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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旷男•怨女(翊洁)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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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1次po完]旷男•怨女(翊洁)

小说简介:

这頹废好色男!先是贼兮兮的伸出「祿山之山」……拎走手中她的垃圾包,又要她等他掏出「这玩意儿」,才能离开。什么跟什么嘛!
钥匙就钥匙,说得这样暧昧不清,活该被她用行李海扁一顿!唉!这可怪不得她。刚被交往多年的男友背叛,防卫心是重了点。可……这男人,脾气非得这么好?让她忍不住[充分发挥]了压抑五年的真情!

感动呀!这在她最落魄时伸出的援手,难道是老天为她这「俊女」特意安排了个「美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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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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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请问,在什么时候,怎么样的情况下,最容易让一个原本个性温柔、婉约、气质又佳的淑女,变成狰狞的野兽?
  
答案是:半夜,下着大雨,天气寒冷,一个人搬家,饿到前胸贴后背,想睡却不能睡,还有那该死的“大姨妈”又在身体里瞎搞的时候!
  
“呼——呼——”
  
某栋老旧公寓里,混着霉味、垃圾酸腐味的楼梯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加紊乱的喘气声,交错成诡异的气氛。
  
二楼与三楼的楼梯转弯处,一个驼着毕生家当的女人,正费力地一步步往上跨。
  
淑女?不!自从今天早上气愤地离开先前的住处之后,她就不再是那个企图用温柔形象平衡个性、外表的虚伪女入了!
  
今天晚上,她不虚伪,而是本性显露在外的野兽,见人就想咬的野兽!
  
被雨淋湿了全身,加上一副又累又饿又气的狂乱样子,不拿野兽来比喻她这个被交往五年的男友欺骗了的女人,实在可惜了。
  
很难想像,今天早上六点整,她因生理痛,提早从兼差当假日夜班调酒师的pub回来,原本想盥洗完再好好睡上一觉,可是却发现牙膏完……
  
啧!下腹痛到举步维坚,不想下楼买,于是想跟她那住在楼上的男友a一些来用用,哪晓得在她忘了将他给的钥匙带上楼,于是按了两秒钟门铃,他开了门,她挤进门时,门内竟然会出现除她以外的另一个女人……
  
那另一个女人,亮着两条长腿,全身上下就只穿着“哈尼”的直条纹衬衫,躺在铺了毛毡的地板上,那模样,就象这屋子是她和“哈尼”的家:而她这个呆呆楞在原地的女人,则是破坏早晨宁静的凶手!
  
哈尼,英文的honey,认识男友一年半的某个晚上,他和她去看电影,他心血来潮要她学电影里的女主角这么喊男朋友,她虽然觉得别扭,但他却坚持,最后成了习惯,她也就没再抗议。
  
真讽刺!两个人甜蜜时的共同回忆,一些象征亲昵的密语、小动作,转眼竟让她觉得愚蠢。
  
“去你的哈……哈——啾——”原想怒骂,却让一记特大号的喷嚏破了功,吴映洁忍不住气到发抖。
  
难道连让她骂一句都不行吗?
  
举目无能让人发泄的对象,她只好瞪着处处裂痕的墙上那只正在饭后散步的肥壁虎,然后幻想自己的目光能将它肢体迸裂、身首异处……
  
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背叛”对爱情而言,确实是个强大的摧毁者,它只要稍稍露脸,纵使再多年堆筑起来的感情,就只能如骨牌般应声而倒。
  
五年的时间,算短吗?不该吧!一个手中抱着的小婴儿,五年时间都要会走会跑会玩电脑了!
  
孩子?呵!她甚至还编织过与他共组家庭的美梦呢!可是现在却……
  
“嘶——咚!”
  
忽然,一连串物体撕裂、掉落的声响,硬生截断了她的思绪,她望住脚边那一只塞满过多日常用品的帆布袋,然后无力地干笑两声。
  
短短二十四小时里,一个人究竟能衰到什么程度?
  
哈!就她这个样子了,衰到连背包都挑在这个时候欺侮她,它不是跟着她由学生时代奋战到出社会的老将吗?却偏偏选在她最可怜的一劾离弃她,撒手西归。
  
望向上头一阶阶的台阶,她身上的力气就仿佛被抽干般,咻地蹲坐了下来,虽然离她早上随意租下的四楼只有几十阶的距离,但现在的她恐怕是再也跨不上半步了。
  
三餐没吃,大姨妈嚣张,二大三小件的行李重人,再加上感情受挫……
  
“唉——”
  
背抵着三楼住户铁门旁的墙壁上,眼睛看向一边半开着的落地气窗,身体一放松,她那不争气的眼眶居然酸了起来。
  
好啦!就算她在“前”男友面前的温柔形象全是努力营造来的,但真实的她好歹也是个热心助人、心地不坏的人呀!
  
虽然长相平凡了点,应该还不至于要落到被人欺骗的命运吧?
  
从她开始有点发育迹象的那一刻起,她妈就不时告诫她,温柔的女孩子才会讨人喜欢,然而在经历国小、国中、高中没异性缘的日子后,她才真正了解,她妈其实是针对她的外型给的告诫。
  
她那肉肉大大的脸,根本遗传自她老妈,而干扁瘦长的身材,则像极了她老爸,想想国小隔壁班男生拿来取笑她的绰号还真是传神——
  
竹竿插猪头……噗!忍不住,她让回忆给逗笑了,但才一下子,她又想起了那个“不知惜福”的负心汉。
  
这竹竿插猪头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竹竿虽然还在,但起码也长出了两枝幼笋!她拉拉湿透的粉红色线衫,盯着那薄薄的布料慢慢贴上她胸前的起伏。
  
而猪头……?
  
因为提了过重的行李,她的手微微发着抖,摊开双掌,她满满捧住自己大人一号的脸。
  
这猪头虽然也还在,但上面至少有着他喜欢的笑容呀!在一起五年,他不都这么称赞她的?
  
还是他只是拿这话来安慰她,顺便欺骗自己?
  
由于这番话实在很“励志”,所以闲来无事她都是拿这么一张笑脸对着他。
  
洗着碗槽里的碗盘,她回头看向两眼专注于电视萤幕的他,脸上是笑着的;当他握着话筒对另一端的人说笑时,她也是笑着附和他;当他带她出现在朋友成群的场合时,她亦是带着笑容试图打进他的生活圈……
  
几年的训练,她直刺刺的脾气几乎都隐藏到那张看来无害的面具下了,这样的改变,固然不至为他,但迎合他的比例还是占了大部分。
  
当两个人在一起时,千万别强要改变对方的个性与习惯,因为很多摩擦,都是这么而来……但,她可是自动自发为了他而改变自己耶!
  
就算不喜欢,在那将近2000个日子中,他也好心挑个几分几秒告知她,让她尽早有一滴滴的心理准备,那……总好过今天早上的措手不及嘛!
  
外头的雨愈下愈大,淅沥哗啦地敲碎了楼梯间的宁静,也敲碎了她的自制力;趁着有雨声掩饰,她忍不住将心底的不悦全数祭出:
  
“……去!哼!什么都依你,却嫌我没个性,哪里不依你,却又说我不够女人、女人?或许我当不好,可是我好歹也是个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有妈祖办得到啦!不满我的长相身材也不早点说,要脚踏两条船也不先知会一下,男人?去、你、的!
  
这辈子,她可能就数今天最粗鲁、最悲惨,最像个怨女了!
  
两只手拳成泄愤的形状,然后使劲揍向她行李中最轻的一只——从她同事那里借来纾困的睡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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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捶边自喉间发出挫败的低呜,然而一分钟过去……
  
“喀嚓!喀嚓!”
  
一阵开锁声自身后传来,吴映洁不得已停下动作,而后无力地转头看,但盯着铁门几秒,却不见里头的人开门出来。
  
是嫌她吵吧?还是把她当作在垃圾堆觅食的流浪猫,企图以一些声响来吓走她?
  
流浪的野猫?哈!还真像!她自嘲。
  
当楼梯门赶猫的小骚动完全平静,她回复到先前背抵着墙的知识,想再坐着发呆一会儿,等力气回来一些,好继续她可怜的迁徙工作,怎知三楼住户的铁门又有了动静……
  
“喀嚓!”
  
她回头望。
  
“咿呀!刷!啪滋!卡!”
  
前后不过三秒钟,让坐在地上的她都还来不及有反应,身上就已多出一包垃圾——一包袋质不佳,一扔就破并流出汤汁的垃圾。
  
她错愕地又望向垃圾来源,那儿,却是紧闭的。
  
难道这里的住家都是这么个扔垃圾法的?开锁、开门、投篮、命中“目标”、关门?
  
在楞了几秒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坐错了地方。
  
目标——一个原该是红色,却褪成粉红色的中型垃圾桶,就横躺在脚下阶梯转弯处,应该是被猫翻下会的吧?
  
难怪里面的入会想利用开门声来吓猫!原来是这里的游击客实在嚣张……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今天的垃圾桶颜色虽然一样,却换成个活生生的人。
  
恭喜呀吴映洁,今天的衰事,又给添上一笔!
  
当她自认倒楣,想将身上的垃圾摆到一边时,那诡异的门锁声又再度响起。
  
只是这一次她只当里头的人又想赶猫,所以并未立即抬头看。
  
好一下子,直到一声呼气声在头顶处响起,她才反应地回头一探,而那原先紧闭的门居然已开了个缝,缝里还塞了张人脸。
  
“吓!”她给吓了一跳。
  
那人,是个男人!感觉很……落拓的男人。
  
或许落拓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地,因为在他又将门开了更大,接着走出来后,她是将他看得更清楚了。
  
没穿鞋的大脚,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裹着长腿,松垮的黑色棉衫下摆一半塞在没扣钮的裤腰间,脖子上头的一张脸冒着淡色的胡髭,下唇丰厚的嘴巴席席地叼着一根还冒着火星的烟屁股,而那对眼睛……
  
“ち……”邪门!吴映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纵使此刻他垂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她却仍能清楚感觉到里头,眼球上下滚动的速度,他似乎正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
  
而且,这个长相邪门又邋遢的男人、该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吧?吴映洁不安地紧盯着危险的来源。
  
每天五花八门的社会新闻,造就她此刻的想象力,一股求生欲望在她脑袋瓜子里无限扩张,想都没想,挪了下腿,准备变换眼前趋于劣势的姿势……
  
只是突然,那男人弯下腰,并对着她胸前伸出“禄山之爪”!
  
凄烈地惨叫一声,吴映洁下意识对男人挥出一掌,可男人却好像早料到她会来这么一下,他伸手就将她的攻击捉在空中。
  
“你、你……”惊吓过度,目瞪口呆,没法再使出第二波攻击。
  
“……”没出声,男人只拿“邪门”的眯眯眼就近凝住她。
  
瞬间,一缓一急、一沉一轻的呼吸声在两人之间起落,那种诡谲的气氛,大概只有将被拖去宰的猪公懂得。
 
过了近一分钟,他终于开始接下来的动作——继续伸出他的禄山之爪,往吴映洁胸前的那包垃圾一抓,跟着放开她的手站直身体,转身往楼下走,将横尸在楼梯上的垃圾桶拎进了他的屋子。
  
“呼!”当人消失在门内,一直屏气凝神的吴映洁,终于松了口气。
  
但由于门并未被顺手关上,所以她猜男人可能还会再走出来,于是她不再发楞,立即从地板上跳了起来,用尽所有方法将地上过多的行李一一招呼上身,然后活像个难民迅速往四楼避去。
  
只是当腿才在阶梯上跨了两跨,再度出门的人终于出声了。
  
“喂!”声音低低的。
  
这……肯定是在叫她!但吴映洁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她不敢回头,更不敢应声,僵直模样就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又一会儿。“喂!没有我这玩意儿,你别想走。”
  
听了,吴映洁潜藏着的恐惧感是全然爆发了。
  
他……他说他的那个……“玩意儿”是……是什么?他还说,没他那“玩意儿”,她就……别想走?
  
一个可怕的影像眨眼从她脑子里闯了出来,在她国小的时候,放学回家途中就曾碰上怪老头当街掏出那……“玩意儿”。
  
哈哈!虽然要她这个年纪的女性思想纯洁似乎有点夸张,但这……
  
天!她怎么这么背?所有坏事在一天之内全让她给碰上了,而现在……她竟就快贞节不保?
  
“呼呼……”捏紧拳头,誓死护卫。
  
见她没回应,男人又说:“嘿!这玩意儿可等了你一整天饿,你……”
  
“去……去你的死变态!老娘跟你拼了!”一转身,吴映洁身上的所有家当齐飞而下。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嫌她不够倒楣,所以故意那样吓她!
  
玩、意、儿?钥匙就钥匙,说什么玩意儿!害她以为是……
  
这个笨蛋,挨她行李扁,是他活该!
  
四楼,屋里的弹簧床垫上,吴映洁正从温暖的睡袋里钻出来,她坐起身,揉着疼痛的额际,勉强睁开两只浮肿的眼睛,脑袋瓜胡乱转着刚刚作的梦。
  
她看着地上一堆还没打开的行李,然后再看看手腕上的表。
  
中午,十一点接近半了!
  
昨天晚上,她和那个变态周旋完,呃……是帮房东太太保管钥匙的家伙周旋完,她就上楼来,随便换了件干衣服,跟着倒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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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腿下床,她从行李堆里找出盥洗用具,跟着晃到小小窄窄但还算干净的浴室,花了四十分钟将一身霉气彻底洗去。
  
走出浴室——
  
“滋……好冷!”人去楼空,当然也不会留下热水器让她享用现成,幸好接近中午水塔的水温度暖了些,要不然她可能会洗到冻昏也说不定。
  
又从行李堆中翻出一件外套添到身上,吴映洁开始迟来的房屋巡礼。
  
刚刚的浴室可用,只是马桶漏水漏得厉害;浴室出来的一块小地方应该是厨房,想当然能煮出热呼呼食物的炊具正等着她摆;而她窝了一个晚上的地方,是个能放两张弹簧床的房间,里头的一具电话是她不用花钱就已存在的设备。
  
说实在的,这层小公寓塞两个人刚刚好,一个人可能就嫌大,不过比起昨夜之前住的地方……
  
去!不该再想!原先住的地方,三分之一的租金来自“前”男友,是大是小,住得舒不舒适都已经不干她的事。
  
以前,是他坚持要她搬来与他为邻,说是上下层楼以利感情发展。
  
上下层楼,粘又不会太粘,近又不会太近,中间隔了一段楼梯,他俩都还算是个体户。
  
粘却不会太粘的“个体户”?
  
哼!这根本就是他为了要图方便,方便同时拥有“大某细姨”而想出来的两全方法…或许她早有怀疑,但当时睁眼闭眼会比打破沙锅来的妥当。
  
因为他喜欢有人照顾,却又不喜欢人太死缠的个性,她很了解。
  
然而想想,她和他的交往模式,似乎多是由他而来,因他而生,那她呢?
  
她可有一点自我主张?
  
勉强来说,有!
  
她顺应他,是她自愿,而她自愿,则是因为他们正在交往,也因为自古以来女子顺从男子的死观念,甚至连她妈对她的叮咛也是这样。
  
而那个“自愿”……好歹也算是个“主张”吧?
  
昨天之前,她自认不是什么新时代独立女性,所以这些观念,都只是被动地囫圃吞受,如果真要归咎责任,她的迁就,或许也是造成今天结果的原因之—……
  
所以,从今天开始,为了对自己负责,对爱人方式的认错,她——吴映洁,将彻头彻尾作一番大改变。
  
想着想着,吴映洁已打开厨房边的门,走进一处尚能称为阳台的平台,平台一隅,有着贯通数层楼直到地面的防火梯。
  
嗯……这种建筑还真有点历史!
 
探头往下望,她看见三楼的平台,不知不觉,她又给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挨她行李扁,又放她一个人自己扛行李的恶劣男。
  
她一向喜欢男人干干净净,有礼貌、有风度,而那家伙,可让她讨厌上了!
  
扁扁嘴,她缩回头,正走回屋内,一阵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
  
谁?该不会是房东太太来送租约吧?
  
只是……有点怪!要是没级错,昨天中午和她电洽时,她该说过若要过来会先打电话知会的。
 
没什么好预感,吴映洁只踱至门边,等待外面冉有动静,可是等了一下,外面的人似乎敲完门之后就走掉了。
  
狐疑地把门开了个缝,外面果真没人,但地上却多了一箱东西,上面还压了一本薄薄的簿子。
  
是房屋租约,而那箱子……
  
爆裂物?不会吧!她也没和人结怨,除了三楼那个颓废男之外。
  
颓废男?
  
走出门,偷偷摸摸地探了下楼梯口,确定没人,于是她又回头什了个蠢动作,她踢了踢那个外皮印着某某牛肉面的纸箱。
  
“如果会爆早爆了,它将解决你的民生问题,麻烦你别这样对它。”
  
幽魂似的低音从背后飘了上来,吴映洁回头一看,他人已在楼梯上。
  
不知道是坏印象仍在,还是那踢箱子的动作让她感到有点难为情,他愈走上来,她就愈往门边退,但是后来意识到这是个“示弱”的动作,她才硬逼自己在躲进屋里之前,停下脚步。
  
千万别拿屁股对着敌人,这样只会让他认为你是弱者,因而更对你生出攻击的欲望。从动物频道学来的常识,这么告诉她。
  
镇定地望住他,她发现他身上穿的仍跟昨天晚上一样,嘴边叼着要灭未灭的烟屁股,连腰间的铜扣还是没扣上。
  
吞吞口水,处于警戒状态。
  
“我……不需要它。”好久,她挤出一句。
  
“但是它需要你。”
  
“……为什么?”这个男人说的话,跟他的外表同样让人捉摸摸不清,神秘得很。
  
“因为再过几天就要过期了,就剩几碗,帮帮它,也帮帮你自己。”
  
突然,他伸起手,害她吓了一跳,但就在她心跳加快之际,竟发现他只是想耙耙他有点乱的头发。
  
发现她的反应,他的唇角耻笑似的牵了牵。
  
再吞口水。“我可能帮不了‘你’,因为我不吃牛肉。”摆明要借她的胃帮忙消化,却偏说帮她、帮它?
  
嗯……虽然他说得没错,吃它是帮它,吃它也是帮她这个该要开始节衣缩食的家伙,但是?
  
“这个你不必担心,里面装的不全是牛肉口味,你挑你要吃的,剩下的还给我,还有——”他的头偏了下,下巴指着箱子上的东西。
  
她拿起契约,留下泡面。
  
“我将我的部分签一签,一下子就好,你等我一下。”该谈的,她昨天都在电话和房东太太谈好了,所以她只要再将契约看一看,签完就能安心住下了。
  
走进屋内,吴映洁顺手将门关起来,她甚至轻轻将门锁锁上……
  
过了两分钟,她再开门,颓废男手上已多出一只不锈钢壶,壶嘴正冒着烟。
  
“水是开的,拿去用吧。”他知道四楼未装瓦斯。
  
将契约递向他后,她考虑要不要接过茶壶。
  
又诡异地扬了扬唇角,他干脆将茶壶放在地上,跟着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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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着他背影的吴映洁一直到他开铁门,才反应过来。
  
“喂!那个……”她喊。
  
“水没下毒,泡面也没过期,安心泡来吃吧!”关上的铁门后头,传出他的余音,听得吴映洁一愣。
  
水没毒,泡面没过期?很好!但是……但是她只是想问,他贵姓大名?
  
还有,为了表示自己是有礼貌的,想跟他说一声……谢谢。      

『2』第二章

请问,什么时候,怎么样的情况下,会让一个原本逍遥自在,精力旺盛又魅力十足的男人,变成顾人怨的变态男?
  
答案是:半夜,下着大雨,天气寒冷,工作赶了三天三夜赶不完,加上又被人以淫威逼迫,非要他等到四楼新住户来报到才能睡觉的时候!
  
回到屋内,邱胜翊又坐回他的电脑桌前。
  
昨天傍晚之后,他原本就不大顺遂的日子,似乎又多了一个搅局的,因为他的大姨妈来袭。
  
大姨妈,妈妈的姐姐,这栋老公寓的主人,住户口中的房东太太,也就是提供他这层免费住处的人,昨天傍晚打了一通电话,跟他交代了近一小时。
  
他不知道女人到了可以抱孙的年纪,是不是都一样这么多话?三“姑”六“婆”,姑婆姑婆,大姨妈也属这一辈,就算是吧!
  
应该是出于关心,一通电话,他那姨妈便将楼上新住户的背景资料,矩细靡遗地交付给他。
  
她说她很惹人怜,和交往了五年的男友刚分手,因为他双脚踏双船,欺骗了她的感情,所以她要她这个外甥多多帮忙、照顾,以下点点点……
  
其实,这些只要一分钟就能描述完毕,但是他却得再多花个数十分钟,才能如愿将电话挂上。
  
为何?
  
因为他那亲切可爱,热心助人,并且打算竞选下一届民意代表的大姨妈,又趁了这个机会将她“自助者人恒助之,人助者天恒助之”的政见、理念发表了一遍,为了继续在这个住了好几年的窝待下去,所以他忍了!
  
而她,那个“惹人怜”的女入,现在应该正悠哉地泡着面吧?抬头盯着天花板,他自认倒楣地臆度着。
  
昨晚,他在她紊乱的呼吸里嗅到淡淡的小麦发酵味,也许是太无助,所以才会将私事毫无防备地对话筒另一方的人倾吐;不过,也幸好她运气好,接收的一方是他善良的大姨妈,和他这个……没安坏心眼的男人。
  
拿起租赁契约,他再将上头新签上的名字看了一遍。
  
“吴映洁……”映洁?
  
好巧,和他的名字交错排列,就成了人人喜欢的形容词。只是,拥有这样美意的名字,感情却都不顺利。
  
他,更巧地也跟她一样,都曾和交往甚久的对象分手,狭邃的眼盯住面前惨白的电脑萤幕,思绪飞到了以前。
  
玫瑰,带刺的玫瑰,从高二那一年他一眼瞧中还是新生的她以来,他都是这么形容她的。
  
她不算极美,但却满带女人特有的魅力,是男人非常难以拒绝的那一类型。
  
男人是视觉的动物,这句话说得不差。
  
论外表,她和他的契合度达百分之九十,人人投以钦羡的目光时,他是骄傲、虚荣的,这一点他并不否认,因为这是人性。
  
再说个性,她的长袖善舞,也和他的内敛相吻相契。他喜欢她带给他的多变化,也喜欢她带给他的新鲜刺激,只是,在这相辅相成的表相下,他却完全忽略了一点——她那日益勃发的野。
  
高中毕业,他们先后成为同一所大学的学生,而大学毕业后,她选择立即就业。
  
在大公司的公关部门任职,她似乎如鱼得水,或许是视野渐广,原就处世圆滑的她,更显八面玲珑。
  
这与继续进入研究所读书的他,不仅生活习惯相悖,就连先前谋合的观念也渐渐远离。
  
高中两年,大学四年,加上两人选择歧路后的一年半,七年多的感情他又怎能说放就放?
  
事实上,分手是谁提的,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只希望两人都能为这一段感情担一份责任,毕竟双方都付出了时间、精神。
  
爱到浓时,可以血乳交融;情到淡时,将两个人紧紧栓锁,却已无意义。在他准备跟她求婚,也是两个人正式告吹的那个晚上,她这么对他说。
  
字面说来,他无异议,而就两人逐渐胶着的状况,他更不想多说什么,既然她想飞,那他也就放她飞了。
  
但离了巢的鸟儿都能一切顺利吗?而将鸟儿放飞的人,也能一点也不挂心吗?这个问题,他到现在依旧是理不清。
  
“嘟……”
  
手边的电话响起,截断了他的思绪,放下把玩中的滑鼠,拿起无线话筒。
  
“喂!电脑工作室。”一贯的低音,有沉淀人心的作用,至少对话筒彼端的人是的。
  
“是我。”有鼻音。
  
是他的玫瑰。“怎样?”
  
“没怎样,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陪我说说话,好吗?”
  
“想说就说吧。”分手两年多来,她打来的电话,只要他在,就无一不接。
  
有人会问,分手后的恋人作不作得成朋友?这答案,他不予否定,但他却可以确定,他们两人的关系已不再是朋友。
  
因为朋友没事时可以嘘寒问暖,可以偶尔见个面叙叙旧,而他们俩自各奔东西之后,这些动作就不曾再出现过。唯一有的,是她主动打过来的电话,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会打过来的电话。
  
所以,两人之间的交流,充其量只能算是惯性。
  
“你最近……好吧?”距离上一次谈话,已经过了两个月。
  
“有吃有喝,死不了。”修长的指头又摸上滑鼠,眼睛盯着画面上闲晃的箭头。
  
轻笑了声。“你还是一个样。”
  
他给她的印象,始终是外冷内热的,了解他的人,总会被他的外表和说话的语气给骗了。
  
“我就是我,当然一样。”将视窗一个一个关掉,他准备关机休息。“那你呢?”
  
两个月理发生的事情可多也可少,问候也算是种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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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问完话,话筒里却空档了好久,女音终于才忧郁地传来:“我……怀孕了。”
  
“是他的?”眉头下意识皱起。
  
今天的情况,是他认定为特殊状况里最糟糕的一个,而他所指的“他”,就是她交往了近两年的男人。
  
虽然她不定时打来的电话,能让他大体了解她的状况,但除了她自己愿意透露的部分以外,他从不会想主动探知更多。
  
多问只会增加无谓的困扰,而既然不会再回头,又何苦互扰?
  
挂掉电话,他仍是和她分手的他,而她还是那个为求更优渥环境而离开他的她,这是两人共通的默契。
  
“除了他,还会有谁。”与邱胜翊分手后的第156天,她和现在的他认识,她自许是个坚贞的女人,绝不同时进行两段感情,所以只会是他!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想太多。”听得出她情绪不佳,他柔声安慰,拿下只在工作时戴的眼镜,他揉揉酸痛的眼睛。
  
“我知道。”有点哭腔。
  
“想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模糊了一下,该是将话筒拿偏做着其它事,五秒钟,吸鼻涕的声音隐隐传来。
  
“……”没追问,因为他了解她的个性,她向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走哪一步。
  
吸吸鼻子,声音有些颤抖。“他不要……该死的!他还是不要我的孩子!”
  
这是她的第二次了!
  
“孩子是你们两个的,不单是你一个人的事。”
  
“这我当然知道。”
  
“那他知道吗?”既然不作防备,当然要有怀孕的打算。有过一次经验,他认为同样身为男人的他,该会不齿再让一个女人自己去承担后果。
  
“他……很忙。”
  
听了,不觉叹气。“我认为你该多爱自己一点。”
  
“我……”欲言又止。“……我是很想多爱自己一点,但是,如果多爱自己会让我失去他,那我……”
  
“你好傻。”萤幕停在选择关机的画面,他没去按,就让它停格在那里。
  
其实,她目前的情况,就和眼前的电脑画面一样,可以选择暂停、关机、或重新开机,这三个选择都远远比选择取消,再次跳进一堆混乱的好。
  
但他知道,她绝对不会选择能够脱身的这三个。因为,她是他印象中的玫瑰,既野又始终偏好孤注一掷!
  
“我是很傻……但是,我能有选择吗?”
  
电话里的回应很微弱,像在喃喃自语,邱胜翊知道她又在发呆了。
  
每当她有这种征状出现,他便只有更与她疏远的感觉,因为这是当她彷徨时才会有的反应,而能让聪明的她彷徨的,就只有……
  
“啾——”
  
屋内,回荡起一长声鸟鸣,那是他屋子的们铃,因为有点历史,所以是哑的,像感了冒。
  
“有人按铃吗?”穿过话筒,怪怪的铃声传至彼端,也拉回她不集中的意志。
  
“对,你等我一下。”放下电话,他离开房间。
  
因为公寓下面的大门自动锁故障,所以进来的人已经来到他的门口,应付完门外的人,一会儿,他再拿起电话。
  
“是我叫的瓦斯送来了,我得帮忙。”瓦斯是给四楼的落魄女的,他还顺便订了一具热水器,就当造福她以后的各届房客。
  
沉默一下,她酸酸地说:“你去忙吧!我……没什么事了,需要你的时候再call你。”
  
需要?听了,邱胜翊心里头猛地不是滋味。虽然他晓得她只是无心之失,只是不喜欢由他主动结束对话,但这句话却让他觉得自己可有可无,被忽略得难受,一如既往。
  
浑然间,一股抗议的欲望在他的脑子里酝酿,不知不觉,他作了反击。
  
“ok!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再call我,现在的我要赶快去满足另一个‘需要’我的女人了,拜!”
  
“喀!”他挂她电话,有史以来第一次。
  
未久,四楼——
  
看着安装热水器的瓦斯工人离开,吴映洁将注意力再度移回厨房外面探头探脑的那个人……
  
呃……是不太放心又将瓦斯开关再检查一次的颓废男身上。
  
“我得付你多少钱?”一分钟后,他走进来,她对着他问。
  
从她身边走过,他有点意外她竟没像之前避瘟疫似的往后退。“热水器是租房子附赠的,瓦斯费则加在这个月房租里。”
  
“附赠?”哪有这么好的事?她觉得怪怪,一会儿,她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对了!我的押金好像还没给,对不起,我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出门,身上现金又不够,等一下出去领了再拿给你,一万块……还差四千,等一下再多提几千,要吃饭……”
  
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着,他回过头盯着喃喃自语的她。“喂!你的口袋里有六千块是吧?”
  
脸色丕变。“你……你怎么知道?”
  
天哪!这个颓废男该不会又打她什么主意了?昨天想劫色,今天想谋财吗?斜眼望了下邱胜翊身后的唯一逃生路线,她刻意不关上的大门。
  
知道她脑子里正转着什么,他冷淡哼了声:“我对你口袋里的钱没兴趣,不过若不改掉碎碎念的习惯,你迟早有一天会上社会版。”瞥了眼她搅手指的动作。
  
搅手指、碎碎念是一个人紧张时的反射动作,加上她对他处处防范,还有点……“以貌取人”?他便可以推测出她个性上的一些特色。
  
她眼睛睁得圆圆的。
  
“我没咒你。”嘴角出现微笑,但一瞬即逝。
  
不是咒她,是嘲笑!很不巧,他那自认没人会发现的笑容正好被她瞄到,吴映洁心头像被什么绊到一样,思绪踉跄了下。
  
昨天之前的她,或许会认为别人的嘲笑、椰榆都是借以改进自己的机会,但今天开始,她将不再一味为别人改变自己,她要多为自己活!
  
“你……”
  
“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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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不识趣的电话铃声充塞在空空如也的屋内,打断了她报复的绝佳机会。她虽非常懊恼,但却更不知所措。
  
因为她才搬进来不到一天,那电话肯定不是找她的,那她移是不接?嗯……不接!
  
很合作,那电话铃声就在她默喊不接的同时,静了下来。只是当她松口气,正准备将刚刚嘲笑自己的颓废男“请”出门之际,那电话铃声又再度响起。
  
“去接吧!可能是我姨妈打给你的,麻烦顺便跟她说我在这里,谢谢!”
  
麻烦?谢谢?刚刚还嘲笑她,怎么一下子这么礼貌起来了?狐疑地瞪了他一眼,吴映洁走进房间接电话。
  
未久,她探出头看看邱胜翊还在不在。
  
“喂!你家大姨妈找你。”
  
他正倚在门边,像早料到她会叫他。
  
待他进去后,吴映洁在客厅拣了个地方杵着,不禁,她想起房东太太刚刚对她说的,她说她应该很适合她的外甥,还说她的外甥会好好照顾她,要她安心往下。
  
适合?照顾?真怪!虽然和房东太太的对话颇愉快,也大概能分辨出她是个热心、善良的人,但是……
  
哈!虽然以貌取人实在差劲,但这情况真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颓废男应该是长得太有“胁迫感”,所以至今仍无对象,所以才会需要家人的强力推销,还有呀……
  
“噗!”忍不住,她笑出声。
  
还有那房东太太实在堪称top  sales,五句话里头就夹杂了三声“我们胜翊”!
  
嗯……与其要她将“胜翊”这个名字和他“痞痞”的长相凑在一起,她还情愿是房东太太自己为了美化“产品”,而自行添加上去的。
  
这房东太太还真是可爱!
  
摇摇头,吴映洁只专注于自己的天马行空,而忘了继续注意房里那个人的动静。
  
房里,邱胜翊已讲完电话,而当他正想出门时,却发现弹簧床垫上睡袋旁的“异状”。
  
虽然窥探人隐私实在差劲,但它们就摆在那里,要他不注意也难!
  
那里,一件“琥珀金色”的衬棉内衣,加一件“琥珀金色”的中腰束裤,被摊成人型摆在上头,旁边还放了几包女子卫生用品,日用、夜用加护整一字排开。
  
这个?忍不住,他笑出声。
  
由大概的情况看来,这套under  wear应该还没被使用过,因为上头的标签还在,落魄女是拿它来欣赏的?还是正准备将它开用?
  
嗯……先不想她真正的用途,大学时候他参加的社团,社团老师曾在课堂上拿颜色分析过人的个性。
  
琥珀色?
  
喜欢琥珀色的人天生热情,活力十足,遇感情不顺遂时,有可能会产生强烈的警戒心,处事也会较平常失去圆滑,甚至变得暴躁。
  
也许,她对他过度的防备是因此而来吧?因为他和伤她的人一样,是个男人!他猜。
  
“你在看什么?”
  
好不巧,就在他脑袋瓜自行想分析下去的时候,吴映洁那惊讶掺着不悦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我什么也没看到。”转过身,邱胜翊的表情是一级的冷静,仿佛真没瞧见什么一样,他悠哉地走出门。
  
“你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将秘密迅速收进行李袋里,吴映洁紧张兮兮地跟出。
  
琥珀色是她喜欢的颜色,买下这颜色特殊的机能内衣裤也是一时冲动,但至今她仍没穿过,因为她曾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她的上届男友。
  
“你觉得……穿琥珀色内衣裤的女人,该是怎么样的个性?”她问。
  
“琥珀色?”他露出奇怪的表情,而后不以为然地回答:“这个女人应该有点怪癖。”
  
“怪……怪癖?”她的心推了一下。“那……如果那琥珀色的内衣垫了厚棉垫,内裤加强了腹臀提高修饰咧?”
  
“少无聊了,你们女人最喜欢操心这些东西,其实衣服底下的身材怎么样,聪明一点的男人一看就晓得,再怎么掩饰,都是换汤不换药。”
  
“那……”
  
“嗯?你该小会告诉我,买了那套内衣裤的人就是你吧?”
  
“不……不是,怎么会,我怎么会有……”
  
怪癖?哈!就因为这个让人闻之却步的回答,所以她到现在仍将它当作秘密,连动都没动过地压在箱底。
  
要不是她卷铺盖,今天她的秘密可能还是个秘密。
  
邱胜翊盯着发怔的她。“要不然你希望我看到什么?”
  
“我……”
  
扯扯唇角。“刚刚我只和我姨妈讲电话,其它的什么都没做,你可以放心。”
  
呆了一下。“……喔。’”管他说得是真是假,只要他不大肆宣扬,她就姑且信之了。
  
“喂!”走到门边,他又回头喊她。
  
“做什么?’
  
“我姨妈逼我带新房客熟悉环境,你去不去?”
  
“我?”新房客指得不就是她,而且他说的还是“逼”,既然这么不情愿……
  
“怎样?除了上班,平常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这次带你,我可以不另外收费。”从紧绷的后裤袋摸出一盒稍微压扁的烟,再掏出打火机,他点了抽了。
  
不喜欢看人抽烟,更不喜欢闻烟味的吴映洁不觉皱起眉。
  
不过,她仔细想想,昨天晚上搭计程车来这里,一路上好像不怎么热闹,如果要添一点日常用品肯定还要走上一段路;但现在的她捉襟见肘,没那能力再应付多余支出,既然他要让她“利用”,那么……
  
“咳!如果你把烟熄了,并保证不对我怎样,我就跟你去。”待会儿,她会记得把所有防狼的用具个都带齐。
  
二话不说,熄了烟。“走吧!”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中型的超市绕了一圈;再过十五分钟两个人将各自添购的东西先摆在邱胜翊的车里,然后一前一后走进巷子型的小夜市。
  
因为才下午三点多,大多数的摊贩都刚开始整理,说真的,中午那一碗泡面虽然体积小,但热量却足以让她撑到晚上,现在又吃,好像太早了。
  
何况她生理期才第二天,下腹还是不舒服地影响她的食欲,再加上软囊羞涩,现在吃晚一点一定又会饿,那到时候不是又得消耗掉一碗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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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接吧!可能是我姨妈打给你的,麻烦顺便跟她说我在这里,谢谢!”
  
麻烦?谢谢?刚刚还嘲笑她,怎么一下子这么礼貌起来了?狐疑地瞪了他一眼,吴映洁走进房间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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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家大姨妈找你。”
  
他正倚在门边,像早料到她会叫他。
  
待他进去后,吴映洁在客厅拣了个地方杵着,不禁,她想起房东太太刚刚对她说的,她说她应该很适合她的外甥,还说她的外甥会好好照顾她,要她安心往下。
  
适合?照顾?真怪!虽然和房东太太的对话颇愉快,也大概能分辨出她是个热心、善良的人,但是……
  
哈!虽然以貌取人实在差劲,但这情况真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颓废男应该是长得太有“胁迫感”,所以至今仍无对象,所以才会需要家人的强力推销,还有呀……
  
“噗!”忍不住,她笑出声。
  
还有那房东太太实在堪称top  sales,五句话里头就夹杂了三声“我们胜翊”!
  
嗯……与其要她将“胜翊”这个名字和他“痞痞”的长相凑在一起,她还情愿是房东太太自己为了美化“产品”,而自行添加上去的。
  
这房东太太还真是可爱!
  
摇摇头,吴映洁只专注于自己的天马行空,而忘了继续注意房里那个人的动静。
  
房里,邱胜翊已讲完电话,而当他正想出门时,却发现弹簧床垫上睡袋旁的“异状”。
  
虽然窥探人隐私实在差劲,但它们就摆在那里,要他不注意也难!
  
那里,一件“琥珀金色”的衬棉内衣,加一件“琥珀金色”的中腰束裤,被摊成人型摆在上头,旁边还放了几包女子卫生用品,日用、夜用加护整一字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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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大概的情况看来,这套under  wear应该还没被使用过,因为上头的标签还在,落魄女是拿它来欣赏的?还是正准备将它开用?
  
嗯……先不想她真正的用途,大学时候他参加的社团,社团老师曾在课堂上拿颜色分析过人的个性。
  
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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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对他过度的防备是因此而来吧?因为他和伤她的人一样,是个男人!他猜。
  
“你在看什么?”
  
好不巧,就在他脑袋瓜自行想分析下去的时候,吴映洁那惊讶掺着不悦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我什么也没看到。”转过身,邱胜翊的表情是一级的冷静,仿佛真没瞧见什么一样,他悠哉地走出门。
  
“你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将秘密迅速收进行李袋里,吴映洁紧张兮兮地跟出。
  
琥珀色是她喜欢的颜色,买下这颜色特殊的机能内衣裤也是一时冲动,但至今她仍没穿过,因为她曾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她的上届男友。
  
“你觉得……穿琥珀色内衣裤的女人,该是怎么样的个性?”她问。
  
“琥珀色?”他露出奇怪的表情,而后不以为然地回答:“这个女人应该有点怪癖。”
  
“怪……怪癖?”她的心推了一下。“那……如果那琥珀色的内衣垫了厚棉垫,内裤加强了腹臀提高修饰咧?”
  
“少无聊了,你们女人最喜欢操心这些东西,其实衣服底下的身材怎么样,聪明一点的男人一看就晓得,再怎么掩饰,都是换汤不换药。”
  
“那……”
  
“嗯?你该小会告诉我,买了那套内衣裤的人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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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她卷铺盖,今天她的秘密可能还是个秘密。
  
邱胜翊盯着发怔的她。“要不然你希望我看到什么?”
  
“我……”
  
扯扯唇角。“刚刚我只和我姨妈讲电话,其它的什么都没做,你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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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走到门边,他又回头喊她。
  
“做什么?’
  
“我姨妈逼我带新房客熟悉环境,你去不去?”
  
“我?”新房客指得不就是她,而且他说的还是“逼”,既然这么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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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看人抽烟,更不喜欢闻烟味的吴映洁不觉皱起眉。
  
不过,她仔细想想,昨天晚上搭计程车来这里,一路上好像不怎么热闹,如果要添一点日常用品肯定还要走上一段路;但现在的她捉襟见肘,没那能力再应付多余支出,既然他要让她“利用”,那么……
  
“咳!如果你把烟熄了,并保证不对我怎样,我就跟你去。”待会儿,她会记得把所有防狼的用具个都带齐。
  
二话不说,熄了烟。“走吧!”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中型的超市绕了一圈;再过十五分钟两个人将各自添购的东西先摆在邱胜翊的车里,然后一前一后走进巷子型的小夜市。
  
因为才下午三点多,大多数的摊贩都刚开始整理,说真的,中午那一碗泡面虽然体积小,但热量却足以让她撑到晚上,现在又吃,好像太早了。
  
何况她生理期才第二天,下腹还是不舒服地影响她的食欲,再加上软囊羞涩,现在吃晚一点一定又会饿,那到时候不是又得消耗掉一碗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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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一碗泡面的钱也是钱,省下来也能积少成多哩!
  
吴映洁望着走在前头的背影,思忖着现在吃东西的好处与坏处,而后边走边掏着皮包,想将里面值钱的东西清点个大概。
  
在一处摊贩前站定,邱胜翊和老板很像颇熟地哈啦了几句,一下子,冒着热气的食物就被摆上小桌。
  
他自顾自地拿来椅子坐下,开始进攻碗里头的当归鸭面线,几乎忘了后面还有个吴映洁杵着。
  
一直等到老板又将另一碗热呼呼的食物端上桌,他才回头理她。
  
“过来坐吧!”他将吃的推到桌子对边。
  
狐疑地皱起眉。“我不饿。”她又低头将皮包扒开了点,清兵点将。
  
眯起眼,他盯着她几秒钟,将头转回去。“这碗不是让你用来吃饱的,还有,老板可以保证设下药。”
  
闻言,她终于肯抬起头,并看到那小摊老板笑着对她点了下头。
  
东西不用来吃饱,那要用来做什么?
  
没下药?哈!老板的证明似乎强过他的!
  
没搭理那继续解决当归鸭面线的邱胜翊,吴映洁只好奇地将脖子伸长,往桌子对面的碗里一探,忽然,她脸色一僵。
  
天!在公寓时,他还说他什么都没看到?碗里,是十分“补血”的猪肝汤耶!
  
看得失神,她拨着皮包开口的手一滑,那放在最容易得手地方的东西全数掉了出来。
  
听到哗啦啦东西洒落的声音,邱胜翊反应回头。
  
“咳!”但地上躺着的东西却惹得他被面线呛到。
  
“……”在两个男人怪异的目光注视下,吴映洁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拾回皮包内。
  
先是一瓶防狼喷雾剂,再来一小把防狼电击器,还有一把瑞士刀,一把已经将锉刀掏出来的指甲刀,加上一个哨子,一只没套上笔盖的原子笔,最后……一小截砖块?
  
“这个不是!”她故作镇定地将砖块踢开。   

『3』第三章

除了那个让她频频出糗、脑筋打结的颓废邱胜翊之外,现在的住处,她一直没跟熟人或家人提起过,所以她可以说是“安安静静”地过了两个礼拜的疗伤期。
  
疗伤?
  
如果当时的难过是因为受了心伤所引起的,那么这过去的十四天半称为疗伤期并不为过。
  
星期六,将在旅行社的正职半天班上完,吴映洁开始一个人在公司附近的街道上乱晃。
  
pub兼职的假日调酒师工作,她已经做了六年,从大三那一年,认识“哈尼”的前一年就开始;但是却在她发现他另有对象后的隔一天,便已打电话口头辞去。为什么?因为那里是她和他认识的地方,也因为他还有可能会再到那里去。
  
或许知道事情的人会说她只是在逃避现实,但是她却宁可相信,那是因为她是个不会虐待自己的人,所以选择离开那里。
  
不爱自己的人,又如何希望别人来爱你?这是她这次经验的领悟。
  
抬头望着要雨不雨的灰色天空,觉得那正和自己现在的心情吻合。灰色是中庸的,是有点压抑又渴望发泄的,真的跟她现在好像。
  
走过一家金饰店的橱窗,她不自觉停下脚步,看着里头一条和自己脖子上同样式的k金项链。
  
难怪!难怪她总觉得还欠着他什么,以前他买给她的一些贵重饰品,她全在离开的那一个晚上留在公寓,可是却唯独漏掉了脖子上的这一条。
  
唉!戴久都成了习惯,几乎以为它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低头看着在手指抚弄下发着微亮的金贝壳坠子。
  
不迟疑,她开步往以前的公寓去。
  
到了那里,她搭了电梯直接上了他住的十二楼,星期六的下午,位阶经理,但却同样休假的他总是不在,因为——
  
牺牲自己的时间拓展客户是他给她的理由。为了不干扰他,她始终甚少询问;而今,真正的原因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他想爱别人,或早就爱上别人,都是他的自由。
  
虽然她没法神圣到祝福他,但起码她的默默离去,还能间接成全他。
  
站在深檀色的雕花铁门前,那一天的情景又自动浮现眼前,不过不知怎地,她好像有那么一点释怀了。
  
解下脖子上的项链,吴映洁在随身的包包里摸了一下,最后因为找不到像样点的呈装器皿,所以撕了张便条纸,将项链裹着,从门缝推进去。
  
项链呀项链!就别怪我无情,这只是物归原主,迟早一天,你该也会再次找到归宿的。虽然不晓得是某个人的脖子,或是抽屉角落,甚至是熔金的机器……
  
拜拜!过去小鸟依人的吴映洁,今天开始,她将要做个全新的自己,真正的吴映洁!
  
对着门,她做了最后决心,正转身想离开。
  
“洁洁!”
  
好死不死,身后的门在这个时候开了,而钻出来的人也在她即将拔腿开溜之前,将她紧紧抓住。
  
被扳过身,瞪住眼前一张白皙且戴着金丝细框眼睛的脸,她惊讶。“你……你在呀?”
  
“洁洁,这两个星期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垂下眼,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看到他。“我不知道你在,如果知道,今天我就不会……”
  
其实除了pub,白天上班的旅行社离这里也不过十分钟车程,他是找昏头漏掉了?还是没认真找?还是……根本就没找?
  
那一天,出现在他屋子里的女子,惊愕的程度好象也不下于她,或许……是那个女子比她更难处理,所以他才选择先安抚她。
  
也因此,她会那么顺利就收好行李,离开了这里。
  
“就不会过来?这里是你住的地方,你不回来,又该到哪里去?别说我听不懂的话了!”两手猛地抓紧,吴映洁细长的手臂立刻镶进他颇宽大的掌中。
  
听了他像是气急败坏的话,她只是静静抬眼,看着他。
  
被盯了好一会儿,男人颇不是滋味。
  
“……跟我进来!”他一贯的大男人又再度显露,不过吴映洁自然是拒绝。
  
她的双脚坚决,纵使是因为他的拉扯而移动,却始终不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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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拉我,我不想进去。”
  
她眼底透出的冷静与一丝违逆,是男人前所未见的;以往,她都像只小绵羊,对他事事服从,温柔到毫无脾气的呀!怎么今天?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只要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怎这么小心眼起来了?”挑剔的语气,配上斯文的面皮,现在的他只显内外不搭。
  
“很抱歉,我不是圣人,感情的事,我必须小心眼。”
  
“洁洁?”
  
她的坚定,令他不安,他从来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应该说,他根本没料到她的反应竟会这么强烈。
  
原本,他还以为她气过了就会回来,只要他再花点时间哄她一哄,一切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她脾气不坏,耳根子也该很软,人更是节俭,平常一些有点价值的东西除非他买,她是绝对不舍得花的。
  
所以为了一点小插曲,浪费掉自己在两人身上一点一点积存起来的时间、心血,之于她,是根本不可能。
  
五年的观察、他是这么看她。
  
两眼无比地专注,她板开他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指头,平静说:“我得走了。”
  
“走?”又抓了回去,“你的东西都还在楼下,说什么傻话!来,跟我进去,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说给你听,我不对的,我道歉。”他又想拉她进门。
  
不惜被拉痛,她扯回无辜的手。“要说就在这里说,说完我就走。”
  
“你?”瞪大眼,这真是他头一次见她这么拗。不得已,他只好退求其次,他的手暂且松放。“好,就在这里说。”
  
暂且有了自由,吴映洁退离了他几步,两人就这么各据一方,并沉默了好久。就在男人不太沉得住气,准备开口时,她才说了:
  
“我想问,我们五年的感情,是真还是假?”这是她唯一想知道的。
  
他立即露出挫败的表情。“又来了,这傻话亏你还问得出口,存心想挖苦我是不是?你想,一个男人会甘愿被一段没有感情的感情拴住,还整整拴了五年吗?这么没有自由,你以为我会甘愿吗?最近我花在你身上的时间是少了,但那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呀!你这么无理取闹,要我怎么办?”
  
字面上,他愤慨的回覆听似毫无破绽,但同样是局中人的她,却一下识破。
  
“我……没挂你,也不曾抱怨过什么,我一直就只是……相信你。”
 
或许是她太过迁就,每有疑问,就只会自己想答案搪塞自己。
  
但,反过来想,感情若是真的,他又何须她来拴?感情要真存在,他也就不会再在这个时候,反过来指控她妨碍了他的自由,不说他为她牺牲了什么,这……情何以堪?
  
像是说错了什么,他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没说你拴我,我的意思你可别误会,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呀!洁洁。”
  
很明显,他是说错了话。
  
因为她的服从,正是他喜欢她的原因;她的无异议,正是他一直没想和她分手的理由;而她的单纯和勤俭,更是他相中她的主因。现在目中无男人、自作聪明的大女人满街都是,和她一样的,几乎是少数民族了!
  
这么好的妻子人选,他怎么能能放过,更何况他已经半供半养了她五年,即使感情并非那么浓,但习惯却早已养成。
  
或许他就是犯贱,有了乖巧的她,却还不满足,有了安定,却还奢望自由。 

但是纵使如此,她将成为他的妻子,而他也将成为她的丈夫。就算眼前他无法将另一个女人完全剔除,这一点仍是无法改变的。
  
“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她看着他,没表情。
  
沉默、再沉默,看她心意似乎已决,他逼不得已出下下策。
  
“有!我还有要补充的,跟我进来!”
  
他使力将她拉进门,并将铁门一脚踢上。
  
吴映洁的不安感就这么冒上来,她不记得他是这样会使蛮力的人。“我不想待在这里,你让我出去。”
  
但他左闪右闪,就是让她完全无法接近出口。‘’洁洁,你真不肯听我的解释?”眼底,是一道愈烧愈旺的占有欲。
  
“该听的我都听了,除非将我关在这里,是你的另外一个解释。”她将瘦高的他推开,一手摸上门把。
  
“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解释,那我只好这么做了。”
  
在吴映洁将门拉出一道小缝时,男人大掌往门板一推,门迅速又卡紧、他粗鲁地将她拉至大厅,并推她跌坐沙发,身躯更立即压了上去。
  
“你……你做什么!”他该不会是要对她用强吧?她两手臂硬抵在两人之间,企图撑开。
  
“既然我的解释你不听,那么我只好这样留下你。”这是自私,却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对他而言。
  
她面露惊惧。“不,你不是这样的人,这太夸……呜!”
  
瞬时,她的话被他强霸的吻堵了去,他咬着她的嘴唇,并同时强扯着她的衣服,领间的钮扣“嗾”地飞迸到旁的地毯上。
  
“呜……啊!不要!住手!快住手!”
  
事实证明一切,他用强的意图明显,只是,她想推他却推不开,脸慌乱地狂摆,却只是让男人更顺利地攻占她颈间。
  
“洁洁,别怕!我会好好待你的,嫁给我,嫁给我……”他的呼吸紊乱,眼神浑浊。
  
五年来,在她坚持“初夜留给新婚夜”之下保有的纯真,正以巨大的诱引呼唤着他的兽性,这次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被压在下方的吴映洁,脑子就向被轰炸机炸过一样,满目疮痍。
  
她完全没料到一向斯文的地,居然会想出这种方法来伤害她!曾经疼过她的他,居然会对她使出这么龌龊的手段!
  
天哪!谁来告诉她,这五年,她是彻底白过了,她是彻底当了个笨蛋了,自以为已经将他的个性摸了八成清,结果却还是通人不淑!
  
她拼命抵抗、挣扎,但男人却凭着他优势的力道,又将她制服了回去,一会儿,他开始解裤扣。
  
“别这样对我,否则……我会恨你,你也会后悔!”紧咬牙根,期盼他会被她这一句话打醒,但结果却让她失望。
  
“不……不会,我不会后悔,而你也……也不会恨我。”喘着气,他抬起上半身,正准备最后一击,可是却偏偏在这个关头看见她复杂的表情。
  
她在笑,那笑是失望、懊恼……和冷静的混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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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回答她的一瞬间,她开通了,她完完全全将他这个人瞧轻了,包括他的应变能力。
  
因为她的笑容来得太突然,所以男人愣了一下。
  
“不后悔是你说的,一反手,她对着他几乎得逞的武器,给予致命、无敌、用尽全力的一抓……
  
“啊——”
  
趁着这机会,吴映洁一跃而起,她抓起掉在一边的背包,而后逃难似的飞奔出门。
  
在电梯里,她整理着仪容,除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被扯掉,就外表,应该看不出什么异样吧?
  
出了公寓大楼,外头竟然下着会淋湿人的雨。
  
路上,她没想要抬手招车,因为那浇得人冰冷冷的雨水,竟好象能平衡她情绪的混乱般,让她稍微冷却下来。
  
沿着路,她走了好一下,才在一处公车停靠站停下来,时间碰巧,一辆能通到她新住处的公车驶了过来,但由于她站得太靠近,公车溅起的水又喷了她一身。
  
“司机先生,你的车喷到小姐了。”一个老太太上车时,以台湾国语对着驾驶座上的人说。
  
“是吗?抱歉抱歉!小姐,这给你,你擦擦……”司机递来一盒加油赠送的面纸,频道歉。
  
算是倒楣中的好运吧?这个时候尝到人间温暖!
  
由于这场小意外,吴映洁一路慢慢淋雨走到公车站的疑问给湮盖了去,在别人眼里,现在她身上的狼狈,是这辆公车造成的,而不是一个男人,和一段历时五年的荒谬。
  
该庆幸吗?
  
星期六下午,这一路的公车乘客少,吴映洁就近在博爱座坐下,她拿着面纸,却没动作,直到快下车又将面纸原封不动地送给司机。
  
“谢谢。”
  
一段说短不短的路程里,几个妈妈、婶婶、婆婆关注的视线下,她说了唯一的一句话。
  
公寓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刚好出门丢垃圾的邱胜翊下意识往楼梯处探。
  
自从吴映洁搬来的第一天被他扔出的垃圾击中,他就将那“不出门,垃圾进筒”的习惯改掉了,现在他扔个垃圾必定走出门。
  
想想,她搬来后的这两个星期,他这个“副房东”改掉或增加的习惯还真多的过头。
  
第一,扔垃圾;第二,在她想探买较多的日常用品时,充当她的司机;第三,在她要洗澡却没水时,去帮她修理楼顶的古老水塔;这些不另外加费也就罢了,还有第四……
  
这个第四,是他亲切、热心、可爱的大姨妈硬逼出来的,说什么怕她情场失意会想不开,要他在她作息不大常时,多注意她。
  
所谓的作息不正常,就是太早或太晚出门,太早或太晚回来……
  
天!他不过是个早上得上班,下班又得将工作带回家的电脑软体程式设计师,又不是什么落魄女的保母,何况就他观察结果,她的韧性可能比什么都要强。
  
他既没看她哭过,更没看她愁眉苦脸过,甚至……他好像连声叹气都没听过。
  
这种人会想不开?他摇头轻笑。
  
一分钟过去,邱胜翊终于看见一颗头颅慢慢出现。
  
走上楼来的,自然只有她,因为四楼是最后一层了。
  
“喂!你大姨妈又来了?要不然怎走这么慢,又忘了把门关上?虽然自动锁是坏的,但你也得顾顾其它楼层的居家安全。”他习惯这么开她玩笑,用冷淡的语气。
  
自从那一天他以一碗猪肝汤收买了她的心。她现在起码不再将他当变态看。
  
但,今天她的回应却比他更冷淡,她一声也没吭。
  
终于她以龟爬的速度走上来,经过邱胜翊面前,又慢慢跨出脚……
  
“喂!怎么了?”她的头低低的,衣服湿透又有点脏,看起来很像被人欺侮似的。
  
“……”继续往上爬。
  
感觉不对,他拉住她。“你不理我没关系,但我姨妈却怕你情场失意想不开,如果没事说一声,我好交差。”
  
沉默好久。“是吗?如果我想不开,你姨妈要你怎么办?”’
  
听她类似还击的回答,他稍微松口气。“我怎么办?当然是趁你什么都还来不及做之前,先将你赶……”
  
不禁,他停了口,因为她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是令他疑惑的。
  
她哭过吗?不像!因为眼白没红、眼袋没肿,但是,神情却空洞的可以。
  
接着,他的目光往下移动,不禁,他皱了眉。
  
她衣服的粮钮扣掉了,锁骨间还有“可疑的”红色痕迹,他的视线再度快速回到她脸上,而望进的则是她略带狼狈的表情。
  
像是被发现了不堪,吴映洁的手马上往领间一抓,转过头,并急着想甩开他抓在她手臂上的手。
  
“是谁干的?”不知不觉,他竟问出口,就好像他若得知,就会马上和答案所指的人拼命去似的。
  
虽然他明白这样对不知受过什么委屈的她,可能是第二度的伤害。
  
“不干你的事,放开!”她感觉他抓得她好紧,于是她甩得更用力,脚下又努力往阶梯踏。
  
“……”她说得对,这是不干他的事,他充其量不过是她的房东,这比私事还要私事,根本没有他追问的份。
  
不过,发自心底,他就是不想放,因为现在的他真相信他姨妈的话,只要他一放手,这女人有可能去寻短,因为她的侧脸看来是那么地……悲!
  
“你到底放不放?”挣扎暂停,她的背却因激动而颤动。
  
“抱歉,现在不行。”他肯定。
  
吴映洁猛咬本来就冻得发白的下唇。
  
什么跟什么?她的事关他屁事,他不过是帮他亲戚管理公寓的颓废男,犯不着连房客的私事也管,即使……即使现在她真的难过到想寻短,也不会选在他的房子里的!
  
为什么……为什么让她遇上的男人都这么欠扁?
  
激动加难过,困窘加一个笨男人听不懂她的话,吴映洁心头的火是愈烧愈烈,现在的她,好想揍人,谁都好,只要让她揍一拳,一拳就好!
  
人选不做他想。“你再不放手,我要揍人了!”
  
她很有道德,先警告他,只是身后的人似乎将她的话当耳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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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根咬紧。“这是你——自、找、的!”
  
一说完,她立刻回身,而集中全身所有力气的手,也刮上他的脸。
  
“欠一丫!”
  
光听回荡在楼梯间的响亮巴掌声,就能够想象她的力道惊人;而也因为被打的人没闪躲,所以血手印才几秒钟就浮上他的脸颊。
  
也许是力气已随着怒气由这一掌彻底释放出去,又或许今天已经过于疲惫,甩完这一巴掌,吴映洁几乎是同时往前踉跄。
  
幸好邱胜翊反应快,他将她紧紧抱住,而后自己顺势也在阶梯上坐下,就这样,全身湿透的她在他怀里安静了好久,没再挣扎。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你……抱够了没?”她的声音在他的胸前响起,哑哑的。
  
“还没,在确定你不会再打我之前,我不会放。”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低的。
  
“我警告你了。”
  
“我听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闪?”在她倒下的一瞬间,她看见他的眼神,他是担心她吗?还是她看错了?
  
“因为我闪了,这栋公寓明天肯定会上头条。”
  
“你?”猛然将他推开,吴映洁跌到一边,但仍不出他手臂圈围。“……我已经够背了,你还咒我!”不禁,她要怀疑是不是只有碰上他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她才会频频失控,变得如此暴力?她苦笑。
  
“我没咒你。”他盯着她,觉得生气的表情还是较适合她。
  
“哈!那我多谢你的祝福!”虽是谢话,但却是从齿缝间迸出来,锐利的。
  
力道适中地抱着她从脸推测不太出来这么骨感的身体,邱胜翊不自觉望住她头顶的发丝,他发现那一整片都是乌黑柔细的。
  
老一辈的人说过,头发黑又细的人会好命,她这个有好命运的家伙,现在不过是碰上生命中的某段小不顺罢了。人遇到不顺,总是会那么暴躁一点,那么一点……看什么什么都不顺眼,他……就算行个善吧!
  
“喂!”他在她耳边大声喊。
  
“干嘛?”她反应一拳又要挥过来。
  
这一次他闪开了。“没想到你瘦归瘦,倒是挺有料。”
  
“料?”真的推开他,她诧异他的眼光,也诧异他的百无禁忌。
  
他是不是不晓得她刚碰过什么事?才差点遇上性侵害,又马上碰上性骚扰的女人可是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比如,拿把尖刀将对两人份的恨一起发泄在他身上。
  
看着她恨恨的眼睛,他笑说:“别想砍我,因为我说的料,是你那福气的脸。”
  
福气?说什么呆话!这一段时间,她只知道什么叫做背,什么叫做衰,早忘了形容好运的词有哪些了!
  
知道他这又是另一个想引她脑子开通的点子,吴映洁听在耳里,却感受在心里。
  
她两手往后撑,想站起来,但最后仍是有赖邱胜翊帮她,他还“好心地”帮她走了二十几阶。
  
一直到走回四楼门前,她始终没抬头看他;因为他刚刚没躲开她的巴掌,若是看见那巴掌印,她将会开始自责。
  
而现在,她恐怕是连自责的力气都没有了。
  
开了门,两人杵在门口,没进去。“你回楼下吧。”没想让他进门,她对他说。
  
“我就站在门口,等你真的没事,我才回去。”他在和她杀价。
  
“有赖那一巴掌,我不会想不开。”
  
这是实话,她的郁闷的确因为那一下而有了某程度的释放,纵使由以前的公寓回来的一路上,她真有不好的想法,然而这一刻,皆已消散了。
  
“你做你的,换衣服我不会偷看,可以走了,我自然会走。”应该说,他放心了自然会走。
  
“你这个人……”她终于抬头看他,也终于看见她的怒气在他脸上留下的遗迹,不觉,她别过头。“……真烦!”
  
听了,他不怒反轻笑,也放开了她。
  
得了自由,吴映洁行动缓慢地到卧室拿出干衣服,而后进入浴室冲洗,好久,她出来,而他也真的还在那里,他该不会是想等她睡着才走吧?
  
她又踱回到卧室门口,跟着以余光瞄他。“还没想走?”
  
“要走了。”
  
果真,他背过身,顺便将反锁的门带上。
  
“喂!”在门半掩的时候,她叫住他。
  
他停住,然后往后看,前一秒还以眼角偷瞄他的人已经背过身,她举起右手。
  
“我……没事,有事的是它。”她亮亮她的手。
  
的确,除了伤心,今天被夺走清白的,是她的这只手。
  
很意外她会肯说,就算只是个小小回应,他的担心似乎就能减去大半。“它……怎样?”
  
“它今天没了清白。”
  
“为什么?”皱眉,怀疑她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犹豫一下,她朝卧室走进去。“因为猴子偷桃。”  

『4』第四章

猴子偷桃?
 
哈哈!
  
若是平常,他可能会当下大力称赞她头脑冷静、反应灵敏。方法高竿,徒手制服一个犯罪欲望强烈的歹男……
  
但是因为昨天的情况不允许,所以他只能将笑意忍到一天后才发作、电脑前,邱胜翊手边正修改着一个月后要交出的软体,脑子里部转着吴映洁昨天对他说过的话。
  
他笑,笑得无声,还差点内伤。
  
其实,他姨妈根本多虑了,这样个性的她,哪可能想不开,还要他当保母,更是多余!情绪不佳时,找个管道让她泄泄气,就也拨云见日了。
  
柔中带刚,驯服中见泼辣,环境愈是困难,她的韧性就愈是增强,就像物竞天择,最后被留下来的其中一支,可能就是她这种能够自我解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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