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氣派豪華的會議室內,散坐在U型會議桌旁的共有六女一男,個個面色凝重,沉鬱的氣氛已經持續了將近一個鐘頭,卻還是濃郁得化不開。
這裡是「莊皇集團」的最高樓層,也是集團中的核心人物才得以進入的禁地,閒雜人等若是擅闖,代價非死即傷。
就算不開除,也一定會記大過懲戒,或是減薪百分之五十,下場之所以會如此慘烈,乃因此集團的主事者多疑成性所致。
莊皇集團的總裁莊遠大,「疑人不用,用人便疑」是他永恆不變的定律,底下人都戲稱他為「曹公」,調侃他和一代多疑梟雄曹操有相同「雅好」,都喜歡猜忌旁人。
他的猜疑成性造成他今日的痛苦不堪、有苦難言,親生兒子不願回來接管家業,身邊又無一信任的人,眼看他幾名老友都已交棒給下一代了,只有他還在苦撐死撐,期盼奇跡的出現。
「你倒是說說話啊,阿大。」莊如金蹙著眉開口。
她是莊家長女,莊遠大年過六十的長姊,握有莊皇集團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是集團裡舉足輕重的人物,也是個頑固的老太婆。
「大姊,那小子不回來,我也沒有辦法。」莊遠大年屆五十有五仍然俊挺倜儻的面孔浮著一層深深苦惱。
每當五名姊姊聯合出現,他就突然矮了一截,不但要忍受她們不斷叫喚他的乳名,還要對她們提出的種種不合理要求有求必應,否則她們就會立即扣他一頂目無尊長的大帽子。
「聽聽這是什麼話?」莊家次女莊如銀挑起紋得細細的長眉,不悅的問,「你什麼時候學會對姊姊們這麼敷衍了事了啊,阿大?」
聞言,莊遠大俊逸的眉峰蹙得更緊。
「我沒有敷衍,我是實話實說。」莊遠大說話的鼻息間,傳出了濃濃的火藥味。「那小子的性子,你們幾個當姑姑的又不是不瞭解,他不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逼迫他。」
「這還不是要怪你。」莊家三女莊如珠怪責地掃了莊遠大一眼,嬌嗔不悅地說,「要不是當年你執意娶彤彤她媽,你兒子也不會對你積怨甚深,如今咱們莊皇集團便不會落得無人接管的窘局。」
莊遠大再度擰起了眉頭。「三姊,都過去的事了,您現在提這些有用嗎?與其說那些陳年舊事,大家還是再想想怎麼叫那小子回來吧。」
「不如叫他回來結婚!」莊家四女莊如寶天真的提議。「敖犬和詹家千金自小指腹為婚,這樁婚事是他親生母親為他訂下的,敖犬向來對他母親孝順,不會不從了吧?」
「四姊此話有理。」莊家么女莊如玉笑盈盈地附和,「敖犬今年都三十歲了,正所謂三十而立,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叫他回來履行婚約合情合理,先成家、後立業,結了婚之後就順理成章的接管莊皇集團,我們大家就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
莊遠大懷疑的看著五名老姊,不認同的表情明顯寫在臉上。「我看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事情真會那麼順利嗎?
如果那小子肯乖乖回來成家立業,那他們父子何必僵持這麼多年?
自從十五年前他栘情別戀,與元配離婚另娶新歡之後,唯一的兒子就對他極度仇視。
他甚至可以對繼母客客氣氣,見了面頷首點頭,維持他的翩翩風度,但就是對他這個親生父親冷漠疏離,甚至將他的關懷都拒於千里之外,讓他一籌莫展。
如今他年過半百,兒子也長大成人了,他與現任的妻子一直沒有再生育,兒子是莊家百年基業的唯一繼承人,現在他擺明了不願回來繼承家業,他實在非常煩惱死後要怎麼去面對莊家的列祖列宗。
「不必再計議,也沒時間計議了。」莊如金鎖眉沉吟,「就依如寶所講,快些叫敖犬回來結婚,結了婚就會定下心來,難不成有了妻兒,還能天涯海角地任他跑嗎?」
莊家男丁單薄,除了莊遠大,就只有金、銀、珠、寶、玉五名女眷,偏偏她們五姊妹像是被詛咒了似的,都沒有婚嫁。
因此,莊皇集團的繼承人只有一個,而且是無庸置疑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