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工作一如往常，很多又很忙。
身為鉅瞻的副總經理，濠全的工作量遠比總經理還要多，事實上他才是這間公司真正的管理者，勝翊根本只是挂名而已。
沒辦法，誰教勝翊那家伙不僅擁有國際建筑設計師的頭銜，還是出資最多的大股東，所以他只能屈居公司的第二把交椅。
但是頭銜在他眼里并不重要，他現在最在乎的，是如何讓鉅瞻在建筑業地位能更上一層樓。
“副總，財務長和采購經理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了，您現在要過去了嗎？”濠全的祕書筱婕透過內線詢問上司。
每個月的第三天，是財務處向副總提報前一個月的財務盈虧報表以及各項采購支出的日子，通常會議時間會依照副總當天的行程做調動，然后由張祕書在前一天下午跟雙方敲定會議時間。
“嗯，我知道了。”看看表，現在是下午三點半，他今天得准時下班，所以這個會議在五點半之前必須結束。
從辦公桌后起身，他打開門，臉色嚴肅的走出辦公室。
筱婕拿著輕薄筆電，步伐優雅的跟上；每次只要是副總跟各部門開會時，她都得隨行做會議紀錄。
來到會議室，財務長邱羽恬和采購經理郭建新暫時談話，禮貌的起身相迎，待濠全入座后才又坐下來。
“財務長，由你開始報告吧。”從進門到坐下，濠全嚴肅的臉龐沒有一絲變化，他的目光也只是冷淡地朝邱羽恬瞥了一眼，沒有多作停留。“坐著報告就好。”
“是的。”邱羽恬低下頭，慢慢翻開報表，原本投在濠全身上的愛慕眼神，因為失望而變黯然。
她發覺自己每見濠全一回，情感便深陷一次，可是，為什么他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怎么了？報表有問題嗎？”又發呆？每次開會都這樣。濠全不耐煩的看著神情落寞的邱羽恬。
“不好意思，我這就立刻開始報告。關于上個月的公司營運……”被點到名，邱羽恬抬頭看向濠全，發現他酷酷的臉龐寫滿不耐，這讓她心驚。
壓抑下內心的挫折，她將所有部門的支出以及本月個案的銷售業績，一一做報告。經由這份完整的財報細目得知，鉅瞻這個月的盈余有四千多萬。
“邱經理為什么將廣告費用刪減掉一半？”一個月能創造四千多萬的盈余，竟是因為刪減掉几個建案的廣告預算而增加的，這似乎不太妥當。
“我個人認為廖協理對每個建案的廣告預算都編列太多了，密集的廣告在提升銷售的同時，卻也快速消耗公司的財力。”針對這一部分，邱羽恬有她自己的看法。
“邱經理的論點是正確的，但這個論點僅限于部分几個市場比較活絡的建案，并不適用于每一個案子上……”翻閱著手頭的報表影本，濠全精明的頭腦很快就抓出許多問題點。“假如每個案子都把廣告預算縮減到這么低，那么未來几個月的銷售情形絕對會下滑，對于那些本來就不好推案的區域，更是一種強大的打擊。”邱羽恬的眼光太短淺，他不認同。
“但我認為目前房地產市場很好，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廣告量，房子一樣可以賣得出去。”邱羽恬的看法跟他不同。“如果副總跟廖協理一樣，堅持要將廣告預算拉高的話，也無不可，但這絕對會對本年度的盈余有所影響，而且影響甚大。”
“怎么個影響甚大？就為了每個案子區區几百萬的廣告預算？”抬頭看向一臉堅持的邱羽恬，濠全現在可以體會俊傑為什么會向總經理求救了。“我的看法是，適當提高廣告預算也就等于提高案子的銷售，以長遠的角度來看，公司的盈余和資金的運用將會更好。”
面對濠全嚴肅的臉色，邱羽恬有些膽怯，但她還是很堅持自己的看法。“我還是不認為！”
“關于廣告預算的事我們明天再找時間談，現在換郭經理報告。”濠全看看表，揚手打斷邱羽恬的話。
“可是……”
“換郭經理發言。”他現在沒空跟她申辯。
兩次被打斷，讓還想講話的邱羽恬臉色有點不自在。
臉蛋微微發白的她怔怔地坐在位子上，腦袋思緒紊亂的沒有將采購經理的報告聽進去，對后半段的會議討論也沒有參與，心情很糟。
讓她心情變差的原因，不單單只是因為濠全對賣告預算的干涉，還有他那疏離冷漠的態度。
再怎么說，她也是勝億的妹妹，就算濠全不看僧面也該看佛面，但他這几年來給她的臉色卻是一次比一次難看。
會議進行到五點十分。
濠全沒分心去注意邱羽恬的臉色，逕自和采購經理討論一些經費的支出情況；對于財務處最近不緊縮其他方面的支出，卻堅持大砍廣告預算，他覺得很糟糕。
“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不過關于預算編列的問題，我還需要跟財務長進一步談一談。”將資料交給張祕書保管，他從主位上起身宣布散會。“財務長，這個星期你挪個時間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認為關于廣告預算的部分，我和你以及廖協理需要進一步討論以達成共識。”
離開會議室前，他冷冷瞥了眼還逕自坐在位置上發呆的邱羽恬。
邱羽恬還在恍神中，沒聽見他的命令。
濠全臉色一沉，就要說出重話，張祕書趕緊上前低聲提點。
“什么？明天討論？”邱羽恬恍然回神，看向已經站在會議室門口、准備離開的濠全。“副總，我現在有空，今天我可以留下來加班討論，我想進一步跟副總說明我的想法──”七手八腳收拾桌面，她快步走過去，想把握住機會跟他獨處。
“我今晚跟女朋友有約會，沒空加班。”濠全卻冷冷拒絕她的加班提議。“你明天再過來我的辦公室。”說完，他無情的轉身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