假不懂少爷心思,你真以为他在跟你生气?”
  
她点点头,因为他真的整整七日都不理她啊!
  
之前他还会进她房里跟她说上一、两句,但这几天,他一步也没踏进来过。
  
这愣脑袋!路婶又是气又是怜。“你啊,也不想想,要少爷真不理你真没把你放心上,他干么成天冲着你窗口吹笛?你以为他吹给谁听?还是他吃饱撑着?”
  
不经路婶提点映洁还没想到,这几日她确实常常瞄见邱胜翊吹笛的身影——
  
“少爷……是为了我?”她指着自己鼻子。
  
不然呢?路婶故意说反话。“不,他是为了你张叔吹的。”
  
连憨直的映洁也听出路婶是在调侃她,脸都窘红了。
  
就说她傻直,这几日她脑袋全挤满邱胜翊拒绝她的事,就算她听到笛声看见人影,也不敢把他举动当成想成他依旧在乎她。
  
经路婶一点拨,映洁心头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
  
所以说——邱胜翊虽然生她气,但还不至于到讨厌她喽!
  
她突然抓住路婶的手。“您教教我,您觉得我该怎么做?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想再跟少爷说话。”
  
路婶就等她这一句。“还不简单,就做他会开心的事啊!”
  
她歪着头想了片刻,脑袋突然转出一个画面——他手指端着她脸,烫热的唇在她小嘴上又亲又啄……
  
路婶在她眼前挥挥手。“你是想到什么了?怎么一张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似?”
  
只见她捂住通红的脸,怎么好意思告诉路婶,她正在想些什么?
  
光瞧她表情,路婶大慨猜得到答案。这两个年轻人肯定做了“什么”,才会教少爷一下起了那么大的变化。
  
路婶很少见邱胜翊笑,可这几日他每每来找她说话,只要讨论的话题是映洁,他眉宇总是柔情似水,俊得教人屏息。
  
“好好好,路婶不问,重点是,你脑子正在想的那个画面,我敢保证,七七八八就是少爷最喜欢的事。”
  
映洁吓了一跳,路婶看得出她在想什么?
  
路婶继续敲边鼓。“你就依样画葫芦做一次,担保少爷手到擒来。”
  
可是——她为难地看着路婶,就算她知道该做什么,她也不一定做得出来啊!
  
她光想到自己主动亲吻邱胜翊……她的脸就像快烧起来似烫红。
  
“怎么?不好意思?”路婶觑瞧她犹豫的脸,知道这时非得说点反话,这招叫“欲擒故纵”。“其实不做也成,大不了就这样僵着,反正你们已经七、八天没说话,再多个七、八天也什么关系……”
  
“不行!”映洁脱口而出。要继续任这情况下去,她永远只能远远看着邱胜翊——她一定会难受死的!
  
“我,我现在就去。”说完,她一骨碌跳下床,急忙往门外奔去。
  
书斋中,绮窗前,邱胜翊正细心雕凿手里的白玉块,搁在他手边是幅他早先绘下的凤凰图——一雄—雌一凤一凰两两相对,雄凤嘴叼桃枝,雌凰口衔明珠,两兽虽是独立,可摆在一块,便能看见它俩身形化为一个圆,暗喻共结婚盟。
  
他早做好了盘算,只是还没问过映洁——待这对凤凰玉佩琢好,他打算就跟她提成亲的事。
  
他知道这个决定有些突兀跟仓促,但他就是想给她一个名分,一个笃实的感觉;虽然她现已没法再回吴家,可她还有他,他想让她明白,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待会儿见了张叔他就提——算算,个把月时间该够张叔买齐成亲该用上的东西。
  
他唇角含笑、信手奏刀,白玉石块噗噗噗很快便有了雄凤的雏型。
  
自心上多了个身影,他不但眼神温和多了,连嘴上也时不时挂着一抹淡笑。虽然两人总是隔着半座院子,可他吹笛的时候,总能看见她坐在床上痴痴眺望;偶尔,还会看见她擦去偷偷掉下的眼泪。
  
他知道她在想他、她想跟他说话。虽然两人中间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但她对他的情意、对他的思念,还是扎实无误地传达进他心底。
  
傻丫头。每每见着她哭,他的心就拧就酸。他实在不想多惩罚她,毕竟在惩罚她的同时他也是在折磨自己,可若遂其所愿,他又担心自己会太过纵情——索性一口气忍着,逼她休息,也是逼自己不去亲近。
  
可每晚回到房间,他头一沾枕,两人唇齿相依、耳鬓厮磨的画面,总时不时从他脑中跃出,搅得他几个晚上都睡不好——因为雀跃,因为欲望难熬。就连现在,光想到她嘴唇是如何的柔软,他就……
  
“少爷?”
  
突来一声唤,吓了邱胜翊一跳。
  
是映洁。
  
她今天穿着紫红滚边的白绢长衫,看起来清丽动人。头伤已愈,所以路婶刚才帮她梳了个娇俏的双环望仙髻。
  
她巴着门扉像只小猫似的,只敢把头探进来。
  
一见他抬起头来,她才又怯怯问道:“我能进去吗?”
  
邱胜翊先不说话,只是放下铁笔,把手插进水钵里洗净手后,才一撩下摆移坐到罗汉床边。
  
“有事吗?”他心虽跳得急,可脸上还是读不出他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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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我有些事……想跟您说……”
  
他一说好,她马上撩高裙摆踏了进来。
  
邱胜翊很喜欢她这种像小猫小兔似的羞怯,与按捺不住想亲近他的渴望与冲动。
  
每每见她克制不住的反应,他心头总是一阵温暖。
  
“我是来道歉的……”她像犯了错的孩子,头一直低着不敢抬起。“我现已经清楚了,您早先所以生气,全是为了我好。”
  
“所以呢?”他指挲着下颚低问。
  
“所以——”她用力吸气。“能不能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亲近您?”
  
提起那两字,两人脑袋同时闪过上回耳鬓厮磨的画面——“亲近”的定义当然不只如此,他知道她想要亲近的,其实是他的心。
  
经过这几日的短暂分开,他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
  
接纳一颗单纯恋慕自己的少女芳心,到底有没有什么危险,他还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喜欢这种笃实的感觉——即使抬眼看不见她,他也可以万分确定,自己一直牢牢占满她心房。
  
除了他,她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男人。
  
只见邱胜翊眼眸瞬了瞬,闪过映洁解读不出的情绪。
  
她还在担心他会不会开口拒绝时,他突然朝她勾了勾手指。
  
“展现你的诚意。”许是欺负她的滋味太美妙,以至于一见她,他就想逗她做些她平常不好意思做的事。
  
瞧他眼神多邪多坏,害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都快从心口跃了出来。
  
她深吸口气,想着不能让他失望,就这么大着胆子抱住他头。
  
正当她唇儿要朝他额际俯下,他却挡着她的嘴,摇了摇头。
  
“你搞错位置了。”他轻挲她嫩如花瓣的小嘴,言下之意是要她吻他;以唇对唇,由她主动。
  
她身子明显一颤。
  
你敢吗?他眼神紧盯着她、挑战她。
  
他再一次错估眼前的小女人——她真的敢!为了争取再一次待在他身边的机会,她豁出去了。
  
只见她深吸口气,猛地覆上他嘴。
  
一啄、再啄。稚嫩的她还没学会亲吻的方式,只能像小鸡啄米似的,卖命地表现诚意。
  
如此生涩,却足够燎起他体内欲火。
  
她的嘴唇柔软,带着花蜜的甜香——邱胜翊心绪掀起滔天大浪。就在她困惑着不知该如何继续之际,他捧住她头掌管了一切。
  
很够了——她对他心意的展现。
  
他期盼多久了——他心底叹息,能这样搂着她、吻着她……
  
“嘴巴打开。”他贴着她低语,贪婪地吞咽、啃噬她的香舌与唇瓣,他喉间低沉呢喃,证明他多喜爱这一切。
  
他一边亲吻一边抚摸她的纤背、细腰,直像要把她柔进身体一般猛烈。
  
“你这家伙——可恶,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怎么捱的?”
  
“……什么?”她睁开涣散的眼。“您是说……您也很难过不能跟我说话?”
  
“你这个傻丫头。”他忍不住啐道。她到底明不明白要他正视自己的感情,是多么不简单的事?“你是怎么看我?无知无感、冷酷无情的家伙?”
  
“才不。”她这话说得可急了。“我知道您心性,您人善良体贴又聪明……只是,我真的以为,这几天您生我气,您肯定不想再见到我……”
  
不然,她想,他那时干么发狠地要她别再来找他?
  
就说她傻!他啮了下她唇瓣充作惩罚。“要真讨厌你,我干么成天对着你窗口吹笛?”
  
“想不到路婶说得没错——”她一不小心说溜嘴,瞥见他皱眉,她赶紧自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太担心会被您讨厌,所以才会请问路婶,我该怎么做才好——”
 
邱胜翊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窘,一直以来他总习惯把心事压心底,如今被人瞧得一清二楚,感觉实在尴尬。
  
可再一想,他跟映洁的事,哪里瞒得过路婶张叔眼睛?
  
芥蒂便不见了。
  
他缓了口气问:“路婶怎么说?”
  
映洁俏脸一红。“她说,就做您最喜欢的事就好。可是我没说喔,我没告诉路婶您喜欢我做什么!”
  
瞧她后头几句讲得这般急,他好气又好笑。
  
依他对她的了解,她那时铁定是满脸红,虽然没开口吐露,可哪瞒得了路婶那双利眼。
  
傻妞!他凑头蹭着她脸颊,老让他无故受窘,他有时还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看上她,这么多年,张叔也不是没试过从外地找姑娘回来……
  
可他没一次答应,不管张叔带回来好人家姑娘或花楼伶妓,他总是摇头。
  
他就是没法在她们身上,看见他想要的东西。
  
而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唇瓣追随他手指啄过她娇嫩的脸庞,硬要说,大概就是一颗彻底恋慕他的心。
  
想她两年前,就连他是谁、长得什么模样也不清楚,单单因为听见他的笛声,就了解他幽微的心思,进而喜欢上他这个人——想到这点,他胸口冰冻了二十年的心,不自觉被融化,滚滚沸腾了起来。
  
这样一个总是不顾自身安危、只会一味待人好的傻丫头,真的,他要不多担点心将她摆在身边看顾,要他怎么放心得下?
  
可这么想的同时他也明白,真正离不开的人是他——是他离不开这双总是会看着他的眼睛,是他离不开这娇弱又感情十足的身躯,是他离不开她心口那颗从不保留的恋心。
  
被人如此厚爱着的滋味是如此的好——一股欲潮如浪翻腾,他突然环住她腰,毫不费力将她抱上自己大腿。
  
映洁还是有些不习惯,可这一回她没有挣扎;只是用着她坦率的大眼睛,羞怯又信任地望着他。
  
“你这丫头——”难道没人教她,用这种眼神看人很危险?他愤愤又焦渴地啃着她纤细的颈脖,直到她手臂软软勾住他,他才慢条斯理转移目标,一路吻下她袒露的领口。
  
早已渴望多时的大掌结实罩住她胸前鼓起,他感觉她背脊颤了下,但她没喊停。
  
“会怕吗?”他嘴贴着她胸口低喃:“我这么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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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着他脑勺的下颚轻摇,可以想像,她脸儿一定早通红了。
  
“不怕……只是……”
  
“只是什么?”他停下轻柔的手势。
  
她喘了口气,这要她怎么说!
  
“说。”他拉开两人距离,直视她眼。
  
一与他眼睛对上,她只能投降。
  
“觉得……怪怪的。”她支吾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
  
“哪里?”他皱起眉,当她是指她身体不舒服。
  
她又扭了下身体,窘到全身都热烫了起来。
  
“我刚跟你说什么?”他继续逼问。
  
他要她说。
  
她喘口气,不过一句话,也能让她挣扎了半天功夫。
  
“您碰的那里……会让我觉得剌剌、胀胀的……还有您亲我的时侯……我就有种、有种……”
  
“说完。”他眸子一亮,总算听懂了她意思。
  
“就是……”她突然抬手遮住自己羞红的脸颊,再一鼓作气把话说完。“我变得好矛盾,明明您那样碰我会觉得好奇怪,可一方面,我又觉得好舒服……我都搞不懂了。”
  
说完,她紧紧把头埋进他肩窝,好似以为这样,就能少点羞怯。
  
傻丫头。他心里叹息。讲这么可爱的话,也不怕他忍不住一口把她吞掉。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他挲着她耳垂呢喃。
  
“您知道?”她觑他一眼。
  
“当然。”他手重新回到她鼓起的胸脯,小而坚挺的胸脯一经柔弄,顶上的红樱立刻挺了起来,像颗小石似地顶在他掌心下。
  
光这样碰她,已够让他想像将它含进嘴里吮吸、逗弄——会是怎生光景?
  
她鼻息粗浅了起来。
  
他唇贴在她耳畔低问:“你娘还是你姊姊,有没有跟你提过男女之事?”
  
她傻憨憨地摇头。
  
换句话说,她什么都不懂——他好像方才奔过了数里般,极费力地平稳气息。
  
他心里两个声音不断交战,一个要他忍住,一切等新婚之夜再说;另一个则是中气十足吼他,等,他都等了近二十年还不够?!
  
两难啊!他吮吸她耳垂,挣扎到底是该归顺理智,还是臣服于内心的渴望?
  
“少爷——”她半眯着眼睛哼着。“您真的觉得我……没有生病?”
  
“怎么以为是生病?”他贪婪的唇重新覆上她。
  
“因为……”她轻扭了下婰,好巧不巧,正磨到他硬挺鼓起的胯间。
  
两人都怞了口气。
  
“那是——”她倏地睁眼,下望他胯间。
  
有些窘的,他啮着她唇角解释。“跟你一样,我一方面觉得舒服,一方面觉得疼。”
  
所以说——她勾住他脖子的手指动了动,怯怯地问道:“您那儿……也湿湿的?”
  
听见她天真的问话,他呼吸停了下,体内激爆的欲望让他全身不住悸动。
  
太可恶了,她怎么可以用这么无辜的表情,说出这么诱惑人的话?
  
他脑中只剩一件事——她那儿湿湿的,她已为他动情。
  
好想碰——念头方转过脑海的瞬间,他已捧近她婰,紧贴住自己下身
  
老天,怀抱着香汗淋漓的娇躯,感觉到她头次的欢愉,邱胜翊觉得胯间痛得——像要爆开了般。
  
无法纾解的难受实在磨人,他脑中也在瞬间闪过——就顺着心意要了她的念头。可在几个喘息之后,他硬是逼迫自己把手移开。
  
不行,他不愿意如此潦草结束两人的初夜——她是他的宝,她值得更好的。
  
忽然发觉他把手移开,她张开迷醉的大眼看了他半晌。
  
“瞧您的样子……还是不舒服?”
  
“是。”他紧咬牙关哼道:“不过这样就够了。”
  
“为什么?”她皱起眉,她不懂,他不是还疼着吗?
  
他缓口气才说:“我们还没成亲。”
  
“您……您刚说什么?”她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成亲。”他又亲了她脸颊一口。“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想跟你玩玩而已?”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哎呦,她都不知该怎么表现才好了!
  
坦白说,她从没想过要成为他的妻。
  
能跟偷偷恋慕了两年的心上人见面,已够让她开心到翻天了,以至于她全然忘了,他俩将来还有长长的路要走。
  
“其实……我只想跟您在一起……”她垂下头,手指头不自觉抚着邱胜翊后领。“至于其他的事……”
  
“你不想嫁我?”他皱起眉头,点出她话中涵义。
  
“不是。”她赶忙说:“我怎么可能不想嫁您,我只是——”
  
他接话。“只是想到我的身分,想到我是少爷?”
  
他猜中了。她低垂下脸不敢再搭腔。
  
“你真让我生气。”他瞪着她无辜的脸庞说:“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告诉你名字的涵义?你以为我会容许不是我妻子的女人喊我的名?”
  
“我不是——”她连连摇头。
  
“你是。”否则她不会对他成亲的提议,显得这么迟疑。
 
“您听我解释。”她好怕他又再一次不理她。“我所以没想过成亲,确实是因为您的身分,再想到我只是个好平凡的女子……”
  
瞧瞧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长得俊俏脑子又聪明;她呢?不过是个会种田捕鱼的乡下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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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她再会妄想,也不敢把自己想成是他的妻!
  
就连路婶,当初也只教她“如何留在少爷身边”,而不是教她如何成为少爷的妻子。
  
“我真会被你气死!”他手握拳正想发脾气,可一看她衣衫凌乱坐在他腿上的娇怯样,怒火又一下消失无踪。
  
这丫头,真是老天派来折腾他的磨人精!明明不管她,她也不会怪怨他一句不好,可他就是放不下这个心。
  
他俯头狠狠肆虐她唇,直到理智在脑袋喊着停止,他才抱她下地,眼一使,要她把双手打开。
  
她看出他想帮她着衣。“我自己可以——”
  
他皱眉—瞪。
  
一见他表情。她立刻没了声息,乖乖张开双臂,像个幼小的孩子。
  
只见他俐落解开她腰带,重新调整好兜衣位置,交叠前襟,再把腰带系回。
  
她一路窥觑着他脸,揣测他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那个……”
  
“嗯?”他知道她在看他,只是他还在思考,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学会不小看自己?
  
她怯怯地说:“您刚才说您不舒服,现在好多了吗?”
  
没有。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可眼下有其他更要紧的事。他想了下后说:“我还在不高兴。”
  
定是因为她刚才说错话了。她俏脸一垮。“对不起——”
  
绑好腰带,他环胸看着她说:“我不要你的道歉,那不是我要的。”
  
她一听急了。“您又要不理我了?!”
  
这倒也没有。他望着她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眉。“这回换个方式处罚你,你可以过来找我,我也还是会跟你说话,不过,在你学会不小看自己之前——我不会再碰你。”
  
他是说……他刚才对她做的那些……他都不再做了?!
  
“为什么要这样?”她瞪大眼。
  
她难得耍赖。虽然他刚做的那些,教她又羞又困惑,可她喜欢,她知道自己好喜欢被他搂着抱着吻着的感觉。怎么才刚尝一次,他又说他不肯做了?
  
“只要你学会,把你自己——”他指指她心窝。“摆在跟我一样重要的位置,我就收回刚才的话。”
  
她还想辩。“那跟那明明是两回事——”
  
她真这么以为?他脸凑近好似要亲她,却在她凑唇相接时退回原位。
  
好个虚晃一招,逗得她脸红羞气。
  
他盯着她眼说:“是一回事。”
  
哼,欺负人!她脚一跺,终于动了肝火。
  
见她生气,邱胜翊只觉得她可爱。
  
“你回去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想通了告诉我,我就给你一点赏。”
  
“什么赏?”
  
他凑指在唇上轻嘘。“佛曰,不可说。”

『7』第六章

说真话,映洁靠自己想,一定想不透。不过这回她学到了,有烦恼不要闷在心里,速速去请教路婶跟张叔就对了——人不是常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
  
何况灵巧的路婶,一人就可抵两人用。
  
“傻子。”路婶听完映洁转述,劈头先骂:“这么简单的事你也想不透?”
  
坐在一旁的张叔惊问:“你已经猜到了?”
  
“废话。”路婶边掐着豌豆说:“少爷是不喜欢映洁老想要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习惯,才会要她回头好好想想,就是要她搞懂她自己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少爷心底,她到底有多重要。”
  
映洁边扯豆梗边思索。“您这么说我是有点懂,可是,我还是觉得我跟少爷不配啊!”
  
“什么叫‘配’?”路婶将剥好的豌豆朝竹篓一扔。“我说,只要少爷喜欢你,那就配!”
  
“对啦。”坐在一旁啜茶的张叔点头。“你知道刚才少爷吩咐我什么?”
  
映洁跟路婶同时抬头问:“什么?”
  
“筹办婚事啊。”张叔笑呵呵。“虽然他嘱咐我先不要告诉你,可我现在说了,你该也晓得少爷心意了。”
  
映洁脸红垂头,她明白是明白,可就是觉得不踏实。
  
虽说邱胜翊来自何方、双亲是谁,她并不清楚;可她从他眉宇气度,不消猜也知他出身不凡——如此高贵的人,她一个平民百姓,当真相配?
  
想想她姊姊,奇煜哥他爹不过是麻丘的村长,姊姊要嫁进杨家,就得遭受那么多的质疑跟反对——她就对自己的将来,产生很大的疑惧!
  
或许在她心底,除了不看重自己之外,她也还不信任一切显得那么美好的邱胜翊,是真心喜欢她的吧?
  
当晚用过膳,映洁磨磨蹭蹭来到邱胜翊书房,同他说了她下午的领悟。可邱胜翊一看她表情,就知她还是没搞懂。
  
他想她现在说的这些,多半是路婶提点的。
  
也罢,也算是一步。
  
他洗净手,招她靠近一点。“想知道我会打赏你什么?”
  
她脸红扑扑,以为他先前说禁绝碰她,那么那个“赏”,应该离“那件事”不太远。
  
嘟着的小嘴正等着他亲呢,可没想到,他却是抓来一厚氅,将她密密实实裹紧。
  
“我们走。”他推着她走。
  
“去哪儿?”她惊疑地看着他。
  
“你去了就知道。”他盯着她微微一笑。
  
熟悉林道的邱胜翊脚运轻功,紧环着映洁,毫无阻滞地疾行。
  
“天这么黑——您都不怕?”
  
缩在他胸前的映洁,睁着一双眼睇着闪过的密林,放眼望去,只有浅浅深深的浓黑,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习惯了。”答话的他步履不停。“从小我能溜出宅邸的时间,就只有晚上,二十年来,也早把附近摸得清清楚楚。”
  
“只能自己一个人在黑夜里玩——”蜷在他胸前的小头扬起。“难怪您那么寂寞。”
  
他知道,她是在说他的笛音。
  
“现在不会了。”因为有了你——凝望黑夜的薄唇微微一扯。
  
映洁听出他话里的涵义,脸颊不禁发烫。
  
“邱胜翊——”她偎在他怀里娇唤了句,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想叫叫他名。
  
邱胜翊低头看了她一眼,俊美的脸上浮现浓浓的疼惜。
  
不一会儿,目的地到了。
  
“你可以下来了。”
  
“到了?”站稳脚步的映洁回头,双眼蓦地瞠大。
  
这地方——
  
“您——”她又惊又喜。
  
“你不是很担心你姊姊?”他拿下罩住她头的帽兜,轻朝屋门一推。“去吧,去让她看看你,知道你安然无恙。我请张叔打听过,你姊姊一直没跟杨家少爷成亲。”
  
原来她的梦是真的!
  
一听他解释,二话不说,她立刻前去拍门。
  
屋里还燃着一盏豆灯,听见拍门声,原本坐在豆灯旁的黑影动了动。
  
“谁啊?”
  
映洁没敢扬声,按捺等着姊姊靠近。
  
“外头是谁?你不出声我可不会开门。”吴瀞怡机警,边说话手里已经拿好了木棍。
  
直到姊姊声音近了,门外的映洁才小声呼唤:“是我呀姊姊,我是映洁。”
  
吴瀞怡一听,手里木棍登时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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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没有听错?
  
只见她急迫地把木门打开,一见外边穿着斗篷盈盈而笑的小妹,她哭了起来。
  
“姊姊,你别哭——我们先进来。”映洁先瞧一瞧左右,便拥着姊姊进了门里。
  
从小吴家姊妹俩就十分亲近,要不,映洁也不会为了村长胡爷一句话,就答应献祭河神,来换取姊姊与奇煜哥的幸福。
  
“对不起,映洁,姊姊对不起你……姊当初应该拚死也要保护好你……”吴瀞怡不断哭泣。
  
“姊姊,你误会了,”映洁轻拍抚大姊背脊。“我没死,你摸摸看我,我手是暖的。”
  
她说什么?吴瀞怡睁大哭肿的双眼,一脸难以相信地抓着妹妹的手确认——真的!她手真的是暖的!
  
“映洁,你没死!天呐!”说着说着,眼泪又哗地从吴瀞怡眼中滚落。
  
看见四肢完好,活活泼泼的小妹,就俏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谢谢……谢谢老天爷……”吴瀞怡抱着映洁不停呢喃。
  
映洁一脸歉疚。“对不起姊姊,我应该更早一点来看你才对——”
  
映洁心想,都是她的错,谁教她一进“浸月邸”,又是染病又是受伤,浑然忘了姊姊会担心她。再加上她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邱胜翊或张叔说,她想回家看一看姊姊……
  
毕竟在村民心中,她古映洁早就随着破船葬身河底了。
  
“不不不。”吴瀞怡一点都不怪妹妹,只要映洁能活着,要她这个做姊姊的哭瞎了眼睛也没关系,只是感动过后,她猛地想起。“你这些日子都住在哪儿?你这样冒冒失失跑过来,外边有人发现吗?”
  
见姊姊急着探寻外边,映洁忙道:“没有没有,你放心,我不是一个人。”
  
她先把姊姊拉回屋里,再朝暗处招手,要杵在暗处把风的邱胜翊进屋里来。
  
邱胜翊一进屋,吴瀞怡立刻愣住。
  
这方圆百里,整个麻丘里外,吴瀞怡何曾见过如此尊贵俊尔的男人,而且他还是跟着自个儿妹妹一道出现——他俩是什么关系?
  
吴瀞怡哭得红肿的眼在两人身上打量,好半晌说不出话。
  
映洁笑着介绍:“救我的人就是他。”因路婶跟张叔再三提醒,邱胜翊身分特殊,绝不可再跟其他人提起邱胜翊名字,所以她只好说:“他住森林深处,‘浸月邸’的主人。”
  
吴瀞怡吓了一跳。她比妹妹长三岁,听到跟“浸月邸”有关的传闻,只会多不会少。
  
“这是怎么回事——”顾不得待客之道,吴瀞怡急拉着妹妹到一旁问话:“难道你不晓得外边人怎么传说‘浸月邸’的——”
  
“不不,姊姊你听我说,真的是外边人误会了。”映洁一口气把这几天备受宠爱的事迹一五一十托出。
  
“宅子里的人对我非常非常好,一点架子也没有,尤其是少爷——”她朝邱胜翊笑了笑。“更是在我生病的时候,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你生病了?”吴瀞怡拉着妹妹转了圈,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怎么回事?是染了风寒还是怎么样了?”
  
“已经痊愈了。”邱胜翊进门头一回开口。
  
“对对对,”映洁笑着要姊姊安心。“你没瞧我现在活蹦乱跳,身体好得很,多亏少爷他们照顾!”
  
吴瀞怡一时半刻还没办法对邱胜翊放下戒心,虽然他长得那么好看,一副正经人模样,但她自小听来的闲言闲语,影响力实在太大了。
  
“不管怎么说,我要先谢谢你。”吴瀞怡挽紧妹妹右手。“谢谢你见义勇为,救了我妹妹一命。”
  
说到后头这句,吴瀞怡眼眶又湿了。
  
“没事的啦。”映洁帮忙擦着眼泪。“对了姊姊,我听说你一直没跟奇煜哥成亲?”
  
“你发生那种事,我怎么可能嫁给他!”吴瀞怡没忘记,当初就是奇煜一直拉着她不让她靠近破船,她才眼睁睁见妹妹去送死——那瞬间,她真的是恨死他了!
  
吴家两姊妹除了外表神似之外,就连内在坚毅的部分,也像是同个模子印出来。
  
“你当然要嫁!这是我跟胡爷说好的……”映洁说出她与村长胡爷的约定。
  
当初要不是胡爷答应她,只要她愿意帮村子做点牺牲,他就答应让姊姊跟奇煜哥成亲,她或许还不会听信卜者的话,什么她是河神大人选中的新娘的说词……
  
“你怎么可以跟胡爷约定这种事!”吴瀞怡紧拉妹妹的手。“要我拿你一条命去换我将来的幸福,那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你知道你消失的这几天,姊姊心里的感受?”
  
要不是亲眼瞧见姊姊憔悴成这样,映洁当真没想过,她当初的决定,或许是个极坏极不智的决定。
  
她真以为自己的命贱,所以才想,如果可以换得姊姊、还有其他村民的幸福,她牺牲自己一点无所谓,但现在——她一望站在门边凝视她的邱胜翊,她好像懂了邱胜翊早先的要求。
  
为什么要看重自己?最低最低是希望她能看见,她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些身旁爱着她、关心她的人心里会多难受!
  
她再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们想想啊。
  
“对不起……”映洁红了眼眶。“我当初真的太傻了,才会相信胡爷跟卜者的编派,害你伤心了。”
  
“傻,你真傻!呜……”对于妹妹天真的话语,吴瀞怡一迳掉泪。
  
“好了嘛,姊,你别哭了,”映洁撒娇央求。“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跟奇煜哥的婚事——”
  
“哪是!”吴瀞怡鼻子一吸。“是你,姊姊现在马上去收拾行李,我们连夜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再重新开始——”
  
这哪行!映洁吓一大跳。“不不不,姊姊,我今天回来看你,不是要跟你一块逃……”
  
“不然呢?”
  
映洁还没开口,邱胜翊先帮她说了。
  
“她要跟我在一起,我要娶她为妻。”
  
吴瀞怡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邱胜翊平静复述:“你没听错,我刚才说,我要跟映洁成亲。”
  
好一会儿吴瀞怡才信了她的耳朵,可是她也误解了。
  
吴瀞怡突然像疯了似地扑打着邱胜翊。
  
“我就觉得奇怪,一个从不出手帮人的无情鬼,怎么会突然那么好心救我妹妹?原来你的目的,就是要把她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大宅子,当你一辈子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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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姊姊——”映洁赶忙抱住姊姊。“你听我说,你真的误会少爷了——”
  
“少爷?!你听听你喊他什么?还说我误会?”吴瀞怡还是不断挣扎打着。她绝对不可能把妹妹交给这种人,他不配!
  
邱胜翊说道:“我是‘蒲泽’第七代皇子,姓黑名羽。”
  
他一说,别说是吴瀞怡,就连映洁也怔住了。
  
一双冷静的黑眸扫过吴瀞怡,最后停在映洁身上。“我知道张叔他们一定交代过你,不要向外人吐露我的真实姓名,所以我今天带你来这儿,一来是让你们相见,二来是要告诉你实情。”
  
邱胜翊慢条斯理,将自己身世说得一清二楚。
  
张叔路婶一直以为只要让外人知道邱胜翊的真实身分,邱胜翊的皇叔——也就是现在的蒲泽皇帝,一定会知晓他的下落,进而对他不利。
  
听完映洁才知道,张叔他们为什么会如此交代。
  
邱胜翊还活得好好的消息,要是被那个什么“蒲泽”国的坏皇帝知道,他可是会没命的!
  
“……事情就是这样,为了不走漏风声,我只能让村里人怕我……”
  
“不要再说了!”映洁一箭步捂住他嘴。“你不要再说了!”
  
想到后果她也怕了,虽然她很清楚姊姊不会四处宣扬,但难保不会被其他人听见——想到这儿,她突然放开邱胜翊跑去开门,探头张望外边有无可疑人影。
  
“没事。”邱胜翊从后拉回她,关上门安抚她。“我进门前探查过,四周人都睡了,没人在附近。”
  
映洁转过身来望着他,眸里有着泪光。“为什么把身世讲出来?您这样……万一被人听去了怎么办?”
  
“是啊……”吴瀞怡打量邱胜翊,从她表情,看得出她正在重新衡量他。“我也想问你,既然事情如你说的危险,为什么选在这儿说?”
  
邱胜翊先擦去映洁脸上的泪,才转过头来说道:“既然要娶映洁为妻,我就不想瞒她;二来,我也希望得到大姊您的同意,而不是偷偷摸摸,抢亲似地把映洁拘在我身边。”
  
一旁的映洁频频摇头。
  
他一番话说得她好感动,但是,她心里就是觉得不安——
  
“你怎么说?”吴瀞怡看着妹妹。
  
“我不知道……”她孩子气地抹着眼泪。“我喜欢邱胜翊,也很高兴他愿意娶我,但是……”
  
“别跟我说你觉得你不配!”吴瀞怡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愧是姊姊——映洁眼红红地嘟着嘴。
  
瞧她模样,吴瀞怡反而同情起邱胜翊来了。
  
别看映洁个头小小、一副天真没心机的样子——就是这样的个性拗起来才吓人。吴瀞怡心想邱胜翊今晚所以冒险出门,定也是希望让映洁知道他的决心。
  
他,是非她不娶。
  
即使冒上性命的危险。
  
吴瀞怡暗叹了声。她想,每个女人终归想遇的,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专心爱着自己的有情郎罢了。
  
她一见邱胜翊望着妹妹的眼神,突然抓起妹妹的手,重重往他怀里一推。“就这么说定了,我妹妹的将来,就有劳你照顾了。”
  
“姊——”
  
“你也真是够愣了你。”吴瀞怡瞪着映洁。“管他什么身分,重点是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要真觉得你配不上人家,就努力啊,我相信他定有办法教会所有你想弄懂的事。”
  
姊姊不说,映洁还真忘记自己还能够“学”。
  
她傻傻地望着邱胜翊问:“您愿意吗?您不会觉得烦?”
  
他挲了挲她脸颊,反问:“你以为我现在做什么?不就是‘教’吗?”
  
映洁才恍然大悟。对啊,她怎么那么钝,非得要他说得这么清楚,她才会明白!
  
“姊姊,谢谢你,我终于知道了。”
  
“你啊,傻妹妹,真亏人家少爷愿意要你。”吴瀞怡好气又好笑。
  
干么讲这么白——映洁小声嘀咕,可一望邱胜翊的眼,又甜得像沾了糖似。
  
吴瀞怡审视两人。“你们打算什么时侯成亲?能让我去观礼吗?”
  
邱胜翊一瞥映洁冀盼的表情,心里挣扎了会儿,但还是摇头回拒了吴瀞怡的请求。
  
“恐怕不行,你也知道映洁还在世的消息不好走漏,万一被村民发现,免不了又是一阵风波。不过日期确定的时侯,我会请张叔想办法跟你提一声。”
  
吴瀞怡叹口气,她知道他的顾忌没错,为了两人安全,她多少得牺牲一点。
  
但至少,她知道妹妹还活着,而且被人照顾得好好的。
  
吴瀞怡不再坚持,反倒是映洁,又一脸像要哭了般难过。
  
“别任性。”吴瀞怡好言相劝。“你也知道少爷身分特殊,况且,姊姊打算明日就答应你奇煜哥的求亲。到时等我嫁进杨家,说实在,要出门也难了。”
  
映洁瞧瞧姊姊又看看邱胜翊。“那我跟姊姊……日后还能再见面吗?”
  
这他倒是可以想想办法。邱胜翊点头。
  
映洁好伺候,知道姊妹俩日后还能再见,她又一扫陰霾,笑逐颜开了。
  
见她开心,吴瀞怡却哭了,但这眼泪,是欣喜的泪水。
  
“姊——”
  
“没事。”吴瀞怡摇头擦去眼泪。“姊姊是太开心了,你知道姊姊一辈子的盼望,就是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今天终于看见了。”
  
“你不要这样嘛——”姊姊一哭,映洁眼泪再也止不住。
  
结果姊妹俩抱成一团,哭了好半晌才又破涕而笑。
  
“瞧瞧我们俩什么德行——”吴瀞怡抓起巾帕帮妹妹擦泪,接着把她往邱胜翊方向推。“去吧,快回‘浸月邸’,我这儿不是久待的地方。”
  
“姊——”
  
“大姊担心得没错。”邱胜翊牵起映洁的手,好言相劝。“我们走吧,也不好教张叔他们担心。”
  
“千万小心。”吴瀞怡再三叮咛。
  
“我知道,大姊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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