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傳遍整棟大屋,大牙從大屋另一頭匆匆跑來應門,出現在她眼前的是穿著一身名貴套裝,美艷絕倫的女子,當她看見大牙的剎那,足足愣了三秒。
「你——」金詩曼目不轉睛地看住大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可兒?!
雖沒親眼見過宋可兒,可照片裡的影像早已深深烙印在她腦海,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你好,請問你……」最近常有人看著她發愣,大牙已經習慣了,她有禮地微笑問候。
「你是誰?」迅速收起驚訝的神情,金詩曼反問,絕艷臉龐充滿敵意。
她不可能是宋可兒,宋可兒已經死了五年了!
「我?」不懂對方為何會對自己有敵意,大牙一臉莫名其妙。「我是新來的助理管家。」
「助理管家?」金詩曼挑高一道秀眉,神情詭譎難測。「你的名字?」
「周大牙,你——」
「周大牙……周大牙。」金詩曼喃喃重複,推開她大步踏進屋內。
姓向不是姓宋啊!她還以為是宋可兒的孿生姐妹。
「小姐,你還沒說出來意。」揉揉被推疼的手,大牙一個大步擋在她跟前,美眸微瞇。
問人家姓名卻不先報出自己是誰,然後又大刺刺闖進人家家裡,這女人超級沒禮貌!
「我姓金,金詩曼。」她趾高氣昂地回視她,挑釁意味濃厚。「你是新來的助理管家,難怪不知道我和敖犬的關係。」金詩曼輕哼,特別強調「助理管理」四個字,彷彿在強調她下人的身份。
這個女人。
大牙美眸瞇得更細,金詩曼回答她與敖犬關係的語氣令她莫名不快,敖犬和這種女人交往也算糟蹋了,看來他跟自己一樣沒有挑人的眼光。
一枝嫩草插在牛糞上。
「怎麼樣?你可以讓開了嗎?助理管家。」金詩曼揚眉問。
叫她助理管理還算好聽了,就是傭人嘛!哼!
咬咬牙,大牙不情願地讓一開條路。
姓莊的愛跟誰在一起不關她的事,她何必自找麻煩。
「謝謝羅!助理管理。」飽滿艷紅的唇瓣勾起得意笑弧,金詩曼走入大廳。忽地,她又回過頭來。「對了,我要一杯現搾果汁,記得送到房裡來。」
咬緊唇,大牙必須很努力才能忍住到嘴的反駁,拜託!她是敖犬的管家,可不是她的傭人。
果然是超級討厭又目中無人的女人。
金詩曼不再理會她,志得意滿地消失在長廊另一頭。
「小P,快去咬那個討厭鬼。」大牙瞪著她的背影,氣得忍不住咒罵,這是她第一次被人如此鄙視,果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真不懂敖犬是看上金詩曼哪一點,依他溫吞的個性,只會被那個惡女吃得死死的吧!
「小P,快去咬她!」瞇細燦眸,大牙滿肚子悶氣地對腳邊的小P嘀咕。「看她還敢不敢那麼囂張!」
話當然只是說來出口氣而已,小P長這麼大沒咬過任何人,而且瞧它可愛討喜惹人憐愛的模樣,應該也沒啥攻擊力。
和小P大眼瞪小眼五秒後,大牙頹然放棄,抱起小P進廚房。
想喝現搾果汁?她先找找有沒有瀉藥好了。
說真的,她真的很討厭梅雨季節。
細雨霏霏,大牙懷疑自己頭上都快長香菇了,她無精打采地半臥在榻榻米上,聽著雨滴落在葉上滴滴答答煩人的聲響,烏亮長髮披洩散成半圓。
自從住進來後,她慢慢適應這裡的生活,這裡沒有城市的喧囂,十分寧靜怡人,的確是個適合沉澱、休養生息的好地方,如果房子別這麼大,要擦的長廊地板別這麼長的話會更好。
閉著眸,大牙的思緒飄得好遠好遠,下雨天特別容易讓人心情低落,想起自己識人不清,怎麼挑都挑到爛蘋果的坎坷情路,她的心不禁酸軟了幾分。
可惡!好男人以底在哪裡啊?她的要求不高,只要懂她、惜她、不花心就好了……
心思紛亂間,她又感覺到有人目光灼灼地望住她,大牙警覺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敖犬缺乏血色的溫和笑顏。
大牙迅速翻身坐起,美眸噴火地瞪他,有種想咬人的衝動。「莊敖犬,你想害死嚇出心臟病嗎?」再嚇她一次,她保證送他一記飛拳。
「怕你無聊,出來瞧瞧你在做什麼。」眨眨眼,敖犬無辜地表情讓人很難生氣。
他不是怕吵嗎?現在又好奇她在做什麼?被這男人善變的個性搞糊塗了,向晴藍瞇眸。
「金小姐呢?」她故作冷淡地問。
「她回去了。」藏在鏡片事的眸光一閃,秦曦亞唇角微勾。「還有,她不是來找我的。」
她是來找「他」的。
幹嘛跟她解釋,她又不在意……
好啦!她承認有一點點有意,可是這種在意只是單純身為朋友替他擔心交到壞女友而已,絕對沒有其他意思喔!雖然聽見這個答案後的確心情好多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敖犬跟誰交往與她何干,她幹嘛跟著心情好心情壞?哪條神經接錯線嗎?
咬咬牙,她擺出事不關已的無所謂神情。
「你確定她不是來找你的?」她發誓,她非常清楚地聽見金詩曼用氣死人的語氣說出他的名字。
「是也不是……」停住滿是玄機的話,敖犬指著桌上的抹茶和果子,朝她綻開人畜無傷的笑,溫暖黑眸彎彎。「要不要吃點心?」
他本來不想出書房的,事實上,他和她太過親近只會衍生出更多問題,保持距離對彼此都好,不過,當他從門縫瞥見她孤獨的身影,感覺到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孤寂,他就不受控制的朝好走來。
其實,他也厘不清勾起自己心緒的人到底是可兒還是大牙,有時候他再確實是大牙不過,有時卻又把她跟可兒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一聲混亂。
「……」他的話令大牙頭痛,聽得懂她就是天才,偏偏他那毫無心機的笑臉害她想生氣都氣不起來。
大牙抓起抹茶和果子咬了一口,把它當成敖犬用力嚼嚼嚼。
看來這男人在向她示好,除了和果子外,還打算親自泡茶。
「喝茶嗎?」挽起衣袖,敖犬熟練的暖壺泡茶。
看著他修長漂亮的大手在茶壺茶杯間翩然移動,大牙被吸引住了,無法移開目光,她從沒想過一個男人的動作可以這麼——
優雅。
午後的大屋靜得沒有一絲聲響,天地間彷彿公剩他倆存在,大牙靜靜凝此前敖犬沉靜專注的側顏,只見他濃密的眼睫半垂,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成熟男人的魅力,心弦像是被什麼撩撥了下。
咦?搞什麼!
別過臉,大牙差點被梗在喉中的抹茶和果子噎死,她拚命捶著胸口。
剛剛那是什麼感覺?心動?!
這是第二次對他有這種感覺,明明他看似沒有殺傷力,卻不由自主深深受他吸引,難道因為她感情受創太深,導致神經錯亂了?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不明白自己對她造成的影響,敖犬將茶杯遞給她,笑道。
還笑!都是他的錯!大牙瞪住他,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任何不同之處……
沒有,沒有,他沒什麼不同,一切都是她在胡思亂想。
「你和金詩曼看起來一點都不配。」大牙連忙舉杯就口好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沒察覺自己語氣裡帶著微酸。
「她不是我的女友。」這一回敖犬很乾脆地撇清和她的關係。
她不是?!可她明明說……
「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他垂眸,輕輕強調。
同一個軀體裡擁有截然不同的兩個靈魂,和金詩曼在一起的「那個人」不是他。
他身上乾淨好聞的香氣竄入她鼻內,害她更加心浮氣躁。這種曖昧的氛圍太危險,剛經歷過情殤的她很脆弱,很容易對朝她釋出善意的男人有錯誤的感受。
「這樣也好,以你溫吞的性子,若是真跟那種女人交往,只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大牙咕噥,找個話題聊以打破這曖昧的氣氛。
他可以把這句話當成她對他的關心嗎?當作她對他有那麼一點點不同情感……
敖犬瞳眸微縮。
「敖犬,你有女朋友嗎?」
笑容明顯僵硬了下,濃密眼睫掩去敖犬複雜的眸光。
「沒有。」
「怎麼不找個對象?你年紀應該不小了吧?」大牙雙手捧著茶杯,偏頭問。
敖犬到底多大年紀?二八?二九?三二?三三?她完全猜不出他的年紀,他樣貌約莫三十歲。可卻散發出歷經滄桑的成熟男人味。
這是大牙第一次發覺看似單純無害的敖犬不似想像中的簡單、容易看透。
「你呢?有固定男友嗎?」 敖犬反問,把問題丟還給她。
大牙轉送看向窗外。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重哼。
果然是受過傷呀!所以才會有種受傷動物的眼神,躲到這兒來療傷嗎?他不由對她心生不捨。
「我不是壞男人。」他冒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