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生了疑,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往前头巷口的大街瞧。那里人声鼎沸,就是不见有人寻物。
站了一会儿,廖威廉说了:「东西还是留在原地好,这样丢了东西人回头才能找得到。紫荆,走吧!」
弯下腰,他正想将绢巾放回去,后头就传来了声音:「是呀,东西是留在原地好,而人呢?人也是待在原地最好!」
只是声音是粗嘎的男音,而非女音。
回过头,尾随身后而来的,是两、三名挟棍带棒的魁梧大汉。
「你们……」自问平日未与人结怨,只是眼前的情况却让人不得不心生不祥。廖威廉再度牵起紫荆,力道紧得令她诧异。
他拉着她,准备朝不远处的巷口退去。
突地,其中一名汉子咧嘴笑了。
「怎么?这么快就想走?咱们是准备伺候你们两个的人,你们怎好让我们一伙白跟一趟?」
那人朝其它人使了眼色,数名大汉便将廖威廉和紫荆团团包围。
「廉大哥,他们……」
被人打的经验,当过乞儿的紫荆多得是,只是总要有个原因哪!
眼前的人,看起来也不像为钱财而来。
纵使如此,她仍偷偷将装银两的布包塞进胸坎儿前。
「廉大哥不清楚。等会儿紫荆趁隙先走,带着货款,知道没?」握着紫荆的大掌又紧了紧。
瞬时,他弯身抓起一把脚下沙,刷地往挡在巷口的大汉撒去。大汉眼睛进了沙,咒骂声连连。
而他又赶在身后的其它人反应之前,猛地往忙着擦脸的大汉一脚踹去。大汉呜地一声,捧腹倒地。
「就是现在,快跑!」廖威廉转身想拉紫荆,却被人一棍打倒。
「廉大哥!」
见状,紫荆失声惊喊,而数名汉子也在这时圈围过来。
「去你的家伙,反应倒顶快!」方才倒地的大汉摇晃站起。「给我封住他的嘴,打他个死没声音!」被人摀住嘴的廖威廉,在一棍一棒如雨落在身上的状况下,只能闷声承受。
「别打!你们这些王八!」
被吓坏了的紫荆,仅能使尽全力、手脚并用地往大汉们身上抡去,只是效果却不大。
眼见廖威廉让人一棒接一棒地打,她急了。
急这数百年修成的肉身,此刻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而她的瘦弱敌不过眼前大汉的强壮,却也是残酷的事实……如果是这样,那她不守了!
「啧!混小子,凑什么热闹!」
被紫荆缠得心烦,大汉发狠,一根手臂粗的棒子骤时挥下,只是却没如意打在紫荆干巴巴的身上,反而像被一股力量稳稳抓住,又给狠狠甩开。
呢唧一声,棒子摔上了一旁的墙,跟着掉到地上,裂成两节。
「搞啥?臭小子会妖术不成?」大汉瞪大眼。
他一喊,全部的人皆下意识地停下手,而躺在地上的廖威廉早已伤痕累累。
心头一颤,心慌的紫荆忙扑向他。
「廉大哥,」
「紫荆,别管我,快跑……」他气息奄奄。
「不跑!不跑!紫荆保护你,保护……你!」
他脸上遍布的血痕,印红了她的眼;他虚弱的响应,揪疼了她的心。
因为动了法术,她虽气喘嘘嘘,但一股潜藏在肉身内的妖力,却不受控制地汩汩而出。
她的瞳仁瞬间转红,她的指尖霎时生长。
发在骚动,体液在沸腾,妖的劣根正喊着肃杀!
肃杀!
见血!
「杀人吶——」
就在她妖气攀峰,转身欲杀人之际,一道尖锐的惊喊破空而出——???
痛!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是心痛,亦是刀切血肉之痛。
师呀!徒儿怕已不能守得金身舍利完整,非群魔之乱,而是战事纷扰。
无奈人心竟比得妖魔凶恶……愧对呀!
不知道自己何时昏倒的廖威廉,渐渐由梦魇里转醒,只是张开眼一看,四下无处不陌生。
依摆设看来,这是一间书房,可绝对不是廖家的,而是属于某户富贵人家的。
宽阔的布局隐隐透着令人心定气闲的感觉,合该是书房主人用心的结果,只是他却在这么清幽的环境下,作了一个从小到大皆未作过的梦。
他梦见前朝外族扰民,每对内地进行搜括勒索。
梦里他是一名僧侣,对恩师有着死守某物之责,只是人祸不断,最后仍是寺毁人减,誓守的某物也随之流失。
这梦境虽拟真,却毫无头绪,应该是受伤导致!
抹去额上的冷汗,他坐起来。
没痛呼出声,并不代表不痛。那些人一定是卯尽了全力打,要不他身上每一个骨节
筋肉不会像被拆开又组合似地疼痛难受。
正当他困惑地望着出自己手上、臂上上过药的伤口,另一股情绪轰地跑上他的脑袋儿紫荆!
如果他被人打昏,那么紫荆呢?
倏地跨下那张被躺得发热的贵妃椅,廖威廉慌了,他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在弱小的紫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