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敖犬謝絕毛弟的好意,自己摸索。
「刀子在你右手邊,叉子在你左手邊。」王子在一分解釋道,看著敖犬準確的將刀、叉拿在手上,仔細的指示托盤裡各種食物所放的位置,看著敖犬雖然緩慢,但卻一點一滴的吃著。
敖犬無言的把東西給吃完,直到最後一口吞下肚子之後,他立刻開口問道:「人呢?」
鮪魚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我要看你最近的表現,只要你表現得像是個正常人的時候,我自然會把人帶到你面前來。」
「你……」
「我十點有個會議,現在注定得遲到了。」鮪魚對敖犬渾身所散發的怒氣一點也不以為杵,逕自說道:「鄀你沒記錯,這場會議應當是你主持的才是,我現在只是基於手足之情幫你忙,我希望你能早點回來,先走一步了。」鮪魚揮了揮手,踏著自信的步伐轉身離去。
王子對房裡的小煜和毛弟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連忙跟著出去,在轉角的地方攔住鮪魚。
「你怎麼跟大哥說這些話?」王子劈頭便問。
鮪魚聳聳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胡亂扯的。」
「什麼意思?」王子皺起眉頭。
「今天一大早到公司,原本想找毛弟談談有關明年的業務部預算方案,誰知道去找他,才知道他被叫來醫院,害我以為大哥出了什麼事,一進門,就聽到你們放給大哥聽的歌。」
「TellLaurallOveher?!」王子一臉如墜五裡霧中的表情,「這首歌有什麼不對嗎?」
「這首歌沒什麼不對,」鮪魚露出一個笑容,「只不過,我上個禮拜在大哥的辦公室裡看到一張CD,令人奇怪的是,這首歌也在那張CD上,而且在大哥還未出車禍前,我曾經有幾次聽過他在聽這首歌,所以我猜這首歌對他而言,應該是意義非凡。」
王子了解的點點頭,不過……「這跟什麼女人、什麼香港有什麼關連?」王子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醫院待久了,所以對於鮪魚這種生活在商場上的人所說的話,聽都聽不懂。
「大哥前幾個月不是去香港嗎?」
「對啊!因為香港分公司出問題。」王子還記得這事。
「這就對了!自從大哥從香港回來之後,總是有那麼一點的心不在焉,對於大哥這種人發生這種事,可是前所未見的,原本我還以為是因為分公司的事解決不了,可是不是,那只有一個原因了……」
「女人。」王子也了然的吐出兩個字,畢竟女人是禍水,如果不是公事上面的困擾,也不是家裡發生問題,十之八九跟這個兩隻腳的生物有著極大的關連。
鮪魚微微的點著頭。「所以我說我剛才真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沒想到這首歌真的對大哥具有相當的意義,而且還是關於在香港的一個女人。」鮪魚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沒想到,我的運氣還真是好得沒話說,實在是應該去買個什麼投機性的東西來玩玩。」
王子看著鮪魚一臉得意,不由露出促狹的表情,「你知道這首歌是誰建議我們放給大哥聽的嗎?」
「二哥。」鮪魚有著十足的把握,因為現在敖犬的辦公室是由阿緯在坐鎮,所以阿緯一定知道敖犬喜歡這首歌,所以叫王子放給敖犬聽。
王子搖搖頭,「你錯了。」
「錯了?!」鮪魚微皺起眉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會出錯,他一向對自己聰明的頭腦感到自傲。
「對,你錯了。」王子肯定的點點頭,「是個女人建議我們放這首歌給大哥聽,而且……」
「開玩笑。」鮪魚順順自己的頭髮,認定王子在尋他開心,「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那個女人還是來自於香港的吧!拜託點!這種話,你把它拿去騙三歲孩童還差不多,別想准我。」
「可是我可不是在說假的。」王子一臉正經的看著鮪魚,就見他臉上的笑意緩緩退去,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王子見狀,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你在開玩笑?!」鮪魚不敢相信,耳際聽著王子傳來的大笑聲,沒想到自己還真的是誤打誤撞。
王子拿著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克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你看我的樣子,像在尋你開心嗎?」
「這……」鮪魚無言。
王子真後悔自己手上沒有V8,不然把鮪魚千年難得一見的錯愕表情給錄下來,將來肯定會回味無窮。
鮪魚一向做他預期中的事,而奇怪的是,或許是上天真的對他不薄,給了他叫張大男人所不應有的女性化美麗臉孔,還有在商場上所不能欠缺的狠與陰險,但沒想到這次卻出了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想來這件事,對他的自尊心而言,是一大殘酷的傷害。
王子伸出手,拍了拍鮪魚的肩膀,「老六,你的嘴巴還真是說什麼是什麼,下次可別亂說話,以免一語成識。」
鮪魚還是一臉難以相信的看著王子。
「你老婆看到你這個表情,肯定會開心絕頂的。」王子推了鮪魚一把,開心的離去,不過嘲弄過後,卻兀自想著該從哪個地方才能套出這個周宜霈的底細,照這樣看來,這個女人跟他大哥的關連還不小哩。
敖犬可以感覺有人走近他床邊,但他依然緊閉著眼睛,懶得張開。
最近他可以稱得上是最合作的病人,人家叫他吃什麼他就吃什麼,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想早點見到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但是鮪魚卻惡劣的來個避不見面,接連好
幾天沒有出現,所以他現在懷疑,鮪魚根本就是在騙他。
但當敖犬聞到來人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味,這個味道……「大牙!」他吃驚的叫出這個名字。
大牙聽到敖犬所喚出的名字,不由一愣。
敖犬得不到回答,但所聞到的味道,再再的令他感到熟悉,敖犬欣喜的伸出手,左右揮動著,此刻是他自看不見以來唯一稱得上開心時光,「真是你。」
大牙想也沒想的伸出手,讓敖犬握住她的手。
大牙覺得也沒什麼必要隱瞞自己的身分,雖然不承認,但當他叫出她的名字時,她的內心深處是感動的,他沒忘了她,她還以為他這種天之驕子不會把她給放在心上,沒想到……「為什麼又不吃飯?」她緩緩的坐在床邊的椅上,柔聲的問。
「不吃飯?!」敖犬露出一臉疑惑,最近他可是按照三餐吃飯的,還外加管家林媽的大小補品。
不過,隨即他又想起自己那群愛管閒事的弟弟,了解他們是幫他把大牙給逼出來的。
「你會在乎嗎?」敖犬手指緩緩的劃過她的手掌心,淡淡的問道,「我現在看不見,就跟個死人一樣。」
「你不是!」大牙皺起眉頭,對他的話感到生氣,「你會好,只要你合作,動手術,然後一切又跟你以前的生活一樣,你還是莊家大少爺,還是未來的家族企業接班人。」
「你為什麼會來台灣?」敖犬彷彿沒聽到她的一番話,逕自問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他的眼睛,他只想知道她為什麼在此。
大牙聽到他的問題,緊張的咬著下唇,她深吸了口氣,老實的說道:「其實我跟你搭同一班飛機來台灣,但是我不是跟蹤你來的,我是來……來找我爸爸的朋友。」不知為什麼,她刻意的把自己即將結婚的事隱瞞,「我媽媽過世了,在香港沒有親人,所以才來台灣。」
這下終能解釋為什麼她會孤身一人到聲色場所去了,敖犬心中的疑惑解開,他的手突然一拉。
「做什麼?」
「過來這裡。」敖犬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大牙猶豫了片刻,才照他的吩咐,坐在他的床邊,感到他的手探索似的摸上她的臉頰。
看著他專注的臉孔,美麗的眼眸依舊,眼中卻少了那股神氣與精神,大牙就靜靜的坐著讓他的手摸著她的臉頰,淚不自覺地落下。
「同情的眼淚?!」仿鄀被打了一拳的模樣,敖犬摸到大牙臉頰上的淚水。像被電硬一般的收回手。
「不是同情的眼淚!」大牙急急的抓住他的手,她懷念他碰自己的感覺,「因為你根本就不值得同情、你活著,不是嗎?你還有希望恢復光明的不是嗎?我看不出你有什麼值得人同情的地方。」
敖犬聞言,著然沉默。
「Alex」
「我的中文名字叫作莊濠全。」敖犬淡淡的開口說道,「洋名是在外國用的,中國人得用中文名字。」
「莊濠全。」大牙喃喃的念著,一邊擦掉自己臉上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