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的,我的精靈。」望著已然昏厥在自己懷中的精靈,莊敖犬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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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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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7-09-23
文章: 172
發表於: 2007 十月 04, 星期四 11:35 am 文章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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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那天發生的事,就像是個仲夏夜之夢。
周怡君還是夜夜在樓前笑臉迎客,莊敖犬也依然日日在竹林中練劍,然後,偶爾恍惚。
那真是個夢嗎?
如果真是夢,他怎會至今都感覺到她在自己手中微顫,感覺到她的柔美?
如果不是夢,那般惹人憐愛的女子,怎可能存在於世間?又怎可能是那個讓人完全無法聯想在一起的周怡君?
矛盾,真的太矛盾了!所以他只能選擇在清醒時忘卻,然後在夢中回味他的精靈,那一晚的精靈……
「該死!我怎麼會起晚了?」這天傍晚,周怡君氣喘吁吁地在竹林中奔跑,一邊跑一邊念念有詞。
現在的她,正要由她的閨房趕去周芳閣。
當初她特意將閨房蓋得離正閣有一段距離,並且命令所有人若無要事不得進入,就是為了圖個清靜。
至少,當她卸了妝、靜靜地待在房裏看書、做女紅的模樣,她可不想讓無雙門以外的人看到。
以往,她從不覺得有什麼不方便,可今天不知為何,她竟作了一個夢,一個很讓人害羞與沉淪的夢,一個很讓人捨不得醒來的夢,所以才會落到這般急忙趕路的境地。
「早知道就不要為了圖個清靜,把自己弄成這副德……啊呀!是哪個冒失鬼,看到你姑奶奶來了也不讓開?!」突然被一個由竹林內側竄出的人撞個正著,早已發急的周怡君跌在地上,自然是沒好氣地罵道。
「抱歉,真的很抱歉!」
咦?這是誰的聲音?他又在說什麼?
被人慌亂地扶起,耳中又傳進古怪的說話聲,周怡君眨了眨眼,下意識地望向對方。
這一照面,兩個人都愣了!
望著那個金髮碧眼、從未見過的男子,再望著他正在滴血的臉頰,以及眼中倏地浮起的驚惶之色,突然,周怡君低下頭,拍了拍衣裙上的塵土,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似的,一拐一拐地向前走去。
「我什麼人也沒見著,我一定是被頑皮鬼推了一把……我什麼人也沒見著……我一定是被……」
看著周怡君古怪的舉動,再聽見她的喃喃自語,那名異國男子在原地又愣了一會兒,立刻拔腿奔向竹林深處。
在那裏,早已坐著十幾個金髮碧眼的男子,圍成一圈低聲交談著。
「你怎麼了?」一見到受傷男子,莊敖犬立刻站了起來,神色嚴肅地問。
「拉加敖犬,我遇上了拉加敖犬!」受傷男子在幾個同伴的幫助下落坐,氣喘吁吁地說道,「他正帶領著一隊姆國士兵,四處找尋公主的下落,還拿著我們的畫像在西京城到處搜索!」
「看樣子,他們也還沒有找到公主……」莊敖犬沉吟了一會兒,突然目光一閃,「你脫困之後,是否有被人跟蹤?」
「這……」受傷男子一愣,顯然並未注意。
「沒關係,你們全都待在這裏別動,我先出去瞭解情況。」拍拍同伴的肩,莊敖犬隨即邁開大步。
他的神情雖像往常一般,但腦子卻急速地轉動。
畢竟事情有些棘手,因為就這情況看來,儘管躲藏得再好,只要稍有不慎,他們的行蹤還是會被發現,就比如今天!
但他不想責怪誰。
因為弟兄能逃出重圍已屬不易,為今之計,就是由他這個在人前一向戴著面具、無人知曉他真正身分的第一騎士先去探探虛實。
在姆國,第一騎士的身分是受到刻意保護的,所以縱使他也是騎士團的一員,但除了少數幾個親信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就是真正的第一騎士。
這樣一來,不僅第一騎士的安全有了保障,也可以在享受私人空間時不受拘束。
「莊敖犬!」才走沒幾步,受傷男子又叫住他,「我……好像被人發現了!」
「什麼?!」莊敖犬腳步一停,雖然沒有回頭,卻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
不能怪他動怒,要知道,他們的行蹤一旦被發現,後果根本不堪設想!
「是個女人,很奇怪的女人,一臉的妝畫得像鬼一樣……」望著莊敖犬冷肅的背影,受傷男子慌忙想說明,卻不由自主地口吃起來,「她……我也不知道她說什麼……可是她的舉動很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聽到同伴的話,莊敖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遇見了誰,現在必須弄清楚的是,那女人會不會將事情透露出去,「她又說了什麼?」
「我在匆忙之中不小心撞倒了她,可是她爬起來之後,卻一副好像是自己跌倒的樣子,口裏說著……」受傷男子努力回憶周怡君臨走時說的話,試著將之複誦一遍。
說完之後,他忐忑地望著莊敖犬,卻發現莊敖犬什麼反應也沒有,只是在思索些什麼。
「莊敖犬……我……我……」
「沒事。」打斷了同僚的話,莊敖犬昂首向前走去,語氣中隱含著一股耐人尋味之意,「你就當她是個傻子。」
莊敖犬當然知道周怡君不傻,更知道她是在裝傻。
他們天天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聚會,像她那樣的人會不知道嗎?
她只是不想生事罷了。
但老實說,雖然心中這麼想,他還是得去親眼看看,摸清楚這個女人是否另有盤算,畢竟一個嗜錢如命的女子,只要有錢,什麼事都敢做吧?
莊敖犬回到自己的住處,戴上周怡君以前丟給他的黑色假髮,喬裝過後,才走到離周芳閣不遠處,眉頭卻突然皺了起來。
「我說這位大爺啊,麻煩您告訴身後那幾位異國的爺兒們,若是不想找樂子,就到別處玩去,別全擠在周芳閣門口,這樣我怎麼做生意啊?」
說話的,自然是周怡君。
莊敖犬一聽到這話,就知道事態不好,他立即躲到一個可以看到現場的隱密角落,悄悄地觀察著。
若無意外也就罷了,萬一周怡君口風不緊,他就必須在最緊急之時,回去通知騎士團的成員們火速分頭離去!
但無論結果是什麼,這裏,都不是久留之地了……
「少給我廢話,妳有沒有見過這幾個人?」一個西京城的地痞手中拿著幾幅畫像,在他的身後,站著一群臉色不怎麼好看的金髮男子。
他們站立的姿勢,一望即知是久經訓練的士兵!
「我這周芳閣的客人多了去了,怎麼會記得啊?」眸光瞟過那幾個異國士兵及那幾幅畫像,周怡君嗲聲嗲氣地說著,「您若真想找人,找官府去嘛,我周怡君掌管的可是青樓,又不是六扇門!」
口中是這麼說著,但其實周怡君心裏明白,那畫像中的一個,就是今天傍晚與她在竹林中相撞之人!
而其他的……大概就是那群經常在竹林裏聚會的人了。
奇怪的是,這裏頭卻沒有莊敖犬的畫像。就她所知,莊敖犬應該是他們的頭頭才對啊!為什麼反倒沒有他的畫像呢?
正當周怡君心中暗忖之際,耳裏突然又傳來一個惡狠狠的聲音──
「我可告訴妳,這幾個人是姆國的叛賊,若妳膽敢窩藏叛賊,妳這樓子就給我當心點,我什麼時候想讓它垮,它什麼時候就得垮!」
叛賊?姆國?
一聽到這兩個詞,周怡君頓時明白了些什麼。
她還記得,前幾個月跟無雙門的姊妹們聊天時,聽說過西京城正北有個姆國,向來都是女子當政,只可惜去年發生政變後,真正的公主下落不明,以致於國家現在被一個臭男人把持著,統治手法還霸道得很!
當時姊妹們還開玩笑說,要是姥姥早知道有這麼個地方,也不用創立無雙門,直接到那兒當女王就是了!
原來那個莊敖犬,就是姆國人!
看樣子,她還真是在無心之中窩藏了他們口中的「叛賊」……
「我不管什麼母國還是公國,我也不想理什麼叛賊不叛賊,我這裏只有尋歡作樂的客人,沒有你們要的人,識相的就早點走,別在這裏妨礙嬤嬤我做生意!」雖然心中明白了,但周怡君知道此刻多說無益,索性下了逐客令。
因為再讓他們這樣鬧下去,她今晚的生意就甭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