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了一篇短文 ....要去看哦~ *First Of May [犬牙]
第八章
春天來了,園裡的櫻花正開得燦爛。
大牙懶洋洋地倚在躺椅中,目光怔忡地望著落地窗外的景致。
漫漫長日,做什麼好呢?
除了逗兒子,她似乎沒其他事可做。小智午睡的這段時間,她特別覺得寂寞。
寂寞?
她幽幽歎了口氣,以前,她根本不曉得何謂寂寞,全副精神不是用來對抗濱野晏,就是忙著策劃逃跑的路線,心情低落時使怨歎自己命苦,然後把害她如此命苦的罪魁禍首敖犬咒罵一頓……
現在,敖犬依照打賭的約定,不來騷擾她,為什麼她沒有得到內心的平靜,反而覺得若有所失?
她到底是怎麼了!?
打賭開始到現在,才只不過短短的一個星期,可她卻覺得度日如年。
敖犬不來煩她了,她的生活反而失去了重心,也失去了活力,整個人變得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來。
一連幾個晚上,她都睡不安穩,半夜無端端的驚醒,觸摸到床的另一邊是空的,她竟然失神良久,心裡的某個角落也像是空蕩蕩的。
想想,這也難怪!人是慣性的動物,這三年來,晚上被他抱在溫暖的懷裡入睡,已成了一種習慣,恐怕不是短時間可以改過來的。
所以,這一切全都是她自己適應不良罷了,並不是因為她真的想念他……
不!她沒有想念他!
就算她……偶爾想起他,那也不算什麼,這只是一種慣性的思維活動,不能代表什麼!
就好像她有時會想起以前隔壁家的那隻大黃狗,只是單純的想起,並不意味著她喜歡那隻大黃狗,更不能說她愛上那隻大黃狗……
愛?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懊惱地敲敲頭,把不受歡迎的這個字逐出腦海。
她可是個立場堅定的獨身主義者,她才不會去想那些情啊愛呀,更不會白癡的把這個字跟濱野晏那渾蛋聯想在一塊!
她現在應該想的是,半年後,當她贏了這場賭注,恢復自由之身後,她要做的事……
她要帶著孩子去環遊世界,然後選一個最美好的地方定居。白天,小智放學後,他們會去草地上放風箏;晚上,小智在燈光下念故事書,她在一旁織毛衣,嘩,多麼令人神往的生活呀!
然而,畫面一轉,小智睡著了之後,她看見自己枯坐發呆,好寂寞、好孤獨……
這時,敖犬狂妄的身影又闖進她的思緒裡。
那些甜蜜的記憶、激情的鏡頭,一一在她眼前閃過。
他那令人窒息的擁抱,他那勾人心魂的親吻,他邪佞的愛撫和挑逗,狂烈霸道的佔有……天哪,單是回想起這些,就令她一顆心怦怦亂跳,臉蛋熱得像發高燒似的!
停!
她不能再這樣想著他!
站起身,她煩躁地來回踱步,拿起一本書,隨手翻了下,便又意興闌珊地扔在一邊。
電話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令她更覺煩躁。
她知道敖犬不會打電話來,因為,他是真的下定決心不來騷擾她了。
「夫人,您的電話。」
正踱到落地窗前,她因傭人的一句話迅速回過頭,心裡納悶地接過了話筒。
「喂?」
「大牙,我是大哥。」
「大哥。」敏感地聽出他焦慮的口氣,大牙心裡浮上了不好的預感,她脫口就問:「什麼事?」
「唉,大事不好了,我們家公司快倒閉了,妳能不能叫妳老公幫我們度過難關?濱野家財大勢大,六千萬美金對他而言不是什麼大數目……」
「大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她錯愕地問。
「唉,一言難盡,爸爸誤信了謠言,以致投資失敗,血本無歸,還欠下了大筆的債務,債權人大會訂在三天後舉行,到時如果我們不能解決債務,公司就會被清算,我們家也會破產……」
「清算?破產?」她整個人呆掉了。
「我們一直不想讓妳知道,不讓妳擔心的,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想來想去,唯一能救我們周家的,就只有妳老公敖犬了!大牙,妳就拜託他幫幫我們吧!」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她困難地問道。
「唉,如果有其他辦法,我也不會打這通電話給妳了。大牙,我知道妳向來心高氣傲,不喜歡求人,但是,敖犬不是外人,他是妳的丈夫!他那麼愛妳,我相信,只要妳開口,他一定會答應的。」
「大哥……」她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別說她以前不想求敖犬,現在她更不可能求他幫一個這麼大的忙;何況,她跟他已經算是在「分居」中了,她怎麼可能再去求他?
「大牙,我和妳二哥不是為了不捨得公司倒閉,才對妳做出這種不合理的要求,實在是,我們擔心爸爸會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爸爸他怎麼了?」大牙急聲追問。
「唉,他的心臟病不久前才復發,他現在受不了刺激,我們擔心公司一倒,他老人家也會跟著倒下,這間公司是他一手創立的,他對公司的感情有多深厚外人是無法理解的。唉,我們一直勸他要看得開,可是,他仍然很沮喪、很消沉,醫生說他有明顯的厭世傾向……」
「怎麼會這樣!」大牙越聽越心驚,「大哥!家裡發生這麼多事,你怎麼現在才讓我知道?我、我要馬上回去看爸爸。」
「大牙,妳走得開嗎?別忘了妳現在可是莊家的媳婦……」
「那又怎樣!我仍是周家的女兒,永遠都是周家的女兒!」她激動地說,誰敢阻止她帶孩子回台灣的娘家,她就跟他拼了!
「妳可以回來當然是最好的了,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別忘了拜託敖犬幫我們,千萬要記得!債權人大會是在三天後,時間很緊迫,妳要早一點跟他說,知道嗎?」
說完,周靖就匆匆收了線。
大牙怔怔地放下電話,此刻的她心亂如麻,六神無主。
她該不該向敖犬求救?
茫然無措的她,這時真的好想倚靠他,如果他在她身邊,那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能為她遮擋,什麼都不需要她煩惱……
可是,她現在不能倚靠他了,她甚至不能去找他!
除非她願意輸了這場打賭,願意一輩子留在他身邊……
她甘心嗎!?
不甘心又怎樣?她已經別無選擇,爸爸的情況那麼糟,她又怎能袖手旁觀、看身事外?看來,她只能向敖犬低頭了。
諷刺的是,她還誇口,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會去找他!
唉,難道這是老天給她的教訓、給她的懲罰?
慢著!
她突然覺得事有蹊蹺,為什麼家裡突然在這個時候發生這麼多事?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在她跟敖犬打賭不見面的時候才發生?這不是太湊巧了嗎?
莫非又是敖犬在搞鬼?
想到這,她清秀的眉兒擰了起來,臉蛋上寫滿了重重的疑慮。
她越想越覺得有兩個可能,第一,敖犬壞心的整垮周家的公司,目的是要她主動去找他,去求他;第二,她家的公司根本沒遇到什麼困難,而是敖犬跟她家人串通好,演一齣戲,目的當然也是要她輸了這場打賭,要她安分守己的當濱野夫人。
當然,這些都只是她的大膽推測和假設,至於真正的情況如何,必須親自去瞭解才行。
礙於打賭的關係,她不能去找濱野晏求證,那麼,她就乾脆飛回台北,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主意既定,她轉身拿起內線電話,「柏原,幫我訂最快的班機,我要帶小智回台北。」
敖犬搬離大屋前,特別囑咐自己的貼身助手兼保鑣柏原俊留下來照顧他們母子,不然他也不會放心搬走。
她頓了一下,「請轉告敖犬一聲,我有事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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