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過往的每一天般,今日的永明律師事務所依然是熱鬧滾滾,完全感覺不出現在已接近下班時間。
除了上門的客戶外,此起彼落的電話聲更是不絕於耳,助理們個個手中捧著資料,迅速地送進正確的辦公室當中。
但這些喧鬧的聲響,卻是半點也傳不進辦公室內。
為了種種業務上的考量,水明律師事務所旗下的律師們,不但擁有個人的辦公室、以及專屬助理,辦公室的隔音設備更是做得極為完善。
可現在的周宜霈卻是恨不得隔音別做得這麼好。
平時能安安靜靜地工作是很好啦!卻絕不適用於眼下的情況—
收拾整齊的辦公室裏一男一女沉默地對望,女的正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周宜霈,男的,則是前來求援—大概吧—的當事人莊濠全。
打從莊濠全進門至今,他只是睜著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瞳直盯著她瞧,眼看十分鐘都快過去了,對方除了繼續盯著她之外,似乎不打算做其他事,害得周宜霈都不知該怎麼打發這段時間。
總不好拿出卷宗來看吧?好歹人家是付過鐘點費的。
所以周宜霈只能努力不把厭煩的表情顯露於外,視線則不著痕跡地放在不遠處的百葉窗簾上,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羡慕地看著走道上來來往往、工作忙碌的助理們,偶爾,還可以看到一、兩個律師級的人物一副準備外出的模樣。
她看著他們快速掀動的嘴唇,佐以輔助的手勢,猜想著他們正在說些什麼。如果辦公室的隔音別做得這麼好,或許她還能聽聽外頭的聲響好打發時間。
真好……他們都有事情能做,哪像她,只能呆坐在辦公室,跟這個不知在搞什麼花樣的男人相看兩相厭……
最後,可能是真的無聊過了頭,周宜霈終於把視線調到莊濠全身上。
打理整齊的髮型暗示其性格中的堅毅不屈、看似極少微笑的薄唇、緊繃的下巴線條,再加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光只是瞧著,就教人備感壓力。
伹周宜霈是何許人她可是個每天與人唇槍舌戰的律師啊!
因此,她非但沒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屈眼,反而是直接抬眸迎視,大有彼此較量一番的意味。
注意到她美麗鳳眼底下的挑戰,莊濠全的嘴唇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微笑。
她還是第一個,在他眸光下卻沒別開眼的女人呐!
看來,她並不似外表的柔弱。
光看周宜霈的外貌,很容易讓人覺得她不過是株菟絲花。
她長得很美,美得很脆弱、看似溫婉又無害,就像需要男人細心呵護的溫室花兒、美得教人幾乎忘記她的律師身分。
試想,一個當律師的人會脆弱?!
這根本就是笑話一則。
直到看到她那雙美麗鳳眼中的神采飛揚,莊濠全才瞭解這女人一點也下不柔弱。至少,柔弱的只有她的外表。
“周律師,我是來跟你談件合作。”
就在周宜霈以為他會這麼沉默到天荒地老時,莊濠全終於開口了。
“合作?”周宜霈挑起一眉,似乎不解為何會有人上律師事務所談合作。“莊先生,我應該不認識你吧,為什麼你會想跟我談合作?”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你昨天已經見過我母親。”莊濠全掏出周宜霈的名片,推到周宜霈眼前。“我母親就是那個差點被車撞傷的人。”
“我記得這件事。”周宜霈點點頭,卻仍不理解莊濠全的目的。“這又跟你想與我談合作有何關係?”
“我母親打算讓你跟我相親。”莊濠全旋即補充道:“這兩天她會打電話邀你吃飯,到時候我也得出席。”
聞言,周宜霈眯起眼,懷疑最近是不是流行相親。
她媽咪要她相親就算了,怎麼連才見過一次面的人,也要她相親啊?!
“你要我拒絕你母親的邀約羅?”她問,同時也很樂意做到。
但莊濠全只是搖頭。
“我最近有一項非常重要的合約要簽,實在沒時間陪我母親玩這相親遊戲,所以我想請你在相親會後假裝與我交往,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完成合約。
當然了,我相信這件事一定會帶給你困擾,因此我也很樂意提供你想要的金錢補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這條件?”
這情況聽起來怎麼跟她自己差不多啊?原來他也遭到相親轟炸。想到這一點,周宜霈突然覺得與他變得親近許多。
“金錢補償倒不用了。”周宜霈微笑說道:“其實我也有與你相同的困擾……”
莊濠全眯起眼,剛剛她的眼底似乎閃過一絲算計?
“事實上,我最近也忙著參加相親會。”
正當莊濠全豎起全面警戒線,周宜霈卻吐出這麼個耳熟的答案,讓他的戒備瞬間破功。
她也被押著參加相親?!
看著眼前的同志,莊濠全不自覺感到親切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