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全跟著區薛琳回到了她的住處,她的住處位於曼哈頓的高級住宅區,良心說,他真的很懷疑,以她這麼一個小小的麻醉師,哪來這麼多的財力供養這棟華宅。
門一開啟,區薛琳就立刻將門鎖上,還故作姿態的說:「你知道的,紐約的夜就和它的地下道一樣,令人心驚膽顫,還是小心點的好。」
「伊莎貝拉呢?」他才懶得和她廢話這麼多。
「濠全,別急!先喝一杯酒,舒緩一下神經。」她走到酒值前取出兩個杯子和一瓶香檳。
她斟上一杯香擯卜遞給了他。
「我不是來這裡喝酒作樂的。如果你只想浪費時間,恕我不奉陪!」他冷颼颼地撂下話。
她手上的酒杯因他的話輕輕的搖晃了下,怒氣已上,但仍強壓下去,「好,算我這種小人物高攀不上你這種高檔貨。」她酸酸地說。
濠全索性轉身就走。
「濠全,別走!是我失言,請你留下來。」她真的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東西呢?」他的心裡只有伊莎貝拉,這也是他來這裡的唯一目的。
「我帶你去看。」她打起精神引他進人自己的臥室。
他隱約感到不對勁,那是一種死寂的氛圍,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跟著她。
到了房門口,走道與房內的感應燈光立刻亮了起來,她俐落地打開房門。
門一開,眼前的景象令他說不出話來,雙腿有如被水泥沾黏似的動彈不得。
好一會兒,他回過神來,毅然決然地走了進去,望著床上,地毯上、桌面上,所有看得到的地方,全是一雙雙藍綠色的蝴蝶垂死在上方。
一種蝕痛感就這麼穿過他的胸口,血管彷彿要爆開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森冷問道。
「我--我沒想到它們竟然全死光光!」區薛琳驚駭地低嚷。
「你是從哪裡弄來這些伊莎貝拉的?」濠全的火氣已如瀕臨爆發的火山。
「是、是我請朋友弄來的。我……我只是想讓你開心而已,沒想到……沒想到……」她說得結結巴巴,瞬間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朋友?」他瞪著她驚恐的雙瞳。
「我發誓,真的是朋友替我弄來的。」她還舉起雙手起誓。
他冷哼了聲,「你們是用什麼方式,把這麼多的伊莎貝拉送到這裡?」
「我們是--」她實在說不出口,她是用了麻醉藥讓這些蝴蝶昏睡,再將它們偷偷運送到她家。
「你知道整個紐約只有一個人有這種蝴蝶,但她並不打算出售,你是如何取得的?」他嚴厲地逼問。
「我--」她好怕他的這種眼神,像要將人生吞活剝似的。
「你說謊!該死的女人。」他大吼。
「我--沒有!」她還在硬拗。
「不知死活又自以為是的女人,你以為我莊濠全是傻瓜?我真後悔相信你的話來你家!不過,這倒也好,如此更可以證明你的貪婪與無知。」
「我--」她可憐巴巴地說不出話。
鈴……濠全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瞄了上方沒有顯示號碼的手機螢幕,按下通話鍵,「喂。」
「我是周宜霈,很抱歉,我們的合作必須終止。」那聲音有如喪鐘。
「為什麼?」他幾乎知道答案了。
「今晚我回到研究室--」她的聲音突然哽咽,無法再繼續。
他像個大男人安慰著心愛的女子說:「別急,慢慢說。」
「它們全都不翼而飛了!」她喘了口氣說。
「我很遺憾,報警了嗎?盡量不要破壞現場,讓警方處理。」他冷靜以對,卻又覺得這麼說好像無濟於事。
她久久沒有作聲,握緊話筒的手,不自覺地輕顫。
「你相信嗎?」她忘了自己是「老太婆」的事,反倒像個無助的少女,在尋求心愛男子的安慰與傾聽。
「相信什麼?」他的情緒彷彿受到她的牽引。
「這是它們宿命,打從你我見面之後,我就知道它們的命運。只是很遺憾,老船長因此失去治癒的機會。」
「我願意免--」他連忙說出自己願意不收費為老船長治病,卻為她所打斷。
「謝謝你,但我想我會再去一趟法國的阿爾卑斯山,如果幸運的話,或許會再看到它們。」她堅定地說。
「那你打算何時啟程?」他急著問道,心中莫名有股即將失去愛人的焦慮感。
他覺得不可思議,因為至今沒有女人,甚至是沒有一個人可以這麼牽動他的心情。
她輕輕地扯了下唇畔,苦笑道:「你打算送機?」
「如果可以的話。」他以美國式的慣有笑話沖淡先前的窒息氣氛。
「謝謝你,但我習慣一個人,若有人在一旁,反而覺得綁手綁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