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決定在揚州城定居,繼續成為「名勝」,以免百姓太無聊,少了茶餘飯後的話題。
「潔潔,我好羨慕妳,乾脆我也搬回揚州城,湊成三名勝。」杜丫丫不想一個人待在洛陽,太寂寞了。
「好呀!反正城西那間宅第空著可惜,回來做伴也好。」氣死度量小的尉大堡主。
杜丫丫先是一喜,繼而有些惋惜地說道:「知易行難,我家有尊大佛坐鎮,不自在呀!」
「姊妹重要還是相公重要?他敢囉唆就把他休了,休書我替妳寫。」吳映潔手癢癢地想拆散一樁好姻緣。
尉天栩一進門便聽見她的話,「姓莫的,我上輩子和妳有血海深仇嗎?妳不將我扒骨啃腦誓不罷休。」這女人一刻都不得放鬆。
新房內,男賓止步。
可是莫……追月山莊不注重這些繁文縟節,一切隨興而起,大家歡喜。
「姓尉的,不怕眼睛生瘡長膿嗎?萬一本姑娘正在更衣怎麼辦?」
尉天栩冷冷一嗤。「等妳發育好再說,我對小孩子體型沒興趣。」
「唷!原來你對丫丫身材這麼不滿意呀!難怪她老想回揚州城。」
「妳……巫女。」她百無禁忌也該有個限度。
「好了,你們別一句來一句去,煩死了。」杜丫丫早放棄讓他們和睦相處的念頭。
尉天栩不想惹惱嬌妻,以免睡冷床。「我是替應兄帶個人來賠罪。」
「喔!誰呀?」
他手一招,應批風押著瀋靜依入內。
那日事機一敗露,張大嬸忙著逃難,不慎跌落山谷摔斷頸骨,曝屍荒野無人掩埋。
而瀋靜依無處可去,被盛怒的邱勝翊打了一掌廢去武功,如今她和尋常女子無異,行不遠、跳不高,拘禁在高閣內。
原本是打算將她關在地牢,可是追月山莊沒地牢,所有的地下建築全堆滿金銀珠寶,因此打消了念頭。
「她是來……賠罪?」吳映潔機伶的眼珠子轉著算計。
瀋靜依髮絲淩亂地說道:「對不起,因為我的私心差點害妳魂斷陰風寨。」
「呸!呸!呸,大吉大利,今天是大喜日子,別說觸黴頭的話。」應批風連朝地上吐口水。
「無妨,我不介意。」吳映潔壞壞地一笑。「瀋姑娘,妳是誠心認錯嗎?」
「是。」
「哪敢情好。」她從枕頭下摸出鐵算盤。「我算一下妳該賠償我的收驚費和精神受創的損失。」
瀋靜依愕然地一吶。「妳……」
「我知道妳沒什麼銀子,就到我開在洛陽的歡喜樓兼兼差,賣笑不賣身做個三年就好。」
這……過份,所有人都朝吳映潔怒目一視,瀋靜依也驚得啞口無言。
「喂!做人要厚道,不要為了銀子泯滅天良,小心天收了妳。」
吳映潔斜眄尉天栩。「那我慈悲些,蘭州有間新酒鋪少了個風騷女掌櫃,不支薪幫我做三年,前塵舊事一筆勾銷。」
夠遠了吧!她可不想留個危險人物在身邊,隨時得提防小命不保。
「我去。」瀋靜依一口應允。
既然不願看著師兄和新婚妻子雙宿雙飛,她寧可遠離傷心地,獨自回到蘭州品嚐孤寂、落寞,了卻一段癡戀。
「去之前送妳個禮物,拿著!」吳映潔拿出幾粒串掛的鮮紅果子。
「這是……」
「七夕果,聽說可以恢復功力,妳省著點吃,千萬則浪費,那可是很貴的。」一粒要一千兩銀子耶!她心好痛。
瀋靜依感動地紅了眼眶。「謝謝。」
謝?當然要謝,不過她會把本撈回來──以倍數。
「時間差不多了,該拜堂了。」
※ ※ ※
小氣財神果真不負盛名,斂財有理。
她特別在大門口貼了一張紅紙註明──十兩以下,禮進人不進;十兩以上,歡迎一人光臨;三十兩可攜伴同行;百兩以上,列隊親迎。
喇劄.巴特和莫笑癡像兩尊小門神,背後扛了只輕巧的大竹簍站在大門內側,等著收禮。
而貝蘭.巴特青梅竹馬的愛人知道她受惡人淩辱,快馬加鞭由波斯趕來,途中死三匹駿馬,不介意她的無奈失身,仍願迎娶她為妻。
此等深情叫人落淚,於是乎兩對新人一同拜了天地。
「潔潔,妳終於是我妻了。」感覺像歷經千山萬水,邱勝翊面帶喜悅。
「是呀!好累哦!你幫我把鳳冠取下,快折斷我的頸子了。」下回她絕對不嫁。
「唉!妳就不能稍微表現點新娘子的喜色嗎?」和她對話真辛苦。
累都快累死了,還要矯情作態。
吳映潔露出一道嫵媚的笑花,雙手如蛇似地纏繞上他的頸背輕撫。「相公,人家好愛你哦。」
邱勝翊的心是充滿顫抖的狂喜。「愛我的銀子還是人?」
「銀子可愛,你更可愛。」不然她何必嫁呢?不就是愛他嘛!
銀子不嫌多,有個人幫忙賺錢,她是不會推辭的。
「真心話?」
「比銀子還真。」
一聽到和銀子相比,邱勝翊相信她的真心,因為她從不和銀子交惡。
「娘子,我愛妳。」
紗幕一放,兩具身體倒向紅驚被,喁喁私語、淺吟低和,無限春光。
房裡兩情繾綣、纏綿悱惻,恩愛更賽交頸鴛鴦,被窩底翻滾,好不快活。
一道怯生生的身影立在大樹下嗚咽,大家不讓她出席觀禮,怕壞了大好日子,沖毀了一桌桌昂貴的酒席。
雲日初不想來找吳映潔商量,可是……
「嗚……潔潔,人家不要嫁啦!」
正和新婚夫婿享受魚水之歡的吳映潔,猛然打了個顫,更加拉近丈夫火熱的身軀與之交纏,忘卻一切紅塵事。
情之深,無窮盡,山水有相逢。
愛之切,銀難斷,明月時時圓。
因一段愛情的開始,生命有了期待,下一個織愛的人兒呵,月老的紅線正等著你。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