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又再裝哀怨無辜,對照MEIMEI的強勢,大家自然選擇站在他那邊。
「怎么可以踢人打人?」郭母還真的信以為真。
「MEIMEI,有話可以好好說啊。」郭父也跟著勸。
「伯父伯母,你們誤會了,其實MEIMEI不凶。」王子說起話來一副可憐模樣,讓人覺得他根本不敢說實話,好想為他掬一把同情淚。
「邱——勝——翊——」MEIMEI說得咬牙切齒。「你現在快走,快走!」
「MEIMEI,女孩子不要太凶。」郭父看著女兒,繼續勸著。「如果有誤會,就當場解釋開來,好嗎?」
「是啊,有話好好說。」郭母趕緊安撫。「王子看起來是個很乖的孩子,如果他得罪了你,一定是不小心的,你就原諒他,別打他。」
原本玩得正開心的王子忽然察覺氣氛不對勁。這對父母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和MEIMEI說話時態度那么戰戰兢兢,為什么那么不了解自己的女兒?
MEIMEI也許外表冷漠了點,但其實她是個內心善良的人,是所謂的刀子口、豆腐心,更不會胡亂動手打人。他或許講得太夸張了,但父母生養兒女,應該了解女兒的個性啊……
「伯父伯母,其實我是開玩笑的。」王子發現自己玩過火了,趕緊道歉。「MEIMEI其實人很好,個性善良,所以我才這么喜歡她。」
他的告白率直而真誠,說得好像是談論天氣似地自然,但是話語中的誠懇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真的啊,那就好。」
「那我們就放心了。」郭父和郭母彼此互望一眼,眼中寫著寬懷之色。
「不是,根本不是這樣——」MEIMEI好頭大。這個家伙怎么亂講話,讓她父母信以為真,他知不知道那后果有多可怕?「爸、媽,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們別聽他胡說。」
「喔,好。」面對女兒的激烈反應,郭父郭母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要你開心就好。」
這下MEIMEI又很懊惱。她看得見父母的失望,但是王子真的不是她的男友,她若不說清楚,之后怎么跟她父母解釋一切都是誤會?到時候恐怕她父母更加失望。
不行,她應該要讓他了解狀況才是。
「我們出去談談吧。」MEIMEI看了王子一眼,逕自往屋外走。
王子也感覺她和父母之間好像缺乏溫度,或許這就是她急著想結婚的理由。這事關他的愛情,他非弄清楚不可。
「伯父、伯母,我先出去了。」王子笑著。「晚餐兩位別吃太多,我會帶宵夜回來給你們的。」
「哎喲,別忙了別忙了,我們不吃宵夜。」郭家夫婦叮嚀。「倒是你們要好好談談啊。」
「知道了,我會說服MEIMEI,跟她牽手回來。」他頑皮地朝兩老眨眨眼。
這頑皮的舉動惹得兩老發噱,忍不住笑開。
這幅和樂融融的景象,彷佛他們才是一家人,而MEIMEI是個外人。
為什么這一家人之間好像有條看不見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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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看見了?」MEIMEI低著頭,漫步走在前方,一邊踢著地上的小石子。
空氣濕潤,涼風一陣一陣吹過,田邊仍有不少人在嬉鬧、騎腳踏車,絲毫不擔心待會兒可能降臨的大雨。
但別人的歡樂傳不進她的心底。王子感覺得到,她平靜的神情下,似乎正在壓抑什么。
「看見了,但我不懂,這就是你不能接受我的理由?」王子很疑惑。
郭家表面上看來和樂,但是彼此的互動卻很生疏,那客套拘謹的氣氛,讓他這個外人也立刻感受到了。不過,這跟他們的感情有什么關系?
MEIMEI拒絕他的探究。「你不用管這些。」這個家的問題,不是他應該承受的。那是她的祕密,她從不曾對旁人說,連自己兩個情同姐妹的好友也不知道。
「……我擔心你。」
站在她身后,王子才發覺她是那么纖瘦,黑色衣服讓她整個人看來好小好小,好像需要保護似的。
這時候的MEIMEI不是女強人,只是一個需要幫助的小女生。
和她隔著一段距離的王子心慌地追上她,如影隨形地走在她身后,如同未來的日子一樣,他想這樣一直守護著她。
那句「我擔心你」,深深地敲動了她的心,但此時的MEIMEI咬了咬下唇,強迫自己硬起心腸,轉過身來怒視著他。
「那是我的家事,你一定要問嗎?」MEIMEI的聲音有些慌亂,泄漏了她的情緒。「你可不可以快離開這里,別一直跟著我。」
「不行,我一定要得到答案。」他也固執起來了。
「得到答案你就會離開?」
暗灰色的天空上,云朵飄得更急,好似映照著MEIMEI的臉色。她像是懼怕什么,一雙大眼睛里隱隱含淚,淚水就像天際的雨,隨時會落下—來。
「MEIMEI……」見她含淚瞪了他一眼,王子趕緊從善如流地改口。「前輩,你到底有什么困難?說出來,我幫你解決。」
「不可能,任何人都無法解決我的問題。」
「誰說的?你也太低估我了,說不定我的能力超乎你的想像。」他非常有自信。「除非你要天上的明月,否則我什么都可以辦到。」
這小子真是狂妄得可以,到底誰給他這樣的自信?MEIMEI又好氣又好笑。
「是嗎?那你能讓死人復活嗎?」她淡淡一笑。
她的聲音中帶點哽咽,卻又強裝冷靜。這么倔強又好強的女人,若不是真的很難過,怎么會藏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毫不遲疑地牽起她的手,藉著掌心的溫度給她力量。
「別擔心,一切有我,我不能讓死人復活,但是我想帶給你快樂。」他想知道她心里到底藏著什么心事,讓她困住自己。
「快樂?」聽到這個詞,MEIMEI的思緒瞬間飄得好遠,甚至沒注意他牽了她的手。「不可能,這輩子再也不可能……」
「胡說。」
「是真的,我做錯了事,我……害死了人。」
「什么?」王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我害死了——我姐姐。」MEIMEI眼眸里的水霧越來越多,她沒有哭,卻比放聲大哭還讓人心疼。
像是回應她眼中的悲傷,天色似乎在一瞬間變黑,路燈一盞盞地亮起,夜風呼嘯,增添了几絲愁緒。
不知何時,田邊嬉鬧的路人都離去了,這方天地仿佛只剩下他們。
「怎么回事?」他不相信她是這種人。
在他鼓勵又溫柔的眼神下,MEIMEI深吸了口氣,才娓娓道出那件深埋在她心里近二十年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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