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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妈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吴映洁只知道邱胜翊的父母老是不在家，一年到头在国外，想到这儿她不免同情他。

    「开公司。」他简明扼要地回答。

    「什么公司啊？」好厉害喔，吴映洁两眼顿时散发崇拜的光芒！开公司不就是大老板吗？像她爸爸只是公司里的职员，难怪邱胜翊家里那么有钱。

    「不知道。」邱胜翊不耐烦地应了声，表明不想深谈。

    「那你以后也要开公司喽？像你爸爸一样？」吴映洁仍旧接着问。

    邱胜翊沉默了，他有其它选择吗？

    「妳呢？你长大要做什么？」邱胜翊迅速转移话锋。

    「我啊，」吴映洁侧头想了想，露齿而笑：「很多耶，我想当老师，也想当医生，科学家也不错，如果能再长高一点，我想当空中小姐……偶像明星也不错，可能可以和奇诺李维见面呢，呵呵！好棒喔。」

    邱胜翊不禁羡慕她，她就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有一大片广阔的天空任她翱翔。

    「女孩子的梦想不都想嫁一个好老公？」

    「才不咧，」吴映洁不屑地回嘴：「我将来要像我妈妈一样，作职业妇女，帮自己赚私房钱。」

    「如果妳老公不肯？」

    「我就把他休了，呵呵！」吴映洁比了个杀头的手势，随即爆出笑声。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邱胜翊佯装不在意地问道。

    「喜欢的男生？」吴映洁蹙起眉头，她没想过这个问题。男孩子都对她敬而远之，她也对那些脏兮兮的小鬼头没什么兴趣。「嗯……要高吧。」她随意地敷衍邱胜翊的问题，专心地啃起鸡腿。

    「高？多高？」邱胜翊探询地问道。

    「嗯……至少要比我高。」吴映洁舔舔嘴角。「还有要聪明……唉，邱胜翊，你会不会觉得肯德基的炸鸡比较好吃？」

    「聪明？多聪明？」邱胜翊压根儿没注意到她后面那一句。

    「就是读到硕士、博士吧。」没两三下，鸡腿已经被她啃得一乾二净。「最好还能长得帅……欸，你不吃我要把薯条全吃光喽。」不等他回答，吴映洁已经自行动手。

    「帅？多帅？」邱胜翊紧紧地追问。

    「就是布莱德彼特加奇诺李维的综合体嘛！」吴映洁满足地吸光自己的巧克力奶昔，愉快地开口：「而且最重要的是，绝不能让我饿肚子！」

    她真的好可爱，邱胜翊不觉看痴了，丝毫不在乎自己的食物已经被一个大胃王一扫而空。

    「嗯，我会加油的。」他缓缓开口，热切的视线定在她身上。

    加油？加什么油啊？吴映洁闷闷地想不通，完全忘了刚刚自己讲了什么。　邱胜翊　怪怪的啵

    「走吧，我们去外头逛逛。」吃饱喝足就该活动活动，否则会变胖呢，吴映洁开心地拿起餐盘，缓缓起身。

    「等等，」邱胜翊拿了张纸巾，细心地为她擦拭嘴角。「妳的嘴巴有屑屑。」

    吴映洁惊讶地楞了会儿，随即红了脸，邱胜翊什么时候这么体贴？

    「谢谢。」她吶吶地说了声，搞不清自己怎么那么紧张？加快脚步走下楼梯，一个下留意，不晓得是不是地太滑，吴映洁只觉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栽！

    「啊！」

    「小心！」邱胜翊紧急地将她拉住，吴映洁则吓得直摸着心口，差一点，她还以为自己要滚下楼梯。

    「好可怕喔。」她的语气仍发颤，听得出余悸犹存。

    「放心，」邱胜翊握紧她的小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的笑容，他的话语，吴映洁呆了，感觉仿佛在梦里。今天邱胜翊是不是吃错药？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走出速食店，邱胜翊仍是牵着她的手：吴映洁想要他放开，却又说不出口，是因为她也想要他握着吗？

    艳阳高照，拥挤的街道到处是年轻男女，情侣四处可见。

    吴映洁抬眼瞧了瞧身旁的邱胜翊，有种骄傲的感觉。她知道邱胜翊很引人注目，许多女孩子都偷偷瞄着他，而他却在她身边陪她，还牵着她的手，不管他是不是她的男朋友，早满足了一个少女的虚荣心。

    邱胜翊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好奇地问自己，她讨厌他？她喜欢他？她厘不清自己的心情。而他呢？他对她又有什么感觉？喜欢她？讨厌她？

    吴映洁静静端详他好看的脸庞，猜不出他心中的想法。她应该……不讨厌他吧，也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邱胜翊，我们去逛唱片行！」吴映洁见到玫瑰唱片行，雀跃地拉着邱胜翊走进店里。「我要买五月天的新CD。」

    吴映洁站在大排CD前，不厌其烦地说着某某歌手的专辑一级棒，谁的CD好听得不得了，哪些偶像又是虚有其表……邱胜翊扬着嘴角，耐心地听着。

    真奇妙，要是别的女生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他老早忍受不了，拂袖而去;而对映洁，他却能倾注自己所有的耐性陪她。只有映洁例外，不在他面前刻意矜持，不懂得伪装，大刺刺地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只有映洁不同，她看他的眼光就像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孩，讨厌就讨厌，喜欢就喜欢，而不是把他当成无敌、超凡、完美的邱胜翊。

    「邱胜翊，你没有想买的CD」拿着偶像的新CD，吴映洁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邱胜翊摇摇头，他对流行音乐没有偏好，那些歌曲在他耳里听起来毫无差别。

    「是吗？五月天的歌真的很好听，等我听腻了再借你听听看。」

    「好。」邱胜翊不在乎地微笑，只要她快乐，什么都好。

    「对了，我还要买翊　报。」吴映洁兴奋地跑进一间书店里，里头挂满偶像明星的照片、翊　报，贩卖各式各样漫画、杂志。她愉快地逛了一圈，心满意足地拿了张大翊　报当战利品。付完钱，她才赫然发现，咦？邱胜翊人呢？

    「映洁！」

    正当她慌乱地在店内、门口搜寻时，邱胜翊却在对街挥手唤她。

    「邱胜翊！」吴映洁鼓着双颊，气急败坏地跑到他身旁：「你怎么乱跑，也不和我说一声！」

    「送你，」邱胜翊微笑，将一条水晶项练戴到她颈项。「李叔说水晶可以避邪保平安。」

    吴映洁顿时怔住，呆呆看着透明的水晶，完全没意料到。「你……我……我不能收。」她急忙拿下来。「我不能拿你的东西，妈妈会骂我。」

    「为什么不能收？」他重新将项练戴回她颈上。「我想送你，而且你妈妈一定不会责骂你。」

加油加油！~·

「为什么？」她睁着盈盈大眼，等着他的解释。

    「因为……」他犹疑了会儿，思索该怎么说才好。「因为，这是送给好朋友的礼物，你妈妈一定不会骂你。」

    吴映洁一听，只觉一阵暖流掠过心房。　邱胜翊的笑容像阳光，像春风，好舒服、好温暖。

    「谢谢。」她垂下头，心里好感动喔。当邱胜翊的朋友真不赖。

    「邱胜翊，你想要什么？我要回送给你。」吴映洁一向讨厌欠人情。

    「我想要……」邱胜翊想了想，突然脸红。他想要映洁亲他一下。

    「想要什么？」奇怪，邱胜翊怎么不说话，脸还红得像关公。

    「没……没什么。」他撇开头，不好意思面对她。

    「没关系，算我欠你一次，你想到再告诉我……欸，前面有大头贴耶，我们去拍。」吴映洁见到贴纸机双眼发亮，强拉着邱胜翊去拍。

    「记得，一定要笑，要笑喔！」选好背景，吴映洁再三嘱咐邱胜翊，她可不希望照片上有张不甘愿的酷脸。

    「是！」邱胜翊扬扬眉，她的命令他哪敢不听，何况和她在一起原本就是最快乐的事，为什么不笑？

    两人同时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脸，吴映洁还眨个眼，比了胜利手势。

    「嘿，好了。」吴映洁将贴纸贴在笔记本上头。「邱胜翊，你要贴在哪啊？」

    「我？」邱胜翊小心地将贴纸收在口袋里，打算当成一辈子的珍藏。「还没想到……」

    「先警告你，不准贴在厕所这是扔到垃圾桶喔。」

    怎么可能，邱胜翊笑笑，不多加反驳。

    「哇，好可爱喔！」吴映洁的脚步停在一个摊位前，摊位上摆着满满的发夹、发饰，都是讨小女孩喜欢的明星卡通人物。

    「小妹妹喜欢什么？」摆摊的大男孩长得很抢眼，戴了顶鸭舌帽，爽朗的笑容露出洁净的白齿。

    吴映洁拿起一支淡紫色的发夹，上头有趴趴熊的图案。

    「小妹妹喜欢趴趴熊？」大男孩问道，顺手拿起另一支同样有趴趴熊款式的发夹。

    「嗯。」吴映洁点头，马上对温文开朗的大男孩有好感。

    大男孩将发夹轻轻夹在她发上，拿出镜子对她说：「小妹妹，你夹这样真可爱。」

    吴映洁摸摸小发夹，开心地问道：「真的吗？我真的很可爱？」就算只十三岁的小女生，也喜欢听到赞美的话。

    「当然，你长得好漂亮，我还没遇过比你更可爱的小妹妹。」大男孩早体认到做生意最重要就是有张甜嘴，能逗客人开心。

    其实吴映洁早巳心动，她转头询问邱胜翊，笑得娇美：「邱胜翊，你觉得呢？好看吗？」

    邱胜翊站在一旁冷冷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听着那大男孩的赞美，心里满不是滋味。映洁为什么要对那个无赖笑？还笑得那么甜……

    好看吗？

    邱胜翊撇过头，摆出一张臭脸：「丑死了。」

    呼，一阵鼹飕冷风吹过，街道上顿时出现两座化石。

    「小兄弟，你的措辞……」大男孩小心翼翼地想纠正邱胜翊的话，怎么会有人当着女朋友的面讲那种话，分明讨打。可惜话还来不及讲完，吴映洁已经拿起一堆摊位上的夹子、带子往邱胜翊身上扔去。

    「讨厌！」她胀红脸，「邱胜翊！你才丑死了！」说完，也不管周遭好奇的人群，径自跑了。

    邱胜翊没有追上她。映洁正在气头上，就算追到她也是大吵一架。

    明明知道映洁喜欢好听的话，为什么他嘴巴偏偏唱反调？邱胜翊无奈，看样子要她原谅他，得好一段日子了。

    第一次约会的结果－－失败！






第五章
吴映洁国中毕业后直升晨晔中学高中部，高一的秋天，她的班上来了一位转学生。

    晨晔高中的学生通常都由国中部直升，因此当何睿颖踏上讲台时，瞬间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

    「各位同学，这位是何睿颖同学，他从台北的格文中学转来，大家要好好跟他相处。」班导高自远在黑板上写下何睿颖的名字，随即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做自我介绍。

    何睿颖的相貌虽非超级美男子，却顺眼耐看，身材修长，脸上带着爽朗可亲的笑容，尤其他一身洁白的制服，吴映洁一看便知他是个爱干净的男生。

    「大家好，我是何睿颖，跟大家一样今年十六岁，喜欢摇滚乐，打篮球，也很喜欢小动物。对了，我家是开牛肉面店，欢迎大家光临，我爸爸会给你们特别优待。」

    众人一听纷纷鼓掌叫好，教室里的气氛沸腾，吴映洁顿时佩服何睿颖才刚转来就已经得到好人缘。

    「何同学喜欢小动物？那将来是不是想当生物学家？」高自远也挺喜欢笑容灿烂的新学生。

    何睿颖摇头，笃定地开口：「不，我想当营养师，将来要调配出最适合人类的食物。」

    食物！这两个字顿时让吴映洁精神一振，再次钦佩起与她同龄的何睿颖。想想自己还在醉生梦死，整天只知吃喝玩要，根本不知将来的人生目标；而何睿颖已经把人生都规画好，还希望能调配出最适合人类的食物，实在……实在太伟大了！

    吴映洁吐口气，忍不住崇拜起新同学。

    「第一天上课，你就坐在……」高自远环视全班，看了半天就只剩吴映洁旁边还有空位子。「你坐在……」高自远为难地说不出口，他怎么能害可爱的转学生淮地狱。

    「老师，那里有空位。」何睿颖不明就理，指着吴映洁旁边的位置，体贴地为老师解围，殊不知自己刚踏出错误的第一步。

    「咦？那个位置碍…」高自远犹疑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让他坐。

    「那个位置有什么问题吗？」何睿颖看了看班上同学，只见个个露出诡异的神情，难不成那位子闹鬼？

    「呃……问题倒没有……」高自远皱眉，试着想出解决方法。

    「既然没问题，我就坐那吧。」何睿颖说完，径自走向那座位，将书包、书本放下。

    「何同学，你好。」

    一阵悦耳的嗓音传来，何睿颖转过头，见到一张甜美可人的笑靥。

「我是吴映洁，请多指教。」

    吴映洁的大眼眨呀眨，何睿颖屏住气息，没想到身旁竟坐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让他霎时有些手足无措。

    「妳好。」何睿颖朝她点点头，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竟然一转学就碰到可爱的女孩子。不过为什么刚刚他总觉得这个座位很危险，似乎没人敢坐，难道是他太敏感？

    ＊＊＊＊

    「何同学，吃完饭我带你去逛逛校园，熟悉环境。」刚到午饭时间，班长许文德热心地拉拢何睿颖。许文德外号「丸尾」，超级爱当班长，而且不择手段喔。

    「逛校园？」何睿颖咬着火腿，笑着点头：「好埃映洁，妳要不要一起去？」他随口对邻座的吴映洁问了句。不过才一起上了三堂课，他已经对天使般的吴映洁有了好感，她不仅漂亮，而且随和好相处。他同时也观察出一个有趣的现象，没有男生敢靠近吴映洁。真好玩，她明明长得可爱又平易近人，男生却对她敬而远之，甚至是畏惧她，难怪老师初始不想让他坐她隔壁。

    「我？」吴映洁原本和死党聊得正开心，听到何睿颖的问话，她傻傻地指着自己：「你要我陪你逛校园？」

    「嗯，」他点头。「你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吴映洁扬扬眉。老实讲，除了邱胜翊以外，她很少和男孩子接触，现在何睿颖主动想和她亲近，她心里不免兴起新鲜好玩的念头，何况她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吴映洁，你别害人了！」许文德出声制止她，说话距离仍保持一公尺。「你明明知道邱胜翊不会放过他！」

    「邱胜翊？」何睿颖睁亮眼，抓紧关键人名，「邱胜翊」应该就是男生恐惧的原因。「他是谁？」

    「他是映洁的男朋友！」廖晓婷抢先出声。「他的醋劲很大唷，何睿颖，你最好不要太接近映洁，否则会被揍喔。」

    「才不是咧，邱胜翊才不是我的男朋友。」吴映洁撅嘴，像往常一样为自己辩白，不过她知道没人会听进去。

    「何同学，等会儿我们先去综合大楼，那里有上理化课的实验室……」见大势底定，何睿颖应该不敢邀请吴映洁，许文德开始帮新同学规画参观路线。

    「妳不想陪我？」何睿颖的目光仍停在吴映洁身上。

    「你不怕？」对他的坚持，吴映洁倒是颇为讶异，他为什么非要她陪呢？

    「怕什么？」他露出一贯爽朗的笑容。

    「邱胜翊啊，」她挑眉。「他很会打架喔。」

    「那又如何？为什么要怕他？」何睿颖将问题丢给她。

    「因为……」对啊，为什么要怕邱胜翊呢？他有什么资格介入她的交友，她想跟谁在一起，想交男生朋友、女生朋友，完全与他无关。

    「你不是说邱胜翊不是你的男朋友，既然如此，他根本没权利管你的事；而且就算是你的男朋友，也不应该干涉你的交友情况。所以，为什么我要怕邱胜翊？」

    何睿颖说得坦然，自信的口吻让吴映洁迷惑了。以往她身旁的男孩个个畏惧邱胜翊，他像个不容反抗的权威；而何睿颖完全不同，他不因此打退堂鼓，反而更有勇气，或者，是因为他还没见过邱胜翊……

    「何同学，你太天真了，邱胜翊非常可怕。」惹到邱胜翊根本找死，只要他一声令下，全校学生都不会放过何睿颖。

    「再怎么可怕也只是高中生吧，」何睿颖不在意地笑笑。「映洁，你愿意吗？陪我了解一下校园。」

    「我是无所谓啦，」她耸耸肩，「只要你不怕死。」其实如果真害了何睿颖被整，她难免有愧，人家可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

    「那就是答应喽，太好了！」何睿颖朝她露齿而笑，仿佛中了头奖。

    许文德无奈地摇头离去，好话说尽，他也不想多费唇舌，何睿颖想下地狱就自便吧，他没义务陪着去。

    ＊＊＊＊＊

    「这一栋是高中部三年级的教学大楼，一楼有教务处、训导处和总务处。」吴映洁指着一栋三层楼的古老建筑为何睿颖说明。两人走在校园里的枫林道上，枯黄的枫叶缓缓飘落。

    何睿颖蹲下身，捡起一片落叶，笑道：「没想到学校里竟然有枫树！」

    「学校里的枫叶一点都不美，别地方的枫树都染成一片红，好漂亮，而学校里的……」她摇摇头：「好像营养不良。」

    「我倒不这么想，」何睿颖将枫叶放入口袋。「我觉得这些枫树很了不起，生长在都市仍能存活，不会因为脏空气而枯死，很难得。」

    「是吗？」吴映洁想着他耐人寻味的话。

    循着枫林道尽头转弯，便是晨晔中学的大操常

    「前面那栋红色建筑就是大礼堂，每个礼拜六开完周会，校长会对全校学生训话，不然就请一些专家学者来演讲。礼堂后面是高中部二年级的教室，还有实验室、烹饪教室、美术教室也都在那里。」吴映洁讲得兴致勃勃，两人缓缓向礼堂前进。

    「那一栋呢？」何睿颖转向另一侧，指着一栋圆屋顶的两层楼建筑。

    「那个……」吴映洁迟疑了一会儿。「是体育馆。」

    「体育馆！」何睿颖听了眼睛一亮。「太好了！我最喜欢运动。映洁，我们先去那里。」

    「欸？」吴映洁的心脏顿时跳快一秒，如果她没记错，现在正好是篮球队练习的时问，也就是说，邱胜翊此刻正在体育馆。

    「怎么了？体育馆有什么不对劲？」何睿颖不明白她犹疑的原因。

    「没有啊，只是……今天走很久了，以后再去好了。」吴映洁随口找个理由搪塞。

    何睿颖细细观察她一会儿，开口：「映洁，你是不是在怕什么？」

    「怕？我伯什么啊？」吴映洁马上矢口否认，仿若扯谎被抓到的小孩。

    「不怕就没问题了。」说完，何睿颖拉着她的手，直走向体育馆。

    「等等，何睿颖！」吴映洁制止不了他，被迫跟着到了体育馆门口。

    「太好了！篮球队正在练习。」何睿颖专注的神情仿佛挖到什么宝藏，吴映洁蓦然想起他曾说过喜欢打篮球，难怪那么猴急。

    「咦，那不是队长的女朋友？」篮球队员中突然有人看见吴映洁。

    「嗯，没错，是吴映洁。」跟着有人也看到她。

    「她怎么会来这里？她身边那个男的是谁？」

    「不会吧，有人那么不怕死，敢接近吴映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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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纷纷中，一颗篮球以极快的速度狠狠击向何睿颖。

    「小心！」吴映洁急的出声提醒。

    碰！河睿颖伸出右臂擂下，手臂瞬间出现红樱

    「对不起，害大嫂受惊了。」一名高头大马的球员笑嘻嘻地跑过来捡球，随即以充满敌意的眼眸瞪着何睿颖，问道：「你是谁？」

    在他问话的同时，好几名魁梧的篮球队员同时聚拢到门口，不怀好意地看着何睿颖，心里同时想着：这个臭小子是谁？竟敢跟队长的女朋友那么亲密？

    「你们好，我是何睿颖，今天刚转来晨晔中学。」何睿颖有礼貌地自我介绍，没想到第一天上学就遇到这么紧张的场面。

    「原来是新转来的，难怪有胆子。」高头大马的男生睇他一眼。

    「你们干嘛？想以多欺少啊！」吴映洁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架势。

    「大嫂，你说得太严重了。我们是想保护你，怕你被人欺负。」高头大马的男生客气地说道。吴映洁认出他是邱胜翊的同班同学卓峻豪，也是篮球队的当家前锋。

    「不用你们多管闲事。」吴映洁撅嘴，一点也不领情。

    「何睿颖，念在你是转学生，我好心地提醒你，」卓峻豪双手交叉在胸前，扬眉说道：「你看上学校哪个女生，想追谁都无所谓，只有一个女生不准碰。」

    「映洁？」何睿颖回道。

    「很聪明嘛，」卓峻豪笑笑，向吴映洁鞠个躬。「没错，她是我们篮球队队长邱胜翊的女朋友，人家已经名花有王，你总不能横刀夺爱吧。」

    「谁是他的女朋友啊！」吴映洁气坏了，卓峻豪自以为是的态度，让她有股冲动想拿篮球往他身上砸。

    「练球不练球，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一阵低沉、隐含怒气的吼声霎时让所有人住嘴。

    「队长！」盛气凌人的卓峻豪面对邱胜翊顿时矮了一截，低着头不敢多嘴。

    队员们迅速让出一条路，何睿颖怔怔站在那里，首次感受到邱胜翊的影响力。

    邱胜翊长得相当高，至少高他半个头，长相俊美出众，眉宇间有抹阴郁，眼神锐利，仿佛可以透视人心，浑身是股出身世家的傲气。何睿颖暗自佩服，他的确有慑服人心的本事。

    何睿颖看得入迷，邱胜翊却只注意到他的左手正握着吴映洁的小手。他蹙眉，内心极为不快。

    「你是谁？」邱胜翊冷着脸问道，口气极不友善。

    「我……」

    「队长，他是何睿颖，新转来的学生。」卓峻豪抢在何睿颖之前为他说明。

    「我不是问你。」邱胜翊的话虽是回答卓峻豪，冷漠的眼神却对着何睿颖。

    「我是何睿颖，刚转来晨晔中学，是映洁的新同学。」何睿颖再次介绍自己。

    映洁？听完他的话，邱胜翊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他和映洁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直呼其名？！

    吴映洁霎时觉得头皮发麻，她了解邱胜翊那抹笑容的意义，表示他心里很不舒服，难道任性的邱胜翊真想整何睿颖？

    「好了，何睿颖，我们该走了。」吴映洁拉拉何睿颖的手，暗示他赶快离开，以免惹祸上身。无论如何，何睿颖是个好同学，她不忍心看他遭毒手。

    我们？邱胜翊冷哼一声，眉头揪得更紧，她竟然说「我们」！

    吴映洁察觉大事不妙，想强拉着何睿颖离开，然而不过移动两步，一颗篮球又飞了过来，正好落在两人身前。

    「等等！」邱胜翊喊住两人。

    吴映洁转过头，又在他脸上看到同样的笑容，他想做什么？

    「何睿颖，你想不想加入篮球队？」邱胜翊问道。

    「不想！」

    「想！」

    吴映洁和何睿颖互看一眼，吴映洁急得拉紧他的衣袖：「何睿颖，你疯了，干嘛加入篮球队，你会被整的。」

    「被整？」何睿颖轻笑一声，捡起球丢给邱胜翊。「我最喜欢打篮球了，当然要加入篮球队，而且我还想再长高。」

    长高？只怕到时命都没了。吴映洁懊恼地皱起小脸，何睿颖仍是一脸悠闲的笑。

    「很好，明天同样的练习时间，你来吧。」邱胜翊斜睨他一眼，走入体育馆。

    「哼！」吴映洁重重哼口气，转头就走人。

    「映洁。」何睿颖追上她。「你怎么了，生气了？」

    「笨瓜！」她骂道:「你那么想死啊，邱胜翊要你进篮球队根本就不安好心，你还傻傻听他的话，哼！我干嘛还要理一个死人。」

    有这么严重？何睿颖扬扬眉，一笑置之。

    「我不觉得邱胜翊想整我，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何睿颖发表自己对邱胜翊的看法。

    「你知道什么？才不过见他一面，就自以为是。」吴映洁撅嘴。「邱胜翊最小人了，只要不合他的意，他就会发脾气……」

    「我做了什么事不合他的意？」何睿颖好奇地问道。

    「你……跟我在一起。」她扁扁嘴，不再多说。

    「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就不合他的意？」何睿颖更好奇了。「难道你们真的是男女朋友？」

    「才不是！」吴映洁胀红一张脸。「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根本不是！」

    「是吗？那么为什么他会在意你跟我在一起？」

    何睿颖似乎不太相信。「我怎么知道？去问他埃」吴映洁撇过脸，生气他也不相信她的话。

    「这么说，邱胜翊应该很喜欢你，所以才会介意你跟别的男生在一起。」何睿颖马上想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才怪，他哪会喜欢我，他最讨厌我了。」吴映洁仍是固执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何睿颖实在看不出邱胜翊是讨厌她。

    「他就是故意要整我。他让大家以为他是我的男朋友，好让男生都不敢接近我，想孤立我、让我孤伶伶的……邱胜翊好卑鄙！」吴映洁愈讲愈委屈，令人心疼。

    是这样吗？用吴映洁的角度解释邱胜翊的行为也是有可能，只不过……

    「邱胜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讨厌你？」感觉上，邱胜翊不像小家子气的人，应该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跟女生过不去。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的脾气阴晴不定，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吴映洁也不愿多费心力细想他的心思。

    「是吗？」何睿颖还是觉得自己的理由比较有说服力。「映洁，妳呢？」

    「我？我怎么了？」什么时候事情又跟她有关系？

    「你喜欢邱胜翊吗？」何睿颖试探地问道。

    「谁喜欢他，我最讨厌他了！」吴映洁一口否认。

    「可是听说你们都一起上下学。」刚才吃饭时，已有同学跟他说关于邱胜翊和她之间的流言流语。

    「那是他强迫我的，我才不想坐！」吴映洁为自己的无奈辩解。

    「这么说，你并不是真的名花有主？」何睿颖扬起唇角，欣然笑了。

    「当然。」吴映洁仰头回道，完全没注意到何睿颖眉飞色舞的神情。

    「映洁，你今天放学后有没有空？去我家吃牛肉面。」何睿颖把握时机，顺势提出邀请。

    「牛肉面－－」吴映洁咽口口水，脑翊里霎时浮现大碗汤面，香喷喷的汤头，大块的牛肉，她的口水快流下来了。

    「嗯，我老爸煮的牛肉面很好吃喔！我最喜欢他煮的川味葱烧牛肉面，辣得刚刚好。」看吴映洁垂涎三尺的模样，何睿颖知道她上勾了。

    「我也喜欢吃川味葱烧牛肉面，不过清炖牛肉面也很好吃，我最喜欢加一大堆咸菜……」吴映洁兴高采烈地说着，好像食物已经到她眼前。

    「那你答应喽？」何睿颖微笑问道。

    「可是……牛肉面很贵的。」一碗要一百块以上，她才吃不起呢。

    「放心，我请客！」何睿颖大方地要她不需担心，反正是他爸爸的店。

    「你要请客？真的！」吴映洁的小脸又充满精神。

    「嗯，就当是你陪我参观校园的谢礼。」他连理由都想好了，根本不打算让她拒绝。

    「太棒了，那我等一下再跟妈妈还有李叔说一声。」

    「李叔？」听到陌生的人，何睿颖敏感地问了句。

    「李叔是邱胜翊家的管家，还负责送我和邱胜翊上下学。」吴映洁笑得纯真灿烂，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何睿颖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来，吴映洁和邱胜翊之间一点都不单纯，他们不仅互相认识、熟悉、了解，甚至还涉入了彼此的家庭。他望着吴映洁甜美的笑吴，忍不住估计自己的胜算有几成，也许唯一对他有利的情况是吴映洁对感情的迟钝，大概只有她一个人没发觉到邱胜翊对她的用心。

    ＊＊＊＊＊

    「好吃吗？」何睿颖支起时，盯着身旁正大快朵颐的吴映洁。

    「嗯。」吴映洁大力地点个头，嘴里又塞进一块带筋牛肉。「好好吃喔！何伯伯，你的手艺真好，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面！」

    「喜欢就多吃点。」何睿颖的母亲又递上一盘皮蛋豆腐。吴映洁漂亮的小脸蛋加上讨人喜欢的甜嘴，早赢得何睿颖父母的喜爱。

    「好棒喔！」吴映洁满足地望着桌上好几盘小菜，羡慕地说道：「何睿颖，你爸妈真好，你好幸福。」

    喜欢就做我的女朋友。何睿颖想在心里却没有开口，两人不过认识一天，说这种话会把她吓跑，何况他还有一个劲敌。

    「如果喜欢吃就常来光顾嘛，反正你家离我家很近。」何睿颖扬眉笑道。

    「嗯，」吴映洁边嚼着手工面条，边说：「想不到我们住那么近，才隔两条巷子．．．．．」

    「那以后我载你上学好了。」何睿颖突然提出建议。

    「咦？」吴映洁楞了会儿，何睿颖的话出乎她意料。「载我？」

    「对啊，反正你不是很讨厌坐邱胜翊的车，我家离你家又近，送你一程很方便。」何睿颖准备充分，早评估好情势。

    「可是这样麻烦你……」两人毕竟才认识一天，他未免也太主动。

    「怎么会麻烦，跟你在一起很愉快。」何睿颖的态度大方自然，一点都不虚伪。

    吴映洁睁着大眼，怔怔瞧着他。他到底有什么用意？为什么这样对她？她该答应吗？如果答应了，邱胜翊一定会很生气。吴映洁已经可以想象出邱胜翊发怒的模样，一定冷着脸，大喝一句：「你敢不坐我的车！」

「怎么样？答不答应？」见她犹豫不决，何睿颖隐隐猜出邱胜翊在她心里的分量。「还是，你介意邱胜翊？」

    「才不是，我没有介意他！」吴映洁赶忙否定他的猜测，「我只是……」只是什么，她竟说不出。

    「邱胜翊真的很优秀，浑身上下看不出半项缺点，难怪那么多女生为他着迷。」何睿颖将话题转向邱胜翊，想试探吴映洁对他的看法。

    「才怪，他的缺点多得数不清，女孩子都被他的外表骗了，事实上他就跟普通男孩子一样，哪有什么特别。」吴映洁不服气地应道。

    「哦？我看不出他的缺点。」何睿颖想引出她的话。

    「才多咧，」终于等到听众，吴映洁一口气吐出多年怨言：「他不爱吃巧克力，不爱吃甜食，不爱吃鸡肉，不爱吃猪肉，不爱吃面，不爱吃饭，不爱吃蔬菜，不爱吃水果……」

    「除了吃以外的呢？」何睿颖出声制止她，如果真照她的形容，不知道邱胜翊怎么活到十七岁，而且还长那么高、那么有身材。

    「反正他超偏食、超难养的，除了李婶，根本没人可以忍受他。而且他冷漠无情，爱虐待小动物，有一次走在路上他嫌猫吵，竟然拿篮球吓猫！」

    「哦，还有呢？」小事一件嘛，司空见惯。

    「他还是个蛀书虫，成天就爱翻书，又老是笑我只爱看没营养的电视。自己爱啃书就算了，还逼我陪他，有时候还要我交心得报告！哼，气死人，书呆子！」

    那是为你好。「书呆子？他看起来不像。」何睿颖没点破，只适时应了句话。

    「个性霸道，又爱乱发脾气，我上礼拜好不容易抢到一张特大号奇诺李维的翊　报，高高兴兴跟他说，没想到他竟摆一张臭脸，还说我无聊，真可恶！」

    那是他在嫉妒。何睿颖点点头，附和地说道：「嗯，的确很可恶。」

    「成天只会混在女孩堆中，被几句『好帅好酷』捧上天了，有什么了不起嘛，无聊！」

    何睿颖没回话，感觉她似乎在吃醋。

    「总而言之，邱胜翊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吴映洁下了结论。

    何睿颖心里有底了，邱胜翊和吴映洁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且超乎他想象。

    「那么，你到底答不答应让我载你？」回归正题，何睿颖觉得自己应该更积极，「还是，你在意邱胜翊的想法？」他已经明白吴映洁最大的弱点。

    「我才不在意邱胜翊！」吴映洁倔强地撅嘴。「好啊，如果你不怕麻烦，我才不在乎。」

    「太好了！」何睿颖满意地点头，顺道起身：「那就从今晚开始吧，等会儿你吃饱，我骑车送你回家。」

    何睿颖的笑容坦然，吴映洁心中却隐隐有着罪恶感，是因为怕伤害了他？还是因为背叛邱胜翊？

    ＊＊＊＊＊

    红灯，何睿颖稳稳停下摩托车。

    「过了前头的路口就是我家。」坐在后座的吴映洁出声提醒他。

    「好，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家门口。」一转绿灯，何睿颖疾速通过路口，来到吴映洁家住的公寓。

    「到家喽。」吴映洁等车一停好，轻巧地跃下车，摘下安全帽：「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

    「没什么，」何睿颖也拿下安全帽，他还想和她多聊一会儿。「以后我们会天天见面，不用这么客气，谢来谢去太拘束了。」

    「那我该说什么？」吴映洁侧头问他。

    「什么都不必说，亲我一下就好了。」何睿颖半开玩笑地提出要求。

    吴映洁楞了会儿，笑出声：「哈哈，你真会说笑话！」

    「咳！」

    一阵咳声打断两人的谈话。吴映洁转过头，笑容顿时凝结。暗夜里，邱胜翊竟站在不远处，冷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邱胜翊，你－－」他想做什么？为什么不出声？他在那儿等多久了？

    「邱胜翊学长，你好。」何睿颖见到邱胜翊难看的脸色，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一定很糟。

    邱胜翊沉默，缓步向两人靠近，每一步伐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何睿颖，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再见。」吴映洁不希望何睿颖卷进接下来的风暴。

    「映洁……」何睿颖仿佛可以闻到邱胜翊身上的火药味，他真的那么喜欢吴映洁？

「快点定啦，笨蛋！」何睿颖真不知好歹，要是让邱胜翊动手，他就准备进医院了。

    看到吴映洁着急的模样，邱胜翊的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映洁，你何必慌，何睿颖都不在乎了，你怕什么？」

    「邱胜翊，你别乱来，我不会让你碰何睿颖！」吴映洁张开双手，挡在何睿颖身前。

    「映洁！」邱胜翊咬住下唇，一团妒火在他肚里熊熊烧着，她不过和何睿颖初认识，竟那么护他。

    「学长，你别动怒，」何睿颖拉开吴映洁，勇敢地面对邱胜翊。「我只是单纯地送映洁回家，我们真的没什么。」

    「你干嘛解释啊！」吴映洁硬把安全帽塞到何睿颖乎上。「快点走啦，省得等一下还要帮你收尸。」

    「映洁……」何睿颖还想说什么，吴映洁却已皱起眉头。

    「你还说什么废话！再不走我就不理你了！」

    吴映洁说得认真，何睿颖只得骑车离去。他回头再望一眼，深刻感受到邱胜翊和吴映洁之间强烈的牵绊，他们之间根本容不下他。

    「哼！」眼看何睿颖已经走远，吴映洁转身走进公寓。

    「映洁！」邱胜翊拉紧她的手臂。「为什么跟他走那么近？」

    「你放开我！」吴映洁挣扎，却反被他抓得更紧。「邱胜翊，你真是无赖！」

    他管她骂什么，他只想要答案。「你喜欢他？」

    喜欢他？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何睿颖？吴映洁错愕地望着他。「你无聊！我先警告你，如果你敌对何睿颖动手动脚，我绝不会饶你！」

    「我不无聊！」他把她拉近自己，想到她刚刚甜蜜蜜的笑容，和何睿颖打情骂俏的模样，他心里满不是滋味。她总是吝惜为他展露笑吴，却可以和仅认识一天的男生如此亲近，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肯靠近他？

    「邱胜翊，你到底想怎么样？」

    吴映洁害怕了，她第一次这么贴近邱胜翊，可以捕捉到他脸上细微的表情，甚至是他受伤的眼神。他这样凝望着她，仿佛要攫走她心底最深处的灵魂，她感觉自己怯弱了，读不懂邱胜翊眼里复杂的光芒，他是怎么看她的？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他这么难懂？她真的不了解……

    「你这么在乎何睿颖？！」邱胜翊气得扣紧她的手臂。

    「没错！」吴映洁怒气腾腾地回道。她当然珍惜何睿颖宝贵的友谊，他是唯一敢接近她的男生。在邱胜翊任性、自私的摆布下，她早受够男生对她的差别待遇。

    「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他？」邱胜翊的口气转为森冷，吴映洁顿时打个寒颤。

    「你敢！」她不认输地死盯着他。「如果你碰何睿颖一根寒毛，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一辈子？邱胜翊怔了，手也松了。一辈子，多长的时间，而她却轻易许给了何睿颖。他在她心中的地位竟比不上仅认识一天的何睿颖。

    吴映洁抽回手，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是一股莫名的郁闷盘据她心头。为什么？她厘不清。

    「明天起，何睿颖会载我上下学，以后不用麻烦李叔了。」吴映洁撇开脸，说出口的同时心里仿佛一阵乱流晃过，心跳乱成一团，毫不规律。她紧张什么？

    邱胜翊冷哼一声，像早料到了。

    「好啊，我看他能送多久。」

    「你－－」吴映洁稍稍降温的愠火又上升。「邱胜翊，你又要耍　卑鄙手段，想弄坏他的车？」

    「你说什么？」邱胜翊仰高下巴，佯装听不懂。

    「少装了！」吴映洁破口大骂。「我早知道你做的龌龊事，你故意唆使人把我的脚踏车弄坏，邱胜翊，你真是无耻！」

    什么！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邱胜翊握紧拳头，不知道又是哪个蠢蛋泄露风声。

    「没错，我是卑鄙无耻，你也管不着！」邱胜翊负气地喊出声。她只会责怪他，为什么不想想他耍　卑鄙手段的原因？

    「你－－」吴映洁气得全身发抖，没料到他不但不认错、不反省，反而说她管不着。「可恶，我再也不理你了！」

    「很好！从此我们各走各的路，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管你的事！」邱胜翊撂下话，举着僵硬的脚步离开。

    「邱胜翊，你－－」吴映洁气恼地望着他的背影，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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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走了？

    太好了，他终于离开她，她终于摆脱他，她应该欢欣、应该庆幸，可是，为什么会有想哭的冲动？






第六章
咚咚咚……

    一颗篮球缓缓滚到何睿颖脚边。

    「何睿颖，把那颗球擦干净！」卓峻豪大喝一声，又回到场上继续练习。

    「是，学长！」何睿颖精神奕奕地回话，持续在场边擦球。

    打从一进篮球队，何睿颖即明显感受到队里不友善的气氛。在球场上练习时，队员们不仅频频对他使小动作，故意推挤他、传漏球，犯规行为更是繁不胜数，且全针对他。练习完后，卓峻豪那群二、三年级的学长不指使其他一年级生，偏偏就要他一个人留下来收拾、整理，还不准任何人帮他。

    何睿颖清楚自己受排斥的理由，现在吴映洁都和他一起上下学，学校里谣传着吴映洁和邱胜翊吵架了，而第三者是他。

    他是第三者？何睿颖倒觉得自己颇冤枉，他是喜欢吴映洁，不过还没那么大影响力可以介入他们两人之间，也许他是导火线，可是绝非两人争吵的主要原因。

    他有自知之明，他的确是第三者，无关紧要的第三者。

    碰！

    一颗篮球蓦地击中他的背，何睿颖转过身，见到卓峻豪傲慢的笑脸。

    「对不起，小老弟，一时失手。」他说。

    何睿颖没回话，径自捡起球，丢还给卓峻豪。

    碰！

    又是一球从左侧飞来，直接攻击何睿颖的左臂。这一次，丢球的队员不多废话，扬扬眉走向他。卓峻豪接到球后，边运球边带着几名队员向何睿颖靠陇。

    「学长，你们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被队员们团团围住，何睿颖丝毫不畏惧。他心知肚明卓峻豪对他不满，现在摊开来讲最好。

    「学长？」卓峻豪哼一声。「担不起，你有把我们当学长看？」

    「我不明白学长的意思。」

    「不明白？」卓峻豪倏地揪起何睿颖的衣领，一脸怒气：「早警告你离吴映洁远一点，你当我放屁，偏偏唱反调，硬要泡队长的马子，故意找死！」说完，狠狠在他脸上挥下一拳。

    碰！何睿颖倒在地上，伸手抹着嘴角的血迹。

    「这拳是给你一点教训，」卓峻豪斜睨他。「要是让我再看到你跟吴映洁走在一起……哼，到时候就没这么简单！」

    何睿颖吐口气，缓缓起身。「我尊重学长们是篮球队的前辈，不过交朋友是我个人的私事，请不要干涉我。」他义正辞严地拒绝威胁。

    「你－－」卓峻豪怒极，直想将他狠扁一顿。「怎么不干我们的事！你跟吴映洁在一起，她就不理队长;她不理队长，队长就发火；队长发火，我们就倒楣，这样还不干我们的事……」

    这是哪门子的因果论证。

    「就算得罪学长，我也不会放弃映洁。」他好不容易和吴映洁建立友好关系，现在打退堂鼓，不就前功尽弃。即使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成功机率，他也要试试。

    「讨打！」卓峻豪举起拳头，又想往他脸上挥去。

    「峻豪！」熟悉的嗓音响起，卓峻豪的拳头霎时停在半空。

    「队……队长。」卓峻豪一见到邱胜翊，刚才威风凛凛的气势一扫而空，顿时成了讲话结巴的乖孩子。

    「你在做什么？」邱胜翊站在球场三分线上，身旁放了一大篮篮球。他拿了颗篮球往篮框投，刷地，空心入袋。

    好漂亮的姿势，球员们不禁看呆了。

    「我……」卓峻豪咽口口水，讲不出话。

    「我不是说过不准动他！」邱胜翊虽然跟卓峻豪说话，眼睛却盯着篮框，持续从篮子里拿球射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