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的笑聲裏仿佛有他心底的哀鳴,周宜霈被深深撼動了,雙眼直直地凝視著他。
莊濠全還是一直笑,笑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讓周宜霈的心也忍不住跟著疼了起來。
「不要再笑了……求求你別再笑了……」她不加思索地拉住他的衣襟。
他盯著她,突然說:「把你的心給我,不要留著。」他指著她跳動的心髒。
從沒有女人這樣讓他頭痛,但她卻這麼奇特,他可以不顧她死活的,她的舉動一直折磨著他本就缺少的耐性,他卻無法拋下她不理……他不要她把他隔絕在外!
周宜霈神情淒然,心底一角崩堤,激動地搖著頭,眼裏淌出動容淚液。莊濠全緊緊抱住她,不容許她逃避,不容許她不愛他,
她的心瘋狂地跳躍著,每一個音符都呐喊著對他的愛意,只是,她好怕,好怕一旦承認了心中對他的愛,他就不會再特別關注她。
內心百轉千折,她沒自信,此時此刻只能在他懷裏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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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琉
美麗的海面,像湛藍的世界,純淨廣大。
一艘快艇急駛而來,讓平靜無波的大海掠過一條軌跡。
周宜霈倚著欄杆,一身鵝黃色緊身低胸洋裝襯出她完美的曲線比例。
莊濠全再度為她添購了一整個衣櫃的衣服,上至禮服,下至胸衣,他全部購齊。
周宜霈凝望著魚群飛躍、平鏡似的海上,她看到魚兒們成群結伴地逍遙快活,哪像她……
她眼兒幽幽,心兒憂憂,看著海鷗在海面上飛翔,任意翱揚,自由自在,她感傷地歎了一口氣。她的自由離她好遠……
她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專制獨裁,只要她在的地方,就有他駐足的角落,他一直在她身旁陪伴她。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能靠的只有他了,但是,她又能夠倚靠他多久呢?
莊濠全取來一件紫色薄外套為周宜霈披上。
「你……」他的溫柔模樣讓她眩惑。
「披上。」
她的身子單薄,他不希望她再病倒在床上。
「謝謝你。」她平板地說。
「我要的謝意不是這種。」
他掬起她的一縷發絲竊取芳香,她敏感地頭皮發麻,心兒打顫,她拿掉他的手,移步離開他。
他身上那股天生的男性魅力,每當一貼近她,她的心就亂了,就像被小貓弄亂的毛線……
又是逃離!她就是有辦法挑起他的怒氣。
「聽好,」莊濠全聲音冷酷,以鷹隼般的眼瞳俯視著周宜霈。「我帶你出來,就是要你好好服侍我。記住!要讓我滿意。」
周宜霈不語,愁眸裏愁意更生。
兩人沉默相對,詭怪的氣氛圍繞著彼此,他突然怒喝一聲,「笑一個給我看!」
他無法忍受她的愁眉苦臉,他並沒有虐待她,相對於以往他交往過的女人,他對她是最好的了!他絞盡腦汁要讓她快樂,她難道就感受不到他的努力與用心嗎?
周宜霈在莊濠全深奧難懂的眸子裏看不出他的心。誰來教她?她……真的笑不出來!
「你……」他將她擁住,吻住檀唇旁細致的肌膚,像懲罰似的,親密地咬了她一口。
周宜霈立刻心跳失控,她閉上雙眼,拒絕泄漏最真的心情。
不能讓他知道她的心……她什麼都輸不起了!
「你……換你吻找!」她的無動於衷,讓莊濠全頓覺自己像泄氣的皮球。
她渾身一震,深呼吸一口,再睜開一雙做好武裝的眼眸,不帶任何感情,機械式地把顫抖的唇貼上他的。
她的舉止是那麼羞澀,卻激起他最澎湃的反應。
低吼一聲,他深深吻住她,與她唇舌交纏,不放過任何一個敏感處。
她的臉臊熱起來,身子癱軟在他身上,緊緊地攀住他。
倏地,莊濠全把周宜霈攔腰抱起,她低呼:「你要做什麼?」
「你不能再吹風了。」他確實想要她,但她太荏弱了,無法日夜承受他的激烈,她需要充分的休息。
莊濠全把周宜霈送到床上,為她蓋上薄被就走了。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溫柔?周宜霈心裏閃過種種複雜情懷,眼眸更是迷惘了。
她真的不懂,他的情緒反反覆覆,有時專制,有時體貼,有時嘲蔑,有時氣憤,有時卻又以帶著深意的霸炙黑瞳瞅得她心好慌……
他說過要她的一顆心,可是,她能給嗎?她能放心地把自己的心連同未來一並交到他手上嗎?
他們之間只有金錢交易,一個月過後,情郎就會變路人!
這樣的愛太具風險,而她不相信自己會有「麻雀變鳳凰」的奇遇。他對她只是一時興起,是她的驕傲挑起他的征服欲,當她迎合他、順從他,他就會把她當成一般女子看待,絕不會再留情,她將成為一只敞屣!
既知未來的不堪,她何苦陷自己於苦海地獄裏去煎熬?
只是,他充滿悲傷哀鳴的那一幕像潮水般湧進她的腦海,讓她的腦子變得更加混亂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