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婷依約來到瑞士,但她決定不向泰巴勒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因而偽造了一份假護照,上面的名字是「婷兒」,和她的本名相去不遠:至於她的長相、髮型及造型也變了,除了海關可以看到她的臉之外,其他人只能看見她臉上黃澄色的蒙面巾。
是的,她就如回教國家的待嫁婦女般蒙著面紗,獨留那雙明眸外露;髮型則是及腰的長髮,既古典又神秘。她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想符合對方的期望--修復古畫的女人,總該是從占畫中走出來的古典美人。
當她為自己妝扮完成時,也驚訝鏡中的自己競超乎她想像中的「美」,而且是那種歐美世界少見的古典美。尤其不是月圓之際,臉上自然不會有肉瘤,她怎麼看都覺得,此刻自己若站在她的三個姊姊身邊,應該不會太遜色。
這一點可是在她一走進頭等艙便得到印證,那些應是已婚的富有男人,無不以各種理由向她搭訕,她則故意露出右手中指的假鑽戒,唬弄這些人。奇怪的是,這不但沒讓他們打消念頭,反而更加積極,弄得她有些哭笑不得。
終於等到下機,她馬上拎著簡單的行李通關,至於她修復古畫的簡單工具,已先送到泰巴勒主人的家。
出境後,她立刻看見一名高大壯碩的歐洲人,手中持著「歡迎婷兒女士」的牌子,這個人足足比她高了一個半頭。
她不疾不徐地走近對方自報姓名:「我就是婷兒。」
「岳小姐您好,我是亞倫。請隨我來,少爺在車上等您。」這名歐洲壯漢看來不苟言笑,但不忘禮貌地說:「行李請交給我,」
「不用了。謝謝。」她很納悶,泰巴勒不是說他會親自來接機,如今為何換人?「我想知道泰巴勒為何沒有來。」
「這個我不清楚。待會兒您可以請教少爺。」
「少爺?哪個少爺?」她質疑地睇了亞倫一眼。
「就是我們的老闆。」
「也是泰巴勒口中的主人?」她又問。
「他的確是這麼稱呼少爺的。」亞倫再道。
當羽婷一走近停車坪時,司機立刻從車內鑽出,訓練有素地為她拉開後車門讓她進入,並將行李放至後車箱,一切就緒後,車子便啟動。
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突然傳來:「婷兒小姐,歡迎你到日內瓦來。」
這聲音……好熟悉。羽婷旋即側過頭,瞥了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心臟似乎在瞬間躍至喉頭,她呼吸變得困難不已。
翊橙也是一怔。這雙眼……好眼熟,似乎在哪見過。但它不像眼前這個女人般溫柔古典,而是雙犀利、叛逆的眼睛。
照理說,以他過目不忘的本事,沒有理由會忘了在哪兒,見過這麼雙獨特的眼眸,但是偏偏一時之間就是想不出來。
就連她驚詫的表情,好像也是似曾相識,難道他們真的見過面?
他扯著邪肆的輕笑探問:「我們見過面?」
「沒有。」她答得斷然。
「哦?」他有點懷疑。
「泰巴勒為何沒來?」她打斷他的猜疑。
「跌了一跤,所以我來代班。」他說得輕描淡寫,「你如此年輕,真的可以擔任修復古畫的工作?」
「會與不會,不是寫在臉皮上,更何況我會的不只這些。」她驕傲地抬起下顎。
他的手突然伸出,打算扯下她的面紗!
「住手,否則我們的合作就此打住。」她冷聲令道。
他竟然冷笑起來,「你信奉回教?」他指她一直蒙著面巾的事。
「不信。」
「不信?!那為何以面紗遮面?難道你的臉--」他立刻聯想到她的臉可能有塊難以見人的疤痕。
「這個問題不在我們的合作範圍之內吧?!」她不正面回應他。
「在。」他說得肯定。
「什麼?」荒唐!
「與我合作的任何人,他的身家是否清白,甚至是出生年月日,我都得弄得一清二楚。尤其此刻,我要將這麼重要的古畫交予你修復,怎麼可以不弄清楚你的詳細背景。」他半真半假地回應。
「我還沒看過該畫,所以還不能算是你的合作對象。當你決定接受我提出的相關條件、酬勞,並且我也自認有辦法修復你的畫作時,你才可以算是我的僱主。那時我自會詳述敝人的祖宗八代,甚至到我的小腳趾頭是否有顆痣,都會全盤托出。」
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很有意思。沖得像沖菜,辣得像朝天椒,倔得像蠻牛,一氣呵成的挖苦人的話像連環炮。有趣的對比是,她有雙晶亮有神的眼瞳及嬌小的身段,只是不知道寬大黑袍下方的身軀是洗衣板,還是小籠包?
忽然問他興起捉弄她的念頭,「那你的小腳趾到底有沒有痣?黑的還是紅的?有男人吻過它嗎?」
她瞪著他挑釁的眼神,心裡直罵。這個死海盜!臭男人!豬八戒!男妖!撒旦的化身!可惡的色狼!
「哈--」見她那怒火沖天的雙眸,他放聲大笑,再度覺得這眼神真的在哪見過,他蹙了下眉低問:「我們真的沒見過面?」
「沒有!」她還是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