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鈴聲響了有一會兒,「喂?」
「喂,宜霈嗎?」
周宜霈嘟了嘟嘴,「你的手機裏沒有顯示我的名字嗎?」他如果有把他的號碼輸入手機電話簿裏的話,他就知道是誰打來的了。
莊濠全在手機的另一端笑著,他的手機夾在肩膀跟左耳之間,他的雙手將一疊資料豎立起來,然後在桌面上敲幾下,好讓雜亂的資料紙張整齊一點。
「有,只不過我沒看手機屏幕就把電話給接起來了。」
「那你還知道是我的聲音。」
「當然,你的聲音很容易識別。」周宜霈在電話的另一端露出微笑,莊濠全將手上的資料暫時擱到一旁。「你現在人在哪裏?」
「你要來找我嗎?」
「可能要麻煩你過來找我,我在等一通美國客戶的電話。」
「你人在公司?」
「嗯,你要過來找我嗎?我告訴你我公司的位置。」
「今天是周末,你也在公司上班?」
「美國現在還是星期五上班日。」莊濠全往後靠在椅背上,他閉上雙眼稍微休息一下。
「可是你上次禮拜天的時候不也有上班?」這家夥到底什麼時候有休息?難怪說要找他看電影看到現在連個影兒也沒有。
莊濠全笑了一下,「有需要我就會進公司。」
「好啦,告訴我你的公司在哪裏?」
莊濠全說了一個地址給她,周宜霈本來想叫計程車,可是她發現這個地址就在這附近沒多遠的地方。
周宜霈幹脆慢慢地踱步在街上,一路上看到有什麼好吃、好喝的她就買一點,等她走到一棟辦公大樓前的時候,她的左右手都已經提滿大大小小的袋子。
假日的辦公大樓就跟她家晚上一樣,只有警衛待在大廊,周宜霈走到電梯前按下按鈕,她不用等待電梯門就開了。
周宜霈走進電梯按下最高樓層,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情就是不錯,她的嘴兒裏邊哼著輕快的歌曲。
當電梯「當」的一聲開啟的時候,周宜霈走出電梯,她沒想到偌大的明亮空間竟然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他左右看了看,最後往前方的那扇大門前進,她沒有手可以用來敲門。
「莊濠全,你快來幫我開門啊!」
坐在辦公桌前講電話的莊濠全抬起頭,只見他的辦公室門外有抹人影在動來動去,毛玻璃的霧面讓莊濠全看不清楚門外的臉孔,不過那抹纖細的體態以及舉止讓莊濠全會心一笑。
周宜霈用屁股推開又厚又重的玻璃門,她正想破口大罵,只見莊濠全拿著電話筒用唇語說著好像「等我一下」之類。
朝莊濠全示意的眼神順過去,周宜霈走到沙發前,她將手上的東西通通放到一張通黑光面的方形桌上。
「呼!」重死她了,她沒事幹嘛買這麼多東西折騰自己?周宜霈還不曾提這麼多東西走上一段路,她想到哪裏有好吃的就又彎進巷子裏走到那家攤販去買。
周宜霈將塑料袋解開來透氣,小吃雖然熱呼呼的才好吃,但是熱氣要是把紅豆餅的餅皮給悶軟了就枉費她還繞路到這家以脆皮出名的紅豆餅攤。
蔥油餅也是,她接著解開裝有蔥油餅油紙帶的袋子,但是周宜霈才解開到一半而已,她便叫了一聲。
「我的雞蛋糕!」她竟然忘記要先解開裝有雞蛋糕的袋子,周宜霈趕快伸手摸摸塑料袋裏裝雞蛋糕的紙袋,紙袋果然讓熱氣給悶得有點潮濕。
周宜霈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我最喜歡的雞蛋糕……」但是她隨即又挺起腰杆,還有臺南小吃,棺材板。
周宜霈解開另一個塑料袋,她看見棺材板老板先將厚片土司炸到金黃色之後再撈起來,厚片土司的中間挖空,放入肌肉、豌豆、葡萄、墨魚等內餡,再蓋上土司蓋子,香噴噴的內餡好像還有牛奶勾芡。
裝有棺材板的紙盒一打開,土司融合豐富內餡的香味馬上充滿辦公室。
「好香,你買了什麼東西過來?」剛掛上國際長途電話的莊濠全走過來,他跟她同坐在一張沙發椅上。
「每一個袋子裏飄出來的香味都很香,你問哪一個?」
莊濠全笑了一下,「你怎麼會買這麼多東西過來?」桌子幾乎都讓她擺滿,莊濠全將桌上的財經雜志放到另一張沙發上。
「很多嗎?我看星斌他們每次也都是差不多買這些東西。」
「你說上次要叫來揍我的兄弟?」
周宜霈點了點頭,「不過我們每次聚在一塊兒人都很多就是了,東西還常常吃不夠呢。」
莊濠全隨手拿起一塊雞蛋糕丟進嘴裏,「你特地買這麼多東西過來跟我一起吃?」
「不然你想要我撐破肚皮嗎?」
莊濠全笑了一下,「當然不是,只不過第一次有人帶吃的東西到公司要和我一起吃。」
舀起一口美味餡料的塑料湯匙都要放進嘴巴了,周宜霈硬生生地停下來,她轉頭懷疑的睨著莊濠全,「喂,你之前不是有女朋友嗎?」
「那不是我的女朋友。」
「隨便你說,不過怎麼可能都沒有女人買東西過來找你,除了PUB之外,你們都不約會的嗎?」
「我一向都不喜歡女人到公司來找我。」只見周宜霈低頭吃著她的棺材板,「不過你例外,今天你願意過來我的公司我很高興,而且你還買了這麼多吃的東西。」
莊濠全看她吃棺材板的模樣,讓他也好想嘗一口試試看。
「我還以為你不把我當女人。」只見莊濠全笑了一下,周宜霈拿起一個袋子放到他面前,她的心情很好,「這裏面有臭豆腐。」
當莊濠全一把裝有臭豆腐的袋子打開,正喝著一口飲料的周宜霈皺了皺鼻子,「天啊,用袋子綁起來之後更臭哦,我剛剛在買的時候都還沒有這麼臭。」
莊濠全拿出免洗筷,「我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吃過這東西。」
「為什麼?你不喜歡臭豆腐嗎?臭豆腐雖臭,可是家泡菜一起吃還蠻好吃的。」
「不是,只是我很少有機會可以吃到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