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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自改+轉+完] 別叫我老婆 (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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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改+轉+完] 別叫我老婆 (犬牙)

莊濠全,大漢皇宮亞洲區總裁,這號人物可傳奇了──
優雅如黑豹般的他,只要是物色中的獵物絕不錯放。
惟獨錯過這個女人,是他生命之中“最大的失誤”!
當年為了逃避逼婚跟她協議假分手,哪知竟弄假成真?!
今日久別重逢,瞧她怒氣未消,分明就還在乎他──
呵!既然郎有心、妹也有意,這回他絕對不會放手……

周宜霈,美麗的公關高手,身邊不乏趨之若鶩的護花使者。
然而卻沒人知道,在這一場宴會裏她只想當“壁花”?!
她不禁祈禱:若能離那個無緣的未婚夫遠遠的,那就太好了!
那男人英俊如昔,霸道依舊,光是看著他就令她心跳加快……
真糟糕,明明是她先不要他的,為何這下卻管不住自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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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1383   2010-1-16 17:03  威望  +10   精品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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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蘇格蘭金帆威士忌 年度品酒會

  這是某個知名洋酒品牌一年一度的盛事,周宜霈奉頂頭上司之命,暫隱她「綺色公關」副總的名啣,低調地混進來打探軍情。

  對廣告公關界的從業人員而言,承辦一場「金帆威士忌」的年度品酒會,就像國際間爭相搶奪奧運主辦權一樣,得手後不但能不費吹灰之力讓公司知名度急速竄升,同時也保障當年度的業績,因為光是一場品酒會的營收代價便足以抵償其他活動十場以上。

  一塊超級肥沃的兵家必爭之地,周宜霈花了一番心思才拿到入場券,照理她該把握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好好去應酬、拉攏。然而當她進入會場後,只草草交換了幾張名片,便一個人坐到靠窗且人煙稀少的角落,端著杯會場裏源源不斷供應的上好威士忌,一口口啜飲了起來……

  約莫三年前,從服裝雜志的廣告業務跳進公關領域後,她工作態度一向拼命、勇往直前,像今天這般無預警便沒了動力的情況十分少見,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是為什么?

  或許是季節轉換的關係,也有可能是窗外陰鬱的天氣,讓人無端低落情緒……

  周宜霈微側著臉,從大片落地玻璃帷幕望出去,天空偶然飄來的一陣細雨,伴著初秋的黃葉翩翩飛舞,大地籠罩蕭瑟氣息,夏天的熱力四射已無蹤跡,無聲飄落的雨絲帶來濃濃秋意,她默默凝望,不禁迷蒙了眼,在迷蒙的雨絲裏……

  幾年來,一段難以磨滅的過往,總在秋風秋雨的季節裏特別鮮明。

  周宜霈每每以為自己的堅定果斷足夠抵擋過去的情傷,然而,每到風起葉落的時候,她的心總脆弱而不能遏止地刺痛著。

  此刻,就在她遺世獨立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失神凝望窗外風雨的同時,隔著一群把酒言歡的社會菁英名媛,有一雙煚亮燒灼的黑瞳追逐緊盯她的身影,倣佛精明冷靜的野豹在物色獵物,那雙火烈眼眸的主人始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密切掌控她的一舉一動……

  「莊總裁,真難得啊!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遇見你……今天哪來的好興致?我不知道你也喜歡品酒啊?」

  專注的凝眸被一道老成渾厚的嗓音打斷,一個地域型信用金融合作社的老董事長,熱絡拍著男人的肩膀招呼道:「我還以為你只會待在辦公室裏,要不就只出現在你們悅湖度假中心的高爾夫球場呢!」

  「呵呵……被高董這么一說,顯得我真的很沒行情似——來,難得美酒相伴,先喝一杯再說!」莊濠全綻放爽朗的笑容,依依難舍地收回目光,舉起杯向老先生致意。「高董,最近聽說投資了新的生意,恭喜啊!」

  「哈哈,小小乞丐生意啦,不足挂齒。」高老先生秉持臺灣老企業家的簡樸謙遜,卻掩不住眼中的得意。「就是跟建設公司合建一批房子而已,我一個外甥女學建築的,剛從法國回來,她想學以致用嘛,剛好我們有一塊地又碰上建設公司也有興趣,那就給她去玩一玩 ……」

  「高董,您真客氣,蓋一批房子還叫乞丐生意?!像我們搞飯店、度假村老是得看天氣吃飯,一有地震臺風就沒得玩的,豈不就成慈善事業了?」

  莊濠全分寸得宜地客套應答,臉上的笑容始終保持熱情開朗,但是,明眼人稍加留意便會發現——他的眼神,隨著那名穿黑色禮服的女子,早已不知飄向何方……

  她,怎么忽然不見了?

  就在他和別人閒話家常而失神的一瞬間,獨坐角落的人兒不知何時已杳然無蹤影——宴會才開始沒多久,她已經離開了嗎?

  過去莊濠全鮮少參加類似的活動,並不是他個人喜惡問題,而是他工作太忙,從單一飯店的總經理,到現在管理亞洲區整個連鎖係統的營運,肩上擔負的責任不可同日而語。

  沒想到,這場可來可不來的品酒會,卻讓他偶然間發現一道睽違三年的熟悉身影,在他端著酒杯與其他賓客寒暄的空檔,不經意瞥見那張他不曾遺忘過的美麗側臉……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莊濠全的眼神幽幽飄忽在偌大會場中搜尋,不相信這場相逢僅止於遠遠遙望,尚不及上前看個仔細,她又要再次從自己生命中消聲匿跡……

  他勉力抑止思緒的波動,仍然繼續和高老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扯。

  「聽說,莊總裁現在還孤家寡人沒結婚啊?呵呵……不是我『老灰阿 誇口,我那個留學法國、學建築的外甥女真的很不錯呢!人長得漂亮,腦筋又聰明,莊老弟不嫌棄的話,哪天到我家裏吃個便飯,介紹你們認識如何?」

  「呃,高董……我何德何能?恐怕高攀不上哪!」他笑得很不自在。

  每逢這種時候,莊濠全總是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應付。

  骨子裏他一點兒也不想認識什么留法、留美、留英的傑出女性,在他的求學、工作生涯中,他認識太多在各個領域出類拔萃的女人,基本上,他一概覺得她們當事業夥伴或競爭對手都比當情人要過癮得多。

  「莊總裁,你太客氣啦!全臺灣像你年紀輕輕就坐上國際飯店集團的亞洲區頭頭位子的人,目前你算是前三名的啦!」高老先生讚賞地對他豎起大姆指。

  「沒有啦!」莊濠全笑得很謙遜,一邊笑一邊心裏想著該怎樣擺脫這麻煩的老先生?

  他把喝盡的空杯子放在侍者的托盤上,不由自主又四處張望了起來,滿場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名媛士紳仍繼續笑語晏然——

  遍尋不到那抹身影,終於,他皺起俊朗眉峰,輕輕地嘆了口氣。

  ***************************************************************

  「喂喂,靳瑪莉小姐,你拉著我滿場轉來轉去做什么啊?」

  周宜霈輕咬嫣紅唇瓣,拉了拉隨時會絆倒自己的曳地禮服,嘟囔道:「我今天穿這套禮服超難走的,你走慢一點兒行不行啊?」

  「不行!我辛辛苦苦幫你搞到邀請函,可不是讓你坐在角落當壁花!」

  靳瑪麗是周宜霈在公關業界的好姐妹,雖然身處不同公司,但常常彼此支援,互通有無。

  「哎呀,你又不是我老板,偶爾讓我偷懶一下又怎樣啊?」

  「不行!」靳瑪麗冷酷搖搖頭。「現在我帶要你去見一位重量級的人物,他可不是常出現在今天這種場合,難得你今天穿這么美,應該去會一會他……」

  「美?呵,我才覺得今天這一身裝扮沒一個地方對的,害我好不習慣!」

  說也奇怪,她習慣在出席重要宴會時將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梳成髻,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條筋突然不對,心血來潮讓美發師一改過往幹練的造型,自然放下及肩長發,並以電熱棒卷塑出一綹綹浪漫的波浪。

  一襲黑色蕾絲曳地禮服襯出她高身兆(請造字 身材、曲線玲瓏曼妙,高聳的胸線邊緣綴上精巧耀眼的小珍珠及亮片,俏麗臉上化的是秋冬最流行的煙熏粧,眼窩上的深色眼影突顯她眼神的魅惑,雪白的頸項佩挂一條帶點民族風的湛紅寶石項煉,整個人看起來既神秘又性感……

  「在那裏!在那裏——」靳瑪麗興奮地拉著她往一名身形偉岸壯碩的男子方向走去。「你今天如果沒見見這位莊總的話,真的是白來了!」

  「啥?你說……莊……」周宜霈的胸口驀然一緊,眼光投向前方。

  「是啊!就是莊濠全嘛!大漢皇宮亞洲區總裁,這號人物可傳奇了——」

  「莊總!」靳瑪麗親切地叫喚那名男子。「你好!這就是剛剛說要介紹給你的那位美女,周宜霈小姐。」

  就在正前方,那高大陽剛的男人正以深黯沉謐的黑瞳直直望住她,燒灼如炬的眸光幾乎要將她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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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過度驚異奪去她的呼吸,她胸口悶窒,血液凝結,瞳中盡是他俊帥完美,好看得讓人驚嘆的俊容。

  周宜霈怔住了,喉嚨緊鎖著什么聲音也發不出來,她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他、他真的是莊濠全!

  分別了三年,她不是沒想過有可能在這樣的場合裏重逢,然而當事情活生生發生在眼前,她仍然無法坦然面對……或許,正因為他對她的傷害太深了,三年仍無法弭平這份傷痛。

  「你好,周小姐。」莊濠全對她點點頭,帥氣爽朗一笑。「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他著迷地盯著她美麗絕倫的臉龐,浮漾笑意的俊瞳鎖住她的視線,深情得像是要探入心裏,叫她心臟莫名狂跳不止。

  「你好。」良久,她終於可以吐出兩個字。

  「啊?原來你們認識啊?」靳瑪麗望了望兩人,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環繞在周遭。

  「是啊!真巧呢,我們很多年前就認識了。」他瀟灑地撥撥落在額際的黑發,更增一絲不羈意味。

  周宜霈的心縮了又放,痛苦地發現——原來這些年,他的人、他的身影始終緊緊盤據她的心,從來不曾遠離過。他仍然可以輕易令她心跳加快、讓她光是看著他的深情眼眸就泫然欲泣。

  「既然如此,你們倆好好聊吧,我還要去招呼其他客人呢!」靳瑪莉對周宜霈眨眨眼,隨即離去。

  「是啊,很早以前,我們就應該好好聊一聊了。」

  莊濠全露出一貫深意的微笑,一派從容自信的表情,倣佛早知道她會出現在此,他只消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等待就行了。

  哎,莊濠全啊,這男人根本是生來跟自己過不去的嘛!

  周宜霈怔怔地望著眼前久違的男人,千萬種復雜的感情在心海中翻騰,一時半刻理也理不清,強烈的愛恨交織讓她的思緒不由得飄向遙遠的三年前——

  ***************************************************************

  三年前

  在臺北市中心,大漢皇宮飯店前,一部英國純手工打造的勞斯萊斯銀靈係列座車,緩緩沿著飯店前以尊貴雲石精砌而成的坡道蜿蜒而上。

  穩重、閃亮的車身在眾人注視下,宛如王者降臨般,以磅薄氣度停在飯店正門口。

  「到了,下車吧。別忘了你的隨身行李啊,黃大頭小姐。」

  「哇……Stephen,你真的是臺北大漢皇宮飯店的總經理唷?哇塞!這家飯店好漂亮、好壯觀……」

  「『大漢皇宮 目前算是臺灣最尊貴頂級的國際觀光飯店,才開幕沒多久,你回臺灣省親,剛好有幾天的空房可先讓你過過癮,運氣不錯!」

  「Stephen,你真是太厲害了!看來我以前的確是太小看你。呵呵呵,對不起啊。」黃瀞怡對莊濠全吐吐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無所謂啦!」莊濠全不以為意聳聳肩。「今天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掙來的,我對自己有自信,至於別人怎么看我,我一點兒也不在乎。」

  莊濠全煚亮如火炬的眼神,完全透露出他的驕傲自信。

  他確實是夠資格驕傲!因為在充斥各路俊男美女的飯店大廳裏,他高挺頎長的身材、俊帥絕倫的五官面貌、和卓爾不凡的雍容氣度仍然是眾人目光焦點所在。

  莊濠全絕對是個無可挑剔的性格帥男,此刻他身穿一襲充滿英國貴族風格的手工西裝,以他宏亮又磁性的嗓音,如鷹隼精銳的眼神在飯店大小員工前指揮若定的時候,更突顯他不同於一般凡夫俗子的領袖氣質。

  「唉……真沒想到,你以前成績不怎樣,竟然可以到這么好的飯店當總經理!嘻嘻嘻,我有點懷疑你們老外上司是不是瞎了眼睛?還是你用什么功夫威脅利誘人家才得來的?」

  黃瀞怡拎起隨身包包走下車,跟在人高馬大的莊濠全身後,她就像個發育不全的小女孩,縱使來到莊濠全的地盤,她還是很大膽地開他玩笑、尋他開心。

  雖然在美國就常聽母親提起莊濠全在臺灣的「豐功偉績」,但黃瀞怡一直到坐上莊濠全派出、飯店裏專門接送貴賓用的千萬元勞斯萊斯,才開始有點相信——

  她印象中那個講話有點不清楚、從小成績也不怎樣的「臺灣同鄉」真的發了!

  「誰瞎了眼?以我看,你的視力才是大有問題。」莊濠全輕蔑地瞟她一眼。「在瑞士留學的東方帥哥那么多,你什么人不好挑,偏要選個金發藍眼的英國痞子?嘖嘖,你該去看眼科醫生了。」

  「哼!你管我?我高興、我就喜歡英國痞子!怎樣?」提起心愛的英國男友,黃瀞怡驕傲滿意地抬起下巴,睥睨道:「人家我們Charles,好歹也是個高大英挺、五官深邃、生活超有品味的英倫情人呢!你還以為全世界男人就你最帥啊?全世界的女人都只能愛上你啊?少臭美了……」

  「對對對!你的Charles是世界宇宙無敵氣質大帥哥。行了吧!」

  「就是嘛!這還差不多。」黃瀞怡滿意地點點頭,隨即目光又被其他好看的男人吸引了。「哇!怎么回事啊?你們所有的男職員一個個都像男模耶?哎呀,早知道我去瑞士就不念企管了,跟你一起讀旅館管理多好啊!五星級的國際大飯店就是與眾不同,連門僮都帥到一個不行耶!」

  「你也節制點好不好?!」莊濠全看了她一眼,勉力保持一貫沉穩平緩的語氣。「我們大漢皇宮體係的酒店和度假中心,在黃選員工的外表條件上是比其他的係統要嚴格許多。」

  「不容易耶!你、你去哪兒找來的帥貨啊?嘻嘻,看在你們家的帥哥特別多,我是不介意多住幾天啦!幹脆我在臺灣一個月都住這裏好了!」

  「黃大頭小姐,控制一下,……口水流下來了。」

  莊濠全輕嘆口氣,很受不了地,搖了搖頭「好歹也是個留歐碩士,還自詡為『阿爾卑斯山 下最有內涵氣質的東方美少女——怪了,我怎么一點也看不出來?」

  黃瀞怡跟著他走入開闊寬敞的迎賓大廳,她光顧著瞠大美眸張望金碧輝煌、絢麗耀眼的壯闊雄偉建築,竟連莊濠全一直叫她小時候很拙的綽號,還偷罵她沒氣質的事都忘記跟他計較了。

  她離開臺灣二十幾年了,第一次回來就下榻「傳說中」臺北市最頂級的國際觀光飯店,而且還是由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所經營管理的呢!與有榮焉的驕傲,讓她不斷四處東張西望,迭聲的稱奇驚嘆令她合不上嘴……

  「小薰,麻煩請把你的大嘴巴閉起來好嗎?你把嘴巴張這么大,萬一飛進幾只麻雀,我可不負責!」

  「喔。」黃瀞怡終於在他的提醒下收回神,並緊緊閉上她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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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濠全領著她走近櫃臺,吩咐櫃臺小姐道:「麻煩你,Amy,這位黃瀞怡小姐是我從美國回來的朋友,前幾天我已請訂房部為黃小姐預留房間,麻煩你幫她辦理入住手續。」

  「好的,沒問題,我馬上處理。黃小姐,您的證件麻煩借我一下。」

  名喚Amy的櫃臺女職員露出今生最甜蜜的微笑。

  畢竟,能被全飯店最高領導階層、而且還是英俊到無懈可擊的帥哥總經理點名服務,那可不知是要燒幾輩子的好香才有的福分吶!

  「Stephen,等下陪我一起上去吧!」黃瀞怡眨眨眼,故作神秘笑道:「這是你管的飯店,當然要由你親自來為我介紹房間內各項設施,以及貴飯店獨一無二的無敵美麗景觀……嘿,不過分吧?」

  「當然沒問題啊!」莊濠全揚起嘴角,一副「諒你也搞不出啥把戲」的自信。「走吧,我先帶你到房間去,你的行李隨後送到。請——」

  「哈哈哈……」黃瀞怡看著他準備接招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出來。「你不要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好不好?你我相識二十幾年,熟到不能再熟了,還會有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嗎?其實,我是想打電話給我媽報平安的時候,順便讓你跟她老人家說兩句,表示你已經盡責把我安頓好了,這樣你回家也好對你媽交代啊!」

  「你想得還真周到。」莊濠全按了往客房的電梯,一面跟她閒扯起來。「看你老是糊裏糊涂,一副沒長腦子的樣子,居然也有精明的時候啊?」

  「我沒大腦?沒大腦的話,怎么考上會計師執照啊?哼!」黃瀞怡狠狠賞他一記大白眼。

  高速電梯很快將他們送上高樓層客房,電梯門一開,莊濠全突然哀號:「噢……我的肚子、肚子好痛!」

  「怎么了?」黃瀞怡也被他嚇到了,緊張問道:「你別嚇我好不好?你哪裏不對勁?」

  「我肚子痛——」莊濠全抱著肚子,皺凝五官痛苦道:「快點開你的房門,我要借廁所啦!」

  黃瀞怡當下恍然大悟,急忙連跑帶跳火速打開房門。「開了開了!你千萬忍著點啊!」

  莊濠全連回答也來不及,一陣風似地衝進廁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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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敘園茶樓

  當莊濠全正忙著接待他的老朋友黃瀞怡的時候,周宜霈恰好約了雜志社同事在東區港式飲茶店裏喝茶聊是非。

  周宜霈提起和莊濠全為了逃開雙方父母逼婚,彼此訂下假分手的約定。

  「什么?『假分手 ?你們現在是在演哪一出啊,我怎么一點兒都看不懂?從來我只聽過假離婚,倒是沒聽過什么假分手的!」

  黃維婷放下吃了一半的叉燒包,瞪大眼睛,一副天要塌下來的事態嚴重。

  「哎哎……你完蛋啦,一定是被他騙了!天底下哪有什么假分手?根本是莊濠全想跟你『切 ,又怕你不放人才想出來的緩兵之計——你別傻了啦!」

  「才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是說好的。他才不是那種會搞下流把戲的男人,我相信他。」

  周宜霈不以為意,一派氣定神閒在兩人的茶杯裏添加熱茶。

  「而且啊,我們還是繼續約會啊,偷偷摸摸地約。跟以前沒什么差別,甜蜜得很。告訴你喔,前兩天我們才去谷關那邊的溫泉度假飯店過了一夜,超浪漫……」

  想起兩個人在溫泉度假村的綺旎纏綿,周宜霈不禁嬌羞地燒紅了雙頰——

  「欸,周宜霈?你是不是童話故事看太多了?腦袋怎么會天真簡單到這般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男人說什么你都信哦?」

  黃維婷不可置信地搖頭。

  看周宜霈一臉沒有危機意識的模樣,她忍不住又碎碎念道:「你看看電視好不好?什么走馬燈、瞳鈴眼的你都沒在看啊?怪不得一點常識也沒!唉,你不能傻傻相信男人講的話啦!」

  「為什么不信?」周宜霈挾起一塊鳳爪慢慢啃著,用她那雙勾魂的丹鳳眼瞅著黃維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爸媽和我爸媽聯手起來逼我們結婚耶?若不假裝分手先避一下風頭,哪天真會被幾個『大人們 給逼瘋了!」

  「不想被逼婚?」黃維婷翻了個白眼。「幫幫忙好不好?天下可以想的辦法何其多,你們卻選了最糟的那一個!」

  「會嗎?我覺得還好耶。」周宜霈偏著頭,認真想了一下。「我都跟我家裏說我們分手了,莊濠全也是啊——現在我們可輕松多了,至少沒有人再逼著我們去選鑽戒、拍婚紗,順便把日子訂一訂什么的。」

  「沒救了……唉,可憐哪!」黃維婷以一種徹底絕望的表情看著沉浸在甜蜜戀愛中的周宜霈,哀憫的說:「被賣掉還幫人家數錢的,就屬你這種笨蛋了。」

  「哎,黃維婷你很奇怪耶,一定要這樣詛咒我們嗎?」周宜霈非常不爽地瞪了她一眼。「我也沒得罪你什么,幹嘛非要我跟莊濠全鬧分手你才高興?」

  「天地良心!我哪有詛咒你?」黃維婷瞠大雙眼,激動地舉起手發誓。「我是站在你這邊,怕你被壞男人騙耶!好歹我也是兩性關係的專欄作家,我來看男女感情有一定的客觀標準吧?你身在其中才容易當局者迷,一不小心鐵定被人耍得團團轉……」

  「會嗎?莊濠全會耍我嗎?」

  被她這么一恫嚇,原本信心滿滿的周宜霈也心生懷疑了起來。

  「他從來不會騙我任何事情,有什么不高興的也會直接講出來。他如果真的不想再繼續走下去,大可直截了當地對我說啊——他……他應該不會吧?」她無措地自言自語。

  「好啦好啦!你不去勇敢求證,像個鴕鳥似把頭埋起來是沒用的啦!」黃維婷拿起她的手機,大剌剌查詢裏面的來電紀錄。「看,裏面都沒有你honey的來電紀錄,根本就是在疏遠你。哪有男朋友一整天不打一通電話的?」

  「你又亂講,最近他剛接大漢皇宮的總經理,每天從早忙到晚。況且,我們也講好沒事不必打電話的!」

  「廢話不必說那么多,你現在打給他。」黃維婷把手機放在她面前。「女朋友打電話問候他工作辛苦,合情合理。」

  「不行啦!」周宜霈為難地搖頭。「莊濠全最討厭人家上班時間打手機給他,而且,我又沒什么重要事——不要啦!我等他晚上到家了再打。」

  「忙,永遠是男人最好用的借口。」黃維婷露出調查局幹員才有的深沉詭譎神色,慫恿著。「聽我一次,現在打給他,以後你會感謝我。」

  周宜霈不解黃維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當下的氣氛讓她感覺強烈不安,於是她倣佛被催眠似接過手機,按下設定好的數字。

  「噫?沒人接聽。」響了幾聲沒人接,周宜霈心虛地馬上挂斷電話。

  「你現在是怎樣?」黃維婷很受不了地說︰「有點志氣好不好?現在是你去查人家有沒有偷吃當賊,怎么弄得好像是你在當賊?再打、再打啦!」

  周宜霈鬼使神差又撥打同樣的號碼,響了許久,終於有人接聽了。

  「喂——」一道陌生、但百分之百肯定是女人的聲音穿透兩人的耳膜,當下她們如同遭受雷擊跳了起來。

  黃維婷對她使了個眼色,意思就是:你看吧,我就說有鬼,你偏不信!

  「請、請問……」周宜霈慌了手腳,她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顫抖的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我找那個……」

  「小姐?你找哪位?」

  就在陌生女聲以沉穩的聲調查問她時,手機裏頭冷不防傳來一陣陣嘩啦啦的水聲……

  黃維婷一副「事情大條了」的嚴厲表情,眼睛馬上亮了起來,以唇語示意。

  「問她,你問她是誰,現在在哪裏?趕快問!問啊!」

  「我要找……你、你是誰啊?」周宜霈根本腦袋空白,什么也組織不起來,胡言亂語一通。「呃……我,對不起,我想我可能打錯了,對不起!」

  喀!混亂中周宜霈挂了電話,睜著茫然的眼眸看著黃維婷。

  「怎么辦?怎、怎么會這樣啊?莊濠全最討厭別人碰他私人的東西,怎么會有女人接他的手機?」

  「就說你豬頭還不信?」黃維婷愛情專家的架勢又擺了出來。「就跟你說,不要把男人講的話都當聖經那樣堅信不疑。你喔,都沒有認真看我寫的專欄厚?來,我教你必殺絕招……」

  這個時候的周宜霈根本什么也聽不下去,她的腦子像被原子彈轟炸過,滿目瘡痍,沒有半顆腦細胞生還!

  一直對莊濠全所言深信不疑的她,此時心中產生很大的疑慮,她開始有理由相信黃維婷的推測是正確的——

  不,不會的!

  周宜霈還是不願意承認這段感情已經變質,她安慰自己這件事情大有可能是個誤會!她不能這么潦草否決多年的愛情,至少要給莊濠全一個解釋的機會啊……

  只要他有充分的理由,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吧。周宜霈心裏出現一個溫柔的聲音:如果他明天以前來解釋清楚,就當沒事了吧——

  她承認自己是黃維婷口中所謂的「沒志氣的女人」,她只是想跟喜歡的男人一直長長久久相愛下去,比起完成這個簡單的願望,「志氣」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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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莊濠全,她可以沒志氣,但他必須把自己放在他的心裏面,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周宜霈收起手機,長長嘆了口氣——她已經先向後退了,最後的底線差不多也就是這裏了。

  ***************************************************************

  莊濠全帶著一臉解放後的輕松從浴室裏頭走出來,緊張問道:「剛剛是我的手機在響嗎?」

  「是啊!你的耳力真好,隔那么遠還聽得見。」黃瀞怡神色輕松自若道:「我看它一直響個不停,就幫你接了——」

  「你接了?」莊濠全感覺有點不舒服,他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私人用品,何況接手機更是僭越隱私領域的行為。

  「對啊,你在廁所裏忙著,那個打手機的人一通接著一通,我怕是有什么急事咩,只好幫你聽聽看。」黃瀞怡一點兒也不以為意。

  他沉下臉,帶點不悅的語氣問:「結果是誰打來的?有沒有留話?」

  「哎呀,是打錯電話的啦!呵呵呵……」黃瀞怡對他做了個可愛的鬼臉,開玩笑道:「嘿,你幹嘛那么緊張啊?是不是怕被你女朋友知道我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啊?幸好是打錯的,要不然啊,這下你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真的打錯?你不要開玩笑,我可是很嚴肅的——」莊濠全懷疑地皺起眉頭,他心中浮動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那通電話極可能是女友周宜霈打來的。

  「真的啦!」黃瀞怡斬釘截鐵肯定。「我騙你有什么好處啊?明明對方就說是打錯的啊!」

  莊濠全點點頭,他不好再追究什么,雖然心裏面浮出一個又一個不安與懷疑。

  下了班打個電話給宜霈問問吧!莊濠全心裏想。

  ***************************************************************

  兩天後

  剛在飯店業界嶄露頭角的莊濠全,忙碌得像一只不停轉動的陀螺,應接不暇的工作逼得他快抓狂,又加上「有朋自遠方來」湊熱鬧——

  黃瀞怡三不五時要他陪著做這做那的,他根本沒時間好好打通電話問候女友,甚至不知道自己漏接的那通電話,已經產生了極大的誤會。

  忙到焦頭爛額的他無暇顧及女友,黃瀞怡還非要拗他一起去百貨公司,莊濠全說不過只得跟著去了,就怕她打電話回美國去告狀,到時候耳根更不清靜。

  「你看,這個顏色……不錯吧?還有這個——你覺得怎樣?」

  黃瀞怡興奮地看著鏡子裏的莊濠全,她之所以硬拉他到百貨公司挑禮物,因為她熱戀中的英國男友特別安排了休假要飛來臺灣跟她一起甜蜜過聖誕節。

  「既然是你男朋友要用的,幹嘛問我啊?他喜歡什么樣的款式顏色,應該是你最清楚吧?」莊濠全口氣很不耐煩,覺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任她擺布。

  「話不能這么說啊,你跟他都是男人,男人才會知道男人內心的想法。」黃瀞怡提起熱戀的男友,一臉眉飛色舞。「Charles他喔,可有品味了。人家他前女友可是有名的服裝設計師呢!要送他的東西當然得精挑細選,我可不想讓他覺得我的品味很遜。」

  「服裝設計又怎樣?你就是你,好歹也是美國有牌的會計師。難不成他也以服裝設計師的水準來要求你?夠了沒?不要再套了……你想勒死我啊?」莊濠全不舒服地拉拉她套在他脖子上的領帶。

  「等等……你不要動,借放一下,我要選哪條好看嘛!」黃瀞怡繼續把領帶往他脖子上套,順便把他往鏡子前推。「你也幫我看啊!看一下啦,哪一條好?」

  莊濠全看著鏡中的自己,脖子上繞了好幾條顏色、花樣不同的領帶,那樣子看來實在很滑稽,終於不悅皺起眉。

  「別鬧了,很難看!拜托你,趕快隨便選一條吧!我急著要趕回辦公室去處理事情——」

  「Stephen,你有點耐心好不好?」黃瀞怡不以為意睇了他一眼,繼續慢條斯理挑選。「選生日禮物,當然要謹慎一點。」

  「黃大頭,我不是『英英美代子 ,我、要、上、班!」莊濠全幾乎用盡了最後一絲耐心,顧不得百貨公司是公眾場合,扯開嗓門喊道:「限你三十秒之內搞定,一分鐘之內把我脖子上的領帶都拿下來!」

  「好、好嘛!我耳朵又沒聾,幹嘛那么大聲?」發現莊濠全確實是火大了,黃瀞怡只得乖乖聽話,一條條取下領帶。

  然而,世界上的巧合有時候讓人不禁懷疑見了鬼——

  就當她的雙手貼著他的頸部拿取領帶的時候,周宜霈正好來到這家男裝專櫃,她專程來送雜志廣告稿子的確認樣給廣告主,沒料到就這么活生生撞見了任何女人都會抓狂的一幕。

  「莊、莊濠全……你、你在做什么?」

  周宜霈的臉色蒼白,連站都站不穩,感覺自己像是被人釘了樁似釘牢在地上,絲毫動彈不得。

  「宜霈?」莊濠全張口結舌,他沒想到會在這個曖昧的情況下遇到女友,偏偏他的脖子上還套著一堆領帶,想說什么也說不清楚。

  「……你、你怎么在這兒?我——咳咳……你別誤會!我是陪朋友來挑選聖誕禮物的。」

  「你不必解釋了,我眼睛看得很清楚。」她啞著嗓子,很勉強地提起腳步把廣告稿樣拿給專櫃的負責人,旋即走到他面前,痛心地對他道:「想走人就明說,你又何必拐彎抹角?」

  「你在說什么?不要無理取鬧好嗎?我只是陪朋友來買東西!」

  莊濠全終於解下所有領帶,他在焦急慌亂之下更是措辭失當,然而這卻讓周宜霈感覺他在狡辯。

  「不用說了。沒有人——沒人想鬧你。不打擾你們了,請繼續吧。」她沉痛不已。

  其實,周宜霈等了兩天電話,沒有他的音訊已經很火大了,還盤算著送完這份廣告稿子幹脆殺到大漢皇宮去,兩人面對面好好談個清楚。

  沒想到,她得來全不費功夫,看到令她吐血昏倒的「真相」!周宜霈泛著淚意的眼眶直勾勾瞪著他,短短幾分鐘她什么都明白了……

  莊濠全確實心機深沉!

  其實他早就想走人了,說什么「假分手」,根本只是他不想背上「負心漢」罪名的卑鄙手段而已。

  「這位小姐,你真的誤會了啦……」黃瀞怡眼看自己闖了大禍,趕快追上來澄清。「不好意思,是我硬要莊濠全陪我來選東西,是我逼他的,你千萬不要生氣!」

  盛怒中的周宜霈根本什么也不想聽,何況這女人的口氣一副跟莊濠全交情匪淺的樣子,聽了更氣!

  不留餘地,周宜霈轉頭加快腳步離開,才跨上電扶梯,她已淚流滿面。

  ***************************************************************

  撞見莊濠全跟陌生女人親匿挑選領帶那一幕,周宜霈的心簡直像被砂石車碾過似,一瞬間破裂成千千萬萬碎片,再也不可能恢復……

  心情低落的她下了班不想回家,躲在辦公室裏陪編輯部的黃維婷趕專欄稿子。

  「維婷,他怎么可以這樣騙我?怎么可以……」周宜霈把一本過期雜志撕成一堆一堆的碎紙片。

  她愈想愈生氣,愈想愈傷心,整個晚上不停地又罵又哭,巴不得立刻殺到莊濠全的飯店裏狠狠把他大卸十八塊!

  「早跟你說過了,什么『假分手 ?根本是他想甩掉你的計謀,是你自己不相信,笨到極點被他耍得團團轉!」

  黃維婷一面對著辦公桌前的電腦打字,一邊碎碎念數落。

  「有一本暢銷書你一定沒看,叫做『看透你的男人 ,等下我找出來,你帶回去好好仔細研讀。

  你啊,就是太沒戒心了,對自己的男人太有自信,犯了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那些錯……書裏面很多實例,看完你就恍然大悟了,到時你就會知道自己有多笨!」

  嘰嘰喳喳說了一大串,黃維婷把她撰寫愛情專欄的理論全搬出來,但傷心欲絕的周宜霈根本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我不信!他不可能會騙我!不可能!」

  周宜霈忿恨將手中幾乎已分屍的雜志用力一摜,砰地恰好敲在面前一部嶄新光亮的筆記型電腦上。

  「喂喂喂,離我的電腦遠一點!你要打就去打那個臭小子,不要打我的『小蘋果 出氣!那裏面的東西一件也不能少,全都是我的命啊!」

  黃維婷見她想砸爛那部筆記型電腦的恐怖德性,急忙把電腦搬到「安全」的地方。「莊濠全那臭東西就是給你寵壞的啦!氣,氣有什么用?認了吧,下個男人會更好啦!」

  「不行!我不甘心!嗚……我想殺人啦!」周宜霈再抓起那本四分五裂的雜志往垃圾桶狠狠一丟。

  「不甘心?那你想怎樣?」黃維婷從電腦前探出頭來。「去哭去鬧?還是索性殺到大漢皇宮的大廳前表演上吊才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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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不知道啊?」周宜霈茫然睜著一雙紅腫的眼睛望著好友,失落道:「哎,難道就這樣放了他,豈不太便宜了他嗎?」

  「算了啦,雖然我知道這么多年的感情你很難放下——」黃維婷端起案前的熱咖啡慢慢喝著,擺出她平日在雜志社裏撰寫愛情專欄的「小蝶夫人」姿態勸道:  「可是,莊濠全的心已經另有所屬,你死纏著只是讓自己更沒自尊、在他面前更沒地位而已。冷靜想想,既然人家都不愛你了,幹嘛還拿著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呢?」

  「維婷,我只想把話說清楚。」周宜霈困難地深吸了一口氣,彷徨無助的軟弱展現無遺。「對啊,就問他一個答案……我要他親口告訴我,他是真的要分手,有種的話他就親口跟我說呀!」

  「你白癡啊!事情都這么明顯了,答不答有那么重要嗎?聽我的話——不要再理他了,當作沒認識過這種人渣!」黃維婷火氣大了。

  她壓根不讚成周宜霈再跟莊濠全有任何牽扯,極力勸阻。

  「清醒點!你仔細想一想,手機居然可以讓別的女人接聽,這樣不還打緊,他敢公然堂而皇之地帶著女人到百貨公司買衣服、挑領帶,就算是眼睛全盲的人也看得出來他們兩人關係匪淺,你該不是傻得想騙自己,說那個女人只是他的普通朋友、或者可能是剛好路過的路人而已?!」

  「我……我就是要他一個說法!」她痛苦地抹去不受控制落下的眼淚。「在一起這么久了,他總要給我一個解釋——我只是要一個解釋很過分嗎?」

  「看,你又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黃維婷認真嚴肅地盯住她的眼睛。「你知道為什么很多男女之間早該了斷的孽緣卻一直斷不了,非要弄到最後你死我活才告斷落嗎?就是因為有很多像你這樣缺乏理性的人……」

  鈴——鈴——鈴——

  就在黃維婷又要開始她「兩性專家」的長篇大論時,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

  「是莊濠全?」周宜霈預感強烈,脫口而出喊道:「一定是他!」

  她激動顫抖地伸出手正要拿起話筒,黃維婷赫然將她的手擋開,逕自按下免持聽筒,冷靜問道:「薔薇雜志社,你好——」

  「呃,你好……請問,廣告業務部的周宜霈小姐在嗎?」

  果然是莊濠全的聲音,雖然音調緩慢,聽起來很冷靜,但周宜霈可以感受他希望趕快找到自己的那一點點著急——

  當下她很想湊到話機旁邊與他直接對話,想直接問他個清楚明白,卻硬被熱心的黃維婷阻擋。

  只見黃維婷不斷皺起眉對她搖頭,一再示意她不要出聲。「周宜霈?她已經下班了喔。請問哪位要找她?」

  「她……不在辦公室裏?」莊濠全語氣明顯失望。「那好吧!謝謝你。明天我再跟她聯絡。」

  嘟——嘟——嘟——

  莊濠全很爽快地挂掉電話,滿肚子怨氣的周宜霈只能望著無聲的話機,暗自心碎。

  「告訴你,他犯了那么嚴重的錯誤,無論如何你千萬不能心軟。」黃維婷諄諄教誨。「這回啊,他要是沒去租個廣告看板,登他一個月的道歉懺悔啟事,沒有三克拉以上的鑽戒,再外加一百朵以上的玫瑰花,你絕對不能饒了他!哼,愛劈腿是吧?那就讓他嘗嘗失去心愛女友、遭到天打雷劈的痛苦滋味吧!」

  周宜霈什么話也不想說,她心知肚明兩人之間差不多是完了,最後的底線已經徹底打破,即便任何代價都難以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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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之後,持續忙碌的莊濠全一直聯絡不上周宜霈。

  每當他好不容易抽出一點空檔打電話,總是不巧遇上她關機或正在講電話,打到公司去,她也總是不在辦公室。身為廣告業務的她,每天都有拜訪不完的客戶,想在辦公室找到她人的機會實在是微乎其微。

  最後,不得已的情況下,莊濠全硬著頭皮打電話到周宜霈家裏,照理他們對外已「宣布分手」,他是不該再打電話到對方家裏的,但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只能編一個借口,提心吊膽地撥通了電話——

  「莊濠全啊?你找我們大牙什么事?」周太太客氣卻冷漠地應答道:「沒記錯的話,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既然都分手了,應該沒必要聯絡吧?」

  「咳!呃……是的。」

  莊濠全困難地頓了頓,沒想到平常慈藹的周媽媽竟會有如此嚴厲的一面?

  他深吸了口氣,把事先擬妥的說辭娓娓娓道來。「是這樣子的,周媽媽,我有個朋友是做服裝的,他最近開了幾家店,所以想在薔薇雜志登幾期廣告,所以,我才會冒昧打這通電話打擾您,真不好意思。」

  「哦……原來是這樣子啊!」周太太恍然大悟,馬上轉換成親切的語調。「呵呵,莊濠全你真有度量啊,還會幫已分手的女友拉業績。哎呀,我們家大牙就是沒福氣,白白錯過像你這么好的男人。唉,當初我也有勸她啊,難得談了那么久感情,千萬不要輕易放棄。」

  「周媽媽……」莊濠全皺起眉頭,他不想聽長輩檢討他們兩個是否該分手,只想趕快找到宜霈。

  「我知道啦,你們都嫌老人家 唆,現在的年輕人啊,把婚姻感情都當兒戲,我實在搞不懂,你們都已經論及婚嫁了,為什么還這樣說分手就分手?莊濠全,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們大牙的事啊?」周太太嚴辭責問。

  「不不不!事情絕對不是您想的那樣……」莊濠全緊張想解釋清楚,卻什么也說不清楚。

  唉!真要命!

  他們明明就還沒分手啊!現在卻搞得好像非分手不可了!

  「好啦,你也別說了。」周太太嘆了口氣,有感而發。「既然都分了,能夠好聚好散是最好的啦。大牙現在已經有了不錯的對象,周媽媽也祝福你盡快找到你理想中的新娘……」

  「大牙她——她有了對象?」莊濠全感覺頭頂一片雷聲隆隆——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

  才短短幾天,怎么宜霈就已經有了「不錯的對象」?怎么可能?

  「是啊。我跟宜霈都很喜歡那個男孩子。」周太太慢條斯理道:「自你們分手後,我一大堆姐妹淘都好熱心地替大牙介紹新的對象,她也不排斥認識新的朋友,這應該很正常吧?」

  「……」莊濠全什么話也答不出來。

  他倒抽一口涼氣,整個腳底都麻了,腦袋也一片混沌。

  他萬萬沒想到,他所深愛的宜霈是見異思遷的女孩子?

  更何況,他們又不是真的分手,她怎么可以跟別的男生交往呢?她這樣做根本就是劈腿呀!

  「莊濠全啊,我猜你知道這個消息,心裏恐怕會很不是滋味,可是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一聲,我們宜霈有新對象了。我跟她爸爸呢,都希望她趕快找到一個好歸宿。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以後還是盡量不要跟我們大牙聯絡吧?」

  「喔,我知道了。我……我會注意的。」莊濠全聲音虛軟,手腳沒力。

  他像是一只被針戳破的氣球,頓時沒了半點生氣,本來想找到宜霈好好向她解釋之前的誤會,然而,事情發展到這裏,又有什么好解釋的呢?

  他甚至連話都不想留,黯然向周媽媽道別。「周媽媽,真不好意思。我不該打這通電話的,以後也不會再打了,您放心,請代我向伯父問好……」

  「謝謝你,莊濠全你真是個好孩子。」周媽媽稱讚道:「你的條件這么好,一定很快可以找到好女孩的。對了,你剛說要介紹廣告客戶給大牙?」

  「呃,是啊。」莊濠全答得含糊,其實那一點兒也不重要了。

  「呵呵呵……如果是為了公事,我倒是不介意讓你知道,大牙她現在正在×××西餐廳吃飯,如果很急的話,你可以轉告朋友先去那裏找她……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 嘛,公事還是可以公辦,就怕萬一時間耽擱了,誤了雜志社截稿時間,你的朋友上不了廣告版面就不好了。」

  周宜霈做業務靠的是廣告業績算薪水的,周媽媽當然不會放棄女兒增加收入的機會,大剌剌就報出了女兒約會的地方,就怕錯失這筆業績。

  「是,我知道了,謝謝周媽媽。」莊濠全客氣道謝,輕輕挂掉電話。

  一瞬間,他的痛苦如排山倒海而來——該不該去找她把事情攤開?

  倘若他不知道她的去向也就罷了,她的母親把她的行蹤講得那么清楚,他如何按捺得下心裏的憤慨激動,不去找她呢?

  他猛然起身,抓起車鑰匙往門外衝去,他不喜歡事情含含糊糊、似有若無,他要當她的面問清楚——為什么她可以隨隨便便投向別人的懷抱?

  ***************************************************************

  為了莊濠全的事情心情煩悶,周宜霈根本沒什么吃飯的心情——

  要不是母親疲勞轟炸到令她捉狂發瘋的邊緣,也不會來吃這頓無聊的相親飯。

  「周小姐,今天的菜色還合你的胃口嗎?」林育梁殷勤為她斟了些紅酒。

  「嗯,還可以。」周宜霈態度始終寒漠,請客的人倒是不以為意,整晚不斷地扯話題、獻殷勤。

  「呵……周小姐吃東西好秀氣,果然是有教養的大家閨秀。」

  林育梁三句不忘稱讚,他老早就知道周媽媽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也早就傾心於她的美貌聰慧,只是知道她的時候已是名花有主,徒留遺憾在心裏。

  如今得知她已跟男友分手,他第一時間就爭取和她相親的機會,好在他滿有長輩緣,周家兩老一見他是個上市公司的小主管,收入穩定又可享有豐沛股票紅利,當下便欽定他為最佳女婿的頭號人選。

  然而,周宜霈卻一點也不欣賞他!

  別的不說,光是談吐內涵就跟莊濠全天差地別,莊濠全學的是觀光旅館管理,他口裏說出來的東西,遠比整天關在工廠裏的小土豆要寬闊有趣多了。

  除了談吐的差異,莊濠全英挺俊帥的外表,卓爾不凡的翩翩風度更是林育梁不起眼的外形所望塵莫及的。

  「周小姐,你的手好漂亮——刀叉在你的手裏像是會跳舞似,好優雅喔!」

  林育梁繼續他甜死人不償命的稱讚,周宜霈仍熟練地切割面前的牛排,冷冷看了他一眼,突然很想把手上的刀叉往他脖子上劃——說不定能讓他安靜一點!

  「周小姐,聽說你在雜志社當廣告業務?女孩子做業務很辛苦吧?尤其你長得那么漂亮,是不是常會遇到客人想藉談生意吃你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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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不想答腔,基本上這是個白癡問題,任何正常人都不會想回答。

  於是,她幾乎一個晚上都低著頭,眼前那塊煎得又硬又韌像是皮鞋底的牛排,被她分屍似地劃得沒一個地方完好。

  然而,她也沒什么吃,只隨意嚼了兩下,喝了兩口湯,吃了幾口沙拉,就算給他面子交差了。

  「我吃飽了。」周宜霈放下刀叉,優雅地拿出溼紙巾擦擦嘴。

  「你吃這么少?」花錢請客的主人不太相信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今晚的菜色你不喜歡嗎?還是……要不要再點些什么你愛吃的?」

  「不用了,我很飽。謝謝。」她冷淡而客氣道。

  說實話,要不是母親要死要活地逼她非赴這餐相親飯不可,她寧可躲到漫畫王去看一整晚漫畫,也不想跟眼前這個長相很抱歉、說話無趣的男人,吃這頓毫無滋味的晚餐。

  「那……你要不要去看場電影?還是去哪裏逛逛?」林育梁好不容易得到一親芳澤的機會,自然不想太快結束這次難得的相約。

  「不了。我要回家看韓劇。」周宜霈以不容一絲異議的堅決口吻否定。

  「啊?看韓劇?」林育梁當場傻眼,原來在佳人的眼裏,看韓劇比與他共處更重要、更有趣?擺明了她對自己沒有一丁一點的興趣嘛!

  「對不起喔——」周宜霈感覺他的錯愕,愧疚地擠出一絲微笑,委婉解釋道:「連續劇嘛,看習慣了就想一集接一集追,萬一漏看了會很難過的。」

  「呵呵,說得也是啦!」

  林育梁能說什么呢?除了傻傻陪笑,能有其他意見嗎?為了追得佳人芳心,從不看連續劇的他決定咬牙犧牲到底。

  「那么我先送你回家吧!順便可以陪你一起看韓劇。呵,我也很久沒看文藝片了,偶爾看看也不錯。」

  聞言,周宜霈不由得臉部表情僵硬,心中惡狠狠給他○○××起來——哪有這么不識相的白目男人啊?

  「走吧,晚了怕你趕不上九點鐘回到家喔。」林育梁快速買單完畢,殷勤輕扶她的臂膀往外走。

  兩人並肩連袂走到西餐廳門口,驀然一堵人墻擋在他們前面。

  「這位先生,麻煩你讓讓……」林育梁很客氣請對方讓路,然而,那堵墻似乎置若罔聞。

  一旁的周宜霈預感強烈,一道彷如烈火灼熱的目光正煚煚在她身上燒烙,抬起眸,赫然對上一雙噴火吐焰的黑瞳。

  「莊濠全?」周宜霈訝異張開口:「你怎么來了?」

  莊濠全寒著一張俊臉,陰鷙冷笑道:「怎么,我不該來?壞了你的好事?」

  「你在胡說什么,什么好事啊?」之前的鳥事讓周宜霈憋一肚子氣還沒地方排解,這會兒見他一臉橫眉豎目地來興師問罪,更是火上加油。

  做賊的喊捉賊啊?

  哼!他跟別的女人搞曖昧,如今竟還有臉來找她麻煩?

  「敢情這位先生就是周伯母所說的『不錯的對象 吧?」莊濠全將火炬般的目光投在林育梁身上,語氣挑釁的說:「依我看,不怎樣嘛……哎,你的眼光愈來愈差了!你就這么急著嫁嗎?簡直是饑不擇食……」

  「莊濠全,你究竟在說什么?你還有什么臉在這兒大呼小叫?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你……」

  周宜霈一時招架不住他因過度忿怒而如利刃出鞘的尖酸話語,他句句見血的攻擊令她痛不欲生,水亮的晶眸瞬間凝聚汪洋,隨時要崩潰狂泄。

  「喂,你這個人是怎么回事?」

  林育梁一見佳人眼中含淚,血液裏的英雄氣概頓時冒出來,他挺起胸膛,板起臉往莊濠全面前直挺挺一站。

  「你是哪裏有問題啊?你說啊?」林育梁扯開嗓門、豪氣幹雲地叫嚷。

  在心儀的美女面前,縱使自己的身高沒人家高,拳頭沒人家硬,他還是決定豁出去、拼了!

  「有問題?」莊濠全抬起下巴,瞇起眼睛斜睨他,微揚唇角嗤笑道:「問問你身邊這位美女吧!她是我交往六年的女朋友,我們之間的問題,沒人比她更了解。」

  「什么女朋友,你們早就分手了。現在,你給我聽清楚,她是我林育梁的女朋友!聽得夠清楚吧?以後不要再來勾勾纏啦!」

  林育梁撩起袖子,打算英雄做到底地狠狠瞪著莊濠全。「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識相的現在就滾,不要在那裏 唆唆!」

  「早就分手?呵,是這樣嗎?」

  莊濠全根本沒把林育梁看在眼裏,著火的深眸幾乎足以將周宜霈粉身碎骨,他瞬也不瞬地盯住她,熱切想得到她的澄清。

  他不信!自己多年全心全意竟換來這般不堪的結果?她完全不念過往情深,只因為一點誤會就立即琵琶別抱?

  莊濠全的眸中閃著忿怒,也流露受傷失望,他認為他愛的女人不可能那么膚淺,然而殘酷事實擺在面前——她就是那么狠心。

  「莊濠全……你這樣不公平。」周宜霈痛苦地望著他,舊帳尚未清,新的爛帳又滾進來,千言萬語她不知從哪一條算起?

  「不公平?」莊濠全眸光沉黯,眉峰緊緊聚攏,他像是了解什么似地點點頭。「我懂了,你要公平?所以在發現我跟女生出現在百貨公司,你連來問都不問一聲,就馬上迫不及待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呵,一報還一報,這樣你就平衡了?」

  「你自己就可以,別人為什么不行?」周宜霈眼淚撲簌簌落下,傷心地質問他道:「莊濠全!你很霸道,很過分!你知不知道?」

  「好!我霸道,我過分,逼得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們的感情像破鞋一樣丟之而後快?」他緊握拳頭,火氣咻咻從鼻孔噴出,咬牙一字一字說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過去的六年,什么山盟海誓、生死不渝的愛情,根本、就是個屁!」

  說完,他等不及錯愕的周宜霈有任何反應,火氣咻咻地離開他們的視線。

  一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周宜霈還怔愣在原地無法思考……

  事情怎么會這樣?本來不是他先辜負了他們的愛情嗎?怎么演到這裏變成是她成了劈腿一族,變成是她對不起他了?

  好好的一樁愛情,因為逃避家長的逼婚而假分手,竟演變成非分手不可了?

  ***************************************************************

  薔薇雜志社

  「這幾天,好像都沒有他的消息喔?奇怪咧,沒見過哪個男人這么沉得住氣?嘿,算你好運,認識了一個超級怪咖!」

  黃維婷在周宜霈座位旁探頭探腦的,對於同事的感情事非常有興趣。

  「我們……應該是玩完了。」周宜霈有氣無力翻著面前的廣告初稿,神色憔悴有氣無力道。

  「啊?真的嗎?」黃維婷訝異張開嘴。「他、他沒有向你道歉嗎?他沒有解釋他跟那個女人是什么關係?不會什么事情都沒弄清楚,你們就沒了喔?」

  「你不是說,要讓男人來找我,不能主動去找他嗎?」周宜霈抬起哀怨的眼神望著她的愛情軍師,聲音哽咽。「結果……他……」

  「怎了?」黃維婷精銳的瞳仁轉了轉,猜臆道:「他沒來找你,是他的女人跑來找你了對吧?哼!都是這樣子的,男人太懦弱不敢提分手,恰好讓新歡來幫他出頭——」

  「不是啦!」周宜霈想到那天莊濠全殺到西餐廳去堵她的情景,忍不住委屈地掉下眼淚。「都是我媽啦!嗚……我真是被我媽氣死了啦!搞這種飛機,莊濠全一輩子也不會相信我……」

  「啥?怎么會連你媽媽也扯進去了?」黃維婷瞠目結舌。「是你媽把他罵跑了嗎?」

  「我媽硬逼我去相親啦!她以為我跟莊濠全真的分手了,一天到晚要給我介紹男朋友,偏偏介紹一個大豬頭。」周宜霈愈想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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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母親死催活催非要她去跟林育梁認識吃飯,她也不會在那種場面跟莊濠全碰面,事情就已經很麻煩復雜了,讓他看見自己跟別的男人共進晚餐,根本是讓問題打成死結,永遠也解不開……

  她把事發經過一五一十告訴黃維婷,傷心地淚眼汪汪道:「你看,明明是他的錯,後來竟變成是我的錯了。都是我媽媽啦,哪有人還告訴前男友約會的地方啊?就不怕人家來潑硫酸喔?我媽根本是個大豬頭!嗚……」

  「唉——說起來也不能怪伯母,誰叫你們要玩什么『假分手 ?要怪就怪莊濠全啦,出那個什么爛主意,不結婚就不結婚,幹嘛要假分手啊?」

  黃維婷路見不平、義憤填膺地大罵莊濠全的不是。「反正喔,我就是覺得他有陰謀,根本他就已經有了新歡才想出這個甩人的爛方法。哼!他心機這么深、老愛玩陰的,以後還不知會耍出什么更卑劣的手段呢!以我看,你們還是分手比較好,省得日後吃虧更多。這種男人,確實是沒什么好留戀的啦……」

  是啊是啊!是沒什么好留戀的啊!周宜霈愈聽黃維婷數落他的不是,哭得愈是傷心……

  理智上,她當然知道這段已經裂痕累累的感情是走不下去了,但是情感上,她沒辦法瀟灑放手!

  畢竟,莊濠全是她愛了六年的男人,這幾年間他們共度過很多人生重要的轉折關卡,那不是其他人可以輕易取代的。

  確定失去莊濠全的這一刻,周宜霈覺得很後悔。

  她後悔當初根本不該答應他所提出的「假分手」!如果他們沒有「假分手」,就不會為了作假給別人看而疏於聯絡,如果不是疏於聯絡,別人也不會有機可乘!

  太傻了……周宜霈淚眼婆娑想著。

  天底下,本來就沒有任何感情禁得起試煉,人心如此脆弱,外面誘惑何其多?男女間的感情是一張薄薄的紙,由不得你水裏撈個幾下,再放到風裏吹個幾回,就差不多破敗不堪,毫無修補完好的可能。

  異想天開的「假分手」造成一連串陰錯陽差的誤解、懷疑、猜忌,再有堅若磐石的愛情基礎,也禁不起這樣的摧殘折騰——

  分手,成為必然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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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三年後 臺北

  「以前從沒見過你喝酒,沒想到,你喝酒的樣子看起來還滿撩人……」

  當!

  一道清朗爽颯的嗓音似警鐘般響起,將周宜霈的思緒從遙遠的過往拉回來。

  他毫不收斂以凝神的眼眸瞅住她,她對於那樣的逼視非常不習慣。

  他的眼眸倣佛帶著魔力,足讓見過大風大浪的她瞬間沒了分寸,伶牙俐齒突然全都失效。

  她低下頭,試圖讓自己情緒平緩,這么多年過去,還真是沒有哪個人可以讓她這般手足無措的。

  「嗯,是該改變了,畢竟都過了那么久,不變才奇怪吧?」

  莊濠全看出她情緒的波動,深意的口吻道:「不過,你變得更漂亮了……這是真的。」

  「有嗎?」周宜霈定了神,抬起頭、瞇起眼,刻意在他面前以性感的姿勢舔了舔唇,嬌聲道:「時間過了太久,可能是你忘了吧?其實,我也是可以喝點酒的,而且我覺得我一直都沒什么變。」

  「或許吧!」莊濠全點點頭,沉吟著暍口紅酒。「三年,是夠久了。會忘記也是正常。你說的沒錯,你……一直都很美。」

  「這些年,過得好吧?」周宜霈像是問候一個很久不見的普通朋友。「不容易哦,這么短的時間就坐上大漢皇宮的亞洲區總裁,真有你的!」

  「你消息很靈通。難道你一直很注意我的消息?」莊濠全柔柔望著她,講出來的話卻隱隱帶著挑釁,倣佛就是要逼她承認——她沒有忘記他。

  「你想太多了,我吃的是公關傳播這行飯,消息靈通是混下去的必要條件。」

  她說得雲淡風輕,就是不要讓他認為自己心裏殘留他的影子。

  事實上,周宜霈認為自己拋得夠幹凈了。

  早在三年前,莊濠全便走出了她的生命,無論這個人或這個名,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三年前,是他耍了個陰險的伎倆,重重傷了她的心,徹底毀滅她用全部生命付出的一段情……

  照道理,今天在此巧遇,她可以別開頭去,假裝不曾認識過這號人物。然而她卻可以對他露出微笑,甚至於用客氣得不得了的口氣跟他寒暄兩句,算是很夠風度了——

  「是啊,我也聽聞你在業界裏叱吒風雲。」莊濠全綻露欣賞的目光,舉杯向她示意。「恭喜你,站到自己想要的位子。對女人來說,事業的成就和穩定的愛情是老天最好的賞賜。」

  「愛情?」周宜霈微蹙起秀眉,不解的眼光投向他,偏著頭試探他道:「不會吧,你連這個都打聽?」

  她笑了,而且是得意的那種笑容,莊濠全說了這句話,無疑是為她扳回一城。

  原來,他也還在意有關她的消息啊?

  周宜霈心裏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一點點的暖、一點點的驕傲——畢竟,他會說出來就表示他在意這件事。

  三年來,雖說她身邊沒有固定的護花使者,各方青年才俊的追求卻是不曾中斷過,免不了會有些風言風語在外面流傳。

  「不用啊,自然有雞婆熱心的人會來打小報告。」莊濠全聳聳肩。

  他始終自信的臉上此時浮現一絲絲的蕭索,他倣佛一點兒也不在意的口吻實際上卻帶著無奈。「既然有人要說,我就隨便聽聽。真真假假的,我想只有當事人心裏最清楚。」似答覆,卻探詢意味濃厚的回答。

  他愈是刻意撇清,周宜霈愈是感受他話語中暗藏的深意,好強的她正要開口再衝他幾句,身旁傳來一陣撲鼻濃香,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身材高挑的混血模特兒,親昵攬住莊濠全的臂膀,嗔道:「Stephen,你騙我喔!剛剛說要馬上回來的,一去這么久?嘿,見到美女就什么都不記得啦?」

  周宜霈皺起眉看了她一眼,印象中她是某家經紀公司剛簽下的模特兒,沒有什么知名度,卻像跟莊濠全很熟稔,絲毫不忌諱地往他身上蹭。

  「你別亂說,我剛好碰到了……」莊濠全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措詞,才說道:「嗯,碰到了一個老朋友,正跟她敘舊。」

  「喔——老朋友啊?」長長喔了一聲,她淡淡對周宜霈點了個頭算是招呼。

  「我有事情跟你說,過來一下嘛。」話說完,Cat神秘兮兮拉著莊濠全離開約十步之遠,很大方對莊濠全又抱又攬,又咬著耳朵不知講什么小秘密……

  周宜霈尷尬地挪開視線,可是怎么都看得到他們倆正旁若無人地卿卿我我。

  一股淡淡的,幽幽的酸意從胃底冒起,她自己也不明白那股強烈發酵的糾結疼痛感從何而來?

  他們的感情早已結束,早已是路人甲的莊濠全對誰放電,又或誰對他放電,關自己什么事呢?

  走人吧!何必讓不相幹的人,影響自己的思緒?

  一仰頭,她狠狠把手中的剩餘的酒汁喝盡,甩了甩及肩的長發,在心中告訴自己:過去的都過去了,管他愛跟誰咬耳朵呢?

  拉起裙擺,周宜霈綻放優雅微笑向他們倆靠近。「我該走了,兩位再見。」

  「你要走了?」莊濠全有點訝異,趕忙關切詢問道:「我剛好也要離開,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有車。」周宜霈幾乎不經思考地回答他。「我走了,後會有期。」

  「等等……」莊濠全一個跨步向前,語氣冷靜道:「你喝了不少酒,還是不要開車吧。我有司機,搭我的車安全些。」

  「那我可以順便搭你的便車嗎?」性感小貓輸人不輸陣地急忙爭取。「反正順路嘛!給人家坐坐千萬名車,過過癮啦!」

  「嗯。」莊濠全輕嗯了一聲,眼光直落在周宜霈身上。

  「太棒了!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性感小貓整個人貼到莊濠全身上,卷麻花兒似地在他身上扭動。

  「跟我一起走吧!」不理會小貓的放肆,莊濠全的眼光中充滿熱切,他極力勸她不要酒後駕車。「現在抓得很嚴,你別拿自己和別人的生命冒險,搭我的車回去。嗯?」

  或許是來自女人潛意識裏的競爭心理,本來打定主意與莊濠全就此分道揚鑣的周宜霈實在覺得那只小貓很礙眼。

  她直覺不想讓他們倆在車裏也如此卷麻花似肉麻當有趣,當下改變主意,同意莊濠全的提議,搭他的便車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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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裏,除了司機以外,坐著莊濠全、周宜霈和那個小貓模特兒,一男兩女的組合讓氣氛有點奇怪。

  「Stephen!下個周末是劉小開的酒吧開幕,記得要來喲!」

  名叫做「Cat」的小模特兒果然具備貓的習性,坐在後座的她努力以不太豐滿的胸部往前貼,深怕人家沒看到她用力擠出來的「成果」。

  「噢,沒意外的話,我應該是不會去吧!」莊濠全答得很幹脆。「我不喜歡那種場合,而且我跟那位劉先生並不熟。」

  「哎呀!有什么關係?」她伸出雙手向前攀住他坐椅前端,撒嬌道:「反正你跟我熟就好了嘛!朋友本來就是這樣,一回生、二回熟。」

  「你去玩就好,我實在沒興趣。」莊濠全無視她的胸部幾乎要越過椅背彈到他面晚上前,依然溫婉拒絕。「我跟你們可不一樣,白天工作忙,晚上經常也要加班,沒那個多餘的力氣。」

  「工作工作,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性感小貓吃閉門羹,氣呼呼握起貓拳往他肩上捶,向坐在她旁邊周宜霈抱怨道:「周小姐!你看這種男人最沒意思了,人家女孩子來約耶,這么不給面子?哼!怪不得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呵——」周宜霈無端被拉進戰局,還沒弄清楚狀況之下,只能不痛不癢回一句。「不勉強啦!交朋友還是要志同道合才有意思。」

  「哼!Stephen這種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怪胎,大概只有山頂洞人才會跟他志同道合吧?乏人問津也是應該的啦!」

  「你別亂說!我乏人問津你又知道了?」莊濠全義正辭嚴。

  「不是嗎?我就不信現在的社會,哪個美眉眼睛脫窗會喜歡上你這種無趣的木頭?」性感小貓很不爽,強力「吐槽」。

  「我有沒有人喜歡不需要你操心。」莊濠全火氣上來了。

  「幹嘛啊,開點玩笑都不行?」性感小貓不高興的努起嘴。

  當著周宜霈的面,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抬起杠來,實在很讓插不上話的她如坐針氈。

  她或多或少知道莊濠全生氣的原因,以她過去對他的了解,莊濠全不喜歡女生懷疑他的價值或詆毀他的尊嚴。性感小貓一再提說他沒有女人喜歡,這件事絕對可以讓他不顧形象發飆。

  問題是,他真的沒女朋友嗎?周宜霈直覺上不相信!

  以他的外表、他的地位、他的聲望財富,就算他有個性,偏要擋掉那些自願投懷送抱的,偶爾也會有一兩個失誤剛好接個正著吧?!

  搖搖頭,周宜霈黯然失笑——

  關她什么事呢?何必為他有沒有女朋友傷神?撇開過去那段情,他們根本是陌路。

  「呃,對不起,我公司到了,請在前面停車。」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周宜霈終於解脫松了口氣。

  「糟糕,雨下得不小……」莊濠全很有紳士風度為她開了車門,一面脫掉身上價值不菲的西裝,擋在她頭上。「我看你披著回去吧,萬一淋雨生病了不好。」

  「可是這很貴耶!」周宜霈瞠大眼,他的體貼確是令人感動。

  「沒關係,不過就是一件衣服,身體最要緊。小心哪,注意小巷子衝出來的摩托車。」他微笑著拍拍她的肩,像是對哥兒們的那種豪氣。

  然而,即便他用的是哥兒們的豪氣,經他的掌心觸碰到她身體,再傳達到心裏的,卻是另一種彈動她心弦的異樣情愫……

  「謝謝,我送洗好再還給你。」無法控制眼眶一陣潤熱,周宜霈趕忙低下頭,順從「撐」著他的昂貴西裝當雨傘,快速閃進大樓裏,失控的情緒讓她連再見都忘了說。

  「看不出來,你對女孩子滿體貼的嘛!」坐在車子裏的性感小貓目睹這一幕,酸溜溜道:「不知哪天我有這榮幸『借用 你的西裝?」

  「你?慢慢等吧!」莊濠全正眼也不看地回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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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吃了炸藥啊?這么兇……」

  莊濠全沒理會她的碎碎念,他腦子想的全是在雨中離去的周宜霈,不知怎地,當她身影漸行漸遠,他的胸口產生一股強大的失落,倣佛心臟被挖掉,空洞洞的。

  或許,因為他還有很多話想說沒說,偏偏莫名殺出這只白目野貓,讓他錯失了好好跟昔日女友敘舊的機會。在品酒會斷斷續續交談中,他最想問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都沒問到。

  只是,從她不時浮現憂色的眼神中,莊濠全直覺她並不快樂,姑且不管她不快樂是為了什么,他就是心疼她的不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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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期後

  自那日品酒會結束,周宜霈的生活陷入了空前的忙碌與緊湊,跟時間賽跑的日子雖然磨人,最大的好處卻是讓她完全沒有多餘的腦力想到工作以外的事。

  周宜霈把莊濠全借給她遮風擋雨的西裝拿去送洗,再請快遞送還給他之後便徹底忘了這件事,她不去揣測兩人是否再有相見的可能,把衣服還他便再無幹涉,各自天涯。

  畢竟,她已不再是懷春小少女,對於不可能的事情不該多浪費心思,虛渺的追尋只徒然傷神而已。

  幾年來,她變得成熟理智,知道該用有限的時間精力去抓牢對自己實質有利的東西……比如金錢,比如工作的成就感。

  公司接到一筆大案子,好不容易在上班時間解決了當日工作,為了張羅大案子所需要用到的東西,周宜霈晚飯也來不及吃,直接衝到百貨公司去採購。

  周宜霈還記得剛入公關這行,前輩曾告誡她:公關是外表光鮮,關起門來掃廁所的行業。

  確實地,當她買完東西,提了近十包大袋小袋獨自走在熙攘街頭時,終於深刻體會前輩這番話的意義。沒人看得見在籌備活動時,他們要付出多少心血,忍受多少委屈?

  尤其此刻,當她拎著大包小包,卻攔不到計程車的時候最欲哭無淚……

  本來說好要來幫忙拿東西的工讀小弟竟然無預警給他落跑了,辦公室裏的人一個個溜之大吉。

  周宜霈又餓又累又渴,提東西的手臂幾乎要斷了,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幫忙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處路燈下的鐵椅子,她砰地一聲坐下去。

  那一瞬間,熱淚狂奔涌上……

  她覺得自己真是命苦!

  明明是個柔弱的女孩子,卻做了一份比工地苦力還需勞力的工作,舉凡採買、打包搬運、布置場地都得她這個挂名副總經理的小女子親力親為,身邊來來去去的男人沒一個中用堪使的!

  一個個喜歡她、要追求她的時候,像條哈巴狗似汪個不停,真正需要他們幫點忙就跑得比飛還快。

  跟莊濠全分手三年了,從沒碰到一個像莊濠全這樣願意真心關懷和呵護她的男人,如果是以前男女朋友的時候,莊濠全絕對不會放她一個人來做這種苦工,就算他不能親自來,也一定會想辦法找人來救火。

  想起莊濠全,周宜霈眼淚更是止不住了……

  一方面控制不住對他的懷念,另一方面又氣自己不爭氣,分手都三年了,還老是想起他——

  過度疲憊造成情緒脆弱,看著夜色中一對對恩愛的情侶牽著手去逛百貨公司、看電影,已經孤單太久的周宜霈更加觸景傷情,哀傷慢慢將她淹沒,在人潮洶涌的臺北街頭……

  就在周宜霈孤單坐在鐵椅上哭得天昏地暗,不遠處,剛剛結束工作下班的莊濠全鵠立著向她凝望——

  他一度以為自己工作太累眼花了,定睛看了一會兒,才確定並沒有看錯人!

  那個坐在路燈下的鐵椅,看起來像在哭泣的女孩子,果真是宜霈……

  他才剛從飯店的總管理中心下班出來,照例他必須穿越熱鬧的商場及電影院,邊走邊逛到停車場取車。

  沒料到會在這條幾乎每天必走的路,發現她寂寥孤坐的身影。

  莊濠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停下腳步。他很想一個箭步走向前去,問她為什么一個人坐在路燈下感傷?

  然而,他居然提不起勇氣——強烈的男人自尊壓下他走向前的衝動,他害怕被拒絕,或者又再一次受傷。

  他擔心她的感傷根本不關他的事,既然不相幹他又有什么立場靠近?

  分別三年餘,其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同一個城市裏生活,卻刻意不相聞問,縱使過去再多的情深意濃也經不起這樣的磨耗,何況他們之間發生那么多的誤會,彼此信任基礎全破壞殆盡,只好保持遙遠距離,連最基本的普通朋友都沒得當。

  他以為自己早已徹底忘卻這段感情,在品酒會與她偶然相逢後卻驚訝發現,過去的情感沒有死絕,他對這個深愛過的女人還有不淺的眷戀。

  就是那份愛的眷戀讓他想往前,又不敢往前,莊濠全像被施了咒語,站在原地不動。晚場電影散場了,人潮逐漸增多,慢慢地遮掉他遙望她的視線……

  待人群通過,他再望過去,路燈下已經沒了她的蹤影——

  她又消失了,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如同三年前他們鬧僵,他曾猶豫該不該先認錯,再好好解釋清楚一切,只是片刻躊躇而已,他馬上接到公司派他回歐洲總部受訓,一去半年,再回來已經做什么都不對了。

  同樣地,今晚一下子的猶豫,她再度逸出他生活圈子,要再相見不知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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