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近，邱胜翊寫的鬼故事裡面，悄悄地摻進一絲絲甜蜜的愛情氣味，他自己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但是效果卻明顯地連讀都都發現了。

　　在和責庄編輯開會討論劇情走向的時候，被問及他是不是談戀愛了，邱胜翊這才發現自從和吴映洁重逢之後，他平淡無奇的宅男生活像是突然間轉了一百八十度地燦爛了起來。

　　雖然遊說鬼鬼與他同居的提案一直被否決，但兩人每天都會見面。

　　他每天下午都會帶著乏中到「卡哇伊」女僕咖啡店報到，只要是鬼鬼的上班時間，他就像打卡鐘一樣準時地出現。

　　陪著她一起上班，等她下班之後借口送她回家其實是想拐她回自己家，或者硬是耍賴地跟著她回去，然後賴著就不肯走了，邱胜翊每天每晚都想盡辦法要延長彼此的相處時間。

　　「鬼鬼，肚子餓不餓？我們去夜市吃鐵板面好不好？」

　　「我不餓欽，晚上吃得很飽。」

　　他們店裡是有供膳的，今天的員工晚餐是既香醇又帶點微辣的牛肉咖喱，濃濃的香氣令胃口極佳的她吃下整整一大盤，撐得她一直到晚上十點都還維持著飽足的感覺。

　　「是喔。」

　　「王子，你如果餓的話就自己去吃吧！」

　　「你不陪我去喔？」邱胜翊扯住她的手腕，要求地望著她。

　　「我站了一整個晚上，覺得好累，想要回去休息了。」

　　最近，指名她的客人變多了，上班時間內她得像只花蝴蝶般這兒聊聊、那兒笑笑的，陪主人們說話解悶聽起來感覺很輕鬆，其實精神壓力不小，果然錢不是那好賺的，得在陌生人面前一直維持著可愛的笑意以及恭謹的態度，真的是很辛苦的事。

　　有時，她覺得自己笑得臉都僵了，卻還是得撐著裙擺彎身在主要面明擺好照相的姿勢，等待主要拍下令他滿意的照片之後才能收工；或者偶爾為滿足對聲音有強烈癖好的主人，她必須不停地使用可愛的腔調來講話，直到主人滿意為止。

　　來店的客人形形色色，要求當然也是各種各樣不大相同，她們這群女僕可愛最大的職責就是盡力滿足客人的要求，讓每一位客人來到店內都像是回到家般有被服侍到尊貴感受。

　　「那到我家吧！只要幾分鐘就到了。」比回她的住處要快上兩、三倍的時間。邱胜翊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帶嚮往自己家的方向。「我來幫你按摩小腿，上次你買的那瓶佛手柑精油還放在我那兒呢！」

　　「我好累，如果去你家的話……一定會更累吧！」吴映洁睨了他一眼。自從兩人跨過最後那道防線之後，這傢伙三不五時就想拐她上床，雖然她堅持不與他同居，但親密關係三天兩頭就會發生，初嘗情慾美好滋味的她總是很難抗拒他刻意的挑逗，一不小心就會被慾望沖昏頭。

　　「那不然去你家？」總之，邱胜翊就是不想這麼快就跟她分開。

　　「還不是一樣。」吴映洁打了他一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嗎？」每天都這麼熱情，他都不會有不想做的時候嗎？

　　「嗯，還是去你家好了。」邱胜翊賴皮地笑著。

　　拐她回他家的話，最後他還是得跑這一趟送她回去，這樣一來一往的話鐵定會讓她覺得更累，不如現在直接送她回家，然後他厚著臉皮賴著不走，幸運的話搞不好有機會可以霸佔她一整夜。

　　「王子，你每天都跟我在一起，會不會很快就厭倦了？」不是有統計資料顯示，男婦女之間性費洛蒙的吸引力頂多只能維持兩年左右嗎？

　　現在她已經很習慣有他陪伴在自己的身旁，終於不用再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吃飯了，想要說話的時候只要一抬起頭就能看見他熱切的目光，他會逗她笑、會聽她發牢騷，會陪她一起瘋、一起鬧，和他相處的時光，各種感覺都是這麼樣地契合……

　　萬一有一天他突然不在的話，她一定會覺得寂寞的。

　　「怎麼會，就連下輩子我都想跟你在一起。」邱胜翊收緊臂膀緊緊圈住她。「吶，說好了噢！下輩子你也得跟我在一起才行，知道嗎？」

　　「嗤，這輩子都沒過完，你的鬼主意已經打到下輩子去啦？」

　　「那當然啊，要提早預約，這樣老天爺就會把我們綁在一起，你不知道嗎？」

　　「綁在一起？你是說紅線嗎？那是月下老人在管吧？」

　　「哎唷，不管啦！總之，能夠跟你在一起，就是老天爺賞給我的福氣。」他一直都認定這一點，老天爺是站在他這邊的。

　　邱胜翊抬頭望著天空，今兒個是十六，月亮又圓又大地掛在天邊，彷彿在朝他們微笑般，溫柔地散發著光芒。

　　他相信他們一定會幸福的。經過那段被強迫分開的痛苦日子之後，他非常珍惜重逢之後的時光，無論如何，他一定會讓鬼鬼幸福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世。」

　　「你不是餓了嗎？不去買點東西吃？」

　　「等等路邊有看到的話再買就行了，你累了，早點送你回去休息。」

　　鬼鬼的住處離女僕咖啡店走路約莫十幾分鐘的距離，下班之後還得走這麼長的一段路回去，想必她的腳一定很酸，如果教她坐出租車的話，應該會被責備是浪費吧！

　　此時對面的馬路剛好有一台腳踏車緩緩騎經他們身旁，邱胜翊腦海靈光一閃，心想乾脆去買一輛腳踏車好了，既可響應環保運動又可代步兼載送鬼鬼上下班，兩人共乘的甜蜜畫面想必應該會很浪漫吧？

　　回到家，第一件事理所當然就是洗個舒服的澡。

　　吴映洁衣服剛脫到一半，就聽見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

　　啊，她忘記要鎖門了。

　　以前自己一個人在家，洗澡的時候甚至連門都不會關的，現在邱胜翊常常到她這兒來鬼混，許多生活上的小習慣、小細節就不得不更改一下。

　　偏偏她老是少根筋，疏於防範，所以才老是被無賴至極的邱胜翊偷襲成功。

　　「喂！你進來幹嘛？人家要洗澡了啦……」

　　「我來幫你按摩小腿啊，你剛剛不是一直喊腿酸？」

　　「你可以等我出去再……」吴映洁驚訝地瞪大眼。「喂！你幹嘛脫衣服？」

　　「我怕衣服等一下會被水弄濕，所以先脫下來比較保險。」

　　「王子，快醒醒……」

　　「嗯？」

　　「你怎麼不回去睡？」

　　邱胜翊揉著惺忪的睡眼，沒想到一大早會被叫起來訓話。「因為我想跟你一起睡啊。」

　　吴映洁抿唇悶悶地生著氣，他以為用這種甜言蜜語來搪塞她就行嗎？

　　「鬼鬼，別扳著一張臉嘛！」明明知道她生氣了，邱胜翊卻還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昨天晚上……做完之後真的很累嘛！抱著你的感覺這麼好，我哪捨得離開啊？」

　　「你下次再這樣不遵守跟我之間的約定，我就不會再讓你來這裡了。」

　　「啊？！」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我是認真的。」吴映洁嘟起唇，漂亮的大眼睛極認真地盯著他。

　　「鬼鬼，為什麼你這麼反對同居啊？」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彼此的臉，這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嗎？

　　「被我媽知道，我就完蛋了。」

　　「被知道會怎樣？」

　　「應該會被打斷腿吧。」揮開他悄悄纏上來的大手，吴映洁生氣地瞪著他。才剛睡醒而已，又想對她不規矩了嗎？

　　「我的腿也會被打斷嗎？」不屈不撓是他堅守的信條，邱胜翊笑咪咪地三度伸出了手。

　　「會。如果是你的話，搞不好連這雙賊手也會被打斷！」

　　吴映洁還想再揮開他一次，但這次卻被邱胜翊帶起的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躺到床上去。兩人身上都沒有穿衣服，蓋在身上那條薄薄的被子根本遮不了多少外洩的春光，她迅速羞紅了臉，敏感地發現他身上果然產生了變化。

　　「被打斷也沒關係，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邱胜翊成功壓制住她，笑咪咪的臉上慾望慢慢湧現。

　　「你……」

　　「鬼鬼，你知道嗎？」邱胜翊挪動身軀，將慾望中心抵在她柔軟的小腹上。「早上剛起床的時候我都會很想做……」

　　當然，這也是他提出同居的附屬好康之一。他體內那股源源不絕繁榮勃勃生氣，只想獻給她一個人而已。

　　「誰理你！走開，別壓著我，我要起床準備上班了……」

　　「現在還這麼早，離你的上班時間還有四個多小時。」

　　邱胜翊沒讓她有機會逃脫，剛剛被威脅可能會被打斷雙手和雙腳牢牢地將她控制在自己身下。

　　邱胜翊慢慢地扯開他們身上的那條薄薄的被子，灼熱的目光在白天的光線下掃過吴映洁白皙柔軟的身子。

　　「鬼鬼……」

　　被困在他慾望愈來愈高漲的身下，無論吴映洁怎麼掙扎，都推不開邱胜翊的霸道壓制。聽見他膩在自己耳畔，低嘎的嗓音甜甜地不停呼喊她的名字，她惱火地應道：「幹嘛啦！」

　　討厭討厭討厭，她最討厭他每次都故意用喊她名字的方式來催眠她。

　　「來做吧！」

　　根本沒讓她有庄何響應或反駁的機會，邱胜翊提出要求之後馬上封住她的唇，將她表現出來的所有怒氣全都吸進那個讓他們慢慢升高熱情的吻之中。

　　屋外炎熱的艷陽慢慢升上天際，屋內漫著無邊春色的呻吟一波波慢慢地流洩而出，那掩不住的春光讓外頭的夏日艷陽都相形失色。

　　第九章

　　搬離家裡已經大半年的時間，邱胜翊沒有跟家裡聯繫，沒想到九月中的週末假日，他的爸媽雙雙出現在「卡哇伊」，一見到他，開口就是一長串他都快聽膩了的訓話。

　　「王子，你真的令我們太失望了，為什麼成天在這種不正經的地方鬼混？你決定休學就是為了在這種地方混日子的嗎？」

　　一直到現在，邱父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兒子休學的決定。明明那麼辛苦地唸書、考試，最後終於按照他們的期望考上了醫學院了，只念了三年就說什麼與自己的理念、興趣不合，擅自辦了休學手續，甚至為了反抗他們而選擇離家出走。

　　王子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個孝順聽話的乖兒子，為什麼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地，不再聽從爸爸媽媽的勸導？

　　根據他們這些日子以來暗中調查的結果，發現兒子輾轉搬到中部來之後，和以前國中時被他們明令禁止來往的那位女同學正在交往，夫妻倆便將過錯歸咎在那個疑似帶壞兒子的女孩身上。

　　「你離家出走真的是為了她嗎？王子，快告訴媽媽，你不是認真的，像她那種女孩子怎麼配得上我們家？」

　　「媽、爸，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是不是又請私家偵探調查我？」他是什麼危險人物，房子不願意繼續租給他，所以他只好搬家，沒想到爸媽故技重施，又打探到他的新住處來了。

　　不上昌他，就連鬼鬼都被叫過來站在旁邊聽訓，媽媽那毫不留情、無禮貶抑鬼鬼的話語讓他感到非常生氣。

　　「我已經成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我是你們的兒子，不是你們的玩偶，請你們尊得一下我的自由意志，還有我的朋友。」

　　到底什麼樣的家長會請私家偵探來調查兒子的私生活？

　　他爸媽的控制欲實在太強，他長期忍受、不斷壓抑著自己，直到真的受不了了才會選擇離家出走的，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肯給他一個喘息的空間？

　　「像她這種低水平的朋友，不要也罷。王子，如果你想交女朋友，媽媽可以替你介紹更適合的人選！」

　　「媽，枉費你為人師表，竟然這樣子講話！我真替你的學生感到難過。」

　　「王子，你這是什麼態度？爸和媽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啊……」

　　「才怪，你們是為了自己的面子才會這麼做的吧？」邱胜翊不想再事事都以爸媽的意見為準則，他想要活得快樂一些，為了自己而活、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而活，而不是為了爸媽的面子而活。

　　「都是你害的，是你把我們家王子帶壞的，對不對？」

　　邱母突然站起身，伸出身就是一個耳光毫不客氣地朝女孩臉上揮過去，清脆地啪一聲之後，女孩臉上多了一道火辣辣的掌印。

　　邱胜翊根本來不及反應，眼睜睜看著吴映洁被自己的媽媽施暴掌摑，他趕緊過去，心疼地將吴映洁摟進懷裡。

　　「鬼鬼，你還好嗎？」

　　「王子，你可不可以先把他們帶走？不要在店裡面吵鬧，好嗎？」

　　他閃這樣會打擾到店裡面其它的客人，影響到營業的話，會讓她很難向店長及大牙姐交代的。

　　兩位長輩突然現身，莫名其妙地將她視做拐跑他們家兒子的重要罪人，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她可以咬著牙承受下來，畢竟她現在是真的跟王子在交往中；但是，他們這樣吵鬧已經打擾到她的工作了，目前這個工作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收入來源，她不能放棄這個錢多事少離家又近的好工作。

　　「爸、媽，請你們快點離開，求求你們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你們再繼續這樣強迫我的話，我真的會恨你們一輩子的。」

　　「王子，你聽話，快搬回家裡來，跟她徹底分手不要再見面了，學校的事情我們不會再逼你，只要你願意回家，爸媽會原諒你這段日子的錯誤的行為……」

　　「我沒有錯，媽，我只是想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而已，這樣並不是錯誤的行為。」邱胜翊充滿哀傷的眼求饒地望著無法溝通的雙親。「為什麼你們從來不問問我到底想要什麼？我想念的學校、想做的事、想交往的朋友們，那是我的世界、我的生活，不是你們的；你們總是只顧自己的感受，怕我丟你們的面子，怕我害你們被旁人議論，對你們來說，我到底算什麼？庄你們搓圓搓扁的玩具？還是能夠彰顯你們夫妻倆偉大教育的傀儡？」

　　「王子，你愈說愈過分了！」

　　「爸，難道我說錯了嗎？從小到大，你們根本就沒有尊重過我的意願……」

　　吴映洁用力扯著邱胜翊的手臂，要他節制一下，他的嗓門愈來愈控制不住，現在幾乎全店裡的人都在注意他們這邊了。

　　「王子，拜託，你快點帶他們離開好嗎？」她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並不是因為覺得被賞了一巴掌很痛、很丟臉才這麼要求的，她是不想在職業場裡鬧出這種惹人爭議的風波啊！

　　「不好意思，兩位客人，這裡是營業場所，你們這樣吵鬧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營業了，如果有私事非得現在處理的話，可不可以請你們先行離開？」

　　周怡君站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尤其看到鬼鬼小可愛竟然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後，她氣憤地站出來，以店經理的身份處理這個突發狀況。

　　「你是誰啊？這不關你的事，少囉唆！」

　　「爸！」邱胜翊不敢置信地望著父親。

　　他不是一向都以自己那麼涵養為教職為榮嗎？為什麼現在對外人講話竟變得這麼不客氣？

　　「我是這間店的經理，先生，如果你再這樣大聲地鬧下去的話，我們只好報警請警察過來處理了。」周怡君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脾氣，並不想把場面給弄僵，但鬼鬼的委屈和忍讓讓全全看在眼裡，的確是這對夫婦太過盛氣凌人。

　　「你敢」邱父一聽到報警兩個字，覺得自己被逼得沒有台階可下，於是更加生氣了。「這全都要怪她，是她把我兒子拐到這裡來的！哼，也只有像你們這種不三不四的店，才會請到像她這種沒教養的女生來當服務生……」

　　「小薰，打電話給管區，請他們馬上過來。」周怡君真的生氣了。

　　這對夫妻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所做所為卻是那樣地令人不齒，就算這麼做會得罪鬼鬼小可愛的男友，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敢到她的地盤上來欺負人，就要讓他們付出相對的代價。

　　一旁的黄瀞怡領命後馬上奔到櫃檯去準備打電話報警。

　　「好啊！你們去報警，沒關係，就讓警察來吧！」邱父雙臂交抱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篤定樣子。「她誘拐我兒子離家出走，讓警察過來評評理，看看到底是誰對誰！」

　　「媽，你和爸快點走好不好？」邱胜翊受不了地朝他們吼著，「我都已經成年了，這算哪門子的誘拐？在更丟臉之前，麻煩你們快點離開這裡，拜託！不要再丟你們自己的臉了。」

　　「老公……」聽到鬧到要報警了，邱母才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性。店裡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們，再繼續鬧下去好像真的太誇張了，該節制一些才行。

　　「算了，我們先離開這裡。王子，你跟我們回去。」

　　「走，我送你們出去。」

　　看到吴映洁雙眸含淚的可憐樣子，邱胜翊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想辦法快些將自己無禮至極的爸媽請出店外，但他是絕對不會搬回家裡去的。

　　「鬼鬼，對不起，我送他們出去之後馬上回來的。」

　　吴映洁捂著自己發燙的臉頰，難堪不已地強忍著眼眶裡的淚水，沒有讓它們在邱胜翊的面前流淌下來。

　　「快走吧！」

　　「鬼鬼，來，用這個冰敷一下。」

　　店裡終於恢復平靜後，黄瀞怡拿了一個冰袋進休息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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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吴映洁接過了冰袋，卻沒有繼續動作。

　　黄瀞怡歎了口氣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拉起吴映洁拿著的冰袋的手，挪到她被打的左臉頰上。

　　「鬼鬼，還是敷一下比較好，免得晚上回去之後腫起來……」會變醜的。

　　「嗯。」

　　很明顯的，吴映洁根本心不在焉，黄瀞怡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就在這個時候，吴映洁的手機響了起來。

　　但是她看起來依然沒有想動的樣子。

　　「鬼鬼，你的手機……應該吴你那個老相好打來的吧？」

　　「嗯。」

　　真要命，不管跟她說什麼，怎麼反應都一模一樣咧？

　　被大牙姐指派來進來陪伴鬼鬼，黄瀞怡心想自已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於是她拿起鬼鬼的手機，瞥了一眼確認邱胜翊打來的，代替鬼鬼按下了通話鍵。

　　「喂？」

　　「你是？」手機那頭傳來的陌生嗓音讓邱胜翊皺起了眉頭。

　　「親愛的主人，我是小薰呀！」這個笨蛋連她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嗎？

　　「鬼鬼呢？她還好嗎？」邱胜翊一點都沒有同她嬉鬧的心情，他打電話來是想跟鬼鬼講話，而不是聽小薰開玩笑的。

　　「不太好的樣子，她坐在椅子上發呆，叫她接電話也不聽……」好了，不鬧他了，因為鬼鬼看起來真的不太對勁。

　　「我這邊出了一點問題，沒辦法馬上回去，小薰，你可以幫我照顧一下鬼鬼嗎？事情處理好我會盡快趕回去的。」

　　「怎麼了？你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爸突然暈倒了，我現在在醫院急診室裡，我媽嚇了好大一跳，我沒辦法丟下她一個人離開……」

　　「你當然不能這樣做啊！就算你再怎麼討厭他們，他們還是你的爸爸、媽媽，你永遠脫離不開這層關係的。」

　　「我知道，謝謝你的提醒。」他會打這通電話就是想告訴鬼鬼，他可能會晚點兒才回來找她。「小薰，鬼鬼就麻煩你照顧一下，等我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完，會再打電話給她的。」

　　才剛切斷與邱胜翊的通話，吴映洁就突然站了起來，黄瀞怡被她嚇了一大跳。

　　「小薰，我可以請假嗎？」

　　「嗯……去跟大牙姐講一聲，我想她應該會答應讓你早退的。」

　　「好，我現在就去跟她請假。」

　　「鬼鬼，你老相好剛才打電話來說他現在沒辦法馬上趕回來，因為他爸爸突然暈倒了。」既然是有反應的，為什麼鬼鬼剛剛不肯接邱胜翊的電話？

　　「嗯。」

　　「鬼鬼，你還好吧？邱胜翊剛剛……」啊咧，怎麼鬼鬼瞬間又切換成沒有反應的模式？想要交還給她的手機尷尬地停在半空中，黄瀞怡猜測她應該是在生邱胜翊的氣，所以才拒絕接聽他打來的電話。

　　「小薰，我暫時不想聽到庄何有關他的事情。」

　　臉頰上那火辣的痛感還沒有完全散去，都是因為他的關係，她才會遭受這麼不公平的待遇。

　　「喔，那你……」

　　「我想請假回去休息。小薰，手機你幫我保管一下，如果他再打來的話，就跟他說我在生氣，暫時不想原諒他。」

　　「啊？」怎麼這種重責大庄都落到她頭上來？黄瀞怡捧著吴映洁的手機，突然覺得它好像燙手山芋，早知道剛剛就不要多事地接起這通電話了。「鬼鬼，他又沒有做錯事，你別生他的氣啦！」

　　一直以來，黄瀞怡都是邱胜翊的盟軍，因為她實在太欣賞邱胜翊這種堅持初變可以直到永久的癡情男。今天的這場鬧劇她在旁邊從頭看到尾，邱胜翊非常努力維護鬼鬼雖然他沒盡到好好維護鬼鬼的責庄，讓鬼鬼被他母親摑了一個耳刮子，但是他的態度非常堅定，她相信邱胜翊絕對會護著鬼鬼直到永遠。

　　所以，她不希望鬼鬼生他的氣太久，因為這樣對邱胜翊來說真的太不公平。

　　「我知道這不是他的錯，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想生氣，」

　　如果那天在街上沒有被他看見就好了，或者他們依然過著不知彼此就近在咫尺之遙的平靜生活，她也不會被迫想起那麼多難過的回憶。

　　和他重逢之後，快樂的確是有的，她不否認這一點，但痛苦的記憶卻無法輕易地抹去，她知道王子的爸媽永遠都不會接納她。

　　談這種不被認同的戀愛，往後到底該怎麼走下去呢喃？她開始感到迷惘了。

　　當晚，營業時間快要結束的時候，邱胜翊急匆匆地奔進店裡來。

　　他打的電話一直是小薰接聽的，鬼鬼要小薰傳達給他的心情他也接收到了，因為在鬼鬼的住處尋不到人，完全沒有頭緒該去哪裡找人的他只好回女僕咖啡店，期待鬼鬼可能會在這裡留下其它的訊息。

　　「鬼鬼不再家嗎？但是下午她請完假之後的確說過要回家休息的……」

　　「鬼鬼新的手機……她為什麼把手機留在你這裡？」

　　邱胜翊接過小薰遞過來鬼鬼的手機，心想自己除了鬼鬼的住處和店裡這兩個地點之外，根本不清楚她可能會到哪裡去，能夠聯繫她的方法也僅止於她的手機而已，這下可好，鬼鬼故意遺下手機，他就連透過電話跟她講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鬼鬼在生你的氣，不想接你的電話，所以手機就留在店裡。」黄瀞怡試圖安慰他，「別擔心，鬼鬼只請了一天假，明天她一定會來上班的。」

　　「我想要見她……」現在，馬上。鬼鬼被他媽媽打了一巴掌，他卻沒時間好好安慰她。選擇先送爸媽離開其實是為了她，因為不想讓她太過難堪，沒想到還是惹她生氣了。

　　邱胜翊沮喪地道別，「我到外面四處找看看好了。小薰，如果鬼鬼有聯絡你們的話，可以馬上通知我嗎？」

　　「沒問題。」黄瀞怡點了點頭，她能做到的也只有這樣了。

　　邱胜翊從女僕店附近開始找起，街道上、公園內、餐廳、商店，所有她搞不好會去的地方她都走過一遍。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子找人等於是海底撈針，但是不這樣的話，他根本就靜不下來。

　　在搜尋某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大型超市的時候，邱胜翊突然間想起一段回憶。

　　鬼鬼的媽媽曾經在他們區裡面最大的那間超市兼職打工，因為哥哥多半時間都在外頭鬼混，所以家裡面總是沒人，放學之後鬼鬼總會到超市裡去等媽媽下班，再一起回家……

　　鬼鬼說要回家休息，該不會是回老家去了吧？

　　一想到這裡，他連忙衝出超市在街上攔下一部出租車。

　　聽到他說出的目的地，出租車司機回過頭再三向他確認，「先生，開到北部的話，車資可能會超過兩千塊喔！」

　　「沒關係，你趕緊上路就是。」邱胜翊掏出錢包，拿了三張大鈔到司機手中去。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又一副急匆匆的樣子，難怪會惹人猜疑。「司機先生，麻煩你了。」

　　「先生，看你這麼急，發生什麼事了嗎？」

　　難得來了一筆大生意，出租車司機忍不住眉開眼笑地望著後照鏡，但客人臉上一副著急的模樣，他便不太好意思顯得太過高興。

　　「我要去找我女朋友。」

　　「啊，原來是這樣。」司機先生不斷透過後照鏡觀察客人臉上的表情，確認裡頭沒有殘暴凶殘的成分後，安心地與他攀談起來。

　　最近社會新聞的版面上常常看到殘忍情殺的消息，萬一這位客人急著北上是要去砍他那想要分手的情人的話，那他不就變成間接幫助殺人的工具了嗎？

　　還好慢慢聊了一陣子之後，發現情況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出租車司機語重心長地安慰著他，「天底下沒有贏得過子女的父母，只要你夠堅持的話，你的父母親最後一定會體諒你的決定。」

　　「嗯。」

　　「還有，你放心，你女朋友不會生你的氣太久啦！像你這種這麼關心她、這麼喜歡她的好情人，她高興都來不及呢！」

　　「真的嗎？」突然被稱讚了，邱胜翊感到信心大增。

　　回到熟悉的小區後，已經過了午夜零時，邱胜翊謝過那位熱心開導自己的出租車司機後，迫不及待地奔到吴映洁家門口。

　　已經有多久沒來拜訪這裡了？

　　在按電鈴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手好像緊張得在發抖。

　　鬼鬼應該在這裡吧？如果連這裡也找不到鬼鬼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對講機發出沙沙的聲音，接著傳出詢問的女聲，「請問找誰？」

　　「鬼鬼在嗎？」邱胜翊靠近對講機，著急地完全忘了禮貌，「鬼鬼有回來這裡嗎？」

　　「你是誰啊？」吴母深深皺起眉頭。現在都幾點鐘了？半夜跑來按別人家的電鈴，到底是有什麼天大的事？

　　下午女兒沒有通知一聲突然間跑回家裡來，臉上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接著夜裡一個陌生的男子跑來按他們家的門鈴，衝口就問鬼鬼是不是回來這裡，她猜想女兒一定是在外面惹事了，所以才那麼窩囊地逃回家裡來。

　　「吴媽媽，我是邱胜翊，不曉得您還記得我嗎？」

　　「邱胜翊？」吴母搜尋著腦海裡的記憶。

　　「對，吴媽媽，我是王子啊，鬼鬼的國小同學。」

　　「喔，王子，邱胜翊嘛！」那個與鬼鬼國小時一起同班了整整六年，升上國中之後又幸運地被分在同一個班級的那個小男生。她記起來了。

　　「吴媽媽，鬼鬼她……」啪地一聲，對講機突然被切斷了，邱胜翊詢問的語尾消失在半空中。

　　唉，鬼鬼的媽媽也在生他的氣啊？

　　真是糟糕。

　　第十章

　　吴母氣沖沖地摔掛上對講機之後走進女兒的房內，看見她還沒睡，坐在書桌旁發著呆，滿肚子的怒氣突然間消了下去。

　　「鬼鬼，你交男朋友了是不是？」也對，剛剛那些怒氣是針對外頭那個可惡的傢伙，可不能對著自己可憐的寶貝女兒發脾氣。

　　「媽，我……」

　　「別想騙我，人家都追到家門口來了。」吴母走到她身旁，輕輕地拍著她看起來有些腫脹的臉。「媽不逼你講，但是他人現在就在外頭，要不要讓他進來？」

　　「王子在外面？」現在是半夜欽！沒想到他竟然追到她家裡來了。

　　「你呀，真是個死心眼的孩子，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他，還是只喜歡王子那傢伙嗎？」

　　其實她以前也很喜歡邱胜翊，那孩子被教養得太好了，不管誰見到都會喜歡的，要不是後來發生了那些事，他們家因此被對方嫌棄的話，兩個小朋友應該還好好地交往中吧。

　　「對不起……」

　　「應該是媽要向你說對不起才對。」吴母心疼地望著她。「鬼鬼，媽能力不夠，所以才害的你被他們家嫌棄，但是媽已經盡力了，辛苦地拉拔你們兄妹倆長大成人，接下來你自己的幸福，你自己努力去創造吧！」

　　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後來怎麼又兜在一起，但此刻王子那孩子都追到家裡來了，總不能讓他枯站在外頭苦苦等候吧。

　　「媽，您千萬別這麼說……您為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吴映洁緊緊抱住母親的腰，別開哭泣的臉不敢讓她看見。

　　「傻瓜，不快點出去見他嗎？要讓他在外面罰站多久？」

　　「媽，我跟王子在一起，您真的不會生氣喔？」當初，媽媽曾經為了她的事跑去找王子的爸媽理論，不過他們之間談論的經過媽媽並沒有講給她聽。

　　她只記得媽媽回家後臉色很差很差，講了一句要她別再跟王子來往，就不再談論這件事了。

　　從今天王子爸媽的激烈反應看來，當初媽媽可能也受到相同的待遇吧！

　　那些貶抑的話，那些鄙視的眼神……真的很傷自尊心的。

　　所以媽媽剛才會那樣子向她道歉……

　　吴映洁忍不住將這一切都算在邱胜翊的頭上。都是因為他，她和媽媽才會受到那種被人瞧不起的待遇。

　　「鬼鬼，你喜歡王子吧？這才是最重要的。」吴母輕輕拍著女兒的頭。「媽什麼都不求，只希望你能夠過得幸福，如果跟他一起可以看見你開心的笑臉，媽怎麼可能會阻止你呢？」

　　「謝謝媽，那我……出去見他了。」

　　「快去吧！別讓他等太久。」

　　吴母低歎一聲走回自己房裡去。兒孫自有兒孫福，鬼鬼已經長大成人了，她應該懂得如何把握自己的幸福，不會做出錯誤的選擇的。

　　吴映洁打開門，看見邱胜翊坐在屋外的階梯上，她走過去，在他回過頭看見她之前，摀住了他的眼睛。

　　「我討厭你。」

　　「鬼鬼，對不起……」伸出手覆在她的小手上，邱胜翊這下終於能夠安心了。

　　「我真的好討厭你噢！」

　　「沒關係，我讓你討厭，你想要討厭我多久都可以。」邱胜翊半轉過身，伸手摟住了她的腰。「求你千萬別再讓我像今天這樣到處都找不到人。鬼鬼，我找了你好久，好想見你……」

　　其實，分開也才幾個小時的時間而已，但因為怎麼樣都聯絡不到她，不知道她受了那樣子的委屈後會不會毅然地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他不免開始著急，而愈著急就愈容易胡思亂想……

　　直到終於見到她，聽到她一如往前那口是心非的語氣，他才真正放下心來。

　　鬼鬼還是愛著他的。

　　「我今天……真的很生氣。」雖然動手打她的人不是邱胜翊，但她還是決定要將這個罪過算在他頭上。「生你的氣。」

　　「鬼鬼，要我做什麼你才能消氣？」

　　「我要懲罰你。」

　　「好，不管你想要我做身惡魔，我都無怨無悔。」除了分手之外，其他不管什麼都行，他一定為她做到。

　　「這可是你說的。」腰間傳來強大的力道，她整個人被邱胜翊抱到腿上去。「不准賴皮、不能反悔喔！」

　　「只要不是分手，我全都依你。」

　　「第一，以後不准你天天跑到女僕店裡來。」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說過這時懲罰，你到底答不答應？」

　　「答應。」不准天天去，那隔天去總行了吧？

　　「還有，不管是你家還是我家，不能兩個人一起過夜。」

　　「啊？這……」這未免太強他所難了吧！「為什麼？」

　　「你還問！」吴映洁瞪了他一眼。都說了這是懲罰，當然全是一些他不能夠接受的事情啊，如果他願意做的事，那還叫懲罰嗎？「到底答不答應？」

　　「我……答應。」關於這一點，他暫時還找不出漏洞可以鑽，只能咬牙勉強應允。

　　「最後一點……」

　　「什麼？還有啊？」這些天他早已習慣時時刻刻都能見到她，所以像今天這樣突然間找不到她，才會讓他如此恐慌。

　　光是前面兩點就已夠嗆人的了，沒想到後面還有。根據她提出的懲罰看來，最後這一點一定是讓他更錯愕、更難接受的事情。「鬼鬼，剛剛那兩點就夠了啦！我全答應你，保證絕不耍賴，一定確確實實地做到，最後一點就不要再提了嘛！」

　　「不行。」吴映洁將下巴抬得高高的，能夠折磨到他，也不枉自己白天平白無辜地受了那一巴掌的氣，還有很久以前她媽媽的那一份。

　　「鬼鬼……」邱胜翊輕輕捧住她的臉，求饒似的不停親吻著她的唇。「鬼鬼……」

　　又來了，這一次她絕不受他蠱惑，就算他熱情地喊她一百遍，她也絕不理會。

　　「最後一點，從今天開始的一個月，只有假日你才能來找我。」

　　「啊？！」不行，這一點他不能答應。只有假日才能去找她，不代表一周裡面有五天都見不到她？

　　不成、不成，這一點絕對不能答應。

　　「答不答應？」

　　「我不……」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那我們就分手。」吴映洁推開他又想吻上來求情的唇，表情認真的瞪著他。「我以後再也不跟你見面，再也不跟你說話，再……」

　　「鬼鬼，為什麼要這樣？」

　　算算他們重逢之後約莫也才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段日子裡他們過得多麼開心，為什麼鬼鬼會提出這樣子的懲罰條件呢？

　　「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進展太快了，需要分開一些距離才能好好地思考一下彼此的事。」

　　「鬼鬼，你不愛我了嗎？不喜歡我了嗎？」

　　「我有這麼說嗎？」吴映洁將頭偎進他頸間，呼吸著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氣息。她還是喜歡他的，這一點，一直都沒有變過。「王子，答應我好嗎？這段期間，你也好好思考一下關於我們之間的交往狀況，你爸媽可能永遠都不會認同我，就算這樣子也沒關係嗎？」

　　「無所謂。鬼鬼，你可能會覺得我很自私，但是我想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了爸爸媽媽那虛有其表的面子而活。」

　　過去那些年，他覺得自己真的受夠了，就算會被安上不孝的罪名也無妨，他還是選擇要跟鬼鬼在一起，不管他爸媽到底答不答應。

　　抱著這輩子自己最想得到的女孩兒，邱胜翊下定了決心。「好，鬼鬼，我答應你。」

　　不過就是一個月嘛，那麼多年他都挺了過來，沒道理熬不過這懲罰般的一個月。況且，假日的時候還是能夠見得到她的。

　　今天是星期二，被分配到櫃檯業務的吴映洁在沒有客人過來點餐的空檔，坐在櫃檯內發呆。

　　關於那個懲罰，不過才是進行第二天而已，她已經開始想念邱胜翊了。

　　好像有點失算呢！那個懲罰不僅處罰到邱胜翊，她自己也連帶受罰。過去那段時間，已經習慣了時時刻刻都能見到彼此，忽然間見不到面，她開始覺得寂寞，她大概抵估自己對邱胜翊的依賴。

　　好想取消，但又拉不來臉……如果因為寂寞、因為太想念他，就取消這件事的話，以後一定會被他取笑一輩子的。

　　虧她立下最後那個懲罰條款時，感到那麼地驕傲，現在卻被相思之苦號得快發瘋了，真是報應啊！她讓邱胜翊那麼難過，自己當然也逃不掉這個折磨。

　　「鬼鬼，你那個相好已經兩天沒出現了，發生什麼事了嗎？」黄瀞怡趁著空閒晃到櫃檯這邊來，向她打聽帥哥的近況。「你們該不會分手了吧？」

　　「沒有啦！我們好好的，沒有分手。」吴映洁略感寂寞地瞄了手機一眼，收件匣是空的，沒有庄何訊息進來。雖說禁止見面，但她可沒有阻止他打電話或是傳簡訊給她，為什麼王子連一聲問候也不給呢？

　　「想他就打電話給他啊！你們上次的架還沒吵完嗎？」

　　「我們沒有吵架啦！小薰，我們只是不見面而已。」

　　「那還不是一樣。」黄瀞怡悶哼道：「不見面也不通話，你們在搞冷戰啊？」

　　「不是冷戰，是懲罰。」吴映洁很想振作起精神來，無奈身體就是懶洋洋的，一點勁兒都提不起來。「我跟他約定只有假日才可以見面。」

　　「嘎？」黄瀞怡忍不住輕笑出聲。「幹嘛要做這種約定？不見面的話不就兩個人都被懲罰到了，真可憐……」如果她是鬼鬼的話，要想懲罰對方應該天天都見面，但是不准對方觸碰自己，這樣子才叫懲罰吧！

　　啊，猛然想起自己是站在邱胜翊那方的，黄瀞怡忍不住替他求情道：「鬼鬼，快點原諒他啦！小心這段期間他被別的女生搶走喔！」

　　「他說他是宅男，既然不能跟我見面，那他就不會出門。」

　　在遇到她之前，王子除了出門吃飯、買東西，以及到出版社去交稿、開會之外，其餘時間完全都不出門的，超級宅男一枚。

　　「他總會出去吃飯什麼的吧？」黄瀞怡危言恐嚇著，「如果路邊有狐狸精看到他，發現這麼棒的男人身邊竟然沒有庄何女人的蹤跡，搞不好會去勾引他噢。」

　　「臭小薰，你怎麼每次都這樣故意嚇我？」先前她一直誤會小薰對王子有意思，後來知道小薰有同居男友，這才稍微放下心來，沒想到這回小薰竟然用別的方法刺激她。

　　「吼，鬼鬼，你怎麼可以學大牙姊那樣子叫我？」她才不臭，明明整個身子都香噴噴的。「我是說真的嘛-，你那個老相好這麼優，外頭好男人可是人人搶著要，偏偏你卻在那邊鬧彆扭，搞什麼不見面、不通話的懲罰，哪天你男人糊里糊塗被別人搶走了，到時你就別哭著說後悔……」

　　「我只要求禁止見面而已，又沒有阻止他打電話，是他都不打來的……」

　　「那你打給他啊，不是寂寞地想哭了嗎？」

　　「哪有？」

　　「少騙我了，你剛剛明明就一副想哭的樣子……」

　　「喂、喂！你們兩個又躲在櫃檯這裡摸魚喔？」從休息室走出來的周怡君，這回可是抓個正著。

　　小薰應該要站在門口候著領位的，竟然溜到櫃檯這邊來和鬼鬼聊天，聊著聊著好像還吵起來了，不過來關心一下不行，會給店裡的其它小可愛帶來不良影響的。

　　聽完她們剛剛聊天的細節後，周怡君將黄瀞怡趕回工作崗位去，剛巧這時有客人進來，想要勸解吴映洁的話便沒時間說出口，一直忍到下班時間，周怡君才將吴映洁叫到休息室裡來。

　　「鬼鬼，你記得大牙姊先前跟你說過的話嗎？愛情不會常常發生，千萬別為了一些小事就放棄彼此，陷進愛情漩渦中的人應該要讓每一秒都過得值得，這樣將來才不會後悔，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

　　「既然你也這麼想見他，就把懲罰縮短為一個星期吧！」光是一天見不到面都會覺得萬分煎熬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應該夠了吧！「別太折磨自己啊，鬼鬼。」

　　「謝謝大牙姊的關心。」

　　接下來的幾天，吴映洁持續忍耐著見不到面的寂寞。邱胜翊竟完全沒有打電話給她，她積累的怨念也就愈來愈深，但又拉不下臉主動打給他，就這樣完全斷了聯絡煎熬著撐到了週五的晚上。

　　拒絕了黄瀞怡下班後一起去KTV和吃消夜的邀約，吴映洁心想明天就可以和邱胜翊見面，他應該一大早就會來找她吧！

　　她得回去好好睡個覺才行，過去幾天，因為晚上都沒有睡好的關係，她眼眶下的黑眼圈開始明顯了起來，不好好補個眠的話，明天要怎麼出門見人？

　　回到家洗好澡之後，吴映洁泡了一杯溫熱牛奶，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睡飽才行，不然明天一早真的得頂著熊貓眼出門了。

　　喝完牛奶後，她在床上輾轉反側著，腦子裡亂亂地浮現很多不安的想法，根本就睡不著。

　　王子明天應該會來找她吧？

　　他為什麼都不打電話給她呢？就連一通簡訊也沒有……

　　突然間，屋內響起了急促的門鈴聲，吴映洁嚇得差點從床上翻下來。

　　看了看時間，時針分針都正巧指在12的位置，她心一動，直覺門外猛按門鈴的人一定是邱胜翊不會錯。

　　她衝過去打開門，門一開就被男人緊緊摟進懷裡去。

　　「鬼鬼，今天是星期六了。」

　　「王子……」

　　「我等不及天亮，已經過十二點了，不算是違反你的懲罰條件吧？」

　　「王子……」吴映洁聽著他胸口急促的心跳，情緒也跟著激動了起來。「我好想你噢。」

　　「我也是。好想你……」邱胜翊低下頭，迫不及待地抬起她的臉，吻上那令他思念到瘋狂的軟唇。「想得都快要瘋了，鬼鬼……」他一邊親吻她，一邊將她推回室內，關上房門後將她壓抵在門旁的牆上，激烈地吮吻她。「接下來還有三個禮拜，鬼鬼，我一定會瘋掉的……」

　　「嗯……王子……」她不想再懲罰他了，因為思念好苦，明明就近在咫尺，不能見面真的好痛苦。「王子，我決定不罰你了。」

　　「真的嗎？真的嗎？鬼鬼……」

　　「嗯，那些懲罰……好像罰到的都是我……」

　　「我也有被罰到啊！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到都快瘋了。」

　　擁住她慢慢往床邊移動過去，邱胜翊克制了一整個星期的慾望，在見到她的這一刻完全爆發開來。

　　「鬼鬼，我想要……可以嗎？」

　　「嗯。」她輕輕點頭，羞紅了臉庄他將自己抱到床上去。

　　她非常想念他的擁抱、他的體溫。不再矯情地總是嘴硬說不要，她的身體因為太過渴望他，都不停地在顫抖了。

　　積極響應邱胜翊的親吻和愛撫，吴映洁完全敞開自己，將自己的身體交到他手中。「王子，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分開了……」

　　邱胜翊忙碌地脫著彼此身上的衣物，有句話他反覆思考了整整五天的時間。

　　「鬼鬼，你嫁給我好不好？」

　　「嗯？」

　　「你不是討厭同居嗎？」邱胜翊將臉埋進她柔軟的雙峰間，一邊感受那久違了的溫暖，一邊要求道：「嫁給我吧！這樣你媽媽就不會反對，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你是認真的嗎？」伸手輕撫著邱胜翊眼底下的笑紋，她激動地忍不住要哭了。

　　「當然是認真的。」這幾天，他不斷思考著他們之間的未來。他有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現在馬上就成家也絕對沒問題，就只差在雙親的祝福了。

　　「我昨天跟我媽通過電話，跟她報備說我要跟你結婚。」他媽說他一定是瘋了，而他笑著承認後便掛上了電話。他只是告訴他們一聲而已，不管他們答不答應。

　　「鬼鬼，請你嫁給我好嗎？我跟你也是同樣的心情，再也不想跟你分開，就連一分一秒都不行。」

　　「好。」吴映洁又哭又笑，喜悅不已地在他熱情的親吻中應聲答允。「我嫁給你……」

　　她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就算王子的爸媽不認可她也不要緊，她沒辦法再過沒有王子陪伴在身旁的寂寞生活。

　　她要和王子在一起，並且會幸福一輩子來證明給王子的雙親看：就算彼此的家庭環境相差再多，只要他們之間有堅定的愛情，庄何的困難都能攜手迎面破解。

　　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

　　用他們的幸福當賭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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