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改+轉+1次PO完]貝勒王爺1_殘酷情郎(祈煜)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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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自改+轉+1次PO完]貝勒王爺1_殘酷情郎(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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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改+轉+1次PO完]貝勒王爺1_殘酷情郎(祈煜)

楊奇煜 ── 一個邪魅浪蕩,專為復仇而生的神秘王爺;如果可以選擇,郭婕祈情願
不曾遇見他。他先是以治病為由,邪惡地沾染了她的身子,復以情愛為誘餌,霸道
地奪取她的真心,當她陷溺在愛河中時,他再狠狠地將她踹開!她不明白呵,這個
反覆無常,教她失陷身心的伴侶,難道真是世人眼中殘酷似魔的大惡人?










貝勒王爺2_奪愛夫君(翊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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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赤雪+善 於 2010-4-4 21:0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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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佇立在原本和樂安康,現在卻已殘破不堪的大宅中,
僵硬無表情的臉和因恐懼而呆滯的大眼,正對著遍地的死屍。

  「煜兒,快來!你四叔尚有鼻息,仍然有救!」呼喊者是一位白髮然,但精神
奕奕的老者。

  小男孩迅速奔向兩人所在處,聽見老者對四叔說:「朱四爺,請快快閉目養息
,護佐體內真氣!」

  清嘯莊楊莊主早已預知將會遭遇不測,於是命朱四臣去保護唯一的骨血,前往
好友---神醫李廣冀處托孤。

  「少爺……」

  朱四臣睜開眼,見到楊奇煜平安無事,全中安慰之情溢於言表。

  想到清嘯莊慘遭滅門的血海深仇,今後將繫於少爺身上,而知道真相的人只剩
自己,也唯有他才能輔佐少爺復仇……朱四臣立刻依李廣冀之言,閉目養息。心中
已開始計劃如何教養少爺,勿忘血洗清嘯莊之仇。

  看著莊內四處令人不忍卒睹的死屍,李廣冀低歎一聲:「煜兒,現在師父所說
的話,不論妳是否聽得懂,都要強記在心裡,逝者已矣,來者猶可追,今後無論你
的際遇如何、宿命如何,都要選擇為自己而堅強的活下去。」

  楊奇煜對著不遠處爹爹破碎的屍身默默不語,不滿十歲的稚齡,豈能承受這許多
殘酷的事實,又怎能明白人當為自己而活的真義……小男孩的沈默讓李廣冀惻然,
但由他的眼神中,李廣冀驟然明白,楊奇煜在經歷這一事件後:全智的成熟度已超乎
他的年齡。

  朱四臣聽見李廣冀之言,心中暗下決定,今後當不時提醒少爺復仇之事,否則
年幼的少爺跟著李廣冀越久,只怕會淡忘了這不共戴天之仇,而輕易饒過那該殺千
刀的女魔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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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後。

  「有消息嗎?四叔?」

  「已查到那女魔頭雲蓁下嫁江南郭家莊,千數年前已死:不過她生有一女,年
已雙十,名叫郭婕祈。」朱四臣回答。

  凝睇著眼前冷峻嚴肅的少主,朱四臣彷彿能感受到一股復仇的欲望正在蟄伏、
蔓延,只待伺機而動,他不由得甚感安慰,自己的苦心終究沒有白費。

  「確定、消息來源及結果無誤?」

  楊奇煜無表情的俊臉上,只有那雙沈瞳裡一掠即逝的漠光,洩露他幽闔的心思。

  那是二十年來以仇恨堆積、粹煉出來的冷酷。

  「錯不了的,少爺。」

  二十年來,他朱四臣念念不忘的便是復仇一事,所佈下的密探之多,簡直可以
織成一張密網。

  「那郭家的情況如何?郭婕祈的性格又如何?」

  「雲蓁死後,郭莊主已再續弦,繼室產下一女,目前郭莊主重病在身,性命垂
危。至於郭婕祈,人如其名,是個柔順乖巧的大美人,由於郭莊主臥病在床及繼母
的惡意漠視,以致她雙十年華仍未出閣。」雖不明白少爺為何問起郭家小姐的性格
,但朱四臣仍據實以告。

  朱四臣越來越難捉摸少主詭變的心思。

  「雲蓁的女兒柔順乖巧?真諷刺!」楊奇煜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深沈的
眸子迸射出一股奇詭的幽光。

  「是……是啊。」朱四臣看著少爺的眼神,不由得打起寒顫。

  「母債女償,是必然的道理。」台上眼,楊奇煜雲淡風輕地說出冷酷的話,腦中
不停想著復仇的方法。

  這些年來,楊奇煜憑著師父神醫李廣冀所傳授之卓絕醫術,四處行醫救人,加上
他專門剷除江湖上無惡不做的敗類,使得他俠義之名遠播。

  皇太后纏身多年的腰風病,令群醫束手無策,楊奇煜經人引薦後,只略施幾針,
皇太后的痛疾便完全康復,因此賜他「妙手神醫」的封號。

  ***

  時光匆匆又過了三年,楊奇煜站在一處斷垣殘壁前冥想。

  「我以為妳這輩子再也不願意踏上此地了,沒想到你這回還肯陪我下江南。」
勝翊甩開扇子,斜睇摯友。

  楊奇煜眯起眼審視對面坍塌的石牆。再度重臨舊地,已是人事全非。郭府當真如
王總管三年前所回報,在一夜之間全毀。「更想不到我竟會故地重遊。」

  勝翊挑高劍眉。「怎麼?莫非----」

  「此處是郭府舊址,三年前祈兒……」楊奇煜目光投向遠處一潭綠黝黝的池水。

  他的思緒隨著湖面的漣漪擴散,想起那盲目仇恨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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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浙江杭州居錢塘江下游北岸,南倚吳山,西臨西湖,俗云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杭州風景靈秀,水木明瑟天下聞名。

  杭州地處浙江,三國時稱吳,為孫權所建,故而人稱江南一帶姑娘說起話來吳
儂軟語,便有越女多情之說,可知杭州姑娘撫媚嬌梟,扣人心弦。

  其時杭州郭家莊,為蘇杭一帶眾所週知的富家大家,郭子尉無子,只得兩個女
兒:大女兒郭婕祈為前妻所出,小女兒郭湘毓為現任夫人薛寶寶親生兩女的容貌皆
傳有人上之姿,其中郭婕祈之美稱為花中之魁。

  郭婕祈豔名遠播,蘇杭一帶的貴公子無人不想與之聯為秦晉,卻不知何故,郭
婕祈如今芳齡已屆雙十,郭子尉卻遲遲未替女兒訂下任何一門親事。

  這日正逢十五之期,清早天未亮,婕祈即命隨侍丫隻喜菊備妥香燭素果,侍天
剛剛大明時刻,才又吩咐另一名丫髮喜棠安排轎子,預備上曉雲寺禮佛拜纖,以迴
向往生的亡母,及為久病不癒的爹爹祈福。

  曉雲寺建在西湖側,小小一座尼寺優閒清淨,雖非名山大寺,喜合清修即可。

  到達曉雲寺後,喜菊併退了轎夫,掀起轎簾和喜棠兩人扶婕祈下轎。

  待喜菊、喜棠備妥香燭供品,婕祈便在菩薩跟前拜了一本三昧水懺;禮拜完畢
已近午時,三人便在寺內用了午齋。用餐後,婕祈一如往常步行至曉雲寺後院的紫
竹林,林內有一所專供靜修的竹舍,拜完懺後,婕祈通常在竹合內靜坐一、兩個時
辰。

  「你們兩個不必陪我了,四處走走吧。」婕祈知兩個小丫頭怕悶,她要圖清靜
,索性放兩人去玩。

  喜棠、喜菊果然歡喜得很,皆想反正小姐在這竹林裡靜修,也不上哪兒去,便
高高興興的找寺裡的心師父們聊天去。

  婕祈待兩人走遠,便在竹合內浦團上安坐,取出無量壽經,誦讀起來。

  坐了約半個時辰左右,忽聞竹舍外傳來窸窣聲響,由微入密,不一會兒便擾得
人再難清靜。

  婕祈便自蒲團上起身,步出門外四面探看。

  門外四周仍與半個時辰前一般,並無異樣。她心底正感到奇怪之時,忽聽得一
男子清亮的嗓音正在吟詩。

  婕祈心一慌,竟僵住了身子動彈不得。平日她見過的男子唯有爹爹,如今四下
只有她孤身一名女子,而那男子所吟雖是離騷……但顯他斷章取義的結果,分明暗
含輕薄戲侮之意。

  只聽得男子反覆吟誦,低沈的嗓音微含幾分笑意,似是訕諷她著意聆聽,不思
離去。

  意及自身的窘境,婕祈趕緊低頭轉身奔回竹合內,密密栓緊小門。她倚在門上
閉起眼,試圖平息心中那般沒來由的騷亂……再睜眼時,卻凝入一雙幽遂沈瞳底。

  她忘了驚嚇,只疑惑是怎麼的心思,才能造就出那麼一雙邪魅的眼……彷彿是
深不可測的漩渦,要將她吸納吞噬一般!

  他驀然逼近,一抹勾魅人心的笑展開在他酷冷的唇角。

  婕祈意識到處境的不當,她一驚,惶退之際不留神撞上門角,竟暈了過去……
***

  悠悠忽忽醒轉後的第一眼,凝入的仍是先前那對令她迷惑的沈瞳……她驚喘一
聲,驀地察覺他正將自己樓在懷裡---

  「放開我!」她驚呼!

  深眸的主人忽爾一笑,似乎對牠的反應饒富興味,他傭懶地徐言:「在下無意
間唐突了姑娘,不知姑娘現在是否覺得好多了?「唇邊勾現的笑,隱隱透著邪意。

  「放……放開我!」她顫著聲低斥;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已是人悖禮法,更何況
他雙臂緊緊勾摟著自己!

  男子笑意漸濃,俊淨的臉上那抹邪意更熾。「此時姑娘身子虛軟無力,只怕在
下一放手,姑娘便要軟倒在地,如此豈非在下不仁,見危不救?」所說的話雖是一
派堂皇,目光卻分明是故意調戲。

  「你……」既明白他有戲侮之意,卻又不能斥他放手,婕祈羞怒之下以手推拒
,卻是半分也奈何他不得,反叫他一手擒住雙腕,湊至鼻前細細嗅聞。

  「好香哪!姑娘用的是何種花髓研煉的香露?如此懾魄之香再聞得半晌,只怕
在下就要銷魂。」

  「你……下流!」

  「下流?」男人挑眉低笑,將婕祈雙腕扳至額頂,頓時袖口下滑露出兩條白腴
柔膩的柔臂,他目光溜上婕祈裸露的雙臂。「在下對姑娘敬慕有加,何以竟致下流
之名?」

  婕祈急得眼眶泛淚,又見他雙眼放肆地直瞧自己的裸臂,一時憂念交攻,直覺
得心脈竟似要痛斷。

  「你快放手,否則我要張口呼救了,就算毀了我的名節,也不讓妳逃脫非禮之
罪!」

  男子聞言大笑。「在下乃籍籍無名之輩,卻最是懂得憐香惜玉,姑娘若有意令
在下出名,在下自當欣然接受,姑娘一番體貼之意。」眼底盡是挪愉狂浪。

  一番話叫婕祈睜大了眼,逍一見他唇角那抹諷笑,羞惱之餘,已顧不得其他,
張口便喊:「救……」不知為何突然聲音盡失,兩瓣朱唇停在微啟狀態。

  「姑娘怎麼不叫了?」他佯做詫異狀,甚是不解地攢緊眉頭。「在下行醫多年
,若姑娘不嫌棄,在下願為姑娘『義診』!」沈吟半晌,男子展眉邪笑。「姑娘以
沈默表贊同嗎?」說罷以極快手法在她穴道上拂上一指。

  婕祈的雙手突然不受控制的擁緊男子的腰身,而身體也不由自主地緊貼著他。

  「姑娘,妳……」男子目光一閃。「在下僅盡棉薄之力,未料姑娘如此盛情感
謝,在下實感受寵若驚。」男子冷酷的臉益發深沈。

  至此婕祈才明白,自己之所以突然失聲,定是他做的手腳;如今自己又被迫如
此違反禮教……她情急之下,兩顆淚珠已在眼眶內打轉,卻苦於有口難言。

  「姑娘現在可以說話了嗎?」

  淚珠悄悄滑下婕祈慘無血色的面頰,今日之事縱然無人撞見,她清白的身子也
已叫這名狂徒玷污!雖說她早有覺悟,爹爹長久臥病在床,二娘又對牠的終身大事
不聞不問,今生她或許就這麼孤身終老,可是眼前這男人卻狂肆妄為,非但滿嘴胡
言亂語,更是動手動腳佔盡便宜,這段屈辱叫她如何承受……淚,終究不爭氣地流
下……男人感覺到胸前的衣襟似被濡濕!全中昇起一股他極力抗拒的情緒,臉上玩
世不恭的神情卻依舊。

  他手指輕拂,解開牠的啞穴。「姑娘還不願意放開在下嗎?」

  婕祈眼見自己身不由己的抱住男人,無奈又心急之下,她閉緊隻眼用力咬緊下
唇。

  男子主動退開一步,發現婕祈咬緊的下唇已泛出血絲,他急忙又上前一步。

  婕祈忽覺待雙唇被一濕熱之物攫覆,驚駭之下她猛地睜開兩眼,他近在眼前深
潭似的黑眸映照出自己驚嚇的眼---他的嘴正覆住她的唇……原來想怒斥他的,卻
料不到他的舌頭竟乘機滑入她嘴內,剎那間一道電流撼住了她,他碩健的身軀佔盡
優勢地壓縛她,熾熱的體溫竟穿透衣衫,灼痛她的身子,淡淡的男性麝香密密縛裹
住她脆弱的感官……他闃沈的眸勾魅著她無措的眼……婕祈意識到自己體內隨著他
呼吸的節奏而陣陣火熱……被自己體內陌生的異樣感所驚嚇,她奮咬他的舌。感覺
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已能自由活動,婕祈掙脫開他的懷抱,沒命的奔向竹林深處。

  男子吞下喉問的血腥味,嘴角泛起一抹笑;柔順?還好她並不,否則這遊戲就
不好玩了。他邁開步伐追上她!

  他雙眼竟那般輕而易舉地迷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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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定了定神:心中打定主意,若他再進一步放肆侵犯,她立即咬舌自盡!

  似已看透她心中決定,他不再冒近,與她保持一段距離,嘴角依舊擒著輕挑淡
笑,緩緩說道:「令尊久病不癒已有五年,每日子、午二時,身上兩處穴道便會感
到膨大、脹痛,發病之時生不如死,苦不堪言,多年來雖遍訪名醫卻徒勞無功,非
但病體不曾稍癒,近來發病時,更感到連百會大穴也漸有膨大發痠之感,恐怕離死
期已不遠……」

  她倏然回睜凝住他:他怎會如此清楚爹爹的病症?且能明白指出正確穴位,以
及發病時種種症狀?還有,他說爹爹離死期已不遠,是真的嗎?

  「想問我如何得知?」他雙睜灼灼逼視。「如果我說令尊的病有救,妳信是不
信?」

  「你願意介紹良醫為我爹爹治病?」她急問,一顆心只放在爹爹重病得治一事
上,再不做他想。

  他端凝她半晌,方才徐徐說道:「良醫難覓;若他要求一命換一命,妳可願以
自己的性命,換得令尊痊癒?」

  婕祈一怔,愕然以對。

  「不願意?」

  「不我只是不明白---」

  「妳只須回答願意或不願意。」

  「若真有良醫能治爹爹沈病,婕祈的性命本是爹爹所與,即便捨身,亦難報答
爹爹深恩於萬一,能以湖柔之命換得爹爹痊癒,婕祈當然欣然從命。」她回答時無
絲毫猶豫。

  「那麼,」他瞇起雙眼。「從今而後,妳的性命便不再屬於妳自己;記住,令
尊的性命操在妳手上,千萬珍重,再也別輕言輕生。」跟著轉步出竹林。

  婕祈跟在他之後奔出竹林。

  「公子留步……請明示婕祈該至何處延請良醫……」竹林裡,卻已找不著他的
蹤影他究竟是誰?

  ***

  這年菊花開得早,未至菊花盛開的季節,詠菊小閣的後園子已是一片橙黃橘綠
。婕祈自幼便喜愛菊花,大抵是因為性格雅淡,故而不喜諸多濃豔,獨鍾情於清雅
的陶菊。

  向來安於寂寞,雖獨居於詠菊小閣,平時除了每日固定去看爹爹,大多時候只
有喜棠、喜菊陪伴,她卻不以孤獨為苦,素心一如靜水,從來是平淡無波的。

  但這份平靜,卻在十日前於曉雲寺拜懺的午后,被叨擾了!原以為藉著撫琴能
調和胸口那股鬱悒愁悶,卻奈何一曲原該平和雅正的「清涼普施」,叫她給彈得思
思切切,殊多牽絆窒礙……她擱下彈了一半的曲子,睜光越過園子裡的菊花,投向
無定點的空虛。

  「小姐,妳是不是又在耽心老爺的痛了?」陪侍在一旁的喜棠見婕祈悶悶不樂
,忍不住多嘴。

  婕祈收回目光,輕顰眉尖,同喜棠、喜菊道:「爹爹病了這麼多年,我們也已
訪遍了天下名醫,竟無一人能治癒爹爹病疾,近來爹爹的病情更加沈重,只怕……
」說時眼眶泛紅,幾欲垂淚。

  「小姐,老爺多福多壽,不多久就會遇到貴人,這病究竟會好的。」喜菊見湘
柔垂淚,連忙安慰。

  掏出素帕拭淨眼淚,婕祈勉強笑了笑。「但願如妳所言,爹爹的痛能快些有起
色。」

  「肯定的。」喜菊向來活潑樂觀。「昨兒個我到廚房端晚膳的時候,遇見在老
爺的憶梅園裡侍候的冬侮。聽她夫人最近特別從長安城延聘了一名大夫。冬梅說這
位大夫連皇太后多年的腰風病也給治好,遂對了個「妙手神醫」呢!過兩天他到咱
們府裡來,肯定老爺的痛就要全好啦。」

  婕祈聽喜菊這麼一說,心頭果然稍覺安慰,只盼爹爹的病情不再惡化,便是菩
薩慈悲了。

  「是啊!小姐,再過幾天老爺的痛就要好了,妳該歡歡喜喜的,別再成日皺著
眉頭了。」喜棠也加入安慰。

  婕祈淡淡一笑。「妳見我時時皺著眉頭嗎」

  喜棠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從前倒還好,但是打十天前從曉雲寺回來後,我們
就不常看見妳笑了!」

  婕祈一征,雙頰染上暈紅。

  婕祈向來放縱這兩個小丫頭,待她們如自己姊妹一般,因此兩人說話就無啥顧
忌了。

  「小姐自那日從曉雲寺回來後,真是不太一樣了呢!」喜菊亦贊同的說。

  說著,兩個丫頭齊望著婕祈。

  「別……胡說。」婕祈口裡輕斥著,酡紅的雙頰卻悄悄洩露了心事。「怎麼今
天的話題全繞著我?」

  「咦?小姐臉紅啦,那肯定咱們不是胡說啦!」喜菊笑嘻嘻地,她可是很清楚
自家小姐的性子;謊話是絕對說不來的,光是想著說謊便能叫她臉紅了。

  「妳這丫頭!」婕祈輕嗔著,忍不住蹂腳苦笑。「居然拿我來說笑!」

  喜棠、喜菊對瞧一眼掩嘴偷笑。喜棠道:「前幾天,我瞧見二小姐同表少爺說
話時,便是這種臉紅的表情,不過二小姐紅起臉來可沒小姐一半好看呢!」

  「喜棠!」婕祈一雙盈盈似水的美胖,登時瞭住喜棠這調皮的丫頭。「好啊,
妳竟敢調侃起我來了,瞧我怎麼整治妳!」說著,便追著喜棠要打。

  「啊,小姐饒了喜棠哪!喜棠再也不說小姐臉紅起來就像二小姐見著表少爺一
般就是了!」

  「妳還說---」

  兩人就這麼繞著小花廳團團轉,喜菊在旁笑得捧肚子。

  混亂持續到一名容貌甚美的中年人跨入詠菊三閣,這才宣告和戰。

  「怎麼?今日這裡這麼熱鬧?」美婦冷冷地道,一雙妙目冷厲無比的掃過主婢
三人。

  喜棠、喜菊嚇得收了嘻笑,趕緊站好,福了個身。

  「姨姑娘好。」

  原來這中年美婦是婕祈的生母雲蓁之妹,閨名雲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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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菀姨。」悄悄攏妥頰上幾絡因追鬧而散落的髮絲,低垂著臉欠身為禮,巧妙
掩過了唇上微綻的笑靨。

  雲苑容貌雖甚美,脾氣卻古怪,終年臉上不見一絲笑容,別說喜棠、喜菊見了
她會害怕,就連婕祈亦是小心翼翼,怕一句話說的不對,就可能得罪了雲苑。

  雲苑示意婕祈坐到椅子上。

  「明天起我會離開杭州一段時間,我不在這裡的日子,妳得好好的提防薛寶寶
。」說到此,她臉上有不豫之色。「當初妳娘不讓妳習武根本是個錯誤!妳只要學
到妳娘一成的功夫,今日那薛寶寶又怎敢欺凌妳是孤女?幼時妳娘不教妳練赤血掌
還罷,就連我想教妳冰玄掌,妳娘也不肯。」言及此,她冷笑一聲。「姊姊可想不
到郭子尉再娶的賤人是個潑辣角色,陰毒得很,若非這幾年我人在杭州,那賤人有
顧忌,還不知她要使什麼陰狠手段害妳!」

  雲苑自來極恨男子負心,對郭子尉續弦一事十分惱怒,時時當著婕祈的面出言
罵他「苑姨離開杭州有要事?」婕祈淡淡地支開話題。

  雲苑「嗯」了一聲。「日前我得到消息,江湖上傳說已失傳的武學至寶『無生
誦經』,近日在開封一帶竟有人使用經上的內功以法傷人,我要親自去瞧瞧是否當
真有這一回事!」跟著住聲半晌,兩眼冷冷揪著婕祈。「方才我說妳爹娶那賤人陰
毒,妳不想我罵及妳爹,所以引我岔開話題,是不是?」

  婕祈如雲苑至恨人欺騙,是以也不避談。「婕祈為人子女,爹爹縱有不是,亦
非婕祈能皆議。」

  雲苑冷笑兩聲。「薛寶寶明裡雖不敢對妳如何,暗裡卻有心耽誤妳的終身,讓
妳錯過適婚之齡,就軌這麼孤老一生!哼,她當真以為我瞧不出她居心叵測,安著
什麼心眼!」

  雲苑頓了一頓,喝口喜棠瑞來的菊花茶才又續道:「我本意便是主張妳不必嫁
人;這世上的男人好的沒有,壞的倒不少,咱們不必看他們臉色做人亡活得更好,
省得葬送自己一生在那辨臭男手上!」

  雲菀這番話並非頭一回論及,以往婕祈只覺得任緣自在,可為何今日再聽時,
卻感到心中失卻往日寧靜,反而注入莫名約的憂悒?

  看著與姊姊面貌相像的婕祈,雲苑不禁心生憐惜,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更是令她痛不欲生。

  雲蓁與雲菀長像酷似,自小習武行走江湖,在江湖上自然不必受限於一般禮法
,男女老少皆自由交遊,因此兩姊妹也都遇上了心儀的人。

  某夜,二人促膝長談,卻發現她們愛上的竟是同一人,而這個男人在明知她們
是姊妹的情況下,依然分別給予承諾,最可惡的是後來他居然娶了別人!

  雲蓁從此抑鬱寡歡,後來嫁給愛她至深的郭子尉,而性格激烈的雲菀,則決定
不善罷干休……不過,一切復仇的計劃她皆瞞著個性溫柔的姊姊。

  雲菀痛苦的閉上眼,怎麼又回想起這段錐心刺骨的往事?此時,耳邊傳來婕祈
叫喚:「菀姨,您不舒服嗎?」

  ﹁不,祈兒,我沒事,妳別忘了我說過的話,好好照顧自己,懂嗎!﹂語畢她
便起身離開。

  看著菀姨的背影,想著自己的未來,婕祈不禁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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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這日午后乍雨還晴,一陣倏來即去的驟雨,.打落詠菊小閣後園子不少嬌綻的
新菊。

  趕著在雨水浸失香氣之前拾完滿園子落花,婕祈掙起衣袖,同喜棠、喜菊兩人
,將拾起的菊花分類妥當,剔除掉殘糜的,剩下的便散置在手編的藤架上,擱在小
閣前的走廊下風乾,這三日內若不下雨,就可順利陰乾菊花,製成的菊乾,便可沏
出一壺壺清例甘醇的菊花茶。

  「呼,總算忙完啦!」喜菊一抹額上的汗珠,兩手插在腰肢上,喜顏逐開地瞧
著辛苦了一下午的成果。

  「這些菊花若陰得乾,夠咱們喝上大半年啦。」喜棠眉開眼笑地。「小姐,這
會兒咱們也忙得差不多了,你快進房裡去,我給妳換件衣棠,賸下的我跟喜菊收拾
就可以啦!」

  婕祈正要轉身進房,春菊眼尖的瞧見一人站在小閣前,探頭探腦的朝裡頭張望
。「咦?那不是夫人房裡的春蘭姐嗎?」她手指著前頭那名著綠衫的丫頭。

  「是呀,是春蘭沒錯。」婕祈有些訝異,在芝蘭苑侍候的婢女向來不到詠菊小
閣的;莫非二娘有急事?「春菊,妳過去間間她有什麼事?」

  「春蘭姐,妳找咱們小姐有事?」春菊問。

  春蘭點點頭,沒什麼笑臉的道:「夫人吩咐我來請大小姐今晚西時過見性軒用
膳。」

  喜棠聞言對婕祈道:「咱們一向都在小閣裡自個兒吃飯的,怎麼今晚夫人心血
來潮,要請小姐上見性軒?」

  春蘭沒搭理喜棠,兩眼盯著婕祈道:「夫人請大小姐務必準時。」

  「可有特別的事?」婕祈面帶微笑的問。

  既是婕祈問問題,春蘭便說:「今日從長安請來了大夫,據說有很大來頭,夫
人怕怠慢了,便要大小姐、二小姐和在莊裡做客的表少爺都出晚膳。」

  「連女眷也出席?」婕祈略感驚訝。

  郭府的當家夫人出席宴客,自是理所當然,但讓未出嫁的閨女出席陪客,於禮
似乎不妥。

  「是啊!」春蘭神色有些不以為然。「聽夫人說,這其實是那位大夫特別要求
的除了老爺臥病在床有所不便外,其餘家眷都得出席見面。」要見人,便一個也不
許漏。

  「原來如此。」婕祈也不再問,大夫既是來救爹爹性命的,無論是否又是另一
次失望,對方小小要求,她自然配合。「二娘還有其他交代嗎?」

  「沒有,就是這些了。」春蘭道。

  「那謝謝妳了,有勞妳回覆,我會準時出席的。」

  春蘭點頭,福個身便往回走。

  喜棠咋舌。「這大夫果然了不得呢,才來咱們莊裡半天,便急著展現威奇煜,希
望牠的醫術也同他的脾氣一般威風。」

  婕祈同兩個小丫頭相視而笑,真心盼望爹爹早日康復,那狂妄的大夫,倒令人
想起了那個無禮的傢伙,婕祈訝異自己居然想起他,同時心中也昇起愴然之感。

  「小姐,咱們快回房裡去吧!」喜棠道:「時候也不早啦,今晚既是要赴宴陪
客,可得快生打扮呢!」

  婕祈笑道:「換套衣服,梳梳頭髮就是了,在自家裡還須打扮嗎?」她壓根兒
不把這事掛在心上。

  「這可不成!」喜棠嚷嚷。「春蘭方才說了,今晚表少爺也會出席,這麼一來
小姐更得好好打扮,說不定表少爺一見了小姐,趕明兒個便來提親了,夫人看在姑
老爺的面子上,可不能再拒絕啦。」

  「妳這丫頭!」婕祈紅著臉嗔道:「沒個正經,胡說八道些什麼。」

  「小姐,喜棠可沒胡說喲,依我看也是這麼著。」喜棠滿臉認真;私底下她和
喜棠兩個時常替婕祈著急,總覺得小姐就是太過無所謂,才會任人擺佈。不容婕祈
分辯,兩人便簇擁著她回小閣內梳妝打扮。

  ***

  酉時未至,婕祈就喜棠、喜菊催著到見性軒,忸不過那兩個雞婆丫頭的「好意
」,她早到了半個時辰;礙於郭府裡的規矩,喜棠、喜菊跟到見軒前便留在軒外,
讓婕祈獨自進軒。

  婕祈沒料到有人比她更早到,只見一西背影頎偉的男子佇立在軒內栽植的成排
梅樹下,雙手負背,似正陷入沈思。

  這人看來是個年輕公子,而今晚晚宴會的主客既是個名醫,稱名醫者大多年邁
老成,應該不會是眼前這位青年公子,那麼這人……大概是表哥薛子平了?

  事實上,薛子平是薛寶寶的兄長薛成兆之子,與婕祈沒有血緣關係,婕祈只在
幼年時見過他一面,如今多年不見,薛子平的容貌早已不復記憶。

  正當婕祈覺得二人獨處氣氛尷尬,思量著是否該退出迥避之時,男子似乎覺察
了背後的動靜,驟然旋過身來---

  「啊---」

  驚呼逸出婕祈之口,眼前這張俊俏中帶著三分邪氣的臉,她並不陌生,甚至已
深深鐫刻在她的心版上,他……是那日在曉雲寺輕薄她的男子!

  「姑娘,妳我又見面了。」一抹淡笑噙在他唇色。幽邃凝斂的沈瞳,定定地盯
住婕祈清如秋水的澄眸。

  她微張著杏紅色的唇,彷彿見了鬼魅般,失了魂似地揪定他。

  「你……」雙手按住胸口,婕祈仍不能壓抑心頭洶湧的駭然。「你怎麼會在這
兒?」婕祈踉蹌地倒退數步,他那目的侵犯,仍令她猶有餘悸。

  看透牠的心思,牠的笑容抹上調侃,任碩長的身軀倚在梅幹上,以傭懶的音調
述道:「姑娘倒是說說看,為何在下不該在此?」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當然不該在這兒出現,除非---

  「你是二娘從長安請來的名醫?」會是他嗎?

  「姑娘果然聰慧。」他挑了挑眉,幽遂的眸光別有深意。「不過,在下並非應
郭夫人所請,而是姑娘允諾以身相許,在下這才答應為令尊治病。」

  「以身相許!?」

  她幾時曾答應以身相許了?

  駭然地望住他,卻見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瞧盡了她驚慌無措的狼狽,不肯給她
一個解釋。

  「姑娘莫非忘了?」僵持半晌,他終於徐徐言道:「那日在曉雲寺竹舍,在下
曾說過良醫難覓,若他要求一命換一命,姑娘可願拿自己的性命相捨?」

  「我……」

  「在下若記得不錯,姑娘當時親口承說,願以身相捨。」輕佻的恣態,以真意
、似調戲。

  「你---」

  「姑娘若因愛惜性命,故而出爾反爾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在下行醫向來比照買
賣,俗言道『有買有賣,無賒無債』;姑娘現下既不能滿足在下所求,買賣不成,
在下已無義務替令尊治病。」說罷欲轉身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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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祈一急---

  「公子請留步!」那日在竹舍既已明白他醫術非常,而且爹爹的痛已不能再拖
,無論如何,是不能讓他就此離去的。

  他緩緩回過身,黑眸內盡是輕佻笑意。「姑娘改變心意,願與在下做買賈?」

  「醫者本當以仁心行仁術,何以……公子竟將救人危亡一事比做買賈?」更何
況是要買她,這未免……況是要買她,這未免……「姑娘此言差矣,在下乃無行浪
子,這『仁心仁術』四字委實擔當不起,所以退而求其次,比照一般商人販賣醫理
技術,不敢以醫技妄自尊大,自抬名望。」

  又是這般似是而非的論調,但她似乎難以就此與他申論。

  「可……公子,婕祈所承諾的是以性命相捨,卻非……以身相許。」迴避他逼
視的深眸,這話宣之於口……畢竟是羞人的。

  他輕笑,一臉饒富興味。「在下真正欲求索的是姑娘以身相許,而非姑娘的性
命。」

  「公子!?」

  「在下不假道德諛詞相欺,姑娘如果不願意,此刻拒絕還來得及。」雲淡風輕
之態,卻是饒攻心計。

  凝視著他詭異莫測的神情,她的心不禁忡忡直跳。「公子……要婕祈如何以身
相許?」

  「姑娘可是同意了?」他挑眉,瞳底有詭譎的笑意。

  婕祈隱隱約約覺得「以身相許」四字似有不妥,只能垂下了臉,不敢再瞧他。

  他噙笑。「稍安勿躁。」語音出奇的溫柔。「妳既然已同意此樁交易,從此妳
已是我的人,往後該如何做,我自有交代。」笑裡有陰性的闃黯。

  她已是他的人了嗎?「他的人」又代表什麼意思呢?莫非……婕祈一驚,猛地
抬首,恰對住他墨沈的眸光。

  「後悔?」他笑容古怪,含著淡淡的嘲弄。

  婕祈睜大了雙眸,無言地瞅視。

  他---要她的身子嗎?

  要解讀她的心思,對他而言非常容易。如此幽居深閨,對他企圖全然無知的女
子,不是位得斂藏心機、賣弄嬌嬈媚惑男人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

  「你……要什麼?」她無力地問,聲音輕得不能再輕。

  儘管如此,他依舊聽見了。

  他走近她身前,近得幾乎衣角廝磨。「妳的身子,以及……這裡。」手指輕點
她胸上,唇色邪揚。

  霎時間,一道電流經由他手指貫穿她體內他還要……她的心?

  不,她只能給他自己的身子,這是她唯一給得起的……「不許抗拒。我既然都
要,便不許妳不給。」霸道的言辭,聲音卻是個嘎溫存的。「記住,妳是屬於我的
。」勾情的黑瞳點火肆掠。

  她讓他給迷惑了,他的霸道,他的放肆,他點在她胸上的手……「這兒……不
是說給就給得起的。」她揪緊自己心窩的衣襟。

  「的確。」他挑眉,嘎聲低笑。「那就當是考驗我的魅力,如何?」

  「公子……」他是玩笑?抑或認真的?

  「不問我的名字嗎?」他柔聲低問。

  是啊,她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卻已經是他的人了……「你……」婕祈羞紅著
臉,悄悄退了一步,遠離他那點在自己胸上的手指。「公子貴姓大名?」縱是此情
此景,她仍不忘以禮相待,畢竟受了十多年的禮法教養,地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矜持


  他但笑不語,握過她的心手,在柔膩滑嫩的掌心上寫下兩個字。

  「楊奇煜……」她吟哦出口,毫無知覺他眸光一濃。

  「楊……公子,你—」

  「現在還稱我楊公子豈不太見外了?」他打斷婕祈的話,手握著牠的柔髮,有
意無意在柔膩的掌心撩晝。

  婕祈脹紅了臉,欲收回手;可他不許,反牢牢執鎖在大手中。

  楊奇煜看著著急搶救自己小手的婕祈,瞧她紅著臉奮力掙扎的模樣,甚是可愛,
他不由得淺淺的笑了。

  笑?楊奇煜倏地收懾心神,他是來報仇的,怎可有依恨之外的情緒?但心中那股
不尋常的感覺又是什麼?楊奇煜百思不解,決定忽略它,同時放過自己。

  婕祈想要擺脫那雙大手的箝制,無奈力不從心,而她所想努力救回的,難道不
包括日漸陷落的芳心?

  婕祈心想,這樣的男人,是不會把她的真心捧在手心的,一旦失落了心,她還
能回頭過原來的生活嗎?她暗笑自己傻:抬起頭卻見到同樣陷入沈思的楊奇煜。

  楊奇煜見她抬頭,立即開口問道:「妳想說什麼?」

  「妳不相信我?」他挑眉,低笑。

  「不,只是……爹爹已病了數載,藥石罔效,公子是唯一能明確斷出爹爹病症
的大夫,可是婕祈仍不免擔心……」她急著解釋,不懂自己為何怕他誤會!

  「你對治癒爹爹的痛,有幾分把握呢?」婕祈深吸口氣,盯著他問爹爹病症。

  「無須掛懷,楊奇煜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買賣。」

  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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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祈眸光微微黯淡。是啊,他們之間只是買賈!他以不凡的醫術,買下自個兒
的身子和心……可是現在聽到這二字,卻有些刺痛了她……軒外忽有腳步聲窸窣移
近,婕祈一驚,忙要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他放開她,一笑,主動朝後退了兩步。

  只見二一人走進見性軒前園,其中一名男子長得爾雅斯文,應該是薛子平了。
另兩名女眷中,衣著稜羅綢緞,滿身是翡翠金鈾,便是薛寶寶;另一名妝扮得端雅
雍容的年輕女子即是郭湘毓,牠的神情高傲冷淡,與薛寶寶的活跳熱絡大不相同。

  薛寶寶乍見兩人佇立花園:全下雖有些疑惑,但是城府極深的她,自是不會開
口去問楊奇煜;見到婕祈更是理也不理,只當作沒瞧見,逕自堆了笑臉同楊奇煜道:「
楊大夫,怎麼在這園子裡站著呢?顯得主人怠慢了貴客,來來來,咱們快進屋子裡
去,這會兒晚膳已預備妥了,我特命廚子燒了數十道好菜,您快進來嚐嚐看入不入
您口……」一迭聲往屋裡讓,殷勤周到之至。

  薛寶寶既賣力招呼,楊奇煜也不多讓,微微含笑,邁步瀟灑,往屋內走去。

  凝視楊奇煜雜碩偉健的背影,婕祈竟有些癡了,想到自己剛才與他的對話,臉兒
不禁燒得通紅,全沒發現薛子平已來到她身前。

  「是柔表妹嗎?」薛子平目不轉精地盯著婕祈的臉,震懾於如此清麗絕塵的容
顏,連聲音也不禁微微顫抖。原以為毓表妹的美已是人間絕色,豈知……柔表妹之
美竟是筆墨難以形容,清豔之中,更雅致。婕祈卻不知薛子平心中所轉的念頭,直
為方寸的失神而羞怯;她竟有些眷戀那男人的身影。

  薛子平自然不知婕祈心事,見她面有赧色,靨生紅霞下不禁看直了兩眼。

  「子平表哥?」婕祈終於注意到他的存在,趕緊定下心頭秤然的紛亂。

  「好久不見。」佳人的丰姿令他呆愣。

  婕祈款款欠身為禮,微微一笑,便也轉身往屋內而去。從小她便被教導不可同
男子多言口,即便親如表哥亦同,可是現在她卻在不知不覺中已認定,除了「他」
自己是不該再讓其他男子瞧見的。這個念頭雖然有些荒唐,但婕祈心中卻莫名其妙
的執著。

  薛子平征征望著婕祈的背影出神。郭湘毓冷眼瞧著這一幕,終於再也忍不住的
出言相譏。

  「人都走遠了,表哥還兀自杆在這兒盼些什麼,難不成等人家回頭來理你嗎?
」語氣好不冰冷。

  薛子平一某,隨即脹紅了臉,尷尬的笑了笑,也敢去瞧郭湘毓,只垂下眼,吶
吶道:「毓表妹……咱們也進屋裡去吧。」

  郭湘毓停了一聲,冷笑道:「要去你自個兒去,這頭飯咱們全是陪客,不吃也
罷:」說完便拂袖走出見性軒。

  「毓表妹----」

  任憑薛子平在後頭叫喚,郭湘毓卻頭也不回。他可不知哪裡得罪表妹,心中猜
想郭湘毓向來心高氣傲,也許真知她所言不甘為陪客。呆了半晌,腦海裡又浮現湘
柔的倩影,全頭一甜,便急忙往屋裡趕去。

  ***

  「子平,毓兒呢?」

  薛不見郭湘毓進屋,便起疑問;她了解女兒的心事,毓兒雖然心高氣傲,但自
小愛慕表哥,這為日子平住在郭府,毓兒常常伴著他讀書、下棋,難得離開他身邊


  「毓表妹她……她……」躊躇之然結結巴巴,語不成句。

  薛寶寶郭眉一皺,心想這姪兒真上不得檯通,但深知他性情耿直,不懂說謊,
定是毓兒任性,叫他為難了。當下又堆起笑臉,向楊奇煜陪道:「楊大夫請別見怪,
小女年紀尚小,不懂事,我這就差人去找她過來,跟您賠不是。」說罷,便要喚見
性軒外的婢女。

  「夫人不忙,二小姐既然有事,在下不便強求。」楊奇煜眼神改凝婕祈,引得她
心兒一跳「楊某素聞郭府大小姐琴藝超卓,是否可請大小姐撫琴一曲,以娛楊某酒
性。」要郭府全員做陪,只為了要引婕祈見面,目的既已達成,其他人出不出席,
壓根無干緊要。

  薛寶寶一聽此言立即見風轉舵,拋個眼色叫薛子平坐下。「楊大夫若不嫌棄,
縱是多彈幾曲也是應當。」繼而轉頭對婕祈冷道:「祈兒,妳盡力為楊大夫彈上幾
曲,以助雅興。」

  「是。」

  婕祈自席座起身,盈盈邁步往窗下的瑤琴,﹁噹噹﹂調了數音,彈起一曲「清
平樂」,跟著又彈了「昭君怨」、「寒鴉夜啼」……薛寶寶始終沒喊停,婕祈便餓
著肚子,一曲跟著一曲彈奏下去。

  至此,楊奇煜已完全看清婕祈在郭府的處境。她並非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不過是
個看晚娘面孔委屈求全的孤女。薛寶寶分明未善待她,竟要教她餓著肚子撫琴一整
晚!

  他一口飲盡杯中酒,藉以沖淡心中對牠的憐惜。他對她應該只有仇恨與殘酷,
他的良心絕不浪費在她身上。

  楊奇煜逕與主人談笑風生,飲酒自若,撤下那一聲聲綿纏的琴音,他的心冷漠若
寒冰。

  倒是薛子平兀自為婕祈憂憐,明知無他置喙的餘地,卻按捺不住疼惜的脫口道
:「姑母,你讓柔表妹停手吧!瞧她如此纖弱,怎堪整晚空腹撫琴…」憐惜溢於言
辭。

  「子平,你退下,替我去瞧瞧毓兒用了晚膳沒有。」

  「姑母……」

  薛寶寶冷眉一擰。「怎麼,姑母的話你沒聽見嗎?還不退下去!」

  「是……」

  薛子平臨去之前朝婕祈依依不捨地瞧了數眼,才憂心忡忡地離去。

  「楊大夫,姪兒無狀,叫您見笑了。」薛寶寶隨即面色一抹,換上笑臉。

  楊奇煜一口飲盡杯中醇津,熱辣辣的酒氣一路灼下他的胃腑,他不動聲色地面向
薛寶寶,淡笑道:「夫人言重了。大小姐的琴藝果然不凡,楊某沈醉其中,忘了大
小姐尚未進膳:請小姐移座席上,在下有事相商。」矜冷的辭令掩蔽他諱莫如深的
心思。

  薛寶寶心底兀自疑惑----他有何事要同雲蓁那賤婦的孽種商量?當下換了婕祈
過來席上坐下。

  婕祈在席上坐定,卻不舉箸。這晚她餓過了頭,早已沒了食欲,況且與他對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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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距離如此相近,她心跳如擂鼓,壓根忘了空腹這件事。

  「今日我為郭老爺診了一回,照脈象來看,郭老爺的痛起因於內息散亂,濕燥
不調所致。我斟酌過治癒的方法,應是將郭老爺紊亂的內息導聚,進而臟腑受益,
濕燥自調。」他對著薛寶寶而言,不瞧婕祈一眼。﹁機緣正巧,今晚在下恭聆大小
姐撫琴,憶起業師所著。『醫經』中有琴韻調息之法,上載「醫譜」一闋,大小姐
若能習奏此閱「醫譜」,並放在下替郭老爺治療之時在一旁演奏,則病者可大受其
益。故而與夫人、小姐相商,望成全此事。」

  「那大夫未免也太客氣,小事罷了,何需商量,為了老爺祈兒怎可有異議!」
薛寶寶睨了婕祈一眼,已然定奪。

  楊奇煜詭異一笑。「不過此舉事關業師不外傳之『醫經』內秘,欲演習『醫譜』
亦須由在下口授心法,故而大小姐習譜時只能與在下秘密演練,不得有外人在場聆
聽,且大小姐須立誓不得將演習內情外洩與第三人知。在下限於業師嚴令必須如此
,還請夫人見諒,若不能為,自不勉強。」

  「楊大夫言重了,令師尊既有嚴令,咱們自當尊從,方才大夫的提議他無不妥
之處,大夫怎麼說,咱們便怎麼配合。」

  薛寶寶此言無異是昧著良心說瞎話,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根本大大不妥,即使兩
人始終相執以禮,無損清白,旁人的臆測已可壞婕祈的名節。

  「未知郭小姐意下如何?」直至此時,楊奇煜力將目光落於婕祈臉上。

  「我……」她斂下雙眸,避開他別具深意的凝視。

  「祈兒,妳爹的姓命可比啥事都要緊,妳可別自私不孝!」撩撥幾句不信她不
屈。

  即使薛寶寶不冷言相激,婕祈也已無退路,她已「賣」出了自身,還有選擇?

  「是……婕祈明白。一切全照二娘和楊大夫吩咐。」

  本以為要多費一番唇舌的,卻不想婕祈竟一口答應了,薛寶寶喜道:「這事便
這麼說定!祈兒,還不快敬楊大夫一杯,多謝他肯傳妳『醫譜』治妳爹爹的痛。」

  「是。」

  婕祈依言相敬,勉強啜盡林內甚熱的江南紹興,雖僅一杯,她已搶得嗽喘連連
,桃靨泛紅:那醇熱的濃酒滑下她空無一物的胃,更激起胃疼,她只得咬住下唇忍
著,囓紅了因疼痛而泛白的菱瓣。

  滿室輝煌的燭光下,婕祈堪憐的嬌怯盡入楊奇煜眼底:纖纖弱質,猶如臨風微顫
的郭枝……小巧直挺的鼻梁上,清亮的變瞳瀲著盈盈水光,芙靨染紅霞,豔勝二月
燦開的桃花……她,果真不負蘇杭第一美人之稱,柔潤似水、溫軟如玉,美得醉人
……楊奇煜黑胖沈似一湖深潭他,便是折下這朵蘇杭第一名花的男子。

  是的……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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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靜夜幽幽,皎月寂照,詠菊小閣內卻慌成一團。

  「小姐,藥拿來啦!快,快生服下。」喜菊皺著眉頭服侍婕祈服下一小瓶腸胃
散。

  婕祈乖乖地吃藥,已胃疼得無力多言一句。

  喜業氣嘟嘟的,好似受了很大冤屈。「雖說咱們做下人的不該批評主子,可喜
棠真不知夫人是怎麼想的:小姐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怎可同那個江湖郎中孤男
寡女的在房裡練琴:這事若傳出去,將來小姐怎麼嫁入呀?」

  之前喜棠口口聲聲誇讚的「名醫」這時已成了「江湖郎中」婕祈嘴裡雖不說,
全裡可是很明白二娘的盤算。但她既然決心回報爹爹,使再也無一絲為自己打算的
想法了。

  婕祈數了一聲,抬眼望向窗外一輪皎白明月,幽幽喃語。「咱們生為女子,終
生能企盼的便只有嫁入了嗎?嫁得好還罷了,若所嫁非人,豈止貽誤終身?」眉的
麗顏上有一絲落寞。

  喜棠、喜菊對瞧一眼,皆面有憂色。

  喜菊道:「小姐,妳又說些咱們聽了不懂的話啦,可別是受了姨姑娘影響,淨
往些古里古怪的念頭上鑽!」

  婕祈微微一笑,也不爭論,伸了伸懶腰。「啊,好睏哪;你們兩女也累了一天
,快些回房休息去吧。」不等兩人回話,已面朝裡側躺下。

  喜棠、喜菊面面相覷,無可奈何地咕儂兩聲,也只得閉上嘴巴乖乖離去。

  ***

  睡夢中仍隱隱感到胃部作疼…呻吟了聲翻過身子,不適的感覺非但不減反倒加
劇。

  婕祈迷迷糊糊地,抱著肚子痛苦地睜開眼|她在作夢嗎?

  不然,為什麼會看到----

  楊奇煜!?

  婕祈猛地自床上坐起,一驚之下,險些尖叫出聲!幸而他有先見之明,早一步
摀住她的嘴。

  「噤聲!不然我又得點妳啞穴。」他靠近婕祈耳畔,呼出熱息。她十分厭惡地
搖頭,卻心悸於他迫近的男性氣味。

  「保證不叫喊?」

  她肯定地猛點頭,肌膚上已鼓起一粒粒的疙痞。

  他低笑,隨即放手。

  「我……我在作夢嗎?」婕祈睜圓了尚且迷濛的眸子,茫然地揪住他。雖早知
他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但夜半闖入她的閨房畢竟匪夷所思。

  他擒笑。「妳說是夢,也成。」

  這自然不是夢了。可三更半夜的,難道他是來向她道晚安的?

  「妳在想,我深更夜探所為何來,是不?」他眸底斂著詭笑。

  婕祈心神恍惚的說了傻話:「難不成,妳是來同我道晚安的?」

  他忍不住仰首無聲而笑這未曉人事的黃花閨女!

  「妳----不怕我?」他低垂眼臉,戲謔似地諷笑她的青澀。

  「怕你?」她眨眨眼,水漾隨瞳眸閃呀閃地。「嗯……某些時候……是有些怕
的!」微微紅了臉,她垂首,吶吶說道。

  「某些時候?」他一指托高她的下顎,不容她閃躲。「例如?」

  婕祈小臉條地刷紅,連裸出的一小截粉白頸子霎時間也染成粉紅色澤。「好似
…,好似那日在……在竹舍。」她兩手揪著自個兒胸口的衣棠,不懂何以每回同他
說話,總像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好好的一句話總說得結結巴巴。

  他唇色邪揚。「是嗎?」

  他眸光轉深,似笑非笑地瞧著她瞬間脹紅的白皙肌膚,幾綹鬆散的烏絲垂落在
豔紅的頰畔,這模樣兒……是撩人的。

  「胃還疼嗎?」他啞著嗓子低問。

  她睜圓眼。「你怎知我胃疼?」

  他低笑。「我是個大夫。」

  若非她臉兒已紅得不能再紅,相信還會再添上一層羞赧的顏色;她真是問了傻
話!

  「如何?當真還疼?」

  「睡前吃了藥,比起稍早好些了。」羞怯的眸子,泛著水靈靈清光。

  他動情地伸手為她拂開頰邊的亂髮。「那麼,方才我聽見的呻吟聲是怎反回出
忑?」動作細拭溫柔。

  「啊?」她迷惑於他輕柔的指,逗惹地摩挲耳後那片敏感的嫩膚……她有些心
神蕩漾。「什麼……什麼呻吟?」

  他低笑,雙唇押近她耳迸道:「妳睡著時還喊疼,忘了嗎?」醇厚的嗓音融揉
魅惑。

  「是……是嗎?我不記得了……」她有些想笑:只覺得他熱熱的氣息噴拂在她
耳後好癢,惹得她直往裡縮,忙著躲開他,以免當真笑出聲來。

  楊奇煜不悅地伸手按住她的小腹,考慮著是否要用強硬點的手段。

  她一愣,兩眼瞪住他擱在自個兒小腹上的大手。「沒關係……老毛病罷了……
忍一忍就過去……」

  雖說在交易之時,她便早有,「覺悟」,但這「覺悟」的方法,她可是半點兒
也不懂的。通常也只有即將出閣的閨女,才會被授以這方面的常識,因此她對男女
之事的「認識」,便只有一直停留在那日兩人於竹舍的接觸。

  「手伸出來。」他命令。

  「啊?」雖不知他是何用意,她還是乖乖伸出雙手。

  握住她冰涼的心手,他眉頭微皺,一言不發地分別搭了她兩腕的脈搏。

  「不必為我費神了,我時常胃疼的,只要忍一忍便沒事……」婕祈因他握著自
己的手而有些緊張。

  「脫下衣棠。」楊奇煜頭也不抬地說著。

  「啊?」她再次瞪大眼。

  「我說----脫下衣棠。」他邪笑,懶懶地說道。

  「脫……脫下衣棠?」

  「啊?」她再次瞪大眼。

  「脫…脫下衣裳」

  「沒錯。」見她默默地愣住,他嘲弄地撇撇唇。「還不動手?莫非要我代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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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 01:31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婕祈一臉驚懼的欲往床角縮,雙手掙脫他的掌握而死命的拉緊自己的衣襟。無
論如何她是沒有勇氣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的,現在他瞧見自己只著薄衫的模樣,只
是不合禮數了,她只覺得兩頰燒得火熱,心跳劇烈幾乎要突出胸口。

  瞧著她羞怯的模樣兒,他眸光忽爾深濃,猿臂一伸,將她扯入懷裡。

  三、兩下褪下她的衣肢;一片雪白的扮背映著苦皎亮的月色呈現在他的眼前。
懷裡的人兒哆嗦的厲害。楊奇煜黑眸轉濃,狠心的漠視婕祈楚楚可憐的凝眸……婕祈
腦子裡早打然亂成一團,緊咬著唇,任眼淚在眼眶中凝聚。

  他伸手探向她心窩的穴道上。

  果然不對勁!

  他擱在她胸上的手撫得更緊,另一手則往下移至婕祈腹部的穴道上。

  她喘息著,楊奇煜兩手不住在她身上兩處捺按,她隱隱覺得有兩股暖流分別自兩
處注入她體內;除了因他灼熱的大掌碰觸她裸裎的身子,令她因羞怯而顫抖外,尚
有……痛楚!

  楊奇煜額上的汗凝成水珠集結淌落,他雙眉凝斂----

  「撐著點!」扶住她癱軟的身子,他凝眉低語。

  再也承受不住真氣灌輸體內的痛楚,婕祈嚶嚀出聲,楊奇煜立刻以嘴堵住她的唇
,吞下她帶著輕泣的吟哦……

***

  天剛濛濛亮,鳥兒便吱喳啁揪個不停,小鳥們快樂唱和的結果足以吵醒死人,
可她卻是疼醒的!

  胸口與小腹傳來的悶痛,挾著徹入內肺的痠疲疼醒了婕祈。她悠悠睜開眼,忍
不住皺了皺眉頭,對身子何以會痠疼至此有一霎時的茫然……昨晚!?

  她完全清醒了!記起昨晚楊奇煜夜探小閣的事:昨兒個自己……臉上一紅,她慌
慌張張的掀開被褥,卻發現自個兒衣棠穿得好好的,並沒有裸著身子。

  怎會這樣呢?莫非昨晚她作了場夢?

  但也未免太真實了吧!她記得他要自己脫掉衣棠,按著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揉撫
,弄熱了她……然後她便覺的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難道真的是作夢?

  可是自己身上由他兩手揉按的地方卻又好疼!

  面朝床內側散開中衣和裡衣前襟,鬆解抹胸的帶子,檢查自個兒的身子……昨
夜她果然不是作夢!只見自個兒胸前和小腹,依稀烙著兩道手印子的瘀痕!奇怪的
是兩道手印的中間有兩枚殷紅如血的小圓點。

  瞧著那兩道手印覆蓋的面積,她連耳根子也燒紅了。原來﹁失身」便是這麼回
事事嗎?那麼往後每回都要這麼疼了?

  思及此,她立刻輕斥自己;但她又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她昨夜暈過去,一時
惹惱了他,所以他也不喚醒她便離去……兀自發著獃,忽聽得喜棠、喜菊兩個丫頭
的說話聲由遠至近,一路朝她房裡來,慌得她亂手亂腳的胡亂拉攏衣裝,閉緊了眼
,假做酣睡。

  「小姐,該醒啦!快生起來梳洗、用早膳,還得同老爺請安去呢!」喜菊走近
床榻來喚她,喜棠則忙著推開小閣的窗子。

  婕祈應聲睜開眼,小伸一下懶腰,徐徐自床上坐起,正要下床,忽聽得喜棠「
噫」了一聲。「怪了,我明明記得昨兒個這窗是我給虛掩上的,怎地今早卻掩得實
了?」

  婕祈的心「怦」地跳了一下,連忙道:「是昨兒個夜裡我給冷醒了,便起來把
窗戶掩實。」

  喜棠哦了聲,不疑有它。婕祈暗暗吁了口氣。

  想來昨夜他定是自這窗子進出了。

  ***

  往憶梅軒的路上,須經過明心閣,婕祈知道楊奇煜是家裡的上賓,定是安排住在
明心閣內,是以經過時不免瞧上兩眼:全頭撲跳得厲害,臉兒已先紅了。不知他昨
晚是否當真惱她暈過去?他氣自個兒是不要緊的,可別因此後悔同地做了這筆「買
賣」,誤了爹爹的痛……婕祈正胡思亂想,不覺已到了憶梅軒,自椰子尉房裡傳出
極濃的煎藥味。

  「爹爹,今兒個覺得怎樣?」進了郭子尉房裡,婕祈接過冬梅手裡的藥湯,坐
在塌下親手餵服。郭子尉今日氣色不錯,因病而給折騰得焦黃憔悴的臉甚至露出一
絲笑容。

  「昨日那位新來的楊大夫果然高明,不同以往那幫庸醫,昨兒個也不過在我身
上扎了幾針,夜裡這病發作時的疼痛竟減了大半。」

  「真是如此?」婕祈好生安慰,自己總算不是白白犧牲。「若爹爹再讓楊大夫
施幾回針,病體便要全好了!」

  郭子尉呵呵笑,甚是慰懷。﹁楊大夫真是神醫,爹這病若當真全好,咱們可得
好好答謝他,楊大夫有何要求,即便是難如登天,老夫也得給他排妥!」

  這話說中婕祈的心病,她臉上又是一紅,垂下了臉,﹁嗯﹂了一扛,卻答不上
話。

  郭子尉病況稍有起色,忽然想到一事。「祈兒,妳今年也已有十七、八歲了吧
?」

  婕祈抬起臉,不明白爹爹此間是何用意。「祈兒今年二十了。」

  「二十了?」郭子尉一某,臉上一片茫然。

  婕祈無語,知道爹爹已病得糊塗了!心裡不禁有些哀傷。

  「妳已經二十了!」郭子尉仍是滿臉震驚。「妳二娘想必替妳許了人家了。」

  「二娘,她……她自爹爹病後一肩挑起家裡的生意,多虧二娘把爹爹的生意經
營得好生興旺。可二娘終歸是女子,成日打理商號已是分身乏術,自是……自是無
暇顧及祈兒的婚嫁。「這番話說得再婉轉不過,盡將自己的委屈都掩藏不提,反倒
誇薛寶寶的好處。婕祈的用意是希望郭子尉寬心。

  「原來是這樣……」郭子尉自是相信了。沈吟片刻道:「等我這病再好些,便
親自作主,替妳挑一門親事。只怕到時登門來求親的人要擠壞咱們郭家大門了!」

  婕祈聞言不語,只是淺笑,可心裡卻是憂慮的。她自然希望爹爹的痛早日康復
,但今生她卻是不能嫁入了。





赤紅的血,純白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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