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能跑能跳,還能偷喝半瓶高粱的壯漢,如今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各種維生儀器,任誰瞧了都會鼻酸。
而醫院把所有的罪過全推給主治醫師,認為是王子有問題,導致重大醫療疏失,留職停薪以為懲處。
天曉得是誰搞的鬼,他明明記得開刀房的護士說手術成功,病人麻醉一退觀察二十四小時便能轉入普通病房,為何三小時不到就突生變故呢?
更可疑的是森爾去過恢復室才發生令人措手不及的憾事,一切都是他自說自話,事實真相有如羅生門,除非在場的人願意挺身而出說個明白,否則王子是啞巴吃黃連,背定黑鍋了。
「聽起來挺棘手的。」鬼鬼以指輕叩眉心,略帶關心地看向王子。「你需要律師嗎?我姑姑很厲害,借你一用。」
「什麼借我一用,你能不能說句正經話,目前我還用不上律師。」院長不會讓他有事,若是事情鬧大了,醫院也得負起連帶責任。
「別瞧不起我姑姑,她可以讓你殺人無罪,還能申請精神賠償。」鬼鬼一說起她的姑姑,神情佈滿崇拜和敬畏,雙目熠熠發亮。
王子取笑地擰擰她俏鼻。「好,姑姑最偉大,如果有需要一定借來一用。」
「哇!說得真曖昧,活似大淫棍。」見到姑姑時,他肯定會嚇一跳。
他故意裝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我只對你有興趣,你最好把自己洗乾淨了,躺在床上等我。」
「大色鬼。」他根本是扮豬吃老虎,她被騙了。
「食色性也。」孔老夫子的名言。
「你……」
「拜託,你們不要在孤家寡人的我面前打情罵俏,先想想怎麼擺平此事。」這兩人也太悠哉了吧。
方宏新是一頭熱的替好友擔心,他本人卻像沒事人,懷裡擁著美麗佳人談笑風生,看得他心酸酸。
同樣是三高男人,為何人家的運氣就是比他好上一點點,前後任女友都才貌出眾,美得令花兒失色,而他只能嫉妒的怨恨月老不公。
「你別擔心太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王子視線一斜,睨視著越走越近的兩道身影。
「就怕船直接撞上碼頭,死得更難看。」不知他在看什麼的方宏新也往後方看去,他有些訝異會看到滿臉焦急的關潔兒,以及如影隨形,始終表現得謙遜有禮的森爾。
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或是來下馬威,人都被他們害慘了還嫌不夠,居然想再來踩兩腳。
不過他猜錯了。
「王子,你真的要停職嗎?你先不要走,我再跟爸爸說說看,讓他收回人事命令。」他一走還會回來嗎?沒人敢保證。
「不用,院長的考量我能體諒,休息一下想想將來要走的路也不錯。」他不想忙得像陀螺,沒法照顧愛爬牆的女友。
關潔兒很難過的說道:「真要這麼逞強嗎?向我爸低個頭,認個錯並不難吧!他一直當你是女婿看待,你就不能委婉地順著他?」
他們父女等於把整間醫院捧到他面前,只要他伸出手接住,一切都在他手中,為什麼他偏要和自己的前程過不去?
「順?」他只覺可笑地凝起雙眉。「潔兒,你知道你在要求什麼嗎?」
「我……」她張皇地咬著下唇,眼中流露出悲傷無比的濃情。
「對不起,雖然我一度認為我未來的妻子會是你,但是鬼鬼出現了,她讓我這輩子第一次嘗到癡狂的滋味,我愛她。」他也無法相信這樣的愛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身子顛了一下,關潔兒臉色慘白地扶住森爾的手,不讓自己失態地跌坐在地。
王子深深看了森爾一眼。「再見了,潔兒,希望你能找到屬於你的幸福。」祝福她。
分手了。
他終於說出令她再也躲不過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