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自改+完] 雙胞胎情劫1-兄懷嬌妻 (鬼王)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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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完] 雙胞胎情劫1-兄懷嬌妻 (鬼王)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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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没有人比我妈咪更好。”致渊挺胸站出,谁都不能污辱他的妈咪。

“你们年纪小,眼光不准,比她好的人多得是。”黄暐婷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这两个小鬼跳出来坏事,她是胜翊身边女人当中呼声最高的。

“谁比我妈咪好?你吗?不要开玩笑,以我爸的身分地位,怎么会娶一个花痴?”致渊说。

“你骂我花痴?谁教你的?看来你们家‘保母’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之前他们可是一对知书达礼的小兄弟。”黄暐婷抵死不承认映洁是邱太太。

映洁没动怒,她原就是个温和人物,对别人的挑衅向来没太大感受。

蹲下身体,她对两个儿子说:“致渊、致博,你们听我说,不管理由是什么,我都觉得骂人不是一件好事情。”

“是她先骂你。”先骂的人先错,致博认为哥哥回话没错。

“可是在你骂了阿姨之后,她就停止了她的愤怒,还是生气得更严重?”

她一问,两人都不接话。

“所以罗,你们的作法并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扩大了问题,是不是?”

“至少,我们骂一骂会很高兴,而且不会输。”致博摆明了赌气。

“你们骂完人之后,真的觉得心情高兴?不会吧!一来一往争执吵闹,只会让两人间的怒气越烧越旺,对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况且,不论有没有争执,我们都只会赢不会输。”

“为什么我们不会输?”

她拍拍致渊、致博的肩膀,走到胜翊身旁,作戏般亲昵地勾住他的手臂,头靠在他肩膀上,声音在他耳边轻送:“亲爱的老公,你有和我离婚的打算吗?”

早在黄暐婷和致渊争吵的开端,胜翊就该开口制止,他故意保持沉默,就为了看映洁怎么和人对招。

人人都说她是柔顺女人,连报告书上的评语也不意外地填上温和两个字,他想知道,“温和”是不是代表碰到对手时无能为力?

“我当然没这个打算。”他先大声说完这句话,然后在她耳边轻言:“我的钱虽多,却不打算拿来浪费,七亿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难怪她会晓得自己是他花高价钱买断的保母,除了这个放送台之外,谁会四处去传话?瞪一眼“亲爱老公”,映洁再次端起满面笑容。

“是啰!我们家爸爸没打算和我离婚,就表示不管这位小姐再怎么生气、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取代我的地位。既然我已经是胜利者了,又何必对失败者苦苦相逼?何况,永远都翻不了身的‘输’,是很痛苦的经验,我们是不是该给予她更多的同情和悲怜?”

映洁骄傲地对致渊、致博招手,把他们招到身边来。

一个爸爸、一妈妈、两个聪明可爱的小孩,他们正在欢唱“我的家庭真可爱”。

“你不会赢太久的,想坐稳邱夫人的宝座,没那么容易。”黄暐婷挑衅地挽起胜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这回胜翊的配合度是百分之百,松手映洁,他想看看她还有什么狠招。

冷漠的脸浮上一抹狡绘,他的“小妻子”很有意思,不晓得吵架是不是当老师的必修学分?

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望眼对方,仿佛想把对方撕碎,好把骨头叼走……

骨头?这是哪国烂比喻,身价几百亿的邱胜翊成了拦骨头?他的眼光落在映洁不发怒的脸庞,他猜她输了,她的气势输掉她的第一场。

“谢谢关心,我会努力坐稳,况且我还有两个儿子帮我,不会有大问题的。”

轻松几句话把黄暐婷打得落花流水。

没错,邱胜翊宠孩子宠上天,这回不就因为儿子几句话,就让她几年经营的梦想毁于一旦。

“你不用嚣张得意,你有的不过是名分,我有的却是他的爱、他的身体。你晓得他的敏感带在哪里吗?你晓得他最喜欢什么刺激吗?”

她刻意挑起映洁的嫉妒,无奈她的表情没改变,还是一脸无所谓。

“爱?你拿到几分之几?有没有千分之一?我老公‘能力’很强,对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很少拒绝,若那可称之为爱的话,我想成分稀薄的可以。对不起,我儿子在场,我不希望他们耳濡目染大人世界的污浊,所以你的‘爱’请你留着慢慢品尝,我不想在这里和你讨论。”

走到胜翊身边,再度勾回他的手。

“老公,你有空吗?能不能一起去吃饭?我们都饿了!”

她爱娇的表情像足了被宠坏的小女生,邱胜翊不捧场地大笑起来。

该死,她演得这么辛苦,他竟不会接戏,让她僵在舞台上,找不到台辞下场。

“老公,你不去吗?”她的眼睛在他和黄暐婷脸上扣转。

胜翊俯下头,一脸暧昧地问她:“告诉我,你有多饿?”

“很饿很饿,饿得想抽鞭吃肉、饮血咬皮、啃骨头生吞内脏。”她的气累积到喉咙顶了。

“这么想吃我?看来我让你空闺独守得太久。”

他看见藏在温和底下的吴映洁。第二次,在有她的地方,他找到快乐……

快乐对他!是很遥远的东西呵……

“众……你答应带人家去吃饭,我们还有合约要谈……”黄暐婷拉拉他。

“吃饭不用了,合约我另人找人和你谈。”对于午餐约会,妻子向来有优先权的不是?

“哼!”浓浊气体从她的鼻间呼出,她狠瞪映洁一眼,跺脚走出办公室。

“等等,有件事情我忘记通知你,我在办公室里装针孔摄影机,下回想勾引我丈夫,麻烦换个地方,免得成了璩美凤第二,到时只好改行当歌星开演唱会,但愿你的歌喉比她好一些。”

临行前,她没忘记重踩狐狸尾。

“死女人!”她又重重一跺脚,这回没上次那脚幸运,鞋跟在力道着地同时,应声断掉。

重心不稳的她险险摔跤,稳住身形后,回头,她看见四张脸上全憋起笑容。

砰地!她怒不可遏地甩上门。

门关,映洁、致渊、致博大笑大叫成一团,连连几声GiveMeFive,几个拥抱,这回他们赢得好彻底!

笑过、闹过,映洁想起自己的身分,蹲下身抱住两个儿子说话:“你们看到了,发脾气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自取其辱,下回碰到事情,千万千万别让情绪主宰你们,知不知道?”

她又恢复老师身分,说着合宜的言语。

胜翊忍俊不住笑开,谁敢说哪个女人不多变?

“可以去吃饭了吗?他们下午还有课。”

“走吧!亲爱的老婆。”胜翊顺从民意,一手搭住映洁的肩膀,一手拥起儿子,他越来越习惯有“她”当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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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揽住映洁同时,胜翊将黄暐婷判决出局。

当然,他并非害怕映洁的针孔摄影,而是相信他的“小妻子”有能力提供更有意思的“秘密武器。”

只有两天假期,他们选择到南台湾的垦丁一游。

除了海水和国家公园,垦丁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今天他们到达的第一站是车城的海洋生态馆。

汲汲营营了十几年,胜翊的生活中,工作是赚钱,娱乐也是赚钱,他的生活扣除儿子和赚钱,剩余的部分叫作空白。

他从没看过活生生的珊瑚虫,不晓得爬岩鳅是台湾特有种,更不知道台湾有一种叫作樱花钩吻鲑的国宝鱼,一趟生态之旅,映洁又让他有了新视界。

他夸她博学多闻,她只淡淡回声:“那是我的工作。”比起很多女人,她的聒噪程度是最低级。

车行到旅馆,他们事先没预订旅馆,临时找不到独楝的木屋,只好住进一间四人房。

装潢还不错,视野也很好,只不过同一个房间,映洁难骗自己说习惯,毕竟和他同一个房间……这种亲蜜……是陌生……

都洗过澡后,臻渊、臻博在两张双人床上跳来跳去,中间的“海沟”影向不了他们的飞渡乐趣,的飞渡乐趣。

从刚开始的不放心,到后来干脆加入游戏,胜翊再次走入生命中空白的那段童年。

映洁看着笑闹成一团的父子,她一面整理行李,面偷眼瞧他。

几时起,这种流汗的活动在他心中成为值得?

在儿子面前,他轻松、愉快,像天下父亲一般,宠孩子笼得无法无天,他把那位专并吞别人公司的冷面刀Prince,留在办公室里面。

收拾好行囊,映洁取出故事书,走到他们身边,致渊手一拉,就要将她拉进枕头大战中。

“不付不行,要快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再出发。”

走到没人的空床铺边,她铺好枕头,安顿两个顽皮小鬼。

“今天要讲什么故事?”盖住被子,致博问。

“讲‘爱吞子弹的奇奇’,很有意思哦!”

她躺到两个儿子中间,翻开书页,三颗头颅紧靠在一起,彼此挨着的身子在棉被下制造出起伏。

她的声音很柔软,轻轻的嗓音慢慢将他们哄入睡梦中。

放下书本,她缓缓起身,不大的力气在他们的手臂间拍抚,她是他们最温柔的妈咪。

“明天你会叫我吗?”模模糊糊地,致渊咕哝一声。

“放心,我会叫你。”在他额间落下亲吻,抚开他的乱发,映洁又笑了。

一个错误章法,她有了两个让人骄傲的儿子,他们是她在这场婚姻中最大的收获。

为他们盖好棉被,回身,她的视线对上他的,来不及躲,被他牢牢捕

“谈谈好吗?我不习惯早睡。”胜翊要求。

“到阳台上吧!才不会将他们吵醒。”映洁建议。

走出阳台,外面的月色正好,靠在栏杆上,他们并肩站齐。

“我不晓得致渊、致博有听床前故事的习惯。”

“他们和你一样不习惯早睡,结果第二天上学精神不济,我只好拿小时候妈妈哄我入睡那套,用到他们身上,效果不错。”

侧望他,他有漂亮的五官,致渊、致博的优良遗传来自他身上。

“学校老师打电话给我,你也改变了他们憎恶女人的习惯。”

这通电话让他虚荣了好些天,儿子的优秀是天下父母亲的快乐来源,几次胜翊想找她分享,但不是他太忙,就是映洁正忙!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儿子身上。

“以前我认为他们对待女同学的态度是因为憎恶,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我不再这么想。”

“现在你怎么想?”

“有个寓言故事,狐狸看见藤蔓上挂着许多紫红葡萄,令人垂涎三尺,它连连跳好多次,都无法将葡萄咬下,于是他告诉自己,葡萄很酸、一点都不可口。”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指的人是我儿子?”

“他们渴求母爱,对于母亲这个名词,他们在书上、童话里寻求形象,而你身边的女人破坏了他们设定的想法,于是他们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大大反对起女人。这样做,会让他们的失望减少,心态和吃不到葡萄的狐狸一样,都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保护措施,会让自已少受伤害。”

“你对我身边的女人有意见?”挑眉,他望眼她。

“我只是道出事实,不过,对于你身边的女人……你想听实话还是谎言?”想起什么般,映洁噗哧一声,又大笑。

“你联想到什么?”胜翊追问,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和她聊天。

“我看过一则短短的小故事。”脚有些发酸,背靠阳台围栏,手撑住,往上蹬两次,坐不上去,不晓得是围栏高度太高,还是她的体能变差了?

胜翊自然而然伸出两个大掌,握住她腰间,下一秒,她已经在围栏上安坐稳当。

“说说看你的小故事,我想听!”他翻过身和她一同面向屋内熟睡的儿子,他的手臂顶在围栏上、靠在她大腿旁边,两人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深吸气,她排拒他带来的影响。

“有天,‘真实’和‘谎言’到河边洗澡,先上岸的‘谎言’偷偷穿上‘真实’的衣服不肯归还,固执的‘真实’不愿穿上‘谎言’的衣服,只好一丝不挂地走回家。从此,人们眼中只有穿着真实外衣的谎言,却怎么也无法接受赤裸裸的真实。”

“你在暗喻,我无法接受你口中将说出的事实?放心!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准备好接受一个裸体美女在我眼前大跳艳舞。”

“你从来没有再婚的意思对不对?”

“我娶你不是事实?”回望她,她的黑眸澄澈得像个孩子。

“我是你送给儿子的礼物,你宠孩子宠过度了。”她尽量不让话透露酸涩。

“你从什么角度看出我不想再婚?”

“你交往的女生都是美艳大方、不乏人追求、提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你图的是什么?短暂的关系,一晌欢愉,还是爱情的感觉?”

“在你眼中,爱情是什么?”

爱情?她碰见过爱情吗?

[ 本帖最後由 fengwanting1989 於 2016-11-10 16:4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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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她收在木盒里的银项链,时时翻腾她的梦她的心?或是天天在她耳边、眼前出现的学长,用耳提面命来提醒她爱情的终点站是婚姻?

缓慢摇头,对爱情,她陌生。

“没有人能把爱情说透彻吧!就如瞎子摸象,谁也摸不出真象。”胜翊说。

“我看过一篇故事,有关爱情的。”

“又说故事?你不愧是个老师。”

“从前有个岛上,住着许多‘感觉’,有一天岛要沉了,大家纷纷驾船准备离去,可是‘爱’的船破个大洞,它向许多人求救。

‘虚荣’怕泡在水里的‘爱’弄脏了它的船,‘富贵’的船上装满宝石没地方容纳爱,‘快乐’太快乐了,根本看不见‘爱’……

正当‘爱’绝望了,一个老人伸手拉它上船,并把它放到一个小岛后,又坐上船走了。

‘爱’一直没机会问老人的名字,不久,‘爱’遇上另一个老人‘智慧’,它告诉‘爱’,救下它的老人是‘时间’。

‘智慧’说:时间之所以会救爱,是因为只有时间能肯定爱的存在。我的故事说完了。”

回头,她看见沉思中的他。

“是这样子吗?”莫名其妙一句问话,映洁接不下腔。“爱在时间中一点一滴累积,而时间为爱情的努力作认定?”

“是吧!只有全心全力的付出,才能回收爱情,我想爱情不是一时的情绪,需要双方愿为对方努力,这样的爱情才会恒久远,而时间也才愿意为男女作认证。”

“你是个脚踏实地、实事求是的女人。”

“我从来就不奢望不劳而获。”

低眉浅笑,一次谈话,他又多认识了她的小妻子一分。

越知她、越了解她,就越难不喜欢她。她是个人人都会喜欢的女人,大概也只有这种女人,才能打破儿子心防,让他们真心接纳。

很不争气的,映洁在浪漫的秋天染上重感冒。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致渊、致博进门,小孩子抵抗力差,她不想细菌四处散播。

这么简单的道理任凭管家王嫂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两个聪明小孩,非得让想象力把事情膨胀数十倍。

简单的讯息———妈咪生病了,输进他们的脑袋瓜里,从生病到生重病到病到无药可医……他们联想到映洁快死掉了……

呜呜呜……民间故事里面有说到一个孤女小莲—中很硬,专门克死父母亲,他们定是那种命硬小孩,克死亲生母亲之后—又要克死一个爱他们的妈咪!

早知道他们的命那么好用,就叫爸爸把那些女人一个个娶进门,等死满一打后,就不会有坏女人一天到晚想嫁给爸爸。

“爸爸,你还有多久才会到家?”这是致渊拨的第十七通电话。

从放学回家没看到妈咪开始,他们就四处打电话求救,外公、外婆、舅舅和接了十四通电话的爸爸,只差没打电话叫来救护车。

“快到了,再三分钟。”匆匆挂掉,电话里爸爸的口气也很焦急。当然啰!妈咪要死掉是件大事。

打开客厅大门,两兄弟眼巴巴的守在花园里。

终于第一辆车子停下来,是外公和外婆。

第二辆车子发出响彻云霄煞车声,这台车他们认得,是小李叔叔开的车子,可是……从司机座位上下来的人,居然是爸爸。

在他们冲进门后,第三辆银色车子出现在他们家大门口,随随便便停了车,就往里面跑,他是会带他们去汤姆熊玩的大舅舅。

“怎么一回事?”舅舅一下车就直对爸爸大声问。

爸爸没回答,迈开两条长腿就往屋里跑。

舅舅更神了,一面跑一面挟持小人质,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昨天才和映洁通电话,怎么今天她就病得快死了?”

“是我们害的啦,谁嫁给爸爸谁就倒霉……”

致博话没回完,一群人已经站到映洁房门前,胜翊震天雷的敲门声。

一下、两下、三下……只缺个雷母娘娘,否则这扇门早就被劈成两半。

终于,一脸憔悴的映洁走来应门,打开门,亲人全员到齐,皱眉、苦脸,还有人哭红一双眼睛。

干嘛!告别式吗?

“映洁,你生病怎么不打电话告诉妈妈?”升格当祖母的人先发话。

“我只是感冒,你们怎么全来了?”抓抓没梳齐的乱发,头痛啊……

“只是感冒?”

突然,致渊、致博的头顶上方有烧灼感,四双眼珠子不约而同落在同一定点,头被钉死,再抬不高。

“是谁说妈咪快死了?”

冷冷一声,这个错误讯息让胜翊从一个十几亿的会议中临时抽身,怒火烧到头顶,看来不真死几个人完不了事。

“妈咪关在房里不看我们,我才想……是哥哥说我们克母,哥哥说的。”致博很没义气的把责任往哥哥身上推。

致博的话让映洁心酸,她听出端倪,蹲下身,再不管传染问题,紧紧抱住儿子。

“傻瓜,我生病跟你们没有关系,小莲是故事不是真的,世界上没有什么克不克父母的命,那只是民间传说,就像你们会去相信真有仙女会用南瓜变出马车吗?”

这一解说,在场大人都听出原委,谁还舍得去责备两个小孩子。

“是吗?亲生妈妈死掉也跟我们没关系,不是我们克死她的?”致渊问。

“当然没关系。”她笃定回答,没注意胜翊脸上的诡谲表情。

“我不开门是不想把感冒传染给你们,发烧、流鼻涕好痛苦呢!要是你们和我一样头痛到快裂开,我铁定会很舍不得。”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我们都下去,这里有爸爸照顾,舅舅带你们去院子里挖独角仙幼虫。”吴育桦带走一群人,把空间留给他们。

走几步,吴家爸爸自顾自对吴妈妈讲话,嗓门大到让身后夫妻很尴尬。

“我就说胜翊是疼惜咱们家映洁的,你看映洁生病,他脸色铁青,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还一天到晚乱操心。映洁要真嫁给庄濠全,孤儿寡母的,你现在才要大大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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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话传进映洁耳里,将她苍白的脸染出嫣红。

腼腆地看看胜翊,舔舔干涩嘴唇,她讷讷说:“对不起,我没事,你可以回公司去了。”

是该回去,几十亿的生意,他有些不放心。但口里的话却和心里想的全然不一,嘴巴径自替他作主。“我下班了,不用回公司。”

弯下腰,他打横抱起映洁,走入房里。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很干净、女性化的摆设方式,几个大型娃娃、几只可爱的狗狗,百分之百的公主寝室。

“看过医生了吗?”

“我有吃药,现在正昏昏欲睡。”拉拉棉被,秋意渐凉。

他端来开水,递到她嘴边。“多喝点水。”

她很合作,咕噜咕噜一大杯水下肚,闭起眼睛,有个人在身旁的安全让她心惬。

“别怪致渊、致博大惊小怪,他们是让童话故事吓坏,我没想到一个故事会对他们影响那么大。下回我要慎选课外读物。”

“他们对母亲没有印象,我以为他们早习惯没有母亲的生活,谁想到这种事……永远都无法习惯。全天下的孩子都需要母亲吗?要到几时,他们才会忘却失去母亲的遗憾?”

回想向自己,他在几岁时期,才放弃对母亲的迫切与渴望?

“晴晴很早就……”映洁问。

“她在致渊、致博不满半岁的时候离开……”

她想问,晴晴是怎么去世的?对那个强用银链子换走娃娃的大姊姊,映洁印象模糊,她忘不了的是当年他对她的强力维护——

他很爱晴晴?

“如果那让你痛苦,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好吗。”

她的体贴让他窝心。

“好,不谈。他们现在有你,你已经填补了他们心中的遗憾,谢谢你。”

“这是我的工作,不是吗?”

她用工作二字,心情带上酸涩,映洁多希望在他心中她不只是保母。

对他,她有了期待与要求……

期待?怎么会?她向来不是贪心人……几时起,心情转变,在她不自觉中?

“你喜欢孩子,所以当老师?”他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嗯!我从小就喜欢当老师,一逮到机会就教邻居小朋友画画、弹琴,或讲故事给他们听,当老师让我很快乐。”顺着他的话,她抛却多余心思。

这句没心思的话却勾起他的回忆,在遥远陈旧的记忆里,有一个爱当老师的小公主,耐心地压着晴晴的手指头,一个音一个音压出弦律。

他硬要自小公主手中抢下娃娃,那是他第一次扮强盗,也是唯一一次觉得心虚,之后,强盗越扮越顺手,他掠夺别人的公司、别人的、心血……他觉得理所当然,世间本是弱肉强食。

“为什么喜欢当老师?”

“当老师可以把知识传授给下一代,可以教导孩子正确的人生态度,一群好老师的影响力远超过你想象。”

看来他是少了一个好老师的影响,才会缺乏正确人生态度,以掠夺为乐。胜翊自我解嘲笑笑。

“你为什么想当商人?”映洁回问。

“我想赚非常多钱,而商人是最容易把钱从从别人口袋里掏出来的行业。”

“你小时候很辛苦吗?”

“比你所能想象的更辛苦。我们的世界没有名为父母的守护神,我们的世界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在这种恶劣条件下,我不认为乘人之危有什么不对。”

他响应她对他的批评,曾经,她说他是不事生产的家伙,却不晓得他想爬到这一步,要比任何人都辛苦。

胜翊没想过自己会在乎起一个女人的批评!更没想过会为了她的批判,修改自己的从商之道,但他就是将她的想法留在心间,郑重地在乎起她了。

“钱对你很重要吗?它并不能买到天下间所有东西。”

“但它买到了我的自尊,它让我不再卑微鄙贱。”

看着他,她的眼里有了心怜,他受的苦远比她了解的更多。

“很抱歉,只从杂志的片面报导就对你定下刻板印象,是我偏颇了。我不懂商,可是……你的职业似乎要得罪不少人,我总觉得,活着的时候被人咒骂一分,死后在地狱里就要多受一分苦,如果你的钱赚得够多,是不是可以换个方法赚钱,换个比较不……那么尖锐的方法。”

感冒当中,头脑混沌,她想不出一个适当的形容词,但心怜他受苦的感觉是真实而鲜明。

他没回话,却在不经意间将她的话再度刻上心版。

下意识地用手探探她额间温度,仍然温热,潮红的脸庞镶着两个油亮晶莹,她是美丽的,即使是在病中。

“睡吧!今天我陪你。”

他作主在她身旁躺下,拉过被子,身体靠着她的,两个人一张床,像一对正常的夫妻。

“讲床边故事。”病人有权利撒娇,她放任自己在他面前扮小女人。

“好,我听过的故事不多,我来讲一个真实故事,从前从前有个弃婴,他从不知道自已的父母是谁……”

这天,他说了生活中许多片段回忆,不完整,却让她更加了解他,了解他的冷漠,他的无情,来自于……身不由己……

正文 第六章

结婚四个月,他们成了她真正的家人,不过是一百多天,他们都为彼此有了改变。

致渊、致博变得懂事活泼,人际关系大大改善。

她则成了不折不扣的家庭主妇,每一分钟,头脑里想的都是如何让家人过得更舒适、愉快。

而胜翊该是改变最多的人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再参加应酬了,下班后他会赔着他们吃饭聊天,映洁帮儿子复习功课时,他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偶尔会跳下来当客串老师。

晚上儿子入睡后,就是他们的“夫妻”时间了,他们天南地北无所不聊,每每个观点相连,便会开心地举杯同欢。

星期假日,他们会去看电影、郊游,偶尔和致渊、致博的同学父母亲联谊,聊人聊去都是孩子,久而久之,胜翊也有了一本自己的爸爸经,他成了居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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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下来,映洁更认识她的丈夫,她晓得他对事业的野心,隐约明白他对前妻恋恋不舍的眷恋,也熟悉了他的一举一动。

他有许多小动作,比方他思考时,会不自觉地转动手中杯子;烦躁时,他习惯左手横靠腹部,右手肘靠在左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托起下巴。

他很少大笑,唇微微一勾就代表了开心,他的眉老是皱的,但那只是习惯,并非他真的不高兴。

她不晓得一个习惯的养成要多久,但她相信在他成长的过程中,辛苦多于快乐,才会让他习惯一脸大便。她若是一个称职妻子,就该努力为他制造快乐经验。

圣诞节快到了,映洁穿着长摆皮衣走在马路上,她非常怕冷,一到冬天手冷脚冷,再多的补品也补不了她一个温暖冬天。

这件事胜翊知道了,第二天,家里来了一群人,他们装暖气机、送来几箱御寒衣物,她身上这件皮衣就是几箱中的其中之一。

这个男人肯定不懂浪漫,送东西看不到贴心,只觉得他财大气粗,于是映洁打算利用这个圣诞节,教会他送礼的艺术和表达心意。

她认认真真地准备起圣诞节的必需用品,把它们全堆在自己的房间内当秘密,就等着明天儿子、老公上学上班,她要亲手为他们布置起一个温馨节日。

寻着花店,她想订几盆圣诞红,好装饰从院子到客厅的楼梯间,一二、三……左右各一盆,她至少要二十盆才够。

走进“柔情蜜语”,映洁立刻让满屋子浓郁花香包围。

这是一间雅致而整洁的花坊,盆子里各式各样的花朵盛开,向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路人招摇美丽。

花店后方有一条小甬道,几盏鹅黄灯光、几束人造花,踩着脚下的鹅卵石,她喜欢老板的精心布置。

走过甬道,一片花圃在眼前呈现,虽是冬天,几种耐寒花卉仍开的郁郁菁菁,她逐一细看,养花真是一种雅致的职业。

“小姐,需要帮忙吗?”一个原本在浇水的大男生走过来。

“我想要二十盆圣诞红,你们会帮我送吗?”

“当然可以,我们到前面填写订单,你先付一点订金,我们会帮你送。”

“好啊!”

她随大男孩往前走,在店面里填好订单,本该离开的,但橱窗里的花束引得她的注意,转身,她想送自己一份浪漫。

门被推开,又有新客人上门,大男生走过去打招呼。

“筱婕在吗?”

很熟悉的声音,映洁回头,这一眼看得她心跳漏拍——

是胜翊?他来这里做什么?映洁头脑来不及回应过来,闪身,不由自主地隐入花海。

“邱大哥,今天怎么有空?等等,我进去叫老板娘。”他们之间非常熟稔。

没多久,筱婕走出来,一头垂腰长发松松地绑了根辫子,映洁认出她。

“你来做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邱氏集团倒闭了吗?”她很不客推

他拉拉她的长辫子,气得她追到他怀中抢回自己头发。

他笑得双眼眯眯,享受和她肢体相触的喜悦快感,下一秒,他利用体力的优势在她颊边偷香。

“先生,请看清楚,这里是花店不是应召站,想轻薄女人请找对场所。”抢下自己的头发,她转身要走。

“小晴晴,真的不想我吗?唉……你伤透了我的心。”说着,两手一松一紧,他将她圈在胸前,腾出一只手,他又把弄起她的长发。

“想你做什么?想你有饭吃吗?”几个挣扎,她还是脱离不了他的怀抱。

“没问题,我很乐意包养你,一个月要多少尽管开口。”

“我喜欢当园丁,不爱富援交女。”她放弃了,安安稳稳地留在他怀中抗议。

“当园丁也行,当我的专属园丁。”他的热气呵在她颈项间,让她满面通红。

“你没事到我店里来,专为消遣我?”筱婕气自己,明明知道他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和他瞎搅和!

“我订了餐厅,晚上一起吃饭。”

“这算什么?时段安排吗?今天晚上给我,明天晚上留给你的新婚妻子和儿子,昨晚呢?你和谁一起度过?黄暐婷?夏婉盈?还是琳达、小蔓、珊妮?对不起,我要的是圣诞夜的菁华时段,今天晚上请你排给其它女人。”

气死自己了,他们为什么要永远这样暧昧不明地持续着?为什么不断得干干脆脆?

Prince——邱氏集团的首领人物,要女人不过是招手间的事,为什么非要来招惹她这个小老百姓?

“你要明晚,就明晚吧!我开车来接你,别忘记盛装打扮。”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喃语,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她看不见他的满眼柔情,但映洁看见了。

“走开,我很忙。”她气恼,不理会店里的客人,转身往后面花园走去。

他对着她的背影笑,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出“柔情蜜语”,他晓得她会妥协。

映洁看着他的背影,不确定那是雨众。

她从未见过他嬉痞的一面。回想他们在争烤肉那次、玩枕头战那回、捉迷藏、射水枪时……统统没有,即便那时他是快乐的,他眉头的结也从未全然释放过。

他轻松却不惬意,若在她面前他表现出的是快乐,那么在官小姐面前,他……是幸福的吧!

推门,加快脚步,她搞不懂自己的意向,只想加快脚步跟上幸福的他。

一身皮外套、牛仔裤,她没见过他这样闲逸打扮,他的腿很长,一跨步她就要小跑两三步,追过一条街后,她已略微喘息,但脚步却不肯放弃追踪物。

结婚礼车上,他说过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他说:“婚姻不会牺牲我太多,我的生活不会因你起改变。”

是这样子吗?她一直以为自已改变了他很多,她期待他们会成为真正的夫妻,有一段让人羡慕的姻缘,尤其在感冒之后,她几乎以为……以为自已在他心中占据位置。

原来……女人的幻想是种易膨胀而不真实的东西……

他依旧是他,一个不会让婚姻影响太多的男人。

可不是吗?办公室撞见的美艳小姐,清丽可人的筱婕,和刚刚她口中的琳达、小蔓、珊妮……那么在这场婚姻中,她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妻子或是尽职保母?

心阵阵抽痛,眉间布满浓雾。不是吗?充其量,她不过是个专职保母,和以前的专职教师工作性质差不多啊!她何必要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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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没弄清琨况,还是她要求太多?

邱胜翊虽是个冷情男子,但他并不卑劣。在结婚第一天,他就亲口断了她的幻想……

幻想?是吧!是她对他起了幻想,幻想有一天他会爱上她,她的婚姻将因爱情而完整。

爱情?她不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怎会对爱情有了想象?她早早过了手握银链子,幻想甜蜜的年龄。

一个成熟老师是该清楚,人生是责任和义务堆积起来的东西,而爱情只是一种名为小说家的人物,手边的贩售商品,她居然、居然……对爱情有了期盼,对她、对他、对他们的买卖婚姻,这都是一个莫大笑话。

映洁在心里不断劝服自己,爱情不过是讽刺:然而,不管她的说服多强而有力,心仍止不住地酸着、痛着,莫名得让她自己无从解释。

她的脚步凌乱,她的心也跟着纷乱,阻不下的是追随他的眼神,和坚持着的行动。

Prince发琨有人跟踪他,立定脚步,他转身。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映洁止不住脚,直直撞进他怀中。

看清楚是她,他嘴角闪过一抹兴味,嘴角微勾,魅惑人心的笑容在他嘴角荡漾。

“你为什么跟踪我?”

回答不出来,她的心、她的脑正处于停摆状态,纯粹是她的脚自作主张。

“累不累,我们进去喝杯咖啡?”他温柔地揽住她,淡淡烟味传入鼻息间。

他的亲昵让她很不习惯,这个眉开眼笑的柔情胜翊……她不认识……

微微一挣,她离开他的拥抱。

“你有抽烟吗?我以前不知道。”一句话掩饰她的窘态。

“有,但抽得不大。”她很害羞,一个为人妻的女子却不习惯丈夫的温存,问题出在谁身上?微微一哂,事情很有意思。

“你在家中没抽过烟,我以为……”

“我不会在致渊、致博面前做不好的示范。”

没错,他是最好的父亲,事事以孩子的需求为第一优先,她这妻子宝座不就是这样来的?她自嘲苦笑。

言谈间,他们进入咖啡厅坐定,他自作主张点了两杯柠檬汁,燃起一根烟,透过烟雾,他仔细端详映洁。

“你喜欢柠檬汁?”她是不喝柠檬汁的,她的胃不大好,常犯痛。

“不,我痛恨。”

不过,他习惯叫柠檬汁,因为晴晴喜欢,所以没道理地,他便勉强全世界人都要喝起柠檬汁。

“那么为什么叫柠檬汁?”

“你不喜欢吗?我以为所有女人都喜欢这种酸得让人皱眉的饮料,就因为它养颜美容。女人——是专门恶整自己的动物。”他一面说话,一面在手指间把弄着打火机。

要不是今天撞上他,也许她永远都不会晓得他有一双贱手,那只手动个不停,之前玩弄筱婕的头发,现在玩弄打火机,若不是他脸上一贯的骄傲神态,她会误以为他只是一个长得像“邱胜翊”的男人。

想起筱婕,她脸色黯然。“是筱婕喜欢柠檬汁吗?”

“你知道她?你找过她了?”

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焦躁,让她的心沉入地心,他比她想象的更在乎筱婕。

“放心,我没跟她打过照面,之前我在杂志上认识她,她和你交往过的女人有很显然的不同。刚刚我在‘柔情蜜语’选花,没想到会撞见你们……她是个好女人……”她是好女人,他是好男人,好男人和好女人该成双成对才是。

“你在向我推荐外遇对象?”一笑,眉弯眼弯,她没见过他这样开心,是因为刚刚见着外遇的关系?“没道理吧!”

是啊!她好像笨过度了,古人说戏棚下站得久了,位置总会是你的,只要她耐心够,十年、二十年,他这只野鸟飞倦了,总会回窝回巢,到时,她再不用担心外遇问题……

她没说话,凄惶爬满她的脸庞,是啊!她要怎么办?

“你很虚伪,你以为说这种话就会让我发觉你的贤慧,自动断绝外遇?”

“我是很虚伪。”苦笑摇头,她一口气吞下整杯柠檬汁,和自己的胃赌气。

“但她是好女人,这个事实不会因为我的虚伪改变。给她一点机会,让她和致渊、致博相处,我想他们会处得很愉快。”

“你在暗示我,筱婕适合当致渊、致博的母亲?”

“试试看,基本上,一个爱花的女人会有相当的耐心、爱心。”

“还是老话,我接受了你的建议,你要怎么办?”

“若这场婚姻是错误,我不认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让事情变得容易。”

“四个月,你已经厌倦我们的婚姻?”他的笑容扩大,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

“你希望我怎么说?说我乐在其中,说我适应良好,说我想要留在这个婚姻里不走?不!我真正想说的是,我不要有人在这个婚姻里委曲求全,你有权追求你想要的女人,我有权要求丈夫对我忠诚,如果我们对婚姻的看法不尽相同,我不认为勉强会是正确。”

“委曲求全?放心,有没有婚姻对我来讲都无所谓,我的空间很大,婚姻限制不了我的快乐。至于你,我是否忘记告诉你,你在婚姻里的权利已经让钱全数收买?”

再一次,他成功伤透她的心。

他对婚姻无所谓、对妻子无所谓,事情回到原点,回到礼车上,不管她为他创造多少快乐,不管她是否努力成为她的家人,她在他心中始终是三个字——无所谓。

低头,点头,她的智商不差,她的“提议”是多此一举,就算她慷慨地想让出邱夫人位责,他也不屑。

“我先回去,致渊、致博要下课了。”

在他还要这个婚姻时,她该扮演好角色。映洁起身同时,他瞬间压住她停在桌面上的手。

“答应我,绝不去找筱婕麻烦。”

他以凝重专注的表情凝望住她,两道浓眉高高皱起,这才是他——她认识的邱胜翊。

他为何不肯承认筱婕对他的重要性?他爱她,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他怎不晓得自己的心意?

他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会认定在筱婕和致渊、致博间不能找到平衡点?

心底困惑太多,她解不出答案……

“我不会去找她,爱情无罪,不是吗?”

僵硬的脸庞扯不出笑容,否则她不会吝惜一个微笑,让他安心,她不会对他的爱情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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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咖啡厅,胃在抗议,她恨自己,恨自己幻想中的爱情、恨自己专横的位置破坏别人的爱情。

为什么、为什么她对爱情无能为力?

Prince看着她松垮的双肩,事情似乎不如他所想的简单。

拿起手机,拨下一串数字,对着手机,他缓缓陈述,直到里面传来冷冷一句:“你不要玩过头”。

切断通话,雅痞笑容再次挂上他的脸。

有意思……情况失控了……

说不高兴,有一些吧!在她逐渐忘记这场婚姻的起源时,他再度狠狠提醒她。

她狼狈不堪,在她自以为的“改变”之后……不想、不想、不想它,今夜是个快乐的日子,她不要寻事来烦优自己。

布置好圣诞树,插上电,星星跳上树梢,一闪一闪;树下的礼物堆堆栈迭,堆栈出喜气洋洋。

她没忘记过儿时,坐在地毯上猜测礼物是什么的幸福感,随着等待,幸福扩张……

她不是基督徒,却钟爱这个节日,钟爱平安夜带来的喜乐……

在音响里摆上CD,轻柔的圣诞钤声回荡在客厅中。

晚上致渊、致博有英文课,要到七点才回家!看看手表,她该去接他们了。

穿上外套、鞋子,关起电灯,她突然想起胜翊——

今天他会回来吗?

昨夜他留在家中没有外出,那么是不是代表他接受了筱婕的要求,将今晚的菁华时段拨给她?

喟然,映洁再次在脑中提醒自己,她只是个专业保母。

打开门,走出院子,意外地看见李先生开车送他回来。

他和筱婕的圣诞夜结束,他赶回来扮演好父亲?

不会吧!今晚是属于情人的夜,浪漫度不会低于七夕,没道理仓促结束。

“你要去哪里?”胜翊问。

“致渊、致博的英文课快结束了,我去接他们。”雨蒙蒙下着,带起寒意。

他弯腰跟小李交代两句,小李倒车,往外开。

“进屋去!小李会去接他们。”

她没回话,默默跟在他身后,她没看见他惊讶的表情。

两排圣诞红和扶手上的闪烁灯泡,触动了他的心情。

童年时期,每每在圣诞前夕走过布置得光耀夺目的商店,心就会跟着暖烘烘,他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隔着窗窥探别人家的幸福,然车福和他绝缘,尽管他划开火柴,仍等不到小女孩眼中的幻想幸福。

年岁渐增,工作、责任填满生命的每一秒,他遗忘了圣诞节,他没想过为自己布置一份幸福。

打开门,圣诞音乐、小小的各色灯光,吸引他的脚步,他直直走到圣诞树前凝视、久久不发一言。

“你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蹲下身,他回头问:“我可以拆礼物吗?”

“红色包装盒的礼物是你的,不过现在不能拆,要到明天早上才能拆。”*

“为什么?”他回眼望她。

直到现在,她才看到他眼中的感动,深邃的眸子里有一闪一闪的亮光。

她读不出他的心思,但看得出长年皱拢的眉头松弛开了。

“我们要学会耐心等待。”

“这份礼物我已经等了三十二年,我的耐心还不够吗?”

她想,她知道他的意思。

从小,她是习惯幸福的人,而他却是等待幸福的人;年纪渐增,能力足够了,但没有享受过幸福的他,学不来为他人制造幸福。

所以,他在许多女人身上寻找幸福,却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

然,真正能为他带来享福的筱婕就在身边,他也看不清朗……

她为他制造幸福、筱婕为他带来幸福,而他追寻幸福,他们三个人的艰难习题,要怎么解,才解得开?

保持原状,他们能一直这样子下去?哪一天她的良心会不会跳出来,逼自己认清事实?

又要到哪一天,他才会弄懂什么是他真心想要。

蹲下身,她拿起红色礼盒交到他手上。“它是你的了。”

他细细剥开包装纸,谨慎而小心,像没吃过糖的孩子,舍不得让甜蜜滋味下肚。打开盒子,那是一组精油礼盒。

“你说你喜欢玫瑰花香,我没有一双巧手,种不出满园玫瑰,只好找来代替品。”

玫瑰……映洁想起有一双巧手的筱婕,换了她,她就能送给他满园鲜艳玫瑰;而她,只能送替代品……

猛地甩头,映洁自欺欺人地把有关筱婕的记忆封锁。

取走他手上的香炉,滴两滴玫瑰精油,插上电,没多久,玫瑰花香满屋子跳芭蕾。

“喜欢吗?”

“喜欢,喜欢你的礼物,喜欢你的布置,喜欢你的用心,也喜欢你。”说着,一个冲动,他把她拥进怀中。

他再骗不了自己,她只是个七亿新娘。

他喜欢她,在她一天一分的努力之下;他喜欢她,他迷失在她善解人意的体贴中;他喜欢她,在她浅言笑语里,他一点一滴找回快乐的感动。

没错,他喜欢她,无数个深谈夜晚里,他认识了一颗和自己相近的心。

“你说,你喜欢我?”知觉里充塞着喜欢二字,她昏眩。

他对她说喜欢?是她听错吗?他的心有一个小小的部分,站在她身边,给她加分了?

“最的,很喜欢。”他证明她没听错。

贴在他怀中,没有烟味的怀抱让她舒服安康,他的心跳在她耳膜边鼓噪,他说喜欢她——没错。

“那么,你今天晚上会留下来陪我们过平安夜吗?”她小心翼翼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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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有准备我的火鸡大餐吗?”

“有,很丰盛哦!我们等致渊、致博回来,马上开动。”

她笑了,眼里有泪,他为“喜欢”留下来相伴,虽然对筱婕抱歉,但她选择为“喜欢”自私。

“好,等他们回来。”拉过她,他们并肩坐在圣诞树前。“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喜欢玫瑰花香?”

“没有,你的喜欢有典故吗?”

“在孤儿院时,院长要我们整理菜圃、种植蔬菜水果,小小的一片土地上全是有经济价值的东西;有一天上学途中,货车驶过坑洞,掉下一盆花苗,我随后捡起来,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植物,我把它种在菜圃里面,看它成长看他发芽。

“所以你珍惜,因为它是你回忆里,为数稀少的快乐之?”

“没错,我珍惜,对我而言,快乐很希罕。”

“今夜的一切会加入你希罕珍贵的回忆行列吗?”

“会。”

“所以制造快乐并不难,一天生产一点点,三十年、五十年,等你成了发苍齿摇的垂暮老人,坐在摇椅里,你会有一大箩筐的甜美回忆可想。”

“到时,你还会陪我吗?”一个女人会花多久的时间陪男人?他在晴晴身上看到不确定,男人、女人,只能在一起一小段吧。

“你要我的承诺?”

“你愿意为我承诺吗?”

“我愿意,我会一直陪伴我的丈夫,虽然走不到天荒地老,走不过海枯石烂,但我愿陪伴他,直到我生命的终曲。”只要他选择一直当她的丈夫,她不介意一生一世为他制造快乐。

揽过她,睽违已久的幸福再度降临。

他晓得他的“喜欢”正在快速转变,再不久,他会爱上她,她对他的价值不再只是儿子们的母亲。

正文 第七章

从医院离开时,映洁累到说不出话。

下午,老师自学校打电话到家里,说致渊从单杠上掉下来,摔断右腿。她打过无数电话,到处都找不到胜翊,只好一个人搭出租车到学校,把孩子接到医院。

致渊痛得哭闹不休,挂急诊、等开刀,她的心在分分秒秒问煎熬;终于把致渊送进开刀房,她又回学校接致博到医院,安抚两个情绪不稳的孩子,让她心力交瘁。

直到过十点,致博昏昏欲睡,致渊也累坏了,映洁在病房里哄了两个小孩子入睡,才请护士帮她注意一下,提着书包匆匆忙忙回家。

她要回家帮致渊拿来母亲的照片,这是他们兄弟两人的疗伤方式。

每当疼痛、难过或者想念母亲的时候,他们习惯将母亲的照片贴在胸口,仿佛这么做,在天堂当天使的母亲,便能为他们抚去疼痛。

打开家门,管家和园丁早早下班,她没心情去研究为什么电灯是亮的,往儿子房间方向奔去,她一心想赶回医院。

突然,一个猛力拉扯,让她差点儿站不住脚。

“这么晚了,你到底把孩子带到哪里去?”

是他!她找了一整个下午的丈夫。

“你下午去了哪里?”疲惫让她口气不善。

“你在质问我的行踪?”挑起眉,他用怒涛掩饰罪恶。

下午,他完成一笔年度交易后,习惯性地纵容自己,他在江婉容的闺房里享受她的女人香。

只不过口口声声不受婚姻影响的他,竟再也无法放松自己沈沦欲海,隐隐约约!胸中的罪恶感在泛滥,她挑不出他的欲火,而他满心满眼中全是映洁的一颦一笑。

于是,他提早回家,却听管家说致渊出事,映洁赶往学校处理。

他开车到学校,下课了,学校里没有半个人,拿起手机才发现不晓得在什么时候手机被关了。

吴家、办公室,他四处找不到人,只好再折回家里等待他们回来。

是致渊、致博又欺侮同学,还是对老师不尊重,让映洁不得不找家红茶店和他好好谈谈?

想起第一次看见映洁,胜翊嘴角微微扬起,她是一个极认真的老师,几个月下来,他也发现她是个一百分的母亲和……妻子。

的确,她是个满分妻子,她温柔解人,总能将他一天工作中的劳顿轻易解除,他喜欢和她聊天,喜欢她在身边侧耳倾听,喜欢她带来的温馨。

有了她,这个家不再只是房子,她赋予这个家庭新定义。

一个晚上在想她当中过去。

八点钟,他们没回来,他想着一定是儿子调皮,硬拗着映洁带他们去买玩具。

九点没到家,他想着儿子玩疯了。

十点……他的眉向中央靠拢,她向来坚持孩子要在九点半上床的,是什么事情耽误了她的坚持?

十点半,他的心拉上高点,不断猜测着各种状况,坐不住了,他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踱步,每个步伐都泄露着他的不安,担心转化为焦虑,忧惧变成愤慨,终于,映洁返家,他所有怒气对她齐发。

“对不起,我没有力气和你吵架,我还要赶回医院,免得他们醒来找不到人。”

“你说什么,为什么致渊、致博会在医院里面?”

“致渊从单杠上掉下来,右腿骨折,他才刚从开刀房出来。不用担心,都处理好了,医生说孩子恢复的快,住院一个星期就能回家。”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打了,你没开机,我有请秘书小姐转告你,我们在哪家医院。”

问题是他根本没回公司。“你的手机为什么不带着?”

“在我打过四十几通电话后,它没电了。”

映洁往致渊的房间走去,现在吵架不是聪明作法,她告诉自己,要体贴他因关心而乱。

“我等了一个晚上……”

她阻下他的话。“你能帮我整理几套换洗衣服吗?我想尽快回医院。”

“好!”胜翊合作。

“这是致博的书包,麻烦你帮他收一下星期四的课本,功课表贴在书桌旁边;致渊需要几套休闲服,致博要带运动服和运动鞋,盥洗用品有两套备用的,我放在内裤柜下面。我先回房整理自己的行李,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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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讲得条理分明,交代得清清楚楚,胜翊一点头,领先往楼上跑去。

十分钟后,映洁出现在致渊、致博的房间,她在书桌抽屉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本万用手册,几个翻阅,她轻易地找到晴晴的照片。

视线接触到照片的同时,映洁楞住。

这就是原因了?照片里的晴晴笑容可掬,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她倚在胜翊身上的娇憨……原来,筱婕是她的替身?这就是他为什么选择筱婕成为外遇的主因?

轻叹息,弄清楚了,她和筱婕都是替身。

她代替晴晴做个称职母亲,筱婕代替晴晴弥补他心中遗憾,这样计较下来,她和官睛有什么好争的?争来争去争的不过是个影子。

“你拿晴晴的照片做什么?”

胜翊一把夺下她手中照片,这个带有防御意味的动作再度伤了她,不管多努力,她始终被排拒在他的感情之外吗?

“当致渊和致博伤心难过、痛苦或想念母亲的时候,他们习惯将母亲的照片贴在胸口,我想这种习惯对他们而言是有意义的。”

她的心比身体更累,不晓得当她伤心难过时,能将谁的照片贴在胸口?谁能抚慰她的痛?

“这就是你说的秘密?”

“嗯,不知道是谁教导他们,男孩子不能哭泣,所以当他们难受时,只能躲起来,让母亲陪着他们疗伤。你整理好了吗?我们可不可走了?”

拂开长发,憔悴在她脸颊,无力一笑,她领先走出房门。

倏地,他的手搭在她肩上,暖流自肩膀窜入知觉。“谢谢你为我和致渊、致傅做的,我很高兴是你加入我们家庭。”

摇头,至少她的努力还换得他一声谢谢,筱婕呢?她的全心付出,除了世人鄙弃眼光外,竟是什么也换取不得。

此时,她强烈地同情起筱婕和……他不想要的爱情。

“你开车的时候,我可以睡一觉吗?我累得快睁不开眼了。”她刻意轻松。

“你可以靠在我肩上睡觉,我有一个宽阔有力的肩膀。”

“谢谢,我会好好利用资源。”

甩头,不再多想;她说服自己,和一个已逝的女人相比较,缺乏道德,而和一个可怜的外遇吃醋,更显可笑。

真要论较,三个女人,她占尽优势不是吗?

致渊受伤后,胜翊和映洁天天送儿子上学。

他们一人抱儿子、一人背书包拿拐杖,将致渊送上三楼教室,再一起回家。

这天亦不例外,他们送完儿子,走回汽车边,天气正好,学校旁的公园有许多人在运动。

胜翊心念一动,问她:“走走再回去好吗?”

“我无妨,你还要上班,没关系吗?”

“没关系。”他从窗口向司机交代过,小李便开着车往公园另一个出口方向驶去。

并肩齐走,几阵风吹过,撩起她的头发,拨开发丝,她等着他开启话题,然他没说话,静静地向前走。

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对银发夫妻,两手相系,缓步同行,老太太唠唠叨叨说个没停,老公公偶尔点头算是回应。

“中国人称妻子为牵手,是不是很有意思的说辞——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谁说中国人不是浪漫的民族。”映洁开启话题。

“婚姻并不浪漫,当婚姻形成同时,代表的是责任义务呈现,从此,这一对男女必须牵手共同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如果有一方退却了,另外一个人便会支撑得艰辛。”

说着,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相交、体温相濡,她感受到他的孤独。

对詹子晴的死,他生气是吗?生气她自生命中退却,留他一人艰辛支援?

回握住他的大手,向他展露笑容,不会孤独了,从此他的生命有她。

“你有过梦想吗?或者有什么东西,是你最想要的、最想做的?”

“一个家。”淡淡三个字,胜翊再度让她为他鼻酸。

家对大多数人来讲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避风港,是一出生就接手的礼物啊!可……家竟是他不可得的天堂梦想。

“我想要有个家,包容我所有的情绪,抚慰我所有不安;我想要有个家,让我在唱出甜蜜的家庭时不觉得心虚;我想要有个家,一对名为父母的男女在我还没想到时,为我备妥一切所需。”他诉说自己的梦想。

就因缺乏一个家,没有一对名为父母的男女,他才处处隐藏自己的情绪吗?她靠近他,主动环上他的腰。

他停下脚步,看着她的主动。

踮脚,她的吻落在他唇边。“你有一个家了,很早就有。”

他懂得她的意思,她的手还在他腰际,浅浅的笑在眼里,浓浓的眉在她眼前舒展……

是啊,她拚命为他经营的就是一个家。

“致渊爱你、致博爱你,我……也爱你,我们是家人,一群可以分享你喜怒的家人,”偷偷地,她把自己的心意藏在话语禅。

伸手,胜翊把她嵌进自己的怀抱中,他将温暖留在胸前,不放。

“你有一对父母了,他们叫吴义齐和孙涵,还有个哥哥叫吴育桦,他们都很想念你,想你偶尔去看看他们,可是又担心你下作太忙,宁愿你有时间多休息;他们有满腔的父爱母爱想给予,却怕你不想要,怕这种爱会成了你的负担……尔罕,他们对你不只是感激,还有爱。”

“谢谢。”他的感动在她发稍拂过,他的手不想放开她,他要真真确确感受她的真心。

闭眼,她纵容自己在他的温柔中徜徉。

爱他是不容否认的事实了,接下来她要做的是耐心吧,耐心等他将自己当成家人,耐心等他对自己习惯,至于爱情……如果他始终无能为力,她能做的不是强求,而是包容。

“你的梦想呢?”松开她,他握住她的手。

“我没有坐过火车,我想在三月十六日那天,坐上八点零八分的莒光号火车到苏澳去看海,看风把浪翻得飞高。”

“为什么是三月十六日,八点零八分的火车?”

“三月十六日是我的生日,八点零八分是我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医生说我是个乖小孩,没折磨我妈妈太久。

我一直想在生日这天搭火车,但它不是国定假日,这一天我通常在学校读书或上课,年复一年,翻着课本想着遗憾,今年不上班了,我一定要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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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有梦就该去完成。

“到时候我陪你去。”她完成了他的梦想,这回轮到他来为她实现梦想。

“它不是假日,你要上班。”她实事求是。

“请假不是困难事情,而且我想请爸爸妈妈带孙子一天,应该没问题吧!”

“你是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口中说的……是两个人的约会……

“你觉得我的安排不好?”

“不是……”映洁说不出话来了。

笑和着泪在她脸上交织快乐,她的爱明明白白,他的心清清楚楚,他晓得这个女人爱他,不悔。

这样认真的女人,有一天,他也会爱上她吧!

致渊的伤恢复得很快,新学期开始,锯掉石膏,他又能跑跑跳跳。

这个寒假对胜翊和映洁来说,都是一大进步。

假日胜翊常陪映洁回家,和吴家人建立起不错的感情,这对一向冷淡的他并不容易,但是他做到了。

致渊、致博很喜欢他们的舅舅,常常拉着他跑得不见人影,几次该回家,两个儿子赖着要留在外婆家,没办法,两个大人只好自己先回去。

他们像般夫妻,会租片子回家看,两人坐存沙发中,她靠在他怀中,感动的时候,把泪水偷偷洒在他的领口。

偶尔,映洁带孩子出门绕,绕着绕着,就绕进胜翊的办公室,只要他不忙,没多久办公室里就会传出笑闹声。

员工们心知肚明老板正在享受天伦乐,没有人会选在这个时间打扰。

映洁和胜翊的秘书相处甚欢,她自文秘书口中知道了不少事情。

比方公司正在转型,他们收购公司转卖的业务减少了,新开发的因特网事业却蒸蒸日上,而入股的国外几家观光饭店,经他们派去的人手整顿评估后,开出亮眼成绩。

当然,让映洁感到最愉快的事情,是胜翊换了手机。

他让秘书过滤掉所有曾经过从甚密的女人,他的风流形象在半年中大大转变。

他们的婚姻走过风雨,正值一帆风顺。

儿子开学,映洁的时间又多起来,送儿子上车后,她转身来到胜翊的房间。

昨天,他们都睡晚了,就为儿子要上什么国中,他们讨论到凌晨三点,他赞成私校,她坚持公立国中,两人僵持不下。

到最后胜翊问:“他们不是才三年级?”接着,两人相视大笑,觉得自己太荒谬,才互道再见、各自回房。

敲敲门,映洁在门外喊:“胜翊,起床了!时间不早了,你要上班。”

连唤过几次,他没回应,推开房门,偷偷探向里面,他睡得正好。

她走近他身边,拉开棉被再喊:“起床啰,上班要迟到了。”

这一拉,不仅胜翊吓到,她也被吓住,他睡觉……居然不穿半件衣服!

半眯眼,邪魅微笑勾起,他的大掌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入床内。

“你!要做什么?”她被压在他身下,擂鼓心脏在胸腔造反。

他没说话,持续笑着,笑得她一身鸡皮落地。

他从来就不是爱笑的人,就算开心大笑,也是昙花一现,快得让人不及捕捉,随即消失,天……这回他笑了足足二十秒了……

“你醒了吗?还是在梦游?”

映洁话问出,他的笑容更浓烈,居然还有笑声相随。

这回,她皮肤上的疙瘩,已经不能只用鸡皮来形容。

吻落下,头脑被炸出大洞,从这秒钟开始,她依本能行事,理智暂且出走。

他像荒漠中的旅人,渴求滋润,他的吻在她唇间辗转流连,她是他的绿洲、他的生命泉源。

他的拥抱带来悸动,她不晓得自己追求什么,热潮鼓吹着她探索他的吻,反手抱他,他亦成了她的一方绿洲。

四唇相交,她要他,他要她……欲望清晰……

褪去她的衣服,想要她的欲念窜烧全身,攻占他全部知觉。

多年来,他要过无数女人,却从未有过这种归属与安全,她不是性爱高手,却将他的心牢牢紧紧。

碎碎密密的吻洒在她脸颊、唇边,她闭眼,享受这种全然陌生的幸福,她感受到他的珍爱,感受到他的疼惜……

他的双手贪婪地探索她身上的每一寸细致滑柔,带着近乎膜拜的心情,他温柔地造访那未知的禁她。

他的唇来到她胸前丰盈,鲜艳花蕊在春风轻抚后绽放娇妍。

她的手扣着他的颈项,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紧抱住他不放,被动地感受他在自己身体上制造出的火热。

“你喜欢吗?”含住她的粉嫩,他含糊不清问。

“我……嗯……”他的吸吮,吮去她接不齐的话语。

他的大掌来到隐密的三角地带,轻轻撩拨,火顺着腹部延烧到她的大脑……激昂澎湃在胸中翻腾……

他在花瓣中寻找珍珠,几次探索,他找到了……

吻重回她唇边,他轻轻分开她的双腿……粗砺的食指进入她温暖潮湿的甬道,他的动作轻而缓,生怕弄痛了她。

全身感觉被放大了,她像站在显微镜下般,变得十分敏锐。

他手指的抚触带给她一波波无法言喻的轻颤,说不出、表达不明,她形容不来这种矛盾感觉。

“你准备好了吗?”他全身紧绷,迫不及待的欲望即将脱缰,落在她唇上的吻变得热烈狂放。

点点头,她拭去他额间汗水。

抬高她的臀,他将自己填入她的身体,他享受着这个过程,享受着被她包围的喜悦。

突地,一声微弱抗议传进耳里,他晓得了自己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抱住她,欢愉在扩大……

“很痛吗?”他停下动作,等待她的适应。

[ 本帖最後由 fengwanting1989 於 2016-11-10 19:3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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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忍受。”尽管已经是龇牙咧嘴了,她仍然对他微笑。

“傻瓜,痛是一种可以讲出来的感觉。”

身下的欲望随着他的缓慢进出昂然,他深深没入她身体里,倾听着她的低吟……直到,痛不再主宰她的知觉……

他加快了速度,在抽途间,他送出自己的心、放纵自己的情。

爱她、爱她……他爱她,爱她的心、爱她的一切一切努力……

爱呵……是爱呵……他的爱在情欲巅峰展现……

热朝席卷了两人的知觉,他们紧紧抱住彼此,不分、不离!

他躺在她身上,熨贴着她身上每一处柔软,温习着轻微喘息。

“我是来……叫醒你的,上班迟到了。”临时,她想起自己的任务。

他笑了,笑声在她耳际回响。

“现在你还要我起床?”说着,他的吻倾入她敏感的耳际,不安分的手在她丰润的胸前弹琴。

“你还能起床吗?”惊呼一声,他的硕壮又在她体内坚硬。

“你太小看我了……”世界又一次在她眼前颠覆……

整整一天,胜翊和映洁在床上度过甜蜜的洞房花烛夜。

正文 第八章

他的心在狂跳,紧握的掌心在看见病床上的晴晴时,松弛下来。

是她,十年不见,她的模样并未在心底褪色。

“大哥,她很虚弱,我发现晴晴的时候,她正在路边招客。”

翊橙爱怜地看着床上的女子,她是他们疼了十几年的女人啊!怎这样教人糟蹋?

“当初!刘俊玮承诺会善待晴晴,我才放手。”他气愤不已。

“刘俊玮经商失败,负债累累,晴晴想帮他。”

“帮忙不是这种帮法,他人在哪里?”胜翊想杀人。

“我不知道。”

翊橙坐到椅子上,满脑子混乱。当他从车窗外看见浓妆艳抹的晴晴那刻起,他的头脑就缺了条理。

“她清醒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任何事吗?她没说,为什么从国外回来?她没说,十年来她过的是什么生活?也没谈起任何有关刘俊玮的事情?”他声声问,忘记床上的女人好不容易才睡熟。

“你真的要听?听了以后,你又能以什么身分为她解决问题?”

“能不能解决是我的事,你没有权利保留秘密。”

“好!是你要听的。”

翊橙面目凝重,拿起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下一大口。“刘俊玮虐待她,她身上有几道伤痕,是用皮带抽出来的。”

“该死的刘俊玮!他的承诺、他的保证到哪里去了?让我找到他,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松开的拳头重新紧握,想杀人的念头再次高炽。

“刘俊玮自从生意失败后,无法面对现实,他用酒和赌博来麻痹自己,日日夜夜在酒乡贸醉,每每喝醉了,就对晴晴拳打脚踢。”

“又是一个无用的公子哥儿,受点挫折就一蹶不振。”胜翊的眼里充满鄙夷。

“慢慢的,房子卖了,祖产抵押了,他们只好租来阁楼挡风避雨。刚开始,晴晴在公司当会计,一家人生活勉强可以维持,但这几年经济不景气,连连换了几个工作,生活益发困难,今天和刘俊玮大吵一架,她气得跑到路边当流莺,她要他后悔。”

“刘俊玮死了吗?他居然让妻子去做这种事情赚钱养家!?”

“我也很生气,但是生气解决不了她的问题,医生说她长期营养不良,要帮她做全身检查。大哥,你在这边陪晴晴,我去联络人把刘俊玮找出来。”

“翊橙,就算刘俊玮躲到老鼠洞里,也要把他挖出来。”

“我会的。”走出病房,翊橙左右张望,没看见“她”,心底有着失落,嘴角却用蛮不在乎的笑容掩饰过。

病房内,胜翊握紧晴晴骨瘦如柴的手腕。

舍不得啊……她是他的亲人呐,在孤儿院的那段日子,在新婚的那段……为什么,他总是保不住他的亲人?

“胜翊……”睁眼,晴晴轻唤他。

“我吵醒你了?”拨开她额间褐发,动作轻柔的宛若她是陶瓷娃娃。

“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来,每天每夜我都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张开双手,她想抱住他,一如多年以前……曾经,幸福捏在她手上,是是她轻易放手,怨不得人。

“你过的不好,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他不介意她变心,不介意她离开他,他一心只要她过的好,只要她好,他便愿意放手。

“你告诉媒体说我死了,我想你在生气我。”两颗泪滴在他手背上,伤心他,也伤心自己的命运……

“我这么说是为了保护你,也为了保护致渊、致博。刘俊玮毕竟身在商场,若别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口耳相传,他心底不好过,也会影响你的婚姻品质。至于致渊、致博,我想让你在他们心目中留下一个最美的形象。”

“你和翊橙是真心待我好,你们是我真正的亲人。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好对不起你们,我悔不当初,为什么可以这么任性伤害你们,原谅我吧……”紧紧拥住胜翊,若是时光倒流,还会轻易松手这个男人吗?她心中没答案。

“晴晴……回来吧!回到我身边。”

这句话搁在心底多年,直觉出口,却没有轻松感,压在心间的重石反而更重了,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推开病房门的手,在听见他脱口而出的话同时,缓缓滑了下来,映洁被魔法定住身形,再移动不了。

晚上胜翊打电话回来,说要加班,于是映洁带两个小朋友回娘家。

一见到舅舅,两个小朋友宁愿跟他去和女朋友约会,也不愿回家,她想反正明天是周休假期,就放纵两兄弟一天。

独自离开娘家,她带了消夜到公司慰劳大家,会议桌上人人聚精会神,唯独少了胜翊;秘书告诉她,胜翊神色慌张地赶去医院。

问清楚地址,映洁也急匆匆赶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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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护理站里,她向护士形容胜翊的模样,很快地,她查到病房号码。

当她看到纸卡上的“詹子晴”三个字时,脑门轰地一声,炸掉她全数知觉,她甚至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间病房前。

詹子晴没死,他告诉她所有的秘密,唯独漏了晴晴这一条?

他保护她、他把她摆在最优势的地方,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一刻——旧情重续……

这是不是意谓,轮到她下台?

她忍不住苦笑。居然,她这么慌慌张张赶来,就为了亲耳听他这句——晴晴,回来吧!回到我身边……

映洁觉得自己被迫演了一出爆笑剧,台辞荒腔走板,角色荒诞不经,她恨自己不该签下契约,不该演出这场大烂戏。

她为什么要来?若她在家里乖乖等待,那么……那么她会听到的是一篇比较委婉的说辞,委婉地告知她,他的妻子回来了,让我们各归各位,一切回到最初;而不这样一句赤裸裸的请求。

他求晴晴回来,那么……多出来的那个人呢?

“我怎么回去,你再婚了不是吗?”晴晴摇头,锁住他的双手不想放。

原来迫切想知道答案的人不仅仅是自己,咬紧下唇,映洁逼着泪水不外泄。

“映洁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先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詹子晴是重要的,吴映洁则属于“剩下来的事情”那个部分,他将要来处理她了吗?他要用一则长篇大论劝退她?

不……或者,她根本不需要被麻烦的,因为没有人在花钱买下家电,又不想留下东西后,问问家电“你想怎么被处理”。

再推开门一分分,她看清楚了两人的动作,晴晴的手抱住他,很紧很紧,仿佛再不肯松去,生怕一松开,他们又是咫尺天涯。

退两步,映洁的手同样握得死紧,她在自己手臂上握出两道红痕,她用疼痛提醒自己,这是真实不是梦境。

“致渊、致博还好吗?这些年,我没尽过母亲的本分。”

答对了!詹子晴没尽过半分母亲的本分,但……又如何呢?她替她做了母亲该做的事,尽了母亲该尽的义务,然而……她只是替代,终究不是真正的母亲

退开几步,她缓缓关起病房门,细心地替他们隔绝外界干扰,捂起嘴,她明白替补品没有权利哭泣。

低头,她的步伐走得很快,咬住唇的牙齿嵌进肉里,咸咸的味道引不出痛觉,心是麻木了,再照管不到身体的疼痛。

映洁骂自己,她到底在计较什么啊?为儿子努力是她心甘情愿,不管尽过多少义务责任,都是应该做的,没道理拿这个来和晴晴生气。

至詹子晴抱他那么紧……应该的,不是吗?他们曾经是夫妻,而她……一直在他心里。

不该计较、不能计较呵……

为什么说了不计较,泪仍直流?

她终是计较的啊!

她计较他那句话,计较他要晴晴回到他身边。

一句话,打掉了她的自以为是,一句话,否决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于是他说过的“喜欢”不算数,于是他们的夜夜缱绻没有意义,于是……她不再是他的亲人……

双肩垮台,头痛欲裂,她的心迷失在空荡荡的黑夜……今夜,旧人相聚首,新人梦成空……

她该选择清醒或沉睡?清醒,现实痛人;沉睡,恶梦迫人——

最可悲的是,不管是醒或睡,都不是她能作主。

走出医院,外面的月色正好,皎洁光芒投射在失意人身上,映洁缓步前行,找不到该行方向。

经过医院花圃,一个和她同样失意的女人坐在台阶上啜泣,同样的月圆夜下,有多少伤心人?

“我可以坐下吗?”映洁柔声问,这个时间她不想一个人伤心,不要孤独侵袭。

轻泣的女子回头,双目相接,她们认出彼此。

默默坐到她身旁,映洁的心在紧缩,好精彩的夜晚,前妻、外遇、正妻大会串,每个人都在寻求正确定位。

“当我见到她第一眼时,彻底明白,为什么是我。”

掐头去尾的一句话,但映洁听得懂她话中意思。筱婕说——在看到晴晴同时,她明白自己的存在只是影子。

说影子,她何尝不是,差别在于,筱婕在胜翊面前扮影子,而她在儿子面前扮。

回答筱婕的是一记苦笑,她的处境不比她好几分。

“你看到她了吗?媒体说她在生下致渊、致博不久后去世……唉……又是谎言,我在爱情的谎言中,找不到真相。”说不定连她心中的爱情都只是幻想。

“你爱他吗?”

很艰涩的问话,当正妻对外遇问上这句话同时,心中是否百感交集?一方面骄傲于丈夫的优秀,一方面悲怜丈夫的爱情,她不能独自拥有?

“是的,我爱他,非常非常爱,爱到明知道他结婚了,仍旧离不开他;爱到理智和情感争战时,我选择放弃理智。

我替自己找来无数借口,骗自己只要我等得够久,他会明白自己的心,懂得他的爱只在我身上……很愚蠢,是不?我是一个没有道德的第三者,你恨不恨我……”

哈!原来不管立场在哪里,女人都是一样傻气,她不也这样骗自已,哄自己相信,“家人”当久了,他会主动把感情交到她手上。

“对于你的爱情,我才是后来的闯入者,你恨过我吗?”

“谁先来谁后到有什么差别?在我明白自己只是个递补品后,爱情已不具意义。告诉我,你也爱他吗?”筱婕喜欢映洁!即便她是情人的正妻,即便她们的立场对立。

“我从来不晓得,将一条链子留在身边十几年叫爱,不明白把一个仿真影像在脑海里仔细留住叫爱,更不懂白自己拚了命想成为他家人的情绪叫爱……等我终于弄懂了,爱情已经在那个地方扎根发芽、盘结纠缠……”

“为什么我们爱上的男人,可以同时爱很多个女人?”筱婕问。

“他说过爱你吗?”映洁生气自己又犯小心眼了,她居然在这当头计较胜翊喜欢谁比较多,如果头脑够清楚的话,她会明白除了晴晴,他谁都不爱。

“没有,他从不说爱,我只能在他的行为中想象他的爱。”

“怎么说?”是不是很白痴?她居然坐在这里,和一个威胁她婚姻的女人谈论丈夫的感情。

“当他在新婚夜找上我时,我认为他爱我、在乎我;他出差时一天一通电话给我,我认为他爱我、想念我;他总出其不意地送我惊喜时,我认为他爱我、想讨好我,我告诉自己,当一个男人肯这样对女人用心,没有其它的理由了——他就是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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