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改+转+1次PO完]谢天谢地2_治治爱情毛病(犬牙)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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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自改+转+1次PO完]谢天谢地2_治治爱情毛病(犬牙)
赤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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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改+转+1次PO完]谢天谢地2_治治爱情毛病(犬牙)

  遇見謝濠全,她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世界可以顛覆得如此之快!
  她一向真心待人,覺得愛情美好,盡情歡笑。
  他卻惡意地打亂她的世界,強迫她一起玩場愛情遊戲。
  聽見他冷言冷語常令她氣得發狂,但他侵略性極強的吻又令她情熱,
  理智說要遠遠地逃離他,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朝他靠過去,
  心淪陷的速度如此之快,除了等著被他吞掉,她還能做什麼……
  他嘲笑真心,不相信愛情,討厭失控,
  但周怡君這個女人卻一再挑釁他的極限。
  他生性冷血,一身堅強,喜歡一個人獨處,
  但周怡君這女人卻打破了他所有的原則。
  如果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想要的,那麼就是這個女人,
  這女人的笑、身體、心靈、一切……他都勢必要得到,
  得到之後就毫不留情地放手,他要回復以往的平靜……












谢天谢地1_提提神来爱你(翊洁)
http://stephylove.com/viewthread ... page%3D1&page=1  
谢天谢地3_求求你别太好(本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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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4_想想真的爱你(mei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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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赤雪+善 於 2009-12-27 19:55 編輯 ]





赤紅的血,純白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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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開顱器。」

    「看到小腦了。」

    手術室裡的機械嗡嗡聲及冷冷的男人命令聲,迴盪在氣氛凜然的手術室裡。

    一旁新進的醫生目瞪口呆地看著謝濠全醫生--他正俐落地運用顯微手術儀器,在血管網絡中找到了病人的動脈瘤。

    在旁人仍然屏息以待之時,譽滿醫壇的鬼才謝濠全已經用一個彈簧夾子挾住動脈瘤,速度之快狠準,宛如這位冰山俊男一天要做幾百回這樣的手術一般。

    新進醫師嚥了一口口水,感覺自己的心臟也撲通撲通地興奮直跳著--

    挾住動脈瘤的這種手術,是一種高度風險的手術,倘若醫師一時失手,挾住的是動脈而不是動脈瘤,病人便要淪為癱瘓或中風了。更讓人讚歎的是,少有低於四十五歲的醫師動這類手術,能夠精準到像謝濠全這種程度的,這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一旁醫師的崇拜目光不住地投射到謝濠全身上。

    綠色手術帽及口罩遮去了謝濠全泰半的五官,只露出他一雙如冰的銳利眼眸。

    眼窩極深的謝濠全,一雙矍鑠黑眸比手術刀的寒光更加讓人不寒而慄。

    那雙眸子不是冷,只是讓人瞧不出任何情緒,一種對一切冷眼旁觀的漠然。

    是故,即便謝濠全的冷調俊美讓人印象深刻,可真敢和他攀上關係的女人卻是寥寥可數,畢竟沒有幾分勇氣的女人,是決計無法抵禦他由內而外的冰霜。

    「謝醫生,你真是太厲害了!」戴著大眼鏡的醫生一臉欽佩地說道,嘴巴一時之間還沒法子完全閉上。

    「你如果有時間說這堆沒建設性的讚美,不如回去想想你為什麼差一點搞砸昨天那個顱骨骨折的病人,我的醫院裡不許出現任何人為的失敗。」謝濠全冷冷地睨他一眼。

    「是。」新進醫生被點出毛病之後,卻還忍不住要說:「我今天真是太榮幸了,居然能見識到謝醫師名聞遐邇的開刀技術。機械人來開刀,也不過就是這樣--」

    謝濠全沒待實習醫生把話說完,他已經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出了手術室。

    這種讚美,他已經聽到麻痺沒有反應了。

    謝濠全在手術室外簡單向病人家屬說明完手術結果後,在家屬一連迭的道謝聲中走回辦公室。簡單地填完了手術報告書,他便坐著電梯回到了樓上的院長休息室。

    在院長休息室的純白沐浴間裡,他快速地淋浴乾淨,鼻尖卻依然聞到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那股消毒水味道已經沁入他的皮膚之間,成為他氣息的一部分了。

    跨出淋浴間,換上了一襲黑色亞曼尼,他一身的漠然氣質轉變成另一種時尚感。

    他精健結實的體格是在室內健身房裡鍛煉出來的成果,天生的修長身高加上凜然的專業氣質,讓他的冷傲不論在哪裡都顯得獨樹一格。

    長期在室內的看診生涯,讓他的臉色稍嫌白皙。於是乎,謝濠全一雙閃著冷光的眸,也就愈益地幽深起來。

    謝濠全看了一眼手錶--

    晚上八點,距離他的睡覺時間還有一點早。

    他今天開了三床刀,值得去喝一杯。謝濠全沉坐在沙發裡,修長十指交握扣在膝上,清冷的眼眸半合著。

    去「MIMI」吧。

    「MIMI」那位像貓般神秘的老闆,很樂意提供給他威士卡之後的更多服務。她夠火熱,也夠大膽,能夠滿足他的需要。

    當然,重點是她夠聰明,她相當清醒兩人之間只不過是一種性愛關係。

    他確實是有生理需要,可他並不需要一個女人。

    謝濠全唇角一抿,整張臉的線條更顯冷肅。他拿起手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螢幕--

    螢幕裡出現了媽媽病房的監視頻道。

    病床上的女人面頰削瘦,頭髮枯澀幹黃,因為大腦功能的喪失,她無法思考。但是,腦幹功能的存在,讓她依然心跳著、呼吸著,且詭異地活著。

    這就是他媽媽沾染上愛情的下場!

    所以,對他來說,愛情是種無法治癒的絕症。

    所幸這種絕症可以預防,所以他嚴禁自己的心染上任何愛情病毒。

    謝濠全「啪」地關上電視,毅然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本店週一公休。

    謝濠全站在MIMI酒吧前,瞇起眼眸看著公休的掛牌。

    他抿起嘴角,有些不快。

    即便是他自己忘了週一是酒吧的公休日,但畢竟習慣了凡事都要順他的意,就不愛別人的不便造成他的不便。

    「快演出了,快一點啦!」兩名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呼嘯地從謝濠全身邊跑過,衝入幾步路外的一家地下咖啡廳。

    謝濠全站在MIMI的雕花台階上,居高臨下地俯望著她們喳喳呼呼的跑跳模樣。

    他曾經像這兩個女孩子一樣,為一件事情感到雀躍與開心嗎?

    謝濠全蹙了下眉,因為想不出答案。

    他跨下了樓梯,一時間還沒想到自己要去哪裡,便循著那兩個女孩子的方向走去。

    兩位女孩興奮地衝入一家地下室咖啡廳,謝濠全則在環狀樓梯口的海報前停下了腳步--

    本日演出:

    植物之愛--「君」劇團。

    是小劇場的演出吧,否則一個咖啡廳能容納多少的觀眾?

    他從沒看過小劇場,現在也沒興趣。

    他無意識地盯著海報,直到一行文案躍入了他的視線裡--

    你想過植物人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嗎?

    你知道植物人最想做的事嗎?

    謝濠全瞇起眼,瞪著那幾行字,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

    這是什麼狗屁文案!

    連醫學都無法完全證明植物人的腦子裡究竟在做什麼樣的運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君」劇團,憑什麼撂下這樣的大話?

    可是……

    謝濠全板著臉孔,仍然站在海報前--被斷定為永久植物人狀態的媽媽,真的還有想法嗎?

    謝濠全的目光挪到導演的名字上--

    周怡君……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謝濠全交插著雙臂,精明的腦子很快地找出了關於這個名字的記憶。

    啊,「周怡君」這個名字曾經出現在徵信社上半年遞給他的例行性報告裡。

    周怡君是他的同父異母弟弟謝瑞迪的好友!

    而這個周怡君居然選擇了植物人當成演出題材,是存心要嘲諷他媽媽嗎?謝濠全的眼變得更冷峭了。

    他驀然轉身走下鐵製樓梯,走往那扇通往地下室咖啡廳的門。

    他倒要看看這個周怡君在搞什麼鬼!他能夠讓謝瑞迪心愛的女人成為自己的未婚妻,當然也不介意傷害謝瑞迪的好朋友。

    只要能讓謝瑞迪痛苦的事,他都很有興趣。

    謝濠全推開一扇黑色鍛鑄鐵門,室內突如其來的闃暗讓他皺起了眉。

    「先生,你好。第一次來嗎?」服務生拿著手電筒走向他,低聲詢問。

    謝濠全點頭後,服務生用耳機向內部說了些話,快速將他帶至舞臺最右側的一張小圓桌,那是舞臺右側的最後一個位子了。

    在他剛坐下的第一分鐘,舞檯燈光乍然亮起。

    一座全白的舞臺上,一張全白的病床、一個身著白衣的白髮女人躺在病床上。

    那驟然的視覺衝擊讓謝濠全蹙起了眉,雙眉間那道因為習慣性皺眉而擰出的直痕深溝,則讓他的氣勢顯得更顯陰鬱。

    忽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從空氣間爆了出來,謝濠全的後背頓起了一陣哆嗦。

    這樣的時空場景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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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到彷彿他的靈魂被拈回了醫院,飄浮在媽媽的病房上空。

    就在謝濠全的臉色愈益鐵青之時,一群身著黑衣的演員已經走到了舞臺上,開始對著彼此咆哮了起來。

    「你不要把事情都推到我頭上,她是你媽--」中年男人大吼著。

    「要不是你把外頭的那個女人帶進門,媽會變成這樣嗎?」年輕男人大叫道。

    「進你們家很快活嗎?我做牛做馬、幫她把屎把尿的,你們一個丈夫、一個兒子,有哪一個做得比我多?」中年女人歇斯底里地抓著頭髮哭鬧著。

    演員們的黑色衣服在白色背景間被刻意地強調出來。於是,他們的面目五官、他們的愛恨情仇遂更加清晰了起來。

    謝濠全抿緊唇,心裡的不舒服感持續地累積著。

    這個周怡君根本是把他媽媽的故事照本宣科地搬上了舞臺,而且她還美化了爸爸和「三媽」的個性。

    一定是謝瑞迪告訴她這樣的「虛構」情節!

    謝濠全臉頰僵硬,極力地控制著情緒,深邃的五官看起來竟像是張精巧的面具一般。

    此時,舞臺上的中年男人爆出一聲尖叫,年輕男人開始洩忿地捶打著自己,中年女人則大哭了起來,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狂亂的情緒之中……

    在演員的一片混亂之中,一股白煙從病床下冒了出來。

    白衣女人走下病床,其他演員的對白開始轉變成無聲的咆哮。

    白衣女人用一種漫遊般的舞蹈動作遊移在其他三名演員之間,靈巧地像一陣悲傷的風。她沒有明顯的痛苦表情,只是虛弱地穿梭於那些嘶吼與嚎叫之間,一次一次地被傷害、一次一次地變得更衰弱。

    舞臺上的演員們後來又演了什麼,謝濠全並不知情。

    他只知道他的視線沒有法子從那個白衣女人的臉上離開,他看著她,就像看著媽媽的臉。

    他寧願媽媽沒有意識,否則她如何能面對丈夫從她變成植物人之後,就不曾來探望過她的殘酷事實。

    謝濠全瞪著舞臺,腦子裡紛亂地閃過那些讓他的臉色更加慘白的回憶。

    此時,劇場裡空穀幽音般的背景音樂乍然而止。

    白衣女人張開口,對著兒子哼唱出一首聽不出語言的搖籃曲。在兒子的哭聲中,她緩緩地旋轉著坐回了病床上,再度回復成那個沒有情緒的植物人,再度被阻隔在所有人的世界之外。

    燈光暗了,音箱裡送出白衣女人方才吟唱的搖籃曲,那輕柔的聲音在消毒藥水的空氣中飄蕩著……

    謝濠全的手緊抓著水杯,修長手背上的青筋猙獰地暴突著,額邊的太陽穴亦是瘋狂地抽痛著。

    媽媽是這樣冷眼旁觀著一切嗎?他所有的痛苦,媽媽可曾有一丁點知情?他壓住自己驟然痙攣的胃,臉色發白。

    舞檯燈光緩緩暗下,當最後一道舞檯燈消失在白衣女子的頭頂上時,觀眾們開始報以大量的掌聲。

    舞檯燈光重新亮起,黑衣演員謝幕了,白衣演員謝幕了。

    謝濠全動也不動地坐在原地,像一座冰冷雕像。

    他眼也不眨地盯著那個白衣女子,卻是想甩她一巴掌,以毀滅她臉上明燦的笑容。

    有什麼好笑的!謝濠全惱怒地瞪著白衣女子。

    「謝謝導演兼編劇周怡君!」黑衣演員們笑著轉向白衣女子一鞠躬。

    白衣女子笑容可掬地回以一記宮廷禮,向幾名熟識的觀眾們揮了揮手,而後再度退回舞臺後方。

    謝濠全盯著那個女子消失的方向,他灌下一整杯的水,感覺到自己的雙手仍然在顫抖之中。

    原來她就是周怡君,一個剽竊他的悲慘生活,然後做了不實改編的無恥之徒!

    這一切一定和謝瑞迪脫不了幹係。謝濠全的下顎緊繃地揮手招來服務生,點了一份雙倍威士卡。

    他知道謝瑞迪從來不對任何「外」人談起身家背景,可是沒人規定謝瑞迪不能用「匿名」方式來向周怡君轉述那些恩怨情仇,可惡!

    謝濠全接過服務生手中的酒,一口氣讓威士卡的熱氣直鑽入鼻腔、鑽入腦門,溫暖他冰冷的血液。

    在外人面前,他從不喝超過一杯的酒,因為他討厭失控,可是現在的他需要大量的酒精來控制他的怒不可抑。

    謝濠全二度揮手招來服務生,再點了一杯威士卡。

    或者,他需要的不是酒精,而是應該去找那個自認為清楚植物人想法的女人好好「談一談」!

    當酒杯再度見底時,謝濠全瞇起眼,銳利的目光直射向舞臺之後--他絕不輕饒任何膽敢嘲諷或改變他生活的人!

    如果謝瑞迪知道自己的好友成了他的女人,一切會相當有趣吧。當這個念頭閃過腦子時,他細緻的薄唇抿出一道陰狠的笑意。

    讓一個人痛苦的最好方式不是毀了那個人,而是讓他身邊的人事物因為他而陷入痛苦之中。那般自責、自怨的情緒,才是毀了一個人的最好方法。

    「周怡君,小心了。」謝濠全輕吐出她的名字,眼眸冷得讓人膽寒。

    「君」劇團的團員在演出完畢之後,照例都會回到舞臺邊的座位,和觀眾聊聊天,並且舒緩一下心情。

    今天也不例外。

    團員們嘻嘻哈哈地鑽入了咖啡廳老闆為他們準備的桌子,用啤酒乾杯,慶祝今天的演出順利。

    在一陣嘀嘀咕咕之後,一個年長的團員突然對著周怡君冒出了一句話--

    「周怡君,妳有艷遇了。」

    「啥?」周怡君嘴巴大張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說道。

    「那邊有名俊男一直盯著妳看。」團員急忙拿了張餐巾紙摀住周怡君的嘴。

    「哪裡?哪裡?」周怡君瞇起有點小近視的眼睛,左張右望地想在朦朧的燈光中看清楚團員口中所謂的俊男。

    男人坐得太遠,她看不大清楚面貌五官,只看到男人穿了一身黑衣,身材似乎頗為修長。

    這男人感覺滿雅痞的,比較像是會去國家劇院,而不像會來小劇場看表演的人。

    不過,他就那樣肆無忌憚地直勾勾盯著她,盯得她不自在了起來。這人也未免太不禮貌了吧?

    周怡君瞠大她的單眼皮美目,回瞪了黑衣男人三秒鐘。

    然後,周怡君朝著他咧嘴一笑,朝他舉了舉剩下的半瓶啤酒,然後開開心心地把酒給喝了個精光。

    「妳這樣很像神經病,會把人嚇跑啦!」團員揶揄著周怡君。

    「搞不好他覺得我這樣很可愛啊。」周怡君不以為然地一聳肩,又繼續朝她的特大號三明治進攻。

    下午從幼兒園表演完趕來這裡後,就一直忙到沒時間去處理她的飢餓狀況,再不讓她吃點東西,她會餓昏的。

    「他看起來不像是會來看戲的人。」團員們開始討論起那個氣質很特別的男人。「有點像冷面殺手,不然,就是裝酷裝到已經走火入魔了……帥是滿帥的,可是那種面無表情的帥,看久了有點頭皮發麻。」

    「他可能是個有錢的大富豪,偶然走入劇場裡,意外發現了妳這個璞玉。」團員編織著美夢。

    「他還可能是殺老婆的藍鬍子咧!請各位不要拿愛情小說的橋段來現實人生中上演,O.K.?」周怡君拍拍團員的肩,天生嬌細的甜柔嗓音,讓她不論談及任何話題,都總要帶著那麼一點撒嬌有趣的意味。

    她說完,開了一瓶啤酒,毫無形象可言地癱在座位上暢飲著。

    「世事難料嘛,小說故事哪有現實人生精彩呢?可能你們會一見鍾情,然後走進禮堂、生一卡車的孩子--」

    「這位小姐,請妳千萬別忘記,我還有一位未婚夫王明曦。」周怡君用啤酒嚥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心滿意足地說道:「吃飽了。」

    「婚姻都可能出狀況了,何況妳和王明曦只是訂婚。」團員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不用發誓,我就是會守護他一生一世。」周怡君肯定地說道。

    明曦大哥在她家境最不好的時候幫過她,而她唯一能幫他的也只有婚姻了。明曦大哥的保守爸媽,決計是沒法子接受獨子只愛同性人的這個事實啊。

    「即便王明曦背叛妳,妳還是會守護他?」團員好奇地問道。因為覺得王明曦和周怡君之間的感情比較像是兄弟姊妹。

    「謝謝這位大哥的祝福,我回家以後會好好想一想,如果明曦大哥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看看是要跑去隱居,還是自我了斷變成厲鬼去找他算帳?待我回家細想之後,明天會把報告呈報給大哥。」周怡君拍拍團員的肩,扮了個鬼臉後,笑著說道。

    只是,她的聲音還未落地,所有的團員全都噤住了聲,而且個個臉色不自在地看著她的身後。

    「幹麼?我身後有鬼嗎……」周怡君側身回過頭,聲音戛然而止。

    一雙寒冽如星的眸子鎖住了她的視線--

    是那個一直盯著她看的黑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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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自我了斷,就是妳對死亡的態度?」謝濠全質問著她。

    他突如其來的咄咄逼人,讓周怡君錯愕地站在原地,認真地懷疑起自己是否和這個男人有仇。而他那雙冷寒眸子裡的不友善,教她打了個冷顫。

    團員們說錯了,這男人根本對她沒興趣。依她看來,這男人根本是想把他的千年陰沈之氣全都傳渡到她身上。

    周怡君習慣性地一聳肩,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我想……我們應該先把問題轉回到一般正常的程式--請問這位元先生,我們認識嗎?」說完,還故意響應給他一個陽光般璀璨的笑容,好暖和現場降至冰點的氣氛。

    這男人八成是來找碴的,就是那種偶爾會出現在誠品書店的變態知識分子。

    「如果妳的戲劇可以代表妳的話,那麼我們應該算認識。」謝濠全不留情地說道,斯文臉龐上閃過一陣嘲諷。

    好尖銳的話!周怡君一挑眉,決定打起精神和他奮戰。

    「這樣吧,既然閣下覺得我們應該算認識的話,那麼就坐下來一塊喝酒,和大夥一塊聊聊你對我們今天這齣戲的看法,如何?」周怡君特意放軟了聲音,那溫柔的嗓音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得舒服哩。

    周怡君邊說邊站起身,好心地幫他拉了把椅子。有這麼多位團員在這裡,她還怕他不成。「請問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我姓謝。」謝濠全漠然地看著這個看起來頂多二十五歲的女人,並未費事掩飾自己眼神中的睥睨。

    周怡君點頭如搗蒜地說道:「你姓『謝』啊……嗯,好姓、好姓。」至少她認識的謝瑞迪就是個好人。

    「姓還有分好跟不好啊?」團員奇怪地看著她。

    「謝天謝地的『謝』,當然是好姓嘛!」周怡君給了團員-個白眼,怪團員不懂配合她的用心良苦。

    「妳談話內容的智商實在不高,我沒興趣和妳站在這裡說一堆廢話。」謝濠全鎖住那雙清雅的眼眸,他的臉頰線條凜成緊繃。

    「很抱歉喔,我這人只會說廢話。」周怡君的笑容非常僵硬,優美的單眼皮也因為瞪他瞪得太使勁而變成了雙眼皮。

    她這人性好和平,非常不喜歡吵架。所以,她絕對不會對那個男人的輕蔑眼神表現出任何不快。絕對不會!

    「既然妳只會說廢話,那就當我浪費了一個小時看了一場狗屁爛戲。」謝濠全不客氣地說道,目光緊盯著她娟雅的纖秀臉龐。

    「你說什麼!」

    「君」劇團的團員們轟然站起身,紛紛將謝濠全圍在桌邊。

    謝濠全的目光漠然地拂過身邊每一張激動的臉孔,他細薄的唇角往上一揚,不屑的意味甚濃。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劇團演員,毆打無辜市民,確實是個不錯的上報題材,可能明天你們演的這場戲就爆滿了。」謝濠全事不關己地說道。

    周怡君瞪著他,在磨牙磨到牙根發痛之後,她終於忍無可忍地大吼出聲--

    「姓謝的,你給我道歉!」

    周怡君的嬌柔聲音讓她的威脅句子實在不甚具有信服力,而她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雙手插腰地站在「謝先生」的面前,一副要找人拚命的模樣。

    「我不認為我的話哪裡有錯。」謝濠全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聲調依然酷寒。

    不過就是一場填不飽肚皮的戲劇演出,有必要如此激動嗎?但是,她的嬌嗆倒是引起他的興趣了。看來會是個敢愛敢恨的女人……哼。

    「你當然有錯,你大錯特錯!」周怡君激動地掄起拳頭在空中揮舞著,文淨臉上佈滿了兇惡神態。「你可以罵我導戲導得很爛!你可以罵我的劇本寫得很差!可是你沒有資格批評我的戲,因為我們的演員演得很好!演得非常好!」

    「演得最好的人是妳。」謝濠全的冷眸冷眼裡閃過一絲挑撥。

    周怡君聞言,心驚地注意到團員們受傷的表情。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很肯定這人就是來搞破壞的!

    在一個小型藝文不那麼熱門的地方,小劇團能成軍,已經是聚集很多的不可能在一身了,這個男人憑什麼否定他們?

    「我不需要你拍我馬屁。」周怡君兇悍地說道,口氣之嚴厲連她自己都為之一驚。

    「妳不用往臉上貼金。」謝濠全冷笑一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說演得最好的人是妳,我並沒有說妳演得好。」

    「姓謝的!有種出去單挑!」周怡君扯著他的手臂就要往咖啡廳外走。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暴戾的人,但是她的手邊現在如果有一支酒瓶,她肯定會直接砸破這個惡男的頭。

    「君」的團員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一向以好脾氣與微笑著名的導演,氣成了臉紅脖子粗。

    「原來妳不只在表達妳的戲劇理念時,不自量力地挑了一個妳都不清楚的題材來演出,就連找人打架這回事,都不自量力得荒謬。」謝濠全一個反掌,輕易地握住她過於纖弱的手腕,往前一扯。

    他還沒使勁,她整個人就被拖到他的胸前,被迫仰望著他。

    「請問修小姐--」謝濠全不層地一扁唇角。「文的武的妳都搞不好,妳有什麼資格掛名導演?」

    「誰說我不自量力,我編這齣劇,是因為我長期在植物人的病房擔任義工。我觀察了病人和家屬好久,才選擇了這樣的題材,你沒有資格批評我。」周怡君脹紅了臉,拚命地想扯回自己的手腕。

    她氣到全身顫抖,豐腴柔軟的唇瓣顫抖到合不起來。

    「擔任義工又如何?」謝濠全加重了掌間的力氣,低頭俯近她的臉,強惡的壓迫姿態逼得她狼狽地往後一退。「妳這種煽情的表演,根本只是一種商業化演出!妳觀察植物人,妳觀察那些家屬流露於外的忿怒情緒。但是,妳體會過家屬長期煎熬的心情嗎?植物人不用承受一切,活著的家人才是代為受罪的一方!」

    謝濠全的話像冰雹一般地砸了她一身,砸得她又痛又冰,砸得她只能怔怔看著他,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家裡有植物人?」周怡君不安地看著他,吶吶地問道。

    謝濠全甩開她的手,不客氣地將她推到了幾步之外。

    「我媽媽本身就是植物人,這樣的答案,妳滿意嗎?」謝濠全冷冷撂下了話,黑色深眸漠然地看著周怡君。

    這女人細長的眸子裡正閃著他最不喜愛的情緒--

    她在「同情」他!

    謝濠全抿緊唇,很快地把臉上的所有情緒全都斂在一張冷寒的面具之下。

    很好,這下她和他的梁子結大了。現在就算她編的這場劇和他的經歷雷同只是巧合,他也不會放過她的。他會得到她,再不留情地拋棄--因為謝瑞迪、也因為她那令人厭惡的同情,但是--

    他現在無法對付她。謝濠全瞪著她無辜的眼,他掐緊拳頭忍住一陣酒意引起的暈眩。

    他不該喝酒的,任何的酒精都會讓他失控。他的生命中失控的事情已經太多了,他不能連自己都掌控不好。

    謝濠全霍然地轉身走向門口,他拋下兩張千元鈔在櫃檯,頎長身影像一陣黑色旋風般地消失在門外。

    周怡君看著他的背影,她咬了下唇,猶豫著……

    周怡君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用她的「最快」速度追出咖啡廳。她不想有罪惡感,那會讓她失眠。

    「謝先生!謝先生!你等一下!」周怡君拚了老命地爬上樓梯,又叫又嚷地試圖阻止他的快步行走。

    她衝到他的身前,雙手大張地擋住他的去路。「等一下!」

    謝濠全看著她氣喘吁吁地彎下身,小手撐在膝蓋上,一副不勝疲累的樣子。

    他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他走路的速度有這麼快嗎?

    「抱歉……我是跑步白癡……一百公尺可以跑上一分鐘……」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吞了一口氣之後,立刻向他鞠了個躬,並小心翼翼地配上一個笑容。「對不起!關於剛才的一切。」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妳演了一出爛戲?」謝濠全一挑眉,眉宇之間的譏諷很冷。

    一股火氣在瞬間爆上周怡君的腦門,她唇邊的笑意變得扭曲了。

    周怡君的眼原本是想瞪人的,可她的心知道自己是來道歉的,偏偏她的個性又太誠實,做不來任何虛偽的動作,所以她的笑容只好以一種近乎抽搐的方式掛在嘴角。

    謝濠全看著她藏不住情緒的臉,心情突然變得愉快了些。精密手術開得太多了,他欣賞簡單而不複雜的一切。

    「對不起,由於這齣戲的主軸是在植物人身上,所以我在這齣戲裡,並沒有放人太多家屬面對植物人的心情。我知道現在跟你解釋什麼戲臨時要上檔,所以劇本沒法子太面面俱到的這些話都只是推託的藉口。我做得不夠好是事實,所以我謝謝你的指教。」周怡君娃娃般嫩軟的聲音在正經八百時,益發地像個孩子在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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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用跟我報告這些,戲劇原本就有主配角之分,妳不是天才,我沒必要強求妳。」謝濠全簡單地說道,感覺晚風已經稍褪了他的酒意。

    周怡君一抿嘴、一聳肩,覺得自己開始習慣這個人的說話方式了。

    謝濠全霍然地轉身走向門口,他拋下兩張千元鈔在櫃檯,頎長身影像一陣黑色旋風般地消失在門外。

    周怡君看著他的背影,她咬了下唇,猶豫著……

    周怡君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用她的「最快」速度追出咖啡廳。她不想有罪惡感,那會讓她失眠。

    「謝先生!謝先生!你等一下!」周怡君拚了老命地爬上樓梯,又叫又嚷地試圖阻止他的快步行走。

    她衝到他的身前,雙手大張地擋住他的去路。「等一下!」

    謝濠全看著她氣喘吁吁地彎下身,小手撐在膝蓋上,一副不勝疲累的樣子。

    他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他走路的速度有這麼快嗎?

    「抱歉……我是跑步白癡……一百公尺可以跑上一分鐘……」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吞了一口氣之後,立刻向他鞠了個躬,並小心翼翼地配上一個笑容。「對不起!關於剛才的一切。」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妳演了一出爛戲?」謝濠全一挑眉,眉宇之間的譏諷很冷。

    一股火氣在瞬間爆上周怡君的腦門,她唇邊的笑意變得扭曲了。

    周怡君的眼原本是想瞪人的,可她的心知道自己是來道歉的,偏偏她的個性又太誠實,做不來任何虛偽的動作,所以她的笑容只好以一種近乎抽搐的方式掛在嘴角。

    謝濠全看著她藏不住情緒的臉:心情突然變得愉快了些。精密手術開得太多了,他欣賞簡單而下複雜的一切。

    「對不起,由於這齣戲的主軸是在植物人身上,所以我在這齣戲裡,並沒有放人太多家屬面對植物人的心情。我知道現在跟你解釋什麼戲臨時要上檔,所以劇本沒法子太面面俱到的這些話都只是推託的藉口。我做得不夠好是事實,所以我謝謝你的指教。」周怡君娃娃般嫩軟的聲音在正經八百時,益發地像個孩子在演講。

    「妳不用跟我報告這些,戲劇原本就有主配角之分,妳不是天才,我沒必要強求妳。」謝濠全簡單地說道,感覺晚風已經稍褪了他的酒意。

    周怡君一抿嘴、一聳肩,覺得自己開始習慣這個人的說話方式了。

    他說話是刻薄了一點,不過實在不能算是說錯。她除了比別人努力、比別人樂觀之外,她的確就只是個普通人。

    「你說話一向這麼尖銳嗎?」周怡君好奇地仰看著這個冷然的男人。

    「我不認為我有必要回答妳這個問題。」謝濠全一瞥她淡雅的眉眼,口氣依然強勢。

    這女人不是應該對著他暴跳如雷嗎?怎麼她一副只想瞭解人的神情。

    不過,她既然都追出門口了,那他正好陪她玩玩。畢竟,在他還沒把她弄上手之前,他不排斥該多花點心思在她身上。

    「我也不指望你回答。」她一聳肩,吐了吐舌頭。「你看起來就像那種位高權重,沒有人敢開口反抗你惡勢力的那種高階份子。」

    「如果我的專業判斷總是正確的,別人當然該聽從我。」他面無表情說道。

    一陣晚風拂過,帶來了兩旁行道樹的綠葉香。周怡君舒服地深吸了一口空氣,微笑地望著他。

    「不過,你有一點特質很可取、也滿讓人感動的。」她心情頗佳地說道。

    謝濠全凜著臉,看不出來她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膏藥。他與她沒有利害關係,她沒有必要討好他。

    「我想你一定很愛你媽媽。」她說。

    謝濠全神色一僵,血液在頓時凝結,像一個被迫接受住院醫生首床刀的病人,他的心跳怎麼樣也無法平靜下來。

    「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麼?」他瞪著她。

    周怡君抿了下唇,不讓自己因為他的瞪視而卻步。

    「你進來看戲了,代表著你想瞭解你母親的心情。」她捲著肩上的髮絲,仍然賣力笑著。

    「很可惜,妳不真實的表演讓我感到極度失望。植物人的大腦功能早巳喪失,除了還能心跳和呼吸之外,他們什麼也不會。」他冷戾地說道,說話口氣近乎嫌惡。

    「可是也有很多例子顯示植物人其實是用另一種感覺,在另一個世界感應著一切。」她小聲地說道,她知道自己沒必要害怕,可這男人的眸子,卻銳利得像隨時都要捅人一刀一樣,讓人不得不生畏。

    「還有呢?」謝濠全冷哼了一聲。

    「還有……還有……醫學經常出現奇跡啊。」她實在沒有法子認同他的說法--太灰澀了。「法國一個心理學家不就從植物人狀態變為正常人嗎?而且她還出書描述她當時--」

    「凡事必有特例,『奇跡』只是曇花一現來讓人提起精神,卻又更加失望的一個名詞。」他打斷她的話,黑白分明的深眸閃著幽冷的光。

    「我希望你不要是醫生,否則我會覺得你的病人很可憐。」她蹙著柳眉,忍不住對他搖頭。她覺得沒有希望的病人,是很難在病痛中撐下去的。她認為醫生就該適時扮演鼓勵的角色!

    「我就是個醫生,而且還是極有名的那種。」謝濠全雙臂交插在胸前,寒著臉說道。

    周怡君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困難地吞嚥了一口口水。

    「那就願老天保佑世人吧,我對你已經無話好說了。」周怡君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敷衍地一笑。「總之,謝謝你買票看了這場戲嘍。」

    她的手掌自然而然地做出一向的習慣性動作,她拍了拍他的肩,就像拍著「君」的團員一樣。

    謝濠全瞪著他肩上的手,他臉色旋即一沉,嘴唇也抿成死緊。這輩子只有媽媽拍過他的肩膀,其他人是沒有這種勇氣的!

    周怡君以為她是誰,居然敢一再地挑惹起他的怒意。

    這男人真是不和善啊!周怡君一見他神色陰沉,她一個聳肩,抽回了手。

    「只是一種打招呼方式,幹麼那麼計較--啊!」她的臉龐被人挑起,被迫迎向他矍鑠的視線。

    謝濠全的手掌緊握住她尖細的下巴,意外注意到她有一對柔軟地讓人想犯罪的唇瓣。

    「我只在一種情況下讓女人主動碰我。」他的話輕得像一陣風,拂過她的臉頰肌膚。他知道自己不難吸引女人,重點只在於他願不願意罷了。

    周怡君輕顫了下身子,她告訴自己那絕對是因為他口中的酒味。

    「那關我什麼事!你又沒有把這條守則貼在身上。我告訴你,我最討厭那種把女人的『不要』當成『要』的大男人沙豬了。」周怡君板著臉,抓住他的手腕,不客氣地大聲斥喝道:「放手。」

    「我為什麼要放手?我不介意妳把我當作任何東西,那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

    「相信我,那絕對會對你造成影響,因為我會大聲叫--非禮!」她皮笑肉不笑地瞪著他的眼,在劇場訓練有素的洪亮聲音,已經引來對街路人的觀看了。

    謝濠全鬆開手,望著她表情豐富的清雅臉孔,他眉頭一蹙,卻是不怒反笑了。

    周怡君打了個冷顫,倒是寧願他不要笑--

    很嚇人咧。

    他的眸子仍是冷,臉龐也依然漠然,所以那只掛在他唇邊的笑容,便詭異地不協調了起來,像有什麼陰謀詭計要對付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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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怡君防備地瞪著他,她往後跳了一步,得到了自由,拔腿就要跑。

    「站住。」他命令地說道,不樂於見到她的害怕。

    「才不要!」

    周怡君故意回頭給他一個超級明亮的大笑容,開始小跑步地疾奔向前。

    「有人告訴過妳,妳的快樂讓人覺得很虛假嗎?」謝濠全輕鬆跟上她的腳步,卻終始與她維持在二十公分的距離內,目的是在造成她的緊張感。

    「虛假也沒什麼不好。如果每次都假裝讓自己快樂一點,久了就會覺得自己是真的很快樂了啊!」他走那麼快幹麼?周怡君瞪他一眼,繼續加快腳程,以期擺脫他的如影隨形。「怎樣?我的快樂妨礙到你了嗎?」

    「並沒有。」謝濠全霍然伸手擋去了她的去路。

    周怡君倏地打停了腳步,氣息不定地瞪著他。

    「既然我沒有妨礙到你,那你離我遠一點總可以了吧!」她盡量氣勢十足地說道。

    「妳對我不好奇嗎?」他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她讓他有些情緒反應了,而這種情緒波動對他來說,是頗罕見之事。

    他從不喜歡讓自己眷戀任何事,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厭煩。對她,他正打算要如此對待。

    「我只要對我的未婚夫好奇就好了,其他的男人都不關我的事。」周怡君理直氣壯地說道,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打退堂鼓。

    謝濠全濃眉微挑,眼眸微垂地睨看著她,勾唇一笑,那冷然的雙眸此時卻邪氣地讓她倒抽一口氣。

    「妳這種挑釁的話會讓一個男人充滿征服欲。」謝濠全俯近她,一手撐擋在她的身後,沒讓她有機會離得太遠。

    「你看起來不像變態,怎麼說出口的話老是這麼病態?」周怡君僵住身子,發現她的慌亂取悅了他。她一咬牙,站定腳跟,直勾勾地看著他。「你根本不像個醫生,你比較像青少年,滿腦子的女人和性。」

    「那又如何?女人和性,正是我想從妳身上得到的東西。」他說,自大到根本不想費心去掩飾他的企圖。

    「你作夢!自大豬!」周怡君推著他的胸膛,義憤填膺地朝著他大吼道。

    「我勸妳現在別把話說得太難聽,省得以後我們在一起時,妳的面子會掛不住。」他沒有因為她的推拒而後退,反倒是上前一步,讓她的手掌陷入他的胸膛裡。

    兩人此時的親暱姿勢,就任何人眼裡看來都是情人的喁喁私語。

    「說真的,我現在真的非常相信你是個好醫生。」她冷不防冒出一句話,嘴角也學起他的冷諷姿態往上揚起十五度。

    謝濠全沒接話,不相信她會一反常態地開口誇獎他。

    「因為你看起來夠冷血。」她皮笑肉不笑地回以一笑。

    「是嗎?」

    在他語音未落地前,他的唇已經覆住了她的。

    他攬住她的腰,在她身子一僵之際,吻入了她的唇。

    他直截了當地吮住她的舌尖,像眼鏡蛇在瞬間捲襲了獵物。在獵物驚慌地低喘出聲時,他吞噬著她每一寸的甜美。在獵物驚慌地想掙紮時,他用捕獵多年的高超技巧,成功地馴服她的反抗。

    他有過不少女人,且他向來聰明,任何技巧總是極快便能上手,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是個好情人。

    謝濠全的利眸低睨著眼前雙頰酡紅,眼眸迷濛的她。她不過是個單純的女子,根本沒有抵抗他的能力。

    他攬緊她的腰,舌尖逗弄著她唇間一處會讓她驚喘的柔軟,在她揪緊了他手臂的同一刻,他終止了吻,在她的唇瓣凜聲問道:「這樣的吻夠冷血嗎?」

    周怡君無力的手臂推了他三、四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願意鬆手讓她退到一步之外。

    她壓著狂跳的胸口,重喘著氣,一時之間還沒法子回神,只能怔怔地盯著他。

    這男人是她碰過吻技最高超的男人!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沒有感情,肉體上的吸引力還是會讓人情不自禁的。

    與他的純感官接觸或者很刺激,可她心裡的感覺卻是奇糟無比。對她而言,這種沒有交心基礎的激情,太不理智,太動物了……

    周怡君看著他眼中的傲慢,她忿忿地後退一步。

    他向她逼近一步,她回以一記瞪視。

    他伸手攬住她的腰,周怡君的表情頓時扭曲,所有三字經、五字經的話全都在腦子裡閃過。

    這男人簡直惡劣到極點!

    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他就已經做出比勾肩搭背更肆無忌憚的事了--

    他一直在摟她的腰!一個連她歷任男友都沒做得這麼慇勤的親密動作!

    周怡君手指一弓,就要往他的手臂狠狠抓下時,謝濠全拋下這麼一句--

    「我的手臂關係到病人開刀時的成功機率。」

    周怡君一僵,手指緊握成拳地停在半空中。

    「何必要如此憤怒地否認妳自己的慾望?我們之間的接觸還不差。」謝濠全鎖住她的眸子。她是他想要的,決計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如果我想要的只是肉體關係,我會自己花錢到牛郎店找。」周怡君不客氣地說道。

    「妳不會保守到以為男女之間要有感情才能發生關係吧?我以為搞劇團的人會比較隨興。」他故意低頭在她耳邊輕吐著氣息。

    「隨興和隨便不一樣!」周怡君惡狠狠地瞪著他,平素的好脾氣早就全丟到九霄雲外了。

    「這年頭還有妳這種對未婚夫忠貞的烈女,真是難能可貴啊。」他毫無起伏的聲調讓這句話充滿了侮辱。

    「真愛無敵。」沒好氣地回他一句。

    「真愛是最不值錢的愚蠢事。」謝濠全眼中閃過一陣忿然,指尖隨即惡意從她的後背滑落到她的臀部。「我想要妳,這才真是最真實的事。」

    周怡君驚跳了一下,一道猛襲上皮膚的快感,讓她的臉龐在瞬間辣紅了起來。

    她瞪著這男人狂妄的利眼,心臟因為他堂而皇之的露骨宣言而怦怦亂跳。

    「我有未婚夫了!」她再度大聲強調著。

    「那是妳的問題,不是我的。」他盯著她頰邊的紅暈,薄唇揚起一道詭譎的笑意。「或者我比他還早知道妳的臀部是妳的敏感地帶,是嗎?」

    謝濠全右手驀然攫揉住她嬌俏的臀,周怡君身子猛顫了一下,她倒抽了一口氣,馬上兇惡地舉起腳狠狠踹了他一次。

    豈料,這個可惡男人的肌肉硬得像石頭。更可惡的是,他那張寒若冰霜的臉,居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我希望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這個變態了!」

    周怡君一說完,馬上掉頭走人,連看都不願再看他一眼。

    「我們絕對會再見的。」謝濠全看著她的背影,口氣稀鬆平常地像在和病人家屬討論出院的時間。

    周怡君抿緊唇,忍住回頭罵他的衝動。

    她才不要理他!

    謝濠全對著她的背影冷冷一笑,揮手招來一輛出租車。

    在打開出租車門的前一秒,他忽而想起醫院每年固定贊助的藝文活動,冷美的臉孔於是染上一層屬於惡魔式的寒笑。

    她,會自投羅網的。

    「周怡君,我想妳可能忘了一件事。」謝濠全在彎身跨進出租車前,出聲喊住她。「變態通常都有些莫名的偏執,而他們認定的人,就會不擇手段地得到手。」

    「你這個變--」

    周怡君忿忿地回過頭,而他正好關上了出租車門。

    黃色出租車當著她的面揚長而去,只留下些排氣管的機械油煙及她一肚子的火氣。

    周怡君瞇著眼,狠狠磨了兩下牙齒。正打算要臭罵他一頓時,她卻突然驚愕地站在原地。

    天殺的!她居然連他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

    這下虧大了,她居然被一個只知道姓氏的無名變態又吻又摸屁股的。

    「討厭啊!」周怡君氣惱難平地對著夜空大叫出聲。「姓謝的,你給我記住!最好不要再讓我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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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儘管周怡君昨夜詛咒姓「謝」的八百萬次,可她的日子還是要過。

    為了維持「君」劇團的基本支出,她早上跑大專院校的表演課,下午到幼兒園扮演說故事人。總是要在累到四肢無力的晚餐時間,才有法子騎著她的小綿羊爬到劇場和大夥見上一面。

    「君」劇團的辦公室位於一處鬧中取靜的住宅地下室。

    雖然這間辦公室兼排練場位於地下室,雖然它只有十五坪大,雖然屋主因為熱愛小劇場而給「君」打了折扣。可是,「君」一個月還是得花上兩萬塊的銀子來付房租,更別提「君」為了培養未來小劇場觀眾而半買半相送的校園演出了。

    「君」的團員從沒抱怨過這些疲累,因為他們的演出理念愈來愈受到認同了,他們的基本觀眾也愈來愈多了,也算是開始歡喜收割了。

    此時,晚上八點,「君」的團員都各自從自己的另一份職業下班,回到了劇團裡。就連身為劇團長期義工的謝瑞迪也早早來報到,為大夥煮起了咖啡,辦公室裡的辦公氣氛甚是輕鬆自在。

    「老大,有一封石破天驚的E-Mail!一個大案子正等著我們!」一名團員從計算機前跳起身,興奮地朝著周怡君手舞足蹈。

    「什麼大案子?」周怡君睜著睡眠不足的熊貓眼,趴在桌子上喝著咖啡,棉花糖一樣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根據經驗,大案子通常也輪不到他們身上,她還是先想法子處理劇團的水電費帳單,還比較實際一點。

    「有間醫院撥出了五十萬贊助文藝團體,條件是這個團體能在他們醫院定期演出五場。」團員興奮到連雙手雙腳都不停地揮舞著。

    「五十萬!」

    周怡君大叫出聲,l雙慧黠的東方長眸馬上因為對金錢的熱愛而璀亮了起來。

    藝術誠可貴,可金錢也是大事一件啊!他們窮到連劇團房租都快變不出來了啊。

    拚了,一定要拚了!吃不到大餅,至少也要分到一點餅渣!

    「有沒有規定主題?甄選方式呢?企劃案要怎麼寫!」周怡君立刻衝到計算機前,而且還不客氣地把團員擠下座位,手指抓著鼠標一陣搖晃。「哪裡?五十萬在哪裡?」

    周怡君的眼睛飛快地找到甄選條件那幾行文字--

    「……本醫院為提倡藝文活動……院內醫護人員及病患欣賞藝文以減輕壓力……凡是與醫院有關i旨之劇碼,歡迎參加甄選……獎金五十萬!」

    周怡君熱血澎湃地大聲朗誦完甄選規矩後,她雙手虔誠地握在胸前,盈盈笑意漾在唇邊。

    「請老天爺賜福給這位傳E-Mail給我們的善心人士吧。」周怡君閉著眼睛說道,一臉的心滿意足。

    「慘了,這個大案子,明天就截止收件了!」團員忽而哀嚎出聲,猛捶著胸口。

    「沒關係,還有二十四小時,簡直是天助我也啊!」周怡君樂觀地瞇著眼笑,精神振奮到最高點。

    「來得及嗎?」謝瑞迪推了下細框眼鏡,擔心地問道。

    「明天才收件,怎麼可能來不及?你平時建檔案資料齊全到嚇死人,搞不好我還可以提早交件呢!」周怡君按下鼠標,列印出甄選表格。

    「可妳明天早上不是還要去幫一個高中的戲劇社綵排嗎?」謝瑞迪看著好友臉上的倦容,他儒雅的臉上有著掩不住的關心。

    「今晚長夜漫漫,正適合奮發圖強。一天不睡,死不了人!」周怡君雀躍地望著那一張張列印出來的檔,恍若那些紙全都是千元大鈔。

    「妳不要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謝瑞迪忍不住說道。

    「我沒有糟蹋自己的身體啊!我吃好、睡好,每天都累到沒力氣失眠,有哪裡不好?」她眉飛色舞地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沒有足夠的休息就是不好。妳看看妳自己,一百六十五公分,體重才四十五公斤,跟皮包骨有什麼不同。」謝瑞迪心疼地看著好友瘦得尖尖的下顎。

    「皮包骨很好啊,現在流行瘦啊!而且我的精神好,現在氣勢又正旺,還可以以教學劇場相關課程謀生,已經比前幾年兩天吃一條吐司的情況好很多了。」周怡君氣勢如虹地說完之後,把列印好的檔案拿到謝瑞迪手裡。「你看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資料要我去找的。」

    然後,她拉了把椅子坐到謝瑞迪身邊,蓬蓬頭一斜,就倒在好友身上心滿意足地打起盹來了。

    好想睡覺喔……

    「知道累了吧--」謝瑞迪笑看她一眼,才低頭看到文件上方「謝氏醫院」的四個大字,他的臉色立刻慘白一片。

    那是大哥的醫院!如果大哥知道他和怡君的交情,他一定不會把案子交給「君」的。

    「怡君……」謝瑞迪優雅的唇輕啟,猶豫著不知道是否該說出他的身世。

    「你看完了嗎?」周怡君一睜開眼,又是一副活力十足的模樣了。「什麼時候可以把資料找出來給我?我想先把企劃書寫一寫。可以的話,麻煩你先把那家醫院的資料找出來,我盡量投其所好嘍。而且,我們正好把這回的『植物之愛』也寫進去,夠LUCKY吧。」

    她拉著他的手臂,嬌俏嗓音像麻雀般地嘀嘀啾啾。

    謝瑞迪看著周怡君臉上的向日葵笑容,他決定什麼也不說了。自己只是義工,就連演出時都經常沒法到場,濠全大哥應該不會知情才對。

    咦~~怡君昨晚在電話中把一個「謝」醫生罵了個狗血淋頭,今天就傳來了謝氏醫院甄選的訊息,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謝瑞迪心頭微慌,面有憂色地問道:「怡君,妳要下要去查一下這件甄選的消息來源,會不會是有人惡作劇--」

    「沒有人會惡作劇地把五十萬元送到我們手裡的,E-Mail應該是『君』的Fans寄來的。」周怡君偷吃一口謝瑞迪的烤魚便當,又喝了一口味嘈湯,嘴巴於是開始停不下來了。

    怎麼愈吃愈餓呢?周怡君嘴裡塞得滿滿的,這才想起自己中午為了省錢只吃了一顆山東大饅頭。

    「妳怎麼老是樂觀成這樣呢?」謝瑞迪笑著說道。

    「瑞迪啊,瑞迪,你怎麼老是這麼悲觀呢?」周怡君故意愁眉苦臉地說完,旋即又漾出了一個明亮笑容。

    謝瑞迪回以一笑,靜靜地看著周怡君臉上的笑容--她的笑容很陽光,一種完全沒有陰影、沒有心機的開朗。所以,他們才會這快便成為好友吧。

    叮噹、叮噹!

    辦公室的門鈴響起,周怡君才回頭,就開心地飛撲上前大喊道:「明曦大哥。」

    「瘦巴巴人,我送食物來給妳進補了。」王明曦拎高手裡的香菇雞湯,寵愛地看著他最疼愛的未婚妻兼妹妹周怡君。

    「明曦大哥,我愛你。」周怡君熱情地在王明曦臉上印了個吻,細長單眼皮美眸在開心時完全瞇成一條微笑。

    王明曦笑著把雞湯放在桌上,為周怡君倒了一碗。

    「太好了,我正需要進補,我昨天被人氣到四肢無力!」周怡君對著雞湯露出了大大笑容,嘴裡卻不住地叨念道:「我昨天被一個惡劣的謝姓男子氣到頭昏腦脹……咦,今天又接到了『謝氏醫院』甄選表演團體的E-Mail,我最近和姓『謝』的真是有緣啊!雞湯好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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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迪要不要也來一碗?對了,忘了跟你說謝謝。你上回幫我們公司做的美術設計,那書法簡直贊到不行,國寶級作品。」王明曦對謝瑞迪豎起大拇指。

    「雞湯留給怡君吧,她需要喝多一點來儲備待會兒工作的體力。」謝瑞迪一想到她待會兒的忙碌,就把自己的便當也移到了她的面前。

    「怡君,沒人跟妳搶,吃慢一點。」王明曦拿過面紙擦拭著周怡君唇上的雞湯。

    「我肚子餓了啊……」周怡君繼續把頰邊塞得滿滿的,卻不忘拉著明曦大哥坐到她身邊關心一番。「坐啊,咱們聊聊嘛!你新公司成立得怎麼樣了?」

    謝瑞迪並不想介入他們的私事,於是轉身走回了他的座位。他拿起了謝氏醫院的甄選文件,卻怔愣了下。應該不會有事吧……他歎了口氣,開始替周怡君尋找資料。

    「公司成立的狀況還好,只是我們還需要一個保人。我已經三十五歲了,我不想跟我爸媽開口。」王明曦歎了口氣,蓄著長髮的他看起來頗是憔悴。

    「為什麼不叫克裡斯作保?」周怡君嚼著香菇說道。

    明曦大哥和他的愛人克裡斯,正投入於服飾的創作及行銷,她認為這兩人都很有美感天分,應該是前景可期的。不過,克裡斯態度輕浮,感覺不甚負責任,她有點擔心就是了。

    「克裡斯是外國人。」

    「那我夠格嗎?」周怡君直覺地問道。

    「我不想再麻煩妳了,妳這些年的積蓄都借給我開公司,如果叫妳來當保人,萬一我們公司出了什麼問題,豈不是又要連累妳?不行。」王明曦擠出了一個微笑,仍然是一臉苦惱。

    「有什麼不行?我幫你再多,也多不過你當年說服你爸媽賣地解決了我們家欠地下錢莊錢的那份恩情。」周怡君豪邁地把雞湯喝完後,說話聲音也大了起來……

    「都叫妳不要放在心上了。」王明曦低聲說道。

    「你同意我這個未婚妻當你的保人,我就不放在心上。」周怡君用力一拍他的肩,積極地想說服他讓她幫忙。

    「那就先謝謝妳了。」王明曦感動地抱了下這個小妹妹,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道:「不過,有我這個未婚夫在,會不會妨礙妳的真愛發展?」

    王明曦忍不住看了一眼謝瑞迪--他一度以為謝瑞迪對怡君滿有好感的。

    「你才不會妨礙我呢!你是我的最佳擋箭牌,可以用來擋蒼蠅蚊子。」周怡君親熱地抱著明曦大哥的手臂,自在得像似抱一隻玩具布偶。

    可是,有件事怪怪的……她疑惑地把明曦大哥摟得更緊了些。

    她在劇場演過不少戲,也和明曦大哥那票圈子裡的男人交情不錯,但是她從沒對任何男人產生過什麼異性相吸的費洛蒙動情激素啊。

    那她怎麼偏偏就對昨天那個姓「謝」的有反應呢?

    姓謝的體格感覺起來還滿結實的,體力應該也不錯……周怡君睜大了眼,嚥了口口水,發現自己居然在邐想。

    她扯了下自己的頭髮,不許自己出神。她抬起頭,正巧謝瑞迪的目光也在此時看向她。

    他、他、他……周怡君看著謝瑞迪,腦筋頓時呈現打結狀態。

    她怎麼覺得瑞迪深邃的眼窩和那個姓「謝」的……有點像?

    難道她當真對那個姓「謝」的念念不忘?!周怡君倒抽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後背開始發涼,她才不要犯賤喜歡上那種男人咧!

    「怡君,妳幹對著瑞迪發呆?」王明曦敲敲她的腦袋。

    「瑞迪長得太帥了,我一時情不自禁。」周怡君一聳肩,笑容滿面地隨口說道。

    「怡君,瑞迪確實是個不錯的對象。」王明曦握住周怡君的肩,認真地說道。

    「你……你居然要我表演紅杏出牆?」

    周怡君故作驚恐萬分地往後直退,引來大家一陣哄堂大笑。

    「走吧,我請大家吃火鍋。」周怡君一躍起身:心情大好。「不過不能吃太久喔,我還要回來努力工作喔!」

    「耶!」團員們全都歡聲雷動。

    「妳不是沒有錢嗎?」團員裡有人想到這件事,突然不忍心了。

    「我剛領薪水,我請客吧。」謝瑞迪找了個名目說道,溫柔地朝著周怡君一笑。

    周怡君和團員們一塊歡呼出聲,興致大好地和大家跳起了波浪舞。

    周怡君的腸胃尤其開心地歡聲雷動著。在連吃了一個星期的幹拌面晚餐之後,今天忽而遭遇了明曦大哥的雞湯和瑞迪大哥的火鍋,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出門了!」

    周怡君左手拉著明曦大哥,右手挽著謝瑞迪,快樂地往前走。

    她覺得好開心,她覺得她的人生不可能再更安和樂利了。

    當然,如果能拿到謝氏醫院的演出,然後再也不要見到那個變態謝姓男子,那她的人生將會變成天堂!

    周怡君歡天喜地走出劇團大門,她忘了世事難料,世事總難盡如人意。當然,她也完全不知道她的生活即將加入一名地獄男人,打亂她平靜美好的小天地。

    「君」劇團如期地送出了「謝氏醫院」的甄選企劃案後,周怡君能做的事只有等待。

    不過,就算是在等待,她還是忙得像一顆陀螺。她忙著幫學生排演、忙著當別人的舞臺導演、加上臨時接了一場三天的表演。雖然表演三場的價碼只有一萬元,她還要自己COVER掉其他的演出成本。但是,反正這場劇碼是她一人自編自導自演,錢有八成全都進了她的口袋,對她的拮据不無小補。

    周怡君吹著口哨,在劇場休息室裡卸去自己一臉妝彩。

    突如其來地覺得耳朵好癢,她抽了張面紙拭淨了手,使勁地揉起了耳朵。

    她這幾天每天都鬧耳朵癢,要不是耳朵發炎,就是姓「謝」的拿稻草人詛咒她。

    她至今仍不知道姓「謝」的叫什麼名字,他這幾天送來的茉莉花束也總是只署名一個「謝」字。

    原本她還在猜想姓謝的怎麼會送她茉莉這麼小家碧玉的花朵,結果謎底在一個懂花語的演員嘴裡揭顯。

    茉莉花的花語是--

    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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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囂張喔!」周怡君對花束扮了個鬼臉,忍不住覺得那些小茉莉被層層包裹在進口帝王花、百合等昂貴花材間,就像是淪落到王子城堡的小女人。

    她總覺得這男人不像在追求她,比較像是在恐嚇她別陷入他的愛情追求。

    不過,姓謝的一出手,還真是財大氣粗,每一捧花都是上百朵,數量已經快比小劇場台下的觀眾還多了。他以為現在是民初的上海,他是砸錢吹捧酒店駐唱女明星計程車紳嗎?

    無論如何,姓「謝」的是讓她印象深刻了。她上場演出時甚至還會因為猜測他是否到場,而感到忐忑不安哩。這還是她周怡君第一次用這麼多時間去想一個男人呢。

    周怡君走入洗手間,用大量清水洗去臉上殘餘的卸妝乳。

    一張清清如水的秀麗臉孔倒映在鏡中,狹長的單眼皮鳳眼有著濃濃的東方優雅,眼眸裡的靈巧,卻又像西方神話裡的小精靈。不過,她臉上的自信與快樂,才是她最引人注目的特色。

    周怡君知道這一點,所以她喜歡笑!

    周怡君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咧出一口白牙後,她走出洗手間,背上她超大型的刺繡斜背包,離開了休息室。和警衛揮揮手後,她步出大門,依然還是最後離開的那一個。

    叭!

    一聲不客氣的喇叭聲嚇了周怡君好大一跳。

    她回頭要瞪人,那部嚇人的白色捷豹跑車卻已搖下車窗,露出了一張冷酷的俊臉。

    「上車。」謝濠全緊盯著她,下巴一挪要她上車。

    周怡君睜大了眼,望著他的面無表情。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不上陌生人的車。」她學著他雙唇緊抿,也冷冷地回他一句。

    即使一身黑衣的他俊美得像個撒旦,好看得讓她目不轉睛,她也不會任他招之即來。

    「謝濠全。」謝濠全簡單說道。

    周怡君脫口問道:「你和謝瑞迪有什麼關係?」

    「謝瑞迪是誰?妳男朋友嗎?」謝濠全面不改色地回她一句。

    在他心裡,他和謝瑞迪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我白問,你們兩個感覺差那麼多,八竿子也搭不到一塊。」周怡君一聳肩,逕自轉身要離開。

    謝濠全眼色一凜,心中對她殘存的好感在此時蕩然無存。

    他不准任何人拿他和謝瑞迪比較,更不許謝瑞迪的評價淩駕於他之上。

    「上車。」謝濠全命令道。

    「如果你送那一堆茉莉花的意思是代表了你正在追求我,你的口氣沒必要這麼高傲吧。」周怡君忍無可忍地回頭教訓著他,天生的嬌嗲嗓音卻讓她的憤怒打了點折扣。

    謝濠全鎖住她的視線,手指撫過高挺的鼻樑,好整以暇地坐在駕駛座上。

    「『君』劇團參加了一個醫院的甄選,對嗎?」他問,眼色冷冷的。

    「你怎麼知道?」她身子一僵,心頭飄過一陣不祥的預感。

    「因為那家醫院是我的。」那封甄選的E-Mail也是他發出去的。

    周怡君看著他閃著寒光的眼,她嚥了口口水,握緊了拳頭。

    「你是在暗示我,要送上我自己來換取『君』的演出機會?」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忍住給他一拳的衝動。

    「我什麼都沒說,我來找妳就只是想跟妳聊聊。」他細白的精緻臉孔及修長冷眸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

    如果她是用錢就能勾搭上的女人,他也不在乎。他反正總是有法子能讓她在愛上他之後,過得比現在更不好。當然,他也很樂意讓謝瑞迪知道,他之所以對周怡君出手如此無情,正因為她是他的朋友。

    「如果你只是想找我聊聊,那你沒事提甄選的事幹麼?你擺明瞭就是要給我壓力。」她一臉懷疑地看著他。

    「我那麼說只是想留住妳,沒有那麼多的居心叵測。我只是想找妳說說話,因為我今天並不好過!妳現在可以停止妳那猜疑的眼神了嗎?」

    謝濠全驀然壓下頭,壓住自己的太陽穴,一臉快被壓力擊垮的表情。

    周怡君怔愣地看著他的痛苦神態,她傻了眼,內心也開始動盪不安了。

    她不是沒有同情心。只是……只是,看著這樣一個驕傲的男人在她面前失控,她居然覺得很有成就感!

    她想,她對他而言,當真是有些特別的吧?

    「你……你怎麼了?」她小聲地問道。

    「陪我去吃飯,我再慢慢告訴妳。」謝濠全半閉的深眸閃過一絲算計。

    沒錯,他對於他的痛苦所引起的她的反應,完全瞭然於心。

    「我不要和你吃飯。」雖然她的肚子已飢腸轆轆了,可她還不想這麼快就任由他宰割。

    「那就算了。」謝濠全按住車窗按鈕,讓車窗隔絕彼此。

    「喂!你是跑來鬧場的嗎?你把話說清楚再走。」周怡君氣呼呼地敲打著車窗,感覺很像被人擺了-道。

    謝濠全垂下眸,知道這樣的姿態會讓他顯得疲憊。他歎了口氣,在車窗緩緩下降的空檔間,他一臉倦容地望著她。

    「我今天開了兩床刀,站了五個小時,我沒有力氣說服妳和我一塊出去。」他說。

    「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周怡君說話的口氣變得和緩了。她老是會忘記這個男人的職業是掌人生死大權的醫生。

    「如果回去休息能讓我睡著的話,我就不會來這裡找妳了。」他聲音沙嗄地說道,繼而沈默地抿緊了唇。

    「你開刀不順利嗎?」她低聲問道。

    「我有一床刀沒有救成功,我的一個病人死了。」他垂下雙肩,全身的肌肉都僵直了起來。

    周怡君屏住了呼吸,清楚聽見體內五臟六腑翻滾的聲音。

    他的眸子黯淡得讓她……好心疼。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因為失去病患生命而感到無助的男人。

    「我能幫你什麼嗎?」她的手扶在車窗上,低頭凝望著他。

    謝濠全打開車門,站到她的面前。

    「我不知道妳能幫我什麼,我只是想來找妳、看看妳。」他低頭讓氣息吐在她柔軟的頰邊,沒有忽略她瑟縮了下身子。

    「你別再自責了,我想你一定盡了全力救他了。你是個醫生,你不是神。」她柔聲安慰著他。

    謝濠全低歎了口氣,輕輕地把下顎置於她的頭頂,刻意隱藏住他眼中的不以為然。

    周怡君身子因為他的接近而乍然僵直,但她卻沒有推開他,反而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咬緊牙根,強忍住斥喝她停止拍人肩膀的這個動作。

    傻女人!

    她當真以為像他這樣的-個男人會輕易在他人面前卸下心防嗎?

    他手術的失敗率極低,如果真的失敗了,他懊惱的也必然是開刀技術上的需要再加強。至於人命的失去與否,他看得很漠然。如果連他的技術都無法讓病人起死回生的話,那麼那個病人在台灣原本就沒希望經由手術而得救。

    「陪我吃頓飯吧,我今天只吃了兩個三明治。」謝濠全凝視起她,不容拒絕地攬住她的腰,走向車子副座。

    「我自己會走。」她說,臉頰開始發燙,腦子也因為他的碰觸而變得混亂了起來。

    「我喜歡摟著妳的腰。周怡君……」謝濠全喚著她的名字,溫柔地像以手術刀輕刮過皮脂上的壞死組織。

    「我們的關係還不適合摟腰這麼親密的動作吧?」周怡君撥開他的手,內心輾轉反側。

    「有些反應是此時間還誠實的。」謝濠全的手指誘惑地拂過她的臀部。

    周怡君驚跳了一下,感覺他修長的手指從她的腰間一直覆蓋住她的臀部。

    這是怎麼回事?她感覺到有股騷動從他的指間傳染入她的血液裡,她咬住下唇,感覺全身都不對勁了起來。

    太恐怖了,她想要他!

    可是,這麼冷傲的男人根本不在她習慣交往的範圍內。

    可是,又可是……她很好奇、很好奇他們兩人之間的那股吸引張力會擴張到什麼地步。他是第一個讓她認知到情慾的人,而她向來好奇……

    周怡君倏地推開他的手,飛快地鑽入車子裡,沒有看見謝濠全在為她關上門的那一刻時所露出的不屑笑容。

    原來她也不過是個禁不起誘惑的女人,一旦和他打得火熱,就把她上回掛在嘴邊的未婚夫給拋到九霄雲外了。

    謝濠全坐上駕駛座,側身幫她拉上安全帶,肢體佯裝無意地拂過她柔軟的胸脯。

    她的身子往後一縮,卻沒有推開他。

    謝濠全發動車子,冷薄雙唇譏誚地緊抿著。

    愛情是什麼東西,哼!只有恨才是最不容易變質的情緒吧。

    他會讓周怡君愛上他,或者也會不小心毀了她的心。誰讓他對謝瑞迪的恨,比她的愛來得亙久呢?

    白色跑車飛也似地消失在車陣之中,謝濠全開始對周怡君撒下報復的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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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那一晚,周怡君和謝濠全共進晚餐,那一餐吃到了淩晨三點。

    她喝了一點紅酒,一直在說話,說她進來小劇場的因緣,說演戲增加了她的眼界,讓她涉及了許多不同生活層面。

    而他,就是靜靜地聽,用他那雙又冷又熱的眸子盯著她,盯得她臉紅心跳,盯得她頻頻低頭。

    那一晚後,她知道他們之間多了一點朋友的成分,她也知道他可以不顧地點地吻她,吻到她差點想躲到桌子底下。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和謝濠全談戀愛。

    在她有限的經驗與見聞中,她知道追求者送花是正常的行為。可是,約會的第三次、第四次……一直到第N次,女方都在男方的套房裡度過約會時間,這鐵定超級不正常吧。

    雖然他們滿乾柴烈火的,可畢竟還沒真的上床。雖然他們經常膩在一起,可是因為他很忙,所以也不能算是什麼形影不離。

    那她幹麼沒事老是想起謝濠全?而且還收下了他套房的鑰匙,公然登門入室?

    周怡君坐在謝濠全的套房裡,對自己莫可奈何地一聳肩。

    沒法子啊,他有那麼多手術房的精彩故事讓她目瞪口呆。他人長得性感,眉宇間輕蹙的憂鬱又經常勾起她的母性。加上他的吻,每次總把她的三魂七魄全勾走。她沒有為他寢食難安,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她酡紅著臉,盤著腿,啃掉一隻迷迭香小羊排,漫不經心地看著套房裡黑色的絲質大床以及充滿了金屬線條的冰冷傢俱。這間他拿來休息用的套房足足有二十坪耶,跟這個男人一樣--

    豪華得很囂張。

    她喝了一口香檳,還是懷疑他對她下了蠱,否則她怎麼會乖乖坐在這裡等他回來?

    或者,她其實愛慕虛榮,和他在一起老是吃香喝辣,所以她現在才會乖乖坐在他的小套房裡等他回家。所以,她才會閒來無事把他叫來的五星級外燴吃掉三分之一?

    胃間隱約地傳過一陣小小不適,她揉了下胃部,不以為意地一聳肩,繼續挑了顆草莓塞到嘴巴裡。

    她這幾天都覺得胃部有很嚴重的飽漲感,可能是因為她這陣子窮得一天只能吃一餐,而這僅有的一餐,通常由謝濠全供應。那些食物如此精緻,讓她忍不住要暴飲暴食嘛。

    她打了個飽嗝,伸了個懶腰,她的目光正巧停在牆壁的金屬月曆上。

    啊!謝氏醫院的藝文甄選,明天就要揭顯了哩。

    如果她真的拿到了那份甄選,那她靠的是「君」的實力,還是她的魅力?

    周怡君對著身邊黑色鋼琴銬漆的短櫃擠眉弄眼一番,然後對著自己大笑出聲。

    她是還滿有人緣的,可是也沒美到讓他神魂顛倒吧?

    謝濠全那人太冷靜,冷靜到她有時不免懷疑他那天怎麼會在她面前暴露出他的悲傷。嗯,這事愈想愈覺得奇怪,他這種人應該不會喜歡她的啊。

    等他回來後,再好好問一問他吧。周怡君在心裡忖道。

    喀嚓。

    門鎖被打開的聲響,驚醒了她的沉思。

    周怡君抬頭,對著甫入門的謝濠全送上一個大大的笑容。

    謝濠全望著她的笑臉盈盈,胸口悶窒了幾秒鐘。

    她怎麼這麼喜歡笑?她笑得像是他的回家帶給她莫名的喜悅一樣。

    對於有人為他等門這種事,他早已見怪不見了。謝家大宅隨時有傭人服侍他。不過,謝家的家人,除了他的妹妹謝映潔之外,他誰都不想理會。周怡君除了坦率一點、熱情一些、真誠了一些,也沒什麼特別的吧。

    「妳來了。」謝濠全淡淡望她一眼,淡淡說了一句,沒讓自己流露太多情緒。

    「對啊,還吃得好飽。」周怡君盤腿坐在原地,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隨著他一步步的靠近,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通常他身上的消毒水味比較重時,代表他今天沒有動手術,因為如果動手術的話,他會在醫院沐浴完了才回家。

    瞧,她愈來愈瞭解他了。她不瞭解的只有一件事--

    「謝濠全,你喜歡我什麼?」她拉住他的手臂,覺得自己的胃緊張地漲痛著。

    「妳怎麼也開始問一般女人會問的問題了。」他隨手把公事包一扔,伸手解開襯衫泰半的鈕扣。

    他坐在沙發上,長腿斜倚在她的身側,微瞇眼看人的模樣,有種冷調的性感。

    她別開眼,心臟又下受控制地怦怦直跳了。

    「因為我就是一般女人啊!所以,請你好心地回答我的問題吧。」她故作輕鬆地一聳肩,嬌滴滴的聲音卻有點顫抖。

    「我喜歡妳什麼?」因為妳看起來太無憂無慮、因為妳對我的同情表現得大明目張贍、因為妳和那對謝家兄妹扯上了關係!

    這些答案,謝濠全當然都沒說。他只是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朝著她勾勾手指,要她坐到他身邊。

    周怡君屏住呼吸,再一次驚覺在這個男人冷酷的保護色之下,藏著一個性感惡魔。

    「過來。」謝濠全捕捉住她的視線,聲音低嗄地像一場誘惑。

    「我是人不是狗耶!」周怡君不滿意地抿緊唇,瞪他一眼。

    謝濠全一挑眉,冷冷的眼飛上一抹誘惑魅色,他陡然攬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佳他的身上一抱。

    「你--」

    她抗議的話還沒說完,他灼烈的吻已經奪去了她的心神。

    他冰冷的唇間藏著讓人昏眩的迷藥,哺餵入她口中後,讓她全身喪失了活動功能,只能隨之起舞。她虛軟的身子無處支撐,只得攬著他的頸子,是故唇舌的糾纏憨益地火熱縱情……

    「還不要。」她努力在理智斷線前,出聲低喘道:「我連你為什麼喜歡我都還--」

    「我要恭喜妳。」謝濠全重咬了下她的唇瓣,打斷了她的話。他並不想回答什麼他喜不喜歡她的問題。

    「恭喜我什麼?」她一時回不過神,仍然拚命地眨著眼好讓自己清醒。

    「明天醫院會通知『君』劇團,你們中選了。」他說。

    「真的嗎?真的嗎?」周怡君抓著他的手,臉上躍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她用力在他頰邊印了一個吻,樂不可支的當下,卻突然察覺到自己現在正坐在他的腰上,曖昧的姿態連她自己看了都要臉紅。

    「我希望『君』的成功,憑的是我自己的實力。」為了撇清關係,她立刻從他身上跳開。

    她縮到沙發上,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讓彼此的肢體再有任何接觸。

    「妳憑的是妳的實力,妳那天的演出讓我印象深刻,所以我才會請妳到醫院來演出一段時間。」謝濠全嘴角一揚,笑容極淡、極冷。

    他並不介意跟周怡君耗久一些,反正,和他的未婚妻--謝瑞迪的前女友比較起來,周怡君更對他的胃口。

    「為什麼我覺得你在睜眼說瞎話?」周怡君老實地說道,細長眸子懷疑地瞥著他。

    「我這人一向公事公辦。」不過,從他私自寄了那封甄選E-Mail給她之後,她就是他的私事了。

    「真的嗎?如果真是公事公辦的話,我就不會坐在這裡,你也不會天天送花給我了。」她突然睜大了眼,認真地對他說道:「對了,你就不要再送花給我了,那些花都不便宜,你如果有心的話,就把那些錢捐給我們劇團吧。」

    「妳的劇團需要多少經費,我明天開支票給妳。」謝濠全簡潔地說道。

    「然後我再感激地以身相許?你省省吧,我這人的道德感很強的。」周怡君扮了個鬼臉,用玩笑的語氣淡化他聽起來太認真的句子。

    她也不喜歡公私不分。

    「難得我想對藝文活動表現出熱忱,沒想到就遭到拒絕。」她道德感很強?所以剛才才能在有未婚夫的狀況下和他熱吻?

    謝濠全的心裡閃過一陣不齒,用一種冷眼旁觀的表情審視著她臉上的無邪笑容。

    「你如果只是單純地想對藝文活動表現出熱忱,我當然會開開心心地接受你的贊助……」她說錯話了嗎?周怡君在他嚴厲的目光下,不自在地擠出一個微笑。

    「妳如何知道我不是單純地喜歡劇場?」他吐出一口氣,放緩臉上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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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愛情的堅貞與否,不關他的事!

    「因為我在你家裡沒有發現任何和『劇場』扯得上關係的東西啊!例如你的CD全是演奏曲,而沒有什麼戲劇性的作品。都是小提琴、大提琴、鋼琴獨奏……」她停頓了下,突然大有領悟地對著他驚呼出聲。「你幹麼只偏好獨奏呢?你有點小孤僻喔!交響樂團不是也很精彩嗎?」

    謝濠全盯著她坦率的問話,胸口一緊。想不到他聽音樂的習慣竟然反映了他的內心,幸好這個地方除了她之外,沒有別的女人來過。

    他不喜歡被任何人窺看到內心的感情。

    「我工作時要面對的人體神經是一套複雜的系統,工作之外,我喜歡簡單純粹的東西。」他開口這樣說道。

    「真的是那樣嗎?可是,我還是覺得你這人像獨行俠,我們認識也有一小段時間了,可是就沒聽你提過你的家人。」她總覺得事情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於是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希望他偶爾也能和她分享他的心情。

    「我有一個妹妹--她現在是我的秘書。我有一個父親,他娶了三個老婆--我母親是第二老婆,大媽沒有生育,所以我是家中的長子。」他自動略去他還有兩個同父異母兄妹一事不提,俊冷面容鎮定得像在討論晚餐菜色。

    「你的家裡聽起來有點複雜。」她乾笑了一聲,不是很清楚她現在該如何反應。

    「對了,我有件事忘了告訴妳。」他微瞇著眼,看著她的神情像在等待觀賞一場精彩的手術觀摩。「我高中時,我爸帶了他的第三個女人及一對兒女進了門。我媽因為受不了這件事,選擇了自殺一途。不過,她沒死成,成了植物人。」

    周怡君呆住了,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她臉上的笑容消逝無蹤,她咬著唇,想也未想地便握住他的手臂,拍拍他的肩,就像她平時安慰明曦大哥所做的舉動一樣。

    「不要拍我的肩膀。」謝濠全眉頭一擰,冷眸逼視著她,音調森冷地像和她有多年仇隙。他討厭提到那些往事!

    因為他其實也是害媽媽自殺的推波助瀾者之一。為了贖罪,他才這麼無所不用其極地想為媽媽討回公道。只是,這個讓他自責的秘密,他從沒告訴過任何人--當然,他也不打算告訴她。

    他眼裡的怒火,嚇了周怡君一大跳。

    她僵住身子,依然坐在他的身邊,只是把雙手挪回了膝上,一副小媳婦模樣。

    「不要告訴我,妳現在覺得很心碎。」謝濠全面無表情地握住她的下巴,對於她方才溫情式的舉動只覺得反感。「我不是三歲奶娃,這樣的擁抱對我來說無濟於事。」

    「我沒有心碎,我只是要告訴你,我不會因為同情一個男人就和他上床的。」周怡君睜大了眼,一聳肩故作輕鬆地說道。

    謝濠全蹙了下眉,因為她這個讓他意外的回答。

    「我以為你聽到我這樣的回答,應該會笑一笑的。」她朝他一咧嘴,露出一口漂亮的編貝白牙。

    「我沒什麼幽默感。」他朝她俯近了幾分,把她纖細的眉眼及秀雅的粉唇全都收入眼底。她總是在開心,開心地讓人很情不自禁……

    「可是你現在在笑耶。」周怡君伸手戳了下他唇邊的笑容。

    謝濠全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薄唇邊的上揚幅度也立刻斂回了平素的漠然。

    「你是不是不喜歡人家碰你?」她抱著自己的雙臂,小小聲地問道。她沒有掩飾自己眼底的害怕,因為她認為該讓他知道他嚇到地下。

    「我開始覺得比我想像中的還欣賞妳。」謝濠全瞇起眼,注視著她黑白分明的鳳眼。

    她是少數把喜怒哀樂表達在臉上,卻沒讓他太反感的人。不過,他並不想喜歡她,他不過是想要地更快投入他的情網中。謝濠全這樣告訴自己。

    「我知道你欣賞我,不然你怎麼會送那麼多花給我呢?」她笑著一聳肩。

    「那妳知道我很想要妳嗎?」謝濠全無預警地俯近她,雙唇倏地摩擦著她。

    周怡君屏著氣,唇瓣因為他的觸動而刺痛著。

    「我的時間很寶貴,我的精神都應該浪費在手術上,我不想拐彎抹角和妳談情說愛了,我想要妳--」他的手掌扶在她的腰間,緩緩地滑入她的粉色棉質T恤裡,撫摩過她細滑的後背。「如果妳肯直接跟我上床,會省掉很多麻煩。」

    「你要的只是肉體關係……」她低喘一聲,因為他的手掌解開了她內衣的背扣。

    她推著他的胸膛,他的手指卻隨之撫上了她的胸。

    「妳或我都無法否認我們之間的吸引,為什麼不先順其自然?情愛的感覺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他的冰冷薄唇吮上她的頸間,寒白牙齒烙上她的玉頸,冷魅模樣像似吸血鬼啜食著處女鮮血。

    「你當我是情婦還是應召女?」她昂起身子,無法不響應他。

    理智知道她該推開他,可是她的情感想放縱,她想知道在他的身下燃燒是什麼感覺。

    「做我的女人,我出手很大方。」他鎖住她的眼,雙唇貼在她頸間的脈動上。

    周怡君錯愕地眨著眼,雙腿使勁一撐,把自己往沙發內側一靠,拉開了彼此的距離。「我先前已經拒絕了你對『君』的贊助,我的立場夠清楚了吧。」

    「妳可以認真考慮我的條件,我出手很大方。」謝濠全用一種豹般的優雅,迅雷不及掩耳地將她覆平在沙發上。

    他的右手扣住她的雙手手腕,將之拉直在頭頂上,讓兩人身軀密不可分地黏膩在一起。

    「如果我被你包養的條件,是要求供應我整個劇團呢?」第一次有人出口要包養她,她忍不住想要談談條件,瞭解一下自己的身價。

    「一個月二十萬的支出,夠嗎?我明天開支票給妳,或者妳想要現金匯款?」謝濠全譏諷地看她一眼。早知道她可以收買,他也不用費那麼多心思了。

    「這事傳出去,我怎麼做人啊?」周怡君差點失笑出聲。

    「這件事只有我們兩人知情,妳的未婚夫不會知情。」謝濠全沉穩地說道,表情一如他在開會討論病情時的冷然。

    周怡君看著他,驀地打了個冷顫。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潑醒了她方纔所有的玩笑之意。

    謝濠全很認真,而且--很冷血!

    他知道她有未婚夫,卻根本沒考慮到她的未婚夫如果知道她的背叛,會有多傷心欲絕。

    「我不玩了,我們到此為止。」周怡君扭動著身子想掙脫開他,背脊開始發i際。

    「現在才要假裝對妳的未婚夫掏心挖肺,妳不覺得很矯情嗎?」面對她的驚慌失措,他開始惱火。

    她的拒絕在他看來只是一種欲擒故縱的手法,他沒時間和她玩這種瞎攪和的遊戲。

    「那是因為……因為……」因為明曦大哥只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所以她才會縱情自己走入謝濠全的追求網中啊!

    「找不出理由了嗎?」謝濠全深眸閃過一道怒氣。果真沒有人是會永遠對感情忠實的,就連看似真純的她亦然。

    「我沒有必要向你報告,你又不是我未婚夫。」面對他近乎質詢的冰冷口氣,她也火了,馬上不客氣地回嘴道。

    「妳讓我以為妳會接受我的追求,我討厭被人戲弄。」

    謝濠全厲眸一瞇,在她驚慌失措地想逃脫時,他飛快地扯起她的上衣,將她壓回了沙發裡。

    她的力氣敵不過他,只能在羞愧與屈辱之中,任由他褪去她上半身所有的衣物。

    她的手腕被壓制住,無法遮住自己的赤裸。他匍匐在她身上,厲眸緊盯著她,怎麼看都是在算計要如何肢解她。

    「你冷靜一點。」她努力要擠出一個笑容,卻還是打了個冷顫。

    她運氣好,從來沒遇到過壞人,這回也不會例外。她一定會全身而退的,周怡君在心裡為自己加油打氣,力求鎮定。

    「我是很冷靜。我很冷靜地想發掘妳的處女地--」他的唇滑下她細滑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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