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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1次PO完]情诱女伯爵(翊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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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维生气地瞪她,但是又敌不过映洁的决心,“那就答应我你绝不离开屋子。”

“我答应你。”

“而且你得要锁上所有的门闩,关上所有的窗户。”

“除了我房间的以外。”

爱维做了个失败的手势,“好吧,不过我明天黎明时就回来。”

“好极了,如果我们要早点开始,那样子比较好。”

然后她斜着头补充道,“不是吗?”

爱维露齿而笑,两个女人一起发出咯咯的笑声,“是的,在白天比较热的时段之前工作比较好。”

当爱维转身离开时,映洁说道,“替我问候你的家人。”

太阳刚落到山后时,映洁散步到马房去找彼得和奈斯,她决定违背对爱维所作不离开屋子的承诺而去探望他们,“你们吃晚餐了吗?”她绕了一圈马房发现他们用肥皂和油处理未使用的缰绳和马具时问道。

“是的,小姐,”奈斯回答着,“不到一个小时前,伯特的妻子玛莎带来一大篮食物,我们已经先取用了,如果你不介意,篮子里还有很多呢。”

映洁心不在焉地点头,在空的畜舍闲晃,她的手指抚过钉在每个门上铜板刻的名字,“它是如此地空洞了。”

“唔,我相信你的马会很高兴回到家的。”彼得发表他的意见。“它今天下午在放牧地有个漂亮的打滚,拔起腿奔跑的样子真像个活泼的小女孩。”

映洁笑了,“这使得我们之中有两个人很想回家。”

“小姐,你知道我们会留下来的,”彼得继续说道,“直到我们看到你安顿下来并且很安全,男爵夫人已经给了我们很详细的命令。”

“我知道,”映洁回答,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我很高兴你们在这里,现在的一切情况变得有点麻烦,”她开朗地说着,“好了,我去探究玛莎的篮子了。”

在厨房中央长长的切菜桌上,映洁发现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食物,虽然不像玛姬的篮子里有许多精致的食物,但也全都是新鲜的面包、乳酪和鲜嫩欲滴的草莓,看得映洁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她用盘子每样都盛了一点,再倒一杯白天剩下的苹果汁,端着晚餐到她父亲的书房里去。

点亮桌角的油灯,她开始阅读散放的文件,自从那天第一次和潘华特见面,在这里得知父亲的死讯之后,她再也没有踏进这个房间,乱七八糟堆放的信件正是父亲最后一次到这房间来时所留下的。

撕下一块面包并放上一点乳酪,吃晚餐的同时她展开了最上面的一封信。三个小时后她还在阅读,大部分的信件和备忘录整齐地堆放成三叠,另一部分则是丢在她脚边的纸筐里。伯特的敲门声吓得她跳了起来,但是很快地她看到他,于是再度放松自己。

“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玛莎看到这里透出灯光,她要我来看看你。”

“我很好,伯特,我正在处理我父亲遗留下来的信件。”

“我可以想象这是件令人头痛的工作,而你现在首先需要的是一些睡眠,你今天做了长途旅行,就像爱维形容的,早就应该是筋疲力尽了。”

“再过片刻我就会上楼,我已经分类完这一半了,将另外这一半分好我就直接回房去,我保证。”她严肃地说着。

伯特走到书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你有什么计划?小姐,告诉我为什么你想留下来?”

“还记得你教我的算术吗,伯特?”

“嗯,当然。”

映洁向前靠,她的眼睛兴奋地发亮,“你用吴氏的帐簿教我,结果每年总是获得利润,而我想再做一次。从庄园的振兴开始,用它来赚钱,使它回到我的生活。”

伯特坐回椅子,一只粗糙的手摩擦着下巴的胡须,“没有那么简单,小姐,除了一些老母牛外我们没有任何家畜,包括西蒙土地上那两只,我们连只小羊也没有。当然它还是可行的,只是出售并付清债务后你还剩多少钱?”

映洁低下头气弱地说道,“只有七百三十镑。”

“小姐!你认为这些会够我们使用吗?我们需要钱来付给农人和牧者,还有收割的工人呢!在我们得到收成的钱之前就必须先支付他们的费用了。”

“真的没有其他可行的路了吗?一定有办法可以送收获的作物到市场去卖,稍后再支付给他们。如果我写给每个人一张便条作为凭证,他们会相信我吗?”

映洁看出伯特正在考虑,“好了,或许我真的需要先睡一觉,但或许这是个办法。”

他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不要再庸人自扰了,现在,你该上床了,小姐,已经过了午夜,而你明天会很忙的。”

“我几分钟后上去,”看到伯特责备的眼神,“我会上去的。”她保证地说着。

“晚安,小姐。”伯特点头,“你将会高兴知道,包括男人、女人和小孩,没有一个人不欢迎你回来。”

映洁微笑道,“谢谢你,伯特。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作噩梦使她完全清醒并坐到她父亲的椅子上,明亮的阳光射进镶玻璃的窗户,在书桌上留下一块方形的晒樱

片刻之前她的头正趴在一堆信件上,她梦到安森,一个可怕的梦,他身边围绕着许多裸体的女人,她们高挺的胸部不停的喷出香槟酒来,而安森正在畅饮那些酒。

映洁打了个冷颤并摇摇头,企图除去那个可怕的影像,她注视着剩余的那一堆信件,她昨天晚上读到睡着了。

它们全都是一个叫做江道文的律师寄来的。起先她发现数封来自江律师的信尚未拆阅,仔细探进混乱的文件以后,她发现两年多以来相同的信将近一打,在潘先生被雇之前正是这位律师管理她父亲的财产。映洁原本确信她会找到那个害她父亲背上庞大债务的人,而那些债务害得她直到去年夏天才清偿完,但是在看完所有的信件之后,她才明白是她一直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最早的信件提及她父亲授权给江律师对所有未付清的帐单采取必要的步骤,它们也提到她父母被迫出发到法国去,事实上她父亲已经表示他至少需要六千英镑来支付长期的旅行。江律师在较早的信件中用很长的文字来解释她父亲的财产处理得很好,但是伯爵和伯爵夫人花费过高,显然映洁的父亲完全不当它一回事,后面几封信证实情况之后,江律师依照伯爵的指示,将伯爵夫妇所拥有的东西抵押,得到一大笔款项。在每封信里江律师都警告他们债务的成长,而不管吴氏获得多少,伯爵还是花费过高一个江律师大力劝诫的习惯。映洁明白了,显然她父亲不听律师的忠告,而不是律师的错,她读了最后一封信,它的内容是回应父亲提出的一个请求——将吴氏抵押以提供他和她母亲需要的金钱。江律师给他一个严肃的答案——吴氏绝不能抵押,同时要她父亲立下契据,清楚的表示吴莫甘可以使用吴氏,但绝不能出售、抵押或做出其他违反契据内容的行为,日后吴氏还要传给继承人。

她的父亲曾经想卖掉吴氏!这个秘密的得知让映洁觉得非常难过,他们怎么会想要这么做?吴氏陪伴她的家族已有一百年的历史了,但是他们不在乎,不在乎吴氏也不在乎她。如果吴氏卖掉了或因为还债而失去,他们会如何处置她?

答案是明显而痛苦的,她父母漫游欧洲时她会被安置在伦敦市区的房子里,有一打的仆人来照料她,可是怎会如此呢?映洁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那些文件,她曾经认为父母是如此美好,而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他们的美丽迷人,注意这一点使她看不到他们的其他方面。父母每一次出门都留她孤单地过好几个月,现在他们留给她的也只有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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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不像她的父母,映洁告诉自己,她爱吴氏,也知道祖父爱吴氏。图书室里有十一本祖父留下的日志,书中记满了每一个决定的细节,每只羊的购买,每次农作物的播种和收成,每个构想的承担责任。而且他对庄园的继承有详细的规定,使他的儿子不能抵押或出售吴氏。映洁仔细地思考,难道她的祖父早就料到他的儿子不会像他那么爱吴氏吗?从潘华特详细的解释中映洁知道她对吴氏继承并不像她父亲那样。只要她高兴,她可以公开卖掉吴氏,早在去年夏天胜翊第一次表示要买下吴氏之后,潘华特就已经和她详细地讨论过这件事了。

很有趣,她心想着,她父亲想抵押或卖掉吴氏,但她却极力想保护它,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卖掉吴氏,既然她以前就决定不卖掉吴氏,她更加坚持昨天晚上所学到的,借着希望的力量,她将把它带回她的生活,有一天她会把它传给她的孩子,这对映洁而言是全新的感受,她拥有的孩子,她想象着一个小男孩……她的小男孩……在她的田野上奔跑,学着数帐簿里的每笔收支,就和她一样。

映洁微笑了,吴氏有一天会属于她的孩子,她非常确定这一点。然后她的微笑突然消失,她将不会有小孩的,没有丈夫和小孩。来吴氏的时候她已经容许自己孤独一生,她不能实现所有的梦想,但是最起码她可以实现一个,她将会永远地拥有吴氏。

前门的挂锁丝毫没有难住胜翊,轻松地一跳,他的种马跳过低矮的石墙,沿着土地的界线若无其事地慢跑着,路向上延伸切断了几乎一英里长的浓密林地。它的入口和他的庄园邱林很类似,这是他发现吴氏可爱的地方之一。

道路两旁五十英尺的树林被砍掉,以草坪来代替,上百坪的枫树、菩提和西洋栗茂盛的枝桠在未修剪的草坪上形成一片阴影。

当主屋进入视线,胜翊放慢了马速。屋子的样式老旧,比一般上流阶级的庄园要随意得多,邱林比吴氏壮丽多了,而且至少是它的三倍大。但是胜翊就喜欢这房子随意的外表,他能想象映洁还是个小女孩时生活的情景。

他的眼光扫遍整个庄园,他看到一个人穿过房子另一端的出入口,一个侍女或是佃农的女儿到屋子里工作。他起先这样想着,然后很快他就明白这里没有任何仆人,他看到的是映洁,手里挽着两个柳条编制的篮子,穿着一件式样简单没有衬裙的长袍,头发垂在耳后,用一块三角形的头巾围起来系在脖子上,她戴着一双用来保护双手的棉手套。

她来到前面盛开着玫瑰的柱子旁,放下篮子开始剪藤上的花,她将玫瑰放入其中一个篮子,其他的花则放入另外一篮。胜翊掉转马头骑向她,看她弯腰剪取下面的花然后跪下,映洁从一个篮子里拿出小钳子,开始挖松玫瑰根部周围的土块,努力地翻松它以使植物有更多的空间生长。

“这双手套不能用来工作。”她受到挫折似的喃喃自语,完全没有发现胜翊勒马停在距离她二十英尺的地方。

她用力拉出一只手套检视大拇指,将它伸进嘴里吸了一下才拔出来。

“皮手套比较能抵抗棘刺。”胜翊建议道。

映洁猛然转过头,表现出紧张和不快的神情瞪着胜翊看,“如果你是来说服我将吴氏卖给你,那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吴氏是不卖的,事实上它比三天、四天、五天或一年之前更不可能出售,不管如何,它是不卖的。我劝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回伦敦去。”她重新戴上那双不舒服的手套开始工作。

“我不是来买吴氏的,”胜翊提出反驳。“我是来帮忙的。”

将手中的工具放回篮子里,映洁站了起来。胜翊极感兴趣地看映洁向他走来,当他看到她的臀部随着步伐一左一右地摆动,仿佛在着他,在他心中引起莫大的震撼。她看起来比穿着舞会的晚礼服和城市流行的装束时还要纤细,他注意到她肩膀以下完美的骨架,她的脸颊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丰厚的褐色髻发垂到棉布衣裳的领口,不禁使他的眼睛放肆地欣赏她那美好的曲线。

“我们需要的帮忙,你绝对不会感到兴趣。”她停在他面前正色地说。

“那么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胜翊挑趣了一边的眉毛问道。

“苦工,是劳力的工作,你会汗如雨下。侯爵,或者你很熟悉流汗的感觉?”

胜翊所能做的只是避免嘲笑她的愤怒,“流汗?”他沉思地皱起眉头重复地说道,“那不是平常 工人在做的吗?”

“没错,”映洁得意地说着,“而你做不来这种流汗的工作,你只会坐在桌前签银行的汇票,邱侯爵。我恐怕你必须回家了,因为你留在这里根本就毫无用处。”

胜翊静静地看着映洁转身走向玫瑰,他跳下马跟着她,“我以为你对玫瑰一窍不通。”

映洁停止跨步,“我不记得自己曾说过这句话。”

“你说过,在卡文的舞会上……当我请求你给我的园丁一些建议时。”

“哦,”映洁转过身来看他,她的目光从他的双腿开始慢慢向上移到他的脸上,当她的目光最后停在他的眼睛时她紧张地咬了咬下唇,“我只是对外国玫瑰花一窍不通。”她解释道。

“我知道了。”胜翊丢给她一个责备的眼神,“你还记得我们在肯州公园里的对话吗?”

“我记得我们遭遇的每一件事。”她说,特别强调遭遇这两个字,“我记得你在后面追赶,我记得你吓到我了,我记得……”

“你记得你说过我不是坏人吗?”胜翊打断她的话。

映洁瞪着他,“我记得。”

“那么你记得我要求你专心地看着我吗?看我做了什么,我向你保证这么做,你会更容易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和我是否值得你信赖,你觉得呢?”

“是的。”她回答,她的神情似乎是暗示如此的回答违背了她的本意。

“那么我希望你能这么做。”胜翊坚决的说道。

“我不需要服从你的命令!”映洁愤怒地说道。

“我会使你的利益受到损害。”

“噢……你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我并不这么认为,映洁。我是对的,我曾经做过什么事让你不信任我吗?”

她再次瞪着他,“没有。”

“那么做你的承诺,相信我。”他从她的眼底读到恐惧,不是因为他是邱胜翊,仅仅是因为他要求她的信任。他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他看着她的时候暗暗责骂自己,当少数人辱骂她时,她已尽力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而现在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受到更多伤害。这是她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陪伴一个女人。女人,该死,她几乎还是个小孩,如此的天真。在这个世界上她的未来应该受到保护,而他冲动地伤害她,在她准备好再度信任别人之前,他需要耐心和毅力。他要做什么才能试着说服一个天真的女孩相信他?

尽管答案摆在眼前,他可以因为那些混蛋所做的而轻易地杀死他们,胜翊窃取映洁眼中的闪烁光芒和唇边无忧无虑的笑容,他多么想把她拥在怀里,把她藏起来远离这个世界。他想治愈她的创伤、安慰她、宠爱她,向她保证不会再使她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太多人伤害她,而且一分一秒都未曾放过,只有映洁自己学着看清他们的真面目才能避免再受到伤害。

虽然他所能做的只是保护她,直到她学会如何应付他们,因为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她可能会变得和他以前一样……冷酷而藐视其他人的动机。

当他第一次到吴氏时,他只是企图买下它而完全不关心一个年轻的女伯爵,因为她父母的奢侈而处于极为险恶的环境之中时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但是现在他却改变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在他看到她走下惠特摩舞厅的阶梯时?在她不舒服他递给她手帕的时候?还是在她凝视一朵玫瑰时?事实上每一件事都令他有所改变,结合成熟热情和天真无邪的映洁,已经使他越来越陶醉其中了。

他会保护她的。

即使他必须为她的倔强打开保护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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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能带我参观这个庄园。”

映洁瞪他一眼,对带他参观她的土地这项要求感到忿忿不平,她的脑海中迅即闪过许多憎恨谩骂的字眼,但是她的脸上平静得像是她不会说出任何话或做出什么事来。她的最后一个希望,是如果她向他谈和并给他他想要的,他会觉得无趣或者讨厌然后就离开。可是她知道这结果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丢给他愤怒的另一瞥,她挑衅似的走进屋子去整理她工作时带去的篮子。

二十分钟后她走出来并走到车道上,胜翊若无其事地坐在人行道的石椅上伸展着双腿,他的马则系在附近桑槐树的枝桠上。

她怒气冲冲地说着,“我准备好了。”

“你的马呢?”

“任何时候它都在这里,”她不高兴地说完这句话,仿佛等候她的暗示似的,奈斯拉着彩虹出现了,“你的马,小姐。”把缰绳交到她手上,奈斯向胜翊敬个礼然后离开。

不等胜翊,映洁上了马,将马头转向西边朝种植小麦和燕麦的田野慢跑而去,然而她的怒气并没有持续多久,天气温暖而不炎热,吴氏的美总是令她心旷神怡,她听到胜翊随后跟来的马蹄声,当他们到达谷底,她拉住彩虹改用慢步行走的。

映洁指着左边的田地说,“我将在这些田里种植小麦、燕麦和大麦,牧草则种在这一边。”她指向右边更广大的田地补充道。

“为什么你选择在这些田地上种植这几种农作物?”胜翊问道。

“因为以前就是这样。”

“那么你应该将牧草种在这边,而燕麦、大麦和小麦种在那边才对。”他告诉她,一边指着与她刚才所说正好相反的位置。

这么说并没有引起她的反感,相反的映洁提出她的疑惑,“为什么你这么说?”

“每一种农作物从土壤中萃取的养分并不相同,它们也对土壤产生不同的影响,如果交换作物,你将会得到更好的收成。”

她惊讶地问道,“真的吗?”

“是的,”胜翊笑着告诉她,“是真的。”

“那么我要谢谢你的劝告喽。”

“我很乐意接受。”



“现在我们要骑往牧常”声音里藏着淡淡怒气地告诉他。

胜翊微微点个头地跟在她身后,他们的马慢跑着经过三个池塘,一个比一个小,一连串的小瀑布连接了它们。

胜翊叫住她,“映洁,这些池塘是什么时候完成的?”

映洁指不远处一幢用树枝搭盖而成的建筑物说道,“这栋建筑是我很小的时候祖父建给我的,他说这是特别为我建造,当作娱乐室用的,这些池塘则是多年前他设计作为送给我祖母的礼物,我父亲说这些池塘象征着他们的家庭……我的祖父是最大的池塘而他是最小的。瀑布则用来表示他们骨肉相连,是一个完美的家庭。”当笑容从她的嘴边逸去,映洁陷入沉默。

他们经过那栋建筑物和池塘的时候,沉默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胜翊开口,“你在想什么?或许说出来会对你比较好。”

映洁看着远方,小心翼翼地不让感情出现在声音里,“你有任何家人吗?”她声音低沉而平静地问道。

“没有,我是独子,我的母亲在生我弟弟后去世,而他也只活了一星期。”

“那么你父亲呢?”映洁平静地问着,察觉到他们至少有一点相似之处。

“我二十四岁时父亲就去世了,这样可以算是回答你的问题了吗?”

映洁觉得非常困窘,“我不是在刺探你,我只不过是想作个比较而已,”踌蹰了了下,她又继续说下去,感觉自己正穿过一个漆黑的房间似的,“我发现一些关于家人……我的父母……的事,它完全不是像我先前所想象的那样,也不是我所相信的那样,它让我怀疑自己是否真是这个家庭的一分子。”

再度陷入沉默,映洁回想起自己的生活,现在看起来她到底拥有些什么?不属于她的那些池塘?三个互相牵系的团体,也没有和她的父母有任何的关联,瀑布流下来的水是围绕着他们自己,没有一点围绕在她的身边。

“你经常来这里吗?”胜翊问道。

映洁瞥了他一眼然后移开目光,“是的,我爱我的娱乐室,我常在这里玩好几个小时。”

“你都玩些什么?”

她耸耸肩,伤痛很快地涌上来,像一个硬块卡在喉咙里,“有时候我跟洋娃娃玩,但是我常常打赤脚在娱乐室里跳舞,或是到池塘边抓蝌蚪。”深吸一口气之后她突然开口说更无奈的事实,“大部分的时候我玩‘假装相信的游戏’,”她用哽咽的声音告诉他,“我假装相信有许多朋友和我一起玩耍。”

“我也是。”胜翊温柔地说着。

她困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是独子和侯爵继承人,我被禁止与地位比我卑下的小孩子一起玩,所以我经常都是寂寞一个人,即使长大成人,我也经常感到寂寞。带我去看牧场吧!”将脚后跟贴近马腹,胜翊很快地改变话题。

他们骑的马再度开始慢跑,但是这时候映洁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像她,真的有一点相像。她也感觉到从这一刻起她的眼光就未曾离开过他,而这就是她刚才向他吐露自己的伤痛的原因吗?

当他们并肩骑马时,映洁一直注视着胜翊,一直到现在她都没问他任何有关家人的事或是他成长的经过,她唯一知道的是他曾经与一个美丽的女人结婚,到现在他仍对那个女人的死感到哀痛逾恒,这必定是他刚才说即使长大成人仍经常感到寂寞的原因吧,他一定很想念他死去的妻子,映洁觉得自己可以了解这一点,同时注意到他又穿黑色的服饰,除了那件白色亚麻衬衫之外,而她甚至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蹶起嘴巴,映洁试着不去想那个女人,如果她还活着,胜翊就不会出现在吴氏,和她一起奔驰过草原。为了某个可笑的理由,映洁突然很高兴他在这儿,她完全不了解他为什么要来这儿?真的像他所说是来帮忙的?那又是为什么?身为一个侯爵,邱胜翊应该有其他的事要做,而不该花费整天的时间与她骑马奔驰过山丘、豁欲。或者他和潘华特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寻找一个可以利用的人罢了。不过在这一方面胜翊并未要求任何东西,映洁立刻决定今晚她要找出答案,她学习得很快,而要学习有关胜翊的任何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问他,她已经决定了,这就是她今晚要做的。

今晚,这名词忽然延伸出一个问题,今晚她要对胜翊做什么?他当然不能留在吴氏,房子里只有她跟爱维,这是她刚才没有想到的。此外,她不希望他留下来。他们登上一个山丘,在那儿映洁可以指出数英里外的牧场,马儿慢慢地走着,指着种有吴氏放牧用的山坡,映洁问道,“它们是否也应该改变?”

“改变它们?”他们的马并肩走上高高的山脊时,胜翊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像你刚才说那些农作物一样,我应该在这里种植什么,而又该在那里放牧家畜?”

“不,”他笑着回答道,“它已经耕作太多东西了,你看,这片田地的石头和残干早就被除去,而土壤也已经裂开了,这种耕作多年的土地不再种植作物,它太硬了,所以在这里种植作物已经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了,但是如果要在这里放牧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告诉我你将饲养哪一种绵羊?有些新品种的羊毛非常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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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特养了拉普逊,汉普森和南……南什么的绵羊。”映洁一边列举,一边试着回忆起那个名字。

“南道尔。”胜翊挑起一边漆黑的眉毛,相当惊讶地说道,“想不到你会知道那些品种的名字。”

映洁很高兴被他称赞,整个人因此都亮了起来,“除了它们黑色的脸非常讨人喜欢之外,我承认对它们毫无所知,可是当我六岁的时候,伯特曾经让我照顾过两个没有父母的拉普逊绵羊,我叫它们莫顿爵士和苏芬小姐。”她低声轻笑地想起这段回忆,脸颊也因为兴奋而微微变红,“我喜欢它们,我甚至偷偷将它们带到我的房间去,并让它们睡我的床,当女管家发现它们时气得差点吐血,她叫伯特来把它们带走,还说会发生这件事全是他的错,然后阻止我和它们一起睡在谷仓。你能想象得到当时的那种混乱的情景吗?”她眉开眼笑地继续说着,“噢,不过我认为它们非常温驯而且闻起来很香,那种味道闻起来就像是热牛奶加上蜂蜜,而它们长得就像是两团羊毛球装上腿和一条尾巴般的滑稽。”

胜翊与她一起笑了起来,眼神从未离开过她的脸庞。她真是一块瑰宝,因为高兴而闪耀,小羊的记忆照亮了她整个人,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当她说她爱这个地方时就是指这些吧,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她以前不是如此的了,她所想要的就是乡间生活。尽管她穿着拜会的长礼服时非常美丽,但是那幕影像却绝对无法和现在他眼前的她相比,傍晚的阳光使她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下,头发变成光彩夺目的波浪,他不禁联想到被和风唤醒的秋天落叶,她闪烁的眼睛像两颗蓝宝石,他发誓她微红的双颊是夏日阳光提供最漂亮的腮红。

胜翊一动也不动地凝视她,欣赏她的美丽与充沛的精神,吴映洁不是为城市而创造的,它的烟雾和限制只会掩盖了她的美丽,她是属于这里的,在这里阳光可以照耀她。和风可以吹拂她。

映洁睨起眼睛看他,一面抬起手遮住眼睛以免受到太阳光的刺激。“或许我们应该回去了,因为我们至少要花三十分钟骑到马房,而太阳就快要下山了。”

但是胜翊一点也不想回去,他不希望这一刻这么快就结束,“告诉我你其他宠物的事。”他勒住马如此回应着。

“如果你把数不清的家畜也算进去的话,那么就算是一整天也说不完。侯爵,谷仓里新生的小猫小狗和绵羊都暂时是我的,我和它们一起玩,在它们还没睁开眼睛时照顾它们,直到数个月以后它们开始工作或是送给需要猫狗的佃农。”

“难道你没有属于自己的宠物吗?”胜翊问道,心里一边想着她的宠物长大以后总是会失去,对她而言必定是相当难受的事。

“没有,”映洁摇摇头回答他,她依然在微笑,不过笑里却含着落寞,“但是我对自己能拥有它们一段时间感到高兴,有多少小孩能拥有这样子的经验呢,你说对吗?”

“这倒是真的,”他回答着,“你能拥有它们一段时间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两匹马从容不迫地前进着,映洁指引胜翊看庄园四周不同的地标,当他们抵达马房,奈斯正坐在门外,显然过了一个修理马具的懒洋洋的下午,但是映洁可以确定马夫已经看见她了。

“奈斯,擦干净邱侯爵的马以后请牵它到迪士德的栏里,就是里面最大的那一间。邱侯爵今晚将住在守门人的小屋里,或许彼得可以帮邱侯爵提行李。”

映洁转身朝主屋走去,看都不看胜翊一眼,现在她所应该第一避免的事情,就是在奈斯前面与胜翊辩论他必须住在守门人的小屋的决定。但是胜翊终究没有批评她的安排,他只是吩咐奈斯可以在屋子的前门找到他的手提行李箱。

当她准备离去时胜翊又几跨步就赶上她,把手放在她的手肘上,倾身靠近她的耳朵,“那我会不会被赶到外面吃晚餐。”

映洁斜斜地一瞥,发现他的唇边正挂着一抹慵懒的微笑,“欢迎你的加入。”她故作冷静地回答着。

胜翊凝视她好一会儿,“你怕我吗,映洁?”

“当然没有,”她音调显得有点激动地反驳着,“只是因为爱维在这里,还有彼得和奈斯,我没有办法付他们酬劳,所以每天晚上我和他们一起吃饭,这样子也比较经济。”

事实上他亲密的举动使她陷入混乱,他确实说中了她内心的想法。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胜翊的行李箱就在眼前,映洁想把手提箱递给他,但皮箱文风不动,她只好放弃并转身走进大门,仿佛这么做就可以在他们俩之间形成一道屏障。

“奈斯会带你去守门人的小屋,对客人而言它还算满舒适的,我会让爱维去确定一下你需要的每一件物品都有。现在,我必须去换衣服了,我们八点开始用餐。”她突然说了这么多话,声音听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开始急躁起来。

胜翊对她微微一笑,“那么我们晚餐再见喽。”

映洁看他提起行李走上碎石车道,往守门人小屋的方向走去,“我的意思并不是要你用走的,”她叫住他,“而且奈斯或彼得会帮你提行李。”

继续在车道上前进的胜翊转头看她并露出笑容,“这是个适合散步的傍晚,而且这个手提箱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守门人的小屋或许锁着!”她用手圈成杯状大声说着,好让他能够听到。混乱之间,她发现自己陷入两面为难的情况,是要把他叫回来呢,还是打发他去至少四分之一英里远的小屋。

胜翊停下来,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之后若无其事地转向马房,“那么我应该找奈斯或……派德?”他问,试着想起另一个仆人的名字。

“彼得。”她轻柔地纠正。

“你看,映洁,我会很好的。我是来这里帮你而不是让你害怕或是造成破坏,一切都看我的了。”他向她微笑,而这是一个具有强烈震撼力的微笑,映洁感觉到心脏的颤动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她的膝盖酥软得几乎跪了下去。她看着他把手提箱扛在肩上轻松地走向马房,仿佛她提不动的箱子里其实没有什么东西似的。敞开的白色衬衫、黑色裤子和靴子使他看起来非常强壮,不只是因为他个人的特质、说话的方式,他的体格或是行为举止。映洁咽下了口水,转身去找爱维。

一个小时后映洁穿上一件样式简单的淡紫色礼服,领口和袖口镶有乳白色的花边,她一边告诉自己她不怕胜翊,一面站在她房里的长穿衣镜前审视自己。映洁抚平紧身上衣,再从化妆台上拿起一对高雅的泪珠形紫水晶耳环戴上。她承认自己选择穿这套礼服是因为胜翊在这里,只有她、爱维和其他人在时她会穿件简单的棉布长袍,像是今天早晨她穿着工作的那件。这就是她觉得惊讶的地方,他已经使她对自己的微笑毫无所觉,她不停地注视他,注意到他的每一个动作对她产生莫大的效应,是的。她的确对这种反应感到害怕。

但是她的害怕绝大部分来自她自己,加上因为他的存在而可能使她痛苦。一开始她觉得自己对卢安森的态度比朋友要深入一点,她承认在卡文的拜会后怀疑是否他们两人之间可能会有所发展。当她发现安森在酒店外的巷子里面对那个女孩毛手毛脚时,她已经尝到被背叛的痛苦了。真是可怕!

她的感觉好象是有人撕裂她的心似的,伤害和愤怒令人不快,而她被背叛的感觉淹没了她,映洁对这些感觉的记忆感到毛骨悚然,她尝到遭受背叛的滋味,她知道拒绝和难过是什么感觉,她不希望再有机会经历那些感觉。不是因为卢安森、不是因为她的父母,当然也不会是因为邱胜翊。

而胜翊也可能会伤害她,在想到和他辩论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受到伤害,从她第一眼见到他以后就开始受到他的影响,有些时候她会觉得他是如此美好,就像今天他们骑遍整个吴氏的时候。但是有时候她却憎恶他的出现,映洁想到自他们见面以后,当他无数次的要求和率直的言语激怒了她时,他所出现的笑容总是非常讽刺的。噢,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而这就是她担心的地方。

胜翊在进去之前敲了两下门,假设映洁已经在里面了,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屋子,就像外面的结构一样,他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这个房间,装潢简单而典雅,历经多年却能保持良好。他并不觉得房间内缺乏家具或墙上没有任何画作有什么关系,这房子很通风,宽敞的大理石门廊通到一间宽阔的客厅,每天早晨明亮的阳光必定会经由法式拱门射入。

在客厅的一端他发现一间书房,另一端则是餐厅和会客室,然而不论房间内是多么缺乏家具,每个房间内至少有一个新鲜的花朵的花瓶。胜翊注意到映洁剪下的玫瑰有各种不同的搭配,各自配上了初夏天的鸢尾花、雏菊或芳香的薰衣草。在会客室后面他发现了厨房,还有那个提供他在守门人小屋一切必需品,像干净的亚麻床单和热水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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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爱维惊讶而匆忙的行礼,“我没有听到您走进来。”

“我敲了门,”胜翊说道,“但是我想自己进来会比较好,吴小姐给我很深刻的印象,这个家很随性,而我希望你对我的拜访也采取同样的态度。”

“一切就谨照您的吩咐,侯爵阁下。”

“这是晚餐吗?”他问道,同时吸进一口从炉上的锅子散发出来的香味。

“是的,我母亲送羊肉来给我们,感谢上帝,因为这屋子内实在没有什么食物。”

“我衷心地希望我们的晚餐不会是莫顿爵士和苏芬小姐。”

爱维瞪大了双眼,像是要掉出来似的,接着一抹微笑在她唇边绽放,连她棕色的小眼睛都因笑容而发亮,“看来她已经告诉你有关它们的事。不是吗,本来我的母亲不小心踩到映洁的早餐盘,然后发现两只羊在房间里跳舞时,她几乎快要疯了。”她充满兴趣地看他,“我不相信她以前曾经告诉过任何人有关那两只羊的事。”

胜翊微笑着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相反地,他只是问她房子里是否能找到任何白兰地。

“在大理石门廊另一端伯爵的书房里,”爱维指示他,“您会发现餐具架上有个塞住的玻璃瓶和几个玻璃杯,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很乐意为您效劳,侯爵。”

“谢谢你,不过我可以自己去。”胜翊回答着转身离开厨房,当他走进书房的这一刻他感到意外,他发现映洁站在书柜前小小的梯子上。

找出她要找的书,翻阅之后她露出了明亮的笑容,“我就知道它们在这里!”

“什么东西?”胜翊若无其事地为自己斟了一杯白兰地问道。

“是我祖父的日记!”她指着那本书兴奋地挥手,“他详尽地记录了吴氏所作的各项决定。”

靠近她坐的位置,胜翊的眼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那本皮革装订已成泛黄的日志上。

“你看,”她引述了一段日记中的记载,那是一七三八年九月十日,“购入二十五头母乳牛,计划春天时与西尔佛的公牛交配,这些是祖父所饲养的牛。”她骄傲地告诉胜翊,“我可以从这本日记上学到很多,只要知道他购买了哪几种种子和哪些农作物收获最丰,我可以确实地依照他记载的计划来重整吴氏。”她的兴奋持续地增长,手指迅速的翻阅着纸张。

“这日记的确会很有帮助,但是你不能完全依照它。”胜翊提醒她。

“为什么不行,我祖父曾使吴氏如此成功。”

“但是一七三八年距今几乎五十年了,动物的繁殖和农作物已有许多突破性的发展。例如你祖父饲养的绵羊的确是优良的品种,然而现在最好的羊毛是美丽诺,一种在你祖父的年代里甚至不存在的绵羊品种。”

映洁点点头,了解胜翊方才所说的话是多么重要,“那么我应该学习判断,但是现在我最需要得到一种谷物和足够的金钱来支付工人的薪资。”她闭上眼睛,似乎正在内心里祈祷着。

“我可以帮忙。”胜翊的声音低沉沙哑,从映洁身后阅读她祖父的日记,使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诱人的,她的芳香填满了他的感官,向上拢的深色秀发散发出迷人的百合花香。胜翊猛地啜了一大口白兰地企图浇熄他突然激起的强烈,他告诉自己现在并不是吻她的时机,况且他想做的也不只是亲吻她而已。他想感觉自己轻轻抵着她,想感觉他探索她那温暖潮湿的三角地带时紧靠着他的狂乱心跳声,想倾听她在急促的呼吸下温柔的,就像那天在肯州公园里一样,然而他已经向她保证她可以信赖他。

他不禁咒骂自己先前的承诺,原本他已经决定不再对任何人做出任何承诺,承诺是一种廉价的给予和更廉价的收回,而他用尽各种理由避开了它。可是他却告诉吴映洁他值得她信赖,胜翊决定不让自己成为使她的幻想破灭、害她痛苦的一员。不过当她准备好的时候他会等在那儿,到那个时候不论他们的欲望有多强烈,他会填满她的。

“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映洁转头看他并且说道,“你的建议我会接受,你在这里提供了……”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只是沉默的把视线移回她祖父的日记上。

“我提供了什么?”胜翊温柔地重复着她的话。

“友谊。”她差点因为激动而哽咽地低声说道。

胜翊走到她身旁,捧着她的脸转向自己,他注视着她蓝色晶亮的大眼睛,眼神充满了浓烈的情感,他可以从她的眼底读到渴望,那是她对他的欲望,这使得他的欲望也跟着高涨,手几乎要发抖了。但是他也同时看到了她的恐惧、害怕,害怕他和她的双亲一样,或是和那个说谎的笨蛋卢安森一样,他竟敢欺骗她。

他的大拇指抚弄她脸颊的曲线以及光滑的皮肤,“我可以提供给你的不只是友谊。”他向她保证着,“还有更多,就等你准备好。”尽管看得出她的恐惧,胜翊知道现在的他无法停止自己不去亲吻她的欲望。

弯下身子,他的手指沿着下颚滑落到她小巧的下巴上,眼光与她相接交缠在一起。她的眼睛也正在搜寻着他黝黑英俊的脸庞,蓝宝石深处似乎闪着盈盈的泪光,同时他在她眼里看到另一种情感,那是希望,明亮闪耀的希望仍常驻她心里,不管别人带给她多大的伤害。一股冲动让他想紧紧搂她在臂弯里,他决心要让危险和伤害再也无法侵犯她,他盯着眼前温暖湿润的唇,他无力抵抗那甜美丰盈的唇瓣对他的吸引。


如果他以前的吻是带她探险天堂,那么这一次就是带她遨游于天际,这不是他所说的友谊,而是他说的“更多”。他的吻温柔坚定,让她除了诚实而着迷地回应外没有别的选择,她甚至大胆地学他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探索,而这带给她一种美好新奇而且令她晕眩的感觉。

映洁无意识地将舌头滑进他的嘴,几乎使胜翊到达无法克制自己的地步,他想要她,这个独立自主、令人发狂,却又天真无邪的女人,他想要她,比生命中曾经想得到的人或事物还要渴望。但是他只有在她完全信赖他了以后才会行动,她必须信赖他,不是出自责任或她觉得应该这么做,她必须明白它是发自内心的自然的一种情感。

最后是胜翊结束这个吻,尽可能地远离她以免他又想再吻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缓和情绪,“记住我的话,我会等你准备好。”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重复这句话,放开他一直搭在她肩上的手。

想到她无意间做的事,映洁避开了他的目光而转移话题来打破沉默,“你肚子饿了吗?”最后她这么问道。

“非常饿。”

“我想其他人大概已经开始用餐了。”离开他温暖的手掌,映洁站起来走向门边,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来,有点难为情地转向胜翊,“你要一起来吗?”

他露出笑容用手指顺过头发,“你可不能一脚把我踢开。”

当他们来到厨房的时候,原本预期厨房里会挤满了人用餐和听到嘈杂的交谈声,可是映洁却惊讶地发现厨房空无一人,只有炉上还炖了一锅热腾腾的炖肉,桌上有一篮面包、乳酪和水果。

“似乎我们没来得及赶上他们。”胜翊笑着说道。

“很明显,”映洁赞同地说着,“看样子他们吃得很快,你不这么认为吗?其他夜里我们在这里用餐的时候,奈斯和彼得常花三刻钟才吃饱。”用手指敲敲嘴唇,“也有可能是因为在这里吃东西太热了,或许他们端着食物到外面去了。”

胜翊深感赞同,“那真是个好主意。”

“我们可以到外面加入他们埃”

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在胜翊脸上扩散,“我有更好的主意,”用一只手抓起装食物的篮子,他朝炖锅点点头。

“你可以找到两个碗和餐巾吗?”

“我想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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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那么装满两个碗后跟着我,客厅后面有一个梯台,不是吗?”

“是的,”映洁回答着,看见胜翊已经先走了,她很快地从碗橱里拿出两个碗,但是要找到餐巾就有点困难,一直到映洁想起有一次她看到女仆把它们放进壁橱里某个容器内。找到需要的东西后她用碗盛了两份炖肉,然后放进一个平底的篮子,完成了胜翊要她做的工作,映洁走进客厅,发现他也不在那里。

看到一扇法式门是开着的,她穿过房间走到外面,景色美得让她差点忘记呼吸,胜翊拿走的那一篮食物原封不动地摆在通往花园的宽石阶上,另一端的栏杆尽头他已经摆上了屋子里全部的烛台,近三十朵微弱的金色火焰在风中舞动着,像是明亮的小妖精走进她的生命里照亮了黑暗。

“这可以算是最流行的壁画了,不是吗?”胜翊在她身后说道,映洁转身发现他站在大门口,一手拿着两个玻璃杯,另一手则拿了一瓶酒。

“真是漂亮。”她朝台阶点点头低声说道。

“从你成为景色的一部分之后,我发现它看起来更美了。”

映洁脸红地将装有炖肉的篮子放在台阶上然后坐下。

胜翊加入她,两个篮子横在他们之间。当她忙着为他们切乳酪和面包时,他递给她一只玻璃杯并倒进一些他刚刚发现的法国好酒。

咬下他们的第一口晚餐,他们往地平线的方向看去,从他们坐的地方,花园的景致可以一览无遗,虽然在映洁眼中黄昏稍纵即逝,但它依旧那么美丽。

“我回到这里才一天而已,似乎一切已开始令我无法抗拒了,”她叹息着,“眼前还有这么多事要做,”她的眼光越过花园,忘了手中的晚餐,“我想至少有二或三项,有些田地必须播种小麦,而且要买一群绵羊来饲养,我想这样可以使我们度过最艰难的一部分,不过我的计划里面有一些地方错了,是不是?”

面向胜翊,她等着他证实她的揣测,“我不应该只种植一种作物,但是大麦、小麦和燕麦都一样,我没有食物可以饲养动物,如果我们的羊毛在市场的供应量要扩大,我必须找出最优良的绵羊品种,而且还有工人和他们的家属。”

“同样的,今年夏天我们必须整理果园,否则我们将失去果树和浆果灌木丰富的产量。而这个花园……”她停顿了一下,音调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显得难过,“它们总是这么漂亮,只要散步经过它,我的灵魂就会获得平静。可是伯特和我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来照顾这个花园呢?你看!”她伸直手臂指向无数月桂树围成的树篱和玫瑰所造成的菱形花圃,“我至少需要一打父母曾经雇用的仆人来维持这些,而在我有能力雇请他们之前可能要好几年,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太迟了。”看向胜翊,她发现他的肩膀因为忍着笑而微微颤动着,“有什么好笑的?”她追问着。

“首先,你不顾一切地坚持回到这里却发现对它没有什么帮助,而现在你尚未开始就要放弃。”

“我没有放弃!”她坚称着,然后她的愤怒忽然消散在夜晚微凉的空气里,“虽然我刚才说的话听起来很像有这种意思,但那绝不是我的本意。”她露出羞怯的笑容,“对你来说我一定像个十足的傻瓜,坐在这里不断地自言自语。”

“不是傻瓜,映洁,你只是一个有强烈感受的女人,我从未对你的特色挑毛病,它是很珍贵难得的,你看。”胜翊指向头顶上面的天空。

“这里的星星真亮。”映洁喃喃低语,仰望着镶嵌在黑丝绒般的天空上钻石似的光。

“那是天鹅星座。”

她惊讶地看着他,“你懂得星星?”

胜翊露齿而笑,“可能比你多懂一点吧。”

“我跟你打赌,也许你懂得还没有我多呢。”

“嘿,小姐,小心喔,我跟你打赌可从未输过。”

她的眼睛闪耀着光芒,映洁指向地平线上方的一簇星星,“仙台座,而那一边的,”她的手指移向另一边,“则是她的女儿座。”

“帕格萨斯,飞马座。”胜翊数着星座继续说着,“吴帕斯,那是野兔星座。还有西塔斯是鲸鱼星座。”

映洁搜寻着天空,“唔,那只熊是大熊星座!”

“那太简单了,小姐,你可以找到猎户座、天琴座或天鹰座吗?还有大熊座的子座?”

映洁受到挫折似地放下手,“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么多星座的?”

“我有一长排的家庭教师,每一个都令人讨厌得想掉眼泪,我学习星座,可是他们教我的目的是使我更专心于其余更加重要的课业。”

映洁仔细地端详他,在不规则跳动的烛光中他的脸与影子形成强烈的对比,阴影与光亮相互交替,更凸显了他英俊的面貌。阴影和光亮,黑头发和在眼睛,一个散发力量的身体和一张可以给她轻柔温暖的嘴。它们几乎使她溶化。一个可以冷酷无情、吐出伤人言语的嘴。

她很高兴他来了,尽管映洁曾经对他的来访感到愤怒,她承认现在她很高兴他在这里,她颤抖地想着,假如她无法保有吴氏,她宁可让邱胜翊拥有它而不是其他人。他已经展现了管理土地的知识与能力,而且他展现得比所需要的能力更多,透过草原和森林,花朵和无尽的视野,还有星星,他正在展现着他丰富的知识。

看着他用面包沾取最后的炖肉,她的视线跟着落到他的臀上。当她想到他的吻时突然感到体内一股燥热,她想再一次得到他的吻,她要他。凉爽的夜风吹来一阵寒意,这就是她的想法?吻我,用你的臂膀围着我温暖我。多么的想法啊!她告诫自己不可能想这种事,但是她却无法克制自己。

像是读到她的思绪似的,胜翊转向她,黑暗中他的眼睛看起来像闪闪发亮的银液,“你觉得冷吗?”

“不。”她有点难为情地摇头,但随即打了个冷颤。

“看样子你真的会,如果你因为和我在外面待得太晚而生病,就显得我在这里是越帮越忙了,来,我们进屋里去吧,我也该回守门人的小木屋去了。”他一边告诉她,一边站起来抓着她的手拉她站到身旁。

“有什么事吗?”

隔了好长的一段沉默,映洁不知道她打算说什么,她只是不希望他离开,但是她怎么能这么说?他等着她开口,无法确定什么。他想听她说她渴望他的吻?以前他从未等到她要求就吻她了,而现在她希望投入他的怀抱,让他用唇来温暖她时,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映洁收回她的目光拉拉袖口,“晚安。”她低声说道。

“晚安,映洁。”她没有意识到他的移动,现在当他说话时,她可以感觉到他温暖的呼吸吹拂在脸上,她转头看他,他的一小撮黑发落在她额上,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纯洁的吻,“祝你今晚有个好梦。”在她能开口说话之前,她听到他的靴子在客厅的地板上发出声音,然后随着他消失在门外。

第六章

隔天早上刚过七点,映洁就来到厨房准备到市场去,爱维已经在那里了,有她的妹妹,“玛莉!”映洁高兴得大叫着,“真高兴见到你!”她给那个年轻的女孩一个紧紧的拥抱,映洁退后一步仔细端详这个年邱大她不到两岁的女孩,“你看起来美极了,生活还不错吧!”

爱维眨眨眼说道,“对她而言,结婚还是很不错的。”

“你结婚了?对方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

“是的,”玛丽脸红而得意地告诉她,“我嫁给张鲍伯,他父亲是个佃农,小姐。而我的鲍伯是个铁匠的助手,他学习了六年,会做你见过最棒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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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露出温暖的笑容,“很不错,玛莉,我真为你感到高兴。”爱维说,“玛莉是来这里帮忙的。”在映洁马上想表示反对时,爱维对她摇摇手继续说道,“玛莉已经和我讨论过了,而我们都赞成,她的鲍伯有份很不错的工作,但是玛莉从你关闭吴氏以后就找不到工作了。现在她正期待着他们的第一个宝宝,她不能踏着沉重的步伐到处工作,那样实在太危险了,所以她想来这里帮我,至少她在这里有事可做,也不至于忘掉她的技能。”

映洁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头,“你说得对,玛莉的状况不能到其他地方工作,所以我会每个月付你一或二便士,我知道这样子比我父母去世前你所得到的薪资要少,但是如果可以……”

“没错。”玛莉也同意。

“不,每个月一、二便士,”映洁最后声明地说道,“因为它们可以做很多事。”两姐妹点点头,感谢女伯爵的慷慨,“现在,”映洁撇下薪资问题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市场?”

“彼得八点将载我们去,但是在我们离开之前你需要先吃点早餐。”爱维放了盘奶油吐司和一碗淋上鲜奶油的草莓在映洁面前。

“虽然草莓是我的最爱,”她反对道,“但是我真的不饿。”

爱维和玛莉同时发出笑声,“你一定得要吃早餐,小姐。”玛莉告诉她,“如果你不吃,等你去市场之后,只要买了三样我们需要的东西后就完了,因为市场堆满了香味和甘美的食物,如果你不先吃饱,你会无法抵抗它们的诱惑。”

映洁听从她们的建议,用汤匙回想起令人垂涎三尺的草莓,“你们今天早上有看到邱侯爵吗?”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有,”爱维点头,“黎明前我母亲看见他朝伯特和玛莎的农舍去了。”

映洁讶异地注视着爱维,“黎明前到伯特那里!”

爱维点头,“从那时起他就没有再出现?”

“没有,我不知道他何时离开那里的。”

“噢,”映洁想到的是,不论她今天早上多么地想见他,她都不能去伯特的屋子找他。因为她该用什么理由找他才不会显得突兀呢?不,除了等他出现,她别无选择。映洁不将胜翊放在心上,此时彼得敲门的声音适时地帮她暂时放下这个难题。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小姐。”

“你准备好了吗,爱维?”映洁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地问道。

“嗯,我准备好了。”

当爱维指示彼得把数个篮子放上轻便的二轮马车时,映洁跑回房里拿围巾和宽边帽子,驾车到一星期一次市场的村庄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虽然她在吴氏长大,但她从未去过集市,因为伯特身负看顾伯爵夫妇唯一的女儿的责任,一直到映洁十七岁之前,他严格禁止她到任何市场或游乐常他的理由非常简单,嘴杂的市集和所有游乐场里狡猾的犹太人可以轻易的拐走一个小孩,令人惊讶的是这种事在乡村经常发生,尤其是小孩的穿着明显是上流阶层的时候,伯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映洁身上。

这件事在映洁心中占了很大的分量,许多年来,她听过年轻的女仆描述市场的喧闹和游乐场的欢乐刺激,到晚上时,她就会躺在床上幻想那是怎样的情景。对映洁而言,市场听起来比舞会有趣多了,所以当马车驶上山丘而他们可以看到村庄时,她很兴奋地发现市场和她所想象的一样喧哗嘈杂。

很快地马车停在市场旁的空地上,映洁和爱维走进市场,彼得则跟在她们身后保护着她们,他们决定先到贩卖日常用品的摊位去,爱维解释道,因为映洁买进乳牛之前,奶油、牛奶、乳酪都需要购买。把所有的价格加在一起,在她脑海中快速地乘以五十二周的集市,映洁决定她要尽快购买一批乳牛。

接下来他们到卖谷物、面粉、猪油和其他食物的摊位,来到鱼贩前,她们买了一些淡水鱼和牡蛎及一堆蛤,再来是卖蜂蜜、糖、蜡烛和肥皂的摊子。映洁看得眼花缭乱,头忙碌地转向两旁,眼睛搜寻着经过的每一样东西,她无止境的问题让爱维不得不以提早离开市场来威胁她停止。

虽然她们没有停下来,在许多摊位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纺织品和各色缎带,还有皮革制造商将他们的制品放在长桌上或悬挂在柱子上,卖花的摊子上容器内插满了香味扑鼻的花朵,映洁几乎无法叫自己离开。接下来想起爱维和玛莎曾经说过的味道,卖派的摊位上传来的香味,还有烤西洋栗和胡桃的地方。

沿着市场边缘有农场工具和家畜交易的区域,马、牛、绵羊和猪只等都在拍卖。映洁发现一个最多只有七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身旁有一个木制的板条箱装满了小狗。

“你需要一只好的牧羊犬吗,小姐?”小男孩露出羞怯的笑容询问着,“这些小狗来自优良品种的母亲,它是纯种的牧羊犬,和牧羊人一样好,一只小狗只要半便士就好。”

“那么你知道它们的父亲是谁吗?”映洁弯下腰逗弄其中一只狗的腹部询问着。

“它们的父亲,小姐?我父亲告诉我,它也是只牧羊犬,但是,”他用小心的语气说道,“那不是真的,而我不愿对像你这样的好心女孩说谎。我没见过它们的父亲,但是我所说的母亲是真的,它是村子里最优秀的牧羊犬。”

“你说要半个便士?”

“是的,小姐。”

“哪,给你。请帮我抓那只杂着棕色和黑色毛的小狗到这条路尽头的马车上。”可怜兮兮的脸上浮现明亮的笑容,那个男孩抓起小狗迅速地送到马车上。

“你去那里做了什么,小姐?”爱维告诫着,当映洁回到另一个摊子上,她已经对那一大桶盐杀完价了,“你不是想要把绵羊让那只狗管理吧?”

映洁微笑着,脸上浮现满足的光芒,“我知道,爱维,但是等它大到可以放牧时,我们会有羊的,而且是美丽诺绵羊。”

傍晚时她们筋疲力尽的从市场回来,映洁从马车后面搬下两个篮子,一个篮子里装着活泼乱跳的小狗,将它们抬进厨房,“邱伯爵从伯特那里回来了吗?”她看见玛莉的那一刻赶紧询问。

“没有,小姐,我没有看到他,但或许奈斯知道他在哪里。”

“谢谢你,玛莉。”将帽子和围巾摘下,挂进壁橱,映洁抱起小狗走向马房。到那里时她发现伯特和胜翊已经骑马去巡视夏季的小麦田了,“他们去多久了?”映洁问道。

“他们今天早上九点多去的。”奈斯回答她。

“他们去了这么久?”映洁无法想象有什么能吸引胜翊一整天的注意力,她决定去找他们。映洁将小狗放在它新家的地板上,然后转身去牵彩虹。

“你需要我去将它牵来吗,小姐?”

“不用了,谢谢你,奈斯,你知道我喜欢做这件事。不过你可以帮我看着小狗,我想去市场让我觉得有点疲乏。”

奈斯很高兴地答应她,然后带着小狗消失在马房附设的小房间里。

帮彩虹上鞍的时间并不需要很久,映洁知道她应该回屋子去换上骑马装,她穿去市场的服装布料太轻不适合骑马。但是她为自己找借口,她不会骑得太远,而且好奇心也不容许她浪费时间去换衣服,当奈斯帮助她上马时,她新买的小狗在她身后跑来跑去,明显地想跟她一起出去。

“我想你最好把它关在彩虹的畜栏里,”她指示奈斯,“否则它很快就会不见了。”

“放心吧,小姐,它已经跟定你了。”奈斯笑着把狗带进去。

傍晚的微风吹来让人振奋了精神,当映洁出发往西方的田地去时,一堆云沿着地平线聚集在一块儿。她今天错过了例行的晨骑,现在骑着马慢跑上小山丘是多么好的感觉啊!寻找着胜翊和伯特的踪影,映洁的眼睛扫过丘陵和山谷,直到她几乎到达田地时才看见胜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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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胜翊,她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有一会儿她几乎无法呼吸,缰绳从她手中松开,彩虹很快地停了下来,将它的鼻子埋进草丛中,开始享受它的甜点。

映洁充满钦佩地注视她所看到的景象,胜翊跟着二十个吴氏的佃农,正帮忙靶过田地形成深长的沟渠来播种,他赤裸着上身,衬衫被丢到一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身体,他真是壮硕,体格是如此完美。映洁不言不语地看着他举起农具,然后猛力地往地上一挖,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相同的举动,每一次都使他肩膀上强健的肌肉抖动着,手臂弯曲然后伸直,在将消失的阳光下它们的轮廓闪烁着汗水,他的皮肤闪耀着古铜色,他的黑发散乱地垂着,这一幕在映洁眼中是如此的完美。

似乎感觉到她在看他,他向上看,看到她时脸上露出明显的笑容,将手中的工具交给站在身旁的人,他朝她走来,弯腰捡起脏衬衫,用一只手指把它挂在他宽阔、被太阳晒黑的肩膀上。

“哈罗,”当他最后走到她面前时说道,用脏兮兮的手抚过映洁的颈子,“你的市场之行成功吗?”

一个温暖的笑容在映洁的脸上扩散,她觉得心中充满平静,“嗯,很成功,我学到不少的经验。”

“很好,我希望能听到你描述那一切。”几分钟后他们朝屋子的方向踏上归途,风吹过他们的身旁,身后的天空聚集了朵朵乌云,“那么,你买了什么?”

“我没有买什么,”映洁解释着,“爱维很有经验,我只是跟着她而已。”

“为什么爱维比你有经验?”胜翊问道。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到市场去。”

“真的吗?”他很惊讶地问道,“我以为那是你特别喜欢的消遣之一呢!”

“当我还是小孩时不被允许去市场,所以今天的确是个特殊的经验。我不讳言它使我筋疲力尽,我不了解爱维是如何交易的,一个卖主打百分之五十的折扣让她很高兴,但是另一个卖她两倍的价钱使她在回家的路上抱怨个不停,她怎么知道什么是公平的价格、如果每个人都想要交易,商人如何设定价格?这对我来说实在难以理解。”她摇摇头承认地说道。

“这叫做以物易物,映洁,它是一门艺术,我会教你的,等你学会杀价以后,我敢打赌你会成为每个商人的恐惧,一旦你懂了,我不怀疑你会对你买的商品付最好的价钱。”

从胜翊的话里映洁觉得有种骄傲的感觉,他真的认为她可以做到?她因为喜悦而咯咯地笑着,引来胜翊困惑的一瞥,这一来让她忍不住笑得更厉害了。

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笑,胜翊露出半边苦笑并皱起眉头,对她的大笑感到困惑,映洁的笑声就像一千个小铃铛在傍晚的微风中响着,她的眼睛因此而闪耀,头轻轻地晃动,一只手扳在腰上,最后她擦干眼角的泪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她的笑容是如此快乐,深深烙印在胜翊心上,他心中想着,她应该任何时候都笑得这么开心的。

“我很抱歉,”她快乐的说着,“不过你的评论实在太仁慈了,对我的能力这么深具信心,”她停下来,试着压制另一波笑声,“不过我倒想到了我在市场选购的一些东西。”

“你买了什么?”

“我买了一些淡水的鳞鱼回来煮。”

“很好,我喜欢鳞鱼的味道。”

“但是侯爵,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们。”承认之后映洁发出另一串无法克制的笑声,“爱维和玛莉已经回家去陪双亲吃晚餐了,奈斯和彼得要与伯特以及玛莎一块儿用餐。我怕我们要挨饿了,不是缺乏食物,而是我不会烹饪。”

“那就让我来处理。”胜翊温和地说。

映洁感到惊讶,“你会煮饭?”

“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在原野上我可能不比你好多少,但是最起码我会煮新上钩的鱼。”

映洁的笑容从快乐转为温馨,“你要为我煮晚餐?”这感觉真是浪漫,她的心微微发疼地肿胀起来。

“我将为我们煮鳞鱼,”他纠正着,“你必须准备其他的食物。”

“噢,”他的声明破坏了浪漫的感觉,当她为他们的食物忙得焦头烂额时,他应该会在书房里看书或是啜饮白兰地吧?不过她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她不晓得什么食物应该和鳞鱼搭配,她并没有把握自己是否能完成这份任务,她集中所有的思绪在解决此刻面临的问题上,映洁在剩余的路程里都保持沉默。

胜翊对她的沉默感到高兴,大多数的女人觉得说话是必要的,有如沉默是逃避的手段,因此她们在早餐时讲话,在晚餐时,在舞会上、在马车行驶的时候、在歌剧院,甚至其他一些不应该讲话的地方,甚至在床上也讲,但是却引起胜翊反感而更早离开她们,这就是为什么有关他的风流韵事总是无法长久的原因。如果女人六个月内听不到他的消息,她们就会觉得深受侮辱。所以当他再度出现时她们开始怀疑他的意图,或者在他消失期间接受别的男人的追求,这理所当然是无法避免的结果,不过映洁不像她们。

他在马上伸直腰,一天的劳动让他有点疲倦,肌肉酸痛,皮肤也因数小时的曝晒而感到刺痛,不过这感觉还不错。在炎热的夏日下做劳动的工作确实疲累,但是此刻没有其他事可以让他更愉快。

除了以外。

胜翊的眼光落到映洁身上,她正骑在他前面,昨天晚上他已经从她身边离开过一次了,他知道他不想再做一次。所以他今天如此努力地参与劳力活动,这是他保持清醒的唯一方法。

昨天他躺在守门人小屋里的床上,知道映洁就睡在半英里外她的房间里,但是在他的心中她是睡在他身旁的。她的芳香还留在他身上,胸膛上她高挺的胸部紧贴过的地方似乎还留有余温,宁静夜里的空气则像是她的呼吸,温暖细细的吹拂她的脸颊,因此他躺了一夜,艰难地抵抗他的欲望。

胜翊几乎一夜不能成眠,所以天未亮前就起床了,还一度为自己笨得给她承诺而生气。他一样气她,因为她选择相信那些不值得她相信的人,她浪费精力去相信那些无用、自私的人,不管他们对她做了什么。而现在,因为那些混蛋给她的伤害,她对完全信赖别人感到恐惧,包括对他。他痛恨她遭受的所有伤害,让她惧于相信承诺,但只有承诺可以长久维持下去。

从他的眼光落到她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渴望着她,在惠特摩舞厅时他的欲望只是起于她美丽的外表,但是他现在看她时欲望更加强烈了,因为他知道她拥有不轻易屈服的物质,他看到她抬高下巴,对社会看待一个失去地位的年轻女孩的态度表示轻蔑,也直接体会到她顽固的决定,他了解她自然而天真烂漫的样子和宁静的生活。

昨天黄昏他还经由她的双眼看到她灵魂的深处,她拼命地保护她所爱的家,这些远比她的美貌还令他渴望,他欣赏她的毅力和决心,他希望在她完全信赖他的情况下得到她。

映洁转身看了胜翊一眼,“当你说到搭配鳞鱼的食物时,心里想到的是什么?”她问着,“你喜欢芦笋吗?”胜翊对她做了个鬼脸,“烤马铃薯?”她继续试探着,看到他的表情,胜翊沮丧地说道,“不要告诉我你需要任何酱汁或绞肉,因为我真的怀疑自己是否做得出来。”

“我希望有,”胜翊面无表情地说,“加有雪莉酒的龟肉汤,接下来是附有酱汁的鱼和松露,还有一篮你亲手从果树上摘下来的水果和葡萄酒的餐后甜点。”

“葡萄酒和松露?!还有……”映洁歇斯底里地大叫着,直到她看见胜翊宽阔的肩膀抽搐着,才知道原来他都是在开玩笑的,于是无奈地摇摇头,映洁加入他的开玩笑,“很抱歉,我们不是在游戏,先生。我会烤鸡肉的派和令人满意的鸡肉,根据我唯一的烹调方法焦黑,它们非常美味。”

胜翊笑着说道,“我们还是吃马铃薯和鳞鱼好了。”

他们已经到达马房外的庭院了,马停下来之后胜翊轻松地跳下马,然后过来帮助映洁,他的双手扶住她的腰举她下马,她轻得像根羽毛,蓝绿色贴身的薄棉布长袍留给他一个想象的空间。胜翊慢慢地将她放到地上,顺势滑进他的怀抱,他的手也从她的腰部移到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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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屏住气息注视他,她踏到地面时手正好扶在他的衬衫上,他的眼睛转变成深灰色,心脏在她的手指底下激烈跳动着,她可以感觉到他结实的胸膛,他闻起来有阳光、汗水和皮肤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是一种让人兴奋的味道。她知道她迷失了,看着他的唇渐渐靠近,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发现自己饥渴地想要品尝他,踮起脚尖,渴望得到他的吻,而这个吻强烈地掠夺了她所有的感觉。


“映洁!”他贴着她的嘴低语着,“天哪,我是多么地想要你。”

她正想回答时,一阵吠叫声和用力拉扯长袍的感觉传来,粉碎了这一刻的亲密。

胜翊因为被打断而不高兴地咆哮着,“这是什么?”

映洁离开他的身边,弯下腰将小狗抱在怀里,“

“在市场买的?”

“是啊,”映洁试着闪避这只小杂毛狗的热情,“它的母亲是只优秀的牧羊犬,它将来也会在管理我的美丽诺时有优秀的表现。”

“你的美丽诺?”

“是啊,你说它们生产全欧洲最出色的羊毛,所以我决定只饲养美丽诺。”她看着胜翊低声轻笑,“没有人会忘记全英格兰最好的羊毛的,不是吗?”

虽然他一时冲动的吻带来这样突然的结局,但是胜翊知道他几乎不顾一切想在马房的庭院里得到映洁的贞操,而他怀疑映洁除了盲目地跟随他之外还会想到任何事,但是他最不希望的是伤害她或者让她害怕,她的第一次必须是她愿意的。用手指顺过他汗湿的头发,胜翊看到映洁抚弄小狗腹部的毛时不禁发出一声叹息,“所以你买下这只狗,是为了你尚不存在的羊群?”他指出重点地问道。

“因为我决定它将永远是我的。”他看到她眼中晶亮的泪光和顽固的决心,她美丽的双眸清楚地表示出没有人可以从她身边带走这只狗。

“那么这是一桩出色的买卖喽?”胜翊缓缓地说着。

映洁怀着感激的心情温柔地望着他,“显然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它该关在哪里?”

“为什么?”

“因为奈斯把它关在彩虹的畜栏里以免它跟着我,而你可以想见它并没有在那里待很久。”

皱着眉头,胜翊牵着他们的马进马房,映洁紧跟在后,他们很快就发现小狗逃脱的路线,在放置马匹饲料的地方有个用爪子刨过和牙齿咬过的小洞。

“唔,至少我们可以知道它是只聪明的小狗,它用爪子刨开放干草的马槽以钻出这个栅栏。”

映洁判断它从马槽跳到地上的距离约有三英尺,“但是它很可能会因此摔断腿。”她宣称着,然后她的手指在小狗天真的脸前摆动,警告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小狗眨着棕色的大眼睛看映洁,她抱着小狗贴紧她的脖子,在它长毛的耳朵上轻轻一吻。

“你想马房旁的小房间会比较适合它吗?”她问着胜翊。

“不,它会觉得很孤单,而且可能因此吠到庄园里的人全部疯掉,留它和你的彩虹关在一起好了,我想它会需要个伙伴。”

他们一起刷马并牵进畜栏,奈斯已经放好干草和燕麦作为它们的粮食了,映洁再次感到惊讶,他不会排斥照料马的工作,不像其他她在伦敦遇到的上流阶级的人,事实上他的动作相当熟练。

离开马房之后,他们慢慢地走回屋子,当他们要分道,一个回主屋而另一个回守门人的小屋时,胜翊问道:“爱维已经回她父母的家了吗?”

映洁不确定地咬着嘴唇,“我相信是的,但是我不确定,我会找找看如果她还在,我会吩咐她送些热水给你洗澡。”

“不,”胜翊反对地说道,“如果她在,你会需要她的服务,我可以自己洗个舒服的澡。”

“你确定?”映洁问道,心想在田里劳累了一天之后,她无法想象他还有力气搬一大桶热水进屋,但是胜翊向她眨眨眼,脸上露出淘气的笑容。

“我们八点见。 别担心,我闻起来不会有味道的。”

映洁发现爱维和玛莉仍在屋子里等她们的兄弟,他答应在他从田里回来的时候顺道来接她们,于是便吩咐送热水到看门人的小屋给胜翊并换上干净的床罩。

爱维则留下和映洁讨论晚餐的事,“没有我和玛莉的帮忙,你真的可以准备晚餐吗?”爱维一边问道,一边用怀疑的表情试着洗澡水的温度。

“我们昨晚吃的很高兴,”映洁骄傲地说着,然后又补充说道,“今晚我想洒一些紫丁香味的油在水里面。”

爱维露出了解的笑容,“好,你做吃的,我在旁边看看就好了,但是对其他的部分我仍然要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为那件绿色的礼服太过正式?”

“我的意思是,我发现屋子里连一根蜡烛也没有,它们全跑到阳台上了,所以,我不认为今晚适合穿那件绿色的礼服。”

映洁懊恼地抬起脚踏进那桶芳香的水里,“我很抱歉,爱维,我收拾了碗和高脚杯,我一定是忘记了烛台或许我该穿那件橘色长袍。”

“你到底计划晚餐要做些什么以符合他的贵族身份呢?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他将帮我烹调那些鱼,”映洁露出明亮的笑容告诉她,“他说他知道如何烹调鳞鱼,我猜他在他的庄园里经常钓鱼。”

“唔,至少还很合理,那么剩下的膳食呢?”关于这方面映洁详细地告诉爱维每件她计划的事,“所以你要实践它,不是吗?”映洁点点头,爱维继续问道,“那你决定要准备什么呢?”

爱维半造成地蠕动着嘴唇,“还有呢?”

“我没有另外的打算,今天早上我在花园看到了一些芦笋,但是他不感兴趣。”

“不。”在映洁滑入水中浸湿她的头发之前,她告诉爱维,“我们今晚会在厨房里用餐。”

“啊,厨房!?你弄头发,穿礼服就只为了和他在厨房里用餐?我怎么会在这种家庭里工作?”当爱维等着映洁浮出水面时低声嘀咕着,接着她抹肥皂到映洁的头发上,掺杂了少许香油和春忍冬的香水,让头发的味道和她的皮肤一样。

就在映洁跨出桶子的时候,玛莉敲了两下房门后走进来,“小姐,我帮邱侯爵准备了热水和新床单,但是我等了好一会儿怕水变冷了,可是他仍然尚未回来。”

“当你到小屋的时候他就不在那里了吗?”

“是的,我等了将近三刻钟,我怕吴蒙和我的鲍伯来接我们,抱歉,小姐,我装满了桶子并换上床单后就回来了。”玛莉绞着手指紧张地问道,“我是否做错了,小姐?”

“不,”映洁向她保证着,“你做得对,我只是想知道邱侯爵去哪儿了。”

“别管了,”爱维聪明地仲裁着,“现在赶快过来这边。”她催促映洁到化妆台一边吩咐着,“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只有一些时间让我们去准备一切,玛莉!”她说着,一边抓起发梳,“你来做这个,我下楼去准备一些事情,别担心吴蒙和你的鲍伯,我会给他们每人一瓶酒解渴,他们会愿意等我们一会儿的。”走到门边爱维又转回来,“穿那件绿色的礼服,”她用正经的语调说,“我去花园摘一些花回来,而玛莉可以帮你设计发型。”

一个小时后玛莉笑着看映洁站在长镜前,“你看起来像个幻影,小姐,你今晚应该去参加盛大的舞会而不是花时间在乡间的这幢空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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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露出微笑,“我不会用最盛大的舞会来交换这个晚上的。”

“你看起来的确很漂亮。”爱维赞同地走进房间,没有任何客套,抓起妹妹的手催促她走向门边,“今晚你要靠自己了。”她宣布着,“吴蒙和鲍伯已经等了一会儿,但是最小的吉尔才刚到,是妈妈叫他来的,所以我们得要走了。”

映洁挥手向她们道谢,“祝你们玩得愉快,不用担心我了,我保证今晚不会烧掉房子的。”

玛莉对这话笑了笑,但是爱维眨眨眼睛,用手指碰触沉重的胡桃木门说,“嗳,我希望不要。”

从她房间的窗口望出去,映洁看到爱维和玛莉跟随着两个兄弟,以及玛莉年轻英俊的丈夫走向佃农所使用的道路消失在黑暗中,他们看起来是多么高兴啊!他们的双亲和祖父母在吴氏出生、生长,甚至死亡,他们也将一样,映洁很肯定玛莉和鲍伯将诞生的小孩只是日后众多孩童中的第一个,有一天他们的小村庄会充满孩童的欢笑。

倚着窗台,她凝视着夜景,它不会和她一样,想起回到吴氏时的白日梦,映洁露出悲伤的笑容,一个在花园里枯坐的老处女,这就是她以后的样子。她不会再回到伦敦了,选择回到这里让她觉得很高兴,她不会再离开吴氏了,因为她的确是属于这里的。

但是除了伦敦以外,没有地方可以提供丈夫的上选,没有一个适合的男人会答应让她留在她拥有的庄园里,保存书籍、与平民进行食物和其他物品的交易,饲养绵羊、种植谷物,还有到各地销售吴氏生产的羊毛。没有一个贵族可以忍受他的妻子同时扮演推销员和管家两种身份的,她的吴氏羊毛,唉!

闭上眼睛,她低头叹息,想到包玛芙得知映洁从事这种事业时那种受到惊吓的反应,这种事不是有身份地位的小姐做的。至于同她求婚的安伯爵和狄乔洛已有一段时间未连络了,他们可能会同样的感到震惊。至于卢安森……映洁对他感到厌恶。

她并不后悔她的选择,即使再回到数天前,她知道自己会再作出相同的决定。是这种结局使她感到沉重,她的确会变成一个老处女,一旦胜翊离开以后,她就会变得非常 孤独的。

一旦胜翊离开。

看着礼服上整齐的皱痕,奶油色的花边装饰在四分之三长度的袖子上,她承认过去这两天很高兴有他的陪伴,他热情坚毅、开放,但是顽固、英俊而且健谈,令人注目而更有兴趣。映洁不敢允许自己相信他会留下,他只是来帮忙的,划分得很清楚。他有自己的家,一个或许是吴氏两倍大的庄园,假如菲力的评论正确的话,他有他的朋友,他的事业。

还有对他妻子的记忆。

她的思绪转移到他的吻和当他眼睛的颜色变深,像是下吴雨的乌云时,她从他眼中看到的热情。为什么那时她觉得他如此地难以相处,如此顽固而缺乏知识,而一个小时或一天后他又变得热情、温柔而充满内涵,甚至胜过任何她认识的人?为什么上一刻她想离他越远越好,而下一刻却渴望他拉她靠近、并用热情紧紧包围着她。

背对着窗口,映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是什么,但是今晚她要尽最大的努力让这个晚上令人难以忘怀。至少在她渐渐变老、孤单的脚步声回荡在吴氏的门廊时,她还能拥有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映洁慢慢地走下楼,弯腰从栏杆间望出去,希望胜翊还没到达。在他出现之前她希望有至少三十分钟的时间来整理厨房。然后放心地发现胜翊尚未到达。她走向厨房,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今天下午远方的一场暴风雨遮盖了星辰和月亮的光芒。爱维和玛莉离去前已点燃数根蜡烛,照亮了大理石走廊,当她经过餐厅时,她注意到光线从通到空房间的双扇法式门透出。推开门映洁走进去,在房间的另一端是两张特地摆放的桌子。

房间中央的小桌子上有个花瓶,插满了紫丁香、鸢尾花和玫瑰,她认出那张上等樱桃木的小桌子是父亲经常摆白兰地瓶子的地方,母亲的水晶高脚杯反射出放在壁炉上的烛光,微弱的火光也增加了亮度,整个布置显得很有情调。

“真很漂亮。”

胜翊低沉的声音发出赞叹,让映洁的背脊喜悦地打颤。

“爱维布置的。”她转身迎接他温和地解释道。

站在火光前面的映洁是胜翊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她深色的头发上绑着一个小白花编成的蝴蝶结,火光描绘出她高高的颊骨和颈子修长的曲线,他的目光跟随着柔润的新月形脸颊,想象他的手正抚摸着她。他的眼光自她的脸往下,注意到包裹在丝绸礼服下胸部所形成的阴影,然后再往下,他的目光停驻在她的柳腰和臀部的柔美曲线上。强烈的欲望向他袭来,如果他没有耗费最后的一小时泡在她祖父的冰冷池水中,他一定会扫掉餐桌上的瓷器在桌上要了她,不过胜翊提醒自己承诺的存在,因此他只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真是漂亮,”他重复地说道,“但是怎么也没有你漂亮。”

在一股冲动下,映洁从花瓶里拔了一朵玫瑰花然后走向他,“你也很漂亮。”她低语着,从发上抽出一根发夹,将玫瑰别在他衣领上。

“男人是不用漂亮来形容的,映洁。”

“不是吗?”她脸红地说着,“但恐怕你真是这样的,侯爵阁下,而且也是我所认识的男人中最漂亮的。”她凝视着他,手停留在他的胸膛上,就在她刚刚别上的花朵下面,沉默了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谁也不愿意让这一刻终止。最后,是映洁先放下她的手,“我们还有晚餐要准备。”

“你一定是个比我糟糕的厨子,”胜翊打赌地说着,“否则你不会让这么美丽的衣服陷入危难中。”

映洁笑了,“从我看到爱维对我的才能深具信心以后,我打赌我们将发现两件围裙在厨房等着我们。”她的直觉是正确的,桌上果然有两件围裙,旁边还有许多去壳的牡蛎放在碎冰里,那是在市场买的,还有一些温热的圆形小面包,加上送迷迭香嫩枝的香味的烤马铃薯,一碗大盘上盛着炸肉,还有一大份的蛋糕。

看到这些安排,胜翊转头看着映洁,“你确定你没有向爱维,表明困境而请求她帮你解决?”

映洁非常惊讶,不相信的摇摇头,“我只能告诉你,她对我们这一餐中我的计划不怎么觉得认同。”

胜翊笑个不停,“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她一定是在帮我们配对。”他告诉她,指着窗户旁泡在一桶冷水里的两瓶法国香槟。

映洁因为这个主意而脸红,餐厅内的两张桌子上点着怡人的烛光,似乎真的是为他们配对而事先准备的,但是映洁无法想象爱维会这么做,“我想她只是比较像母亲。”她这样告诉胜翊。

“下一次我一定要告诉她,我并不感激她帮你做好所有的工作,却留下没有碰过的鱼给我。”

映洁的眼睛闪烁着幽默的光芒,“我告诉她你对准备食物非常在行,她一定是以为碰了你的鱼会让你非常不快。”

胜翊忙着拔开香槟酒的软木塞,一道假装忿怒的眼光射向她,“那么我一定要纠正她的错误。”他宣布着,同时递给她一个玻璃杯。

“这是自从我呕吐的那个晚上之后,第一次喝的香槟酒。”她告诉他。

“它尝起来会比较好。”

“为什么你这么说?”

“因为那一晚你不懂得拒绝,你实在喝太多了,”映洁的视线在杯子上方与他相遇,“可是今晚你比较放轻松了,所以这将是完全不一样的事。”

映洁啜饮了一口酒,发现他是对的。它不再刺激她的胃,没有使她想起在惠特摩舞厅的围栏旁她的胃空空如也使人恶心的感觉。胜翊搬了一张三脚凳到料理桌前让映洁站上去,这样子她就可以看他准备鳞鱼,他用熟练的技术作业,动作未曾犹豫,映洁知道他以前做过无数次。加入盐和胡椒粉、一些奶油和少许切碎的洋葱到肉片上,他熟练的在厨房的炉火上煎着。几分钟后他们坐在餐厅的桌前,摆着他们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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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第一道闪电劈开漆黑的夜晚时,胜翊举起酒杯敬酒,他深深地望向映洁,她立刻觉得自己赤裸裸地在他面前,而他看到了她的一切,比任何认识她的人还要亲密。当天空突然地又归于黑暗,这个想法也跟着消失,“为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吃晚餐干杯。”

映洁微笑,“为我们的第二次。”

“你说得对,为我们的第二次。”

晚餐非常美味,鳞鱼在她的口中溶化,就像爱维留给他们的每一样食物一样。他们在来势汹汹和夹带的闪电下吃着蛋糕、松饼,雨水不断打在另一端墙壁的窗户上,当她搅着膨起的松饼,她想着这就是完全吃饱的感觉。她很高兴这顿美味的晚餐是来自于她认为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之手,炉火温暖着她,使她觉得更加完美,她安全地待在家里,没人可以伤害她、谈论她,她坐在一个不只是英俊得无法形容,而且聪明、仁慈、勤奋工作男人的对面。她怀疑用餐时喝的那两杯香槟使她感觉到无忧无虑,但是这不像惠特摩舞厅那里的香槟让她不舒服,今晚她觉得相当好,事实上是非常好。

“你想我能胜任吗?”她问着,食指缓缓地沿着酒杯边缘轻抚着。

胜翊的眼睛跟随着她的手指,从杯子移到她用舌头润湿的嘴唇,然后再回到水晶制的杯子上。她难道不晓得她的动作对他造成的影响吗?在他的手指渴望触碰她时,她却希望他只是坐着看她,仿佛折磨似地看着那温暖潮湿的舌头就足以让他的背脊发颤。

胜翊移动椅子的时候,靴子碰到一样东西,他知道映洁又脱掉了她的鞋子,他想寻找她的脚,但是理智阻止他这个激情的主意,因为她还未完全信任他,这么做会功败垂成。

“是的,我想你可以,你那么聪明,映洁,而且你已经对于庄园的知识有相当的了解,你唯一需要的是资金的来源。如果你愿意的话,第一年我很乐意帮助你。”这句话刚说完,胜翊就看到她眼光立刻变暗,防卫的表情也立即浮现脸上,“映洁,”胜翊绕过小桌子抓起她的手命令着,“看着我。”又是一个命令句,虽然她对此感到反感,但还是抬起头看他。

“我并没有说我想买吴氏,对不对。”映洁依旧愁眉苦脸地点点头,“我只是想帮助你。我不想买吴氏,它是你的,因为我现在已经明白它永远不会成为我的。它属于你,它是你的心和灵魂,过去这几天来我已经看到了,你是对的,而我错了。”

映洁注视他明亮深沉的眼睛,对他的话感到惊讶,她从未想到会听到他承认做错事,在她眼中看来他的承认使他更显得完美,“如果你借我钱,”她问道,特别强调借字,“你的条件是什么?”

胜翊考虑了一会儿,“我要求指定借出的花费,这笔资金不可以用在雇请仆人和增购家具上,它们应该用在绵羊和牛只的买卖上,还有购进种子和雇请田里的工作者。”

映洁点头,他的条件公平多了,他只要确定可以看到钱还回来,知道她不会将这笔资金动用到别的地方而已,她坐在餐桌旁边微笑,“你一定会希望每一季都能够赶快结束,因为这样你才能看到帐目,知道你的钱有没有白花。”

“不,我希望每两星期看一次,如果等到一季,极有可能会造成损失的。”他仍然握紧她的手,当他倾身靠向她,眼光变得炽热,“我向你保证,映洁,我不想夺走你的家,我只是想帮你达成目标。相信我,只有七百三十镑你不可能成功的,但是你可以借由你的聪敏,加上伯特和我借给你的钱来获得成功,我毫不怀疑自己能收回这笔投资。”

他是如此地靠近她和用热情的眼光注视着她,让她的脸颊发烫,同时倒抽一口气。他的影响力比迷幻药还来得大,他使她陶醉,他是力量、知识和热情的结合。从他身上散发就像火焰散发出热一样的智慧、诚实、温暖,就像现在这样。他怎能马上变得如此温柔体贴?映洁不知道,但却感觉得到,像是着了魔一般,一种她无法抵抗的魅力。

“我想到市场去对我来说花费了相当大的体力,”她解释,抽出被他握紧的双手,“我已经觉得非常疲倦了。”她不想继续面对着他,怕他看穿她无力的借口,她拿起餐巾擦拭后将它放在盘子里。

当她这么做时,胜翊没有说话,他只是站起来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等待什么。这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整个房间,一声吴声随后响起,映洁跳了起来。她屏息地看着胜翊,“晚安,”说完后,她转身离开,映洁明白自己必须逃走,否则会让自己陷入他的怀抱中,她必须选择其中一个。

她光着脚急速离开,走出房间上了楼梯,安全地回到她房间,映洁倚着关上的门,垂着头深深的呼吸以缓和手指的颤抖和身体的紧绷。她在逃避什么?她在害怕什么?她曾经向自己承诺今晚将成为生命中美好的回忆,但是它现在不是了,她知道。因为她为了他引起的颤抖而喘息,为了一个原始生命的需要和不可思议的魔力,此刻只有厚厚的墙才能隔离他们,只有黑暗的走廊能使她避免请求他满足她。

她走到窗户旁打开它,不管外面的风雨有多大,她尽情地呼吸外面的空气,企图冷静一下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天空闪起了另一道闪电和另一声吴响。

“映洁。”

胜翊站在房间门口,一只手撑着墙凝视着映洁,在他生命中从来没有渴望过任何东西,像渴望拥有这个女人一样的强烈。她就像是火和冰、妖精和天使,他是如此渴望着、想要拥有她,“如果你希望我离开,你必须说出来,我就会立刻离开,因为我已经无法让自己离开你的身边了。”

“请留下来。”

他没有等到她说完就走进房间,拉下她放在窗台上的手把她拥进臂弯里,阻隔了外面肆虐的风雨。他的嘴热情地攫住她的。“映洁,”贴着她的唇瓣他喃喃低语着,“我想要你,天啊!我是如此地想要你,映洁。”她的名字像是镇定剂,安抚他内心喧噪如野兽的灵魂,他的手移到她身上,想要抚触她完美的每一寸身体。一只手从她的侧面滑下圈住她的臀部,对手掌下完美的曲线感到赞叹,另一只手则插入她的发际,直到她美丽的秀发销售量深色的瀑布般垂至腰际。

胜翊加深他的吻,同时舌头伸入她的嘴唇,要求她的舌尖与他交缠,这也是他整个晚上他一直渴望去做的事情。而她照做了!他合上嘴巴合住它,猛力而急速地着。他们上方的天空隆隆作响且发出闪光,同时他听到她无助的,身体像是要溶化般似地靠向他。她臀部紧压着他亲密的勃起,这种激情升高了他的坚挺和温度,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引领他接近失控的边缘。

他将她抱在怀里,走向床,他把她平放在床上,自己用手肘支撑着身体靠在她旁边,他只是将嘴唇覆在她唇上,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她。

她看着他眼里的询问,大胆而令人无法置信,还带着些许的折磨,同样的征询已经在他的凝视中出现许多次了,晚餐的时候,昨天晚上,她甩甩头意识到还有他每一次弯下身来亲吻她的时候,可是直到现在她才了解胜翊眼中的意义,不管他有多么地渴望,他都不会对她使用。

她也知道这一刻她自己的答案是什么了,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她用自己的方式回答他眼底的询问,而他读到了也了解它的含意。



当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时,胜翊却突然停止了她的吻并凝视着她,同时带着一丝懊悔的神情说,“我很抱歉,吾爱,我真的很渴望着你。”

映洁在那一刻弹起,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低声说,“无论如何,在这个国家这么做都是无法想象的。”

映洁的目光来回地移动着,试图搜寻他的保证。看到她突如其来的恐惧,胜翊给她时间考虑似地坐起来,像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一般,他开始,接下来他从床上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帮助她一起站起来。

他们面对面地站着,两个人之间只隔了几英寸,映洁感觉到暴风雨带来的凉意吹拂在她毫无遮蔽的胸部上,她怀疑自己敢答应他的要求。但是胜翊已经伸手拉掉她礼服上的肩带,让它缓缓滑落,直到它完全落在她足踝旁边,看起来像是一个浅绿色的湖泊。她告诉自己不需要隐藏他所看到的,因此她骄傲地站着,接受他的目光游移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形成一道道燃烧的火焰,并祈祷他不会发现任何可能使他离开的瑕疵。

胜翊并没有转身离开,相反的,他抓起映洁的手放到他的衬衫上,强烈地要求着。

“你必须对我做相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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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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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发现自己无法将眼神从他身上移开,更无法停止双手轻轻滑过他胸膛上柔软卷曲的胸毛,描过他肌肉坚毅的线条。

他用温柔而渴望知道答案的声音问道,“你满意吗?”

她只是望着他,眼神清澈而明亮,“你真是个漂亮的男人。”她低声说道,“我今天在田里看到你之前,我没有看过一个男人能像你这么漂亮。”

虽然早些时候他已经听过类似的字眼,它仍然引起他的震撼,因为女人们总是说他坚硬、冷漠而且危险。她们称赞他的力量,对一个男人如此有力感到兴奋,但是没有人称赞他漂亮。胜翊抓住裤腰、慢慢地松开它,他的目光一直锁着她,他脱掉裤子随意地抛到地板上。映洁凝视着他,看到他雄伟的象征以及腿部厚实的肌肉。

他向前跨了一步,她清楚地看到的,尽管如此,她恐惧的声音从喉咙底升起,映洁的目光移到他脸上,想起了她是处女的影像,看起来非常 孤单。

他没有等待她解除恐惧,却立刻走向她用强壮的手臂拥抱她,依偎在他怀里,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狂乱的心跳和它低沉的声音,“你必须信任我,映洁。”她往上看,天啊!他真高,即使她踮起脚尖也只能到达他的下巴。她点点头算是回答。

胜翊的嘴唇再一次覆住她的唇瓣,她的恐惧随着他的热情消失不见,他拥着她再一次带她到床上,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迟疑。

他听到她痛得倒抽了口气的声音,感觉到她在他下方变得僵硬。胜翊靠向她试着将每一寸的肌肉贴紧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提供温暖和舒适以减轻她的痛楚。等这股疼痛过去之后,她立刻变得柔软许多,于是胜翊开始移动,他贴着温暖的管壁滑入,啊!这真是难以忍受的甜蜜折磨,她就像是温暖的太阳般包容他。随着滑入的节奏抽动,每一次都是更深一层的折磨,映洁的手紧抱着他的臀部,在他全力冲刺时拱起身子,臀部也一致地配合着,创造出一种亲密的舞蹈,陶醉在两人的梦幻之中。它是一个奇迹,一种属于他们的节奏,映洁以女性的本能鼓励他,带彼此进入不可思议的快乐之中,完全不像他以前所经历过的。



几近疯狂的热情和需要驾驭了他,感觉到她的配合,胜翊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进入、抽回,再进入,他像是一道闪电一样地登上快乐的高峰,像只鹰飞翔在断崖边,他的小心翼翼像沸腾的锯齿,断断续续地抽搐着折磨他,到最后他终于允许自己渲泄般的释放他穿透的满足感。欲望的爆发撕碎了他的理智,他猛力一拉,将脸颊深深埋进她的秀发,汲取她的芳香,全心探索他以前未曾有过的需求。

第七章

暴风雨渐渐地缓和,映洁站在她房间的窗户前,窗外只剩下暴风雨发出的蓝色光芒和远处层层的吴雨云了。她紧抱着夜里穿的细麻布睡衣,在黑暗中凝视在她床上睡觉的胜翊,炽热的欲望所带来的痛楚令人无法忍受,可是她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离开他的身边看外头逐渐褪去的暴风雨似乎还比较舒服,她原本就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相信一切都会在掌握之中。她相信过了今晚,她不会被承诺所迷惑,也不会受到伤害,但是她错了,她竟然觉得自己像一朵在阳光下绽放的玫瑰花苞,她想感觉他手指的抚触,想感觉他覆在她身上,但是她永远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承诺竟然可以到达她的灵魂深处。

映洁闭上眼睛,吸入一口夜晚湿凉的空气,等待新的一天来临。这应该是件庆幸的事吧!毕竟他没有虚伪得像安森那样说谎,那个时候他们俩的热情急速升高,而他告诉她她很漂亮,爱抚她有如她是块无价的珍宝,即使在整个过程中,他曾经带给她痛楚,但是他却拥着她陪她一起承受,所以对她而言,他就像是万能的精灵可以填满她的渴望。而映洁自己很清楚,她想要的比一个晚上还要多,比几天气氛融洽的晚餐和乡间漫长平静的骑马还要多,为此,她不禁开始担忧自己体内热情的需求。

今晚她已经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了,原因之一是因为她是个破产的女人,不适合找个丈夫,当时她决定回到吴氏并像个男人一样地管理它。她原可以保护自己免于受到伤害,现在却因为胜翊的出现而变得更糟。她相信如果自己不期待他做得更多,她会安全而不痛苦的,但是她不希望他离开,她渴望这种靠近他的感觉和今晚他带给她的全部。

那么到底错在哪里?他要求她信任他,命令她履行这样她发誓不再相信的事,当他压在她身上,眼睛和语气都这么命令她。看着他清亮深沉的眼睛,她如果说做不到他是不会接受的,如果她不信任他,他们不会结合。相反的,他提供他自己来让映洁接受考验,他的眼睛像一道开放的走廊,让她得以寻找她所需要的,甜言蜜语只会使她打退堂鼓,但是胜翊所给她的,始终是他的诚实。

同样的,她给了他信赖,乐意给他她的信赖和她宝贵的身体,而且不感到害怕,因此他们共同遨游天堂。不过她发现自己再一次感到惊讶,惊讶于她体内的需求和这阵冲击所带来的痛楚。

“你在想什么?”胜翊温暖的手臂圈住她轻轻地摇晃,映洁转过头将脸颊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然后闭上眼睛,耽溺在他美好的感觉里。

“痛楚。”她诚实地回答。

“我很抱歉弄痛你了,映洁,但是只有第一次会痛而已,下一次就不会了。”

像是啜泣般的声音从她的唇中逸出,她不想听到他因为这而向她赔罪,她无法想象其他事能带给她如此美好的感觉,“这不是我所想的痛苦,我想真正的痛苦还没到呢?”

胜翊保护性的圈起手臂,胸膛忽然感到一阵疼痛,他沉默的咒骂自己为什么带给她痛苦!尽管她愿意相信他,给他自己的身体和热情,她仍然感到害怕,害怕信赖会造成什么影响,会伤害她吗?胜翊弯下身亲吻她的耳垂,沙哑地低语着,“我不会那样伤害你的,映洁。我保……”

“不!”她在他怀里扭动着用手指压住他的嘴唇,“我不想听,我只希望你拥着我。”她踮起脚尖用手臂环绕着他的颈子,脸上带着渴望地凝视着胜翊。随着一声,胜翊攫住她的嘴唇,他的手滑向她高挺的胸部而她的手指则拉住他的头发,把他拉向她,像是漩涡里无助的漂流者好不容易发现了了块浮木。她不再是受到惊吓的,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现在他发现在他臂弯里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一个他了解和渴望的女人。
在她的体内形成震撼,滚烫地埋下他的种子。

他们挺直相连而屏息地抱在一起,胜翊被她的热情淹没,他在她的颈子上印下一吻,然后印下另一个在她的唇上。最后他让她滑落地面,拥着她到床上,胜翊拉起床单裹住他们。她安全地躺在他的臂弯,胜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亲吻她的头顶,“睡觉吧,映洁。”他温柔地告诉她,“没有人会伤害你。”

映洁醒来发现自己揪着床单,露出一条腿和一条臂膀,她的手指卷曲在昨夜胜翊睡的枕头上。他的衣服和其他有亲密行为记号的物品全部消失了。她抱紧枕头将脸埋进枕头里,他曾经待过这里,她可以闻到他,枕头套上有他迷人的气味,她深深地吸入,让他带给她的感觉再度袭向她。

一阵突然的敲门声吓得映洁立刻躺直,将床单拉到下巴,几秒后玛莉端着早餐盘走进来,映洁一样拉紧着鹅毛床单。

“早安。”玛莉轻快地哼着歌走进房间,转过身来看向弄乱的床,映洁脸上飞来两片红晕,眨眨眼睛她匆忙地别过头去,“我把早餐放这里,小姐,你可以自己吃一点,我去提洗澡水。”玛莉没有再回头看,只是匆匆地走出房间。

映洁将脸埋进双手里面开始着,她昨天晚上并没有想到爱维和玛莉,她们会怎么想呢?她们还会留在吴氏帮她吗?映洁带着消沉的感觉环视她的房间,胜翊已经捡起地板上她被撕裂的礼服,但是就算放在她阅读用的椅子上,也不会让情况改变多少。床铺非常杂乱,像是经过一场灾害似的床单歪了,两个枕头被抛到地上,映洁坐在床边用手指梳开她纠结的头发,当玛莉送来洗澡水时她只梳开一小部分,眼神避开玛莉,她忙着准备洗澡水,“你需要我的帮忙吗,小姐?”当水准备好时玛莉问她。

映洁摇摇头,“我可以自己来,谢谢你,玛莉。”

玛莉在门边犹豫着,“你今天想学烤面包吗?”

“噢,我当然想学,每个人都喜欢带面包和食物来这栋房子,但是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不介意教我的话,玛莉,我决定要自己来学习。”

“喔,我当然不介意,但是我计划要赶紧开始做面包,今天会是个炎热的天气,而面包在最热的时候之前完成会比较好。”

“那么我会洗快一点。”映洁保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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