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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1次po完] 野蠻2-我的野蠻男友 (煜薰)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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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逃?”他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脚踝,不敢相信她居然明目张胆地从他眼皮底下逃走,在他还没有允许她之前。

“呜——”吴映洁死命巴住门框。

他一火大,手下一用力,就轻易地将她拽了起来。和他比力气,哼,再等一亿年吧!

啧啧啧,教养呢?后天培养出来对女性的教养昵?如果这一幕让老妈看见,他那个正和女孩子扭成一堆的大哥铁定又要经受金刚经的洗脑。房间内,邱天赐正和肥猫看着电视,屏幕上正在上演喷火暴龙大战小白兔。嘻嘻,幸好有在走廊里装了探头。哪天有机会,在大哥的房间里也装几个吧!

第五章

“洁洁。洁洁?”耐心的温柔语气在她头顶盘旋了有好一会儿了,但是他的小秘书还是陷人自己的思绪里!不可不自拔,一忽儿脸红、一忽儿皱眉。

楚公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对于她上班开小差,他完全可以理解。任谁被邱胜翊那种大暴龙折磨了一个月之久,都会变戚神经病。

“喂!”明显带着不耐的声音将吴映洁成功地从恍惚中惊醒,令楚公子有坐伤心。做了她两年的上司,他的的声音居然没有那个才出现一个多月的男人来得管用。咦,他的小秘书这次怎么没有立刻脚尖一用力凳子朝后滑开两丈远,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哀怨地对着那个男人:你又来做什么?反而脸红了,像只大番茄。

因为太反常了,不仅楚公子,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那个……”讲话一向干脆俐落的邱大少居然也迟疑了会。

狐疑的包围圈悄悄收拢,瞪着余渺桫脸上可疑的红晕。

“还痛吗?”

还痛吗?

看看吴映洁几乎埋到了桌子底下去的大红脑袋,顿时,暧昧的视线在室内爆炸开来。

“好、好很多了。”不行,好紧张,想到昨晚的事情,她就没办法抬头面对那个男人。她居然、居然……哎呀!羞死人了。“你、你呢?”

连邱少也——侥幸存在的希望破裂,芳心碎了一地。

“不用你管!”他很拽地拒绝关心。

“但是,我把你——”她两度重创他的要害,当时看他痛得捡色铁青,真担心他会从此不能人道。

“你给我闭嘴!”他怒喝地制止她。咚,丢下一只盒子。走人。

这两个入在打什么哑谜呀?奇怪的话都不讲完,给人留下许多遐思的余地。而且,邱胜翊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些可疑的踉跄。

“这是什么?”打掉吴映洁去拿盒子的手,一只手从横切入夺走邱胜翊留下的盒子。

“好像是香精油。”

香精油啊!可以派很多用场,沐浴啊,熏香啊,还有,比较隐私的——“他给你这个做什么?”郭艾美代表逼近到吴映洁的鼻尖上。

“按、按摩啊!”她的脚踝在昨天的战役中被邱胜翊拉得扭到了,现在还在作痛呢!

“按摩?”齐声的尖叫说明她的回答立刻被扭曲了。

“不要脸!”

啊?“荡妇!”

啊?

“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

啊?

“是不是给邱少下药了7”

啊?

“不是下药是什么?就她这种姿色,邱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就是就是,没想到她表面上看起来像那么回事,骨子里却比下水道还肮脏!”

“居然敢爬到邱少的床上去了!”

轰!吴映洁被骂得混乱的脑袋终于被某句话炸醒了。爬到……的床上去!

“你、你们不要乱讲……”

“哟,敢做还不敢承认,烂人!”

一干女子妒忌得两眼血红,纤纤玉指在吴映洁的脑门上指指点点推推搡搡,戳得吴映洁如同驾着草船去借箭的诸葛亮,插满了。

“我没有……”微弱的抗议再度湮没在滚滚的浪潮之中。

秘书营外的走廓上迅速聚集了围观的人潮,将长达二十米的钢化玻璃墙贴得水泄不通。楚公子却不知去向,不来主持大局。

谣言随着秘书营美女激动的情绪渐渐朝门口蔓延,眼见就要朝外扩散,继而传遍全公司。吴映洁突然脓液朝脑袋冲去,委屈、激动、恐惧,多种情绪在胸口翻腾,突然间化作了一股力直冲喉口,冲开始终压抑着她声道的那块硬石——

“你们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震耳欲聋的声音以绝对性的力量压住了嗡嗡的谣言四起,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站在办公桌上的娇小身影。涨红的脸、颤抖的唇、紧握的拳头、不是那个最最渺小的、人人可以任意搓扁捏圆、从来说话不会超过30分贝的吴映洁是谁?

片刻因为意外而产生的沉默之后,嗡嗡声再度曲一个尖刻的声音带起:“哟,看看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敢……”

“你给我闭嘴!”相同的音量,不变的气势,发言的人终于被吓到了。站在桌上的吴映洁居高临下,一块橡皮砸了过来,正好砸在讲话人的脑袋上。被逼急了,狗也会跳墙。众人心中不约而同浮现起这个念头。眼前的女子,血红的脸血红的眼,分明已经进人了那种称之为不顾一切的状况中。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多嘴!不要说我和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就算有什么,与你们又何干?男未婚女未嫁,我犯法了吗?你们少一个个摆出自以为是的嘴脸!对!我是没用,过去的两年里,无论你们如何欺负我,我都忍耐了下来,我努力地工作,希望能够得到尊重,但是事实呢?事实只有令你们更加地变本加厉!为什么?我始终在想这当中是不是出了什么错?今天我终于明白,对于你们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尊重,你们虽然长了张漂亮的脸庞,受过多年的高等教育,但是你们的心肠都是黑的,你们的脑袋都是草包,你们关心的只有你们自己,你们会做的只是每天聚在一起说入长短遭人是非,你们根本就不懂得关心体谅别人。我受够了!你们!从今以后你们休想再注我为你们做任何事情!泡茶买杂志送便当打文件加班,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是来做秘书的,不是来做你们这些毛毛虫的佣人!”

她一口气地喊完,气喘吁吁,声嘶力竭,牙齿在抖,嘴唇在抖,手在抖,脚在抖,但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地说过话,从来没有指着别人的鼻尖骂过人,!从来没有这么淋漓畅快地将自己心底里的想法发表出来,从来没有一刻是为了自己舒服高兴而活过。今天,她终于做了!这种感觉,真好!

哗!一瓶墨水泼洒过来,泼在她的脸上。空墨水瓶握在郭艾美的手里,她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

“我从来都不知遭,像你这种只配给我擦鞋的家伙居然这么会讲话。谁借你腿子了?我告诉你,乌龟到了哪里还是乌龟!你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只有接受被我们欺负的命运,不要妄想会有什么改变。”

凝滞的空气。在场有上百号人,却鸦雀无声。

墨水滴滴答答,不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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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映洁缓缓蹲下身,抄起桌上的墨水瓶。

“你,”郭艾美朝后退了一步,眼底有惊慌,“你不敢的。”

“是吗?”吴映洁笑得好平静,“我不敢吗?”

手一扬,连瓶带墨砸在郭艾美的宝姿连衣裙上,激起一片惨叫,她身边的人避走不及,全都遭了无妄之灾。

“你居然敢!”郭艾美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步步朝吴映洁进逼。

吴映洁从桌上跳下来,抹了把脸上的黑墨水。

看热闹的拼命朝前挤,钢化玻璃墙出现裂缝。

整个秘书营陷人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之中,十几个女人扭打在一起,打得惊天动地,酣畅淋漓。闪光灯四起,拿着数码摄影机的勇士在硝姻里穿梭,真实地记录下这些伟大珍贵的历史镜头。

“你不阻止吗?”

在楚公子办公室里,面对闭路电视上的画面,邱天赐问道。

当他闻讯专程坐直升飞机赶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开场,顿足捶胸椎心泣血呼天抢地大闹一通,直到楚公子答应把录像带拷贝一份送给他方才罢休。

“不。”楚公子摇头,笑容在咖啡杯缘绽放,“这场战役,我已经等待两年了。”

邱天赐瞅着他毫不掩饰的得意,不由为吴映洁掬上一捧同情泪。为什么如此单纯胆怯的女孩子身边,不是狐狸,就是老虎?

“踹啊,左边,洁洁,小心后面!哎呀!”激动万分的邱二少手舞足蹈,对着巨幅大屏幕,出拳踢腿,仿佛身临其境。

据后来行政办公室统计,这次大战的直接损失高达三十几万,能砸的全砸了!能摔的全摔了,能扔的也全都扔了,还不包括后来叫救护车送人上医院就医的费用。

当晚,吴映洁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脑袋里一片混乱,听见有人按门铃。门开处,赫然是引起这场骚乱的始祖。他瞅着她的脸,爪痕交错纵横,惨不忍睹,脑门上被人用油性笔画了一堆符,脸颊肿了,眼睛黑了一轮,头发被修理得像狗啃……

“嗤!”笑声从鼻息里溢出,他捂住脸,“你白痴啊中在公司打群架,不怕被辞退?”尽管那语气带着浓浓的嘲弄,却令她忽然鼻头一酸,泪水潸然而下。这泪伢佛不只积攒了一整天,而是二十几年了。

“白痴!”他敲了下她的头,手插在裤袋里,转身离去。

在他的房间里,邱天赐趴在沙发背上对着进门的他笑。

“笑什么?”他没好生气地瞪他一眼。

“你是故意的。”

他不想理他,坐下来看录像。放演的正是楚氏秘书营史前大战实况回顾。

“从头到尾你都是故意的,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你这么费心去导一出戏,精彩啊精彩。”

烟灰缸丢过来一只,嫌他太聒噪。

邱天赐笑眯眯地住嘴。算了,看在他这个猪头大哥这辈子惟一做过的善事分上,他就不想再糗他了。

至此真相大白。根本就没有追求这回事,有的只是一个诡计;又或者是个试验,试验一个人忍耐的极限在哪里。他利用了女人最原始的妒忌心,一逼再逼,将那个胆小的女孩子逼到走投无路,崩溃、爆发,然后自救。就这么简单,但却有效。那么委曲求全胆小怕事的性格,换作是他,他也只能想出这个法子来对付。

“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会这么好心……”

“好心?”邱胜翊冷笑,“我只是有些元聊,想找个人折磨折磨,她正好是个合适的对象罢了。″

算了吧,多少女人排着队等你邱大少来折磨,你甩过人家了吗?邱天赐但笑不语,嘻嘻地瞅着邱胜翊,直到他恼羞成怒,一个老拳挥过去。

“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啊?给我收回去!收回去!”

邱天赐偏头闪过,一手架住巨灵拳,难得正经地收敛笑意,“我说大哥,你这种别扭的性格是怎么产生的?个头大已经够罪恶了,还怕人不知道你是恶人一个,每天拼命摆出张臭脸来拒人千里,活该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全是你自己的错,好女人全被你吓跑了!”

“要你管!”

“我是不想管你,但是老妈不放心。”

“不要跟我提那个单词。”邱胜翊捂住耳朵。

“晚了,我已经跟老妈汇报过了。”邱天赐笑眯眯,支头瞅着他,一副令人恨得牙痒痒的痞相。

“邱——涛!我跟你不共戴天!”狂暴的怒吼在仁爱公寓上空盘旋,久久不散。

“好好好,不共戴天就不共戴天吧,但是,今天晚上老妈要你回去吃饭,带上那个女孩。”

邱胜翊瞪着他,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气得背过去。

他们兄弟俩吵得好凶,邱胜翊的怒吼声震得墙壁都在抖,等到吴映洁发觉的时候,她的人已经贴在墙壁上,手里拿着个水杯,耳朵正凑在水杯上听得聚精会神。

听不真切,好像有打架的动静。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怎么?难不成邱天赐被打死了?

门铃忽然大作,她应门慢了一拍,门上立刻传来拳头和脚肆虐门板的声音。

门一开,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遭人劫持,粗暴地拖出大门,塞进电梯,一阵风卷到了底楼,脑袋还在晕头转向,轰一声,车子已经快速启动,还没系上安全带的吴映洁一个前扑,脑袋结结实实撞上前方,在伤痕累累的脑袋上再添一道新痕。

车厢里蔓延着恐怖气压,吴映洁识相地先观察,再开口。乖乖,这男人脸黑得像锅底,两眼赤红,开车比成龙还拼,好像有满腔的怒气要借着在这拥挤的车河里惊险万分地滑来扭去发泄出来。

她吞了吞口水,将身体向下降低,好想吐。为什么没有警察?他在惊险加超速加闯红灯加违章抢道开车耶,为什么居然没有警察出面阻止?就放任他这样一路飙车飙到了郊外,吱一声,轮胎冒着姻地刹在一栋别墅门口。“哎哟。”她低叫了声,措手不及再度前扑,这次撞到了下巴,整个牙床都在格格作响,好似要散架般。

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缅怀她可怜的新伤,他已经打开车门,将她拖下车。只能用拖来形容,因为她的手臂就快要被他拽断了。他自己在那里熊熊地发怒,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吴映洁眼看这样下去不行,当机立断,将剩余的一只手死活巴在车窗上,终于将这个令人害怕而混乱的节奏停止下来。

“等、等一下!”她喘着气,他也喘着气,恶狠狠地瞪着她,令她畏缩地吞了口口水,“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去……”俊美的五官蓦然在她眼前放大,吓得她尖叫了声,“见我妈!”他恶狠狠地吐息。

“为什么?”她害怕得不顾一切用力抓住车窗。

“因为她要见你!”他吐出采的每个字都包着火药,脸皮在抽搐。

“我不要!”今天在办公室里的那场惊天动地的打架过后,她发觉自己要拔出喉咙来尖叫好像已经没有往日那般困难。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阴沉地道,再度来拔她的身体。这次她连脚都卷到了车子上面,身体成弓形,全力对抗暴力。

“我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去见你的母亲!”她大声疾呼,希望能够唤醒他的理智。今天是她这辈子形象最狼狈的一天,鼻青脸肿蓬头垢面,身上还穿着家居服,脚上蹬着拖鞋,他居然就要这样子拖她去见他的母亲。不要说她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作为路人甲,她都没这个勇气踏进他家一步。

“我管你是什么样子,她要见你,就让她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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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我不要!”吴映洁眼泪汗水一齐挥洒,两个人在车子前拉扯得不可开交。

一声呜咽忽然在旁响起,“邱、邱胜翊,你居然和女孩子打架,妈妈是这么教你的吗?”那个呜咽好凄惨好无奈好伤心地泣道。

缠绕在吴映洁腰上正在用力拔河的健臂突然变成了化石。“该死!”他忽然放手,吴映洁一个不察,摔了个平沙落雁屁股着地式,尾椎剧痛,半晌发不出声来。

“你、你、你居然把人家女孩子的脸打得——”那个声音的主人在看清了余桫渺惨不忍睹的脸之后,登时倒吸了一大口冷气,浑身无力,必须找样东西来支持。旁边有人贡献出手臂,赫然是赶来的邱天赐。

“我没有……不是我!你别给我想歪了!”邱胜翊咆哮。但是他老妈以绝对怀疑的眼神摆明了就是已经想歪了。“随便你怎么想啦!”他气得破罐子破摔,懒得再辩解,一把将吴映洁从地上拖起来,“好了,现在人你也看到了,我要回去了!”

“呜——”他老妈立刻给他下大雨看,滂沱大雨。邱胜翊迈出去的脚僵在了半空中,脸皮也僵住了。

“呜呜,我生了个撒旦,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社会……”他老妈哭得打嗝,一只手悄悄地在背后捏邱天赐的肉。

邱天赐立刻作孝子状,“大哥,你就吃完饭再走吧!妈也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邱胜翊叹了好长好长一口气,还是屈服了。他这辈子肆意妄为,从来没人制得了他,除了眼前这个女人。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连喉咙稍微拔高点吼两句都不行,就怕她那种哭起来雨打梨花的样儿。“走吧!”他弯腰将吴映洁拉起来,眉间好大一个不情愿的结。

“我、我还是回家……”

“你进去坐一会会死吗?”他的声音又凶了起来,吴映洁缩了缩脖子,决定明智点不要惹毛他。如果她知道这一进去,不是坐一会就能了事的话,她情愿死也不会屈服于他的凶眉之下。

满屋子的人,客人,参加酒会的客人。

邱胜翊站在最前头,如中流砥柱,在排山倒海涌来的问候声中,立在那里僵硬得有如化石,全身蓄积的怒气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窒息了靠他最近的吴映洁。

“妈的!”他蓦然转身,一把攥住吴映洁陶手腕,“走!”

邱母一个眼色过去,五六个壮汉扑上来,抱腰的抱腰,拖脚的拖脚,锁颈的锁颈,即便如此,也经过了有近半分钟的激烈搏斗,方才制住了暴龙邱胜翊。

“把少爷带去换衣。”邱母一声令下,一行人抬着邱胜翊消失。邱母转头,换上一张好璀璨的笑脸,吴映洁不禁打了个寒战。

“洁洁,来。”邱母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吴映洁敏锐地发觉她讲话的方式和邱天赐有惊人的相似之处,都有个柔媚的上扬的尾音。“我带你去换件衣服,我这个儿子真是的,就是粗心大意,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就带你来见我呢,我是不介意啦,但是我知道你会介意。没关系,我有好多漂亮衣服可以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哦!还是女孩子好啊,呜,人家好想要个女儿哦,可是生来生去都是儿子……”

男女主角退场,留下一堆看戏看得眼珠夺眶而出的客人。

“各位,敬请期待有望成为邱家长媳的女子。”邱天赐拍拍手,招回众人的魂魄,对于成为万众瞩目的中心,他非常满意,诸位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回答一切相关问题。”

“轰——”汹涌人潮将他淹没。

谣言,在静谧的夏夜星空下流转。

“你不要看他那样,其实他很纯情的啦!”邱母吃着抹茶雪糕,一边用银勺对着正臭着脸靠在壁炉上的邱胜翊指指点点。他手里拿着杯酒,对上来搭讪的女士爱理不理,反观一旁的邱天赐就有教养多了,笑脸相迎,不知醉死了多少少女心。

“就是那脾气,从小到大都那么别扭,唉,没办法,遗传的。”邱母撑着脸颊唉声叹气,近五十岁的人了,做出来的举动却像个小孩子。

两个女人此刻正坐在角落里,前方竖牌一块:谢绝打扰。其实与其说是酒会,不如说是家族聚会。邱母一句“我儿媳今天上门,不参加就是不给我面子”就把所有人全招了来。邱胜翊的媳妇耶!谁不想看?哪个女人这么厉害,居然可以做邱家那尾暴龙的老婆?

等看到了,才知道果然厉害,看那女孩一脸的狼狈,就能猜想出来之前,这两人之间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战争。因了这个,许多还不服气的女子打消了要竞争的念头。乖乖,不是九命猫,做得了那男人的老婆吗?

“你这样可以吗?”邱天赐凑在邱胜翊耳边嘀咕,“放她和老妈在一起,不怕老妈讲些什么可怕的东西给她听?”

“要讲就讲,她又不是我什么人。”邱胜翊冷冷地瞥了跟过去,却正好与她投过来的眼神相遇。看那眼神,果然是老妈讲了他什么坏话。哼,最讨厌这种人家讲什么都信的女人了!

老妈真是俗气,给她选了件粉红色的礼服,那颜色穿在她身上,配上那张又是肿又是爪痕纵横又是没有擦干净的油性笔的笔迹的滑稽到极点的脸,真是难看死了。这种连挑衣服都没有自己主见的女人,会是他的女人?这里所有人的眼全被眼屎糊到了吗?

又看!还看!再看!老妈的耳朵就差没黏在她的耳朵上了。

“大哥,她一直在看你耶!”邱天赐又凑过来嘀嘀咕咕,被他一掌推开,脖子差点断掉。

“我要走了。”他放下酒杯朝门口走。

“她呢?你不带她回去?”

“关我什么事?”他回答得好绝情,“你也可以带她回去。”我?我才不要,会被老妈分尸的e

老妈,大哥要落跑。邱天赐遥遥地和邱母打暗号。

这个不孝子,给我拦住他!邱母比比划划。

遵命。

“洁洁,很高兴和你见面,下次有空就来,自己来也行,我会想念你的,不来看我我会恨你喔……”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吴映洁已经被邱母边乱七八糟地念着边拖出了门口,邱家两兄弟正在门外拉拉扯扯。说得文明点啦,事实是就差没拳脚相加了。

“呜……要走了连跟老妈打声招呼都不肯,我生了个什么儿子啊……”呜咽声再起,转变如此之快,连吴映洁都忍不住侧目。

背后一股推力袭来,穿着高跟鞋不稳的身体哗一下冲出去,前方目标:邱胜翊。

她看着邱胜翊的动作好似要闪开,却又硬生生顿住,堪堪将她接个正着。邱母在她背后绽开笑脸,乖儿子。

邱胜翊在咬牙,咬得脸部抽筋。攥住吴映洁的手腕,忍声道:“我走了!”拉着她,步子迈得叉大又快,可怜吴映洁跟在他后头,只恨自己少生十条腿。

“好可怜。”邱天赐挽住母亲的手,嬉笑道,脸上却丝毫没有讲这句话该有的表情。

一走出邱母的视线,邱胜翊立刻甩开她的手,却还帮她开了车门。她默默坐进去,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了跤,他在后头拉她一把。“谢谢。”她喃喃道谢,脸蓦然通红。

“啊!衣服要还给……”这才想起还穿着邱母借的衣服。

“难看死了,被你穿得像个小丑,扔了。”他斜来一眼,狠狠地发动车子。

那怎么可以。想起邱母热切的表情,她做不出来。“这、这是她的一番好意……”

“嗤!”他从牙缝里进出冷笑,“只有你这个白痴会这么认为。我警告你,不要以为她对你如何,我便要对你如何,今天是个意外。”话要先讲在前面,女人莫名的幻想和可怕的自恋他早就领教够了。虽然这个女人可能会是个例外!他一向都知道,她对他,除了害怕,再没其他感情。是他的错吗?耸耸肩,他才不承认。但是她的啄米鸡脑袋未免点得太爽快太迫不及待了吧,令他有些不爽。

微凉的夏日晚风从敞开的车窗吹进来。

这一天即将过去,仅是她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混乱、惊心动魄、荒唐、不真实,她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明天不知道会是怎样。关于秘书部打架的处理还没有下来,她丢饭碗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但是她此刻却丝毫不想去考虑那个,只想将此刻的好心情保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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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面,吹乱她的头发,她看着窗外飞掠的路灯,笑容浮上唇角,感觉有什么蛰伏许久的东西正在苏醒。

第六章

邱胜翊微眯起眼,目光被前方两个人影吸引。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一男一女应该就是他的弟弟和他的邻居。如果不是太了解邱天赐的话,他真要以为邱天赐在追求吴映洁了。

两人手里都提着超市购物袋,他的松狮狗和那只肥猫在前头咬来咬去追追打打,后头两个人说说笑笑,很是亲热。他们什么时候走得那么近了?他还从来没有看见那女人那样笑过,她在他面前,一向只有恐惧和痴呆两种表情,原来她还会笑,而且笑起来……居然还能人目。那白痴女人不会是喜欢上邱天赐了吧?

他冷笑了下,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她可真是活该倒霉了。

猛踩下油门,没来由的不悦令他只想立刻将那两个人抛到天边去。

回到家里,按照惯例他应该是会先洗个澡的,不知为何,他却先去拿了瓶冰啤酒,坐在阳台上看晚霞。冰箱里那个女人自说自话替他买的食物已经吃完,虽然当时为此不满过,但是几次工作到深夜的时候,那些食物却还是为他的胃做了贡献。东西吃完了,他也没去再填满,晚上肚子饿了,情愿饿着。有时候,一种习惯的养成,不会为了短时间内的改变而从此改变。他就是这么顽固的男人。

有人开门进来。“好了,肥猫,不要再欺负松松了。松松,待会儿姐姐拿晚餐过来给你吃哦!”女人的声音温柔地在没有开灯而豳喑的房间里传播!仿佛墨汁滴在宣纸上缓缓漾开的那种感觉。

他坐在阳台上,她没有发觉。继发觉她的笑容居然还能人目后,他再度发觉,原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居然还能人耳,软软的,带点天真的口吻。他从来没有注意到,因为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正常地讲过话。门轻轻关上。松松嗅到他的味道,跑了过来,湿湿的鼻子来拱他的手。他揉揉它的头,揉出一股清香来。“你还挺好命的嘛!”他喃喃道。

他一直没有向她收回钥匙,也是因为这条狗。他回家的时间不定,对于宠物来说未免可怜了点。虽然他不喜欢隔壁的,但是却会信任地将钥匙交给她,他也真是个矛盾的男人。

那女人算是第二个拥有他房间钥匙的女人了吧!只是拥有的意义不同。他眯起了眼,因为想到某个人,他才忽然发觉,搬到这里来后,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那人了。

天边,晚霞一点点烧尽,天暗了下来,他坐在那里,吹着还带有微微热气的风,感觉很久都没有这么平静过了。

门口传来动静。“松松,松松,来吃饭了。”那个软软的声音轻唤着。匍匐在他脚下的松松竖起耳朵,低吠了声,跑出去。

她在和狗讲话,真是白痴。啤酒喝完了,他扬手,咚,准确地投进纸篓里。起身,他懒洋洋地走进房间,开了灯。

灯光将蹲在地上抚摸松松的女人惊起,笑容和血色迅速从她脸上消失,她跳起来,又是一副紧张的白痴样。

“干吗?看见我像看见鬼一样?”他懒懒地走过去,低头瞅瞅松松的晚餐,比他中午吃的便当还精致。

“我、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我应该付你工钱,你把它照顾得很好。”他忽然道,“就按照每小时五十块,每天两小时算,一个月是……”他拿出票夹,数了一叠钱递过去,“三千一百。”吴映洁目瞪口呆,“会、会不会太、太多了?”

“没有人会嫌钱多。”他嘲笑地弯起嘴角,“拿着……干什么?”他瞪着她数出十张,将剩下的还给他。

“一、一千就很多了。”她被他的断喝声吓了一跳,但是伸出来的手却很坚强地没有缩回去。

他冷冷地瞅着,不接,让她的手悬到发酸,直到她意识到她需要一个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

“我不想让自己觉得,我的那份工作就和一个狗保姆的价值差那么少。”她的声音不是先前的软软,说明地在他面前很紧张。

他的脸色阴郁,她只好自作主张把钱放在茶几上。

“洁洁,你好了没有,我肚子好饿哦!”邱天赐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

“来了——”她回了声,犹豫地瞅瞅他,“你、你吃过了吗?如果……”

“吃过了。”略嫌粗暴的谎言脱口而出。

“那……再见。”

他瞪着她走出去,轻轻合上门,忽然有想深呼吸的欲望。

电话铃在响,他不想接。过了片刻,铃声湮灭,手机响起。号码显示是楚公子,他不想接,想了想,又接起来。

“喂。”

“有件事想让你知道,有关公司对这次秘书营打群架作出的裁决。”

“我没兴趣。”

“事情因你而起,你不觉得自己多少应该关心一下吗?”好啊,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是他的杰作咯?

判决的结果是:秘书营全体记大过一次,扣全年奖金和一个月薪水。原本是应该当场全体辞退,但是楚公子以家丑不可外扬为由,力排众议,方才保住众美女的饭碗。

至少,那女人的饭碗保住了。害他还以为她这次丢工作丢定了的呢……

隔壁。

邱天赐笑嘻嘻地听洁洁将事情经过叙述完毕,笑嘻嘻地下了个结论:“他啊,以为你失业了,怕你没钱花呢,那个大傻瓜!”

“是……吗?”

“他其实心肠很好。”邱天赐难得地为邱胜翊说了句好话。

不吃晚饭的结果就是到了十二点钟就饿得撑不住了。

他丢下笔,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除了啤酒和可乐,什么都没有。重重摔上门,他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圈,像只烦躁的狼。以往也有过半夜肚子饿了的经历,都没有今日这般烦躁。

想了想,他拿起票夹,走出家门。按了电梯键,他在电梯口徘徊了几趟,脚跟一转,又朝回走,一直走到805门口,按门铃。

门铃只响了两下,门就开了。她出现在门口,穿着小碎花的睡衣,眼神清醒,应该是还没睡的样子。

“有、有事吗?”看见他,她有些惊讶,有些慌乱。

“至少问一声再开门,现在是半夜。”他的眉间微皱,有些严厉的样子。

“哦。”她点头。

“肚子饿了,煮点消夜给我吃。”

“啊、啊,你、你进来吧!”她慌忙转身去厨房张罗,“还有点鸡汤,我炒蛋炒饭给你吃,可以吗?”

“嗯。”他在沙发上坐下。

只有一间房间,所以卧室和客厅在一起,室内一目了然。房间虽小,收拾得很干净,很女孩子味。床上有个工具盒,一个做了一半的手袋改在旁边。她刚才应该是在做手工。

端着鸡汤和蛋炒饭出来,看见他正拿着那个手袋仔细端详,脸刷地红了,将托盘朝桌子上一放,慌忙跑过去抢过手袋,藏到背后,“只是、只是做着玩玩的……”幸好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消夜吸引过去,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自己的手脚。

他即使在大口大口吃着东西的时候,还是显得很有教养,想来邱妈妈从小的家教一定很好,连他这么野蛮性格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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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以为你失业了,怕你没钱花呢,那个犬傻瓜!

邱天赐的话蓦然在耳边响起,她为自己居然时刻将眼前这个男人定位在野蛮上头而羞赧起来。静静想来,其实,他只是活得比常人更加随心随性罢了,觉得不高兴、他就不高兴,要生气了就生气的那种类型,这种性格是很容易被人误解的。

其实他心肠很好。邱天赐如此评价。弄不好真的是哦!他只是性格别扭罢了,弄不好是个好人呢!

“笑什么?”

“啊?”

她抬起头,发觉他正皱着眉。原来她刚才竟然在他面前笑了,自己都不知道。

“你心情不错嘛。”他把托盘一推,已经全部吃完了。

“还要不要?”她起身,被他一说,她才发觉现下心情真的很好。她对他说话的语气如此轻松,是前所未有的,连他也注意到了,所以他的脸上起了狐疑。

“不要,饱了。”他立起身,洁洁跟在他后头。打开门,他犹豫了下,转过身,道:“那个……谢谢。”

她一愕,继而扬起笑,那个他在车上看见的和邱天赐在一起时一样的笑容。原来她笑起来还真的挺入目的。

“嗯,晚安。”软软的声音,和他在阳台上时听见的一样。

“晚安。”

肚子饱了,心情也愉快起来。邱胜翊踏着轻松的步伐回家。

“我好像听见大哥回来的声音。”在客厅里逗弄肥猫的邱天赐对着厨房的方向扬声道。

过了片刻,厨房里探出吴映洁的脑袋,扎着块粉色的头巾,身币上同色的围裙。“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大哥好像回来了,你要不要过去请他一起来吃晚饭?”

咦?她脸红了耶!为什么要脸红?昨天他睡得早,难道错过了什么好戏?不行,待会要把昨晚的走廊监视录像带翻出来看看。

那个番茄般的脑袋缩回了厨房里。邱天赐扬起笑,故意大声道:“他啊,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照顾自己,晚饭从来不认真吃,作息又不正常,唉唉,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到中年的时候难保会得什么胃溃疡啊、胃出血啊之类的毛病……”

厨房里炒菜的声音静了下来。

咦?只是试探试探罢了,没想到还真的有戏耶!洁洁和大哥……光用想的,就足以令邱天赐兴奋得透不过气来。

脸还红着的女孩出现在厨房门口,“我、我去……问问看他……”

“好好好。”邱天赐笑得合不拢嘴,待得吴映洁一出大门,立刻打电话:“喂,老妈吗?是我啊,向您报告最新动向……”

邱胜翊的门外,吴映洁的指甲因为握拳过紧,正用力地蹂躏着自己的掌心。

不行,她实在是太紧张了。只是站在这个大门外,就已经心脏怦怦跳,脚在发软。而这种紧张,似乎又与以往的不同。这种改变太微妙,微妙得令她心慌得想掉头逃跑。虽然脑袋里波涛汹涌,但是她的脚还是很顽强地定在了原地。深呼吸三回,她终于鼓足勇气举手敲门。

一敲。没回应。

二敲。侧耳细听。

哗,门猛然打开。

“啊!”她朝后狠狠跳开一大步,像只被踩痛了尾巴的兔子。

“干吗?”门内的人皱起了眉头,这女人为什么非得每次看见他都用这么大幅度的动作来表达她被他吓得有多厉害?

“你、你吃过晚……”

“还没。”

“那、那要不要到……"

“好。”

他回答得如此爽快,令吴映洁惊讶地抬头,一不留神,被那张俊美的桃花脸电到,心脏顿时停摆。

“我换件衣服再过去。”

“好。”她慌忙将脸垂下,“那、那我先、先回去。”

他眯起眼,看着她越过自家大门,朝邱天赐的房间而去。

“站住!”

她猛一哆嗦,停住脚,有些胆战地回身。老天,他的脸色怎么那么恐怖?和刚才判若两人。“你,到他那里去做什么?”声音也是阴沉的,预示着他此刻极为不爽的心情。

“在、在他那里……吃晚饭,因为我的房间太小……”容不下三个人。最后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摔上门。

他不会来了吧!拖着脚,她从邱天赐面前飘过去,失魂落魄。他为什么生气了?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连个理由都不给,让她好……好心乱。

叮咚!叮咚!

吴映洁几乎是用跳的弹下床,用冲的跑到门口,哗地一下拉开门。门口一个高高的男人,皱皱的拽拽的脸,很傲慢地表情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我饿了。”她怔愣了两秒钟,笑意控也控制不住地泛滥出来。

“笑什么?”他不悦地耸起眉峰。

“没、没什么。”她转身朝厨房走去,“培根炒饭好不好?”笑意还在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从来不知道男人也是可以那么孩子气的,现在,在她的客厅里就有一个。

叮咚,叮咚。

半夜三更的,她这里倒是挺热闹的。邱胜翊皱起眉,长脚一迈,先吴映洁一步打开了门。

“咦,大哥你在这里啊?”穿着睡衣拖鞋的邱天赐眯眯笑地朝里探头探脑。

“老妈有教你可以穿着睡衣到别人家里拜访吗?”邱胜翊板着脸,不动如山地堵在门口。

“哎呀,我和洁洁都这么熟了,计较那么多繁文缛节做什么,是不是啊,洁洁?”他笑嘻嘻地向后面的洁洁打招呼,“我肚子饿了,可不可以来吃点消夜?”

邱胜翊狠狠地瞪着他,“你给我可以一点!”

哟哟,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邱天赐才不理他的臭脸,径自闯进去,还大咧咧地坐到了吴映洁的床上,眼角瞥到暴龙暴凸的眼珠,心里笑的要抽筋。顺手拿起床上快完工的手袋。“洁洁,你的手袋越做越好了,有没有兴趣让我帮你推荐个新工作,专门设计手袋哦!”

“我只是做着玩罢了。”她脸红地端着培根炒蛋和酒酿小丸子出来。

“啧啧啧,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邱天赐大摇特摇其头,“你难道从来没有考虑过换种生活方式吗?例如换个工作?不如这样吧,我来投资,让你开家手袋店,专门卖你自己做的手袋?像莱温斯基一样,呵呵,她和克林顿闹完了丑闻,在巴黎开了家手袋店,生意可好了!你也可以啊,只要你和这个男人闹闹绯闻,保证你一夜成名,开什么店做什么生意都没问题。”汤匙直指对面的邱胜翊,和一双阴沉冒火的怒眸对抗,嘴里还在煽风点火,“你不知道吧,像他这样红的男人,居然都没有闹过绯闻哦,可惜他还长了张桃花脸,啧,真是浪费资源……”

咚!筷子丢过来,邱天赐眼疾手快,我拨!哎呀,方向错误,居然拨到了一旁满脸红潮的吴映洁脸上,那脸红的,都快滴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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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皮又痒了是不是?”对面阴郁脸的男人将关节扳得啪啪响,绕过桌子朝他进逼。

哎呀,好汉不吃眼前亏,邱天赐跳起来,一闪闪到了吴映洁背后,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嘻嘻笑着道:“洁洁救命啊!”用力一抛,将手中的女子朝邱胜翊那方一扔,逃之夭夭去也。

洁洁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一双强劲的手臂接了个正着,眼珠对上那张俊美的脸,她羞得双手遮面,不敢与他对视,却被他误解成另外一种含义。

“你放心好了,我对你这种女人没兴趣。”他冷冷道,将她朝沙发上一丢,怒冲冲摔门而去,找邱天赐的晦气去也。

吴映洁怔怔地坐在沙发上,手慢慢从脸上滑落,露出一张血红血红的脸。按住胸口,那里,一颗心正以一种令人心慌的节奏激烈地跳动,她手下用力,想要止住那心跳,却只让心跳的鼓动更加清晰地震动手掌。

完蛋了。

“那家伙啊,从小就很任性。十三岁的时候他说要当演员,爸妈就让他去拍戏;到了十五岁的时候,他说要去当模特,当了一年模特,他又说要拍戏,把经纪人气得半死。二十岁的时候,他说想当导演,跑去念了四年导演,拍了几年戏,己经闯出名气来了,突然又宣布退隐,跑去学什么家具设计,真是吃不消他。都二十九岁了,突然放弃已经做了十几年的事情,转到一个截然不同的行业里去,天底下有这么任性的人吗?一般人不都是在下个行当里做熟了,轻易不会改变的吗?不过那家伙真是不值得人担心,不管他想做什么事情,最后都一定能够做得很好,从小就这个样子,加上爸妈又是采取放牛吃草的教育方式,他这辈子过得简直是太顺心了,从来没有遇到任何挫折,林黛玉是他这辈子惟一的挫折纪录。偷偷地告诉你哦,大哥以他保存了二十四年的童男之身与林黛玉的处女之躯结合,还以为能够从此与她长相厮守,没想到第二天眼睛一睁开,人家已经落跑了,连个甩他的理由都不屑给。不告诉你的话,你相信他是那种保守传统类型的男人吗?不是要讨做老婆的,绝对不肯上床哦!偏偏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爱上的那个女人比他还要任性还要莫名其炒,做什么事情比他还要不讲道理,经常是一句‘想做便做了,需要理由吗’就可以把人打得落花流水,大哥就是惨败在她的手上……还要再来一杯茶吗?”

“啊?啊,好,谢谢。”吴映洁听得神往,“他真的是为了她而退隐吗?”

“有一部分原因啦,但是大部分原因我看是那家伙自己厌倦了罢了。”

“后来呢?”

“后来他就搬到这里来啦,碰到你,就开始追求你啦!”

吴映洁一阵手忙脚乱,差点把邱天赐的宝贝茶具打碎。“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她苦笑道。

“是吗?”邱天赐的脸忽然逼近,“我倒是很期待你们两个能有什么结果呢!你不知道吗?”他露齿一笑,带点狡黠的意味,“老实交代吧,你其实是喜欢他的,是不是?”

她瞠视他,在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笑闹如今却突然锐利起来的眼眸下无所遁形。垂下头,她脸红了。

呵呵,真老实。“不要不好意思啦,会喜欢那个男人的女人才是正常的。”

“我、我要走了。”

邱天赐拦住她,“想不想和他谈场恋爱?虽然我要事先提醒你,和那种人在一起是很辛苦的。但是我还是要问你,要不要?”他的脸上虽然带笑,眼底却是认真的。

“……”她说不出话来。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她从来不去奢望。从小到大,她就是这种小孩,很乖、很懂事、很听话,即使是喜欢上的玩具,知道妈妈不可能会买给她,她也不会哭闹去要,只将那玩具深深地埋在脑海里,直到今天,她的脑子里还有许多这样的玩具。

那男人不是她能够要得起的。即使是已经喜欢了,她也绝对不会伸手去争取。明知不可能的事情,就不会去做,所以到今天,她还是一个这么平凡的女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那个男人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应该是怕他的,他如此的意气风发、如此的随心所欲,和她简直是天壤之别。就连看他一眼,都会被那种生活态度所刺痛。又也许,她潜意识里是羡慕的,居然有人能够这样地生活,没有任何包袱,只要自己高兴就去做。不像她,时时都要在意别人的感受。

其实,她才是性格别扭的女子,连自己内心的渴望都胆怯去拥有。她已经这样子过了二十三年,难道还要再这样下去?

“你想说什么?”

“我……”

“不要跟我说什么‘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之类的话,我不要听。”邱天赐把耳朵捂起来。

“我没有自信。”吴映洁垂下头。

邱天赐笑了,笑得好开心。“那好,我们就来先把自信找来。”

第七章

“什么会让女人感觉自信,请举一百个例子。”吴映洁瞪着那张白纸,陷人痴呆的沉思。

“什么会令女人感觉自信,随便什么都可以,事件,物体,行为……题材不限,自由发挥。”这是邱天赐给她的第一份作业,完成期限:下班之前。否则,罚款一千元。

邱天赐同她签了份合同。厚厚一叠,没等她看完,他就在边上催啊催,看得久了点,就给你看一张泫然欲泣的脸:“洁洁,我们这么熟了,我会坑你吗?”

会。会!绝对会!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面前!她就是太轻信他“那么熟了不会坑你”而草草签了那份合同,所以现在活该陷人泥潭不能自拔。

邱天赐全权负责替她找自信,惟下的条件是她必须无条件服从他的安排,违抗一次,罚款一千。

这么荒唐的合同她居然也签得下手,给那个人知道了,肯定会凶眉一耸吼得她耳朵嗡嗡响:“你白痴啊!”

啊啊!又走神了!完蛋了完蛋了,只剩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她连一条东东都没有挤出来,啊——她死定了。

“你在干吗?”背后一只手伸过来拿起令她焦躁得拔头发的根源,“什么会令女人感觉自信……这是什么?问卷调查吗?”是郭艾美。“等一下,这张纸、这张纸是……喂,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不是环球形象策划的信纸?”

呼啦,吴映洁四周迅速聚集一堆人潮,如同朝圣般瞻仰着郭艾美手里的那张纸。

“好像……是耶!”过了片刻,才有人小心地下了结论。顿时,目光的焦距从那张纸转到了吴映洁脸上。

呃,干吗?吴映洁下意识拿起鼠标垫挡在脸前。

轰,被淹没。

“你居然能够进环球做形象设计?”

“那个是每年只限一百位的名额耶!你有钱人家都不一定收,你是怎么办到的?”

“哇,居然是马丁亲自做指导耶!我的天啊,他可是专门做选美的形象策划耶!再难看的女人到他手里一包装,都可以红上天耶!”

“洁洁,帮帮忙,帮我弄个名额吧!”

“好狡诈哦,人家也要啦!”

喳喳喳,喳喳喳,就好像有一群激动的麻雀在耳朵边上飞来飞去,吴映洁捂住耳朵,本来就痛的头更加痛了。“说句话啊,洁洁!”七八双手将她摇得焦距涣散。

“全都给我安静!”郭艾美一声大吼,“给个空间让她说话!”

总算让激动得差点脑充血的美女们稍微冷静下来,但是个个看着她的眼神却像随时准备再度反扑的美洲豹,蠢蠢欲动。

“说吧。”郭艾美道。

“呃,那个……”吞了口口水,环顾热力上升一千度的眼神,“不是我,是邱天赐。”都是他弄的,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居然把她弄进了家很有名的形象设计公司,她真的不知道啊!

“邱天赐——”

尖叫声四起,夹带抽气声。十几只激动的手臂齐刷刷伸过来,吴映洁见势不妙,起身想逃,可惜动作慢了点,被重重按回椅子上,一阵摇撼,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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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认识他?你居然认识邱天赐?怎么认识的?说啊说啊说啊!”十几张美丽的脸庞挤在她面前,挤得凶形恶状。

“呃,他、他是我的邻居。”

寂静。空调风在一室沉默间回旋。

“你到底是什么人?”郭艾美郑重、严肃地按住吴映洁肩膀,问。

“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郭艾美爆发,开始大吼大叫,“邱胜翊是你的邻居,邱天赐也是你的邻居,你居然还问我怎么了?我才要问你怎么了?一个是CCDN的大公子,一个是环球形象策划的大老板,你居然还问我怎么了?我的天啊!我要疯掉了!”

“那又怎样?”吴映洁小小声地道。

“那又怎样?”全体美女大合唱,声浪直掀屋顶,“你再敢说一声试试看?”人家妒忌得都要疯了,这女人居然还敢问那又怎样?太拽了,看了就想狠狠扁她一顿。

“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懂不懂啊?全天下有几个女人像你这么幸运,同时和两个金龟婿做邻居,你白痴啊!难道你对这两个男人一点企图都没有吗?你敢说没有?你是不是女人啊?”

企图?吴映洁脸红了。她的确对其中一个有企图。

“咦?真的有啊?”众美女围了上来,“哪一个啊?老实交代?否则给你好看。”

吴映洁自然是死活不招。ˉ“邱胜翊?”众美女也不会善罢甘休。

脸红以对,不语。

“邱天赐?”

“才不是!”

“啊哈!原来是邱胜翊啊!”

“你没指望的啦,说是邱天赐还有点可能。”

“就是!”

“也难讲哦,如果她学习形象设计课程的话……”

“要不要打赌?”

“好啊!谁怕谁?我赌一千块她不可能。”

“我也是,一千块,不可能。”

“一个一个来。”

“洁洁,你给我争气点,我押了两千块赌你蠃,你要是输了我给你好看!”郭艾美冲过来摇她,“问卷拿来,我帮你做。”

在她无力反对的情况下,她未来的幸福己经成为了公司博彩摊的新焦点。

“这里边,”修长的手指拎着那份问卷,轻轻地晃啊晃啊,美好的唇形上浮着柔媚的浅笑,漂亮的黑眼珠带笑瞅着面前好像考试作弊被老师抓包的女孩,好温柔好温柔地问道,“有哪一条是你自己写的?”

冷汗从吴映洁的额头滑下。

“这样可不好哦!”温柔的声音好温柔地说道,“你违反了规定,我要罚你钱哦!”修长的手取出一本金色小本子,“一千元一次。你没什么话说吗?”漂亮的眼一掀,眼底有忍俊不禁,“没有?那我可记了。”

“那个,”吴映洁怯怯地指指他那张问卷,“我重新做,不要罚钱好不好?”

“不必了。既然你觉得让别人代你做也没有问题,那么当我们执行起来的时候,也应该没有问题,是不是?”邱天赐捧着脸在她鼻子前面笑啊笑的,笑得她冷汗淋漓,“为什么一条都写不出来?至少写一条:和邱胜翊约会一次。和那么受欢迎的男人约会难道不能让你产生点自信吗?”

她愧对他,连头都不敢抬。

“其实这些回答还是满精彩的,你自己看过了吗?”吴映洁点头。

“那么,有什么想法?”

想法?

“没有?”邱天赐惋惜地摇头,“你都没有发觉少了最重要的一条吗?”他故意停顿片刻让她去思考,看得出她在努力了,但是……“算了,慢慢想,来日方长。”他宽容地揉揉她的头发,像抚摸乖乖的猫咪一般。

“你们在干什么?”邱胜翊出现在门口,看见两个几乎靠在一起的人。

“聊天啊!”邱天赐笑得很纯洁,“洁洁说她喜欢上一个男人了,但是又没有自信,所以我在帮她建立自信呀!”

呀!他怎么可以说出来呢?吴映洁的脸垂得只差没有折断自己的脖子,却还是能够敏锐地感觉到有道强劲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几乎要跳出喉口了。

她听见他哼了声,“你打算让她去倒追吗?算了吧,就她,地球都毁灭了她也开不了口。”

“不要小看恋爱中的女人的潜力哦!大哥,看在你白吃人家那么多顿晚饭消夜的分上,你也应该尽点力吧?”

“我能做什么?”他坐了下来,长长的脚从对面舒展到了她的视线范围内,懒懒的举动,懒懒的声音。

“先答应,到时候会要你出力的。”

“喂!”一根手指忽然将她的下巴顶了起来,对上双有些不爽的眼珠,“我们在说你的事情,你不会是聋了吧?要我帮忙的话,就说一声出来听听,说啊!”

她张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的脸就在那么近的地方,她的心脏没有罢工已经是奇迹了,哪里还讲得出一个字来?被他碰触到的地方惊人的敏感,仿佛炽热的铁块在那上面烫下烙印,即使再过多久都不会忘记。她的脸一定红了,因为从他的眼底看见了怪异的神色。

“真受不了你,喜欢就喜欢了,还要先做信心建设,麻不麻烦啊你,直接表白不就行了,马上就可以知道答案,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让自己去惴惴不安,真不干脆!”他放开手,在接触过的肌肤上留下空荡荡的虚无,“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你猪啊你,就知道吃,像你神经这样大条的人还真是幸福啊!”邱天赐的笑容很毒。邱胜翊的回答是一脚踹过去。一言不合,打了再说。

“我……”涩涩的声音,出自紧迫的喉口。

正打得乒乒乓乓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听见那个微弱的声音。

“我喜欢你。”

砰!邱胜翊一个过肩摔将邱天赐摔在地上,邱天赐顺势脚下抬蹬在邱胜翊的肚子上,两败俱伤,双双坐倒在地。

“我好像听见什么?”邱胜翊看着邱天赐。邱天赐耸肩。

“喂,你刚才有说话吗?”邱胜翊转头向她。她的回答是飞一般消失在厨房里。

“她吃错药了?”他脸色有些难看。

所以说你是笨蛋,还不承认。邱天赐心底嘀咕着,白了他一眼。这种话怎么让人家说两遍?一遍出口已经是极限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邱胜翊大吼大叫。

邱天赐不理他。吵死了,人家在思考问题呢!

说不定,这个笨蛋还是她的良药也难讲哦!他不经意的一两句话居然让她……何不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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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到厨房把鸵鸟拖出来。

“大哥,借你的表情用用。洁洁,你看着大哥的脸,说‘我喜欢你’。喂!”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逃逸的女子,“只是练习罢了,不要那么紧张啊!如果你都能对着这张桃花脸说出邓句语,天底下还有什么男人你不敢去面对?”“你什么意思?”邱胜翊的长脚忍不住痒痒地踹过来,“无聊,我要走了!”

“喂,大哥,你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身形顿住,他霍然转身,笑得怒气冲冲,“我会不好意思?我会不好意思?!你再敢说一遍看看。来就来啊,谁怕谁!”

“洁洁,一千块哦!不说的话……”金色的小本本现出来,在她面前摇啊摇。

他就在眼前,凶眉耸着,嘴唇抿着,目光灼灼逼人,那么近,不行了,她好像要晕过去了,胸曰痛得无法自已。要对他说出那四个字,天啊,光用想的就透不过气来了……只是练习罢了,只是练习……就算是练习,就算他一点都不知道她的心事,她还是不行,她没办法对着他用练习的心态说出那四个字,因为,她是真的喜欢他啊!

“说啊!”他不耐烦了。

“说啊。”邱天赐眯眯笑地晃着金色小本本。

她摇头。不要,她不要用这种心态对他说出那种话,让他以为她只是在练习罢了,不要。这种话不是用来练习的,是真心真意要奉献给喜欢的男人。

“喂,是她不要说,不关我的事。”邱胜翊得意洋洋。“你这么凶的脸,她敢说才怪。要不,洁洁,你看着我练习,我也长得不差,是不是?而且还很和善……”

“恶心。”邱胜翊在旁冷哼。

“不然你就来教她啊!”

“教就教!了不起啊!喂,你过来!”强劲的手握住她的手,令她的心跳漏掉十几拍,他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我。”那种霸道的命令式的口吻令她不敢不从。他坐在那里,一手撑着头,那种姿态有些随意、有些懒散,而那直视她的目光,锐利得令人心乱。“说吧,我在听,想说多少遍都没有关系。”

她张嘴,发不出声音。

“邱天赐,你离开。”

“咦?”为什么,人家想看啊!接收到那道威胁的凶光,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出去。算了算了,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他在场的话,洁洁可能真的说不出来。那男人虽然大条,有时候还真是细心得令人吃惊。

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他不语地瞅着她,带着种她所不明了但是却令她紧张到指尖冰凉的情绪瞅着她。那么紧迫,甚至是专注的,一直看到她想逃,因为心好痛。从来不知道,被他这样注视着,居然会那么痛,好像会裂开似的。

“我是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只想问一句,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吗?”

她惊跳,血色迅速湮灭,像个苍白的鬼。

暗色的光彩在他的黑眸里一闪而逝,他的嘴角抿起,在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刻划出严厉的线条。

“一个连我喜欢你都不敢讲印女人,你觉得有资格来喜欢我吗?一个连眼睛都不敢跟我接触的女人,我凭什么要接受你?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最直接的方式不是要让对方知道吗?如杲连让对方知道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发展?我最讨厌你这种做什么事都躲躲藏藏的女人了,你还没有累死之前我就已经被你累死了。我的话讲得够明白了吧?”

是的,是够明白了,而且也够残酷。但是,奇怪的是,她居然感觉不到心痛。被喜欢的人毫不留情地说成这样了,她居然一点都不感到心痛。

她早就习惯他是这种人这个事实,嘴巴很坏,心里的想法再伤人都会毫不犹豫朝外讲,但是却往往都是狠狠地讲到了对方的伤口上去。她的确是这样的女人,他也早就知道,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对此置过一辞,因为以前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除了邻居这层关系外,他们算什么?和陌路人没差别。他懒得和她废话。他就是这种男人。

但是今天他却讲了,恶狠狠、毫不留情地讲了,虽然他的表情很残忍,话语很残忍,眼神很残忍,但是,为什么他要讲出来呢?难道,意味着他和她再也不是陌路人?

她已经渐渐能够了解这个男人,他只是态度很差罢了,对于真正想关心的人,他所做的都不是以伤害对方为出发点,甚至,他是在保护着她的,用他独有的方式。过往的日子里,他其实为她做了许多,但是不细心去想,根本就觉察不到。他就是这种男人。

他今天讲出这番话来,是因为他知道了她的心意,虽然她掩饰得很努力,但是却逃不过他的敏锐。如果他对她丝毫没有感觉,他根本就不会多废话一句,像对待其他的女人一般,但是他说了,是不是代表,他对她其实是特别的?

她很想这么说服自己,但是却又畏缩了,像她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与他相配?在他的面前,她始终有自卑感。不是因为他的名望、他的家世,令她会感到自卑的是他的性格,他那种随心所欲生活的性格。他是那么强悍,而她却是那么渺小。

一开始,她害怕他,因为他太强悍;后来,她发觉自己居然在羡慕他,因为他用一种她永远不可能达到的态度生活着;再后来,她发觉,她对他的感情已经没有办法保持在单纯的羡慕上,而是喜欢了。因为自己没有的,所以才会喜欢,只要是人,都会有这种互补的心态。

她也不希望自己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对于渺小的她而言,无疑是自找痛苦。但是,如果不去喜欢他,她可能从此就会这么沉溺在渺小的世界里,一辈子这样下去;也可能到哪一天,她再无法忍受,而提早结束自己的生命。寻死的念头其实在很早就曾经有过,因为她不是能够承受太大压力的人,如果不是她当时没有寻死的勇气的话……“你怎么了?”

近在耳畔的声音隐藏着担忧,她猛然发觉,自己竟然泪流满面。一抬眼,看见他眼底的担忧。暖暖的热流从心头淌过,从来不知道,感动居然是有温度的,而且还是那么舒服的温度。

“我话先说在前面。”他的视线转开,脸臭臭的,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担忧消失在宇宙里,他又恢复成那个口气恶劣的男人,“即使你做我的女朋友,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咦?他、他在说什么呀?

“我不会因为你而改变自己,你最好有这个心理准备,到时候不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听见了没有?”他的表情好别扭,口气也好别扭,好像这番话说出来简直要了他的命一般。

“你、你可不可以捏我一下?”她把脸凑上前去。

“干什么?”

“我不是在做梦吧?”

“神经病,走了,让你自己清醒清醒。”

“啊!”她努力追赶他的长脚步伐,“等、等一下……”

砰!大门在她鼻尖前摔上,将未出口的“谢谢”湮没。

她傻笑,忍也忍不住,就那样对着扇门傻笑,胸口有股痒痒的、闷闷的、麻麻的冲动在泛滥,令她好想大喊大叫,甚至迎风狂奔,做一些她以前从来连想都不敢想的疯狂的事情。那是喜悦在不断溢出来,从来不知道,原来太过于喜悦了,也会让人窒息。

门外,邱胜翊靠在门背上,过了片刻,才低声喃了句:“那个白痴。”

“你脸红什么?”邱天赐蹲在地上,双手托腮,好奇地仰视他。

“哇!”他惊跳,“谁、谁脸红了!”

“明明就有。喏,LooK!”摸出面镜子,镜子里照出张红彤彤的俊脸,“你跟她发生什么事情了?透露点啦,我们兄弟一场……”邱天赐边说着边好谄媚地靠过去,邱胜翊立马挥拳将他打到对面墙壁上去。

“你、你离我远点!”气冲冲回房,将门板摔得震天响。

“脸红就脸红了,还不好意思,像小孩子一样。”邱天赐摸着下巴笑嘻嘻自言自语,“哎呀,不管啦,问洁洁去。洁洁啊——开门啊,我是你邱二哥啦——”

“妈的!”邱胜翊第N次抬头看钟,肚子里狠狠地骂着脏话。

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明明公司里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但是六点钟一到,他却立刻收拾东西,脚步快快地赶回家。以往他不在公司里待到半夜三更是绝对不会走人,他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要吃晚饭哪里不能吃,那么多年住在外面,还不是都这么吃过来了,怎么才吃了那女人几顿饭,胃就被养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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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承认她的手艺的确没话说,比外面那些吃得腻死人的餐厅食品好吃多了,但是,他已经有三天都没有吃到那女人煮的饭了,干吗还眼巴巴地不死心地每天都准点回家报到?

对!他是没有跟她说他要回来吃饭,但是,他都己经答应让她做他的女朋友了。身为别人的女人,煮顿饭给在外头拼搏了一天的男人吃,应该不用讲的吧!

一想到这个,他肚子里就有一座火山蠢蠢欲动地要喷发出来。搞什么啊!这么晚了,死到哪里去了,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害他还打电话去问楚公子,被楚公子奚落了一顿。也没有加班,下了班不回家,野到哪里去玩去了?以前她不是很乖的吗?公司家里两点一线,超少见到的乖乖女,连酒吧都不曾踏足一步,怎么才没几天,就变坏了?下意识在心底把连续几天晚归的吴映洁朝学坏那边归纳。

他今天又早早回家,又看不到她人影,气得胸闷,差点就把她的房门踹坏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路飙车回来,急切地冲上楼,连电梯都等不及,这种带点期待带点急切的心情令他好像又回到了青涩的年少时代。然后,在发觉她不在家时,犹如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失望极了。失望的痕迹居然如此清晰地从他胸口刻过去,微微发痛。

晚饭也没吃,说是没有胃曰,不如说是带点赌气的情绪在内。工作也静不下心来,莫名地烦躁,精神无法集中,好像下意识地,耳朵会在他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自己跑去倾听外头的动静。他的表现只能用心浮气躁四个字来形容。

最后,他连房间都待不下去了,所以现在才会像个傻瓜一样坐在大堂里,一个人郁闷。妈的,今天不逮住她好好地拷问她究竟在搞什么鬼,他就不姓邱!

眼睛眯起,他干等了一晚上的猎物终于出现。吴映洁从一辆拉风的敞蓬跑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殷勤地为她拉开门,还扶住她的手协助她下车,真是绅士!哼!

好啊,前几天还说喜欢他,一转眼就和其他男人勾搭上了,这个女人!

“大哥的鼻子好像有火在喷出来耶!”

仁爱公寓对面的咖啡店里,一男一女正趴在玻璃窗上,拿高倍望远镜朝这里窥探。

“那个笨蛋,真是沉不住气。儿子啊,那个长头发帅哥要不要紧啊?”

“没事,那家伙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真打起来,大哥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呢!”

当猎豹步步进逼的时侯,吴映洁还迟钝得没有发觉,还在脸红地对那男子低声道谢,但是这一幕落人邱胜翊眼底,倒像是一对男女依依不舍在话别。“轰——”火一下烧上了脑门。他几乎是冲过去,一把将吴映洁扯离那男子身边,用力过猛,竟将她扯得摔倒在地。

他一愣,刚想去扶她,那男子却比他先一步将她扶了起来,上上下下地查看她有无损伤。她居然也没有拒绝那男子的关心,居然敢在他面前对着其他的男人脸红这个事实将他激得更加怒气勃发,伸手拽住吴映洁的胳膊要将她拖过来~那男子一愣,看见他凶神恶煞的脸,以为他要对吴映洁不利,也立刻拉住她另一只胳膊,两个男人同时发力,顿时扯得吴映洁惨叫连天。

“放手!”邱胜翊瞪着那男人。哼!长得还挺好看嘛!白白净净,一头长长的头发居然及腰,娘娘腔!

“你放手。”那男子也在瞪着他上下打量。

哼!唇边浮起一抹狞笑,他邱胜翊生下来,字典里就没有退让这个单词。我拉!吴映洁的惨叫声再起。

那男子犹豫了下,生怕伤了吴映洁,只好先放开手,吴映洁顺势被他扯到了怀里,撞上那身硬邦邦的肌肉也就算了,居然还立刻被一个狗熊式大钳抱钳得浑身骨头差点块块碎。邱胜翊在她头顶上扬起胜利的笑。长发帅哥皱了皱眉,有忍耐的痕迹在脸上。

“喷啧啧。”对面咖啡店里的一人看了频频摇头,“为什么一样的教育,两个儿子会差那么多?野蛮,真野蛮。”

“妈,那叫男人的占有欲被激发了。”另一人慷慨出借胸膛给正在做出伤心状的母亲靠。

“原来你这几天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鬼混到深更半夜!”

“先生,请你注意对小姐讲话的措辞。”长发帅哥看不惯他对洁洁的凶形恶状,忍不住开口。

“要你管!”邱胜翊一口气吼到他的鼻尖上,妈的,他火已经够大了,他居然还敢一副护花使者的正义模样来教训他!“她是我的女人,我高兴怎么跟她讲话就怎么讲!”他平常时候还不是这样子对待她,当事人都没意见,要你个第三者插什么花!哼。

长发男子的眼神沉了下来,“看来,必须有人来教教你怎么对女士说话才正确。对不起,”转头对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保安一笑,“笔可不可以借用一下。”

“啊!啊!请。”被他的笑容电得小鹿乱撞,年轻的保安大哥慌忙将圆珠笔奉上。

“谢谢。”修长的手一捞、一转,手里的笔一插,一头及腰的长发已经被他盘了起来,“来吧。”他手掌向上,对着邱胜翊一招。

哼。邱胜翊冷笑,想打架?好啊,很久都没有打过架了,还真怀念拳头打击在人肉体上的那种感觉。眯起眼,他将吴映洁朝身后一推。臭小子,看了就不顺眼!

“马丁!”她在他身后喊了声,声音里有担忧。

他的心好像被榔头猛地砸了一下,闷痛,脚步居然有掌踉跄。她居然在他要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喊着别人的名字,有没搞错啊?他才是她的男朋友啊!妈的!气死人了!

“没关系。”看着那小白脸对她微笑,他再也忍不住,一拳冲了过去——

咦?落空?生平第一次,他打出去的拳头居然落空,那小白脸不知使了什么妖术,居然凭空从他面前消失,他猛地回身,眼前一阵黑风,咚,硬邦邦的一拳结结实实砸到了英挺的鼻梁上。他的身体飞了出去,眼睛看见她捂着嘴惊骇的表情。

妈的!明明是鼻子中拳了,怎么反而是胸口那里在痛?看不出那小白脸拳头还挺快挺硬的嘛!他这辈子下来,还是第一次打架挨拳头,而且居然还是在女人面前。

他爬起身,身体居然有些摇晃,热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他听见她呜咽了声,扑过来抱住他,喊着:“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滚开!”他怒吼,手一挥,她像个玩具般飞出去,飞到一旁看戏的人群里,摔成一堆。

“洁洁!”长头发男子飞身过去,关怀之情溢于言表,更加激发邱胜翊的怒火。

“还没完呢!混蛋!”

长发帅哥回手一架,轻松架住背后气势汹汹的拳头,“你、真的、把我、惹火了!今天,我一定要代替洁洁好好调教调教你!”温和的眼睛此刻染上了凌厉的光芒,从发丝下方狠狠地扫视他。

“啊!”人群齐声惊叫。

“啊!”人群再度惊叫。

每一次惊叫,都伴随着邱胜翊飞出去的身影。但是,每一次他都能站起来,在每个人都以为这次肯定会结束了,他却又再一次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那个男人走过去。两人实力悬殊,对方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的,邱胜翊虽有一身蛮力,但终究敌不过对方神出鬼没的拳脚。即便如此,长发帅哥也被他打了好几拳踹了好几脚。

咖啡馆里的两个人早就按捺不住,挤到人群里看第一现场。“儿子啊,你大哥是不是妖怪啊?这样打都死不了?”

“他啊,死撑的,在女人面前丢脸,不如让他死了先。”

“你觉得,”做母亲的小心翼翼问,“他这样还不算……丢脸吗?”

“打输了才叫丢脸。他拳脚的确没有人家厉害,但是气势一点都不输人哦,老妈。”

“啊!”人群再度惊叫,邱胜翊再度飞出去。这次,他躺在地板上咳嗽了半分钟都没有爬起来。吴映洁早就哭花了脸,几番欲上前,都被他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长发帅哥上前一脚踩在他胸口上,稍一用力,将还想爬起来的邱胜翊死死踩在地上,“向小姐道歉。”“你,咳咳咳,你去死吧你!”邱胜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力,双手握住长发帅哥的脚,猛力一掀,居然把他掀了出去,长发帅哥在空中做了个漂亮的后翻,方才立住脚跟,博来众人阵阵喝彩。

邱胜翊挣扎站起来,摇摇晃晃。长发帅哥似乎还不想放过他,抬脚要上前,被吴映洁双臂伸展挡住去路。

“够了,马丁,不要再打他了,他已经输了不是吗?”

“谁说我输了,啊?”野兽的咆哮猛然在她耳边炸下,长发帅哥上前一步,将吴映洁推到背后,警惕地盯着他发红的双眼。“你居然敢说我输了,你这个……呜——”长发帅哥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痛叫一声,单膝跪下,吴映洁惊叫了声,冲上前去搀扶他,被他一掌挥开。“不要碰我!喂,混蛋,我还没输呢,再来!再来!再来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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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背后,邱天赐保持着一个手刀的姿势,嘻嘻笑道:“解决了!”

本来他是不想出手的,只想安心混在人群里看戏,但是越看越不对劲,邱胜翊今天打得有点歇斯底里,男人嘛,打架打输了,天经地义,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超人啊,天下无敌,硬要撑到最后一滴血是不是?特别是洁洁说了那句话后,明显激怒了他,他简直是狂怒了……邱妈妈眼见苗头不对)赶紧将他一脚踢出来,收拾烂摊子。

“老板?”

“干得好!马丁!”邱天赐鼓掌赞道。就知道让这个男人来接洁洁这个CASE是再合适不过了。他是那种对女性温柔体贴、最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以保护女人为己荣誉的中世纪骑士楷模,碰上邱胜翊这种男人,铁定会火拼。事实证明,比他预想得还精彩。

“但是现在,可否麻烦你过来把他扶进去?”

第八章

“邱胜翊……”走廊偶遇,他如一阵风卷走,留下吴映洁望尘莫及。

“邱……”他刚回家,吴映洁闻声出来,门已经砰地砸上。

“啊!早……”电梯里看见他奔过来,她慌忙按住开门键等着他,他却在看清是她之后,即刻转身从安全门走下去。

“邱胜翊……”

“邱胜翊……”

“邱……”

经历过元数次的碰钉子之后,吴映洁终于肯定:他下决心不再同她说一句话,也不再与她有任何瓜葛了。“那是因为他在你面前打架打输了,男性跑尊心受到了无法弥补的损伤。″邱天赐如是解释道。

她根本就不在乎。她从来都没想到过她居然会喜欢上性格这么霹雳的男人,也从来不认为男人会打架才有气概。所以他打输打蠃,对她而言都没有差别。甚至,私心里,她有些高兴他是打输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强大得太过完美,令虽然喜欢上他的她,心中时时有敬畏的成分在内,因为他从来都不会失败,从来都不会输,在这种男人面前,谁会没有压力?那天亲眼目睹他的狼狈,居然令她在感觉上更加接近他,更加喜爱他了,她是不是太奇怪了?

蓦然,她意识到什么,抬头瞠目结舌看向邱天赐。邱天赐脑袋搁在手臂上,笑眯眯地瞅着她。

“难道你……”

“你在想什么没关系。”他笑得好温柔,“但是不要把我想得太伟大,我会有压力的哦!”他只要一笑起来,那双眼里的锐利就会藏起来,而他又时时在笑,所以,和他相处的人时时就会以为他是个温和公子,而淡薄了对他的戒备心。不与他为敌也就罢了,如若与这个男人为敌的话——

“我觉得,我这辇子最好不要有得罪你的机会。”

笑容微敛,他似乎有些怔住,但也只有那么瞬间,再度扬起,他笑着道:“奇怪,以前好像也有人这么跟我说过。”“谢谢你。”

“谢什么,傻瓜。”!

“怎么办?他根本就不想跟我说话。”她发愁,也和邱天赐一样将脑袋搁在手臂上。

“耐心点,等他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他才不承认自己一看见那个女人就会立刻撒腿逃走呢!他为什么要逃?去!

但是,为什么他一看见她,立刻就会想起那天他那么狼狈地在她面前一次次被那个娘娘腔打倒?想起她那么震惊地看着他的表情,他的脑袋就会立刻碎成了千千万万片,胸口中似乎被万蚁噬咬,又痛又麻又酸又难受,难受得他每每一人独处的时候想起,就会忍不住拿拳头砸墙。

他才不承认这种情绪叫懊恼呢!他这辈子,从来都不知道懊恼是什么。他只是、他只是……妈的,他只是不爽罢了!很很很很不爽!他不是那种会对某件事耿耿于怀的男人,遇见不顺心的事情,很快就会抛到脑后重新开始,但是为什么就是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居然敢给他一天比一天清晰,一天比一天更加令他胸闷,到现在,居然胸闷到发痛的地步。他越是努力想抛开,越是清晰地浮现,特别是她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成功也好,失败也好,只有他自己有权力来评定自己,但是现在,他居然好想冲到隔壁,摇着她的肩膀对她大喊大叫:“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但是他没有,这种懦弱的举动,打死他也做不出来。

他才不承认他是无颜面对她昵!被那么多女人每天叫着“邱胜翊邱胜翊我爱你”都及不上她怯怯地承认她暮欢上了他来得令他心底暗暗窃喜,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她仍然非常敬畏他,敬畏到即使他答应了让她做女朋友后,仍然没有勇气朝他的心靠近一步。

“啊——″他狂叫,又开始砸墙壁,但是拳头上的痛楚丝毫无法宣泄他心底的烦躁。

妈的!她到底喜欢他什么?他才不要她跟其他女人一样被他的脸所吸引,下意识地,他宁愿自我催眠告诉自己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他就是要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如果她胆敢和其他女人一样肤浅地来喜欢上他的脸他的家世的话,他发誓,他一定要拧断她的脖子,然后再把她碎尸万段!因为他、因为他——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惊醒了己经处于半疯狂状态中的野兽。他蓦然抬头,眼前浮现她的脸。他冲过去开门,如此急切,还差点被茶几绊倒。

门开处,她仰视着他,脸上有些怯怯的,手里端着个托盘,“我看你一天都没有出门,所以,你要不要……”-

他的手抓在门上,青筋暴起,瞪着她一言不发,其实是因为发不出声音来。

他想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他想问她: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他想问她: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他想问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想问她的太多太多了,而他居然一句话都问不出来。手下一甩,将门在那张带着讨好意味的笑脸前狠狠摔上,背靠在门上,捂住脸,生平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也有懦弱的时候。

等他再将门打开,门口己经空荡荡。垂目,地板上放着个托盘。他很不想去拿,但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意志,将托盘拾起。

后来她再来送饭,只按了门铃,人就走了。每次他听到门铃声,即使动作再快赶去开门,门开处,永远是个托盘,没有她的身影。

她肯定也看出来他不想见到她,故意避开了。而一旦她开始避开他,不再追在他后头像有会么话要同他解释了,他又开始希望能够听她说些什么了,哪怕是见一面也好。她就在隔壁,他要见她随时可以去,但是他就是不愿意。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闹别扭,他可是二十九岁成熟稳重的大男人了,闹别扭,笑话!那个笨蛋!他要避开她,她就真的避开了!就不知道坚持一下吗?再坚持一下,他弄不好就跟她和解了也说不定。他要真的想避开她,他不会搬家吗?不会在公司里天天加班到深夜吗?他何必每天都准时下班,就为了捡她一个托盘?哼!笨蛋就是笨蛋!

唉,男人心,海底针。像他那么复杂的心态,吴映洁怎么可能理解?所以说,这男人的性格真的很别扭。

叮咚!在门铃按响的瞬间,大门哗地敞开,将门口的人吓了一大跳。

“嗨,大哥。”来人扬起笑容。呵呵,第一时间开门,怕不是早就埋伏在门后等着了?

“干吗?”所等非人,邱胜翊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洁洁托我转告你,她今晚和马丁有约,不能帮你煮晚饭了。”

哟哟哟,青筋暴出来了。砰!不出所料,大门在他面前砸上。嘻嘻。煽风点火的邱二少笑得见牙不见眼。

过了片刻,邱天赐从走廊的监视器里看到邱胜翊怒气冲冲摔门出去。

“喂,老妈啊,是我啦。赶快过来,我有预感,今晚有好戏看耶!”

晚上十一点,敞蓬跑车停在仁爱公寓外。长发帅哥下车,为女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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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马丁,让你为我弄到这么晚。”

‘“没关系。”长发帅哥温柔地道,那么,明天还是十点开始,不要迟到了。”

“好。晚安。”

“晚安。”

吴映洁目送他离去,敲了敲酸痛的背,今天一天真的累坏了,原本培训课程是全周进行,每天下了班去上课,但是为了替邱胜翊做晚饭,她跟马丁商量将课程全部集中在周末两天,自然会累。

一转身,“喝!”前方一堵黑漆漆的人肉墙。

“邱、邱胜翊。”好几日都没有见过他了,乍见到他,心跳得好厉害。他在这里多久了?是不是看到刚才——

完蛋。“你听我解释——”

“干吗去了?”他冷冷地开口,目光冷冷地打量着她。几日未见,她好像不一样了。不是他的错觉,她变漂亮了。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会变漂亮,那么她的确是和那个娘娘腔——

眼神一凛,怒气爬升上来。她居然还化了妆!第一次看见她化妆,真是碍眼!想到她是为那男人而妆扮,他就无法抑制自己的脾气朝上飙。他一向脾气不好,但是最近更加不好。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吴映洁终于逮到了机会将她和马丁的关系解释了一遍。他一言不发瞪着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恐怖,越来越难看。如果她知道此刻的他耳朵正在嗡嗡响,血冲脑顶,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的话,她就不会拿那么讨好的眼神看着他,而是逃跑了。

他瞪着那两片涂了玫瑰红色唇膏的唇瓣一张一合,脑子里嗡嗡嗡,嗡嗡嗡……越看越碍眼,他最讨厌亲涂了唇膏的女人了,那种味道令他反胃——

长臂一探,他将她擒入怀里,捏住她的下巴,举起袖子擦拭那两瓣唇片,擦得如此大力、如此粗鲁,他的脸色如此阴沉,将她吓坏了巾她开始挣扎,但是只有令他更加用力钳制她,将她下巴捏得几欲碎掉。

然后,他的唇落下,落在她狼狈的唇上,用力地,深深地,贪恋地……

轰!她的心脏爆炸了,身体爆炸了,每个细胞都爆炸了,眼前一片血红,透过耶片血红、她看见他紧闭的双眸,陶醉而投入的表情……悸动、酸的,痛的,苦的,麻的,她已经分辨不出来在全身流窜噬咬着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的她连思考的能力都被从唇瓣相交的地方抽走了……但是唇瓣的感觉却出奇地敏锐,敏锐到浓浓欲望居然只藉了一个吻就升了上来,赤裸裸的欲望的叹息叹人了他的嘴里……他一定听见了,她湮没在他倏然睁开的眼眸里,在瞳仁的深处,映出她热烈的、赤裸裸的爱意……

热情的辐射,方圆五米内,都是脸红的旁观者。吻得如此投人,如此热烈,如此旁若无人,仅仅只是一个吻,却好像己经在……

“要、要死了,我都不知道我养的儿子,除了是个火药桶外,还是个燃烧弹。”墙角处蹲着的邱妈妈捧着红红的脸叹道。

“就怕这把火烧起来止不住就惨了。”邱天赐托着腮蹲在邱妈妈后面笑道。

“什么意思?”邱妈妈不明,但闻其详。

“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就没意思了。”

“臭小子,老是吊你妈的胃口。”邱妈妈笑骂,也不再追问下去。唉,想当年,孩子他爹也是这样强夺了她的初吻去,这父子两个,还真的挺像的。

“邱胜翊,邱胜翊……”邱妈妈的声音从好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手在他眼前晃啊晃,都没能把他晃醒。

“你大哥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跟他讲十句话有九句在梦游?”邱妈妈转向另外一个儿子。

“他啊……”邱天赐附在邱妈妈耳朵边上嘀嘀咕咕,邱妈妈连连点头。

“你们、在说我什么?”低气压笼罩过来。

喝!两人同时惊跳。他是不是鬼啊,无声无息地,就潜到跟前来了。

“我们看你发呆发得太投入,不好意思打扰你罢了。”邱天赐嘻嘻笑。

“你少给我打诨!说!说我什么了?”邱胜翊拎住邱天赐的脖子大力摇晃。

“我说大哥,你不能因为和洁洁的发展不顺,就拿你弟弟出气啊!”

“谁说我和她发展不顺利?你哪只眼睛看见了?”邱胜翊用尽全力地吼到他鼻子前面。死要面子!从小就这样,心越虚,嗓门就越大。

“不要以为你在心里骂我我就不知道了!”邱胜翊怒气冲冲丢下邱天赐,一个人坐到对面去生闷气。

“他们真的发展得很不顺哦!”邱妈妈在邱天赐耳朵边上嘀嘀咕咕,“怎么会这样?洁洁明明很喜欢他的。”

那只能怪某人太笨了,邱天赐用眼神回答邱妈妈的问题,示意邱妈妈看那个开始满屋子团团转像头烦躁的狼一般的男人,哟!真的挺烦躁的,还揪头发呢!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烦躁的男人忍不住冲了过来,居高临下地将满脸苦恼盖在母亲和弟弟头上,“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亲近我?”

“我没觉得她不愿意亲近你啊!”邱天赐好天真地仰视。

“还没有?”他终于爆发了,“逛街,她不肯和我牵手;看电影,她缩在另一头;吃饭,她看都不看我;我一靠近她,她就像弹簧一样弹得老远,该死的,你还说没有?她是不是有毛病啊?有谁是这样交往的?”

“交往?”邱天赐微一挑眉,“我怎么没听洁洁说你们在交往?”

“我都亲了她了还不算交往?还非得嘴巴讲出来是不是?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啊!”邱胜翊吼得脸红到了脖子里。

邱妈妈忍不住跳起来用四百页厚的杂志砸邱胜翊的头,“女人怎么得罪你了?!循序渐进!循序渐进你懂不懂?谁允许你一上来就亲人家女孩子的?你以为在演电影啊?”

邱胜翊无辜地捂着脑震荡的头。没错啊,电影都是这么演的呀!至少他是这么演电影的。亲吻难道不是表达喜欢最直接有效的途径吗?

咦?喜欢?他怔了怔,刚想搞清楚为什么脑袋里会浮现这个单词,邱妈妈的四百页杂志又敲了过来。

“一上来就来B,下次是不是想直接进人C啊?我没想到我养的儿子居然是个大淫魔……”邱妈蚂打得上瘾,小小的个子将个人高马大的儿子追得鸡飞狗跳,嘴巴虽骂个不停,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邱胜翊东躲西闪,也没空去整理新冒出来的情绪了。

“总之,你看到人家,第一时间要微笑,讲话声音要温柔。邱天赐,示范一下……看见没有,就像这样……”邱妈妈将从小到大念过了千万亿遍的礼教经再度翻了出来,邱胜翊臭着脸忍耐着,心里嘀咕:为一个女人去改变自己,他才不要呢!

他的心情好像很不好,一张脸写满了不悦。

吴映洁偷偷地从茶杯下面观察他。从刚才他进餐厅起,他的脸色始终就没有放晴过。她是想问,但是又不敢。男人心烦的时候,女人最好闭嘴,免得惹得他更烦。这是老妈对待老爸的态度。她从小就耳濡目染。

俊眉一挑,目光扫过来,她心脏一抽,窥探的双眸立刻垂下,于是没有看见他眼中出现的怒气。

“你要吃什么?”声音里有忍耐的怒意。

“三、三文鱼排。”她没胆再说“随便”两个字,第一次约会时说了这两个字后,他手中的菜单狠狠拍在桌上,一言不发地瞪着她,害她现在想到那道眼神还会寒毛直竖。

“喝什么?”

“鲜橙汁。”

他招来侍应,点完菜,沉默地瞪着那个正对他的头顶心。她到底在干什么?脑袋上挂了千斤重的铅块吗?还是地板上有黄金万两?为什么她和他在一起,目光就是始终不能与他平视?他们在交往耶!怎么感觉是在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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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放在桌面上,白白的,细细的,弱弱的……等他发觉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蜿蜒了过去,正要朝那上面覆盖下去。

“吴映洁?!”突然插人的声音令两个人同时惊跳起来,吴映洁是吓的,邱胜翊则是有些做贼心虚,手不由地就飞快缩了回去。瞪着自己的手,他有些懊恼,干吗?他干吗要心虚?

一个女人立在桌前,嘴巴和吴映洁说话,眼睛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邱胜翊。

丑女人。邱胜翊撇撇嘴。只要惹他老大不高兴的女人一概被归为丑女一类。

“真的是你!我看了你好半天,都不敢认……”

邱胜翊斜睇对面瞠目结舌的女人,就知道她肯定记不得突然插入的女人的名字了。

“你不记得我了?”丑女挑高了眉,好像人家不记得她了是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

声音好刺耳。邱胜翊索性将脑袋掉向窗外,如果不是碍于洁洁的面子,这女人哪里有机会拿那么放肆加挑逗的目光一而再再而三地扫视他,早被他拎着踢出去了。哼!

“你、你是纪青青。”吴映洁终于认出来人是她的初中同学,“你变化好大……”

“那当然,是不是更漂亮了?”纪青青毫不客气,不待邀请,就坐到了邱胜翊身边,“你男朋友?”寒暄省略,直接切人她上来打招呼的主题。

不但丑,声音刺耳,还八卦!邱胜翊在肚子里哼道。

“哎呀,开玩笑啦!怎么可能?像你这种姿色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绑上这么好的男人,我配他还差不多,怎么样,我对他很感兴趣,介绍给我认识好不好?看在我们同学二年的分上,我当年可是很照顾你的,你可不要……”

“他是我的男朋友。”细若蚊蚋的声音溢出。

一片聒噪声中,邱胜翊却听见了。不知为何,他本来已经濒临爆发、随时都有可能失控吼人让那个女人滚蛋的怒气突然消失,笑容爬上了嘴角。

“你说什么?”纪青青愕了片刻,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是我的男朋友。”还是那个细若蚊蚋的声音,垂着脑袋,在邱胜翊似笑非笑的视线下红了双颊双耳。

纪青青沉默了一分钟,目光在吴映洁和邱胜翊之间来来回回。经过一番两番三番……评价之后,她还是选择不相信。

怎么可能?这么平凡的女人,呃,多年未见,她似乎漂亮了许多,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这点,性格又那么懦弱,而身边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就是脑袋上打着金光闪闪“金龟婿”三个字的表率,相貌、气质、自然流露的有钱人的风度,还有一股令女人心碎的霸气,一切都说明了他绝对不可能会和这个卑微的小女人有什么交集……如果连吴映洁这种角色都能够钓上这等上好货品,那么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奋斗却没有任何成果的事实岂不变得可笑?

所以她选择不相信。人在极端妒忌的时候,选择不相信事实会令自己的心里好受点。

“算了吧,洁洁,你不想把他介绍给我也不必撒这种谎。”纪青青冷哼。

吴映洁这个时候全身都处于小宇宙燃烧的境界中,不是要爆发,而是她的身体要爆炸了。手在抖,脚在抖,牙齿在抖,嘴唇在抖,胃在抖……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一个细胞是不在发抖的。因为她太紧张了,这辈子没有这么紧张过。

纪青青在说些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脑袋里嗡嗡嗡的,耳畔都是血液在奔流的滋滋声,全部感觉都放在对面那个男人的身上,敏锐到一个呼吸都会令她的皮肤刺痛的程度。她居然将那句话说出曰了。天啊!她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心底里偷偷地想还不够,居然还敢说出来!人家都还没有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呢,她居然就……

目光悄悄地从睫毛下偷窥他,却被他接个正着。轰——她的脸变成了火焰山,而他,却笑得咧开了嘴巴,咧得好大好大,收也收不拢来。

纪青青恨恨地瞪着吴映洁,看她不为所动的样子真是令人牙痒痒。这个她从初一欺负到初三的没用女人居然敢如此漠视她!浪费了她方才一桶桶恶毒的言辞。从前的她,早就掉眼泪了。哼,多年未见,她倒是长进了不少。

看邱胜翊居然笑了,笑得还挺开心,纪青青自动将那笑容理解为嘲笑。看到了吧!恬不知耻的女人,活该被人家笑。

心里想着,纪青青索性将吴映洁抛到一边,直接和邱胜翊搭讪。一句“你好”刚刚讲完,身后响起一个好听得不得了的声音。

“洁洁,好巧。”

纪青青火速回头,眼前一片金光。哇靠!她今天命犯桃花,怎么身边尽是顶级美男出现?

第二个美男和第一个相比丝毫不逊色,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间,温柔的笑脸,斯文得令人如浴春风。美男子的眼中只有那个脸红得像番茄的女人,居然连看都不看努力地搔首弄姿的她一眼,令纪青青心头酸水咕噜噜直冒。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些男人都瞎了眼不成?

邱胜翊的脸色微变。吴映洁立刻觉察到,未及细想,手已经覆上了他的手背,用略微惶恐和哀求的眼眸瞅着他。

放开啊!玷污美男啊!纪青青在心底尖叫,眼珠鼓得如同金鱼。

奇迹般的,在乍见马丁时爆蹿出来的怒焰居然在那双微凉的小手覆盖下熄灭,而且他的嘴角居然还忍不住再度咧开,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此刻可能笑得像个白痴。

“大哥,你笑得跟白痴没两样。”第三个声音替他解释了他此刻的表情。

纪青青的眼珠再度弹出。出、出现了,第三个!天啊,过往二十多年,她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超过六十分的男人,居然在今天一天里同时降临三个百分百男人,啦啦啦,我的春天终于来了,我的桃花运啊,红鸾星啊……

“你们来做什么?”邱胜翊的脸色臭得可以。

“吃饭啊!”邱天赐举起双手,笑得无辜又迷人,纪青青的口水掉了下来,“真的只是巧合,人格发誓。”

“你还有人格!”邱胜翊冷哼。

“洁洁——”邱天赐悲痛地哭倒在吴映洁肩膀上,“你看大哥啦——”柔媚的尾音哀哀怨怨,听得邱胜翊的拳头忍不住捏了起来,吴映洁慌忙加上另一只手捧住那拳头,邱胜翊瞅瞅她,慢慢地松开眉心,我忍。看到她有点点慌、点点哀求的眼眸,他的怒火就莫名地熄了。她似乎很害怕看见他发火,即使这怒火不是针对她而去。

哟哟哟,在忍呢!天要下红雨了!邱天赐笑眯眯地将两人间的小动作尽纳在眼底,一张脸笑得贼兮兮,连马丁都忍不住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好了,不要闹了,老板,人家在约会,给人家点生存空间吧!

我不要,人家要看热闹嘛!马丁啼笑皆非,朝洁洁和邱胜翊点点头,拖住邱天赐的后领便朝外走。邱天赐拼命挣扎,在他手里扭动得像条八爪鱼。呜鸣,呜呜,不要啦,人家要留下来啦!

你闭嘴啦!马丁赏他个爆栗,方才镇压住他的不满,成功地将他塞迸车子,绝尘而去。

吴映洁和邱胜翊同时松了口气。哦,不对,还有一个障碍人物要清除。

目光一掉,纪青青的脸立刻涌起激动的血红。哦——他终于正眼看她了!让她在这一秒钟就去死,她也无怨无悔。

“滚!”无情的声音将满天飞舞的粉红色泡泡打得哔哔剥剥,纪青青的笑脸僵成了水泥。忽然发现,眼前的男人有双可以将人电得焦黑的可怕的高压电眼睛,而此刻,那双眼里正盛满了不耐跟鄙夷,将她的芳心无情碾碎。

她忽然感到很害怕,转头向吴映洁求救,“洁洁……”

“他、他很凶的,如果……如果你再、再不走,他可能会、会把你丢出去……”吴映洁的声音还是细若蚊蚋,脑袋垂着。

纪青青的脑袋再转向邱胜翊。“啊!”对上一双十倍寒霜的阴沉眼眸,她立刻落荒而逃,仿佛后头有整个地府的恶鬼在追。

吴映洁缓缓抬头,脸上有笑,而且是已经笑了有段时间了的笑,笑得嘴巴咧得拢不回来,眼角还闪着泪花,因为不能发出声音来,她忍得肩膀一抽一抽的,身体剧烈颤抖。邱胜翊也在笑,一扫方才的阴森脸色,眼眸炯炯地投注在她眼底。两人的手在桌上交握,笑得桌上的杯子盘子叉子刀子叮叮当当地响,仿佛两个刚刚搞了恶作剧的小孩子一般。“你被邱天赐带坏了。”他的叹息飘过来了,“居然会捉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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