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姊不是說要把外頭那個無賴趕走的嗎?怎麼連她也要逃跑了?那自己怎麼辦?要任外頭那個傢伙宰割嗎?
映潔在臥室裡轉呀轉,一臉驚恐,完全失措。「我沒有時間解釋了,我得馬上離開,只有一天的時間可以準備……」
「叮哆!」門鈴聲響起,打斷她的話,也讓她驚得將手中的衣物全掉到地上。她撐著一旁的五斗櫃才不至於使腳軟的自己跌倒在地。
是,她早意識到她完了,卻沒有想到死得這麼快。
「唉呀,勝翊,你速度真快呀!」客廳那頭傳來俊傑幸災樂禍的聲音。
真的是他!是勝翊!為什麼……他會在台灣?
映潔聽著那個逐漸接近的腳步聲,全身顫抖著。直到那個看起來憤怒至極的臉出現在自己的正前方。
她應該是心虛懼怕的,但為什麼……為什麼一見到他,她的雙臂便有種想抱住他的衝動……心跳這麼急是為了什麼,快要被逼出的淚水又是為了什麼?恐懼?還是……委屈?
她好久沒有看到他了,他是不是有些瘦了?那眼、那鼻、那輪廓……她所熟悉的一切。
天,她好想他……
不!她不可以屈服!她不可以跟他走,更不可以對他說出一切!
映潔用力別開眼,轉移注意力地出了房門走進客廳,狠狠瞪了俊傑一眼後,對筱婕說:「不准讓廖俊傑走,我跟裡頭那死王八吵完,再來找他算帳!」
然後,她知道自己逃不開的,認命地回到臥室,跟勝翊耗上了。
說什麼也要掩蓋自己的脆弱,不可以讓他知道「那件事」。
勝翊待在門邊,陰沉著臉,盯著走進房間的她!他那個逃亡將近一年的妻子,默默地關上房門。
她瘦了,甚至有些憔悴……
怎麼,玩得太累了?他嘲弄地暗笑了聲,卻充滿憤怒。
哼,世上也只有他有本事把她的胃伺候得服服貼貼、把她養得好好的,其它人哪有這種能耐?
他們倆大眼瞪小眼,各自有各自的情緒。
這一向不是她擅長做的事情,她在他深沉且看透一切的視線下總是不堪一擊的,尤其在此刻,她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她甚至得緊緊扣住身後的架子支撐住軟弱的自己。
一分鐘過後,她受不了了,再度別開眼,在她要轉身的那瞬間,他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一扯一帶把她壓在牆上,扣住她的下巴,然後便是一陣狂吻。
「唔……」她瞪大了雙眼,亂了呼吸,就在她要沉溺之前,她硬是揚起意識,舉手往他臉上揮去。
她的動作並沒有讓勝翊退後,他仍將她困在雙臂之間,只不過現下的他臉上多了四條細細的紅痕,這讓他眼中的火燒得更旺了。他側首用上臂抹著臉,虎眼一瞇,輕聲且危險地瞪著她。「妳還敢抓我?」
這女人,身為他妻子的女人,她的所作所為、這般胡鬧已經搞得他快要心臟病發了,他大可尋求濠全的協助找出她,但他明白她字條上斷然離去、「出去玩一下」的理由,認為她自有分寸,不忍心像是追捕犯人般地將她抓回來。
即使回到台灣,他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只能慢慢找起。爸媽那邊他還幫她隱瞞著,不然以他們這麼喜歡她的情形來看,兩老不擔心到中風才怪。
他是如此為她著想,而她呢?為何不想想他會多麼擔心她的安危,不想想他會多麼想念她,她的「玩一下」,竟是這般無情地離開他近一年,一點音訊都沒有!
可惡!他老媽當年也是年紀輕輕地便逃家,是不是他們凱恩斯家的媳婦兒都喜歡把逃家當婚後娛樂?
「為、為什麼不敢?」映潔挺起胸膛,不肯示弱,放在身後的手正冰冷地冒著冷汗。「你憑什麼吻我?」
「我憑什麼?憑我是妳的丈夫!」他大吼道,一副想把她咬死的模樣。「就算我把妳扒個精光,到明年才出房門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接著又是個竭盡所能像是要把她悶死的深吻。
映潔又舉手抓他,基於防衛、心虛、愧疚……累積在心中的種種情緒,不經思考、單純要跟他槓上地大叫。「胡扯!誰是你老婆?我是被逼的好不好?」
「被逼的?我何時逼妳了?」勝翊輕聲卻危險地問著,壓住她行兇的手,臉色更難看了。
她莫名其妙的回話讓他摸不著頭緒,幾秒鐘後,他不可置信般地哼出聲。「好啊……妳勾搭上別的男人了?」
一想起這種可能性,他不禁抓狂地再度吼道:「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
沒見過如此暴怒的他,她更心虛了,別過頭不看他的眼,仍嘴硬著跟他無意義的爭吵,甚至是挑釁。「誰勾搭男人了?你以為我像你一樣飢渴?」
「那就他媽的馬上跟我回去!」他用力扳回她的臉.
「我不要!」她像是被電到般驚聲叫道。
勝翊頓時愣住了,望著一瞬間閃過她眼中的驚恐和痛苦,皺了下眉。
他沒再吼她,也吼不出口了。他緩緩鬆開手,有些無可奈何地消了氣,伸手順著她跟他「纏鬥」而有些亂了的秀髮,撫著她蒼白的臉蛋,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每一吋肌膚,卻有著他不熟悉的懼怕神色。
他細細地反覆看著,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良久良久,才輕聲低嗄地開口:「妳怎麼了?如果妳受了什麼委屈……或是我做錯了什麼,我想我應該有權利知道不是嗎?」
他們應該是這世上最瞭解彼此的人了,為什麼她卻要將他拒於千里之外?
她盯著他,止住了呼吸,語氣仍是冷硬,卻又無比的軟弱。「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跟你回去……」
她真的不對勁。再怎麼不瞭解她的人也看得出來此刻的她幾乎要崩潰了,何況是朝夕相處的他?
勝翊歎了一聲,知道用強硬的手段只會將事情帶向更糟的結局,他溫柔地將手掌熨在她的臉上。「映潔,妳是怎麼了?妳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有什麼事情為什麼不直接說?」
映潔震了下。
映潔……他專屬的叫她的方式……
不,別對她溫柔,別讓她感覺到她早知道的珍惜口吻,她不要知道,一點也不!她不值得他這樣對她!
她寧願能跟他無意義的對罵,寧可讓他生氣,最好能夠讓他拂袖而去,也不要他一絲絲的輕聲細語、溫柔勸哄……他太瞭解她,她的偽裝在他面前根本起不了作用。
從以前她就無法抵擋他的溫柔,她好累,覺得再也無法面對任何事……
她緩緩閉上眼。「我沒事,真的,只是……倦了,不想跟你回去。」
熟悉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勝翊
起初的暴怒已經消逝,現在的他理智且清醒,也如往常般觀察細膩。
他輕輕拉起她冰涼的手,包裹著。「妳說謊時摳指甲的習慣還是沒改啊?都這麼大一個人了……先走吧,回去再讓你算帳,嗯?妳還沒有吃飯不是嗎?」他轉移話題般地說著,然後牽著她往門口走去。
即使仍是滿腹的疑惑,但先顧好她比較重要,先帶她回家再慢慢談。兩人交心這麼久了,又回到熟悉的地方,她不可能再隱瞞他什麼的。
「我……」
他輕輕吻了她的唇辦,止住了她的抗拒,深深地低喃。
「我很想妳……妳不想我嗎?」
她別過頭,任他牽著走。
她……也很想念他,比自己以為的更想念……但他有所不知,思念,是將她推向懸崖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