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1次PO完]黑寡妇(翊潔)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我愛黑澀會 模範棒棒堂 超級後援會 www.stephylove.com

標題: [轉+1次PO完]黑寡妇(翊潔)
王子與公主
Rank: 6Rank: 6


金牌會員
等级: 126 -
生命值 : 4711 / 4711
魔力值 : 33994 / 123245
经验值 : 64 %

UID: 41093
精華: 0
積分: 2790
帖子: 101982
威望: 2790
金錢: 2692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70
註冊: 2010-12-4
狀態:
發表於 2010-12-28 15:36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5』第四章

「他是梵萨人,」映洁说。「这表示他另有阴谋。雇用他帮助我们会很冒险。」
  
「我觉得在谈到请邱胜翊协助我们时,用『雇用』这个字眼并不妥当。」嘉怡噘起嘴。「很难把他想象成受薪的雇员,如果妳懂我的意思。」
  
「正好相反,在看待与邱先生的关系时,唯有把他视为受薪的雇员才明智。」映洁在椅子里往前坐,研究古代神谕似地端详着面前的铜镇纸。「要进行这个计划,就得先让他知道分寸。」
  
嘉怡啜一口奈丽端进来的茶。「嗯。」
  
「我最担心的是,这件事再也由不得我们。」
  
嘉怡眨眨眼。「此话怎讲?」
  
「他知道爸爸的名册了。」
  
「天啊!」
  
「我知道,我不该拿给他看的。」映洁焦躁不安地站起来。「我在解释怎么会知道他和『梦幻阁乐园』的关系时,告欣他的。我以为让他知道我没有监视他可以使他安心。」
  
笑意从嘉怡眼中消失。「既然知道里面记载了他的某些秘密,他一定会不惜代价地把名册弄到手。」
  
「妳恐怕说对了。」映洁望向花园中被剪除枝叶的树木。「当他翻到写着他名字的那页时,我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我犯了大错。」
  
「于是妳跟他谈条件,」嘉怡点点头。「不错的主意。他似乎愿意考虑那样的协议。」
  
「我觉得有点太过愿意,但除了继续走这条路以外,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映洁瞥向嘉怡。「他对我们会很有用处,这点是毫无疑问的。昨夜我见识过他的能耐,他设计来营救奈丽的计谋相当高明。他扛着她一路跑出巷子,就他的年纪而言,他的体能状况相当好。」
  
「他又不是七老八十。」
  
「那当然。」映洁忙道。「我的意思是他的年纪不是非常轻。」
  
「的确。」
  
「但也不老,就像妳刚才指出的。」她固执地继续。「事实上,他的年纪可以说是刚刚好。成熟但依然敏捷。」
  
「成熟但依然敏捷。」嘉怡重复。「对,我认为那样形容邱胜翊相当贴切。」
  
「关于邱胜翊不让人知道他拥有『梦幻阁乐园』的原因,我有点怀疑妳的推论。」
  
「是吗?」
  
「是的,我不再那么肯定他那样做,是因为他想要娶名门望族的富家女为妻。」
  
嘉怡看来有点惊讶。「为什么?有野心的绅士想要攀龙附凤似乎相当合情理。」
  
「我可以相信他有一些野心,但无法肯定它们与婚姻有关。」映洁用手指轻敲着窗台。「依我之见,如果那是他的目标,现在应该已经达到了。」
  
「有道理。」
  
「报上应该有订婚启事。最起码,我们也该听说他的名字跟上流社会的某个富家女连在一起。」
  
「有意思。」嘉怡停顿一下。「我们确实没听过任何他的绯闻。妳认为是怎么回事?」
  
「谁搞得懂梵萨师父?」映洁转身开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但他这个人有些特别。」
  
「特别?」
  
「对。」映洁挥挥手,努力找寻合适的字眼来说明她的直觉。「他绝不是典型的上流社会绅士,他似乎比一般的社交界常客更有内涵。他就像飞蛾群中的一只鹰。」
  
「想来是飞蛾群中一只成熟但依然敏捷的鹰?」嘉怡的眼中闪着笑意。「多么有趣的形容,很有诗意,几乎有点玄。」
  
映洁瞪姑姑一眼。「妳觉得我对邱胜翊的形容很好笑?」
  
嘉怡轻声低笑。「不,亲爱的,我觉得很令人安心。」
  
映洁停下脚步。「妳那是什么意思?」
  
「在妳经历与翁瑞迪的不幸婚姻后,我开始担心妳再也不会对男性产生正常的兴趣。但现在看来我不需要再担心了。」
  
映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等震惊终于过去,她还是想不出该说什么好。「嘉怡姑姑,真是的。」
  
「妳不与外界往来快一年了。考虑到妳经历过的事,那是可以理解的。但若妳与生俱来的女性感觉再也无法恢复,这整件事会演变成更大的悲剧。我认为妳对邱胜翊的明显兴趣是极佳的征兆。」
  
「天啊!我才没有对他感兴趣。」映洁走向书架。「最起码不是妳指的那一种。但他既然知道了爸爸的名册,想要摆脱他也就难上加难。所以我们不如好好利用他,如果妳懂我的意思。」
  
「妳大可以直接把名册给邱胜翊。」嘉怡挖苦道。
  
映洁在书架前停下。「相信我,我想过。」
  
「但是?」
  
「但是我们需要他的专技,所以为什么不一石二鸟呢?」
  
「是啊!有何不可?」嘉怡若有所思地说。「又不是说我们在这件事情里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
  
「没错。」映洁望向百叶窗上的铃铛。「事实上,如果我没有提议用名册来换取他的协助,我猜他会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来访,自行动手取走那本可恨的名册。」

第二天上午,映洁放下笔,合起她一直在尝试译解的那本皮面小簿子。
  
「译解」──多么贴切的用字,她心想。那本小簿子古老破旧,里面是一大堆看似没有意义的手写词句。根据她的判读,那些词句由古希腊文、埃及象形文字和失传已久的古梵萨文混合而成。三周前它一从西班牙辗转运到就引起她的兴趣,使她立刻着手研究。
  
但到目前为止她都毫无进展。希腊文还不算难,但她翻译出来的都是讲不通的词句。埃及象形文字神秘难解,但她听说杨桑玛先生根据他对罗塞塔碑文的研究,发展出一套关于古埃及文的有趣理论。可惜他还没有发表他的译解法。
  
至于古梵萨文,她知道自己是有可能翻译出其中一小段的少数学者之一。很少外人知道她有这个能耐。梵萨及其死语的研究被视为男性专属的领域。「梵萨学会」不收女性,也不赞成把与梵萨有关的知识传授给女性。
  
即使听说过利瓦伊敦把他所知的一切都传授给了女儿,「梵萨学会」也没有多少会员相信一个女性真的能够理解梵萨古书里,复杂的异国语文。
  
映洁趁闲暇时研究那本小簿子已经好几天了。译解工作虽然艰难辛苦,但总是能使她暂时忘记其它的烦忧。只可惜那一招在今天上午并未见效。
  
她发现自己频频从工作中抬头察看时间。她气自己从差人送信给邱胜翊后就在算时间,但她身不由己。
  

頂部
王子與公主
Rank: 6Rank: 6


金牌會員
等级: 126 -
生命值 : 4711 / 4711
魔力值 : 33994 / 123245
经验值 : 64 %

UID: 41093
精華: 0
積分: 2790
帖子: 101982
威望: 2790
金錢: 2692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70
註冊: 2010-12-4
狀態:
發表於 2010-12-28 15:36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到了!」嘉怡的声音在玄关里响起。「到了!」
  
「怎么回事?」映洁望着关闭的书房门,倾听姑姑匆匆穿过走廊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房门猛地打开,嘉怡得意洋洋地走进来,手里挥着一张白色的信笺。「真令人兴奋。」
  
映洁盯着信笺看。「那是什么?」
  
「当然是邱胜翊给妳的回信。」
  
映洁如释重负地跳起来。「让我看看。」
  
嘉怡用变魔术的手势递出信笺。
  
映洁撕开信笺迅速看了一遍。起初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从头再看一遍。但看了第二遍还是不明白。她放下信笺,茫然地瞪视嘉怡。
  
「怎么了,亲爱的?」
  
「我在信里告诉邱胜翊,我想跟他讨论我们的协议,他却寄回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嘉怡拿走信笺。她拿出一副眼镜戴上,大声念出内容。
  
「敬请共赴星期四晚于『梦幻阁乐园』举行之化装舞会。」
  
嘉怡抬起头,眼睛高兴地圆睁着。「哦,亲爱的,这是邀请函。」
  
「我看得出来。」映洁抢回信笺,瞪着信上粗黑的男性笔迹。「他在耍什么诡计?」
  
「真是的,映洁,就妳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妳实在太多疑了。一个正派绅士邀请妳参加舞会,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们讨论的不是什么正派绅士,而是邱胜翊。我绝对有权利多疑。」
  
「妳有点神经过度紧张,亲爱的。」嘉怡皱眉道。「是不是又睡不着了?有没有喝我特制的药水?」
  
「有,有,非常有效。」她觉得没有理由对嘉怡说实话。昨夜她一如往常地把药水倒进夜壶,因为她不敢喝。夜里她最不想做的就是睡着,作噩梦的情形是越来越厉害了。
  
「如果不是失眠影响妳的神经,那么问题可能出在别的地方。」嘉怡说。
  
「我对邱胜翊回信的反应不是出于神经过敏,而是出于常识。」映洁用信笺拍打手掌。「试想:我通知他我想以特定费用换取他的协助,他却送回一张化装舞会的邀请函。这算哪门子的回答?」
  
「依我之见,非常耐人寻味的回答,尤其是来自一位成熟但依然敏捷的绅士。」
  
「不,这恐怕是非常梵萨的回答。」映洁阴郁地说。「邱胜翊在故意使我困惑,我们不得不问为什么。」
  
「我认为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答案,亲爱的。」
  
「什么办法?」
  
「当然是接受他的邀请喽。」
  
映洁瞪视她。「妳疯了吗?跟邱胜翊一起参加化装舞会?多么怪异的想法。」
  
嘉怡投给她意味深长的一瞥。「妳在跟一位梵萨师父打交道,对付他时必须非常机灵、老练。别担心,我对妳查明真相的本领深具信心。」
  
「嗯。」
  
「无论如何,我看不出参加舞会如何能对妳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嘉怡补充道。「我发誓,妳需要一些娱乐。妳开始变得像『梵萨学会』会员那样古怪、孤僻和难以捉摸了。」
  
「看来刘俊纬今晚比平时提早喝醉了。」毕世德爵士非难地瞥一眼那个瘫坐在壁炉前高背椅里的男子。「还不到十点就烂醉如泥。」
  
「也许我们该遨他来玩一、两把。」史立民看着手中的牌说。「刘俊纬是笨瓜,尤其是喝醉时。我们今晚一定可以大赢他一笔。」
  
「太容易了。」胜翊审视自己的牌。「跟喝醉的笨瓜打牌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在想的不是乐趣,而是赚钱。」史立民说。
  
胜翊摊开他的牌。「谈到赚钱,容我告诉两位,我刚刚赚了一点。」
  
毕世德瞥一眼牌,然后哼了一声。「看来是赚到我的钱。你的运气真是好,邱胜翊。」
  
胜翊看到刘俊纬放下空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该见好就收了。失陪,我有个约会快迟到了。」胜翊说。
  
毕世德轻声低笑。「约了哪个红粉佳人,邱胜翊?」
  
「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胜翊起身。「但我相信到时一定能想起来。晚安,两位。」
  
史立民大笑。「千万别在紧要关头叫错名字。不知何故,那样会令女人大发雷霆。」
  
「谢谢你的忠告。」胜翊说。
  
他离开玩牌室,走进玄关,从门房手中接过大衣、帽子和手套。
  
刘俊纬在门口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喂,邱胜翊,要走了吗?」
  
「是的。」
  
「想不想共搭一辆马车?」刘俊纬醉眼惺忪地望向窗外。「要知道,在这样的夜晚很难叫到马车。我发誓,这雾浓得化不开。」
  
「有何不可?」胜翊穿上大衣走出前门。
  
「太好了。」刘俊纬如释重负的表情有点滑稽,他急忙尾随胜翊来到雾茫茫的街头。「要知道,一起走比较安全。像这样的夜晚,外面一定有拦路抢劫的盗匪。」
  
「据传如此。」胜翊拦下一辆出租马车。
  
马车在俱乐部门阶前停下。刘俊纬动作笨拙地钻进车厢,坐到其中一张座椅上。胜翊跟上车,关好车门。
  
「没见过初夏这么多雾。」刘俊纬咕哝。
  
出租马车开始沿着街道前进。胜翊凝视着刘俊纬。浑然不察的刘俊纬忙着观察幽暗的街道。他看来焦虑不安,眼神中透着压力与紧张。
  
「我知道不关我的事。」胜翊倚进角落的阴影深处。但我无法不注意到,你今弝似乎有点不安,刘俊纬。你在担心什么吗?」
  
刘俊纬的目光从窗外猝然转到胜翊脸上,然后又回到窗外。「曾经有过那种有人在监视你的感觉吗?」
  
「监视我?」
  
「不是你,是我。」刘俊纬拉拢窗帘,靠回椅背上。「最近我常有那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但每次回头察看时背后都没有人;搞得我心神不宁。」
  
「为什么会有人要跟踪你?」
  
「我怎么知道?」刘俊纬说得太大声也太激动。他被自己的声音吓得眨了眨眼,他急忙压低音量。「但他在那里,我感觉得出来。」

頂部
王子與公主
Rank: 6Rank: 6


金牌會員
等级: 126 -
生命值 : 4711 / 4711
魔力值 : 33994 / 123245
经验值 : 64 %

UID: 41093
精華: 0
積分: 2790
帖子: 101982
威望: 2790
金錢: 2692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70
註冊: 2010-12-4
狀態:
發表於 2010-12-28 15:37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你认为是谁在跟踪你?」胜翊以不感兴趣的语气问。
  
「你不会相信的,但我认为他是──」刘俊纬住口不语。
  
「谁?」胜翊礼貌地追问。
  
「这很难解释。」刘俊纬的手指在座椅上抽搐。「事情得追溯到几年前,跟一个年轻女子有关。」
  
「哦。」
  
「要知道,她只不过是个女演员,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刘俊纬用力吞咽口水。「出了可怕的状况。绝对不是故意的。其它人说会很有趣。说那个女孩只是在卖弄风骚,在吊男人的胃口。但她不是。」
  
「发生了什么事?」胜翊问。
  
「我们把她带到隐密处,」刘俊纬用戴着手套的手背揉擦鼻子。「心想大家都可以爽一下。但她……反抗我们,逃走了。不是我们害她……算了。重点是,我没有参与这件事。其它人都上了她,但轮到我时,我就是不行,如果你懂我的意思。喝了太多酒,也或者是她看我的眼神。」
  
「什么样的眼神?」
  
「好像她是某种女巫在施死亡的妖术。她说我们都得付出代价。那当然是胡说八道。但我发觉其它人错了。她不是在卖弄风骚,她不想要我们任何人。我……我就是……就是没办法坚持到底。」
  
「但那夜你在场。」
  
「是的,但完全是因为其它人把我拖去的。我不喜欢那种事,我……不像其它男人那样性好女色。」刘俊纬再度抽搐。「总之,我编了某种借口。其它人嘲笑我,但我不在乎,我只想离开。但那个女孩挣脱了,逃进茫茫黑夜之中。然后意外发生了,她摔了一跤。」
  
「你做了什么?」
  
「我?」刘俊纬一脸惊骇。「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我想要解释的就是这个。他没有理由纠缠我,我没有碰她。」
  
「谁在纠缠你?」
  
「她说──」刘俊纬舔舔嘴唇,再度揉擦鼻子。「她说她的爱人会杀了我们来报复我们对她做的事,但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漫长的五年。事情一定已经过去和被遗忘了。」
  
「但你现在不再那么肯定了?」
  
刘俊纬犹豫片刻,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表炼图章。「两、三个月前收到这个,它突然出现在我的家门口。」
  
胜翊瞥向那枚刻着图案的金图章。「那又怎样?」
  
「我认为是他派人送给我的。她说会替她报仇的那个人。」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刘俊纬揉擦鼻子。「我有股不祥的预感,他在玩弄我,就像猫对老鼠那样。但那样太不公平。」
  
「为什么?」
  
「因为在我们三个人之中,只有我没有伤害她。」刘俊纬瘫靠在椅背上。「只有我没有碰她。」
  
「但那夜你在场,对不对?」
  
「对,但是──」
  
「不用解释了,刘俊纬,我没有兴趣知道。也许你可以试着说给那个你认为在跟踪你的人听。」胜翊轻敲车顶引起车夫注意。「如果你不介意,我要在这里下车。我想我宁愿用走的回家。」
  
「但是拦路抢劫的盗匪──」
  
「人必须慎选同伴。」
  
马车停下。胜翊下车,关上车门。他头也不回地走进雾茫茫的黑夜里。
   
『6』第五章

今晚他打破自己订下的所有规矩。多年来他赖以为生的守则虽然不多,但每一条都严格死板:他贩售梦想,但绝不会愚蠢地让自己相信梦想。他以制造幻觉为生,但自己绝不把幻想和现实搞混。
  
他告诉过自己,与黑寡妇跳几支舞只不过是他计谋的环节,巧妙设计来诱她入圈套的手段。她知道太多他的事,他知道他必须扳回劣势。梵萨古谚有云:危险之物,必先知之,方能制之。
  
映洁从羽毛面具的眼睛开孔里不耐烦地看着他。「我们该谈正事了,邱先生。」
  
以华尔兹舞引诱她的高明计谋原来不过如此。
  
「我还以为妳会让自己尽情玩乐一番,然后再来详细讨论我们的公事。」胜翊把她拉进怀里,带着她在拥挤的舞池里又转了一圈。「我就打算那样做。」
  
「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游戏,邱先生,但我来这里的理由不包括跳舞玩乐。」
  
「大家都说妳是能够引诱男人走向毁灭的妖妇,翁夫人。我承认发现妳名不副实令我有点失望。」
  
「得知我的表现不够令人兴奋自然令我心碎,但我不能说我很讶异你注意到我在那方面的失败。哦,,前天我的姑姑才指出一个事实,说我变得跟『梵萨学会』会员一样孤僻、古怪。」
  
「别担心,我似乎正迅速发展出对孤僻、古怪女性的爱好。」
  
他看到她既惊讶又愤慨地张大嘴巴。在她还不及训斥他时,他又带着她转了一圈。她的黑斗篷下襬在脚踝边翻腾。
  
他决心今晚至少也要尽一会儿兴。怀里的她就像他想象中一样生气勃勃、温暖性感。她的气味比最奇异的香还要撩人。自从在她书房的会面起,一股陌生的鲁莽情绪就在他体内酝酿。无论有什么风险,今晚他都要放纵一下。
  
她被转到舞池的另一头时,才恢复了镇静。「你为什么要坚持这种可笑的跳舞伪装?」
  
「不是伪装。假如你没有注意到,我们是真的在跳舞。不像『梦幻阁乐园』里其它的设施,我们在跳舞可不是假象。我预料跳完舞时,我们两个都会上气不接下气。」
  
「你很清楚我真正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我做的是贩卖梦想和假象的生意,夫人。妳想买进我的货。像所有内行的生意人一样,我坚持妳在试用过我的货之后,再来谈达成协议的俗气细节。」
  
他带着她转往另一个方向,不让她有争辩的机会。如果他使她不停地跳舞,她也许会喘得暂时无法谈公事。
  
当然啦,公事迟早都得谈。但他打算在他的地盘上谈,而不是在她选的地方。这种细节在谈判中都很要紧。跟一个以谋杀男人闻名的女人打交道时,任何上风都得占。
  
带着映洁在舞池里旋转时,他天性中务实的那一面,满意地注意到「梦幻阁乐园」的礼堂今晚是人满为患。夏季每周四夜晚举行的化装舞会是乐园最受欢迎的节目,任何买得起门票的人都能参加,唯一的入场规定是参加者必须戴面具。

頂部
王子與公主
Rank: 6Rank: 6


金牌會員
等级: 126 -
生命值 : 4711 / 4711
魔力值 : 33994 / 123245
经验值 : 64 %

UID: 41093
精華: 0
積分: 2790
帖子: 101982
威望: 2790
金錢: 2692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70
註冊: 2010-12-4
狀態:
發表於 2010-12-28 15:37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这种一视同仁的民主作风激怒了许多人。但上流社会的一些颓废份子声称化装舞会很有趣。乐园里若有若无地飘浮着丑闻和私通的气息,构成吸引人潮的无穷魅力。在任何一个周四夜晚,达官贵人与市井小民,淑女绅士与女伶流氓,都在重现古埃及和古罗马壮丽光辉的舞池里共舞。
  
朦胧的灯光照在镀金的廊柱、雕像和方尖碑上。耸立于礼堂一端的是,古埃及神殿和狮身人面像的仿制品。另一端是断裂圆柱环绕的古罗马喷泉。两端之间散布着许多假木乃伊,宝座和彩瓮。还有许多幽暗的凹室和亭台,里面摆着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的石头长凳。
  
三年前买下这座破败的游乐园时,胜翊就看到他希望创造出的景象。雷亨利忠实地执行他的命令,跟游乐园经理、建筑师和装潢者打交道。他们都奉命把这辽阔的园区变得奢华、神秘和充满异国风情。
  
没有人比不容许自己拥有梦想的人,更了解梦想的魅力。
  
舞曲太快到达尾声,他勉强带映洁停下。她的黑斗篷下襬在脚踝边翻腾了最后一次,她的眼睛在面具后向他挑战。
  
「你已经戏弄我为乐了,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吗?」
  
好吧!他知道他不能使那支舞持续一整夜。「好,翁夫人,我们来谈条件。但不是在这里,那种龌龊事需要私下谈。」
  
「一点也不龌龊。」
  
「在上流社会眼中,没有什么事比生意上的事更庸俗了。」
  
他握住她的手臂,带她走出宽阔的双扇门,来到灯笼照亮的园区。温和的夏夜吸引大批人群前来享受乐园那种带着点不道德的兴奋刺激。
  
蜿蜓的木板小径旁排列着凯旋门、神话场景和古罗马废墟的造景,精心设计的灯光加强了造景的阴森效果。高空中,杂技演员在表演走钢丝。地面上,几个富家子弟围在穿着东方长袍的魔术师身旁打赌。人们一边散步,一边吃着从附近摊子上买来的馅饼。男男女女在幽暗的亭子里调情,消失在黑暗的步道尽头。乐声、笑声和鼓掌声在园区里此起彼落。
  
映洁瞥向聚集着一群年轻人的女隐士洞穴。「我发誓,那个洞穴看来像真的一样。」
  
「这就是重点,翁夫人。」
  
他握紧她的手臂,拉着她走向乐园彼端被黑暗笼罩的树林。他们经过水晶阁的入口,里面的观众在观看几队发条玩具兵打仗。
  
掌声从隔壁剧场传来,映洁转头望向它透着亮光的入口。「那里面在表演什么节目?」
  
「那是银阁。我请了一位催眠师来示范催眠术。」
  
「啊,对。那天晚上奈丽和艾莉想看的就是催眠术表演。」她好奇地注视他。「你相不相信催眠术?」
  
他倾听着从银阁里传出的叫好声。「我相信票房。催眠师的表演很卖座。」
  
他的自嘲不但没有逗得她莞尔一笑,反而使她有些烦恼地抿紧嘴唇。「梵萨术的一些要素,靠的就是类似催眠术的东西。」
  
「我不会去反驳那一点。心灵是未知的领域,它的奥秘就是梵萨哲学的中心思想。」
  
碎石小径越走越暗,人群也越来越稀少。「我们要去哪里?」映洁不安地问。
  
「园区尚未对外开放的部分,在那里不会受到打扰。我带妳去看最新的游乐设施。」
  
「什么?」
  
「鬼屋。」
  
她猛地转头。「鬼?」
  
偏高的声调吓了他一跳。「别告诉我妳怕鬼,翁夫人。我绝对不会相信。」
  
她默不作声,但他感觉得出她的紧张。
  
鬼?
  
抵达园区尽头的树蓠时,胜翊摘下面具。
  
「在这里不用担心被人看见,翁夫人。园区的这部分不对游客开放。」
  
她迟疑片刻,然后勉为其难地伸手取下面具。月光照在她深褐色的秀发上。
  
「鬼屋还在施工,」胜翊打开篱笆门,拿起放在附近的灯笼。「预定下个月开幕,我预料它会非常受年轻人和情侣欢迎。」
  
映洁一言不发地看他点亮灯笼,随他穿过两旁是高高树篱的碎石小径。他们转个弯,一扇石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新的迷宫,」胜翊在他们经过石门时解说。「将与鬼屋一起开放。是我利用梵萨图案亲自设计的,应该可以把大部分的游客搞胡涂。」
  
「我绝对相信。家父常说梵萨迷宫是他见过中最错综复杂的迷宫。」
  
她不以为然的语气使他忍不住微笑。「妳不喜欢迷宫吗?」
  
「小时候喜欢。但后来我把它们跟梵萨联想在一起。」
  
「所以不再觉得好玩?」
  
她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他带她转过另一个转角,哥德式外观的鬼屋耸立在月光下,狭长的窗户恰如其分地阴暗恐怖。
  
映洁打量着那栋看似不祥的建筑物。「它看起来就像俞蔼梅女士恐怖小说里的古堡。我发誓,我不会贸然进入。」
  
「我会把那句话当成赞美。」
  
她吃惊地看他一眼,然后忍不住微笑起来。「我猜它和迷宫一样都是你设计的?」
  
「是的。我相信它可以令较大胆的游客不寒而栗。」
  
她用锐利的目光看他一眼。「『梦幻阁乐园』对你来说,不只是一项商业投资而已,对不对?」
  
他凝视古堡,思索着该如何作答。「告诉妳一个我绝不会对其他人承认的秘密。我买下这座游乐园,是因为我相信它会是极佳的投资。我原本打算在这片土地上盖房子和商店。也许我终究会那样做。但在这期间,我发现我很喜欢设计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贩卖梦想是非常赚钱的生意。」
  
「原来如此。」她凝视着鬼屋。「你打算在找到合适的妻子后,继续经营游乐园吗?」
  
「我还没有决定。」他把一只脚架在小径边的岩石矮墙上。「这是妳第二次问我打算如何对待未来的妻子,妳似乎很关心我对她诚不诚实。」
  
「我大力推荐诚实。」
  
「啊,但是万一她反对我的生财之道呢?」
  
映洁在背后反握双手,假装对鬼屋十分着迷。「我劝你从一开始就对她诚实。」
  
「即使那意味着我要冒失去她的危险?」
  
「根据我的经验,欺骗不是良好的婚姻基础。」
  

頂部
王子與公主
Rank: 6Rank: 6


金牌會員
等级: 126 -
生命值 : 4711 / 4711
魔力值 : 33994 / 123245
经验值 : 64 %

UID: 41093
精華: 0
積分: 2790
帖子: 101982
威望: 2790
金錢: 2692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70
註冊: 2010-12-4
狀態:
發表於 2010-12-28 15:44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妳是说妳的婚姻奠定在那种基石上?」
  
「我的丈夫从我们相识的那一刻起就在诓骗我。」
  
她声音中的冰冷和恐惧使他警觉。「他就什么事说谎?」
  
「每一件事。他诓骗家父、诓骗我。我发现得太晚,因此无法相信他对我说的任何话。及至今日,我还在努力分辨虚实真伪。」
  
「确实令人不快。」
  
「比你所能想象的更糟。」她低语。
  
他伸手用掌缘托起她的下巴。「翁夫人,在谈正事前,我建议我们订个协议。」
  
「什么协议?」
  
「让我们承诺在合作期间绝不说谎欺骗对方。有些事我们可以选择不谈,我们可以保有各自的秘密,毕竟每个人都有隐私权。但我们绝不说谎欺骗对方。同意吗?」
  
「那样的协议容易订。」她的眼神一暗。「但要如何才能确定对方会信守承诺?」
  
「问得好,翁夫人。我没有令人满意的答案。归根究底,全凭信任两个字。」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大家都说我可能是疯子,而且极可能是杀人凶手。你确定你想要冒险信任我?」
  
「我们每个人都有小小的怪癖和缺点,对不对?」他耸耸肩。「如果我们达成协议,我会有许多地方要妳忽略和包容。例如我的梵萨过去和不幸的经商事实。」
  
她凝视他,然后轻笑一声。「好,我答应你。我绝不会对你说谎。」
  
「我也不会对妳说谎。」
  
「很有意思的协议,对不对?」她嘲讽道。「一个是传说中谋杀亲夫的女人,另一个是对世人隐瞒自身底细的男人。这样的两个人却协议说要诚实相待。」
  
「我倒觉得很满意。」他看着她。「协议既已达成,也许妳该告诉我,妳对我的要求了,翁夫人。」
  
「别紧张,邱先生。我对你只有一般人认为疯女人会提出的要求。」她继续目不转睛地望着鬼屋。「我希望你帮我找到一个鬼魂。」
  
他沈思片刻,然后长叹一声。「我想象不出像妳这种受过教育的聪明女子,竟然会相信幽灵的存在。」
  
她绷紧下颚。「我几乎可以相信这一个幽灵的存在。」
  
「这个鬼有名字吗?」
  
「有。」她轻声说。「翁瑞迪。」
  
也许传闻终究是真的,也许她真是疯子。胜翊突然感到夜凉如水,从泰晤士河升起的雾正飘往游乐园。
  
「妳真的相信妳死去的丈夫,从坟墓里回来纠缠妳?」他小心翼翼地问。
  
「在我的丈夫……葬身火窟不久前,他发誓杀光我们全家人。」
  
「老天!」
  
「他成功地杀死了家父。」
 
胜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据说利瓦伊敦是死于心脏病。」
 
「他是被毒死的,邱先生。」她瞥他一眼,然后望向别处。「姑姑设法救他,但爸爸年纪大了,心脏又弱。他在大火过后几个小时就断气了。」
  
「原来如此。」他继续以不偏不倚的语气说。「我猜妳没有证据?」
  
「没有。」
  
「嗯。」
  
「你不相信我,对不对?」她挥挥手。「我不怪你。认为我谋杀丈夫的那些人一定会说是良心不安使我看到他的鬼魂。」
  
「妳见过他的鬼魂?」
  
「没有。」她犹豫一下。「但我知道有个人有。」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疯了,还是精明狡猾地想要利用他搞什么阴谋?无论如何,这段谈话一点也不沈闷乏味。
  
「妳认为是怎么回事,翁夫人?」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最近我开始怀疑我的丈夫没有死于那夜的大火。」
  
「据我所知,翁瑞迪的尸体在灰烬中寻获。」
  
「对,医生确认了他的身份。但是万一……」
  
「万一医生错了呢?妳想要说的是不是这个?」
  
「是的。他们告诉我尸体虽被烧焦却不至于面目全非。但错误还是有可能发生。」她突然转身面对他。「无论如何,我都得尽快查明真相。如果我的丈夫还活着,我不得不假定他是回来报复我的家人。我必须采取行动保护姑姑和我自己。」
  
他注视她良久。「如果事实证明,妳真的是想象力太过丰富呢?」
  
「证明我不该以为瑞迪死而复生。证明我疯了。我向你保证,我会很乐意知道我得了神经衰弱的毛病,至少我可以开始服药治疗。姑姑很擅长调制治那种病的药水。」
  
他缓缓屈曲手指。「也许妳该去博街问问,翁夫人。那里可能有人可以帮妳。」
  
「即使我能说服一位博街警探相信我没有疯,他也不是梵萨武术专家的对手。」
  
「翁瑞迪是专家?」
  
「是的,他的武功高强。他渴望成为师父,但无法如愿。我必须告诉你,在看过家父的会员名册后,我推断除了你以外,只剩下一个人是我可以求助的。不幸的是,他没空。」
  
不知何故,得知她考虑雇用别人使他恼怒。「妳认为适合这项工作的另一个人是谁?」
  
「施迪生。」(编注:浪漫新典120《与你成婚》的男主角)
  
「他目前甚至不在英国。」胜翊咕哝。「不久前结了婚。据说是带他的新娘去罗马废墟观光了。」
  
「是的。那使我别无选择。」
  
「知道自己位在名单榜首总是令人得意,即使是候补上去的。」
  
她迎视他的目光。「怎么样?你愿不愿意用帮助我调查,来交换家父的名册?」
  
他在她眼中没有看到疯狂,只看到坚定的决心和一丝走投无路的绝望。如果他不帮她,她会独自行动,或是向「梵萨学会」诸多怪人中的一个求助。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使自己蒙受极大的危险,如果事实证明她害怕的事都是真的。
  
他有千百个理由不该与这个女人有所瓜葛,但此刻好像连一个也想不出来。
  
「我会做些调查。」他谨慎地说,然后在看到她张开嘴巴时,举手示意她噤声。「如果它们证实了妳的忧惧,那么我们再来进一步讨论这件事。但除此之外,我不做别的承诺。」

頂部
王子與公主
Rank: 6Rank: 6


金牌會員
等级: 126 -
生命值 : 4711 / 4711
魔力值 : 33994 / 123245
经验值 : 64 %

UID: 41093
精華: 0
積分: 2790
帖子: 101982
威望: 2790
金錢: 2692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70
註冊: 2010-12-4
狀態:
發表於 2010-12-28 15:45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令他意外的是,她露出连灯光都为之逊色的灿烂笑容。「谢谢,邱先生。我向你保证,等这件事结束,你可以任意处置家父的名册。」
  
「是的。」他说。「我可以。」无论用什么方法。
  
「我猜你有一些问题要问。」她说。
  
「我要问的问题可多了。」
 
「我知道我必须告诉你的事听来会有点怪诞,但我向你保证,我有充分的理由担忧。」
  
「谈到真相,由于我们同意诚实相待,妳最好现在就知道我觉得妳很迷人,映洁。」
  
她在沉默良久后终于说:「天啊!这真是太不幸了。」
  
「没错,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宁愿我们能够避免那种复杂的情况。」
  
「彼此、彼此。」
  
「但你有一点胜过其它有类似苦恼的绅士。」
  
「苦恼。」他想了想。「是的,用这个字眼来形容似乎相当合适。」
  
她柳眉微蹙。「你不是第一个对我产生这种兴趣的人。」
  
「我想必该庆幸自己并不孤单。」
  
她叹口气。「实在令人无法理解,但这一年来我收到许多绅士的信和花。他们全部都想和我建立浪漫关系,如果你能相信。」
  
「原来如此。」
  
「真的很奇怪,但嘉怡姑姑解释说某种绅士深受寡妇吸引。他们显然认为寡妇老于世故,因此不需要担心她,呃,缺乏经验。」
  
胜翊了解地点点头。「换言之,他不需要为了顾及她不谙世故而克制自己。」
  
「正是。就像嘉怡姑姑所说的,寡妇似乎有某种魅力。」
  
「嗯。」
  
「说真的,我能理解经验有多么吸引一心想与女人发生暧昧关系的男人。」她微微摇头。「但你会以为关于我如何成为寡妇的流言会使男人打退堂鼓。」
  
「的确。」
  
「经验本身固然不错,但我承认我无法理解,一个谣传谋杀亲夫的女人,有什么吸引力。」
  
「爱好是无法解释的。」他决定不提俱乐部赌帐里的长期赌注。任何男人只要能与她共度一夜就可以得到一千英镑的保证,足以说明她为何会收到那么多的花束和请柬。但她可能不会喜欢那个事实。
  
她责备地看他一眼。「我劝你用你受过的梵萨训练来巩固心防,对抗想与我建立浪漫关系的兴趣。」
  
他捧住她的脸蛋。「很遗憾,尽管身为梵萨师父,我似乎还是无法抗拒想与妳建立关系的欲望。」
  
她睁大眼睛。「真的吗?」
  
「真的。」
  
她使劲吞咽一下。「真奇怪。」
  
「那可不。但就像妳不断提醒我的,梵萨会员奇怪透顶。」
  
他低下头用吻封住她的嘴。他感觉到她的惊讶和迷惑,但她没有尝试闪避。他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现在的她比先前跳舞时还要贴近他,他可以感觉到她温暖的胴体。他知道自己的亢奋抵着她曲线玲珑的臀部,她的幽香挑逗着他的感官。
  
她吃惊地轻喊一声,然后僵硬的唇瓣突然软化。她的斗篷下襬轻拂着他的靴子。
  
他把手伸进她的斗篷里握住她的纤腰,她的酥胸诱人地垂靠在他的手掌上缘。急切在他体内奔窜,他感到血脉贲张、热血沸腾。
  
也许寡妇真有某种魅力──他心想。
  
他贪恋地啜饮着她口中的蜜汁,她的反应热切却带点生涩。他提醒自己她结婚两个月就守了寡,而且她的婚姻显然极不美满。
  
强烈的生理需求令他吃惊。他所受的训练教导他控制一切,包括对女人的反应在内。何况,他已不再充满性欲旺盛的青春活力。但此刻他感到性欲非常旺盛。
  
他的唇来到她喉咙细嫩的肌肤上,他的手握紧她纤细的腰肢。她在他怀里颤抖,手指揪住他的头发。
  
寡妇无疑有某种魅力,他决定。至少这个寡妇有某种魅力。
  
「胜翊。」
  
她心防溃决似的叫唤使他的热情澎湃汹涌。他已经多年不受这种强烈渴望所支配。他花费无数时间和努力才锻炼出的自制力即将瓦解,他不但没有深感震惊,反而想要自投罗网。
  
「我错了,」他在她唇上说。「妳比谣传中更加危险。」
  
「也许只是我刚才提到的那种苦恼在作祟。」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也许吧!但我必须告诉妳,我一点也不在乎。」
  
他努力在吻她时思考。那并不容易。但一个事实不停敲打他。他不能在湿漉漉的草地上跟她翻云覆雨。他抱起她走向鬼屋前门的台阶,她的斗篷下襬像瀑布般垂盖住他的手臂。
  
「天啊!」映洁浑身一僵地挣脱他的吻。她的眼睛在阴影里圆睁着,但不是出于激情。「窗户。」
  
「什么?」被她声音中的惊恐猛地拉回现实,他迅速放下她,抬头望向成排的狭长拱窗。「怎么了?」
  
「那里面有人。」她瞪着二楼黑暗的玻璃窗。「我看到他移动,我发誓。」
  
胜翊呻吟一声。「我相信。」
  
「什么?」她猛地转身面对他。「但谁──」
  
「无疑是我的朋友杨奇煜或他的耳目之一。我再三警告过他们在完工前不要靠近。但鬼屋很令那些小家伙兴奋,提供亨利各种增添闹鬼效果的点子。」他朝鬼屋前门走去。
  
「胜翊,等──」
  
「待在这儿。」他提起灯笼,打开前门。「一下就好。我马上叫他们离开。」
  
「我不喜欢这样,胜翊。」她交抱双臂,不安地凝视着门。「拜托你别进去,叫你的员工来处理。」
  
他认为她的焦虑毫无道理。从另一方面来说,她是个害怕丈夫冤魂的女人。他想到她在家中装设的坚固百叶窗和铃铛。什么样可恶的命运使他受制于这个女子?但他不能对她不闻不问,现在拴住他的不只是她父亲的名册而已。
  

頂部
王子與公主
Rank: 6Rank: 6


金牌會員
等级: 126 -
生命值 : 4711 / 4711
魔力值 : 33994 / 123245
经验值 : 64 %

UID: 41093
精華: 0
積分: 2790
帖子: 101982
威望: 2790
金錢: 2692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70
註冊: 2010-12-4
狀態:
發表於 2010-12-28 15:46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别紧张,」他以他希望是安抚的语气说。「我马上回来。」
  
他进入鬼屋。灯笼的光在仿制的玄关石壁上闪烁,在回旋梯下形成一块块深浓的影子。
  
「讨厌,你怎么会这么固执?」映洁拎起裙襬,冲上台阶,尾随他进入鬼屋。「我真的看到窗户里有人。」
  
「我说过我相信妳的话。」
  
「别假装讨好我。你现在受雇于我,如果你坚持与闯入者正面冲突,那么我就有责任陪你一起去。」
  
他考虑片刻后,决定不逼她回屋外去。她在窗户里瞥见的东西显然令她神经紧张,逼她在外面的小径上等,只会使她更加焦虑不安。闯入者即使真的存在,也不大可能构成严重威胁。
  
「随便妳。」他登上通往二楼的狭窄楼梯,灯光阴森森地在墙壁上闪动。
  
「说句话你别见怪,」映洁在他背后咕哝。「但我绝不会浪费钱来看这怪异得使人害怕的屋子。」
  
「令人印象深刻,对不对?」他瞥向吊在壁凹里的白骨。「妳觉得骷髅怎样?」
  
「非常可怕。」
  
「那是小强的点子。鬼屋完工时,天花板上会吊着几个鬼,还会有一具无头尸体。另一个小家伙建议在楼梯顶端放几个披蒙头斗篷的人像。」
  
「拜托,胜翊,现在不是你当向导带我参观的时候。有个闯入者躲在楼上的某个地方,他可能正在等着偷袭我们。」
  
「不大可能。杨奇煜和他的朋友很清楚我不喜欢那种事。」非常不喜欢。等他捉到那个打断他和映洁亲热的男孩时,他要让他知道他有多么讨厌这种打扰。「大体上,耳目是一群好孩子,但偶尔──」
  
楼梯顶端晃动的人影使他突然住口。灯光照到一件斗篷的边缘,但人已经走开。闯入者几乎是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长廊尽头。
  
「胜翊。」映洁低声说。
  
胜翊不理会她,登上最后几级阶梯去追那个逃跑的人。他听到映洁紧跟在他背后,他开始怀疑让她陪伴他的决定是否明智。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瞥,但已足以让他看出闯入者是个男人,而不是男孩。
  
走廊尽头的一扇房门砰地一声关上。胜翊追到那扇房门前,放下灯笼,伸手握住门把。门把可以转动,但房门没有开启。
  
「房门被那个混蛋用重物顶住了。」他告诉映洁。他用肩膀抵着门板用力顶。
  
「我来帮忙推。」映洁移到他背后,伸出双手使劲去推门板。
  
胜翊感觉到房门在重物被移动时开启,他听到房里传出动静。
  
「他在里面搞什么鬼?」他咕哝。
  
他再用力顶一下门,门被顶开出一条可供他进入的缝隙。
  
「留在这里。」他对映洁说,这次用的是清楚的命令语气。
  
「务必当心。」她的语气中夹着一丝跟他一样清楚的权威。
  
工特冲进房内,侧身半蹲以免目标太过明显。他本能地求助于昔日的训练,找寻最暗的阴影。但他知道他已经慢了一步。
  
夏夜的凉风从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吹进来,人造蜘蛛网在微风中晃动。薄纱窗帘似鬼魅般在月光下飘扬,无声地嘲弄着他。
  
白痴──胜翊心想,他想要怎样从那里逃跑?除非冒险往下跳,否则闯入者无路可逃。但困兽之斗往往才是最危险的。
  
他绕过画着两个幽灵在墓穴边徘徊的背景幕,拨开蜘蛛网,慢慢接近窗户。他可以看到整个小阳台,阳台上空荡荡的。
  
「外面没人,」映洁在房间中央低语。「他不见了。」
  
「跳下去没有摔断脖子算他命大。」
  
「我没有听到声音。」
  
她说的对。
  
胜翊走到阳台边往下看。他没有看到变形的躯体躺在草地上,也没有发现任何人跛着脚、钻进树林,逃向鲜少使用的南门。
  
「不见了。」她低语。
  
「他不可能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而不伤到脚踝。」他退后一步往上看。「不知道他是不是利用另一条路逃走。」
  
「屋顶?」
  
「有可能,但他仍然得从屋顶──」胜翊在踢到一个柔软又有弹性的物体时住口。他低头察看,一股寒意窜下背脊。「可恶!」
  
映洁看他弯腰捡起踢到的东西。「什么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闯入者,几分钟前翻过阳台时没有摔破头颅。」胜翊举起一条末端打着复杂绳结的粗绳索。「他一定是用这个绳梯进入和离开鬼屋的。」
  
映洁叹口气。「至少你知道我没有看到鬼。」
  
「正好相反,我认为我们不能完全确定那一点。」
  
她浑身一僵。「什么意思?」
  
胜翊把绳索缓缓拖过掌心。「他的绳梯打的是梵萨绳结。」

『7』第六章

「把事情从头说给我听。」胜翊说。
  
映洁望着书房窗外光秃秃的小花园,双手反握在背后,专心整理思绪。她清楚地感觉到胜翊靠在她的书桌边,等她开口解释。
  
昨夜离开鬼屋后,他直接送她回家,检查百叶窗上的锁,表示会派人在她家外面守到天亮。「试着休息一下。」他在离开前说。「我有些事要想一想。明天早上我会过来,到时我们再做打算。」
  
她整晚都在衡量该告诉他多少,现在她必须小心遣辞用字。「我告诉过你我的丈夫毒死我的父亲。我发现爸爸时,他还没有断气。嘉怡设法救他,但连她最强的解药也没有效。她说瑞迪用的是某种致命的梵萨毒药。」
  
「说下去。」
 
他的语气平和,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她听不出他是否相信她。
  
「那时我们都已经发觉瑞迪精神错乱。他成功地隐藏了几个月,久得足以骗过爸爸、我和所有的人。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妳从哪里看出妳的丈夫疯了?」
  
她犹豫一下。「结婚后我就发现瑞迪有些地方很奇怪,他经常待在顶楼一个他称为实验室的房间里,他总是把房门锁着不让任何人进去。但有天下午我趁他打坐时偷到了钥匙。」

頂部
王子與公主
Rank: 6Rank: 6


金牌會員
等级: 126 -
生命值 : 4711 / 4711
魔力值 : 33994 / 123245
经验值 : 64 %

UID: 41093
精華: 0
積分: 2790
帖子: 101982
威望: 2790
金錢: 2692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70
註冊: 2010-12-4
狀態:
發表於 2010-12-28 15:47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妳搜查那个上锁的房间?」
  
「是的。」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你八成在想那不是温顺的妻子该有的行为。」
  
胜翊不理会那句话。「妳发现了什么?」
  
她缓缓转身正视他的眼睛。「瑞迪深陷在梵萨阴暗面的证据。」
  
「哪种的证据?」
  
「期刊、书籍、笔记。爸爸一向瞧不起的炼丹术垃圾。他说那种东西不是梵萨正道。但我从研究中得知,梵萨哲学里向来存在着巫术和炼丹术的暗流。」
  
「神秘学的无稽之谈。园圃寺的憎侣不传授那种禁忌知识。」
  
她耸起眉毛。「要知道,对某些人来说,越是禁止传授的知识,越是有诱惑力。」
  
「我猜妳丈夫就是其中之一?」
  
「是的。这就是他找上爸爸和混进我们家的真正原因。为了说服爸爸教授他想得到的知识,他甚至不惜娶我为妻。他认为只要能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爸爸就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
  
「翁瑞迪想要知道什么秘密?」
  
「两件事。第一,古梵萨文的知识,因为巫术和炼丹术的古书都是古梵萨文撰写的。」
  
「第二件呢?」
  
她绷紧下颚。「瑞迪鬼迷心窍地想成为真正的师父。」
 
「令尊不肯教他最上层的知识?」
  
她深吸口气。「是的。爸爸终于明白瑞迪生性邪恶,可惜已经太迟了。瑞迪真的相信只要能译解梵萨神秘学古书的秘密,他就能变成巫师。」
  
「如果翁瑞迪相信那种事,那么他真的是疯子。」
  
「不但是疯子,还是杀人凶手。爸爸在去世前不久警告嘉怡和我,说瑞迪誓言杀死我们全家人,因为爸爸不肯教授他译解神秘学古书所需的知识。」
  
「但翁瑞迪还来不及完成报复,就死在一个正好来闯空门的盗贼手里。」胜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
  
「是的。」映洁迎视他专注的目光。「嘉怡相信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嗯。」胜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遇到那种事,命运向来是最方便的解释。」
  
她清清喉咙。「说真的,如果瑞迪没有死,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爸爸死了,没有人可以保护嘉怡和我。」
  
「如果妳告诉我的都是真的,那么我很能理解妳的困境。」
  
她闭了闭眼睛,做好心理准备。「你不相信我。」
  
「应该说是我还没有下最后的结论。」
  
「我知道听来非常怪异,但事情真的是那样。」她绞着双手。「我发誓我没有疯,我所说的并不是想象力太过丰富的产物,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又凝视她片刻,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穿过房间走向放酒的桌子。他拿起水晶酒瓶,拔开瓶塞,倒了一杯白兰地。他走到她面前,把酒杯塞进地的手里。「喝。」
  
玻璃酒杯握在手里凉凉的。她凝视着杯中的金黄色液体,觉得脑筋好像停摆了。「但现在才上午十一点,没有人这么早就喝白兰地。」她想不出别的话可说。
  
「某些人在上午十一点做的事,会令妳大吃一惊。喝。」
  
「我发誓,你就像拿着药水逼人喝的嘉怡姑姑一样烦。」她举杯啜一口白兰地。烈酒火辣辣地流下喉咙,但那种热热的感觉出奇的好。事实上,好到使她决定再啜一口。
  
「好了,」胜翊说。「言归正传。妳的丈夫去世至今一年。除了昨夜在鬼屋发生的事以外,还有什么事让妳认为翁瑞迪回来报复妳和妳的家人?」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她用力放下酒杯。「我知道流言说我喜欢胡思乱想,但我有充分的理由担心怪事正在发生。」
  
他微微一笑。「看来白兰地已经发挥了提神作用。告诉我翁瑞迪的鬼魂是怎么回事。」
  
她交抱双臂开始在书房里踱步。「我当然不相信瑞迪做到了不可能的事,从坟墓里回来纠缠我们。如果他在外面某处,那也是因为他设法从那场大火中死里逃生。虽然我要求你找寻一个鬼魂,但其实我不相信鬼魂的存在。」
  
「我相信妳的话。」他斜靠在书架上,目光不曾离开她的脸。「让我换个方式问。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引起妳对翁瑞迪的恐惧?」
  
接下来这一段会不大容易解释,她心想。「一个星期前,家父生前的一个同事写了一封信给我。他也算是古代语文的专家,研究过古梵萨文。」
  
「信上写些什么?」 

她一咬牙。「他在信里告诉我,他在他的书房里看见翁瑞迪的鬼魂,他觉得应该让我知道这件事。」
  
「真要命。」
  
她叹口气。「我知道这件事听来很匪夷所思,但你必须把其中一部分当真,否则你一点忙也帮不了我。」
  
「这位声称看见鬼的学者是谁?」
  
另一道难关──她心想。「林斯磊男爵。」
  
「林斯磊?」胜翊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大家都知道那家伙疯疯癫癫。他看见鬼看了许多年了,听说还经常跟他亡妻的鬼魂谈话。」
  
「我知道。」她停止踱步,坐进最近的一张倚子里。「说真的,虽然他的信使我有点吃惊,但我原本也不相信,直到……」
  
胜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到什么?」
  
「直到四天前我收到张世明先生的信。」
  
「张世明?」
  
「你认识他?」
  
「几年前见过一、两次。他也是著名的古代语文专家。听说他近年来变得和林斯磊一样古怪。」
  
「是的。」她靠在椅背上注视他。「即使以『梵萨学会』会员的标准来说,他也算是怪异透顶。多年来他一直相信自己被一群他称为『陌生客』的鬼魂监视着。听说他去年为了摆脱冒充成仆人的『陌生客』,而解雇了家里所有的仆役。」
  
「张世明也说他看到翁瑞迪的鬼魂吗?」胜翊嘲弄地问。
  
「没有。」她用手指轻敲扶手,努力保持耐性。「他的信里没有提到鬼。」
  
他的表情和缓了些,但眼神依然冷漠锐利。「那么他在信里到底写些什么?」
  
「我拿给你看。」

頂部
王子與公主
Rank: 6Rank: 6


金牌會員
等级: 126 -
生命值 : 4711 / 4711
魔力值 : 33994 / 123245
经验值 : 64 %

UID: 41093
精華: 0
積分: 2790
帖子: 101982
威望: 2790
金錢: 2692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70
註冊: 2010-12-4
狀態:
發表於 2010-12-28 15:47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她取下颈际的钥匙,起身走向放名册簿的书橱,打开橱门拿出放在里面的一封信。她瞥一眼潦草难认的字迹,然后一言不发地把信递给胜翊。
  
他接过信,朗诵出它的内容。
  
「亲爱的翁夫人:
  
身为令尊生前的同事,我觉得有责任通知妳,在从暗处监视我多年后,其中一个『陌生客』最近大胆到尝试侵入我的书房。幸好我牢固的锁和百叶窗阻挠了他。
  
那个『陌生客』似乎一心想得到我的书卷和笔记,这个事实使我不禁怀疑他是否会对其他的古代语文专家构成威胁。令尊曾告诉我他将古梵萨文的知识倾囊传授予妳,我还知道利瓦伊敦的书卷仍在妳手中。我觉得应该警告妳可能有人在找那种东西。
  
妳想必知道近来有不少关于秘籍这本梵萨古书的传闻。那当然是一派胡言,但传闻可能已经把『陌生客』从暗处吸引出来搜寻它……」
  
胜翊把信折好。他看来若有所思,映洁认为那是好现象。
  
「我知道这些算不上是可供追查的线索,」她小心翼翼地说。「但我就是无法对林斯磊和张世明的信置之不理。」
  
「妳不需要多作解释。」胜翊平静地说。「我现在明白妳的忧虑从何而来了。」
  
她松了口大气。「这么说来,你看出这两封信之间的关联了,对不对?」
  
「那还用问。两封信分开时,可以当成疯子的胡言乱语而不予理会。但合在一起时,它们就形成一种模式。」
  
「完全正确。」他真的了解,她心想。但话说回来,他是梵萨人。透过层层现实看到表面下的种种可能性,是梵萨哲学最基本的原理之一。
  
「此处最耐人寻味的事实是,林斯磊深信他遇到的不是一般的鬼魂,而是妳死去丈夫的鬼魂。」胜翊继续道。
  
「你明白我为什么觉得必须采取预防措施,和深入调查这件事了吧?」
  
「我明白。」他望向她。「我猜妳打算从林斯磊调查起?」
  
「对。如果你不反对,我想今天下午就去拜访他。」
  
胜翊耸耸肩。「我承认这件事勾起我的好奇心,我从来没有与声称经常与鬼对话的人深谈过。」
  
「谢谢妳的造访,翁夫人。」林斯磊笑容可掬地示意映洁坐下。她可以发誓他在转向胜翊时,两眼闪闪发亮。
  
「还有你,邱胜翊,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他对胜翊调皮地咧嘴一笑。「我们好久不见了,对不对?」
  
「好几年了。」胜翊在坐下时说。
  
「的确。」林斯磊点点头,在书桌后坐下。「听说你去园圃寺修行,现在是师父了。」
  
映洁望向男爵背后墙壁上的林夫人全身肖像。画里的女人健壮丰满,比她瘦小的丈夫高大许多。她穿着低胸方领的晚礼服,礼服上绣着十二年前她去世时,最流行的希腊和伊特鲁里亚图案。
  
映洁想起林斯磊男爵夫妇在服装上向来热中于赶时髦。如今林夫人永远都得穿着十二年前的衣服,她的丈夫则继续追随流行的脚步。林斯磊今天穿的是量身订做的优雅套装,包括粉红色的缎质背心,和最新流行的复杂领结。
  
林新磊把整洁的手交迭在桌上,满脸堆笑地望着映洁。「亲爱的,我必须告诉妳,我和令尊聊得非常愉快。」
  
映洁浑身一僵。「你和爸爸说过话?」
  
「没错。」林斯磊轻声低笑。「我发誓,我现在比维敦在世时更常见到他。」
  
映洁假装没看到胜翊眼中的笑意。「你和家父都谈些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通常都是交换研究古梵萨文的心得。」林斯磊说。「维敦总是有些很有意思的想法。我很早以前就认为他和罗义泰,是全欧洲研究古梵萨文首屈一指的权威。」
  
「原来如此。」映洁不安地又瞥了胜翊一眼,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自从几个月前去世后,罗义泰一直认为他不适合来探望我。这一点也不令人意外。」林斯磊吸吸鼻子。「他那个人向来傲慢自负、固执己见,姿态摆得很高,自认是梵萨各方面的最高权威。我怀疑他死后会有所改变。」
  
「罗义泰原本就是发现梵萨嘉拉岛的学者探险家,」胜翊提醒他。「是他把梵萨学术介绍给世人知道。他是『梵萨学会』的创办人和第一位大师,他不能说没有权利自视甚高。」
  
「对,对,我知道。」林斯磊略轻蔑地挥挥手。「没有人说梵萨嘉拉岛不是他发现的。老实说,我原本很希望他在死后会来探望我。要知道,他晚年时病得很重,很少见客。我一直没有机会询问他,我在他死前不久听说的某个传闻。」
  
「什么传闻?」胜翊问。
  
「你一定也听说过。」林斯磊望向他。「几个月前,『梵萨学会』的会员都对一本古书失窃的传闻议论纷纷。」
  
「秘籍。」胜翊说。「我听说过,但压根儿不信。」
  
「对,那当然是一派胡言。」林斯磊连忙道。「但罗义泰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很令人好奇,对不对?」
  
「据我有限的所知,」胜翊故意说。「如果秘籍真的存在,它也在吞噬蓝法瑞所处的意大利别墅的那场大火中烧毁了。」
  
「对,对,我知道。」林斯磊叹口气。「不幸的是,蓝法瑞死后也没有来探望过我,所以我无法问他那件事。」
  
这样下去只是白费力气──映洁心想。她决定主导谈话的方向。「爵爷,你在信中提到最近看见我死去的丈夫。」
  
「就在这间书房里,」林斯磊愉快的表情变成苦恼的皱眉。「有点令人意外。在他当令尊徒弟的那段期间,我们见过一、两次面,但算不上是什么密友。」
  
胜翊伸长双腿,注视着脚上亮晶晶的靴子。「你会视他为同事吗?」
  
「我们确实有相同的学术兴趣,但翁瑞迪不需要我的理论和意见。事实上,他明白表示他认为我是个老笨蛋。我觉得他很没有礼貌。」林斯磊突然住口,抱歉地看映洁一眼。「对不起,亲爱的,我不是故意批评妳死去的丈夫。」
  
她淡淡一笑。「我相信你很清楚我的婚姻并不幸福,爵爷。」
  
「我承认我听过那种传闻。」林斯磊眼中流露出同情。「很遗憾妳遇人不淑。」
  
「关于你和我亡夫的谈话,」映洁言归正传地说。「可以叙述给我们听吗?」
  
「没问题。」林斯磊噘起嘴。「我们没有谈很久。事实上,我们差点没见到面。」
  
胜翊抬起头。「什么意思?」
  
「翁瑞迪出现在书房时已经是三更半夜,仆人早已就寝。要不是我那夜失眠而决定下来拿本书看,我根本不会遇见他。」
  
映洁微微往前坐。「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爵爷?」
  
「让我想想。」林斯磊皱起眉头思索。「好像是我先开口。照例寒暄了一下。我告诉他看到他很令我意外,提到我听说他一年前死于房子着火。」

頂部
王子與公主
Rank: 6Rank: 6


金牌會員
等级: 126 -
生命值 : 4711 / 4711
魔力值 : 33994 / 123245
经验值 : 64 %

UID: 41093
精華: 0
積分: 2790
帖子: 101982
威望: 2790
金錢: 2692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70
註冊: 2010-12-4
狀態:
發表於 2010-12-28 15:48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他怎么回答?」胜翊的语气听来好像他是真的好奇。
  
「我相信他说的是,那样很麻烦。」
  
「麻烦?」映洁开始冒冷汗。「那是他的用字?」
  
「是的,我相当确定。」林斯磊不安地扭动身子,抱歉地看她一眼。「如我所言,我们聊了一会儿。我当然没有详细叙述我听说的那些关于他确切死法的流言。」
  
映洁清清喉咙。「谢谢。」
  
「我对死者向来很客气,」林斯磊向她保证。「他们似乎也很领情。何况,我向来觉得夫妻间的事与旁人无关。」
  
「你跟翁瑞迪说话时,他的反应如何?」胜翊问。
  
「我开口跟他说第一句话时,他好像吓了一跳。」林斯磊耸起眉毛。「好像没有料到会看见我。想象不出为什么,毕竟是他到我的书房来探望我的。」
  
「的确。你们还谈了什么?」
  
「我问他是不是还在研究古代语文。他说是。事实上还提到秘籍的传闻,问我有没有听说最新的流言。」
  
「什么流言?」胜翊用毫无抑扬变化的声调问。
  
「秘籍终究没有在意大利的那场大火里烧毁。说他听说秘籍里的药方不仅是用古梵萨文写成的,还被编写成某种密码。非常复杂,连古梵萨文专家都看不懂。似乎需要某种译解法才能翻译出来。」
  
映洁双手紧握成拳头。「你怎么回答?」
  
林斯磊轻哼一声。「告诉他任何关于秘籍的传闻都只该视为流言而已。」
  
「他还有说什么吗?」映洁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而咬紧牙关。
  
「没什么重要的。我们又聊了一会儿,然后他就离开了。」林斯磊望向映洁。「他要我向妳提到他,说什么不希望妳忘了他。所以我才写信告诉妳我跟他见面的事。」
  
映洁有好几秒钟都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她感觉到胜翊用莫测高深的眼神斜睨着她,但她无法转头正视他的目光。
  
她凝视着林斯磊。他经常与鬼交谈,他的神志不完全正常,但看来也不像完全疯了。他说的话到底有多少是事实,又有多少是幻想?真与假又该如何分辨?
  
瞥向林夫人穿着十二年前时装的画像,她灵机一动。
  
「爵爷,有一点我很好奇。」她小心翼翼地说。「你遇到尊夫人的鬼魂时,她的穿著如何?」
  
「穿着?当然是一流的礼服。」林斯磊慈祥地微笑。「林夫人对服装向来极有品味。」
  
映洁的目光与胜翊相遇。他想必了解她的意图,因为他嘉许地微微点了个头。
  
「林夫人的服装随着最新流行的式样而变换吗?」映洁屏住呼吸。
  
林斯磊先是面露惊讶,然后显得有点遗憾。「恐怕没有。她出现时总是穿着画像里的那套礼服。要知道,她很喜欢希腊和伊特鲁里亚式样。」
  
「原来如此。」映洁小心翼翼地喘口气。「那么家父呢?你看到他的鬼魂时,他穿的是什么样式的衣服?」
  
林斯磊咧嘴一笑。「跟我上次去他家看到他时一模一样。那件他每次穿去参加学会开会的深蓝色外套,和一件很不好看的黄背心。妳一定记得那件背心。」
  
「是的,我记得他的黄背心。」她使劲吞咽一下。「那么我的丈夫呢?记不记得前几天他的鬼魂来深望你时,穿的是什么样式的衣服?」
  
「记得。我记得我当时心里就在想他看来非常时髦。穿着一件最新款式的深色外套,打着小夜曲领结。要知道,那是目前最流行的领结。」
  
「原来如此。」映洁低语。
  
「喔,还有一件事。他拿着一根手杖,黄金杖柄雕刻成鹰头的形状,非常精致。」
  
映洁颈背的寒毛直立起来。
  
十分钟后,胜翊和映洁进入马车。他不喜欢在她眼中看到的紧张。她的神情镇静,但脸色太过苍白。
  
「妳还好吗?」他在马车辘辘前进时问。
 
「当然。」她缓缓交叉起手指。「胜翊,听来林斯磊那天夜里,在书房遇到的是真正的闯入者,而不是鬼魂。」
  
「而且那个闯入者的长相很像妳死去的丈夫,林斯磊才会以为那是翁瑞迪的鬼魂。」他靠在椅背上。「耐人寻味。对了,我必须告诉妳,映洁,妳最后的询问方向很高明。我早该想到问不同的鬼魂穿什么样式的衣服才对。」
  
他的赞美似乎使她吃了一惊。「谢谢。」
  
他耸耸肩。「看来拜访林斯磊的鬼魂,通常都选择穿他们生前习惯穿的衣服出现。只有翁瑞迪的鬼魂穿的是目前流行的款式,而不是去年的款式。」
  
「林斯磊是个怪人。」她提醒他。
  
「这一点我不会与妳争辩。也许我们太过强调他对问题的反应。那个家伙显然满脑子幻想。翁瑞迪的鬼魂穿着目前流行的时装也许是他想象出来的,因为他记不得他们上次见面时,他穿什么样式的衣服。」
  
她思索片刻。「我懂你的意思。男爵一定是太有教养,想象不出赤身露体的鬼魂。」
  
「赤身露体的鬼魂。多么有趣的想法。」
  
她瞪他一眼。「真不敢相信我们竟然坐在这里讨论鬼魂的时尚品味。任何人听到我们的对话,都会以为我们是从疯人院逃出来的。」
  
「没错。」
  
「胜翊,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林斯磊提到鬼魂拿着一根……手杖。」
  
「那又怎样?手杖目前很流行。我没有拿,是因为我觉得它们碍事。」
  
她望向窗外。「林斯磊描述的那根手杖听来相当特别。」
  
「对。雕刻成鹰头形状的黄金杖柄。那又怎样?」
  
她缓缓吐出口气。「它听来不仅特别,而且很耳熟。瑞迪常拿的那根手杖跟林斯磊描述的一模一样。」
  
他浑身一僵。「妳确定吗?」
  
「确定。」她的眼中闪过一抹近似惊慌的表情,她立刻控制住自己。「是的,我非常确定。他曾经告诉我那是他父亲送他的礼物。」
  
胜翊注视她片刻后说:「我认为在这件事结束前,妳和妳的姑姑最好搬到我家来住。」
  
她瞪着他。「搬去你家住?别荒谬了。我们为什么应该那样做?」

頂部
王子與公主
Rank: 6Rank: 6


金牌會員
等级: 126 -
生命值 : 4711 / 4711
魔力值 : 33994 / 123245
经验值 : 64 %

UID: 41093
精華: 0
積分: 2790
帖子: 101982
威望: 2790
金錢: 2692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70
註冊: 2010-12-4
狀態:
發表於 2010-12-28 15:49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因为我深信妳的壮硕车夫和百叶窗上的那些小铃铛,根本阻挡不了翁瑞迪的鬼魂。」
  
「但是──」
  
「是妳把我拖进这件事情里的,」他打断她的话。「我们达成了协议。我会替妳找到妳要找的鬼魂,但妳必须同意遵守我在有关妳人身安全方面的指示。」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命令吧。」
  
「随妳爱用什么字眼。但在这种事情里不能有两个主事者。如果妳处处跟我作对,妳会使妳家里的每个人都遭受危险。」
  
「我不是在跟你作对,我只是怀疑你的这个建议是否明智。」
  
「怪了,在我看来就是作对。」他说。
  
她不安地换个坐姿。「你对你的权威问题有点敏感,对不对?」
  
「事实上是非常敏感,因此很少让人质疑我的权威。」
  
她对他怒目而视。「你不能指望我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你决定。」
  
「让我再次提醒妳,是妳找上我的。妳提出条件,我接受了。我们达成了协议。」
  
她犹豫片刻,然后像是决定试别的方法。「胜翊,你必须牢记你的另一个目标。」
  
他忍不住再次担心她以某种方法得知了他为凯玲复仇的计划。「我的另一个目标?」
  
「别装蒜了。」她瞪他一眼。「你明白表示过你担心经商的秘密泄漏,会使你无法物色到出身名门的妻子。」
  
「那又怎样?」
  
「我必须告诉你,可能会引起某些人反感的,不仅是你经商的事实而已。上流社会的许多名门望族,会很不高兴你请黑寡妇到你家暂住。」
  
「我没有考虑到那个可能性。」他挑起一道眉毛。「妳真的认为某些社交显贵会反对我选择的客人?」
  
「是的。」
  
「他们的心胸也太狭窄了。」
  
「重点是,那样做会招致非议。你想必明白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可能成为你妻子的那种淑女,不会喜欢知道我在你家暂住。」
  
「映洁,妳上次一觉到天亮是什么时候?」
  
她睁大双眼,但再一次立刻恢复自制。「你怎么猜到的?.」
  
「我跟昨夜派去妳家外面站岗的人谈过,他说妳的卧室窗户一直亮灯到黎明。我猜那种情形经常发生。」
  
她转头望向阳光普照的街道。「不知何故,我认为他若回来一定是在黑夜。要知道,他是夜猫族。」
  
「翁瑞迪?」
  
「是的。他的外表像天使,内心其实是恶魔。我觉得回来替他报复的人或东西,也会比较喜欢黑夜。」
  
胜翊倾身握住她的手,等她转头正视他。「妳的推理很正确。」他说。「偏好梵萨阴暗面神秘学的那些人喜爱戏剧性的夸张行为,他们虽然喜欢但未必一定在夜间活动。预料妳很可能在夜里等他,反而会使他选择在白天行动。」
  
「真是复杂。」她因烦恼不已而激动地低语。「但愿爸爸从来不曾碰触梵萨之道;但愿我从来没有听说梵萨哲学,或遇见任何研究它的人。」
  
「映洁──」
  
她握紧拳头。「我发誓,等这件事结束,我再也不要跟所有与那门可怕的哲学有关的人事物有任何瓜葛。」
  
他感到一股寒意袭向心头。「妳把妳对梵萨的看法表达得很清楚了。等这件事结束,无论妳想要做什么都不关别人的事。但在这段期间,妳看中我的专长而雇用我。我期望妳通情达理。就算妳不肯为自身安全着想,妳也该考虑到妳的姑姑。妳希望她身陷险境吗?」
  
她默默注视他良久。他的逻辑不可避免,他看得出来她心知肚明。梵萨逻辑。他在她回答前就知道她的答案了。
  
「不,当然不希望。」她轻声说。「你说的对,我必须考虑到嘉怡姑姑的安全。我会立刻安排。我们今天就搬去你家。」
  
「明智的决定,夫人。」
  
她恼怒地瞪他一眼。「我不知道我做了决定,先生。我相信做那个决定的人是你。」
  
「嗯。」
  
「也许吧。」她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们非常小心、非常低调和非常幸运,你的社交圈没有人会知道你家有客人暂住,或是注意到而不认得是我。」
  
「嗯。」
  
他决定不要提每间俱乐部赌帐里都有的那一千英镑赌注。

『8』第七章

凌晨两点多,胜翊放下纸牌,抬眼望向对手。「我相信你欠我五百英镑,庄濠全。」
  
「放心,你在月底会拿到你的钱,邱胜翊。」庄濠全签了一张借据扔到桌上。
  
胜翊拿起借据,耸起一道眉毛。「月底还钱?那是不是意味着你目前经济拮据?」
  
「没那回事。」庄濠全拿起桌上的酒瓶,在杯子里倒满红酒。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用沈思的眼神注视胜翊。「杷一大笔钱投入一个千载难逢的投资机会里。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凑来买股份,两周后就可以获利。到时你就会拿到你的钱。」
  
「我会期待你的船进港的那一天。」
  
庄濠全哼了一声说:「不是船。船会沈,会在海上失踪,会遭到海盗攻击。」他靠向胜翊,推心置腹似地压低声音说:「我的投资没有风险。还有它的报酬比船货好多了。」他狡猾地咧嘴一笑。「除非船上载的正好全是黄金。」
  
「我承认,这会儿你勾起我的兴趣了。没有东西比黄金更能吸引住一个人的注意。」
  
庄濠全的笑容突然消失,好像发觉自己说太多了。「我只是在开玩笑,」他偷偷往四下瞧了瞧,然后又倒了一杯酒。「幽默一下而已。」
  
胜翊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相信你对你月底财务状况的评估不是在开玩笑。」他微微一笑。「如果到时你无法还清赌债,我会非常失望,庄濠全。非常、非常失望。」
  
庄濠全瑟缩一下,然后气愤地皱眉。「你一定会拿到你的钱。」他有点口齿不清地说。
  
「那样最好。你真的不能把预定两周后获利的这项投资告诉我吗?也许我会有兴趣。」
  
「抱歉。」庄濠全断然拒绝。「所有的股份都卖完了。我根本不该提的,持股者都发过誓要保密。」他面露担忧。「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对不对?」
  
胜翊缓缓微笑。「我向你保证我会守口如瓶。干涉你的投资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
  

頂部
王子與公主
Rank: 6Rank: 6


金牌會員
等级: 126 -
生命值 : 4711 / 4711
魔力值 : 33994 / 123245
经验值 : 64 %

UID: 41093
精華: 0
積分: 2790
帖子: 101982
威望: 2790
金錢: 2692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70
註冊: 2010-12-4
狀態:
發表於 2010-12-28 15:49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庄濠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好像胜翊的笑容使他着了迷,然后他眨了一下眼,说道:「你说得对。守口如瓶对你最有利。干涉我的投资计划,你就拿不到你的钱。」
  
「的确。」
  
胜翊转身走向前厅。三个衣着入时、看来都酩酊大醉的年轻人挡住他的去路。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故做惊讶状地睁大双眼。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戏剧性的手势。
  
「唉哟,朋友们,瞧瞧站在我们面前的是谁。我相信是全英国最勇敢、大胆的人。容我向各位介绍邱胜翊。」
  
另外两个人齐声吟唱:「邱胜翊,邱胜翊。」
  
「仔细看清楚那高贵的面容,因为我们可能再也不会在这俱乐部里看到他了。」
  
「邱胜翊,邱胜翊。」
  
「明天我们勇敢的邱胜翊不是会多了一千英镑,就是会──」
  
「邱胜翊,邱胜翊。」
  
「就是会被黑寡妇送上西天。」
  
「邱胜翊,邱胜翊。」
  
「今晚我们祝福他。最起码,我们祝他坚挺持久,以便享受在这人世的最后一夜。」
  
「邱胜翊,邱胜翊。」
  
胜翊缓缓走向那三个年轻人。他们放声大笑,一边朝他鞠躬,一边让出路来。
  
「邱胜翊,邱胜翊。」
  
胜翊在门口停下来,半转过身。他以若有所思的眼神凝视三个年轻人片刻,俱乐部顿时充满一片期待的寂静。他从口袋里掏出怀表,打开表盖察看时间。所有的人都盯着他看。他合上表盖,漫不经心地把怀表放回口袋里。「今晚我恐怕得提早离开,有事需要处理。相信各位都了解。」
  
三个年轻人发出窃笑;一张牌桌边传来压抑的笑声。
  
「但是明天──」胜翊故意停顿。「当然是假设我能活过今夜──」
  
其中一个年轻人放声狂笑。「假设情况有那么乐观,你明天要做什么?」
  
「在这俱乐部里的任何人,如果无礼到让我听见他侮辱我的新客人,明天我会期待跟他来个黎明之约。」
  
三个震惊的年轻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胜翊,俱乐部里看热闹的安静变成惊骇的死寂。
  
胜翊满意地走向玄关。他拿了大衣和手套,步下台阶走向街道。离开大门不到三步,他就听到背后传来匆促的脚步声。
  
「等一下,邱胜翊,」庄濠全喊道。「我跟你共乘一辆马车。」
  
「附近没有马车可乘。」胜翊朝空荡荡、雾茫茫的街道点个头。「我要走到广场去,那里可能会有出租马车。」
  
「没有马车?」庄濠全一脸不确定地左右张望。「但大门外向来会有几辆马车在等。」
  
「今晚没有,一定是浓雾的关系。也许你宁愿在里面等到有马车出现。」胜翊转身背对庄濠全,再度迈开步伐。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庄濠全连忙说,声音中隐含着一丝焦虑。「你说的对,广场那里一定有出租马车,我们一起走过去会比较安全。」
  
「随便你。」
  
庄濠全加快脚步跟上他。「街道在这种时候不安全,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
  
「听到你害怕在街上走令我惊讶,庄濠全。还以为你习惯泡在风化区里,那里可比这里危险多了。」
  
「我不是害怕,」庄濠全低吼。「只是在运用一点判断力。」
  
听出庄濠全声音中的不安,使胜翊暗自微笑。
  
庄濠全不确定地瞥了他一眼。「喂,刚才在俱乐部里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打算向任何说翁夫人闲话的人挑战吗?」
  
「没有。」
  
「我想也是。」
  
「我只会向出言侮辱她的那些人挑战。」
  
「你愿意为黑寡妇那种女人冒险决斗?你疯了吗?她只不过是──」
  
胜翊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是什么,庄濠全?你刚才要说什么?」
  
「天啊!大家都知道她是杀人凶手。」
  
「没有证据。」胜翊微笑道。「我们都知道没有证据不能定罪。」
  
「但是大家都知道──」
  
「是吗?」
  
庄濠全的嘴巴动了动,但没有说出半句清楚的话语。他瞪着静止不动的胜翊,然后猛地往后退一步。在附近的朦胧街灯下,他因多年放荡而变得粗俗的脸上,流露出愠怒和恐惧。
  
「你刚才不是还有话要说吗?」胜翊问。
  
「没有。」庄濠全假装拉平外套。「没有要说别的话,只是问了个问题而已。」
  
「就当已经回答了。」胜翊开始继续走。
  
庄濠全犹豫片刻,然后快步追上胜翊,显然是不想冒险独自走回俱乐部。他们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庄濠全的脚步声在夜色中阴森地回响着。出于长久以来的习惯和训练,胜翊走起路来几乎悄无声息。
  
「应该带盏灯笼的,」庄濠全回头看了看。「这些路灯在雾里一点用也没有。」
  
「若能避免,我宁愿不带。」胜翊说。「显眼的灯光会成为抢匪的最佳目标。」
  
「该死!」庄濠全再度回头看。「我从来没想到那一点。」
  
附近的巷子里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庄濠全抓住胜翊的衣袖。「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一定是老鼠。」胜翊故意瞥向庄濠全的手指。「外套会被你弄绉。」
  
「对不起。」庄濠全立刻放手。
  
「你似乎有点焦虑不安,庄濠全。也许你应该考虑喝点镇静药水。」
  
「该死!我会让你知道我的神经像钢铁一样坚硬。」
  
胜翊耸耸肩,没有说什么。他本能地留意着黑夜里的各种细微动静。街道另一头远远传来马蹄声。
  
「也许是出租马车。」庄濠全期盼地说。但马车往反方向驶走。「应该待在俱乐部里才对。」他咕哝。

頂部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5-9 08:50


Processed in 2.276989 second(s), 7 queries
Powered by Discuz! 5.5.0 © 2001-2007 Comsenz Inc.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Archiver - W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