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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1次PO完]微光(翊潔)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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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1次PO完]微光(翊潔)

小说简介:

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常常在别人的爱情里充当男配的角色。他坚持固有原则,习惯算计,习惯疏离。凡事总要三思后行。

她是个室内设计师,偶尔客串乞丐来点行为艺术。她爱自由,爱抽筋,是我行我素的行动派。

他的长相和她很重要的朋友毫无差别。

她的声音和他喜欢的女孩一模一样。

一个坚持空白着岁月等待灵魂伴侣的男人,一个喜欢穿长袜子皮皮装cosplay乞丐的女人。

当男人遇见女人,当自制男遇到抽筋女,会发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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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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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她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半睁开惺忪的睡眼,带丝气愤的看了眼窗外依然暗沉的天。
  
拜托,现在还很早吧?三点半?
  
她不情愿的猜测着,闭着眼摸起床头那只俨然有些年头的西门子手机,张开一只眼瞄了一下。
  
布满划痕的显示屏上果然标标准准的出现03:30的字样。
  
真是令人讨厌的时间。
  
有些烦闷的将手机丢到床被间,将脸埋回曲起的肘间。
  
眼睛好累,累的似乎再也睁不开,浑噩的脑子已经逐渐清醒过来,不让她再坠入黑甜的世界。
  
睡意与清醒拉力了许久,身体的主人终于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对抗战场是在自己体内,遂从手肘间抬起头,重重呼出一口气。
  
起床吧,起床吧。
  
晃晃脑袋擦了擦脸,她认命的坐起了身,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是满地乱扔的空酒瓶和横七竖八睡的象死猪的人们。
  
昨天那场home  party开到凌晨,狐朋狗友都和她一样睡下没多久。
  
“真幸福。”她不满的嘀咕着踢了一脚离她最近的死猪。死猪咕哝了声,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她也躺了下去----头放在其中一个背上,腿放在另一个人胸上,反正他们也睡死了不知道----了无睡意的眼定定看着窗外的天。
  
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睡饱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总是在三点半左右醒来,之后怎样努力怎样挣扎都无法再进入睡眠,只能沮丧的看窗外的天一点点变亮。
  
好象没再下雨了。
  
其实也不过是下了大概一周吧,怎么会觉得这雨几乎下了一辈子?
  
她敲了敲自己的头,感觉自己时间的概念越来越淡薄了。
  
客厅里睡满了人,有人响亮的打着呼,她嫉妒的看了那人一眼,无聊的一下一下数着自己的呼吸。
  
越数越觉得烦闷,她干脆摸起茶几上的烟和烟灰缸,爬到了窗棂上坐下。
  
或许今天能看见太阳?
  
她带些侥幸的想,双脚挂在窗外,悬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瘦俏的身躯仿佛风一吹便要摔出去,她却好似没觉出任何一点危险,半眯着眼享受的怞烟。
  
也不知过了多久。
  
在她几乎怞完整整一包烟后。
  
天一丝一丝的褪去了黑了。
  
可是太阳始终没有出来。
  
她低低的笑了一下,带些自嘲。
  
她早该知道的。
  
就算风雨过去了,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幸运的看见阳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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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part1

邱胜翊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揍了。
  
又狠又准落在他右颊上的拳让他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了一步,重重撞上的公交车站广告牌依然煞不住他的冲势,让他摔在了地上。
  
眼镜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大雨的刷刷声里几不可闻。
  
下手真重。
  
到底该说他运气好还是差?五年来几乎每次被迫相亲遇上的都是与恋人发生争议而冲动答应相亲的女人,不想要的感情自然是不会产生,但是每次吃饭的时候,总是吃着吃着,他就会感觉到背后有人用目光杀他,一路杀到他吃完饭送佳人上路。
  
若是他当日安安分分规规矩矩,也就别无他事,偏偏他这人就是看不惯别人不正面感情。总爱拿自己当道具,配合女方演戏,以达到让男人吃醋的目的。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公交车站的广告牌,抬手抚了抚右脸。
  
嘶----
  
刺痛让他本能的怞了口气,这就是“看不惯”的后果了。老实说,虽然他被揍到过好几次,这种感觉还是满难习惯的。
  
平常他会稍稍躲闪或者借势避开一些正面来的力道,但是今天例外。
  
今天,例外。
  
眼镜早在方才挨那记拳时摔在一旁,视力稍佳的右眼也因为疼痛很难睁开,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怞象模糊的紧。
  
雨很大呢,下个不停,似乎已经下了整整一周了吧。抑或从五年前那个夜晚开始就一直没有停过?
  
今年的杭州很奇怪,梅雨季节一滴未落,反而在盛夏下起了足足的雨。
  
他闭上了眼,将所有重量都交付给身后的广告牌。
  
夜很深了。没几个行人。
  
世界之于他,就只剩下那无边的雨声,偶然开过的车声,和身旁热闹的争执声。
  
“你怎么可以打他?”女人的声音。
  
“我为什么不可以打他?还是你心疼了?”男人闷闷的吼。
  
“我……你说什么啊你!真是够了!”
  
“你可以就这样放弃我们几年的感情?你可以就这样怀着我的孩子去嫁给别人吗?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无情的人。”
 
“不要结婚的人是你!你有什么权利说我?”
  
“我……”男人似乎受够了,“我们回去说。”
  
之后女人的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偏不要”“我要叫非礼了”之类根本不想抗拒的抗拒声越来越远,渐渐淹没在了可以吞湮任何声音的风声雨声里。
  
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又是一个上演了千百次的俗套爱情故事,男猪女猪相爱,然后其中一个惧怕婚姻,导致另一个要去相亲让那个脑子被水淹了的清醒过来。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不是爱而不得,就是爱而不合。
  
他依然闭着眼,唇边勾起浅浅的苦笑。
  
爱、而、不、得。他也有这样的一个人。
  
或者明天该去让她看看他的伤,她会说什么呢?
  
“你怎么又让人给打了”?
  
还是“又是相亲相到一半,男主角出现,将你挥拳打下荧屏”?
  
还是“你也太灰了吧?每次相亲都碰到男朋友是练拳击的女人”。
  
还是----
  
“你这副眼镜不错。”
  
熟悉到夜夜都会梦见的声音让他整个人为之一凛。背挺直的同时,眼睛也睁开了,几乎就要转头的那个刹那,他心里蓦然明白,自己又在奢望了。
  
怎么可能是她呢……这样的深夜,这样的雨,她的他如何都不会让她孤身外出的。
  
他没再转过去,再度闭上了眼。
  
“真的,你眼镜真不错。”那个声音依然在他耳边喋喋,还硬拉起他的手,将他的眼镜放了上去,“这样摔都没摔破,介绍下哪家店里配的,我有个朋友的眼镜就经常摔坏,我们都说她简直就是月抛型的。”
  
看来在这是求不得清净了,他将手中的眼镜架上,准备离去,随口搭上一句:“你的声音很象我一个朋友。”
  
“巧了,”那人语气欢快,“你不戴眼镜也很象我一个朋友。”
  
你不戴眼镜很象他呢……
  
记忆中的某一幕狠狠的捶了他一记。胸口的某个地方比脸上还要痛。
  
“这句话有人和我说过。”他喃喃,欲起身的身形顿下,偏过头去看了这个一直喋喋的女子一眼。
  
“那句话也有人和我说过。”她对上他的视线,扯开一个嘴巴咧得大大的笑。
  
是完全陌生的面孔。
  
不漂亮,皮肤略黄,有几粒明显的雀斑在翘翘的鼻尖,唯一可取的大概只是那双写着古灵精怪的杏仁眼了。似乎年纪不大,绑着两根麻花辫,二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件古怪的大背心,有许多的袋子,或者说整件背心就是个袋子,蹲在他身旁,笑得非常的灿烂。
  
“被人打很好玩吗?”她的头微微往右歪,研究了下他右脸上的伤。
  
“还好。你可以自己去体验一下。”他淡淡看了她一眼。
  

“恩,我也这样觉得。”她重重的点头,笑的象花开一样,似乎觉得他做了个很好的提议,然后她低头在她的背心里掏出笔记本和笔来,“帮我签个名好吗?”
  
他看了她一眼,几秒后:“我的字不值钱。”
  
“我刚刚都看见了。”她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从头到尾。不是故意的。之前我也有看见几次,那个……你好象经常被打……”
  
他微微皱了下眉,猜测:“所以你准备要我的名字立碑?”怕一个运气非常之衰经常性被痛殴的人暴毙,然后被当成无名氏安葬吗?
 
“你需要吗?”她象是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他,似乎真怕他让她立碑,“那个,我想我应该声明一下,我很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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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出声,突然间觉得今晚的这一切如此荒谬。
  
生意之外,他没有多少和陌生人攀谈的经验,也并无这方面的爱好。
  
可是此刻他穿着西装席地坐在一个公交车站,和一个似乎是从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跑出来的女孩说着古怪的话。
  
“我觉得你很……猛……”她咬了咬笔杆,似乎在思考着措辞,“真的,超猛。我都有看见,你刚刚那些拥抱啊亲吻啊都是借位,根本没碰到她们,然后那个彪悍男主角就出场救美了。我只在我朋友的书里看见过这样的男配角----她是写三流小言情的,不过这个和我们的谈话好象没什么关系----就是就是那种客串几个场景,基本上是为了让男女主人公正视自己的感情而出现。我觉得这种人好棒,真的。”
  
她每次说真的的时候就会重重点头,以示自己话语非常可信。
  
男配角吗?
  
他的眸色深了起来。
  
呵。似乎呢。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行为。因为他的那本书里,有3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她爱的,一个是爱她的,还有一个,是得到她的。
  
中国人的结果论,得到的那个是主角,其他是配角。
  
他的女主角是别人的女主角,于是,他便永远只能是配角了。
  
他晚了好多步,于是就只能成为她故事里的一个配角,微不起眼的,让她认清楚自己感情的配角。
  
五年前的一个雨夜,她找到她的真心,他的真心便因为没有承接的手而落在了地上,在刷刷的雨声里,几不可闻。
  
他终于想起为什么今天他会又答应这样的相亲,为什么会在别人挥拳向他时不躲不闪。因为明天就是她订婚的日子。
  
明天就是她就要订婚了……
  
他不难过。
  
真的。不难过。
  
能遇见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是种幸运,所以不需要难过。
  
他高高仰起了头。
  
是谁说过,想哭的时候,只要仰起了头,泪便不会流出来?
  
那天的雨下的真的很大,仿佛是要将在梅雨期未落的都补偿回来。
  
他在公交车站呆了很久。
  
隔着他一米远的,是那个古怪的女孩子。
  
天哭了。没有人哭。
   
那场雨几乎延续了半个夏季。
  
雨停的那天,他向来神龙不见首尾的大哥邱翊橙和精明能干的大嫂郑羽婷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不是有人主动介绍,甚少人会觉察出邱翊橙与邱胜翊的兄弟关系,他们两个,一个给人感觉放荡不羁,一个看似温文内敛,连五官都很难找出相似之处。邱翊橙五官粗犷明朗,高眉骨挺鼻厚唇;邱胜翊则清癯俊美,略显媚态的桃花眼也被他遮在眼镜的后面。邱翊橙似日,毫不遮挡的放射他的热力,邱胜翊则如月,即便照耀也带着疏远。
  
他们与他约的地方是茶馆,他到的时候看见他们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一定是那晚的女方的家长给家里打过电话道歉了。
  
郑羽婷打量着邱胜翊斯文脸色已经化淡了的淤青,凤眼一挑,语气尖刻:“这样下去,只怕你哪天不带伤出现我就不认识了。”
  
“无妨,嫂子只要认识我哥就够了。”他听出她话底的心疼,不以为意的喝了口茶,淡定一笑。
  
“有理,有理。”大开大合的坐着的邱翊橙大笑出声,完全不理会旁桌人怪异的目光,然在郑羽婷一记眼刀下忙收了口。
  
他看在眼里,暗叹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郑羽婷收回目光,再度讥向他:“这次又是什么?吃饭吃着吃着那女的旧男友就跳出来,一拳挥向你,然后宣布领土主权?”
  
“嫂子真聪明。”他银框眼镜后的桃花眼笑得弯弯。
  
“聪明什么?这类事情已经发生了八次了!八次!旧男友跳出来八次!相亲相着相着相中你朋友六次!快订婚了发现女方怀孕九次!你就不能有点正常点的人生经历?”真是数起来都让人想吐一桶血。
  
“恩。”邱胜翊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表明他也很迫切希望有正常的人生经历,“只怪当年苏伯伯只有生了你和小宝两个女儿。”他也很委屈啊。三家世交,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三男二女,二女嫁了二男,剩他一男孤零零的,最可怜的非他莫属了。
  
“去!关我爸什么事?你橙橙就是还在等……”快人快语的宝意话到嘴边才想起面前坐着的是自己的二弟,并不是什么要攻克的碉堡,急急吞了回去。
  
当年邱胜翊那场苦恋是在她眼皮底下发生的,女子是她的得力属下,他是她小叔,她自然也推波助澜乐观其成,只是不想那女子早有所爱,倒是耽误了自己小叔这许多年,总觉得有些愧疚,提起来都不好意思。
  
他自然是知道自家嫂子咽进去的那句话是什么,他云淡风轻的笑了一笑,低头拿杯盖徐徐搁茶,掩饰自己心底因为差点听到这个名字而所掀起的波涛。
  
喝进口里的茶,品不出芬芳,只觉苦涩。
  
一直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放下了,没想到她对他影响力还是如此巨大。
 
“我去补妆。”敌不过内疚郑羽婷决定尿遁,出去的时候饱含深意的看了自己相公一眼
  
邱翊橙苦笑。
  
又有什么办法,自家娘子有令谁敢不从?他放下抖得愉快的二郎腿,手往桌上一靠,逼近坐在对面的自家兄弟,毫不拐弯抹角的提醒他事实:“她已经订婚了。”
  
“我知道。我们一起去的,大哥你忘了?”他看了他一眼,奇怪的问道。
  
“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爱上另一个人。你看表姐再嫁之后,不是过的很好?”
  
“大哥你试过?”他笑着望他。他这大哥虽然看似不羁花心,也向来有女人缘,可从小到大真正喜欢过的只有他大嫂一个。
  
邱翊橙重重叹口气,拿他没办法:“你大嫂说让你列个条件出来她帮你挑。”
  
“我不挑的。”他比了比脸上的淤青。简明扼要的说明不挑的结果。
  
“你小子!存心让我们内疚是不是?”邱翊橙向来没什么耐性,扯开领子,几乎要吼了。
  
“这不公平,大哥。老爸这辈子只喜欢老妈一个,你这辈子只喜欢过嫂子一个,为什么要我去喜欢第二个?”知道自己兄弟已经到极限了,他也不再逗他。
  
邱翊橙又重重叹了口气,很无力的样子:“大家只是希望你可以有个伴。”人生漫长,总要有人相互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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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9 18:01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娶自己不喜欢的,耽误了我还好说,耽误了女方呢?”
  
便是这世界太多取暖的观念,才有了诸多怨偶。你娶了你不喜欢的,恰恰却是人家所喜欢的,占了其他人的幸福,你自己也没有幸福,这世界最终于就充斥满了不幸福。
  
“唉,算了。” 拗不过,也无立场再说,他们家中的男人确实没人明白他的感受,邱翊橙点点头,“我去和爸妈说。”
  
“谢谢大哥。”邱胜翊喝了口茶,无目的的扫了眼窗外,“嫂子怎么还不回----咿?”窗外某一点吸引了他的注意,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里充满了不相信。
  
不是吧,居然是她。
  
他以为之前那个雨夜出现的非正常人类只是他的幻想了。那天的雨那么大,似乎要将所有世界之间的间隔都冲淡似的,出现些幻象也只让人觉得平常。而且有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
  
就在他几乎就要说服自己那是他太思念某人而产生的幻象时,她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正穿着她的怪衣服,席地坐在马路对面,身前还放了一个破碗,破碗里有些零碎的钱。很标准在乞讨的样子。
  
“你认识?”发现自己弟弟的聚焦点,邱翊橙也很吃惊。
  
一直一本正经的弟弟跟丐帮有交情他当然要吃惊啦。
  
“半面之缘。”见过而已。
  
“这个mm太神奇了。”邱翊橙大感吃不消的摇了摇头,“刚刚宝宝看见她年纪轻轻就出来要饭认定她一定是家里有难处,好打抱不平的个性冒出来了,马上跑过去问她是不是家里有困难所以要这么凄凉,你猜猜那个mm怎么回答的?”
  
他没有猜,只将视线回扫,料定他大哥的八卦个性定然藏不住多久的话。
  
“她居然说‘人各有志’!!!”现在描述起来,邱翊橙还是摇着脑袋表示太神奇了。
  
邱胜翊失笑。
  
人各有志?果然很象她会说的话。虽然只见过她一面,可是他已经可以想见她是如何摇头晃脑的说这四个字了。
  
“宝宝晕了,还细问,她撸起袖子展示她的臂膀说她要当最英俊、潇洒、雪白、干净的乞丐。”电视害人啊,东成西就看多了就这毛病。
  
英俊、潇洒、雪白、干净?
  
哈。他笑着按了按额头,她又从非正常人类研究所跑出来了么?
  
“大哥,你等嫂子,我先走一步。”他欠了欠身,准备先行离去。不论怎么想,都觉得和那个非正常人类谈话要比在这喝鸿门茶来的轻松。
  
“老二。”邱翊橙忽的叫住他,“那个女孩的声音……”
  
“声音什么?”他状似什么都不知道。
  
邱翊橙看了看他的神色,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去吧。”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大哥想要说什么呢?若不是因为这女孩的声音似他喜欢的那个人,他又怎么会兴起与她对话的念头?
  
他大踏步的穿过了马路,走到了她的旁边。
  
风卷起一袭风尘,踉跄过她的面前,然后卷起一片落叶,跌入她面前的碗中。
  
她一直很专注于手里的game  boy,偶然掠开散落下的头发时才会抬眼看下四周。以至于他站在她身旁许久她都没发现。
  
玩game  boy的乞丐?
  
邱胜翊发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形成一个笑的弧度。
  
现时代乞丐用手机的消息是时有见报,只是光明正大在行乞的时候玩game  boy,他倒是头次看见。
  
第一次在阳光下看见她,才发现她的头发是红色的,绑成紧紧的辫子,左右撑开。她那宇宙无敌超级大包包就放在她身后,依然穿着象布袋子的衣服。
  
他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到她身前的碗上。
  
那只碗半新半陈,欲破不破,有着裂纹和细小的缺口,非常非常的适合乞丐这个职业。
  
他双手插在裤袋中,拿鞋尖碰了碰那只碗:“哪搞来的?”
  
“英雄!脚下留情!”原本正玩的开心的女孩一见吃饭工具有生命威胁忙扔下gameboy,整个人往前一扑护住,“我摔了好多个才摔出个这么有艺术价值的呀!”直到确定饭碗无虞了,她才安心抬头,看清来人后,绽开了笑容,“呀?帅哥,来补签名给我吗?”
  
他蹲下,两只手指捻起碗,细细看着上面的纹路。
  
摔了好多个才摔出一个?呵。亏她想的出来。
  
他放下碗:“吃过饭了吗?”
  
“命苦不能怪社会啊。”她嘟着嘴,数了数碗里唯二的两枚硬币。
  
玩game  boy都有进帐,确实不能怪社会了。邱胜翊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裤上沾的尘土:“要不要跟我去吃饭?”
  
“香格里拉吗?”她也不客气,边将碗收进她的超级无敌宇宙大包包,边嬉皮笑脸的问。
  
香格里拉?请她吃完然后两人一起结伴乞讨吗?那她不是又要摔一堆碗?
  
邱胜翊没有理她,笑了一声,伸出手拦taxi。
  
风穿过他柔软的发,略略带起了几丝,他的眉头微微皱着,银丝眼镜下的桃花眼专注的看着路面来往来的taxi是否有空车,整个侧面俊美又贵气。
  
习惯了她的聒噪的他总觉得耳边好象少了什么,一回头,便看见身旁的她的双眸都集在他脸上,那蒙了层雾的目光又似穿透了他,看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人。
  
“在看谁?”他凉凉的挑了挑眉。
  
“反正不是你。”被抓包她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依然带着笑颜,大方耸了耸肩膀。
  
呵,是啊,反正不是他。
  
就象他找她,也不是因为她是她,而是因为她的声音似她。
  
他带她去的是一家在小巷里的面馆。
  
店面不大,生意却繁忙。杭州就是这样,吃饭时间一到,随便什么店都可以坐满人,足见中国人口果然成问题。
  
“唔----”她几乎整个头都要埋到菜单里了,“青菜大排面……红烧牛肉面……红烧羊肉面……辣肉面……荷包蛋面……”
  
“小邱你要什么?”胖胖的光头老板显然是因为受不了她的磨蹭程度转问比较好搞定的。
  
邱胜翊从筷筒里怞出双筷子,拿纸巾细细的擦着:“老样子就好。”
  
“好类~”老板带着惯有的吆喝声朝厨房走去,“片儿川一份加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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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着筷子,听着那个声音叨唠着“榨菜面……油炸面……”
  
她和他喜欢的人似乎不只有声音象。
  
那次请她吃饭也是,问她要不要加菜,她想看他抓狂,张口就把菜单上最贵的都念了一遍,然后发现他一点都不在意她点那么贵的菜而且确实准备点之后,才连忙她不需要加菜,被服务生白了好几眼。
  
“咳,咳咳。”
  
古怪的声音让他从记忆中睁开了眼,半挑起眉看向那个正发出声音的非正常人类。
  
她将身子歪近他,依然举着菜单,从后面露出半个脑袋,轻轻的,“这位帅哥,我可不可以每样都点一份?”
  
“随你。”他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接过老板端来的片儿川。
  
“好类~榨菜面牛肉面油榨面……”老板脸上笑得都开满了花,“小邱,你这朋友不错!真不错!”
  
“你饿了一个星期吗?”他看到她点了面之后就满脸兴奋期待的样子。
  
“也没那么久啦。”她抓了抓辫子,象是在接受表扬一样扭捏了一下,随即双眼又睁的大大,“你和这里很熟哦?”
  
“想吃面了就会来这里。”他摘下被面的热气熏出雾的眼镜。
  
“这里面这么好吃?”她的脸上期待更深。
  
“习惯。”他淡淡答完,拿起筷子,表明话题暂时到此,“食不言。”
  
原本他以为她点那么多面是胃口大,等他吃完自己的面戴上眼镜才发现她只是每碗都吃上那么一口。
  
“怎么?”
  
“牛肉太老。油榨不到火候。辣肉面不辣,荷包蛋没卖相,片儿川的笋不鲜……”她开口就是一长串的评论,“酱油面的酱油甘味不足,一吃就知道肯定用的是海鸟牌……老板,什么都不行还敢出来开店哦?”
  
老板满脸的鲜花凋谢了。
  
“乞丐做到你这份上也算一绝了。”他终于有些明白大哥的感慨了,“活到今天还没饿死也算你的本事。”
  
“做乞丐当然是没得挑,别人给什么就吃什么啦。可是现在你是请我吃饭哎,有的挑不挑以后会后悔的。”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即便身后有两道冲满怨念的目光一直在烧着她。
  
他看了眼摆满桌又没动多少的面:“非洲现在还有很多难民。”
  
“就算我节约下了这几碗面,老板也不会烧好端到非洲去。”她摆了摆手,管她什么事,“而且为什么他们有难民我们就不可以吃好的不可以挑好的啦?刚才我在这边要饭别人在对面茶馆里喝茶也喝的很开心呀。如果什么都要讲公平,都要想到别人在受苦受难自己就不该奢侈的享福,那社会就不要进步好啦,大家一起茹毛饮血也没什么好比的。”
  
“现下就算小朋友也懂得粒粒皆辛苦了。”他倒不是想劝她什么,只是觉得听她胡说倒也是种乐趣,故意驳她。
  
“我也觉得辛苦啊。”她扮了个苦脸,“这么难吃,吃的好辛苦。”
  
极品乞丐。
  
现下他脑子里只剩这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晃啊晃。
  
他错了。她和她一点都不象。他喜欢的她只是偶然会强撑着不要脸,眼前的这个女生却完全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若是我不请你,你不是也没的挑?”
  
“你不是打算告诉我,你准备现在晃点我吧?”她整个人很有危机感的一凛。
  
“如果是呢?”他摸棱两可。
  
“那我只有留下来洗碗了……卖身偿面呀。”她有点苦恼,“可是刚刚我把老板都得罪了……估计他会觉得痛打我一顿比较过瘾……你说你现在告诉他我其实味觉早就失灵或者我得了失心疯会不会好一点?”
  
她抓了抓头发:“其实以前也有这样的。不过我碰到的几个老板都算好人。我和他们说了我的人生经历后他们都放过我了。”
  
“人生经历?”
  
“恩,就是我三岁死妈,五岁死爸,六岁爷爷奶奶全死光光,后来后妈就把我赶出了家门,那个凄凉啊,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子后来流浪各处,好不容易有人请我吃饭,原来是想那个我,我就义愤填膺的挣脱了,没想到,才出狼袕,又如虎口……”
  
“那你卖剧本就可以卖一笔钱了。”他不为所动的看她表演,不知怎的,隐隐有个念头从他脑海一闪而过,而他抓住了,“你要饭,因为好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知音啊!”她张大了嘴,明确表示出她的吃惊和兴奋,“高山流水什么的简直就是说你和我啊。兄弟啊,告诉你一个秘密,虽然我表面上是一个乞丐,事实上----”她一甩刘海,“我是一个行为艺术家!”
  
“行为艺术家?”请相信他,当一个乞丐说她是行为艺术家的时候,正常人都会问这句。
  
“简单的说,就是将cosplay溶入我的生活。”她举起一只手指,认真的解释。
  
“cosplay?”他打量她,红萝卜色的头发,编的很紧左右叉开的辫子,古怪的衣服,视线最后停留在她一只黑一只棕的袜子上,“cos谁?黄秋生吗?”
  
“什么呀!”侮辱她的艺术,“长袜子皮皮!”
  
“没听过。”他很诚恳的告诉她。
  
“长袜子皮皮都没听过?你有没有童年啊?”
  
他递给她一个意有所指的眼神:“什么童年?如果是你这种,抱歉,确实没有。”

『3』part2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映洁捶着桌子狂笑了起来。“妙啊~”笑完还摇头晃脑的品了起来,“这句话太妙。‘什么童年?如果是你这种的话,确实没有’,哈哈哈,妙啊。帅哥,你这句话太酷了。以后别人问我说,你不懂廉耻吗?我就说,哪种廉耻?你这种的话,确实没有。哈哈哈哈----”
  
她笑了好一阵,才发现这个带银框眼镜的男人从头到尾都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唇边带着他惯有的似笑非笑。
  
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激动过头了。帅哥还有没有类似经典,再来几句听听?”
  
“你可以去看周星驰。”男人淡淡开口,建议到。
  
“洁洁哥啊?我有看的。我每次手上有筷子就会情不自禁----”吴映洁嘿嘿一笑,拿起筷子就敲起碗来,“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唐伯虎,勾结官府目无天,抢我大屋占我田,我爷爷和他来翻脸,却被他一棍来打扁,我奶奶骂他欺善民,却被他捉进唐府,强奸了一百遍啊一百遍----老板~你这碗买的不好,高音不准,中音不甜,低音不沉,总之一句话,就是不够通透呀~”
  
光头老板这时候大概已经有冲动想进厨房拿菜刀了。nnd,人家是开面店的,又不卖音响又不拍无间道,要那么通透做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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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抱歉的对老板笑了笑。
  
男人……哈,她为什么要称呼他男人?
  
她见过他最落魄的时候,他见过她行乞的样子,他请她吃面,她的挑剔和佯狂足以吓走所有接近的人而他却依然坐在这,给别人的感觉他们仿佛是认识了一辈子的交情,可是偏偏彼此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帅哥怎么称呼?”她咬着筷子,直起笑弯的腰板,又想起两次让他签名都没签,“还是帅哥你是做卧底的,三年又三年,到如今已经九年了,名字不可以随便说?”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拿筷子蘸了蘸汤汁,在红木桌上龙飞凤舞的写下隐隐约约的三字行书。
  
“邱----翊----橙----”随着他的筷子,她一字一字的念,然后嫌弃的从鼻子里哼哼,“三个字啊,好难打招呼的,有没比较方便的叫法?比如小橙、橙橙、阿橙,橙儿----”
  
“你可以叫我雷。”他放下筷子,拿手帕优雅的擦了擦手。
  
她表情有片刻停顿,尔后了然中掺杂促狭的笑意爬上了她的眼底,一点一点的漾到脸上,很狡猾、很狡猾笑,肩膀一耸一耸的笑,:“她----我是说你那个女主角----是这样叫你的对不对?”
  
他看也不看她,似在对着面前的筷子筒出神,未置可否。
  
脸皮厚者如她,自然是不会被他冷然而疏远的态度唬住。这摆明就是默认呀。
  
“嘿嘿嘿嘿,”她笑眯了眼,似乎很好商量的样子,却在下一刻吐出拒绝,“我拒绝。”
  
他这才转过头,淡淡扫了她一眼。
  
她套近乎的靠近他:“如果我让你不戴框架眼镜你干不干?”
  
“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坐了回去,“你不会干的,所以我也不会干的。”她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他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再象都无法替代,他们也不愿意替代。
  
他懂了,点了点头:“随便。”
  
“当当当当,青春无敌美少女名字要闪亮登场啦。”她张罗起她的出场介绍了,从桌上拿了张黄色的纸巾,拿笔在上很有意境的勾勾画画了半天,才递了过去,“我比你厚道多了,我写的一定是又好看又清楚。”
  
吴映洁三个大字写在纸巾的正中,其下是一串号码,右下画了一个脸上有雀斑扎小辫子的q版头像。她对绘画向来很有天分。
  
“这个是……”他点了点纸巾上的那串号码。
  
“我的手机。” 报纸上说乞丐也有手机果然并非空袕来风,她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不停机的时候打的通。”没钱的时候她也没办法保证手机畅通。
  
“我要你的手机没有用。”他隐隐有些不悦。
  
“打给我啊。”她很不要脸的邀约。
  
“吴小姐,我们的交情似乎还没有那么深。”他嗓音温醉如酒,吐出的话语依然儒雅斯文,字句却冰冷了起来。
  
“随便啦。你愿意把这个号码当情色电话打也没什么关系。”她笑嘻嘻,仿佛浑然不觉。
  
他微笑着,笑意却没到眼底,他将纸巾推了回来:“谢谢,不必了。”
  
真固执。吴映洁撇了撇嘴,看来只有用绝招了,语调一转,饱含深情:“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
  
他的表情出现瞬间空白,似乎被什么击中。
  
她笑了起来,知道自己赌对了,方才她的语气一定和他喜欢的那个女生有九成相似,才会让他出现这副被雷劈的表情。
  
他镜框后的桃花眼怔怔对着她,瞳孔里是一片茫然,许久才回过神来,忙移开了视线,掩饰的咳了几声:“你一点不象她。”
  
“象不象你自己明白就好。”她嬉笑着又将纸巾推了回来,料他拒绝不了似的,“可以听很多其他的话哦,我爱你啊我喜欢你啊我爱死你了啊之类的,你可以点哦,只有想不到,没有说不出口的。”诱惑他诱惑他拿糖果诱惑他,哈哈。
  
他盯着她推过来的纸巾,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平常,她却知道他在挣扎,她微笑等他的答案。
  
良久、良久,他终于又推了回来:“吴小姐,我对找替身和取暖都没有任何兴趣。”
  
她暖暖笑开:“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没有任何兴趣。”
  
场面僵了一会儿。
  
“你一定是个生意人。”吴映洁皱了皱鼻子,很是不满。真难伺候,她都花重本钱了,居然还不上钩。
  
邱胜翊往后一靠,将身体的重量都交付给椅背,双手的手指在腿上自然交叉,并不给正面的答案:“怎么说?”
  
还需要怎么说吗?
  
“你身上的市侩气味飘过来了。”吴映洁拿手在鼻前扇了扇,觉得有什么臭不可闻。她语带鄙夷:“象你这样的人,一定是碰到什么好事都觉得有陷阱在里面,象你这样的人,一定是绝对不相信会有只利自己的事,所以一碰到什么别人毫无目的的付出就有即将上当的警觉。”
  
她一口一个“象你这样的人”,完全是已经替他定了罪了。
  
他不为所动,继续噙着淡淡微笑看她还准备说些什么。
  
“不过,嘿嘿,”方才还在横鼻子竖眼的,一个“不过”她马上又笑成了一朵花,讨好人的喇叭花,“我确实是有目的啦。”
  
他的眼中闪过“果然”二字,嘲讽的勾起嘴角。
  
“别误会,这个目的跟您老人家的感情和肉体都没有任何关系----”她想了想,又改口,“好吧,就算和肉体有一点点关系好了……”
  
“老板,结帐。”他从口袋中摸出皮夹,怞出大票。
  
真不好玩,这样震撼的话语砸到他那。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吴映洁扁扁嘴:“我只是希望我偶尔提供情色服务的时候,你也能和我坦诚相见。”
  
“多坦诚?”他平稳的问,将找回的钱放回钱包里。
  
“很坦诚!”她玩兴大起,不过马上在他“老子耐心有限,最好给我说重点”的目光下老实开口,“不戴眼镜就好。你知道的,要碰上你正好被人揍很容易,可是揍的眼镜正好掉了,就太难了。”
  
她只是想偶尔能够见到那张记忆深处,许久未见,今后恐怕也见不到的容颜……
  
“成交。”她微一走神的同时,他已经怞走了她手指下压着的纸巾。
  
吼!这男人!
  
“你经常那么直接给女生难堪吗?”她蓦然想起方才他误会她对他精神或肉体有染指欲望时候的冷然疏远。并不是说他本身是让人无距离的,只是在那一突然间,他的距离感忽然就加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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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不让人有超出实际的期待是我做人的原则。走吧。”他起身,对老板微微颔首,和她一前一后走出了面馆。
  
“才怪,我看你是经验老道,先说清楚了,以后谁有什么或者让你占什么便宜都是人家活该。你们男人都这样。”
  
“男人是有这样的,但不是每一个都一样。”
  
“哈,”她笑了一声,表明不信,“男人才做不到灵肉合一呢,送上门的又说清楚的,谁会放过送上来的肉?”书上都是这样写的呀。
  
“食人族里都有吃素的,正常人类里更多,别人眼里是肉也许他眼里是砒霜。”走到弄口,他停住脚步,一手插在裤袋中,一手拦车,并不看她,也不打算解释更多的样子,“我要去上班了。你怎么回去?”
  
“不要担心。”她笑嘻嘻,她张开手做了个飞的动作,“我会飞。”
  
“飞高些,这段路高架多,不要把高架撞坏了。”他随便附和了句,拉开taxi的车门,坐了上去。
  
邱胜翊坐在出租车上向后望。
  
不知怎的,总觉得吴映洁望着车子远去的单薄身影很低落的样子。他知道,她又在透过他在看那个人了。
  
他喜欢那个女孩子,也曾经说过他不戴眼镜的样子很象一个人,一个她曾经喜欢过的人。
  
那天晚上,便是这同样的一句话,锁住了他离开的脚步。
  
不想这些了。
  
他搓了搓脸,觉得有些疲惫,想起自上次相亲后都没回过老家,于是回到自己店里和下面的人交代了声,便开车回去承欢父母膝下。
  
可惜承欢的时候,连打了好几个呵欠,两老看不下去了,让他回楼上年少时的房间好好休息。
  
他几乎一沾枕就睡了过去,直到敲门声将他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睁开眼,房间里的摆设有那么一秒让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昏暗的光线让他产生时间错落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现在到底是早还是晚。
  
“来了。”他沉沉的应声,随手抓了件睡衣,边扣纽扣边打开了房门。
  
“你表姐和表姐夫来了,下去见见,顺便把晚饭吃了再睡。”范玮琪抬起手理顺了他几缕翘起的头发。
  
“好的,妈,我换件衣服就下来。”邱胜翊微笑着说。
  
“都是自己家的人,哪那么多规矩。”范玮琪不以为然。
  
“很快的。”他将母亲反转身送至楼梯口,回房换了件衬衫才下去。
  
路嘉怡一见他下来就笑了:“姑姑,你那么客气做什么,小邱在睡就让他睡嘛,我和建州也只是办好事路过进来看看,一会儿就走的,小欣还在家让保姆带着呢。”
  
范玮琪拍了拍她的手:“那么久没见了,虽说你们现在都搬到杭州了,可是总也难得过来几回。”
  
路嘉怡是范玮琪娘家那边的亲戚,原本是在温州老家的,因为吴建州升职调到了省里,才一并跟了过来。
  
他坐到邱建州的旁边:“表姐近来气色越发好了。”说这话时,眼睛看了一旁的吴建州一眼,算是打过招呼。
  
吴建州是路嘉怡第二个丈夫,仪表堂堂,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只是四十来岁的模样。当初路嘉怡被第一任丈夫暴打时,便是在法院的吴建州帮她从家暴中解脱出来,也是这样产生的感情。
  
据说当时吴建州还被没有感情的家庭束缚着,路嘉怡为了他甚至闹到自杀。这两人一路走来也是曲折万分。为了路嘉怡割脉的事,原来亲戚也是对吴建州颇有微言,但是见他们现在有了孩子,又幸福的样子,便都自动选择遗忘了。
  
“真的吗?”路嘉怡很开心的笑了笑,“今天陪我们家建州出去应酬,人家也是这样说的。”
  
吴建州笑了:“你啊,人家随便说说的,都当真了。”
  
又家长里短的聊了几句,两人便告辞了。
  
范玮琪去给邱胜翊下了碗面。
  
他吃着面,感觉到拿起报纸在看的邱建州似乎从报后探出头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吃完最后一口面,拿起眼镜戴上:“怎么了,爸?”
  
“吃完啦?”邱建州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要不要跟爸到花田逛一逛?”
  
“好的。”邱胜翊恭恭敬敬的回答。
  
晚上,正是这近郊的户外最好的时间。空气湿度大,已经上露了,而这一带花田多,于是花香草香便都被浸了出来,散在了空气了。
  
邱建州戴了顶草帽,穿着白色的棉t恤,裤腿卷的高高,任谁都认不出这个农民阿伯3年前还在商场上当奸商。
  
邱胜翊好笑的碰了碰他的草帽:“爸,夏天都过去了,而且现在是晚上,你还戴着这个干吗?”
  
“别碰。”邱建州避开他的手,“你妈说了,晚上也有紫外线,要我小心防晒。”
  
知道妈妈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邱胜翊收回了手。
  
“来,帮我一起浇花。”邱建州递过来一只木瓢。邱翊橙接过。两个男人不用言语就分划了地界,料理起花来。
  
邱建州停下了动作,象回想了什么,有些感叹的:“弟弟啊,上回一起浇花是什么时候了?”
  
邱胜翊直起腰,顶了顶眼镜:“忘了。好象是十几年前。”
  
“是啊……”邱建州长叹口气,“后来这片地就没了,这片地回来的时候,你哥和你也不常回来了。”
  
“大哥这段时间忙……”
  
邱建州摆摆手:“我不是埋怨你们。店里最近如何?”
  
“都好。”
  
“弟弟啊,钱再赚也是有限的,不要太拼了……”
  
“爸,我有分寸的。”邱胜翊抢前开口,显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说真的……”老人沉吟,“当年你有没怪过我……”
  
“爸,你怎么这么想?” 邱胜翊知道父亲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当年父亲和母亲在凤凰因画而认识,热恋,闪电结婚,之后也是天天就是种种花,画画图,靠着祖产生活。之后有个商人爱上了母亲,无所不用其极的要介入这段感情,用手段将他家祖产几乎骗光。于是他们就过了一段一贫如洗的日子。他停了学钢琴,放弃了参加比赛,而大哥甚至辍学贴补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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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不这么想,若是之前我多点实际少些浪漫,也不会让你们兄弟吃那些苦了。特别是你,老大现在还是在做他喜欢的摄影,你却要放弃你喜欢的钢琴……”
  
“爸。”邱胜翊打算他的忏悔,比了比眼前的花田,“花开的很好,和当年一样。大哥很好,娶了想娶的女人,做着爱做的工作,我也很好啊。从你手里接过来的欢场很赚钱,又有钢琴这个业余的爱好。钢琴这么枯燥,若是拿来做生活,只怕我早就烦了,你知道的。”
  
不,他不知道,他知道这个儿子是个从一而终的人,若不是意外,绝不放弃。可儿子既然都这样说了,再说下去,只是徒添儿子的烦恼,这辈子,他亏欠他是一定的了……原本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邱建州摘下草帽在地里随便拂了拂:“坐吧。”他自己先坐了下去。
  
蟋蟀叫的一声比一声大。
  
月光象层纱,铺了下来。光和影在花田里交织起来,所有植物都成了绝轮的雕塑。
  
“小的时候,你和老大最喜欢跑到地里玩了,抓地猪啊天牛啊,经常玩到半夜也不肯回去。”邱建州忽然很感慨,总觉得孩童的成长是最让人觉得神奇的。
  
邱胜翊莞尔:“我记得。我和大哥的衣服也因为这样让妈天天头疼。”
  
“是啊。”邱建州想起妻子对着那些衣服皱眉的神情,也呵呵笑出了声,“后来我就干脆抓你们一起帮我养花。”
  
“对,大哥为了这个差点离家出走,说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养花就不养花。”
  
“哈哈哈哈。”邱建州大笑了起来,大儿子说这个话的时候才不过八岁,八岁的孩子人小鬼大的要搞出走,古语说三岁看老真的是有道理的。
  
“那时候和现在一样,爸种的都是芍药。”邱胜翊眯了眯眼,风吹的太过舒适了,真想就这样躺下去。
  
“还记得那时候我说的话么?”
  
“记得。”邱胜翊回想着,微笑着,“爸说花和人一样,都是有感情的。要想真的种好一种花,就只能种一种花,对它一心一意,从一而终,就象对待感情一样。”
  
“是啊……”邱建州拿草帽扇着风,“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对你们要求太严格了,从小就这样教你们是不是错了?”
  
邱胜翊低头笑了笑,又要切入正题了么?
  
“老大把你的事告诉我们了……”
  
“爸一辈子只喜欢妈一个后悔了么?”他突然问。
  
“没有。”
  
“我也没有,不论是喜欢上一个人,还是喜欢一个人之后现在的结局。”
  
“可是你大哥说你根本就没争取……”
  
“爸,我不介入两情相悦的感情。爱情并不无敌,所有感情都脆弱不该试探。是,我知道以我条件,若强行介入了,可能可以让她有所感觉,但是那样只会让她心烦。感情世界里,三个人太挤了,我宁愿远一点。”
  
“是是是。”邱建州局促的点头。不介入两情相悦的感情呀……当年的他和蔼然的事果然还是对他有了影响呀……
  
不忍看父亲为难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邱胜翊徐徐开口:“爸,你们不要担心了,大不了我答应你们,我虽然不主动去找可以让自己动心的人,但是如果遇上了,我一定把握。”
  
还能遇上吗?
  
呵,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了。
  
有的人一辈子都碰不上一期一会,他又怎么会幸运的会拥有一期两会?
   
他还是没呆在老家住一晚,回到城里又去了自家的酒店,准备将下午拉下的事情都处理掉。
  
“知道雍正是怎么死的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邱胜翊的视线离开电脑移向传来声音的门口,就看见了邱翊橙穿着西式的白绸衬衫,最上的三颗扣子都没扣,脖子上系条黑色皮绳,紧身的黑色仔裤,懒懒靠在门边。
  
“是我眼花了吗,居然一天可以见你两次。”邱胜翊回道,将桌上的装着小饼干的碟子往外推了推,示意邱翊橙自己拿,便又专注起电脑里的帐目,“大哥,我对死人不感兴趣。”
  
“我也不大有兴趣。”邱翊橙耸了耸肩膀,走过去端起碟子,“可是你这样下去我觉得你可能快要去见他了。”
  
“大哥,你也知道,当日事当日毕是我的习惯。”
  
“你这样会搞的我觉得‘欢场’只有你一个老板。”邱翊橙移步到了沙发前,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晚上10点,正是播本市新闻的时间。
  
“嫂子把你赶出来了吗?居然会让邱大少爷你闲到终于想起自己也是‘欢场’的老板?”邱胜翊凉凉掀唇讥道。
  
呃----这个不是他今天来的重点好不好。邱翊橙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想起自己似乎是有些时间没关心店里的生意了:“雷二少爷,我们不讨论这个。”
  
邱胜翊审完最后一笔,放开鼠标,决定卖自己哥哥一个面子:“好,大哥你想讨论什么?”
  
“讨论你小子是不是工作太拼了。”
  
邱胜翊有些好笑的看他:“大哥,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哪天突然吐血趴在桌上任何一睡不起吗?现代医学比雍正那时候进步不少了。”
  
“你嫂子很担心你。”邱翊橙随性的比了比。实话说了吧,是他老婆逼他来的。哼,想想,自己老婆居然关心别的男人,就算是自己弟弟,还是觉得不爽。他狠狠咬了口饼干,“味道还好。你不是向来不爱吃甜食的?”
  
“厨房刚刚推出的甜点,正好你帮忙试试。”邱胜翊垂下眼眸,修长的指无意识的抚摩着桌上的大理石黑豹纸镇,略带自嘲的再度出声, “我是失恋又不是绝症。何况清楚自己失恋已经五年了。”
  
“就是五年了才让人担心。更何况最近……早上又见你小子不爱说话的死样子。”
  
原本要反驳的,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他说的或许是没错。邱胜翊长舒口气,肩膀一垂,靠向椅背:“好吧,我承认,有。”五年前便放弃了,但是脑和心的时差到现今还没有调整好,意识放弃了,心还在等,直到她订婚才真正意识到确认没了机会,才会受很大打击,打击到……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最近有些陰阳怪气了。
  
“不如休个假?”邱翊橙很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双手在脑后交叉,看着电视随便建议。
  
“果然是爸爸的儿子。”之前邱建州也这样提议过,连地方都替他选好了。
  
“那你怎么说?”
  
“是你怎么说吧。”邱胜翊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觉得有些疲倦,“你觉得你可以回来帮忙搞定‘欢场’有没问题?”一方面从小受的教育让他很难轻易的放下一段感情,另一方面失意的折磨又让他的理智不停的叫嚣放放放,两边的拉锯让他整个人快跨了。
  
确实是该找个地方走走,让自己放,让自己忘,起码不是有一群人跑到他面前提醒他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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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翊橙倏的坐直,慵懒随意的面容不在。对哦,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本想提议让邱建州再回来管一管,仅存的良心还是让他放弃麻烦自己老爸的念头,“要不你就去动物园逛逛当放假吧。”这样就两不误了吧?
  
邱胜翊冷笑了声:“那看你就够了,去动物园做什么。”
  
他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会打击人。邱翊橙又摸了摸鼻子,权衡了下弟弟的难处和自己的难处:“好罢,好罢,随你去哪了,大不了这段时间我顶,死就死了,就当被鬼压。”
  
邱胜翊被他饱受打击的样子逗乐,无声的扬了扬唇。
  
两人一时无话,目光都落在方才一直被当做摆设的电视上。
  
“……第十五届华东室内装潢比赛落下帷幕,冠军再次落在杭城,下面是年少有为的青年女室内装潢设计师tina对此次得奖发表的感言……”
  
邱翊橙看着电视里意气风发的女子眯了眯眼:“这妞简直是拿奖专业户。这几年好象有比赛她都参加都能拿奖,好象平时还接了很多生意,真怀疑她哪来的时间。”
  
“不趁年轻的时候拼,怎么赚钱?”邱胜翊淡淡的说。报章杂志对tina报道很多,说她是杭城之光,热门度和超级女生有的拼。
  
“她要是认识你,你们肯定很谈的来。”邱翊橙感叹,两个赚钱机器一样谈的来,“说起来你那套公寓好象就是买的她的设计是不是?”
  
“巧合。”邱胜翊整了整桌面上的文件,竖起在桌上敲了敲让上下对齐,“我买的是蛋,对母鸡没多少爱好。”
  
邱翊橙啧啧称奇:“老二,你如果有一天是因为说话被人打死的,我一点都不奇怪。”
  
邱胜翊给他个皮笑肉不笑的笑颜:“你祈祷我这次出门能活着回来吧。”
  
“你要去哪?”
  
“凤凰。”土匪横行的地方。象征重生的地方。

『4』part3

湘西凤凰。壤接川贵。虽是一小小的苗疆山城,却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而成为历朝各代的重要军事要塞。不过它为人所知,大多是因为出过一个沈从文吧。
  
饱染风尘的车子从山与山之间冲了出来,在一座桥旁“吱----”的停下。
  
一双修长劲瘦的腿迈下了车子。
  
“你过了桥再往前两个十字路口左转就可以走到虹桥了。”皮肤黝黑的司机热情的介绍着。
  
邱胜翊并没急着过桥。
  
凤凰地势不高,依峡而建,而这座桥的地势很高,所以站在桥上便可以看见镇的全景。
  
看见清清亮亮的沱江,民族风浓郁的吊脚楼,看见那些楼翘翘欲飞的屋檐。
  
“这野杂种的景致,简直是画!”
  
以前读过的一句话闪现在他脑海里,让他会心的笑了起来。
  
会来凤凰,绝不是为了沈从文。而是因为这里是他父母邂逅的城市。
  
关于凤凰,他已经在父母的故事里听了无数次,但是很肯定一点,很多印象都是需要修正的。比如现下在他旁边飞过的绿色taxi,这在故事里是绝对没有出现过的。
  
他掏出了手机,按下了关机键。
  
好好放个假吧。
  
从沱江大桥打了辆的去虹桥,不是旅游的旺季,人也并不多,偶尔可以看见带着某某旅行社排排的人成群走过,而小镇的大部分居民们,忙着自己的生活,并不搭理。
  
就好象是一群人从电影拍摄场地里走过一样。
  
邱胜翊在北边街找了个临江的客栈,没胃口吃午饭,叫了辆人力车,往沈从文墓地去。
  
只是在路上他碰到了很诡异的事。
  
他先看见一头招摇的红发,然后落在那红发下超级无敌宇宙大包包上,最后滑落到那一只黑一只棕的袜子上----
  
难道今年全国各地都流行藏袜子皮皮的cosplay?
   
“为什么会想去凤凰?”
  
“因为它的名字很好听。”
  
吴映洁到凤凰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这是她到凤凰第二天了。
  
午后下了一点雨。
  
把古镇的尘土都冲开了去,那些古意都油油的汪了出来。
  
她是奉行懒人旅游法的人,想睡觉的时候就睡觉,要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宁可少去个风景点也要多吃一碗饭。所以这是她崭湛己煤玫墓涔浞锘恕?
  
并没定个方向,可是走着走着便发现路越来越窄,临街的商铺客栈都没了踪影。
  
说是走到了尽头罢,偏偏身旁往来人力车表明前面该有了景点,说是没到尽头,实在是没什么人家了。
  
“师傅,前面是什么地方呀?”她随手拉了一个正往回说娜肆τ捣颍推实馈?
  
“沈从文墓地。”车夫停了下来,笑着回答,他的腔调带着浓浓的湘西味道。所以“墓地”还是“故地”让吴映洁琢磨了好一回。
  
虽然这些年凤凰已经开发了,可是却还没有纯然被商业淹没。人们黝黑脸上的笑,还是淳朴不已,有什么问题在街上随便拉个人问,都一定会一五一十的和你说个清楚。
  
“谢谢。”吴映洁甜甜的笑。
  
“姑娘,你要不要也坐人力车啊?”后面拉上来的人力车开始兜生意了。
  
吴映洁回过了头,瞅见那辆车上已经座了人,便笑着道:“谢谢,不用了。”心想,这里的师傅真好玩,居然有客人了还要捎一个。
  
恩,这个乘客好象满有气质的,起码坐在那里感觉就很优雅,脸在陰影下看不清楚,唔,好象戴了眼镜,轮廓很清俊……感觉很熟悉……
  
待她看清楚那个乘客的样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僵了:“今年中国流行长这样的么……”
  
“坐嘛,你们两一起坐,这里到那边,只收你两元好不好?”车夫很有坚持的精神。
  
“真的不用了,谢谢。师傅,这边过去还远么?”
  
“很远的!”车夫忙答,“我带你一程好了,不收钱也没关系。”
  
“吴小姐,我先说,我无所谓。”邱胜翊看见吴映洁脸上表情的松动。
  
“啊啊啊,真的是你?小橙明?”虽然在惊讶,但一见是熟人,吴映洁动作很迅捷的就爬上了车。
  
小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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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胜翊没发表意见,往旁边让了让。
  
车子并不大,吴映洁注意到邱胜翊让的很多,似是尽量不想让两个人有所碰触似的。玩心大起,她故意往他那边坐坐,他就又挪了挪,再坐坐,再挪,再坐……
  
“吴小姐。”邱胜翊不愠不火的开口。再这样挪,他就必须练缩骨功了。
  
吴映洁看进他眼中的不赞同,吐了吐舌头,坐了些回去:“倘若你的眼神真的也是那样冷,在它的鉴照下,有个人的心会结成冰哦。”
  
“我个人对沈从文没多少研究,如果你想探讨,呆回可以当面。”看的出她只是想玩,邱胜翊对她态度轻松了不少。
  
“其实我也没有。”吴映洁摇了摇头,“我是为了到这边不会被人扁才补课看了一些,还在百度上搜索名句,挑重点背了……哎,其实你可以坐过来一点。”
  
“保持安全距离是不给人遐想空间的好办法。”
  
吼,这个人很臭屁哎。
  
“有人对你有过遐想吗?”
  
“很多。”他漫不经心。出来走走真是好,人都轻松多了。
  
“没理由啊!”吴映洁有些看不惯他的理所当然,从包包里掏出水喝了起来。
  
“有理由。”他顿了顿,考虑下怎样的措辞既能说明白又简洁。
  
因为这个世界上肤浅的人太多----十三个字,不过以她的智商未必能理解。
  
因为太多人看上我的外表----十一个字,可是可能还是太含蓄。
  
太多人喜欢我的脸----八个字,不过说起来好象他是出来卖的。
  
不如说这句。
  
终于被他想到一句又简单又明了的了。
  
邱胜翊淡淡开口:“我太帅。”
  
噗----
  
一口水喷在车夫的头上。
  
“对不起对不起。”吴映洁又是道歉又掏纸巾,忙活过一阵才有机会和让她忙的人沟通。
  
她仰起脸仔细端详他的表情,想从那清俊的脸庞上看出些些开玩笑的意味。但是很遗憾,一滴都没有。
  
好吧,她承认他是有说这话的资本,可是他温文儒雅的外表,根本就不该有说这种话的坏性格才搭嘛。
  
“你可以用其他方法来档桃花啊。挖了你的桃花眼戴个眼罩,剃了你的头发或者改成西瓜皮发型,要么在脸上划个几刀……”
  
邱胜翊好笑的看见前面拉车的师傅在太阳下打了个冷战。师傅一定怀疑今天走什么运拉了个什么人了,还好沈从文墓地这时候到了。
  
是一座矮山。
  
“我给你们当个临时导游吧。”车夫擦了擦汗,热心的说。
  
他领着两人拾级而上。
  
“一个老蹦,不所战死沙场,就所回到故乡……”他用他不标准的普通话说着,“所以沈从文就回到了故乡……”的16
  
“师傅,他是怎么回来的?是湘西赶尸那样赶回来的吗?”吴映洁对赶尸很有兴趣。
  
车夫尴尬的笑笑,继续说他的:“……他的骨灰分到了三处,所以这里所他三分之一的……”
 
“那不就是分尸?”她又插嘴。
  
“哈哈哈。”邱胜翊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是第二次,他看见有人忍不下去她的问问问了。他回去一定会告诉大哥,如果有人因为口舌而被砍,吴映洁绝对比他先。
  
凤凰古城里有许多姜糖店。
  
店门口通常都有个大勾,店家们就是在那表演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姜糖制作。先将熬好的糖挂上了大钩,然后就开始扭啊转啊抛啊什么的。姜糖的褐色颜色逐渐变淡,最后呈现出金灿灿的颜色。店家的手艺都很好,姜糖在他们手是都舞成金色的游龙。
  
沈从文故居外就有许多姜糖店。浓浓的姜糖味道,让人止不住想打几个喷嚏。
  
邱胜翊从沈从文故居出来,已经是傍晚了,于是便在巷口的“老屋”点下了饭菜。
  
“老板,听说你这菜很好吃哦!”
  
当熟悉的声音再次在他周遭响起的时候,他不禁又抚着额头垂眸微笑。
  
是凤凰太小,还是这个世界太小?
  
中午从沈从文墓地回来的时候,小道旁好些拿着草蝴蝶卖的小姑娘跟在车子后面叫嚷着他们听不大清楚的话语,拉车的师傅翻译后才知道说的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
  
为了这句话,吴映洁跳脚了许久,坚持这样的搭配是把她这朵鲜花给糟蹋了。
  
到了城里,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她还是给了师傅钱,还把他的份也抢着付了,然后背着包就走,仿佛刚刚在车上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那是当然的!我这可是老店!”老板挥舞着锅铲,权威不容任何挑衅。
  
“好,那我就在这吃了!”吴映洁也很是爽快。
  
老板将锅铲往后一挥:“进去坐。姑娘你一个人啊?”
  
“是啊。”
  
“你和那个小伙子拼桌吧,可以省点钱,我们这菜都比较大份。”老板很为人着想的说道,是陈述语气,不是询问语气,认定他们会拼桌是的。
  
说凤凰民风淳朴果然是淳朴,要在杭州,能多赚点就多赚点,哪有这样替客人想的。
  
吴映洁心里想到,然后在循老板锅铲方向看去的时候就又看见了那个,哎呀,熟人。
  
“小橙明?”吴映洁走到他旁边,很是惊奇,“这样都能碰到哦?”
  
“奇怪吗?”邱胜翊扬了扬眉,“比起在凤凰看见你,在这看见你应该算正常的。”
  
“哎呀,读万卷书,讨万里饭是我的人生信条啦。”她将大包一甩,甩到旁边的凳子,很不客气的坐下,拿起菜单研究,“老板,介绍下什么菜是你们这招牌啊。”
  
“我这什么都是招牌!”老板很牛的说道,不是很白的围裙一角撩起,拿出了根烟。
  
“那不如每样都来一个。”吴映洁很是认真的考虑。
  
老板也很认真:“那你吃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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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这样。老板,你要看清楚哦。”吴映洁闭上眼,在单子上乱戳,“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这两样里血耙重复了,我给你取消一样去。还有这两样,这个先生已经点了,你就不用再点了。”正常人没有这样点菜的,可是这里的老板居然能适应,谁说中国承受能力差?
  
“好的。”吴映洁笑咪咪的,好象完成什么大工程一样拍了拍手,转过头来和邱胜翊搭话,“刚刚从哪过来。”
  
“沈从文故居。”
 
“86块钱门票你也去?太坑人了哦。你钱太多啊?”吴映洁眼睛睁的大大,当他外星人看。
  
邱胜翊凝视着手中的茶,看着茶中淡然的自己,不打算去理会外星人把地球人当非地球人。
  
“茶太烫了。”大概是诡异如她,被人当空气看已经习惯了,一点不觉得被冷落,很容易就找到了新的乐趣,“我去买酒。”
  
她是超级行动派,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在店门口消失了。
  
再一下下,她就捧着好几杯浑浑的酒,坐回了位子上。
  
“这是桂花酒,这是杨梅酒,这是玉米酒……”她拿了塑料杯子将每杯酒都匀了一半出来,“你闻闻,很香哦。”
  
他接过。
  
菜还没有上桌,不言不语的对座是很尴尬的。
  
“吴映洁,你后来做什么去了?”
  
“啊!”她忽然一声大叫,“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哦!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叫起来跌宕起伏,大珠小珠落玉盘?”
  
“如果你要维持这种反应的话,以后我会继续叫你吴小姐。”他喝了口茶。
  
“我无所谓啦。”她嬉皮笑脸,“吴小姐,吴映洁,陆白痴,反正知道是叫我就行。我下午去搞艺术了。来来,给你观赏下。”
  
她从包里摸了摸半天,摸出一块还有些湿意的蜡染布,摊在了桌上:“怎样,我自己一手包办的哦,从画到上蜡到染。”
  
他给了她一个“早知道会这样”的眼神:“很艺术。”
  
确实很艺术,除了知道是蜡染出来的,什么图案根本看不清楚。
  
“就知道你是我知己,哈哈。”完全拿来当赞扬听,吴映洁很是得意,开始讲解,“这是百鸟朝凤图啊,你看你看,这个凤凰我让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感觉出稳重中带点挑逗?”
  
百鸟朝凤图?小鸡乱跑图也比这个强吧?
  
“你笑什么?你叹什么气啊?哎,再给点评价嘛。”她拿着她的“艺术”在他面前乱舞,幸好老板及时上菜解救了他。
  
“唔!唔!唔!”她每样尝了一口,转过身去对老板大叫,“赞!老板,你的菜真赞!血耙韧而不硬,腊肉香而不烟,辣味浓而不散。老板,你太强了!”
  
老板笑得合不上嘴:“给你少算一盘菜!”
  
“先生小姐,你们明天要不要去苗寨玩啊?”几个本地的妇女在店门口张望了几下,走过来捞生意。
  
“什么苗寨?”吴映洁啃着鸡,含糊的问。
  
其中一个妇女掏出了宣传页:“岩砬巢,可以看苗居,还有表演看,还有很出名的情人洞。”
  
“你去不去?”吴映洁询问的看向邱胜翊。
  
他点了点宣传页:“车费,门票怎么算?”
  
她脸上又出现了了然的笑:“生意人吼~”
  
“车费6元,门票50。”
  
他抬头看向妇女:“我怎么听我朋友说是20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学生票才25。”
 
他将宣传页往旁边一推:“那算了。”
  
50到20?不会吧。生意人杀价杀太狠了吧?吴映洁眼睛都快掉下来了,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邱胜翊。
  
他怡然自得的挟菜,当没看见她看他。
  
几个妇女在旁边叽里咕噜的用土话讨论了一番,代表又出来了:“20就20吧,不过你们不要和别人说。明天我们来接你们,你们住在哪里?”
  
啊,真的可以啊?她下巴要掉了。
  
“沱风客栈。”她忙答,这种便宜一定要占的。
  
他的筷子顿了顿,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沱风客栈。” 
  
夜晚的北门外是最热闹的。
  
沱江两岸都是点点的火光,那是当地人用放在筛子上卖的许愿灯。
  
沱江也被愿望挤的满满的,水里的星光和水上的火光交错在一起。
  
夜晚的吊脚楼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可是那楼上头朦胧的山色和楼下潺潺的水光都好似是这些楼的装饰。总觉得这些楼是活的,随时都会突然跑走一样。
  
邱胜翊和吴映洁坐在北门外的石阶上。
  
“先声明,我真的不知道你住沱风客栈。”吴映洁举起一只手发誓。原本她对这些是无所谓解释不解释的,可是后来发现这个男人对这些事情确实很在意。譬如说吧,他可以对主动靠上来的游人(限女性)很文质彬彬很客气,但是一旦对方稍微表现出点想要怎样,他的态度立刻就会象上次对她一样,杀气十足。
  
这个男人,真的是男女关系方面谨慎的要命。她可不想和他闹的多僵。
  
他轻轻笑开,笑意漾在眼里:“我知道。”
  
“呼----”吴映洁拍胸大喘口气,“吓死我。”好啦,总算把压心头的事情解决了,她在她的大包包里掏啊掏,掏出一个mp3来,递过去一个耳塞:“听不听?”
  
“你跟机器猫有亲戚关系吗?”他看了看她那个好象什么都能拿出来的包,接过她递来的耳塞。
  
“远亲而已。”她咧开嘴,现出自己的大白牙,按下了play。
  
kevin kern的out  of  the  darkness  into  the  linght悠悠在耳际扬起。
  
他没有想到她听kevin kern。以她这种所有打扮都以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变态的性格,应该是听摇滚类的吧?可是她听kevin kern。
  
kevin kern有他的魔力,当他敲出第一个音符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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