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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完] 王的恋歌 (鬼王)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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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给我闭嘴!”王姨双手插腰,跟她呛:“老娘已经够客气了,你这个没血没泪低级的臭丫头,抢人家未婚夫就算了,还有脸在这边吠,你懂不懂礼义廉耻?我一看到你们这种不懂事的年轻人就气。”
  
黄瀞怡冷笑。“这位大婶,你是老板请来的员工,做好分内工作就行了,有资格教训我吗?你好像搞不清楚自己的身分。”
  
“身分?呵,是啊,身分,我很清楚我的身分是他请来的员工,我的老板娘是吴映洁,不像你,分内的事做不够,连老板都去做了,你的表现也太优异了……”
  
“是啊,如果你不是又老又丑又穷酸带着没老爸的女儿,你也可以试试看像我这么能干啊!就是有你们这种没本事留住老公又很会生孩子的欧巴桑,这世界才会有那么多失和的家庭!”
  
“拜托你们别吵了……”邱奇煜捧头恳求。“别这样,都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黄瀞怡尖呼。“真好笑,你是老板欸!你干么跟下面的员工道歉?你的私生活跟他们无关,你没错!”
  
“瀞怡……别再说了,拜托你……都是我不好。”
  
真没用!黄瀞怡硬是要吵,她对王姨说:“王姨,我直接跟你说。”
  
王姨上前一步。“说啊,我看你可以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以后吴小姐和这家店没关系,所有事由奇煜作主,你要是想保住这份工作,就别再提起那个女人。”
  
“啕,是吗?你也是员工,你以什么身分跟我说这种话?论资历,你还比我浅呢,我可是跟映洁一起打天下的伙伴,你算什么东西?”
  
“凭我是奇煜哥的女人,以后我们会结婚,这家店我会管理,我打算帮奇煜哥开连锁店……”
  
“哈哈哈,好好笑喔,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你懂怎么开店?你除了会勾引男人,我看不出你还有什么能力,开店不是放嘴上讲的,老板娘也没那么好当。”
  
“我要你开除王姨。”黄瀞怡命令邱奇煜。
  
“我会处理,你先去忙你的事。”邱奇煜被黄瀞怡逼得有些生气了。
  
王姨冷笑。“这就是你爱上的货色?目中无人幼稚的丫头?”
  
“你看,她根本不把你当老板看,你不开除她,后患无穷。”
  
“王姨,你也该住口了,不然我真的不得不开除你。”
  
“谁敢开除王姨?!”一名女子说着,走进店里。
  
霎时,那一身耀眼装扮,教众人怔住。蓬松黑发,柔亮地衬着瓜子脸。淡施脂粉的脸,透露高雅气质。淡卡其色的风衣外套,丝白衬衫,深黑长裙,腰间系着卡其色压折腰带。一双漆皮露趾高跟鞋,手中拿着金色亮面的手拿包,雍容华贵,亮丽逼人。她姿态傲然,瞪视他们。
  
黄瀞怡瞪直双眼,被女人从头到脚的名牌吓到,暗自吃惊,这身行头加一加,好几万跑不掉。
  
一时,都没人认出这女人,她容光焕发,打扮时髦,可是当大家定睛审视,认出来时,都骇住了。
  
“映洁?!”王姨倒抽口气。
  
“你……吴映洁?”黄瀞怡震惊。
  
邱奇煜惊骇得说不出话,这是他那个成天忙得团团转,老穿牛仔裤的映洁?
  
吴映洁踩着高跟鞋,意气风发地走进店里。眉目神情,举手投足之间,她不像失败者,不像失恋的女子,反而像个胜利的女王,气势凌人,且精神奕奕。
  
原本在屋外闷闷抽烟的廖俊杰,弹掉香烟,奔进来,站在她身后,像个保护者,急着保护他的女王,兴奋之色,藏不住。
  
吴映洁看着背叛她的情人,以及很嚣张的情敌,她微笑宣布道:“两位,我反悔了,我不但不退出面包店的经营,相反的,我还要求保有这家店三分之二的股份。”
  
“酷啊!”王姨拍手叫好。
  
“这有困难……”邱奇煜面有难色。
  
他还没说完,黄瀞怡已经忍不住跳出来。“营利事业登记证是奇煜的名字!”
  
“哦?”映洁笑得更灿烂了,她看着黄瀞怡,像看只小蚂蚁的神态。“那么,我们只好来打官司。”
  
不知是不是名牌套装的威力,还是精心打扮后的附加效应?吴映洁觉得浑身充满自信啊!眼前这位年轻性感的小尤物,不再让她有压力,反而像个蠢蛋。
  
黄瀞怡瑟缩一下,又反击:“你打不赢的。法律只认白纸黑字的证据,名字登记的是邱奇煜。”
  
“瀞怡!”邱奇煜喝止。
  
映洁维持着优雅的笑容,看着黄瀞怡。“好,要讲法律是吗?”从手拿包拿出一张纸,递到黄瀞怡面前。“小朋友,看清楚了,千乐的商标权不在奇煜名下。”
  
“good!”这回是廖俊杰忍不住拍手叫好。
  
黄瀞怡抢来看,邱奇煜也凑身检视,两人很震撼。
  
“怎么会这样?”黄瀞怡问邱奇煜:“这个邱胜翊是谁?!”
  
“我弟?怎么会……”商标权的所有人是邱胜翊,邱奇煜糊涂了。
  
黄瀞怡大叫:“是你弟?商标权在你弟名下?”
  
邱奇煜问映洁:“为什么……他怎么会有商标权?”
  
映洁耸耸肩。“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太闲了,背着我们,偷偷注册面包店的商标。因为我们从来没想过要去注册,所以被他抢先了。”
 
黄瀞怡瞪住卓干寻。“既然是你弟,他是站你这边的吧?”
 
 邱奇煜苦笑,黄瀞怡不知道邱胜翊的个性,没人可以摆布得了邱胜翊,他怎么想的,他这个哥哥也不清楚。他扒了扒头发,很苦恼。
  
“没必要把事情搞成这样吧?”他看着映洁。“我从没想过要你离开面包店,这是你辛苦经营起来的,虽然在感情上对不起你,但是我对你——”
  
映洁打断他的话。“废话少说,大家把事情乔好。”
  
黄瀞怡急问:“奇煜,去跟你弟说,叫他……”
  
“省省吧,小女生。”映洁对她甜甜一笑。“他弟站我这边。”
  
“为什么?”
  
映洁眯眼,笑得更灿烂了。“因为我又漂亮又聪明又有才华又很会做吐司,这样行吗?”
  
“嗄?”黄瀞怡傻住。
  
王姨跟俊杰互看一眼,两人交换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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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拿出手机,拨电话给某人。“喂?你可以来了,这里很精彩呢!”
  
她跟谁说话?大家正一头雾水。忽然,店外一阵紧急煞车声,银色鸥翼车型跑车疾驶过来,停在店前。
  
哗!黄瀞怡呆若木鸡,那是hamann的跑车,她在杂志上看过,没想到会亲眼看见。看到顶级跑车,已经够让黄瀞怡惊讶了,没想到,从跑车走出来,戴着褐色墨镜,一身暗黑色手工西装的男人,更是尊贵耀眼,英姿飒爽。
  
那男人嚼着口香糖,酷酷地走进店里。在大家震惊的目光中,亲密地搭上吴映洁肩膀,摘下墨镜,问映洁——
  
“宝贝,都搞定了吗?”
   
『6』第六章

邱奇煜的表情,活像见鬼。
  
黄瀞怡瞪大眼睛,眼珠快掉下来了。
  
王姨跟廖俊杰也张大嘴巴,忘记做反应。
  
他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映洁快笑出来了,她硬是忍住,维持高贵如女王的神态,被个高傲如国王的男人搂着。
  
现在,黄瀞怡被彻底击溃了,这两个人气势逼人,教所有人变得很渺小。
  
吴映洁盯着黄瀞怡,得意洋洋,目光烁亮。
  
黄瀞怡整个人鸟下来,她看着站在吴映洁肩后,保护似地搭着她肩膀的男人,他是谁?他容貌英俊,气质非凡,身材高大硕健,衣着非常华贵,还有着王者般气势,开名车穿名牌,衬着浑身散发的傲气,和不容侵犯的眼神……这么优异特别的男人,是谁?为什么会跟她的手下败将吴映洁这么好?而且,看看吴映洁,跟先前欧巴桑的穿著判若两人,此刻她跟这么优秀的男人站一起,竟然毫不逊色,好似天造地设。
  
当黄瀞怡惊愕得哑口无言时,竟听见邱奇煜对男人说:“胜翊,你在胡闹什么?”
  
胜翊?这名字?难道……黄瀞怡惊呼:“他是你弟?”
  
邱胜翊从容一笑,看着黄瀞怡的目光很不屑。“你忘了?我们在阳明山见过一次。”
  
“呃……”可是那次匆匆一瞥,那次他穿t恤牛仔裤,也没开跑车,黄瀞怡没注意到他竟然这么帅气英俊。
  
天啊,黄瀞怡脸红心悸,方才的口齿伶俐呢?那个嚣张跋扈的黄瀞怡呢?不见了!在王的注目下,她忙着脸红紧张,顿时变成小绵羊。
  
“你……你好……原来是你……”
  
“我要谢谢你。”邱胜翊对她伸出手。
  
黄瀞怡愣住,和他握手,但是……她困惑地问:“你谢我什么?”
  
他目光黝亮,嘴角微扬。“谢谢你,让我爱慕的女人跟她男人分手,以后,我可以大方地追求暗恋很久的女人了。”
  
“什么?”黄瀞怡一头雾水。“你暗恋……她?吴映洁?!”
  
“邱胜翊!你胡闹什么?”邱奇煜上前,推开弟弟,将映洁拉到身后,火大了。“你疯了?你这次太过分了,她是我的女人……”
  
这句话,听在吴映洁跟黄瀞怡耳里,荒谬可笑到极点。
  
“我不是你的女人。”映洁甩开奇煜的手,走回邱胜翊身边。
  
“你有种,你真是有种。”黄瀞怡瞪住邱奇煜,咬牙冷笑。
  
“黄瀞怡……”映洁笑看着大受打击的情敌。“我也谢谢你,让我及时清醒,没有傻傻的跟邱奇煜结婚,造成大家的遗憾……和奇煜分手以后,我如释重负啊,原来我的潜意识里根本不想结婚,而且我跟奇煜到后来根本没有爱情了,剩下的只是习惯而已。”
  
映洁望住邱胜翊,对他笑。“是邱胜翊让我发现,被热烈爱着的快乐……”说着,又看着嫉妒得快要喷火的黄瀞怡。“这都要感谢你,否则我现在不会这么幸福。”
  
“哥,既然你有黄瀞怡了……”邱胜翊跟哥哥说:“而我又一直很爱慕映洁,我希望你祝我们幸福,还有……”
  
邱胜翊往前站一步,兄弟俩对望着彼此。邱胜翊无惧又强悍的目光,令做哥哥的邱奇煜气势变得很弱。
  
“你……你要说什么?”邱奇煜懦弱地后退一步。
  
邱胜翊说:“还有……”握住映洁的手,将她拉过来,看着邱奇煜。“她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你们已经分手。以后,她是我的女朋友,希望哥哥不要骚扰她。”
  
邱奇煜呼吸急促,心跳剧烈,他很气恼,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邱胜翊微微笑。“哥哥的女人现在是……”看向那个也震怒得面色铁青的黄瀞怡。“是黄小姐。”
  
“你要跟我弟在一起?你不觉得太夸张了?”邱奇煜问映洁。
  
映洁凛目道:“说得好像你的行为就不夸张,以后我高兴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你没资格评断我。我们之间就剩股东关系。今天太晚了……”映洁看看表。“改天再好好谈一下这家店的股份怎么乔。还有,这家店注册商标在我这,邱奇煜,你要是敢乱辞我请的人,我们走着瞧。”说完,勾住邱胜翊的手,甜滋滋地问:“我们不是还要赶去看午夜场电影吗?快走吧。”
  
两人高调的宣示完毕,像来颁发圣旨的,讲完,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哈哈哈……”王姨拍手叫好,笑黄瀞怡:“丫头,这叫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拿鸡肋就嚣张成那个样子,看见没?你看见没?”王姨指着门外,刚驶离的高级跑车。“真正的牛排在那里啊!哈哈哈,真是太好笑太好笑啦!”这才有天理啊,老天爷真公平哪。
  
“邱奇煜!你了不起,你真了不起。”黄瀞怡气哭了,骂邱奇煜:“你刚刚说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她是你的女人?那我算什么?还有,你那个弟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帮着外人?”
  
“这叫大义灭亲。”廖俊杰冷冷一句。
  
王姨大笑,笑到弯腰抱肚。
  
“对对对,大义灭亲,真是痛快。”王姨看着灰头土脸的老板。“你弟才真正有眼光,他知道吴映洁好。相较之下,选择……”故意瞧向黄瀞怡。“选择她的你,啧啧啧,就显得很……很……”
  
“很智障。”廖俊杰做结语。
  
“你们闭嘴闭嘴!”黄瀞怡崩溃,痛哭。胜利的滋味,瞬间灰飞烟灭,变成大笑话。
  
以下,是王的教战守则。邱胜翊是这么开导吴映洁的——
  
“对付情敌最狠的手段就是,让她惊觉,被她抢走的男人,你早就不想要,你甚至感谢她收留你不要的男人。”
  
“对背叛你的情人,最高段的报复是,分开后,你不但过得更好,还被条件比他优的男人排队追,你也变得更高贵美丽。
  
“对失败的恋情,最有效的止痛剂是,只想那个人的烂处,然后跟愚蠢的自己道歉,答应自己,以后要更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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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邱胜翊的安排下,有了今晚这出戏。
  
他自告奋勇,扮演追她的男人,这戏太成功,教映洁这阵子郁闷坏了的心情一扫而空。看见黄瀞怡那副鸟样,此刻,她的心情,只有一句话可形容——
  
爽、毙、了!
  
在车上,邱胜翊问:“觉得怎么样?”
  
她按下车窗,吹着晚风,张臂欢呼,大笑回应。“你也看见她的表情吧?我还看见王姨跟俊杰看着我的样子,我第一次在他们眼中看见崇拜呢,哈!”
  
“当然啦,你刚刚就像个女王,很有气势。”
  
映洁笑咪咪,倚进座位深处,斜脸,打量他。“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为什么有我们面包店的商标?几时跑去注册的?”她一直好奇这件事,他偏不跟她说。可是,这太奇怪了,他怎么会想到要去注册面包店的商标?
  
“这不重要,反正我就是有……”烦不烦啊,问问问!唉,他不想说,还没找到好答案搪塞她,不想坦白注册商标的真正原因。
  
“至少告诉我,几时去申请的?”
  
从撞见哥哥跟黄瀞怡交往时。
  
注册的理由,是想保护帮哥哥创业的吴映洁。而为什么想要保护她……他不想细究这动机背后的真正涵义。
  
“拜托跟我说吧。”映洁太好奇了。“我怎么都想不透你的动机,连我们自己都没想到要去注册商标,你竟然会想到?注册这个,对你有什么用啊?”
  
“好,我告诉你,因为我无聊。”
  
“无聊?”
  
“对,无聊。看你跟我哥那么积极经营面包店,我猜以你们那种智障的头脑,该不会连注册商标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想到,我上智慧财产局查过,还真没注册。因为注册商标只要几千块,我有钱很闲,就注册了。”
  
“但是你都没跟我们说,而且你也用不到啊……”
  
“我考虑过,将来我可以将商标过户或转卖什么的。”
  
“转卖?难不成你还想赚亲哥哥的钱?”
  
“不行吗?”
  
“欸……”映洁看着他,像在看一只冷血魔鬼。
  
看她不敢苟同的模样,邱胜翊冷看她一眼。“我跟你不一样。”转头,凝视黑暗马路,双手稳稳地操控跑车,神情淡漠。“我不像你,除了自己,别人都很重要。”
  
“噢。”
  
黑眸一凛,他说:“我是除了我自己,谁都不重要。”
  
“看得出来……”但她在那双执拗的眼色里,看见孤独。“你这样子,人缘会很差。”
  
“人缘好要干么?我靠自己就可以搞定所有事。”
  
多狂妄!映洁不同意。“朋友可以谈心,情人可以互相扶持,家人可以给你依靠,人怎么能只靠自己?”
  
他低笑,笑她太天真。“你真相信朋友情人亲人可以依靠?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映洁愣住,心中一紧,傻在座位,偏头望着车窗外,暗黑的马路风景。想到小时候,父母离异,没人带她走,他们都想要表现优异的哥哥。所以,她让自己变得很有用,所以更努力取悦身边所有的人,要证明自己的存在很有价值,需要随时被旁人需要和肯定……
  
但这样子,就不会被抛弃吗?她现在,不确定了。邱奇煜还是背叛她,爱情还是失败了。可是,如果连家人朋友情人都不可靠,还能相信谁呢?因为这样,才更要珍惜并努力经营这些关系啊,不是吗?努力都不一定能巩固了,不努力,不就更容易被抛下?
  
看她想得皱眉头,邱胜翊说:“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你只能相信自己。”他走在另一个极端上,他什么关系都不经营,完全任性做自己。
  
“难道,因为人不可靠,就不要努力维系任何关系?难道,就因为将来可能被背叛,就不要付出吗?”
  
“没必要迁就任何人,或是刻意付出什么,会喜欢的,就是会喜欢你。做人干么那么累?迎合别人讨好别人,最后要是被背叛了,所有付出都白费。”
  
“你说的不是完全没道理,但是人怎么可能做到那么自我?譬如,如果你在爱里面,你一定会想让对方高兴吧?有时委屈自己,都觉得没关系,只要那个人开心,就都值得了。”
  
“坦率点吧,如果只要那个人开心就值得,你前阵子就不会那么发疯了,哭到眼睛肿得像核桃,还在医院躺了几天,更不会气到来跟情敌呛声。就是因为不值得不甘心才疯狂的,不是吗?”
  
“我在爱的时候,在付出的时候,没办法想那么多……”她沮丧道。
  
“都说是为了真爱,把爱讲得很伟大,可是说穿了,还不是因为你怕孤单,怕被抛弃。因为你不喜欢跟自己独处,讨厌你自己,一点都不喜欢你自己,所以才会需要人陪,要别人肯定,所以做牛做马只要那些人满意,你就换到安全感,真可怜……”
  
“跟你聊天,都会这么‘愉快’吗?”她脸色骤变,恨他那双眼睛太精明,恨他看透一切。
  
他低笑。“敢跟我聊天的,大概心脏都很强吧。”她看不到自己的盲点,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你说错了,我不讨厌自己,我有十张证照,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失业。我能力很好,面包店不就让我开起来了吗?想找到像我这样十项全能的女人不多了,我干么不喜欢自己?莫名其妙!邱胜翊,我很喜欢我自己。”臭小子,不知道查姊姊的厉害吧?
  
“喔。”
  
“喔?”
  
“嗯,随便……你喜欢就好。”
  
随便?他无所谓的态度,让吴映洁很呕。“你很厉害。”
  
“怎样厉害?”
  
“每次跟你讲话讲到后来都很生气……但我其实很容易跟人当好朋友,只有你例外。”她不爽了。
  
他看她一眼,微微笑。“我们当然不是朋友,”他眨眨眼。“我们现在是情人。”
  
“那是假装的。”
  
“以我的条件,你一定很希望是真的。”
  
“你很恶。”
  
他大笑。“刚刚王姨跟黄瀞怡又羡又妒的表情,你没发现吗?别告诉我你没有,你知道多少女人梦想跟我交往?”
  
映洁撇过脸去,懒得废话。
  
“喂?你说话啊?”他故意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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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其实跟你聊天很开心,要不要知道我有多少女人追?”
  
“厚!我受够了。”很臭屁喔。
  
“还是你想知道我的年收入?”
  
“没兴趣。”
  
“讲出来吓死你。”她越没兴趣听,他越爱讲,惹得她不断翻白眼。
  
“跟我无关,我干么听,无聊!”
  
“你知道你坐的这台跑车多少钱买的吗?”
  
“你很无聊,一定要炫耀就对了。”
  
“我不是泛泛之辈。”
  
“又怎样?我对你没兴趣……”她冲口说道。
  
是她多心吗?他不说话了,映洁转头,瞄他一眼,看见他表情很冷,她感到困惑。刚才说的那句“我对你没兴趣”,伤到他了吗?
  
气氛很僵,吴映洁烦躁了。真是,她干么要有罪恶感啊?他讲话才刻薄咧,她不过讲了一句“对你没兴趣”,他就生气了吗?
  
映洁清清喉咙,打破僵局。“那个……衣服,我洗干净了冉还你。”身上的衣服,全是他跟设计师朋友借的。
  
他过了几秒,才回话。“这些衣服很高档,不能放洗衣机洗,你会洗吗?”
  
什么,真爱损人。“邱胜翊,我是女生,洗衣服的事,我比你了。”
  
“我饿了……”他叹息,不跟她呕气了。
  
“吃宵夜吧,我请客。”
  
邱胜翊后悔了,吴映洁这家伙,果然对食衣住行很随便。
  
半小时后,他们窝在路边烧烤店,红灯笼下,吃着日式烧烤。高脚凳木头椅,害坐惯高级沙发的邱胜翊很不舒服。还有,不断因烧烤而扑来的烟雾,害他咳嗽。因为在路边吃,座位又窄,还要吹风,他浑身不爽,眉头揪紧紧。
  
“要吃什么尽量点,我请客。”映洁带他到旧家附近的烧烤店,七十几岁绰号老爹的老板,头发都白了,他看着她长大的。
  
“不用点了,我请,换个地方。”邱胜翊起身就走。
  
“喂……”拉他回来。她低声斥责:“你真没礼貌,都坐下来了,你这样走,会让老板很没面子。”说着,映洁对探头过来的老板笑。
  
老板问:“怎么了?位子不舒服?”
  
映洁灿笑。“呃……没有,没有,位子很舒服。”
  
“丫头,你今天要吃什么啊?”
  
见邱胜翊还站着,不坐好,映洁一使劲,将他硬是按回座位上。倚过去,在他耳边咬牙道:“给我坐好,呵呵呵……”她对老板笑。“我们讨论一下再跟你点菜喔。”
  
“好好好,慢慢讨论,今天有很新鲜的透抽,等一下免费请你吃。”老板去忙了。
  
“快点。”映洁拿筷子给邱胜翊。“要吃什么?”
  
邱胜翊不甘不愿地打开菜单,瞪着手写的,笔迹潦草的价目表。什么跟什么?如果要吃烧烤,他会去装潢高档的日本料理餐厅,空调佳,服务员彬彬有礼、训练有素,东西精致新鲜,座位舒适……那才是吃饭的地方。
  
映洁滔滔不绝地说:“这家店开好多年了,我以前住这里呢,物价一直涨,可是老板几乎没什么涨价,老爹对我就像女儿那么好呢,以前我忘了带钥匙,没办法回家,他还会给我桌椅做功课呢……”
  
邱胜翊啥都没听进去,他瞪着菜单想,他绝不能坐在这里,但他为什么会让吴映洁揽回来?他从不为谁勉强自己,可是当吴映洁将他按回座位,他竟然也乖乖坐下来,最可怕的是,他竟然……
  
“我要虾手卷……鲔鱼生鱼片、叉烧拉面……”他听见自己用干涩的、不情愿的嗓音点餐了,他认输了,其实他想说的是,他要离开这个鸟地方。
  
“好,那我也都来一份。”映洁将菜单交给老爹。“麻烦喽,老爹。”
  
“马上好!”老爹很兴奋。
  
邱胜翊头昏昏脑胀胀,他不习惯自己的改变,很快地,他发现这果然是错误的决定,不做自己的惩罚。他的虾手卷没来,送过来的是芦笋手卷。
  
“我是点虾手卷。”邱胜翊跟老爹抗议。
  
老爹一脸惊吓地说:“什么?不是芦笋吗?我记得是芦笋啊?”
  
“是芦笋!”映洁将邱胜翊往旁边一推,笑着跟老爹说:“没有错,我们是点芦笋手卷,你没记错。”她转头瞪邱胜翊。“是你记错了,明明是芦笋手卷。”
  
“我明明……”
  
“芦笋也很好吃。”映洁抓了手卷往他嘴里塞,省得他啰嗦。“真的,你吃吃看,不输虾手卷。”
  
见鬼了,邱胜翊皱眉,呸掉。“我讨厌吃芦笋。”
  
映洁又一次压低嗓音恐吓他:“你没看到老板很老了吗?七十几岁了,难免记错嘛,你忍心跟他计较?小心有报应。”
  
“听你的话才有报应!”邱胜翊隐忍脾气。“我不过想吃我点的东西。”
  
“好好好,好好好……”眼看大王要抓狂了,映洁赶紧补点:“老板,芦笋很好吃,可是我们还想再加虾手卷,帮我们做一份。”
  
“虾手卷是吗?没问题!”老爹喜孜孜地答应。“没问题!”
  
我看问题大得很咧!邱胜翊眉头越皱越紧,他的叉烧面送来了,老板的手,会不自主地抖抖抖,于是,邱胜翊目睹那碗面,也被抖抖抖地溅出不少汤汁,桌面都油脏了。
  
他瞪映洁一眼,映洁嘿嘿笑,抽纸巾抹来抹去地,讨好地对大王咩咩叫:“这个拉面的汤头,是老爹用大骨熬十二个小时做的,快吃吃看,金地粉好吃。”怕大王生气,她讲话还装可爱。
  
邱胜翊吃了一口,立刻摔筷子,怒道:“这没放盐!”
  
“是吗?”映洁尝了自己那碗,真忘了放盐。看他一眼,她嘿嘿笑。
  
他狠瞪她,一抬头,要跟老爹抗议。“你没放……”吴映洁却捣住他的嘴。“唔……”
  
映洁速速往他的面倒酱油。“酱油加一加就好了,他老了,别让他以为自己没用,连盐都忘了加。”
  
什么?这什么烂道理?邱胜翊瞠目结舌,瞪着吴映洁什么都无所谓的笑脸。岂有此理啊,他不过要求一碗不太难吃的面,他不过想吃一碗面,他有必要吃到这么委屈吗?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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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老爹又来了。“加点的芦笋手卷好喽!”老爹笑咪咪地说:“我今天生意不好,多送你们两条芦笋,老板请客。”
  
“芦笋手卷?!”邱胜翊跳起,怒吼。
  
映洁再次捣住他的嘴,将他按回座位,好脾气地对老爹笑。“老爹真好,谢谢你,我真高兴,我最爱吃芦笋了,这个芦笋对消化很好,吃了都不会便秘。”
  
“丫头,你今天也很漂亮喔,”老爹眨眨眼。“得真美欸,约会呴。我去忙,你们慢慢吃,不要急着走。”老爹去里边忙了。
  
“够了喔。”邱胜翊推开她的手。
  
映洁唉声叹气。“唉,没想到老爹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了。”
  
“难怪整间店只有我们,这么烂的东西谁要吃?菜单都记不住,记错一次就算了,两次都错,面还忘了加盐,他干脆退休算了。”
  
“小声点,你讲话一定要这么伤人吗?”
  
“我是来消费的,不是来表演同情心的。”
  
“今天我请客,你不吃,乖乖坐着安静就好,大不了改天再请一次。”
  
“算了吧,我请,我不想再受罪。”
  
“看在老爹面子上,别在这吵架。”映洁凛容,她真的生气了。
  
她严肃的模样,有种神圣的光辉,连大王都不敢这次了。
  
她说:“你吃过那么多山珍海味,为了一个老人的自尊,吃一次你不爱吃的,很困难吗?”
  
“我真的不想吃,但我不走,可以吧?”邱胜翊缓了口气,他不气了,也不走开,但绝不吃芦笋跟没有味道的面,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他头一回这样迁就人。
  
“谢喽。”这就行了,映洁恢复笑容。“那你等我吃完吧。”
  
邱胜翊不知自己中什么邪,竟然乖乖闭嘴,等她吃完。她把自己那一份吃完,又开始吃他那一份。
  
他问:“你很饿?”
  
“你都没吃,老爹会以为他煮得很难吃。”
  
“是很难吃。”
  
映洁捧起碗,呼噜噜将汤喝光,喊老爹结帐。“好好吃,我们改天再来。”
  
老爹开心了,结完帐,还一直送他们到车子前,看他们上车。
  
“很晚了,开车小心。”
  
“好撑……”在车上,映洁捣着肚子呻吟。
  
“活该。”邱胜翊冷笑。
  
“喔,不行了,不行了,太撑了,呼……没办法动了……”饱到没办法思考了,神智不清,她靠着车窗睡。“到了叫我……”
  
她睡了。半路,下雨了。邱胜翊听着她的鼾声。静静驾驶汽车,驶到目的地,他没叫醒她,将车子停在她家楼下。
  
点点水珠,密密吻着挡风玻璃。黑色柏油路,因为路灯和积聚的水渍,一汪一汪闪亮着。天空,因为光害,暗红着。一盏又一盏银色路灯,在纷纷密雨中吐露幽光。雨不停,越下越大,苍茫天地,雨声粗暴。
  
邱胜翊侧身,左肘搁在方向盘上,右手搭在她靠着的车椅背,凝视她的睡容。
  
应该要叫醒她的……她的睡相,真不雅。整个人侧边边,双手掌,交叠在脸下,微张着嘴,呼噜噜打呼,表情像吃太饱就要懒睡的猫。他掐住她的鼻尖,制止她嚣张的打呼声。她吸不到空气,皱眉,挥开他的手,像挥开讨厌的苍蝇,然后咽咽口水,喃喃不知说什么,又昏睡了……
  
不是猫,她吃饱就睡,像只猪。
  
他笑了,可那笑容,在意识到自己太开心时,僵住了。他退回太靠过去的身子,收回那太温柔的表情,坐直身子,瞪着挡风玻璃外的大雨,用不带感情的声音喊她——
  
“喂……”她没反应。“喂!”他更大声地喊。
  
她身子一震,吓醒了。“哗……你一定要这么大声?吓死我了。”
  
“睡得跟猪一样。”
  
“还不是因为你害我吃太撑了。”
  
“白痴。”他失笑。“花钱找罪受,真够蠢。”
  
“不跟你说了,我下车了。欸……怎么下雨了?现在几点了?”看看时间。“两点多?两点多?!我们不是一点就离开了?”瞪住他。“你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怎么回事?不过半小时的车程啊?
  
因为贪看她的睡相嘛!邱胜翊脸庞一热,故作冷静,食指敲着方向盘。
  
“我开上阳明山绕了一圈,你睡得跟死了一样,大概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吧?”
  
“嗄?”会发生什么?难道……他们……
  
“你回想一下,我们刚刚……”他故意吓唬她,身子倚过去,故作深情款款样。
  
“下流!”映洁推开他,砰,下车,奔进公寓,逃了。
  
奔上楼梯,她逃回屋里。
  
开灯,关门,她喘息,心跳太快,快到呼吸困难。
  
怎么回事?慌什么慌啊,那个小她两岁的男人,难不成怕他了?可是为什么?当他坏坏地觑着她笑,他那双不驯的眼色,教她想起那次失控的亲吻……
  
映洁按住胸口,怀疑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
  
跟邱奇煜恋爱很久,那是温暖得让她安心的爱情,虽然后来变了,可是开始时,邱奇煜给她的是家的稳定感。
  
跟邱奇煜相处,她没有这样怪异的感受,没有这么慌乱,也不会这么有压力和被逼迫感。为什么邱胜翊可以扰乱她情绪?这太怪了……
  
吴映洁走向落地窗,掀开窗帘一隅,瞥视楼下。跑车还停在雨幕中,他干么还不走?她看他侧身,安坐车内,手搭着方向盘,凝视前方,那阴郁身影,在雨夜里,显得很孤寂。
  
不知为何,她为那样孤寂的侧影,一阵心紧。
  
邱胜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眼中的不驯,难靠近的神态,又是怎么养成的?她说对他没兴趣,可为什么,却在猜想关于他这个人?
  
轰……低频引擎声响起,在沉寂一阵后,终于驶离暗巷。
  
回家路上,邱胜翊想起晚上和映洁共度的时光,矛盾地欢喜又不安,情绪复杂……当映洁听他的,穿上他带的衣裙。当他以帮她报复情敌为借口,跟她更亲近,他心中明了,对吴映洁的感情早超越朋友的情谊。
  
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又为什么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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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晓得,他多气自己。
  
气自己,竟然愿意委屈自己的意愿,跟吴映洁坐在路边吃宵夜。他害怕这种改变,他已经成功地度过了很长很长只有自己一人的日子,活在自己建构起来的世界,活得很有尊严,像个国王。直到吴映洁出现。
  
这王国,被她敲破了一个小裂缝,最近,这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难控制。尤其今晚,他竟然应她要求,即使不爽,还是待在那不舒适的地方忍耐。他以为再也没人可以影响到他。
  
可是今晚,和她用餐,他清楚到,自己还是不够坚强,不够坚持,当对象是吴映洁时,他被软化了,他被驯服了……这可不是太令人高兴的体会。
  
它提醒邱胜翊,他再次陷入爱里。
  
回到家,邱胜翊走进衣物间,伫立在两排大衣柜间,拉开其中一柜的门,一长排名贵女装悬挂着,这些,全是这几天疯狂采购来的。一想到吴映洁未来可以穿这些漂亮女衫,他就热血沸腾。他根本没有什么设计师朋友,要映洁穿去跟情敌炫耀的套装配件,全都是他买的。
  
他完全了解什么衣服配件最适合她。她穿上他搭配好的衣服,就好像他的什么梦想也被穿上。将她像洋娃娃般的打扮起来,就好像她是他的小公主,被他保护到了。但他瞎忙什么?一切与他无干。而他却热衷着她的事,包括注册商标的事。
  
当初发现哥哥跟店员胡来,看着因为哥哥的梦想,全力付出的吴映洁被蒙在鼓里,那全然投入爱里的吴映洁,使他的内心有什么被感动,产生共鸣。过去,他也曾像她,盲目地为爱付出一切,直到跌得很惨。
  
他担心吴映洁会落得跟自己一样的下场,才去申请商标,替她保留未来谈判的筹码,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邱胜翊凛着脸,凝视着一长排昂贵的美衣。
  
他爱上吴映洁了。
  
是啊,爱情闯入心扉,但他不想表露,他还在顽强抵抗,假装不受她的影响。这么别扭,才需要好多借口更亲近她,跟她有牵连。即使哥哥跟她分手了,他也不要断了这线索,还要跟她有牵扯。其实,她做的吐司,并没有那么独一无二,只因为爱上制作它的人,才变得独特。
  
他该怎么办?
  
他好像越来越难隐藏对她的感情了,这令他很害怕。
   
『7』第七章

“厕所的马桶又不通了……”黄瀞怡从厕所出来,跟吴映洁报告。
  
中午人潮刚过,映洁正在柜台吃便当,一听见马桶不通,搁下便当。
  
“我去处理。”她进打扫间拎了通乐跟水桶出来,走向厕所。
  
“等一下!”右边突杀来个人影,挡住去路。王姨气喘吁吁,横在她前方。“你要去干么?”
  
“通马桶。”映洁拎高水桶。
  
当!水桶被人夺去,人也被揪住,往冰箱门推。
  
王姨唧唧叫。“你要穿这样去通马桶?你、确、定?!”
  
喔no,no,no,no……映洁后退两步,瞧瞧冰箱门倒影,新生的吴映洁打扮得这么高雅,怎么可以通马桶?
  
王姨指着她,从头嚷到脚:“粉高级的衬衫,虽然我不知道牌子,但我看得出它很贵!粉杀的短裙!虽然我不知道几多钱但看起来就是很杀,这么有杀气一定不便宜。粉炫的高跟鞋!虽然我不知道哪家的鞋,但偶知道它这个做工很细腻,一定很贵!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蹋自己,穿这样去通马桶?”
  
“呃……通马桶并不是什么下贱的事。”
  
“通马桶不下贱,但如果让底下的员工叫你去通马桶,你就真的自作践。尤其还让一个抢了你未婚夫的美眉使唤,那就贱到无止尽了……”
  
奴性颇强的吴映洁猛地惊醒。“对厚!搞清楚,我是老板之一。”
  
“对。”
  
“虽然以前马桶不通都是我在通,但不代表通马桶这件事就是我应该做的,我是付薪水的人。”
  
“就是嘛。”
  
“你去通。”水桶塞进王姨手中,王姨大惊失色,捶心肝,呕心泣血。“没良心,不讲义气,叫我这对你忠心耿耿的老员工通马桶?你难道不知道我有椎间盘突出,不能弯腰吗?还有退化性关节,不能蹲吗?还有一点幽闭恐惧症,不能窝在厕所太久,我还有……”
  
“好好好,我知道你整组坏光光,我去啦!”
  
“你真教我伤心。”
  
“要你通马桶就伤心?”
  
“你应该叫外面的蜘蛛精去通。”
  
映洁叹气。“我不想被说公私不分。”
  
王姨大叫:“喔哦哦,叫我通马桶就公私很分了?”
  
“呃……我是很讨厌她,可是也不能太明显嘛,是不是?这样会显得好像我很心胸狭窄,她一定会认为我故意整她,我不希望她有把柄跟邱奇煜乱讲话,说我挟怨报复,欺负她……”
  
“白痴,智障!”王姨勒住她的衣领,杀气腾腾地吼:“你猪头!人家上了你未婚夫有想那么多吗?抢了你未婚夫有不好意思吗?人家是员工叫你通马桶你就通,你有没有一点尊严?你到底看不看重你自己?你就这么自作践又奴性坚强,难怪她不把你放眼里,抢你男人,还有脸继续在你这里工作,喔天啊天啊,换作是我,早就把她劈成三段去喂猪。”
  
“呃……你冷静冷静,息怒……”真是,口水都喷到她脸上了。
  
“我没办法冷静!”王姨咆哮:“叫员工通马桶,这不是挟怨报复也不是公私不分,这是纠正黄瀞怡的态度。要她知道,你是老板她是员工,你负责发薪水,她负责办事。叫她通马桶,她就要用通乐好好去通。私生活她爱怎么乱是她的事,工作上就是要听你或卓老板的话,知否?”
  
知否?映洁忍不住笑出来。“别再吼了,吼得我耳朵都痛了,我马上去叫她通马桶。”
  
真是,连王姨都骂她奴性坚强,不爱自己,跟邱胜翊讲的一样。她对自己真有那么差吗?映洁闷闷地走向黄瀞怡,黄瀞怡正凉凉倚在柜台看杂志。
  
“黄瀞怡。”
  
“什么事?”黄瀞怡翻白眼,合上杂志,转头看她。
  
“去通马桶。”映洁将水桶塞入她手中,同时欣赏黄瀞怡呆掉的表情。
  
“通?通马桶?”
  
“嗯。快去,趁客人不多。”
  
“你要我通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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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以前是你在做的。”
  
“以前的吴映洁是笨蛋。”
  
黄瀞怡脸一沉,推开映洁,走出柜台。“好,整我就对了。好极了,感情上输我,就在工作上整我,厉害。”
  
“黄瀞怡。”映洁喊她。
  
“……”黄琼琼转身,脸很臭。
  
映洁看着黄瀞怡,想到邱胜翊跟王姨的话,她不想再被人当白痴了。“你不爽的话,可以辞职,没人要你留在这里让我荼毒。”
  
“你想赶我走吗?我偏不中计,告诉你,我不会称你的心意,奇煜不会让我走的,他需要我。”
  
“不走吗?那快去通马桶,在这里我是你老板,不听话,请你走路。还有,以后马桶不通,不用来跟我报告,工具在哪你知道,自己去通。对了,顺便把马桶刷干净……”
  
呜呜……黄瀞怡蹲在马桶前,越刷越呕。
  
不应该是这样的,这跟她计划中不一样。她计划中是穿着亮丽,站在柜台,以老板娘身分,光鲜亮丽地招呼客人。穿着时髦,对客人笑咪咪的人是她、是她!而不是窝在厕所刷马桶,如果只是为了要刷马桶,干么跟邱奇煜在一起?这待遇比她过去还不如!
  
岂有此理!黄瀞怡扔掉马桶刷,拿出手机,打给邱奇煜,哇哇大叫。
  
“你立刻回来!”
  
“我在送货,怎么了?”
  
“你知道你那了不起的前女友要我干么吗?”黄瀞怡气哭了。
  
邱奇煜很紧张。“她对你怎么了?”
  
“她竟然下流到……”黄瀞怡泣不成声。
  
“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吧?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要我刷马桶!呜……”黄瀞怡痛哭。
  
“呃……还有呢?”
  
“还有?这就够过分了。还有呢?”
  
“乖,就刷一下马桶,没关系啦。”
  
“什么没关系?我干么要做这么下贱的工作?”
  
“她以前也在刷啊!”邱奇煜哭笑不得。
  
黄瀞怡火大。“吴映洁可以刷马桶,我黄瀞怡不行。我如果只想要刷马桶,我干么跟你好?邱奇煜,我越来越发现你很没用,没种,连你弟弟都不如,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气魄?你让我太失望了!”
  
邱奇煜被骂得很无奈,愣在电话那头。他跟黄瀞怡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
  
一连几天的好天气,就像邱胜翊大王的好心情。
  
他这个月超嗨,每天都很起劲地整装完毕,帅帅地出门。每天深夜,又心情飞扬地回家。他很积极地做了好多曲子给经纪人,然后,不像过去喜欢赖在山上的别墅里。他最近天天下山去都市游玩,他很忙,忙得特开心。他忙着当某人的男朋友,所以要忙着打扮女朋友,帮她买衣买鞋买包包,还忙着接送女友上下班,忙着约约会吃吃饭,最近他还打算应该要去看看电影。
  
庄濠全打电话来,在电话那头哀嚎:“邱胜翊啊,我求你了。”
  
“嗯。”邱胜翊站在床前,床上散乱着各式衣裤。他拎着衬衫,站在穿衣镜前比对。
  
“这个月,你出了什么事?”她问。
  
“干么?”
  
“你没事吧?”
  
“我很好。”
  
“下午碰面?”
  
“下午有约。”
  
邱胜翊扔下衬衫,又挑另一件比对。
  
“我一定要跟你好好谈一谈,你最近交的曲子,都不能用。”庄濠全坚持见面。
  
“祥导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人家黑道电影,剧情暴力,打打杀杀砍砍,你不知道?”
  
“又怎样?”这件也不妥,扔了,又拿出另一件比对。
  
“你最近交的音乐都太软了,整个幸福洋溢,你要他们怎么配?”
  
“会吗?”
  
“别告诉我你自己没感觉,你最近交的那种音乐,只可以用在爱情偶像剧,那种谈恋爱,搂搂抱抱、暧暧昧昧的恰好,用在黑道电影行吗?行吗?!”
  
邱胜翊笑出来。“噢,那就给别人用。”
  
“你疯了吗?我答应他们的,以前你的音乐都很悲情,哀到爆,最近干么忽然眺tone?”
  
这件好了。他终于挑到满意的,黑色丝质衬衫穿上身,衬着合身剪裁的黑色西装裤,很有威风凛凛的架势,他忙着打量镜中的自己,无心和庄濠全讨论工作。
  
“你不要任性好不好?”庄濠全缓了口气,哀求。“赶快重编。”
  
“不是我任性……我现在做的曲子就是那样……”
  
“这就是任性!”庄濠全大叫。“你老是给我出难题……”
  
“我要出门了。”
  
“喂!”
  
他挂电话。
  
这个月怎么了?
  
邱胜翊瞄一眼时钟,藏不住面上笑容,急匆匆拎了钥匙出门。
  
这个月啊……他太愉快了。
  
赶到星巴克咖啡馆,远远地,邱胜翊看见她已经等在门口。她这个月也很快乐,毕竟能当王的女友,是非常光荣的,尤其他把她“装潢”得这么好咧。
  
日光映照着长街,她今天也穿得很美丽,灰色的针织衫,配上芥末绿皮夹克,摩登时尚,那是他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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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她常常约会……在夏天快结束的时候,在好几次晴天午后。他们最近常碰面,他想,她真是很喜欢他啊,不然怎么老是愿意跟他出来?也真难为她了,尽想着各种理由和他碰面。
  
邱胜翊清清喉咙,走向她。
  
她看见他,马上奔上来,张臂欢迎,扑进他怀里,给他个大大的熊抱,然后是长长久久、甜甜蜜蜜的法式热吻……
  
真是,他又要害一和女人为他心碎,造孽喔!
  
“你发什么呆?”吴映洁推推他。“走啦,进去了。”
  
邱胜翊气馁。就这样,这个吴映洁,没有像过去那些迷恋他的女人,一见他现身就扑上来缠抱,也没有甜言蜜语咩一番,竟然只是冷淡地赏他白眼,转身就进咖啡馆。
  
真不上道!
  
懂不懂怎么当人家的女朋友啊?
  
嗟!邱胜翊脸一沉,臭着脸随她进咖啡馆,她还碎碎念呢!
  
“只是还你衣服,干么还要我请你喝咖啡,真是太闲,东西拿了就可以闪人啦……”
  
邱胜翊脸更臭了,他们排在长长队伍后边,前面是夫妻,后面是情侣,他们夹在中间,关系诡异着。
  
“情侣就是要喝喝咖啡。”
  
“我们又不是真的,这手续可以免了。”假情人当太久了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意见了?你不是随便人家说什么都好都ok吗?”
  
“因为你真是太夸张了!这个月你一下要吃饭,一下要喝咖啡,一个月也不过三十天,我们就见面二十六次,在他们面前假装情侣就算了,没必要私底下也这么假吧?”
  
邱胜翊瞪她。“真是小气,借你的那些衣服行头都贵得要死,请我喝咖啡会死吗?”
  
不会死,但会混乱。这才是吴映洁发怒的真正原因。
  
因为这报复的游戏越来越无聊,因为和他喝咖啡的频率越来越多,因为她最近越来越常想到邱胜翊,胜过想那个背叛她的邱奇煜。更诡异的是,她越来越不心痛,有时,黄瀞怡会故意在她面前,和邱奇煜做些亲匿的小动作想激怒她。什么沙子跑到眼睛里要邱奇煜吹吹啦,什么脚拐到要邱奇煜扶扶啦,什么叫邱奇煜时故意叫亲爱的啊……
  
黄瀞怡藉这些小动作向她示威,弄得邱奇煜尴尬,她则感到无趣。穿上邱胜翊借来的名牌衣,昂贵鞋,打扮美美,每天让胜翊开跑车接她下班,邱胜翊说这叫扬眉吐气,她却觉得过瘾完了,很空虚。
  
“我不想再炫耀什么了。”吴映洁叹息。“也许我们该停止这无聊的游戏。”到底在矜什么?
  
“你要喝什么?”他不回应这个问题,轮到他们点餐了。
  
映洁照往常看也不看饮料单子。“你决定,我喝什么都ok。”反正只是拿衣服来还的。
  
“热的还是冰的?”
  
“随便。”她烦道,反正只是应付性地请他喝杯咖啡,吴映洁拿出皮包准备付帐,听邱胜翊跟服务员点——
  
“caffe    latte、cappuccino、caramel  macchiato、caffe  mocha、caffe  ameri-cano、espresso  macchiato、espresso、espresso  con  panna、iced  caffe  latte、icedcaramelmacchiatto、iced  caffe  mocha、iced  caffe  amcricano,然后是咖啡星冰乐,摩卡星冰乐、浓缩咖啡星冰乐、焦糖星冰乐,焦糖可可碎片星冰乐、摩卡可可碎片星冰乐,好了……小杯,内用。”
  
“全部?内用?”店员问,还有排在他们后面的人,全都瞠目结舌,很惊骇。
  
吴映洁拿着皮包的手在颤抖。“你,你整我吗?”点这么多?几乎全包了。
  
“付不起吗?”邱胜翊拿出皮夹。“我请。”
  
“不必了!”映洁气呼呼。
  
店员尴尬地笑。“那么,两位请稍等喔。”
  
可怜的星巴克人员,霎时手忙脚乱,做饮料做到快发疯,等着点餐的人潮一直排到门外去了。
  
最后,他们不得不让店员帮忙将饮料端上二楼座位,还必须并两张桌子才摆得下所有饮料。
  
“好极了。”吴映洁双手抱胸,瞪着满桌咖啡。“大少爷,高兴了吧?快给我喝。”
  
“我点给你喝的。”
  
“谁说我要喝这个了?”
  
“我很讨厌你每次点东西都说随便,随便到后来好像你这个人很随便。”
  
“这也碍到你了?!”
  
“你真可耻。”
  
“什……什么?我可耻?”
  
“这些饮料,哪一种最爱喝?咖啡跟茶喜欢哪一种?加了鲜奶跟不加鲜奶油的、有碎冰跟没有碎冰的。有加糖跟没有加糖的。喜欢喝哪一种?”
  
“喂,干么搞那么复杂?有咖啡就喝咖啡,有茶就喝茶,有加糖就喝加糖的,没加糖就喝没加的,人生有没有这么难啊?”她听得头昏了。
  
“啧啧啧。”他双手横在胸前,觑着她,一副她无药可救似地,不屑地摇摇头。“你几岁?二十九了吧?”
  
“又怎样?”
  
“二十九年过去了,吴映洁还是一丁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口味,可悲。”
  
“你……”
  
机智问答开始,他问:“我哥爱喝什么?”
  
“黑咖啡。”
  
“我妈呢?”
  
“咸豆浆。”
  
“我妹呢?”
  
“爱喝绿豆汤不加绿豆只有汤。”
  
“你妈呢?”
  
“老人茶。”
  
“你妹呢?”
  
“巴拉松。”
  
他愣住。“你妹爱喝农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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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次要喝一打才过瘾,猪头,我没妹妹啦!”映洁很气,又忍不住笑出来了。“你在玩机智问答啊?”
  
“你看你,清楚那么多人的口味,却一点都没去了解自己喜欢什么。”
  
“这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就一杯饮料。”
  
邱胜翊往后靠,颅着她。“以此类推,不过一场电影嘛,看什么都好。不过一顿晚餐嘛,吃什么无所谓。不过工作嘛,做什么没差。不过是约会,去哪没关系。就是这种无所谓,对自己很随便的态度,才会让人家把你很随便地糟蹋掉了,变成可有可无的女朋友,你对不起自己。”
  
“你很爱讲道理嘛。”
  
“我今天比较有佛心。”
  
“那你又多了解你自己了?”
  
“我最爱的音乐家是钢琴怪杰gleen  gould。衣服喜欢walter正牌子,全名是wild  and  lethal  trash,就是“狂野及致命的废物”,讨厌吃任何加了番茄粉的食物,不吃芒果,会过敏。不吃加工食品,讨厌像贡丸鱼饺那类的东西……吃火锅,一定要选汤底是使用海盐的店……我喜欢又呛又浓的espresso,喝咖啡不加糖,如果一定要加,我会带用公的棕榈树采集汁液熬煮而成的传统棕榈糖去加……”
  
吴映洁听到都傻了。棕榈树还分公的母的啊?汤底还要选海盐的?
  
邱胜翊目光发亮。“就今天吧,现在,我们来搞清楚,二十九岁的吴映洁,在今天下午的……”他看看手表。“两点五十五分,终于要弄清楚她究竟爱喝什么口味的咖啡……来,都喝看看。”
  
邱胜翊拿吸管给她,又端来冰水。让她一杯一杯试,每种都喝一口,喝完用冰水润润喉,再试另一杯,耗了半小时,归纳出心得。二十九岁的吴映洁,最爱喝的是香浓热牛奶,加了浓缩咖啡、香草、还淋了焦糖酱的焦糖玛奇朵caramol  macchia-to。
  
他高兴道:“你看吧,以后来星巴克,店员问你想喝什么,你就知道你要点caramel  macchiato——”将整杯的caramel  macchiato推到她面前。“原来你爱喝很甜很浓的,可是以前都跟我哥喝黑咖啡。”
  
映洁捧起那一杯焦糖玛奇朵,慢慢饮了一口又一口,细细品尝留在唇齿舌尖的甜润感,还有混杂的浓烈咖啡香。
  
邱胜翊则拿起他最爱的,又呛又浓的espresso,跟她对饮。他们注视对方,坐在靠落地窗位置,在耀着阳光的窗玻璃边,饮着饮着,空气好像跟着暖热。
  
有一些奇异感受,在映洁心头发酵。她不知该怎么处置,于是有些尴尬地沉默着,可是,有种甜,在望着他、跟他对饮的时候,在心里渗透开来……她发现他的眼睛很性感。
  
杯沿上他专注的、盯着她瞧着的暗黑眼瞳,热烈地像浓郁的黑咖啡,快要灼伤她的面颊,是因为这样吧,她的脸忽然热了。他不说话,她也不吭声,默默对饮又用目光暗暗对峙。
  
“这么好喝?好喝到说不出话了?”他微笑,放下白色咖啡杯。
  
“我在想事情……”她别过脸,放下杯子,望着外头摇摆的那株小叶榄仁树,看见一身亮丽打扮的自己。
  
“想什么?”
  
“想你刚才说的话。”
  
“哦?”他沉默,注视桌面,她的食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答答答地,他感觉他的心脏,好似也跟着这答答声在共鸣。
  
她托着下颚,望着窗外,忽有些哀伤。“你说的对,我不知道自己爱喝什么,兴趣嗜好是什么,梦想是什么,最爱的娱乐是什么,我只知道……”转过脸,看着他。“我不想一个人。做什么都好,就是受不了一个人,受不了被忽视,受不了被抛弃,受不了被当成不重要的角色。”她坦率地承认了。
  
邱胜翊不吭声,静静看她,静静听着。
  
她失笑。“怎样?觉得我很可悲对吧?”她双手捧着脸,灰心沮丧。“很没用是不是?竟然有人会这么怕孤独,是不是很好笑?做什么都好,只要有人陪在身边,一起生活,那就很棒了……”
  
他还是不发表意见,只是注视着她。
  
她低下眼,抚着桌面纹路,好像很专注地在研究桌面的图案。
  
“也许,我甚至连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都不了,也许我根本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爱你哥哥……想想真的很可笑,原来我是一个为了有人陪,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可以这么不重视自己的喜好的人,我真病态……”
  
他仍然沉默,只是专注听着。
  
她看他一眼。“我竟然在跟你诉苦?我真是疯了。”又撇过脸去,看外头的树。“你一定觉得很无聊吧?你才懒得听,你不在乎别人,你怎么可能会了解。”了解她恐惧变成一个人的感受。“很奇怪,一天到晚想着不要一个人,不要孤单,最后还是变成一个人,变得孤伶伶。不是都说心想事成吗?我从小就很怕一个人,很怕被抛弃,怕到现在,果然很怕地每天想着想着,想到变真的啦……”如今又是一个人住,一个人生活啊。
  
“我也……很孤单。”他突然也承认了,吓到她。
  
“你?你孤单?”像国王般骄傲,讨厌迎合别人,品味超机车的邱胜翊?被很多女人爱慕,又很有才华的邱胜翊?讨厌亲友聚会,被骂薄情孤僻的邱胜翊?“你不是很享受一个人的世界吗?不是很讨厌被烦吗?”
  
当她坦白她的脆弱,邱胜翊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笨拙地,也拿自己的伤口炫现,好像全世界很惨的不只有她。
  
“我也被人抛弃过。”
  
“是喔。”
  
就这样……他不说了。而且他的脸。红红的,大概觉得很丢脸,他别扭的模样,让她笑了。
  
“原来你也被抛弃过啊,连你都被抛弃,我觉得好多了。”
  
邱胜翊赏她白眼。
  
她将纸袋放在桌上。“我决定了,以后不想再为了让黄瀞怡难受,一天到晚费尽心机打扮美美地去店里,我吴映洁不喜欢这些麻烦的衣服,我还是喜欢穿衬衫t恤牛仔裤。”她要做自己!
  
这很好,但他感到有些失落。“喔。”以后就不能以报复的借口,硬要帮她买衣服,这是他这阵子的乐趣呢!
  
她还说:“我也不想再为了让黄瀞怡难看,就继续待在店里跟他们对抗,我要放大假,所以你也不用为了帮我复仇,继续假装是我男朋友,开车接我,在他们面前对我好,假装跟我很亲匿。想想,这满幼稚的,这个游戏应该停止了……你也不用担心吃不到我做的吐司,我会固定每周宅配一次到你家,算是报答这段日子你的帮忙。”
  
“噢。”现在,他觉得胸口像被打穿一个洞,很空虚。
  
“谢谢你给我的建议,我上了宝贵的一课。”
  
“嗯。”
  
“你让我知道过去,我多浪费吴映洁的人生,以后我要通通找回来。”
  
“噢,不必太感激我。”早知如此,他不想说了,胸口很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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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完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没有。”
  
“那……我们走吧。”
  
“我想再坐一会。”他全身僵硬,很疲惫,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心里很慌,以后要再去缠她,用什么当借口呢?
  
“那你继续坐吧。”吴映洁拎起皮包。“掰。”
  
他张嘴,看着她眼睛,很想多说什么,却只说了个字:“掰……”
  
然后,他低头,没看着她走,听着她下楼远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的心,就越绞越紧,越绞越紧,他快不能好好呼吸了……呆子般,瞪着她喝过的杯子。
  
吴映洁走出咖啡馆,刚才,从落地窗看见的大树,此刻就在脚边。不知为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拿,慌慌的。
  
她抬头,望向二楼的窗,看见还坐在窗边的邱胜翊,看见他落寞地对着她方才坐着的位置发呆。
  
他还在想他失败的恋情吗?不然为什么眼神这么落寞?
  
然后……她惊讶着,看邱胜翊做了一件事,她呆住了——
  
他伸手,向她刚喝过的杯子杯沿,摸了摸留下的唇印,然后,将杯子拿到嘴边,吮住那抹唇印,他吮着杯子,继续发呆。
  
她瞧见了,整个人热得像团火。
  
这家伙搞什么啊?变态变态!
  
映洁快步逃开,他有病啊!
  
邱胜翊衔着她饮过的杯子发呆,匆地听见有人说——
  
“原来邱胜翊除了爱喝又呛又浓的espresso,还爱吃杯子。”
  
邱胜翊吐掉杯子,抹抹嘴,转过头,糗掉了!
  
吴映洁竟然站在身后,她几时又跑回来?她的脸红咚咚,像被太阳热吻过。邱胜翊看她抓抓发,又扯扯裙子,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好意思看他,口气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那个,嗯……我想请教你,如果有人想知道自己的兴趣嗜好,该从哪里下手?你有什么建议?”
  
“给我一个礼拜,我帮你找到。”他说。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她就笑了。
  
因为她那么温暖的笑容,教他忘了装酷,他也笑了。
  
这刹,他们看着彼此,两双眼睛,一样坦诚,满含笑意。直到这刻,他们才真正的交心,成为朋友。或是,比朋友更多一点点……一点点的暧昧。
  
晚上,邱胜翊坐在编曲机器前,彻夜不眠,热血沸腾,满脑子想着她偏着头,看着他的温柔眼色。
  
老天,他超乐的,现在,又有足足一星期可以跟她腻在一起,他多爱她的提议,他还看得出,她好像比较喜欢他了。
  
此刻,有许多甜蜜的旋律,旋绕在脑海里,催他快些将它们生出来,变成乐曲。过去,他创作好多首曲子,曲调阴晦哀伤或激昂暴力,那成为邱胜翊的创作特色。可是,今夜啊,他被这些甜美轻快的音符折磨着,不想睡,只想快些谱出来,收藏住。
  
他只要想到映洁品尝咖啡的模样,想到她踅返,嘲笑他在啃杯子时,那红红的脸,暖暖的笑着的眼睛……他的心,也甜得像她爱喝的焦糖玛奇朵了。
  
城市彼端,吴映洁站在阳台,对小叶榄仁树发呆。她睡不着,脑子热热涨涨的,很迷惘,眼神恍惚,重复想着奇怪的问题——
  
邱胜翊,是不是喜欢她?
  
一个声音说:“是,不然干么咬你喝过的杯子呢?”
  
另一个声音说:“怎么可能,他条件那么好,哪会希罕你这么平凡的女人?而且,还是被他哥哥劈腿的笨女人。”
  
可是另一个亢奋的声音说:“想想这阵子他的表现吧,他热衷约你见面,借衣服给你,积极参与你的报复计划,甚至比你更积极,每天到面包店接你回家……
  
“也许,做这些,跟他爱吃你做的吐司无关。也许,这都是障眼法,是他的虚张声势,其实他爱你,暗恋你,所以才……”
  
想着想着,吴映洁脸上,出现陶醉的表情。正想入非非,很快又有另一个讨厌的声音说——
  
“少作梦了!人家是大作曲家,多英俊多帅,怎么会看上你?想想他自命不凡很骄傲的德行吧,少自作多情了,可笑!被重伤一次还不够吗?”
  
两个声音彼此反驳起来,在她脑子里对呛!
  
一个说:“可是他想帮你找到你的兴趣呢,他不像是会这么热心的人,一定是喜欢你。”
  
另个说:“他觉得你可怜。”
  
一个说:“可是他不像有爱心的人,会因为可怜就花时间陪你。”
  
另个说:“他想利用你。”
  
一个说:“可是你吴映洁没什么可以给他啊,你只会做吐司,没什么好利用的。”
  
另个说:因为只有你做的吐司他爱吃,所以他要巴结你。
  
“啊~~”吴映洁烦躁地吼一声,逃回房间去,再想下去她要疯了啊!
  
平常心平常心,她不要再想他喜不喜欢她啦,随便啦!
   
『8』第八章

邱胜翊实践他的承诺,密集地帮映洁安排各种活动,务必找到她的兴趣。
  
但是,她还真、捧、场,她——
  
“呼……呼……呼……”
  
丢脸。邱胜翊拿讲义遮住脸,替某人感到可耻。
  
茶香阵阵,古意盎然。在贩卖古董与佛书的艺文中心,七十八岁国宝级的古琴老师,坐在古琴前,预备传授琴技与琴谱历史。
  
“在古代,古琴是拿来修行的工具……所以在学琴之前,你们要先懂得曲子的历史……”
  
阵阵打呼声传来,吴映洁在老师讲了足足一小时的古琴历史后,终于直接跟古人周公谈心去了。于是乎,老师沙哑年老的嗓音,与映洁年轻高亢的打呼声,以及同学们的窃笑声,互相应和,为开课以来以枯燥闻名的古琴课增色不少。
  
“古琴外观分有仲尼式,伏义式……”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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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体有几个构造组成共鸣箱由琴面、琴底,琴轸、雁足……”
  
“呼啊呼啊噗……”
  
“琴弦七根,还有岳山龙龈琴徽等几个……”
  
“啊呼……呼呼呼……”
  
够了!第一堂课,还有一小时才结束,邱胜翊拉起映洁,直接将她拖离教室。
  
吴映洁一脸慌,被他拉着走。“天啊,我睡着了吗?我是不是睡着了?我真睡着了?”
  
“你一直打呼。”来到教室外,邱胜翊按下电梯。
  
吴映洁掩住嘴。“真的?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不早点把我叫醒?”丢脸。
  
电梯门打开,走进电梯,下楼,邱胜翊打开笔记本,在古琴那一栏画了个大大的叉。
  
“你不喜欢古琴。”都睡到打呼了。
  
“也不是不喜欢啦,因为一开始老师换弦就换了快一小时,然后他又讲古琴历史讲了快半小时,后来又分析古琴的样式分析了快四十几分钟,所以——”
  
“你就是没兴趣!”邱胜翊斩钉截铁地说。
  
“是吗?”吴映洁还在犹豫。“可是我不觉得讨厌啊。”
  
“如果是你真正有兴趣的,连吃饭睡觉都会忘记,不可能打呼打成那样。”
  
走出电梯,夜凉如水,吴映洁伸伸懒腰。
  
“真是的,这礼拜你已经带我去听电脑绘图、服饰设计、咖啡烹调、皮雕课、古琴课,没有一堂有像你形容的,会让我忘记睡觉吃饭的……接下来还要带我做什么?”
  
“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位油画老师。”
  
他们走向停车场。邱胜翊说:“肚子很饿。”
  
“吃烧烤。”映洁说,很久没去看老爹了。
  
他警告:“别告诉我又是那家黑店。”这个月,已经去吃过两次了,她一定有隐性的自虐倾向。
  
“人家哪是黑店。”
  
“我带你去吃港式饮茶好了,有家二十四小时的还不赖。”
  
“我要去吃老爹的面,没关系,你去吃港式饮茶,把我放在老爹那里,我吃完自己坐车回家。”
  
“好。”他答得无所谓,心里却火大。他要去吃港式饮茶,他讨厌那个忘东忘西的老头,讨厌路边吃东西的蠢样,讨厌食物暴露在街边吹风,很脏。但为什么啊,吴映洁就是爱往那里去。
  
他才不迁就她。
  
到了目的地,邱胜翊开车门,放她下车。
  
“那明天见喽!”映洁走向摊位,跟老爹打招呼。“哈啰,我又来了。”

邱胜翊坐在车内,看着,气着。她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恋他,可他又干么这么在意她的表现?他看映洁在餐台前坐下,坐在红灯笼下,托着脸,跟准备料理的老爹微笑说话……


邱胜翊按了按喇叭,将她的注意力按回来。发现他还没走,映洁过来了,弯身,隔着车窗看他。
  
“怎么啦?”
  
“我只是有个疑问。”
  
“哦?什么疑问?”
  
“以前也常带我哥来这里吗?”
  
“没有,他不爱吃烧烤,他喜欢吃西餐。”
  
“哦,所以你都陪他去吃西餐。”
  
“不是,我通常会自己煮给他吃。我除了很会做面包,西餐也很厉害。”
  
够了,邱胜翊阴郁着脸。“明天做晚餐给我吃。”
  
“嗄?”
  
“好,今天我就陪你吃难吃的日本料理,明天换你煮饭补偿我。”
  
映洁笑了,他偏执的眼神,怪异的表现,令她感觉某种甜甜暖暖的东西,淹没她的心房。他还满可爱的呢!
  
“我为什么要补偿你呢?”她故意逗他。“我又没求你陪我吃……”
  
他暗了眸色,自尊受伤。“当我没说。”发动引擎就要走。
  
“喂?喂!”映洁拍拍车门。
  
他油门一催,驶得不见踪影。
  
笨蛋!映洁跺脚,这么大牌,都不能开玩笑的喔,自尊心太脆弱了吧?映洁气呼呼地回去吃烧烤,她恍惚着,失魂落魄的。
  
“你们吵架啊?”老爹笑咪咪问。
  
“那个猪头……谁理他。”
  
“可是猪头很喜欢你喔。”
  
“没有啦。”映洁好笑道:“老爹,你别乱猜。”她不敢自作多情。
  
老爹说:“那家伙讨厌吃我的东西。”
  
映洁震住。“哪……哪有。”
  
“我知道啦,他每次吃我煮的东西都皱眉头。”老爹嘿嘿笑,像个孩子,乱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老了,东西越来越尝不出味道了。不怪他啦……你看,都没客人,只剩你还会来……”
  
“老爹……”映洁忽然觉得很哀伤。
  
老爹倒显得无所谓。“真的,丫头啊,那个猪头很喜欢你,虽然一边皱眉一边吃,可是眼睛常常在瞄着你,我都有在帮你注意,猪头很在乎你……”
  
真是,可恶!映洁吃着拉面,越吃越无味,心有千斤重……这个路边小吃摊,忽然像缺了什么,好寂寥。她瞪着白白汤头,想着邱胜翊方才那负气的受伤表情。小气又自大的家伙!爱生气!
  
映洁掏出手机,打给他。
  
“喂?”
  
“干么?”没好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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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到哪了?”
  
“正要上山。”
  
“回来跟我吃烧烤,明天做饭补偿你。”
  
“……”他倔强地僵持几秒。“不需要,我干么委屈我自己,你爱吃就尽管去吃,我也要去吃我的宵夜……其实我没那么希罕你做饭给我吃,刚刚是开玩笑的,掰。”
  
挂电话了。
  
瞧,瞧,多不可爱的家伙!映洁气馁,再拨一次,才响一声,他立刻接起。映洁感到好笑,他明明很在意的吧?
  
“喂?!”他又是很冲地应。
  
“唉。”她叹气。
  
“干么?”
  
“算我输给你了,拜托,陪我吃宵夜吧……”
  
“……”
  
“我一个人吃,很寂寞。”
  
他还是不吭声。
  
她缄默了会,又说:“我好像有点习惯,看你摆臭脸,跟我一起吃老爹的东西……你回来,明晚我做超级豪华大餐请你,牛排还是羊排还是奶油龙虾?”
  
她听见一个紧急煞车的声音,他好像在高速回转。
  
“看你可怜!”这大王,为了顾及颓败的自尊,还不忘呛这一句。
  
打完电话,映洁等着。她无心用餐,不停回望马路,期待快些见到银色跑车飙回来。每一秒,都比以前更长。她心急,又傻笑,唉,怎么了?这么期待他?
  
当跑车如愿地飙回烧烤店,映洁迫不及待跳下座位,跑过去迎接。
  
邱胜翊走出车外,看映洁走近,他突然凛住表情,凝住目光,用一种很怪的神情打量她。
  
她笑笑地说:“你脾气很大啊。”
  
他凛着脸,对那温暖笑意失神。“干么一定要人陪,自己没办法吃吗?”
  
懒得跟他呛了,她索性耸肩,摊摊手承认道:“我没用啊,我不像你,我讨厌一个人住,一个人吃东西……”
  
“唔,只要有人陪就行了。”这答案大王不太满意喔。
  
她怔住,心房震了一下。她在那双固执又倔强的黑眸中,读到脆弱。于是缓了脸色,放柔口气,对他微笑。
  
“不是谁陪我都行,不是的啊。”她低头,收敛笑意,看着红地砖,嗓音变得软绵绵,小小声,但是他听得很清楚,很心悸。
  
“其实,跟你相处久了……我发现……”她踢了踢碎石。“满有趣的……我满喜欢的……”喜欢什么?语意暧昧不明,但已经是她透露的极限了。她还不很明白邱胜翊对她的意义哪,她还很混乱着啊。
  
而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他心头重重撞击出火花。
  
邱胜翊眼色一暗,蓦地圈抱住她,用火烫的体温,将她包围住。
  
她一下忘了呼吸,愣在他怀抱里,也忘了要挣脱,傻住了。
  
他低头,寻觅她的唇。
  
她震颤着,嗅到他的气息,不敢看他,胆怯地闭上眼睛,被他吻住了……心跳得好快,心情好兴奋。窝在他怀抱里,大脑空白了,好像坠入了甜软的棉花般的梦幻世界了,好热,好窝心,好甜蜜啊……整个人绷紧,为着内在不断渗漏的甜蜜感。
  
邱胜翊什么都不想管了,也不要再装酷了,他吻了她,热烈地,蛮横地,双臂牢牢紧搂她,在黑的路边,幽微灯下,他不要再抵抗爱情了,太累了。
  
她尝起来好软好甜蜜……也许以后会心痛,就像以前那样尝到的心痛,可是这刹那,拥吻的滋味太美好,他抱紧她,忘了自己对爱的恐惧。
  
老爹一直笑,一直上菜。
  
“来来来……这个我请。”
  
“吃吃吃:;这免费!”
  
“好吃吧……我今天不急着打烊,慢慢聊,你们慢慢聊喔……”
  
老爹笑咪咪地走开了,不打扰他们,刚刚可是将那刺激的亲吻看得清清楚楚哪!
  
坐在餐台前的邱胜翊跟吴映洁,两人脸红通通,表情别扭,都不看对方,忙瞪着眼前的菜。
  
邱胜翊清清喉咙。“那个……明天……说话要算话。”
  
“唔……”映洁脸红。“在我家吃,还是你家?”
  
“你家那么小,当然在我家煮。”
  
“你家冰箱什么都没有吧?”
  
“你要什么材料,我可以买啊。”
  
“你会去菜市场吗?”映洁转头,惊瞪着他。国王般高贵的邱胜翊,知道怎么买菜?
  
他嫌她大惊小怪。“干么去菜市场?列个清单给我。”邱胜翊从皮夹拿出便条纸。“写清楚,我去百货公司买,超市经理跟我很熟。”
  
“百货公司?”映洁快晕倒了。“买菜还要特地到百货公司买?那里的菜很贵你知道吗?而且都是进口的。”
  
“传统市场很脏,我肠胃不好很容易拉肚子,我要吃百货公司超市的食材才放心。”
  
“胡说,传统市场有什么不好?老板亲切,材料齐全。只要懂得怎么挑食材,有些比百货公司那些坐飞机送过来的进口材料还要新鲜不知道几倍。”
  
“唉呀呀唉呀呀,要不要吃秋刀鱼啊,很新鲜喔。”眼看两人又快吵起来了,老爹咻地递来烤鱼,岔开话题。
  
邱胜翊说:“反正煮饭的人是你,随便啦。”天啊,他被她的口头禅传染了,竟然也随便起来了,嗯,重要是能跟她在一起。唉,真没用啊,他很不甘愿地让步了。
  
“放心,不会让你拉肚子的。”她保证。
  
“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有说服力啊。”他揶揄道。
  
她哈哈笑。“那次不过是多加了两包酵素,哪知道效果这么强,让你跑那么多次厕所,这次保证不乱来。”
  
“来,烤香菇,赞喔!”老爹又呈来另一盘烧烤。
  
“老板,你心机很重喔,我们没点这个。”就算健忘,也健忘得太过分了。邱胜翊不爽,哼,想揩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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