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如刀,一痕痕割着她……
这时,一旁突然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让吴映洁有一种熟悉感,好像是熟人。
“真没有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吴映洁回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内心一怔。“筱婕姐?”
没料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吴映洁将病患送回病房,带着张筱婕来到医院餐厅,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坐了下来。
八个多月没见,彼此之间增添了一些陌生感,但毕竟是熟人,很快就能找到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张筱婕想了想该怎么回答,“这里有一个医生是我的大学同学,他告诉我这里有一个跟你很像的人,我……我就决定过来一趟。”
差点说出我们两个字……
吴映洁搅拌着咖啡,“胜翊哥……好吗?”
张筱婕摇头,“不好。”
吴映洁拾起头,一脸紧张,“他怎么了吗?筱婕姐,他为什么不好?他出了什么事?”
一句句话里净是关心,再也掩饰不住她的真情。即便离开了他,也希望他能快乐幸福。
“本来他是很不好,可是我看到你的状况后,我觉得他活该!你……吃了比较多的苦。”
摇摇头,“这些都是我罪有应得……”
知道她提的是什么事情,张筱婕叹口气,“别再想那件事了,都过去了。”
吴映洁也不再说,因为她每想一次,就痛苦万分。
“胜翊一直在找你。”
“他在找我?”吴映洁不敢置信,内心更燃起一丝喜悦。
“事实上,从李太太去世那天,你也跟着失踪后,他就不停在找你。”张筱婕笑了笑,“他很后悔,后悔这样责备你,他说他把太多责任强加在你身上,推卸掉自己的责任。”
吴映洁眼眶一湿,泪水再度涌现,她捂住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头里传出一声声呜咽。
“他扛起全部责任,向医院请辞,可是医院不准,不过要是我也不准。”张筱婕说着,“让他辞职,医院不就亏大了。”
吴映洁终于痛哭失声,“不值得,我不值得他这样做……”
“值不值得,他自己会判断。倒是你,应该给他一个向你道歉的机会,那一天,他真的不是故意对你这么凶,他很后悔……”
“不是……”话语夹杂在啜泣声中,责难自抑,“这都是我的错,跟他无关,他真的很好……”
随后崩溃痛哭,连张筱婕都不知该怎么安慰她,频频向“一旁”使眼色。
过了许久,吴映洁这才恢复镇定,她不定决心,不要再成为邱胜翊的负担。爱他,就是不要害他,他身边的位置,她没有资格。“筱婕姐,你是不是也很喜欢胜翊?”
张筱婕沉默了一会,想出一个最好也最诚实的回答方式,“曾经,但现在不是!”
“我拜托你,拜托你照顾胜翊好不好?”
张筱婕脸色凝重,“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胜翊喜欢的人是你,是吴映洁。”
她点头,“我知道。但我不能回到胜翊身边,我不能害他,我不适合他,他需要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伴侣,而那个人不是我……是你。”
叹口气,“傻瓜,我说过你不要对那件事情这么自责。错并非完全在你,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不!筱婕姐,我已经下定决心,你可不可以……当作今天没有见到我,没有找到我……”
“你就打算待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用力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待在这里当清洁女工,就可以减轻你内心的罪恶感了吗?”张筱婕声音语调都提高了。
“我……”
“如果要减轻罪恶感,负起责任,为什么不干脆一肩担起小宏与小志的养育责任?”
吴映洁无法回应,内心建立的心防逐渐动摇。
张筱婕和缓语气,却挡不住心烦而重重一叹,“不管如何,至少先回台北,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要说是胜翊担心了,就连我都很担心。”
“筱婕姐……”
“先回台北,如果你不想见到胜翊,或是真的不打算跟他在一起,可以先住到我那里,这一回,可以换我聘你当我的助理。”
“可是……”
“不要可是,如果你还当筱婕姐是朋友,就听筱婕姐的安排。老实说,你跟胜翊现在都只想到对方,没想到自己,只有我这个局外人,能够想出兼顾你们两人的方法,所以不要反对我了。”
想了想,心底甚至扬起一股渴望与思念,她怯怯的点点头,“那……我要跟医院的人说再见。”
“没关系,我等你。”
吴映洁站起身,离开座位,往餐厅门口走去。
张筱婕又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还真累,竟得当你们两人的和事佬。”
坐在角落那张桌子的男人站起身,脱下墨镜,竟是邱胜翊本人。
他的眼神穿过门口,追向离去的女人。
他走向张筱婕,后者看着他,“你都听到了吧!”
点点头,再见到她的喜悦让他几乎忘记这八个月来的煎熬,可是听闻她竟打算放弃他,则让他的心情沉重。
“我就说,你不应该这么苛责她,你自己也知道,她只是一个还在长大的孩子而已。她无意犯错,你却是有心责备。”
依旧一语不发,但双眼已经泄漏出内心的痛楚与自责。他该怎么挽回她呢?该怎么回到从前呢?
“我刚到的时候,她就在医院拖地,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半年来她都在这里当清洁工,甚至还会到病房照顾陪伴病患,你想想,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邱胜翊如遭雷击,痛苦的闭上眼睛。
是啊!这八个月来,她是怎么度过的?他不敢想象,一个人的她,身无分文,如何度过寒冬?如何度过每个下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