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女孩說出的理由,邱勝翊回身望著吳映潔,「掌櫃的,?可不可以……」
「買一個去!」吳映潔別開臉,冷冷地說著。
「是。」
知道吳映潔答應了,邱勝翊連忙跑向小攤子與一群姑娘們擠在一起,但是他看了半天,卻怎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得胡亂買了一個發夾,再跑回小女孩身旁。
然而,正當他要將手中的發夾遞給小女孩時,吳映潔卻又阻止了他。
「誰讓你給她了?給我!」
望著吳映潔,邱勝翊動也不動。
「給我。」 起眼,吳映潔重復一次。
听著那自跟隨吳映潔以來,第一次出現的不容違抗的命令聲,邱勝翊內心交戰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將發夾交給她。
但奇怪的是,吳映潔卻將邱勝翊買的發夾塞入懷中,然後摘下自己頭上的兩根珍珠發夾遞給小女孩。
「給?了,再不走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謝謝大哥哥……」收到發夾的小女孩眼眶含著熱淚,感激地望向邱勝翊,而邱勝翊則回報她一個溫柔的微笑。
「謝他干什麼??該謝的人是我!」看著眼前這一幕情景,吳映潔冷冷地說道,「還不快走!」
小女孩身子一震,囁嚅地開口,「謝謝大姊姊……」然後又望了邱勝翊最後一眼,「我走了,哥哥,再見。」
「嗯,再見。」對小女孩揮揮手,邱勝翊望著她面帶純真笑容,緩緩地在空氣中消失。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他說不出來,只覺得鼻頭酸酸的,為那個純真可愛卻這樣早就消逝的小小生命……
「說什麼再見?」許久之後,邱勝翊再度听到吳映潔的聲音,「跟這種死了八百年的鬼還需要說再見嗎?」
「我只是希望她走得開開心心,希望她可以多看一眼她雖待得不長,卻充滿溫情的人世間。」邱勝翊淡淡地說道。
他明白死去的人不該繼續留在陽間,但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吳映潔要對一個小女孩如此冷酷。
一直以來,他都遵照她的命令行事,可這不代表他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而今天,是他第一次這樣直接的對吳映潔表達出他的不滿……
「你這個跑龍套的懂什麼?」吳映潔當然看得出他極力克制的不滿,她背過身去冷哼一聲,「她要是再不走,再留戀這個人世間,一炷香之後,不僅她自己要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連她留戀的人事物都要遭殃!像她這種死靈處處皆是,如果沒有人理他們,時間到了他們就會乖乖離開,可若有人理他們,讓他們發現原來在陽世還有人會看到他們、關心他們,這種執念到最後只會害了他們!更何況,萬一執念太深,讓他們化成妖物,到時候是你來解決還是我來解決?」
什麼?!听到吳映潔的話,邱勝翊整個人愣住了,因為他真的不知道會有這種情況!
吳映潔的意思分明是,如果他再拖延下去,不僅小女孩將魂飛魄散,更可能產生無可挽回的結果……難怪她會那樣急迫地催促小女孩,還將他買的東西收回懷中,以她自己的發夾取代。
她原本可以不理會這一切,而她之所以開了口,是因為他已被小女孩發現到他能看見她,並且關心她!
原來,吳映潔看似冷酷的言行,只是為了不讓小女孩再留戀他,也是為了讓小女孩快些升天……
「抱歉,掌櫃的。」許久許久之後,邱勝翊走至吳映潔身旁,誠懇地說道。
吳映潔板著臉,理也不理邱勝翊,獨自往人群中走去。
望著那個明顯是在鬧別扭的小女人,邱勝翊苦笑了笑,便連忙追上前去,看著她一邊走一邊恐嚇那些存有執念、站在路旁東張西望的死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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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要出去工作了,您好生休息著。」在「發夾」事件三天後的夜晚,邱勝翊為母親蓋好被子,柔聲說道。
「娘自己會照顧自己,你好好工作。」邱氏一臉慈藹地望著兒子,「記得多幫幫吳姑娘,人家一個姑娘家家的,卻願意做那麼危險的工作,太不容易了,你一定得保護好她。」
「我明白的,娘。」邱勝翊乖乖地點頭,「那是我的工作,我當然會盡力。」
「工作?」听到兒子的話,邱氏突然眉頭一皺,「就算不是工作,你也得多關心人家,吳姑娘年紀小,又一個人過活,你有事沒事就多去關照、關照人家。」
「可是……我看她一個人過得挺好的。」邱勝翊老實地說,「更何況您不是要我學會避嫌嗎?我一個大男人老是在她的住處進出也不成體統。」
「娘是這麼教你沒錯,可那是以前,」邱氏瞪了兒子一眼,「吳姑娘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邱勝翊有些不明白地苦笑道。
他承認,吳映潔是跟尋常姑娘家不太一樣。她不僅比尋常姑娘美,又擁有一身尋常姑娘不可能擁有的咒術,個性也有些古怪,再加上那詭異莫名又風景絕佳的映潔軒……
可再怎麼樣,她終究是個黃吳閨女啊,他能怎麼「關照」她?
更何況,她看起來可比他強多了,至少每個看到她的人都必恭必敬,就算不是必恭必敬,也是避而遠之。這樣的人,他為什麼還得特別「關照」她?
「娘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望著兒子不明就里的模樣,邱氏不禁嘆了口氣,「好了,快去工作吧!」
「是的,娘,那我走了。」
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邱勝翊望望天色,連忙跨上馬往案發地點馳去。
今天這個工作有點特別,因為式神沒有要他去接吳映潔,而是要他直接往城郊一處沙原報到。
據說,這是因為吳映潔要先去「布置會場」。
收妖除魔還要布置會場?邱勝翊可是第一回听說,不過自從跟著吳映潔之後,他已經學會不要太大驚小怪。
雖然如此,但真正看到所謂的「會場」後,他還是有些傻眼。
一向沒有什麼人煙的沙原,在夜晚中更顯淒清,可詭譎的是,那片沙地的正中央竟架起一個大帳篷,而由里頭透出的搖曳燭光,以及兩個古怪的交迭身影,看了之後著實令人頭皮發麻。
除此之外,在大帳篷外的沙原上,有一個六星結界,結界的邊緣正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而他那個早早便來布置會場的掌櫃的,此刻正遠遠地背向帳篷站在一個結界點上,小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
策馬走至吳映潔身旁,望著她今天將頭發編成細辮挽在兩邊後又留下兩條垂肩細辮的可愛造型,邱勝翊愣了愣,下馬低聲說道︰「掌櫃的,我來晚了,抱歉。」
「你娘睡了?」吳映潔淡淡地問,口中念念有詞,伸指在他臉上畫了畫。
「是的。」邱勝翊點了點頭,知道吳映潔此舉是為了不讓妖魔注意到他,「請問今晚要處理的是……」
吳映潔瞪著他,「難不成你沒听說這些日子里西京城發生的事?」
「掌櫃的是指李家古董行遭竊的事嗎?」邱勝翊想了想後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