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機場。
濠全與宜霈一下飛機,迎面而來的,正是好整以暇等了他們四、五個小時的區約書,他二話不說,就往濠全的臉上揮出一拳--
「啊!」宜霈當下搗著朱唇驚聲尖叫。
意外的是,沒有扭打成一片的場面發生,因為濠全輕鬆地架開區約書的攻擊。
她放下手,怔怔地看著這兩個一個俊美斯文,一個深沉強悍的大男人,他們相互對峙著,空氣中隱約飄散著劍拔弩張的氣氛。
區約書開口了:「原來精神科權威的高明之處,全用在謊言中!」他對濠全唬弄他有關宜霈失蹤的事十分在意。
「多謝抬舉。你沒聽過中國人有句話叫『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濠全意有所指地回應,深不見底的眼瞳很難讀出他的想法。
「沒想到你這個半調子的中國人,也懂得這些。」區約書半諷半笑。
「這與是否為中國人的血統元關,而是你下了多少工夫。」
「算你小贏一回!下次我會盯牢你,反正我打定主意要去阿爾卑斯山攝影。」
「請便。」濠全故意做了個「請」的動作。
「是一起走。」區約書馬上走近宜霈,「我們一起走。」
這兩個大男人又在互別苗頭!她只能苦笑著說:「我餓了。」
「不會又想甩開我們吧?」區約書敏感地問道。
「一個女人的腳程能有多快?」濠全可穩多了。
「你的話有歧視。」區約書代她出頭。
「這話非關歧視,而是科學早已證明,女人的體能在先天上就比男人略遜一籌。」他搬出科學理論,試圖擺平反彈。
「在生物界就不一定!」宜霈立刻跳出來反駁。她可是研究昆蟲的,那些雌性生物幾乎都比雄性來得龐大而且有大量。
「小姐,你的話只對了一半。女人雖屬生物界,但她的極限卻是在男人之下。」他不讓步。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直刺刺地說話?虧你還鑽研心理學難道不懂『一滴蜂蜜永遠比一滴毒藥來得容易誘獵物』的道理?」
「那你自認為是獵物?」他瞅著她。
「你--」她有些動怒。她當然不是獵物,只是她不喜歡他這種冷冰冰的話語。
「濠全,你就不能少說一句?這一路上,我們還得同行、同食、同寢呢!」區約書出聲權充和事佬。
「誰跟你同寢?」這話同時發自濠全與宜霈。
區約書雙肩一垮,「算我失言,真是敗給二位。可以啟程了嗎?對了,伊莎貝拉,你再來的計劃是什麼?」
「我--」還未開口就被搶白。
「她和我同行,先下榻飯店。」他故意不說飯店的名稱。
「想甩開我?門都沒有。我的名號與事業可不是憑空掉下來的,我的網路機制會立刻告訴我你們下榻的飯店。」
「走!」濠全拉起宜霈的手往外走。
奇異而火熱的兩道電流,就這麼衝向掌心的雙方,他們不約而同看了對方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
宜霈尷尬地試圖抽回自己的手,濠全卻抓得更牢,像是在對外人宣誓:她是他的所有物,他人休想覬覦!
幾經用力,她仍無法如願以償,只得暫時妥協,任濠全這麼蠻幹。
區約書立刻追上他們的步伐,「我說過了,這趟旅行是三人行。」
濠全根本懶得理會他,宜霈在他快步的行進中,莫名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像這雙手就該這麼牽在一塊兒似的。
祖先所賜予她的預感能力真的會實現嗎?
她撇過臉,偷偷地看著大步往前行的濠全,很想問他,他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預言、預感之事,或是相信她有一種源自祖先所授予的特殊「能力」嗎?
但,她終究沒問。
一個學醫學,甚至是科學的男人,是很難相信這種「神話」的。
就像他們不相信愛情,多半將「二見鍾情」、「天雷勾動地火」的感動,歸納成一種賀爾蒙反應,別無其他。
其實她並不知道,濠全在與她見面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有些地方改變了,如今在來巴黎的飛機上,他更確定她對自己是有影響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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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卑斯山。
濠全連同他的保鏢一行七人,終於登至法國境內高達五千四百英尺的松林區。立於湛藍的天空與青翠的松林間,愉快的心清已取代先前的疲憊。
「多年前,我曾想過,若能在這裡蓋一棟遺世獨立的小屋並住在這裡,該是多麼快意人生的事。」
宜霈摘下遮陽帽,往空中一拋,毫不忸怩做作地往草地上一躺,帽子也順勢地掉在她的手邊。
濠全的心清一時之間就像那頂帽子油低處往上攀,又隨著落了下來,而且落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