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

大牙好可憐啊!
要看啊~~加油

十時半，大牙听見那熟悉的腳步聲，她走出去，果然看見敖犬回來，晒得又紅又黑。
　　敖犬看見大牙，意外、喜悅，也有點難為情，他問：“你等我？”
　　“等了三天。”
　　“來！”敖犬牽起她的手：“到我的房間來。”
　　兩個人坐在床邊，敖犬垂著頭，弄著外衣鈕扣，他是負疚的：“大牙，這几天我和……”
　　大牙連忙掩住他的嘴，她的眼神透露出內心的痛苦：“請你不要說，我不想听！”
　　“你不怪我，不想知道我做過什么事情？”
　　大牙搖了搖頭。淚眼在脹痛。
　　敖犬翻口袋：“我有一樣東西送給你，喏，接著了！”
　　大牙雙手捧著：“噢！一個銀藍色的貝殼！好美麗、好稀奇，我從未見過。”
　　“我也沒有見過，關上燈，它還會發光，我一看見就喜歡，馬上拾回來送給你，你喜歡吧！”
　　大牙點了點頭。她本來想問這樣漂亮的貝殼為什么不送給彤彤？但她不想提這個人的名字。
　　“大牙，”敖犬凝視她一會，捧起她的臉：“你瘦了，一定几晚沒有睡，都怪我不好，以后我不會一聲不響地跑出去，我也不會再在外面留宿。”
　　敖犬溫柔地把臉湊過去，當四片嘴唇黏在一起的時候，大牙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畫面，彤彤赤裸地躺在敖犬的怀里，大牙一陣惡心，連忙把敖犬推開：“我去給你放水洗個澡。”
　　大牙逃進浴室，躲在里面眠淚直流，敖犬待在外面，撫了撫嘴，一股寒意，由心里直沖而上！
　　大牙很想和敖犬親近，甚至曾穿著睡衣躺在敖犬的床上，她冒死要搶回丈夫，但每當她和敖犬擁吻，那幅畫面又再出現，每次，她總是情不由己地含著淚沖出丈夫的怀里。
　　她嫉妒？是的！她雖然沒有怪責丈夫另有新歡，但是，她心里始終無法容納另外一個女人。
　　“我送你回去。”呱呱停了車，拉開車門，伸手去扶筱婕。
　　“為什么把車停在大門口？”
　　“我想和你散散步。”呱呱是怕容嘉認到他的汽車。
　　“散步？我們跳了一晚舞，我的腳都麻了，還散步，你知道由大門口到我家要走多少路？”筱婕推開呱呱的手，把車門關上。呱呱沒有辦法，只好按門鈴，請護衛員給他開門。
　　呱呱把汽車駛進澄庄，一面駛一面心惊，兩個人容易藏，那么一大輛跑車，一千度大近視也看得到。經過別墅的時候，有人用電筒照射過來，呱呱馬上把車慢駛。一個人走過來，低叫：“停車！”
　　呱呱手足無措地把汽車停下來。
　　“發生了什么事？”筱婕愕然。
　　“馬上給我下車！”有人在外面叫。
　　呱呱也乖乖地下車了。
　　筱婕坐在汽車里，看見有人把呱呱拉過一邊，那人不斷說話，呱呱垂下頭，雖然花園有路燈，但那人背光，筱婕看不到她，不過，倒像個女的。
　　一會，呱呱回來。
　　“你扔下我算什么意思？你剛才跟誰說話？”
　　“筱婕，我對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求你寬恕我這一次，你自己下車回家好嗎？我馬上要開車走。”
　　“什么？叫我自己下車回家？”筱婕勃然大怒：“你發神經？”
　　“我明天再向你賠罪，向你解釋。”呱呱急得几乎想哭。
　　“不行，我命令你，立刻開車送我回家，否則，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
　　“筱婕，”呱呱看見筱婕真的動气，他心慌，他馬上上了車，一踩油門，車就開到祖屋的屋前。
　　筱婕也不道晚安，自己開了車門便下車，呱呱也沒有追上去賭罪，連忙開車离開澄庄。
　　第二天，呱呱打電話給筱婕，約她去看電影：“戲院門口見面。”
　　“戲院門口見面？你不開車來迎接，我會去嗎？你以為我張筱婕是什么女人？嘿！”
　　“啊！是這樣的，我的汽車坏了，你叫你家司机送你一程。”
　　“你的汽車坏了，坐你父母的車，家里的汽車全坏了坐計程車！”
　　“但是，我不能再進澄庄半步。”
　　“什么？誰說的，喂！你昨晚到底跟誰說話？”
　　“是……筱婕，我不能說。”
　　“假如你坦自告訴我，我自己坐計程車到戲院門口和你會合。”
　　“她……是我姑姑。她不希望我們在一起，因為，因為……”
　　“二舅母，”筱婕想想，心里終于明白：“二舅母可能認為我是個寄人篱下，一無所有的孤女，所以，她認為我配不上你，是不是？”
　　“她已經警告過我很多次，我沒有听她的話，昨晚她很生气，我想……暫時避一避。”
　　“你一直口口聲聲的說愛我，現在，是你證明的時候，如果你愛我，你馬上開車來接我出去。”
　　“可是……可是……”
　　筱婕討厭听見他那惶恐不安的聲音，她放下了電話，一直跑到下人間，打開狗屋，把黑寶石放出來。
　　小狗像脫了繩的猴子，到處亂跑。筱婕也不理它，徐徐回到秋千架。
　　她蕩著秋千，滿怀心事，一面在等候呱呱。如果呱呱不顧一切赶來，這證明他真心愛她，雖然，她從未想過要愛呱呱，但是，為了報答呱呱，她會嫁給他。
　　如果呱呱不來，證明呱呱根本不是真心愛她，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還比不上容嘉。
　　想起容嘉，筱婕就難過，以前，她一直很驕傲，認為自己是澄庄的公主，透過呱呱，她才發覺自己是個一無所有，寄人篱下的孤女，她甚至連呱呱都配不上，自卑感油然而生。
　　她伏在鐵鏈上抽咽，突然有個人大聲喝：“你馬上跟我來！”
　　她把眼睛擦向手背，抬起頭，看見小傑十分憤怒：“我為什么要跟你走？”
　　“你來！”小傑抓住她的手，粗魯地把她牽進下人間：“你的狗闖進雞欄，嚇死我几只小雞。”
　　“放手，”筱婕甩開他：“狗犯事你找狗去，來煩我干什么？”
　　“狗是你的，而且我問過了，狗是你放出來的，你明知我們這儿有個小農場，你怎可以放狗出來亂跑。”小傑指住她：“你馬上把狗捉回狗屋。”
　　“你是什么東西，你憑什么命令我？我偏要把狗放出來，怎樣？”
　　“我不是什么東西，我是來白吃的，不過，你也只不過是姓張的表小姐！”
　　“你，連你也看不起我，好。”筱婕自尊心再次受創，她好像發了瘋，踢開了鴨欄的門，小傑猝不及防，制止不住，筱婕再想踢雞欄，小傑一個巨靈之掌，拍，一掌把筱婕打倒在地上，及時制止住她。
　　筱婕重重地跌在地上，剛巧屁股壓著一枝小竹枝，痛得她淚水直冒，放聲大哭。小傑也不理她，先去赶鴨子，佣人、花王全部來幫忙，弄了一個多鐘頭，總算把鴨子找回了。小傑隨即把門修理好。
　　他把黑寶石找到放回狗屋，死了的小雞扔掉，還看見筱婕坐在地上哭。
　　“起來！地上又髒又亂。”
　　筱婕嗚嗚的。
　　“起來吧！”小傑聲音已轉軟。如果筱婕沖過來跟他打，跟他鬧，他不怕，就怕看見女孩子可怜兮兮地哭泣。
　　筱婕死不肯動，小傑沒有辦法，他只好去找大牙，把一切告訴她。
　　“男打女，沒出息。你為什么不讓她一下？她從來不哭的，就只有你令她傷心！”大牙隨口教訓他几句。
　　到下人間，看見筱婕哭得眼腫鼻紅，心里大為不忍，連忙去扶她。
　　“大牙，他們都欺負我，看不起我。”筱婕哭著，嗆咳著，言語模糊。
　　“小傑一時情急，打了你，他是無意的，你不要怪他。你不是一向很喜歡那些小雞、小鴨的嗎？那你就不應該放黑寶石出來，畜生都沒有人性，它會傷害那些小雞小鴨的，你不想它們全死掉吧！”
　　“大牙，我只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寄人篱下的孤儿，人人都瞧不起我。”筱婕哭得一塌糊涂。
　　“別說傻話，你是我們澄庄之寶，乖，起來，哎唷！要赶快回去洗澡……”
　　晚上，筱婕沒有來吃飯，大牙立刻問高麗薇：“大姑奶，筱婕呢？”
　　“這孩子真頑皮，蕩秋千摔下來整個臀部都淤了，正在房間休息！”
　　

大牙和小傑交換看了一眼，小傑突然沒有胃口。
　　“讓我送晚餐到她的房間。”
　　“四嫂，不用麻煩，她什么都不肯吃，就是哭，這回是摔慘了，好像還被尖利的東西刺傷，她貪玩，應該讓她受受教訓。”高麗薇說：“小孩子，一會儿就好了，少吃一頓也沒有關系。”
　　“筱婕也有十七八歲，今年考大學了，還快活不知愁的玩儿童游戲。”容嘉翹翹嘴：“大姑奶不是我多嘴，筱婕就是缺少一點家庭教育，你不能一天到晚躲在花房，把教養女儿的責任全放在奶奶身上，奶奶沒有理由為你一個人而操心！”
　　“是的，二嫂！”高麗薇站起來，眼中含淚：“各位慢用。
　　“二少奶，”大牙忍無可忍：”大姑奶已經死了丈夫，難道她在花房怀念一下亡夫也算犯錯嗎？我倒不覺得筱婕沒有家教。
　　“哎呀！我倒忘了筱婕對你最好，她一直跟著你，本來呢，舅母教導甥女，應該。可是，四少奶你的教育似乎不成功！”
　　“教導晚輩人人有責，你不是她舅母嗎？”敖犬慢條斯理：“剛才大姐含淚离去，我認為二嫂應該立刻向她道歉！”
　　“嘿！你們是門內斗個你死我活，門外一條心，威廉！”容嘉搖著丈夫：“你啞了嗎？替我說句公道話啊！”
　　“二嫂，安靜地吃你的晚餐。”莊夫人板著臉：“你再吵我請你出去！”
　　容嘉站出來，學著高麗薇的樣子：“各位慢用！”
　　“她哪儿像名門淑婦？簡直是潑婦罵街。”小香在她背后說。
　　“也不能全怪她，她自小死去母親，父兄對她只有寵愛，沒有教導，她在娘家像女皇。嫁入我們家，已經很忍讓。”莊夫人輕歎著。
　　此時，小傑也退出餐廳，拿了個電筒，綁在腰間，爬上龍眼樹，把僅余的几串龍眼摘下來。
　　他回到祖屋，到樓上，剛巧看見高麗薇眼睛紅紅的由筱婕的房間出來，她一定把容嘉說的話告訴筱婕。
　　筱婕受傷，高麗薇受辱，都是由他而起，小傑感到一陣內疚。
　　“姑姑！”他上前，想說些道歉的話，但是，他只是說：“我想去看筱婕。”
　　她點點頭，用手帕掩住嘴，奔下樓梯。大概又到花房去追尋她的美夢。
　　小傑看著那那纖瘦的背影呆了一會，筱婕倆母女那樣可怜，他實在不應該欺負筱婕。
　　他走到筱婕的房間，敲門。
　　“進來吧！”很濃濁的鼻音。
　　小傑轉了轉門把，沒上鎖，于是，他推門進去。
　　筱婕伏在床上哭泣，小傑把一串串的龍眼拿到她的床頭：“就只有這几串，若要吃龍眼，要等到明年。”
　　筱婕馬上抹去眼淚，瞪著他：“你還來干什么？害我連躺著睡都不能，還想謀殺我！”
　　“大不了我向你說對不起！我很少向人道歉。其實我也不是有意的，一時心急，用力太猛，那么巧，你又插在竹枝上，對了，我應該馬上請社伯伯！”
　　“請杜伯伯干什么？”
　　“替你療傷啊！”
　　“他來過了。”
　　“杜伯伯怎樣說？”小傑忙著問。
　　“起碼要躺床三天，幸而我剛考完大學入學考試。走，走，我看見你就生气。”
　　“筱婕，其實，我們兩個都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虫，如果我們再天天斗气，只有給人輕視，讓人恥笑。”小傑說出心里話：“當然，你比我好，你起碼還有一個媽媽。”
　　這些話触動了筱婕的心弦，她搖搖頭，黯然說：“我媽媽還不是一樣要忍淚吞聲？是的，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都是那么不幸。”
　　“我們停戰吧！就算不能做個朋友，但是，也不要做敵人。”小傑站起來：“你吃龍眼，我去洗澡。”
　　“你！”筱婕叫住他：“你沒看見我躺在床上不能動，像牢里的囚犯？”
　　“你想要什么？吃晚餐好嗎？”
　　筱婕搖一下頭：“我只想有人陪我聊聊，時間過得好慢。”
　　“你沒有通知呱呱？他知道你受傷，一定會馬上來陪你！”
　　一提起呱呱就生气，中午叫他來，他到晚上還人影不見，筱婕悻悻地揮著手：“劉呱呱已經死了，你要留就留，不留就滾！”
　　“我明天還要考最后一科，明天我一下了課馬上回來陪你，現在我要去溫習，我已失去不少時間了，你也是學生，其實你應該了解的。”
　　“好吧！你明天來，花園的李子和杏子可以吃了，明天來時給我摘几個。”
　　“我答應你，明天見！”
　　以后一連几天小傑都去陪伴筱婕，最初的原意，是想補償一下自己的過失，后來發覺兩個人在一起也很快樂，筱婕不刁蠻的時候，倒是很可愛。
　　家里只有兩個同輩的青年人，小傑也有寂寞的時候，其實他也需要伴儿。
　　呱呱每天都有電話來，還請人送花，知道筱婕受傷百般慰問，筱婕每次只有一句話，叫他馬上來澄庄，他支支吾吾，筱婕馬上挂斷，每天小傑离開她的房間前，她一定說：“替我把花扔了！”
　　“小兩口吵架了？”
　　“誰跟他小兩口？”筱婕無限感触：“我總算看到他的真面目。”
　　“他一直對你很好，寵你，遷就你，千依百順。”
　　“我不稀罕。” 　　是呱呱惊醒她的夢，她不是什么公主，她和小傑一樣寄人篱下。容嘉是因為筱婕不是富家小姐所以不准呱呱和筱婕來往，呱呱竟然屈服在容嘉淫威之下，這是筱婕深感痛心的。容嘉還在吃飯時有意無意地告訴高麗薇，呱呱有了新女友，是位千金小姐，這令筱婕加倍自卑。她為過去的驕傲和气焰感到慚愧，像她這樣的女孩子，有什么條件頤指气使？
　　況且呱呱不來，也沒有人為她煽動气焰。
　　筱婕漸漸回复自我。當然，學坏三日，學好三年。她還是會禁不住發發小脾气，有時候她和小傑爭吵，小傑就不理她。
　　每次，都是大牙做和事佬。
　　這天，小傑跑步回來，看見筱婕穿了條紅色熱褲，白色T恤，胸前有只彩色風帆：“你答應帶我去拾貝殼。”
　　小傑一邊用毛巾抹汗一邊說：“我沒有賓士，沒有保時捷，也沒有愛快羅密歐，我只有一部小小的日本跑車。”
　　“我想坐你的摩托車。”
　　“今天太陽會很猛，天气會很熱，我的鐵馬既沒有冷气也沒有上蓋。”

“今天有風，我喜歡清新空气，太陽猛嗎？”她把手從后面伸出來：“我有太陽帽。”
　　“好吧！吃了早餐我們出發！”
　　早餐后，筱婕去拿飲料和水果，小傑去換衣服，大家約好了在別墅門口集合，筱婕用食物盒把吃的放好，走到別墅，小傑已經在那儿等候。
　　小傑穿一條白色牛仔褲，白色T恤配上他那黑得發亮的皮膚，帥得很。
　　他靠著摩托車，微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很有型。
　　高高壯壯的男孩，給人一种安全感。
　　筱婕走過去，小傑接了食物盒，拿掉筱婕的帽子，筱婕惊問：“干什么？”
　　“戴頭盔，駕駛者和乘客都要戴，這是法例，也為了安全。”小傑把筱婕抱上車后座：“坐好，抱緊我，沒有時速限制的地方，我會開得很快！”
　　筱婕沒有騎過摩托車，連乘搭后座也沒有，小傑駕駛技術好又快，車子又定，筱婕既感刺激，又覺好玩，她用力抱住小傑，不斷發出喜悅的笑聲。
　　“那海灘叫什么？”
　　“不知道。有一次一個同學帶我去溫書，那儿是很偏僻的，很幽靜，人很少，連賣汽水的攤子也沒有。”
　　“真的有很多貝殼嗎？”
　　“很多，上次忙著考試，沒有心情撿拾。”
　　“快到了嗎？”筱婕把臉貼在小傑的背上，小傑和呱呱不同，呱呱滿身古龍水香味，筱婕不喜歡的，但是小傑身上發出了濃厚的男性气息，夾著肥皂的香味，筱婕竟然有點陶醉，她閉上了眼睛。
　　唔！他的背像彈簧床，伏在那儿好舒服，好想睡。
　　“到了！”小傑下來，歡呼一聲。
　　筱婕如夢初醒：“嘩，好大的海灘，水很清，看那些海鷗，多美？”
　　“別跑！”小傑替筱婕解下頭盔，把太陽帽放回她的頭上。
　　筱婕脫下鞋子跑到水里去：“可惜我們沒有帶泳衣！”
　　“這儿連換衣服的帳幕也沒有，我又沒有開跑車來，下次我們向四叔借輛房車，我們可以在車上換衣服。”小傑也把頭盔解下來，他脫下運動鞋卷起褲管。
　　他們在海邊追逐了一會，吃了些水果，然后開始拾貝殼。
　　每人各占一方，不一會，筱婕已拾了很多：“我們把貝殼放在哪儿？”
　　“食物盒！我們把汽水喝了，盒子就有不少空余位置，嘖！這儿的貝殼真美，有些形狀還很特別呢。”
　　“我喜歡銀藍的，大牙有一個，她當寶一樣收藏。”
　　“我從未見過有銀色的或金色的。”每一個浪退走，都帶來不少貝殼。
　　筱婕埋頭埋腦，突然小傑大聲叫：“我找到了，我真好運，我找到了。”
　　“什么，”筱婕跑過去，搶過他手中的貝殼一看，嘩，扇形的，一半血紅，另一半金色，美得像經過人手加工。
　　“送給我。”筱婕一手緊握貝殼。
　　“這怎么可以，我花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到。這儿應該還有的，你慢慢找，還給我。”
　　“不行，我要定了，你自己另外去找。”筱婕死也不肯把貝殼歸還。
　　“你為什么這樣蠻不講理？東西是我的，我不喜歡送給你，你就要歸還我。”
　　“你好小气，連一個小貝殼都那么吝嗇。”筱婕是有點失望，呱呱總把最好的給她：“我偏不還，看你能把我怎樣？”
　　小傑見筱婕硬來，他更硬，他抓住筱婕的手臂，另一只手去搶貝殼，筱婕一面掙扎，一面盡全力緊握貝殼，貝殼的邊緣是很鋒利的，筱婕感到手又麻又痛，但是她不管，越握越緊，而且用口咬小傑的手臂。
　　小傑甩開她，筱婕打了一個踉蹌，小傑發覺她緊握的拳頭，一滴，一滴的鮮血淌下來：“筱婕，你……”
　　筱婕放開手掌，整個貝殼染滿鮮血，她的手割傷了几處，滿掌血液。
　　“血……”筱婕暈倒在沙灘上。
　　小傑雖然惊慌，但是他臨危不亂，首先拿出白手帕來，扎著筱婕受傷的手，為她止血，然后收拾了一切東西，摩托車的車尾箱內，他永遠放著一條繩，現在正好用得著，因為筱婕暈了，不能抱著她，他只有背起她，用繩把兩個人綁在一起，然后他騎車出市區找杜醫生。
　　在公路上看見一輛計程車，馬上截停，摩托就棄在路邊，他把筱婕抱進計程車，報上地址，然后加一句：“快！”
　　坐定了，他拿起筱婕的手一看，噢！上帝，那白手帕快染滿鮮血，他看了看筱婕，平時苹果似的俏臉一片蒼白，兩片玫瑰花瓣似的嘴唇，白如紙張，蹦蹦跳的張筱婕怎會變成這樣，他喃喃地說：“對不起！筱婕！”
　　“請你開快一點？”
　　“快，三十五哩了，不要命，你來開！”司机被他催得發火。
　　白手帕全掩鮮血，他開始心亂如麻，手足無措，前面還有一段路呢？
　　他用手輕撫筱婕的臉，這是他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她。
　　筱婕的确很美，大牙沒有撒謊，她的樣貌和身材都是一流的，但是，他無心欣賞，他唯一的希望是為筱婕止血。
　　到杜青云醫務所，他扔下鈔票抱筱婕下車，杜醫生正准備去吃午餐。
　　“傷口怎會這樣深？我要替她打破傷風針。”杜醫生皺起眉。
　　“我們到海邊拾貝殼……”
　　“筱婕很頑皮，我早知道她會出事，現在好啦！她現在右手不能動了！”
　　“杜伯伯！”小傑嚇得心靈一震：“她殘廢了？”
　　“沒那么嚴重吧！不過傷口那么深，她多動几下也會痛得冒冷汗。”
　　“她什么時候才會醒過來？”
　　“我才不會讓她馬上醒來，傷口深，真是很痛，何況她還是個嬌嬌女，她醒來反而不妙，我為她打針鎮靜劑，讓她多睡一會。”杜醫生起來洗手：“我叫司机送你們回澄庄。”
　　回到澄庄，福嫂看見小傑抱著筱婕回來，筱婕動也不動，小傑身上血漬斑斑，她馬上上前幫忙，開了筱婕的房門，讓小傑把她抱到床上。
　　不一會，莊夫人、高麗薇都來了：“筱婕怎會這樣的？”
　　“我們去海灘拾貝殼，我們……”
　　小傑本來想把實情告訴她們，但是沒有人要听，她們只是圍著筱婕哭。
“那你在筱婕露台的兜椅躺著，能睡多久就多久，筱婕醒來，我馬上叫你。”
　　大牙望望他，笑了笑：“你很會体貼人，將來你對女朋友一定很周到，最初，我還以為你是個不解溫柔的蠻漢。”
　　“是大水牛，筱婕這樣叫我的。”
　　“這些日子她真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情不好，受傷又患病。”
　　“今天呱呱來，筱婕不肯見他。”
“筱婕心情不好，就是因為呱呱，噓！輕聲點。”走進筱婕的房間，小傑把貝殼項鏈挂在床頭，梨子放進水果盆內，他拉了把椅子坐在筱婕的床邊。
　　“你去睡覺吧！”小傑低聲對大牙說，他看見大牙眼帘都黑了。
　　“一點鐘叫我，”大牙在他耳邊說：“筱婕要吃藥。”
　　“外面冷，帶張薄被。”
　　“謝謝，別忘了替她抹汗，她退燒馬上告訴我。”大牙走出露台。
　　小傑撫了撫筱婕的額角，還熱的，發鬢都淌著汗水，他拿了條毛巾替她輕輕抹汗，她的嘴唇果然焦，小傑用冰水抹在她嘴唇上。
　　躺在床上的筱婕又嬌又弱，小傑怜惜之心油然而生。
　　他輕撫筱婕的臉，滑嫩而富有彈性的。

雖在病中，仍然動人，小傑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女孩子，包括電影、電視、雜志……
　　如果她的性格像大牙有多好？大牙是十全十美的女人。
　　他看了看鐘，十二點十五分，距离吃藥還有四十五分鐘，他想到大牙，到露台看看她，竟發現她仰望天空。
　　“四嬸，你還沒有睡？”
　　大牙搖一下頭：“也許還太早。”
　　“你有心事？”小傑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邊：“四叔今晚沒有回來吃飯。”
　　“明天是假日，今晚他不會回來了。”大牙閉一閉眼睛輕歎一聲：“最近他每星期六都不在家，你沒有注意？我們也很久沒有出海了！”
　　“為什么假期的前一天四叔要在外面留宿？”
　　“他……”
　　告訴小傑敖犬在外面有個女人，她原本是敖犬的舊戀人？她心痛，說不出口，而且，小傑一向崇拜敖犬，她不能破坏丈夫的形象：“他要應酬，生意人，身不由己。噢，筱婕該吃藥了，你留在露台，等她睡了我們再交談。”
　　大牙走進房間，喂筱婕喝牛奶。
　　筱婕吃了藥，繼續入睡，不很久，大牙也疲极睡去。
　　小傑替筱婕抹好汗，靠在筱婕的床頭，打起瞌睡來。
　　朦朧間，小傑听見筱婕叫：“給我呀，痛死我了。”
　　小傑連忙睜開眼睛，看見筱婕在做噩夢，左手高舉起來向前抓：“給我！”
　　她大概念念不忘搶貝殼的事了，小傑把那紅、金貝殼拿出來，正要放在她的手中，他回心一想，不行，貝殼邊緣那么鋒利，要是連她的左手也割傷，怎么辦？
　　“給我！”筱婕夢里抽咽。
　　小傑一時情急，用右手握住她的左手。筱婕似乎很滿足，握著小傑的手放到胸前。她安詳地睡過去了。
　　小傑從來沒有和女孩子牽過手，筱婕的手又軟又滑，小傑害羞又有點興奮，臉發燙，心跳得很厲害。
　　小傑看著筱婕，一臉的笑靨，甜睡的她，像個美麗的洋娃娃。
　　小傑不是圣人，面對美女，兩人又那么親近，他怎能不動心，怎可能完全沒有愛意？他真想低頭吻吻她，到頭一來還是制止住自己，他只是撫了撫筱婕的臉。
　　后來，他伏在筱婕的身邊睡著了。
　　“……小傑，醒來，筱婕要吃藥了！”過不了多少時候，大牙來推他。
　　小傑馬上起來，大牙看見筱婕握著他的手放在胸口，小傑很難為情：“她做夢，伸手亂抓。”小傑想把手抽出來，可是筱婕握得很緊。
　　“怎么辦？”小傑無可奈何地苦笑。
　　“這樣吧！等會儿我叫醒筱婕，她手一松，你馬上跑出露台。”
　　“筱婕，起來，吃藥了！”大牙拿了杯鮮奶來，推醒她。
　　“嗯！”筱婕松開手，撐著起來讓大牙喂奶給她喝，小傑立刻竄出露台。
　　“大牙，下一次吃藥我想吃通心粉，牛肉通心粉，好嗎？”
　　“你有胃口了，只要你肯吃就好，咦！你退燒了，全身是汗，我替你換一件睡袍。”
　　“大牙，我剛才做了一個夢，看見有人把我心愛的東西搶走了，幸好我終于得回它，就在這時候你卻把我叫醒了！”
　　“真對不起！你快睡吧！看看能否再找回你心愛的那東西？”
　　筱婕笑了笑，退燒后，人更疲倦，她很快就睡過去了。
　　英杰進來，大牙對他說：“她外公外婆晨運完畢，大概七點鐘左右就來看她，你只能陪她到六點半，我現在去洗個澡，然后給她弄早點，你還有個半個鐘頭。”
　　大牙出去，小傑馬上握著筱婕的左手，筱婕同樣把兩手按在胸前，小傑用另一只手為她抹汗。
　　時間過得很快，六點半，小傑記起大牙的話，他連忙把手抽出來，還是緊緊的，為怕引起莊正安誤會，小傑只好用左手輕輕把筱婕的手拉開，這么一動，筱婕醒了，她又气又惊：“你……你在這儿干什么？走！大牙……”
　　“筱婕，你……”小傑馬上站起來。
　　“滾！”
　　“什么事？”大牙是特地來看小傑走了沒有的。
　　“大牙，”筱婕吃惊地叫：“他偷進來，還毛手毛腳。”
　　“小傑，你回去睡覺，我會向筱婕解釋。”大牙坐在床邊。
　　小傑黯然离去。
　　“昨天晚上，我和小傑一起當值，你有病，我們要看守你，喂你吃藥。不過，我整晚都睡在露台上，是小傑一直坐在床邊守著你。”大牙說：“你不是做過夢嗎？你失去心愛的東西，你在夢中伸手亂抓，小傑把他的手，給你握著。你一個晚上捧著小傑的手甜睡。你找到心愛東西，其實是小傑的手。”
　　筱婕蒼白的臉上透著紅：“他為什么要來陪我？”
　　“負疚，他是有良心的。你看那串貝殼項鏈，喜歡嗎？”
　　“嘩！好漂亮，很多貝殼我都沒有見過，看，銀藍的，大牙是你的。好干淨，一定洗過晒過，小舅舅給我拾的貝殼，你為我串的，我喜歡這份禮物，太美了，太美了，那么多貝殼，小傑是個吝嗇鬼，他一個也不肯給我，大牙，你和小舅舅對我實在太好了！”
　　“你知道嗎？拾那么多漂亮貝殼，要花多少時間？你小舅舅昨天早上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貝殼項鏈不是我們送的，銀藍貝殼也不是我的。”
　　“那……”
　　剛巧莊正安夫婦和高麗薇分別進來，她們把話停住了！
　　等所有的人走后，筱婕拉著大牙問：“項鏈是誰送的？”
　　“小傑！昨天天未亮他就去拾貝殼，昨晚穿好了拿來的，他還為你摘了一些梨，你吃完通心粉吃一個，很甜的。”大牙喂她吃完通心粉，看了看筱婕的神情：“你還在恨他。”
　　“我不知道！”筱婕弄著貝殼。
　　“小傑可能不是一個好情人，但是，他一定是個好丈夫。”大牙替筱婕洗臉梳頭：“上次你跌傷了，他來陪你，這次你連手都不能動，沒有人陪，時間一定會過得特別慢。”
　　筱婕想了想說：“他來看我，看在這條貝殼項鏈份上，我不會攆他走的！”
　　“小鬼！”大牙捏一下她的臉。
　　“大牙，小舅舅最近好像每星期總有一次不回家睡覺？”
　　“去跳舞，去喝酒！”
　　“一個人？”
　　“你相信嗎？”大牙苦笑。
　　“小舅舅太過分，他怎可以這樣對你？”
　　“也不能全怪他，他一直想跟我好，是我逃避他。我是個拿不起又放不下的人。唉！總有一天你會有個新舅母！”
　　“我不要！我不要！如果小舅舅帶另一個女人回來，我咬死她，小傑又高又壯，我叫小傑扔她出澄庄。”
　　“怎么？聯手對付新四舅母，不再恨小傑了！”大牙心里是感動的。
　　“唔！大牙，”筱婕踢著腳撒嬌：“人家都為你好嘛！”
　　“好好，杜醫生來了……”
　　大牙把小傑推進門，小傑垂下頭站在門邊。
　　筱婕看他一眼，他還呆在那儿，筱婕不肯開口叫他，他也不敢走向前，筱婕口渴，她翻過身，吃力地去拿水瓶。
　　小傑拋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為筱婕倒了一杯水！
　　“謝謝！”筱婕垂下頭說。
　　“應該的，筱婕，我為你帶了新式水果來，你今年沒有吃過的。”小傑壯了膽，不再那么著慌。
　　“黃皮？我們家沒有黃皮樹！”
　　“有！在下人間，昨天還青的，今天就轉金黃，我已經洗干淨，剝了皮就可以吃。”小傑把一顆顆黃皮送進筱婕嘴里。
　　“好美的貝殼，可惜，那個不見了！”筱婕拿著項鏈感歎！
　　“在這！”小傑伸手進口袋，把貝殼拿出來，交給筱婕。
　　“竟然沒有失掉！”
　　“我找了很久才在沙灘找到，當心，別割傷了手。”
　　“都送給我？”筱婕看著他。
　　“當然，我是特地為你到沙灘的。”小傑輕輕拿起她受傷的手：“我很難過，真對不起，還很痛嗎？”
　　“沒有那么痛了！”筱婕看得出他真摯的關怀，“不過，杜伯伯說：我可能一連十天都不能拿刀叉和筷子。”
　　“一天四餐，由我來喂你吃，禍是我闖的，這些工作應該由我擔當。不過，今晚我不能來陪你，因為今晚是姑姑來看護你！”
　　“我已經退燒，晚上不用吃藥，所以，不必再輪班守著我，你白天來陪我，像上次一樣。”
　　“真慚愧，都是我的錯。”

“也不能全怪你，大牙常常提醒我，說我很蠻不講理，我是不應該搶你心愛的東西，我實在太霸道了！”
　　“才只不過是一個小貝殼，我自己太小气，啊！表哥昨天來看你，你為什么不肯見他，這次發生的事，与他無關。”
　　“我不要再見他，不是說气話，是真的，這人沒主見，懦弱，怕事。”
　　“他對你不是挺好嗎？”
　　“好？我告訴你……”筱婕把容嘉的手段，呱呱的態度，全告訴小傑！
　　“愛一個人，何必管她是干金小姐，還是一無所有的孤儿？表哥本人是不會在乎，他就是太怕事！”
　　“他這樣做，對我的自尊有多大的損害？是他令我自卑，令我情緒不好！怕事，連愛都不敢愛，還指望他什么？他下次再來，赶他走。”
　　“他說過明天再來！”
　　“你替我通知福嫂，別讓他的人和汽車進來！”
　　“如果他說來找二嬸？”
　　“他敢？二舅母在，他根本不敢來，哼！藏頭露尾的，像烏龜。”
　　小傑想想昨天呱呱的情形，覺得筱婕的話，也有道理！
　　這天大牙和敖犬進來看筱婕。
　　“大牙，你看這花瓶美不美？”
　　“很特別，”大牙細心地看：“用什么做的，哪儿買得到？”
　　“哪儿都買不到，用紅蘿卜做的，我每天睡午覺，小傑就用雕刻刀雕花紋，昨天才完成。”
　　“這是很特別的禮物，不腐爛多好？果然是錢買不到的。”
　　“不會腐爛，因為小傑在外面和里面都涂上防腐劑，剛好插一朵紅玫瑰。”
　　“玫瑰花也是小傑送的了！”敖犬說：“小傑，你似乎前言不對后語。”
　　小傑好難為情，垂下頭不敢看筱婕。
　　“小舅舅，小傑說過什么？”筱婕連忙追問。
　　敖犬看看小傑，小傑急得几乎沖口而出叫他不要說。敖犬笑笑說：“小傑說過，要把最好的東西送給自己最心愛的人。他不是前言不對后語，是言行一致。”
　　“小舅舅，你……”
　　小傑松了一口气，同樣，大牙也松了一口气：“敖犬，奶奶不是要找你嗎？”
　　“對！”敖犬拍了拍筱婕的臉：“我看你就快可以蕩秋千了。”
　　“杜伯伯說，傷口長了新肉，最好多休息几天。”小傑說。
　　“有小傑陪你，我很放心，明天我來看你。”
　　“明天你會來嗎？”筱婕看了看敖犬，又看了看大牙：“明天是星期六。”
　　敖犬望著大牙咬咬唇：“星期六多半有應酬，留下來也沒有意思。”
　　“小舅舅，你和大牙是不是吵嘴？”
　　“我認為不是，你何不問問你四舅母？”敖犬的眼神是憂郁的。
　　“大牙人好，她不會跟任何人吵架，她當然也不會和你吵架，是你欺負大牙，小舅舅，你可不能欺負好人。”
　　大牙眼中透著淚光，她含淚向筱婕笑了笑：“等會儿我來看你……”
　　筱婕已經穿上一條水綠的裙子，她說：“替我把貝殼項鏈挂在脖子上。”
　　小傑依從她的話，然后兩個人，手牽手的走下樓梯。
　　筱婕整整十天沒有下樓，一天四餐都是小傑喂她吃的。小傑怕她受傷的手碰到東西，因此他們大部分時間在房間听音樂，看電視，或在露台上聊聊天！
　　這天，筱婕堅持要小傑帶她到那貝殼很多的無名灣散步！
　　“不准拾貝殼，也不能坐摩托車。”
　　“我已經有很多名貴貝殼，我不是太貪婪的人。你怕我的手不夠力，會把我拋出車外，這是為了安全，我都答應。”
　　“你很乖！”小傑把她的手握緊一下：“我給你帶些飲品和水果，帶個冰壺，放些櫻桃進去，等會你就可以吃凍櫻桃。還要帶條毛巾，讓你坐在海邊看浪花。”
　　“我奇怪，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你以前很凶的，”筱婕握著他的手：“是因為可怜我嗎？”
　　“你并不需要別人可怜，你只是手受了傷，有病，我承認對你是抱歉和負疚。不過我對你好，因為你也對我好，你不發脾气，我怎能凶？”
　　“如果我發脾气，你會打我？”
　　“我不會打你，我發誓永遠不再打你，不過，如果你蠻不講理，我會教訓你，或者不理你，我不會像表哥，明明是你不對，也遷就你，奉承你。”他們已經到花園，小傑讓她坐在搖搖椅里：“你等我，我去拿東西，順便把車開出來。”
　　不久，小傑開著他的小跑車來了，他開了車門讓筱婕上車，交給她一只紙杯：“是芋頭雪糕！”
　　筱婕很開心，她一面吃雪糕一面問：“我生病的時候，呱呱一共來了多少次？”
　　“三次。你們感情一向很好，真的就這樣散了？”
　　“你以為這种人，我還值得繼續和他來往？一個懦夫。況且，由始至終，我沒有愛過他。”
　　“不相信！你不愛他會為他放棄所有的男朋友，你們還天天在一起。”小傑說話，有點酸酸的。
　　“那是因為他能滿足我的虛榮感，他令我感到自己是公主，現在，夢已醒了，我也不要做什么公主。我只要做個好學生，有個自己喜歡的男朋友。”
　　“男朋友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
　　車几乎停下來，小傑忙著問：“哪一個？”
　　筱婕低著頭笑：“不告訴你！”
　　小傑不說話，車繼續向前駛，終于，海灘在望，小傑停下車。
　　小傑扶她下車，筱婕問：“吃的喝的在哪儿？我要一個苹果。”
　　小傑搖一下頭：“我不能給你，除非你告訴我，誰是你的男朋友？”
　　“要挾！”筱婕站在小傑的面前，兩個人靠得很緊，筱婕咬著下唇，好一會，用手指一下小傑的胸口：“你！”
　　“我？”小傑出乎意料之外：“我凶、我牛脾气，我們几乎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怎會選中我？”
　　“世界上，沒有兩個相同的人，你的确很大男人主義，但是你真誠，跟你在一起有安全感，連大牙都說我們很配。”小傑張開兩手，把筱婕緊緊抱住。
　　筱婕伏在他的胸膛上：“我蠻不講理，放縱驕橫，你不覺得我很討厭？”
　　“你本質是好的，而且知道自己錯的人不會坏到哪里去。我會常常提醒你！”

容嘉笑眯眯地由敖犬的辦公室走出來，剛巧碰見小香。
　　兩人打了個照面，沒有說話。
　　“敖犬，”小香走進敖犬的辦公室，“二嫂什么事這樣高興？”
　　“她几次請我吃飯，她說她大嫂的妹妹很漂亮，要介紹給我認識，我推了几次，今天她硬賴著不走，我沒有辦法，只好答應去一次。”
　　“噢！作媒。”
　　小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越想越不妥當，如果容嘉大嫂的妹妹，將來做了敖犬的妻子，兩個女的一定會聯合起來對付他。
　　小香把彤彤找回來，是想放個人在敖犬的身邊，想不到容嘉竟然敢跟他搶奪，那實在太豈有此理。
　　他除了要彤彤看緊小迪，還要想辦法對付容嘉。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最先把她赶出莊氏大廈。小香馬上到總裁室。
　　“爸爸，你有沒有注意大姐整天在花房想念姐夫？總有一天會出事。我只有一個姐姐，所以，我關心她。”
　　“我和你媽媽天天勸她，叫她多到外面走走，她總是不听。”
　　“她沒事做，精神沒有寄托，如果她有自己的事業，她就不會再那么空虛寂聊，大姐也是個大學生，她不應該浪費了學問。再說，我們生意越做越多，也沒有辦法代理姐夫的生意。”
　　“張家的兩間珠寶店和超級市場，一向由二嫂打理。”
　　“我們家的百貨公司，一直是敖犬兼任，你數一數，敖犬的廣告分公司越開越多，他要打理電子厂、酒店，還有地產公司，爸，敖犬不是鐵造的。”
　　“女人打理百貨公司的确比較适合，不過，十多間公司換一間百貨公司，無形中是削權，二嫂可能會反對。”
　　“二嫂嫁了二哥十多年，本應該留多些時間生儿育女。況且，我們沒有理由不為大姐，只顧二嫂的權力。再說，她手上的東西，全是張家的。”
　　“好吧！今晚飯后我們開一個家庭會議，大家勸勸麗薇……”
　　晚飯后，小傑和筱婕匆匆赶去看電影，莊正安認為這是大人的事，根本不應有小孩子在場。
　　莊正安齊聚各人到偏廳，大家一面喝咖啡、吃水果，一面听莊正安說話。
　　“麗薇！你知道嗎？你整天把自己關在花房，總有一天，你會精神崩潰。因此，我希望你能夠出外工作，打發時間。”
　　“我能做什么？”麗薇迷惘而痛苦。
　　“為家輝做事，你不是還很愛他？你應該繼續他的事業。”
　　“爸爸，你答應代我打理。”
　　“家輝剛去世，你又傷心過度病倒，我不能不幫你。不過，事隔那么多年，況且我們莊家也缺乏人手，你反正閒著，應該接管家輝的生意。”
　　“爸爸，我……”麗薇惶然不安。
　　“你好好地考慮，考慮一個月，甚至兩個月都沒有關系，我只是不想你悶在家里。”莊正安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你明白嗎？”
　　“我明白，爸爸，我太負累你了。”
　　“別說傻話，回房去，躺著慢慢想，我不會逼你的。”
　　容嘉目瞪口呆，高麗薇一离開偏廳，她再也忍不住問：“十間超級市場，兩間珠寶公司，都是張家的？”
　　“你連這個也不知道，二嫂，你未免太糊涂了。大姐夫死后，留了許多財產給大組，除了公司，還有股票黃金。”
　　“老爺，大姑奶自己接管一切，那我以后做什么？”容嘉盯了小香一眼，追著莊正安問。
　　“替我們莊家管理百貨公司。”
　　“十二間公司換一間？那過年的紅利，豈不……”
　　“二嫂！我希望你少做事，留多點時間為我們莊家生儿育女。”莊正安安慰媳婦：“百貨公司一直賺錢，你問敖犬，最近一直由他管理。”
　　“是的，二嫂。”敖犬點了點頭。
　　“我不明白，既然是張家的生意，為什么入莊氏机构的賬簿？”
　　“二嫂，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小香冷冷一笑：“莊家和張家的關系很微妙，不過，那十二間公司都叫‘輝煌’，而不叫莊氏公司，你早該提出疑問。”
　　容嘉為了這件事，哭了一個晚上，由十二間公司變了一間，每年年尾分紅利分十一間，權力也削減十一間，還有那十二間公司都是她的人，百貨公司呢？以前莊正安管的，后來交給敖犬。她對百貨公司一無所知。
　　不過，另一個問題又來了，這么一說，高麗薇和筱婕并非一無所有，也并非寄人篱下。她們有多少股票、黃金、容嘉不知道，單是那十二間公司，起碼值几千万元。
　　高麗薇的身家豈非過億？她也知道來家頗富有，只是不知道張家輝死后把一切全留給妻女。
　　誰娶了張筱婕，就有近一億元，漂亮加上富有，姓周的女儿怎能跟張筱婕比？呱呱，她馬上通知呱呱，全力進攻筱婕。
　　“姑姑，是不是？”呱呱第一次反駁她：“我早就說筱婕是個好女孩，你偏偏說她不好，現在筱婕已經不肯再見我了。
　　“這件事包在姑姑身上！”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容嘉親親熱熱地拉著筱婕的手：“下午我請你看戲、喝茶、吃飯，一點鐘你換好衣服，我回來接你！”
　　“二舅母為什么突然請我吃飯？”
　　“你是我甥女啊！舅母請甥女吃飯還要找理由，你不是常常和小舅舅、四舅母一起出去玩？就是不肯給我面子？”
　　“好吧！二舅母，下午我等你！”
　　筱婕當然不知道容嘉另有目的，她告訴小傑，小傑也不明白：“你已經很久沒有見呱呱！”
　　“下午再說。這件事說明白也好！”
　　筱婕換了套裝裙在花園的搖椅上等容嘉，小傑在露台看著。
　　一點鐘，呱呱的跑車竟然駛來。
　　“筱婕！”
筱婕看見呱呱馬上向屋里走，容嘉和呱呱分別攔住她。
　　“筱婕，你千万不要錯怪呱呱，呱呱對你，是痴心一片，是我，都是我，怪我不好，因為他剛由外國回來，他為了追求你無心工作，我怕影響他的事業，因此，我提議你們暫時不要來往，安心工作，搞好了生意。為了這件事，呱呱對我心存怨恨，不過他一向孝順，不想令我太難過，所以他咬著牙關答應我暫時不見你。現在，他打理的生意，蒸蒸日上，他又天天要求，我認為呱呱是對的，所以，我再也不會反對你們來往。”
　　“痴心一片？那位周小姐呢？”筱婕側過臉沒有看呱呱：“不要忘記我一無所有，我只是個寄人篱下的孤女。”
　　“筱婕！”呱呱著急地拉著她的手臂：“我從來不在乎這些。”
　　“你不在乎，別人在乎，你就怕了，你真沒有主見，可怜。”筱婕厭惡地甩開他的手。
　　“呱呱，都是姑姑不好，你赶快跪在地上，代姑姑向筱婕道歉！”
　　“姑姑，在花園？”
“整個花園都沒有人，難道你想鬧進祖屋，等奶奶出來，跪吧！”
　　呱呱卜通一聲跪在筱婕的面前，哭喪著臉：“筱婕，是我錯了！你原諒我，給我一個机會吧！”
　　“起來，你怎么這樣不要臉？”筱婕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在露台等候的小傑，馬上走出來為筱婕解圍，他拉起筱婕的手便走。
　　“喂！”容嘉擋在小傑的面前：“你這算是什么？”
　　“你不覺得筱婕很難堪？其實表哥和筱婕之間已經完了，表哥跪在筱婕面前算什么？”
　　“這是呱呱和筱婕的事，你無權管！”容嘉逼著小傑。
　　“筱婕是我的女朋友，我不想有任何人騷扰她！”小傑并不害怕。
　　“筱婕的男朋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是什么東西，你也配？”容嘉仰頭大笑。
　　“配不配是我們的事，二舅母，你少費心，小傑，”筱婕拖起他：“我們回家吃飯，二舅母，你要不要見見外婆？”
筱婕拖著小傑跑進去，呱呱想追，容嘉拉住他：“不要進去，奶奶很精明的，況且，老太婆很維護那小子。”
　　“姑姑，我不明白，也不甘心，筱婕一向很討厭小傑。”呱呱嫉妒又失望，眼淚都流了出來。
　　“別擔心，慢慢來，我會先對付那小子，我了解他的弱點，我會替你把筱婕搶回來！”
　　“姑姑！”呱呱撒嬌。

“信我，嗯？”容嘉搭著侄儿的肩膀：“我們去吃午餐！”
　　大牙獨個儿在別墅吃午餐，她吃了兩口龍虱魚，就吞不下去。她和敖犬的感情越來越差，由于大牙拒絕了敖犬一次又一次，敖犬自尊心受到損害，他私底下，連大牙的手也不想拉一下。敖犬對她越冷落，大牙越相信丈夫已經變心，彼此誤會加深，距离越大。敖犬和大牙除了做做表面功夫，不想家人知道他們的婚姻已接近破裂的邊緣。所以，在父母兄嫂面前還是有說有笑。
　　大牙度日如年，很想到市區走走，逛逛公司，她既怕看見敖犬和彤彤在一起，又怕對她仍未死心的盧占美，會跟蹤上她。
　　所以，大牙每天只有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傻傻的，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敖犬呢！也在為大牙而苦惱。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原因，大牙對我越來越冷淡，我們仿如陌生人。”
　　“她大概怕生孩子，”小香挺好心的：“做丈夫的應該体貼太太。”
　　“我不是要和她同床，我只不過想吻吻她！”敖犬忍不住向哥哥訴苦。
　　“你不要告訴我，四嫂不准你親吻她，我不會相信。”
　　“是真的！”敖犬很著急：“我想了又想，她可能不再要我了。”
　　“不可能，除非她在外面有個男人，女人變心，都因為另有新歡。”
　　“盧占美！”敖犬沖口而出。
　　“他們還有來往嗎？”
　　“不知道，”敖犬搖一下頭：“可能我很少在家。”
　　“我替你查一查。”小香站起來：“我馬上就去。”
　　他回到辦公室，立刻打了一個電話給彤彤。
　　“喂！你和敖犬到底怎樣？”
　　“很好！每個周末他都和我一起玩，我們像初戀一樣。”
　　“這么久了，你怎么還沒有孩子？你有了孩子，才能把她赶走。”
　　“生孩子？那么容易嗎？拉拉手，親親嘴，不會有孩子的！”
　　“什么？”小香叫起來：“你和他還沒有……你們小孩子已經做過了呀！”
　　“今天的敖犬不是小孩子，他很能控制自己，而我，也長大了，失去小孩時的勇气，唉！三表哥，其實我也很苦惱。”
　　“灌醉他，我要你一個月內辦妥！”小香放下電話，拿了一疊公文，表面上，是談公事，最后，他就告了大牙一狀。
　　“什么？連親嘴都不准？哪儿像對夫婦，怪不得最近敖犬常常出去，真難為他！”莊正安愕然。
　　“所以，我很擔心敖犬，婚姻不美滿，很難安心工作，爸爸，你想想辦法，到底，敖犬是你最疼的儿子。”小香是希望父母去對付大牙。
　　“這件事很嚴重，我要和你媽媽商量，我們一直認為敖犬兩夫婦最恩愛的，四嫂到底怎樣了？”
　　“這就不知道了，總之，敖犬親口告訴我，大牙冷落他，令他很痛苦。”
　　“唔！通知大家，今晚每一個人，都要在家里吃飯。”
　　“是的，爸爸！”小香很高興，他心里想：“周大牙，夠你瞧的！”
　　飯前，每一個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大家都知道，一定有不尋常的事發生，小香看了大牙几次，一臉的奸詐和陰險，大牙突然心慌起來，難道彤彤要進門了？她忍不住望著敖犬，敖犬若無其事。不可能吧！這是他的事，他不可能毫無表現？起碼……
　　莊正安夫婦來了，大牙心跳得好厲害，她几乎有點支持不住了。
　　“晚飯前，我要說几句話。”莊正安看了看妻子：“我們有金錢，有地位，有名譽，有子女，有媳婦，也有外孫，感謝上天恩賜。遺憾的，是我們快七十歲的人了，還沒有自己的孫儿，所以，我和太太商量后，決定了一個獎勵辦法，誰能為我們莊家產下男孫的，這小男孩除了可以得到一億元，孩子的媽媽還可以得到一層价值五百万的房子。要是產下女孫呢，小女孩可以得到七十万，孩子的媽可以得到一棟三百万的房子，多生多得。最好每人能生十個，想想，孩子出世就是億万富翁，希望大家不要放棄權利，說話完畢！晚餐開始。”
　　大牙整塊心頭大石放下，雖然，一億元她永遠得不到，但是，她還能保有丈夫，她已經很滿足。
　　小香更莫名其妙，不過，那一億元好吸引人，他希望得到。
　　容嘉最開心，她過去不肯生孩子，拼命工作，不過為了錢，現在生孩子有一億元，剛巧她在公司被削權，她索性什么都不管，年年生孩子，年年有一億元，比管理几十間公司還要上算。
　　“晚飯后我們馬上回房間！”她在丈夫耳邊說。
　　威廉反應冷淡，也沒有反對。
　　莊正安吃過晚飯就和莊夫人去散步，給年輕人制造机會嘛！
　　筱婕和小傑去游戲室玩游戲。
　　高麗薇當然回到花房。
　　彤彤買了戲票請敖犬看午夜場，他吃過飯，換件衣服就出去了。其實，他留下來也沒有用。
　　大牙是希望他留下來的。
　　小香把apple拉回房間。
　　他擁著apple，甜言蜜語：“寶貝，由今晚開始，我們不要避孕丸。”
　　“為什么？”apple聳聳肩。
　　“為了一億元，生個孩子有一億元，多好！”
　　“生孩子不是為了需要孩子，是為了錢，你是個怎樣的父親？”
　　“我也愛孩子，你知道我一向很喜歡小孩，有了孩子家里熱鬧些，apple，我愛你！”小香吻著她道：“為了愛，我們應該有個孩子。”
　　“你忘了你的諾言？”
　　“什么？”
　　“你答應婚后五年，我們才要孩子，現在還不到三年。”
　　“何必為了一、兩年堅持，孩子遲早總要生的，況且，我已經三十几歲，年紀也不小。你為我生一個，我求你！”
　　apple不喜歡小香為了錢逼她生孩子，她根本不在乎錢，一億、兩億都一樣，她推開小香：“我堅持五年。”
　　“我等不及。”
　　“你可以出去找一個女人替你生孩子，反正是莊家的骨肉都有獎金。”
　　“這話是你說的，你可不要后悔！”
　　“是我說的，有膽你出去。”apple拿起睡袍走進浴室，小香追上去，apple鎖上門。
　　“你會后悔，一定會后悔！”小香晃一下拳頭，拉開房門直走下樓梯。
　　他開車漫無目的地向前駛，不知不覺，竟然來到櫻花會所，他想起大牙，決定進去喝几杯悶酒。
　　几年了，領班還是娘娘腔的大媽。
　　她還認得小香，當然，難得一見的闊客：“白先生，太太好嗎？”她滿臉笑容，一副阿諛諂媚的樣子，半跑著過來歡迎，殷勤之至。
　　“太太？”
　　“周大牙小姐！”
　　“她？”小香一陣笑，沒有人知道他是傷心還是自嘲：“她嫁人了，但是丈夫不是我，別提她了，一瓶X牌白蘭地。”
　　大媽親自把酒送來：“白先生，一表人才，還怕找不到太太？”
　　“要找一個像大牙那樣的人，也不容易！”
　　“真巧，一個月前來了一個女孩子，她比大牙當年大一歲。
　　“十七？”
　　“唔，十七。她也是個女學生，環境比大牙好，因為父母鬧分居，她太煩，跑出來，在我們這儿做侍應生，尋求自立，她和大牙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小香垂涎欲滴：“她也像大牙一樣漂亮迷人？”
　　“唉！我在櫻花會所做了十几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像周大牙這樣的美人。”大媽搖一下頭：“不過，她也長得不錯，也是一頭長發，很富野性美，這儿許多客人看上她，她就是不理。”
　　“她也和周大牙一樣，不陪酒？”
　　“一樣！”
　　“噢！”小香馬上沒有表情。
　　大媽笑一笑：“不過，她們兩人的性格，卻有很大的分別，周大牙高傲，不識抬舉。她虛榮，老是幻想做名流夫人。”
　　“她既然虛榮，為什么不陪酒？”
　　“她虛榮，完全不是因為錢，她認為在這种地方，不可能遇到她所喜歡的人所以她不肯陪酒，事實上，像白先生這樣有學問，富有又風度翩翩，實在難得一見！所以，如果白先生有誠意，我相信她會愿意跟你交朋友！”
　　小香很高興：“馬上請她來，領班，這五百元是你的，另外五百元，是給那位小姐的糖果錢。”
　　大媽歡天喜地，不久，帶了一個充滿青春气息的長發姑娘到來，她的确比不上大牙，不過，可以成為周大牙的代用品。
　　她叫玉兔，一個早熟、性感、開放的女孩子，具有一定的魁力。
　　她認識小香一個月，就离開櫻花會所。
　　“小香，你向我解釋，敖犬進莊氏地產公司的日子已經不短，他從來沒有到過地產拍賣行，你說這是不是笑話。”莊正安鐵青著臉。
　　小香心里一怯：“爸爸，是這樣的！近年來，我們建筑生意好，在离島興建了一個度假村又一個度假村，敖犬忙于設計，又要視察工程，加上他自己的公司生意好，他根本分身不暇。”
　　“視察工程，派几個工程設計師去就行了，敖犬又不是念土木工程的。”

“對！敖犬這孩子也真是，不喜歡去拍賣行看看，告訴我就是了！”
　　“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不過和他談買賣土地的事，他竟然一無所知，那怎么可以？”
　　“爸爸，你放心，一有土地出售，我馬上就帶敖犬去見識。”小香最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敖犬在父親面前，告他一狀。說良心話，他實在不愿意敖犬參与買土地的事。
　　敖犬去了几次拍賣行，認識了几個地產經紀。
　　這天，敖犬由辦公室出來，看見一個叫彼得的經紀愁眉苦臉。
　　“彼得，什么事？”敖犬搭著他的肩膀。
　　“我媽進了醫院，我向三公子借二万，他只給我一千元。”彼得几乎哭出來。
　　“三哥怕你又賠錢。”
　　“莊先生，冤枉，如果我借錢做賭本，我會說明是借賭本。這一次，是我媽媽進了醫院，她的胃要割切手術。我這個人，爛賭，連老婆都養不起，就只有一個年老的媽媽。”
　　“你媽媽進了哪一間醫院。”
　　“××私立醫院。”
　　“我有事要出去，剛巧經過那儿，我送你一程！”
　　“你送我去也沒有用，我需要二万元，等著施手術的。”
　　“彼得，如果你媽媽真的需要施手術，那兩万元我替你付。”他們一同走進電梯。
　　“莊先生，你和三公子不同，我替他做事。但是，莊先生，我并不是你的人，我可能沒有机會還給你。”
　　“就算是我孝敬伯母的，兩万元救一個人，划算。救人要緊，快走吧！”
　　半個月后，敖犬接到彼得的電話，約他在外面見面。
　　“彼得，伯母沒事吧！”敖犬坐下來要了一杯咖啡。
　　“她好多了，家母要我向莊先生謝恩，莊先生除了送我兩万元，還送了十几盒雞精給家母，三個月內，我也不用為她買補品。”
　　“小意思，就為了一丁點事約我出來，彼得，我很忙。”
　　“對不起，莊先生，不過有些事，我是非要告訴你不可。”彼得神情很凝重，“今天我已离開三公子，不再為他做事了！”
　　“為什么？你是三哥最接近的人。”
　　“莊先生，你來評評理，我媽進醫院，向他借錢，他不借，好，算我真的去賭錢，但是這些年來我為他賺了不少錢，送兩万元給我，也不為過。”
　　“彼得，你不應該為了兩万元和三哥反目。”
　　“我沒有，是他逼我的。”彼得很痛苦：“我向他借錢，他不借，你借錢給我，救我媽的命，他把我罵了一頓，不停追問我，你給了我多少好處，你才肯借我兩万元。又追問我‘爆’了他多少內幕。其實，莊先生無條件給我兩万元，你根本沒有問我三公子的事。”
　　“三哥太過分，我代你向他解釋。”
　　“沒有用，莊小香多疑善嫉，陰險奸詐，你怎樣說，他也不會相信，本來，我不想背叛他，既然他逼我，冤枉我，我索性做給他看。”彼得拿了一疊文件交給敖犬：“請收下，莊先生，就算是我報答你救命之恩。”
　　“這……”敖犬翻看文件。
　　“我舉個例，深水埠的輝煌超級市場，業主要八百万，但寫收條時，莊小香要他寫一千万，否則他不肯買那棟舊樓，這宗生意，莊小香的純利是二百万。當然，也不是每宗能賺兩百万。”
　　“除了你，還有几個人幫三哥，是不？”
　　“不錯，我手上的，只是一小部分，最后一頁，寫有業主的地址，你自己可以去調查。莊先生，為了莊氏家族，為了你，你要小心莊小香，他貪婪又野心。”
　　“謝謝你，彼得。假如你喜歡，你來幫我。”
　　“暫時我想全心全意照顧母親，”彼得心里明白，莊小香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將來，我希望有机會替莊先生效勞，暫時，我……”
　　“我明白！”敖犬寫了張支票：“我認為到鄉間療養身体，最為合适。”
　　“這么多錢……”
　　“保持聯絡……”
　　敖犬把一份文件的副本扔向小香：“怎樣解釋？”小香一看，臉色慘變，他站起來，抓住敖犬的手：“敖犬，這是陷害，彼得借錢不遂，含恨在心他只不過想報复。”
　　“我問過其中几個業主，他們所說的完全和彼得符合，難道那些業主也与你有仇？”
　　“他們不會……”小香突然停住了。
　　“有人不會，但未必個個不會，我只要找到兩個業主，加上彼得，你猜爸爸會對你怎樣？他老人家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他會報警，或者交由ICAC處理。”
　　“不，敖犬，好弟弟，不要告訴爸爸。”他几乎要跪下來：“我把得到的一半給你。”
　　“不稀罕！”
　　“我給你三分之二！”小香仰著臉，可怜兮兮的。敖犬卻說：“錢對我沒有用。”
　　小香渾身一顫：“你要告訴爸爸！”
　　“我不要錢，也不會告訴爸爸，不過，從今天起，購買私人用地或私人樓宇改建，合約一定要有我的簽名才有效！”
　　“可以，這可以。”小香一万個答應：“反正我已經發誓改過，以后購買私地，由你作主。”
　　“三哥，你不要恨我，我只不過保護公司的利益。”
　　“應該！應該！”小香嘴里說得好听，心里想，莊敖犬，好小子，你斷了我的財路，你等著瞧吧：“敖犬，爸爸面前，多多包涵！”
　　周醫生替大牙檢查完畢，很開心地對大牙說：“你不用再和敖犬分房。”
　　“可以吃避孕丸？”
　　“也不用吃避孕丸，你現在很健全，很健康。本來，一個月前，你的身体已經很好，只為了小心安全起見，我多觀察一個月，現在，你可以怀孕，生小孩，快回家告訴敖犬吧！”
　　“啊！”大牙開心极了，她又可以做一個真真正正的女人。
　　她馬上回家，祥嫂告訴她：敖犬有應酬，不回來吃晚飯了。
　　她有點失望。
　　她想了半晚，決定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敖犬。
　　剛才，她听見敖犬回來的，她穿上睡袍，走到敖犬的房間，里面亮了燈，但是，敖犬并不在房間里。
　　大牙記得小香說過，敖犬半夜三更會到酒吧喝悶酒。
　　酒吧只亮了壁燈，很昏暗。敖犬坐在高凳上喝酒，孤清清。
　　大牙一陣陣心痛，柔情蜜意全涌上來，她走過去，拿去他的酒：“敖犬別喝了，我陪你回房間去，嗯？”
　　“彤彤！”他捉住她，吻她一下：“干杯！”
　　啪！大牙摑了他一個巴掌，推開他，含淚奔上樓梯。
　　“別走！哈……”
容嘉天天在家等怀孕，一天過一天肚皮就是不爭气，她心情坏，再加上呱呱不斷地投訴，她不由得把气全往小傑身上放。
　　這天，她看准小傑一個人，她用身体擋住他：“野小子，你用不著躲我。”
　　“我不是野小子，我有父母生的，我爸爸是二叔的堂兄。”小傑不能忍受別人侮辱他。
　　“是又怎樣？你現在父母雙亡，又沒有錢，來我們家討飯吃，還想打筱婕的主意，真不要臉。”
　　“我和筱婕都是來你們家討飯吃的，我們很相配，相反，筱婕就高攀不起呱呱少爺。”
　　“廢話！呱呱和筱婕才是天生一對，你配，配個鬼。”
　　“你不是一直嫌筱婕一無所有，寄人篱下，所以，你才反對你的侄儿和筱婕來往。”
“誰說筱婕一無所有？她爸留給她十間超級市場，兩間珠寶店，還有許多股票黃金。”
　　小傑一愕，馬上說：“你撒謊！”
　　不信？去問筱婕的外公？他不會騙你。其實，你懂什么愛，你追求筱婕，還不是因為她家有錢，你別裝模作樣了。”
　　不，爺爺……”
　　筱婕一整天已沒有見過小傑，吃午餐時，福嫂說他出去了，到吃晚餐的時候，小傑還是人影儿也不見。
　　“福嫂！”筱婕找著了女管家問：“侄少爺到底去了哪里？”
　　“他一直沒有出去，躲在房間，不肯吃中飯。”福嫂很擔憂的樣子。
　　“侄少爺吩咐我的。”
　　“我看他躲在房間干什么！”
　　“表姑娘，他已去下人間，他連晚餐也不肯吃。”
“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筱婕對福嫂說：“我也不吃晚飯了。”
　　“表姑娘，你勸勸侄少爺，別餓坏了！”福嫂好心好意地說：“給你們煮碗蟹肉面，好不好？”
　　“我們要吃的時候，再告訴你。”筱婕走進下人間，听到傳來輕輕的吉他聲，她一直走進去，在工人宿舍后面的空地，看見小傑抱著吉他，在彈奏他自己作曲的民歌“褐色的田園”。
　　好悲涼的調子！
　　“小傑，”筱婕走到他身邊捉住他的手：“你有什么心事？”
　　“寄人篱下，孤儿的心事。”

“我們說好了不提這些，也不再為這些事情難過，你看我，這些日子多開心，過去的日子你也很開心。”
　　“我和你不同，”小傑隨便撥弦線，“所以你開心，我不開心！”
　　“我們都是一樣的，怎會不同？”
　　“不一樣！”小傑放下吉他站起來：“我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儿，我一無所有。你有媽媽，你有父親留下偌大的遺產，你是位千金小姐。”
　　“是的，前些日子媽咪告訴我，我爸爸的超級市場和珠寶行，令她很傷腦筋，我就知道我并非一無所有，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是因為我認為不重要。”筱婕寸步不离地跟著小傑：“有錢沒錢根本對我們沒有影響。”
　　“我不以為然。”小傑雙手交抱胸前，輕歎一口气：“一個窮光蛋，一個千金小姐，我們根本不适合。就算你不介意，別人也會認為我喜歡的，不是你張筱婕，只是你爸爸的遺產。”
　　“胡說！我們要好的時候，你和我都不知道我爸爸有遺產。”
　　“你不覺得我和你在一起，貧富懸殊，很不相配？”
　　“小傑，你到底怎樣了？”小傑的態度很冷淡，好像要和筱婕分手似的，筱婕很害怕，抓著他的手臂。
　　小傑皺皺眉，拉開她：“我心目中的女朋友，是個小家碧玉，你太富有，我配不上。”
　　“你……”筱婕顫著嗓門：“不是要和我分手吧？”
　　“這是遲早的問題，我一向不喜歡拖拉，既然沒有好結果，不如及早分開，再說，你還有一個呱呱表哥那么愛你，你是不愁寂寞的。”
　　“我一直認為愛情是純洁的。”筱婕頹然坐在一張石凳上：“愛情里面沒有雜質，也不受名利，財勢，年齡的限制，想不到因為我有錢，你不要我了，有錢是犯罪的嗎？有錢是犯罪的嗎？”
　　小傑不敢看筱婕，他知道筱婕難過，可是，他更傷心，傷心得吃不下，坐不住，不過，無論如何他已下了決心，宁愿心痛，也不愿意人家叫他癩蛤蟆。
　　“小傑！”筱婕抽咽了一會，又走過去，用兩只手繞住小傑的手臂：“忘記那些財產，我喜歡跟你在一起！”
　　“不！”小傑甩脫她：“你何必苦苦纏我，有錢還會沒有男朋友？以后你別再跟我拉拉扯扯。”小傑說完，轉身便往澄庄的大宅走去。
　　“小傑，小傑……”筱婕拿起他的吉他，拼命打向石凳：“該死的，該死的莊小傑。”
　　筱婕關在房間里，哭了一晚。第二天，呱呱又來看她，本來筱婕不想理他，剛巧小傑經過花園，筱婕馬上挽住他的手臂：“呱呱表哥，今天，我一定要玩個痛快。”
　　“只要筱婕表妹高興，你喜歡怎樣便怎樣。”呱呱以為自己的死纏爛打，終于感動了筱婕，十分高興，開了車門，牽筱婕上車。
　　小傑透過楊柳樹，看著呱呱的跑車离去，心房像被人插了一刀。
　　過去他每天和筱婕在一起，很快樂，現在筱婕走了，他感到生命的空虛。
　　他拖著腳步，懶洋洋地回到房間。
　　筱婕已回到呱呱的怀抱，小傑的一生，再也不會有春天。

大牙越來越孤單寂寞，敖犬在外面的時間日漸增加，不是有公事應酬，就是和彤彤約會，最近，他更常常因公事出國，今天去美國，明天去意大利。
　　筱婕自從和呱呱“舊情复熾”，她整天在外，小傑又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想和他們聊聊都不可以。
　　相反，容嘉在家的時間增加，她在等怀孕，她喜歡說刻薄話，經常令大牙十分難堪。
　　這天，大牙再也忍不住，換了衣服出市區，坐在車上才想：“去哪儿？”
　　突然她想起石茱莉，畢竟是從小認識的好鄰居，她應該去看看她。
　　石茱莉搬了家，幸而住在她隔壁的太太把石茱莉的地址告訴她，大牙好不容易才找到茱莉。
　　一間小小的洋房。“大牙，看你一身打扮，簡直像個貴婦。”茱莉看見大牙很高興：“听說你結了婚，嫁入豪門，生活過得很好。”
　　“我嫁到高家，完全是因為我愛我的丈夫。那种豪門富戶，不是我們這种窮丫頭享福的地方，其中苦況，實不足為外人道。”大牙搖一下頭：“你怎樣？臉色很好，几個孩子？”
　　她指了指大肚皮：“連肚子里的，一共三個，這是最后一個了。”
　　“你的先生呢？”
　　茱莉給大牙倒了一杯茶，她把兩個女儿關在房間里，“他三年前已經离開警界，和朋友合資開了一間工厂，可能是上天保佑，只不過三年時間，一間厂變了兩間厂，于是，他和朋友每人打理一間，他算是正正式式的老板。”
　　“怪不得搬了新房子，這儿環境，地方比以前那間好多了！”
　　“是分期付款買的。”茱莉突然笑了起來：“浩泉一直希望能見你一面，看樣子，他能如愿以償了。”
　　大牙嚇了一跳：“浩泉怎樣了？”
　　“還記得我媽媽有個大哥在英國？”
　　“記得，大舅父。他本來到英國一間餐室打工，老板的女儿看上他，后來他就做了那間餐店的老板。”
　　“對！一晃眼就是十多年，我舅舅六十歲，還沒有孩子，因此，他一直希望浩泉能夠過繼給他。況且餐館生意好，也實在需要人幫忙，他求了浩泉几年，浩泉終于答應去英國。”
　　“手續辦了沒有？”
　　“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前天總算批出了，浩泉才會提起你！”
　　“浩泉呢？我真要恭喜他！”
　　“自從媽過世，他和我們住在一起。剛巧一個舊同事約了他出去。不過，他一定回來吃飯。”
　　“浩泉什么時候走？”
　　“大牙，雖然說，有錢哪儿都有東西買，但是，我做姐姐的，也應該為他買些衣物，我又不是環境過不去，難道由他一條牛仔褲走天涯？我的意思，是想買一件最好的絲棉袍給他，買條金鏈做個紀念。還有，他自己買的皮箱太寒酸，不能用，我想送兩個新式旅行箱給他。”
　　“我也應該送一份禮物給浩泉，二十多年的朋友。”
　　“大牙，你要是能幫我一個忙就最好了，你看我，肚子那么大，出入不方便，他姐夫是個男人，粗心大意，你哪一天有空，陪浩泉買東西。”
　　“反正我有空，浩泉哪天有空，約個地點見見面。”大牙看了看表：“我要回家！”
　　“不行！”茱莉拉住她：“一定要吃過晚飯。浩泉七點多就回來！”
　　“大家庭規矩多，我不回去吃飯，又會有人針對我。”大牙拿出一張紙，寫下几個字：“這是我房間的電話號碼，十二點鐘我一定回房間，叫浩泉和我聯絡。路途遠，我真的要走了……”
　　“喂！敖犬，你老婆剛剛和石浩泉通熱線電話，互訴心曲。”小香一接到情報，馬上告訴敖犬。
　　“不是盧占美余情未了？”
　　“盧占美是舊情人，石浩泉是青梅竹馬的小愛侶。”小香聳肩而笑：“我的話你千万不要相信，你今晚十二點十分左右，出奇不意往四嫂房間看看！”
　　“哼！怪不得連跟我親嘴都不肯，”敖犬用力拍台：“原來在外面有兩個情人，幸好，她還不至于給我戴綠帽，可惡，真可惡！”
　　“別太相信你三哥的話，也許我有意中傷，哈……”
　　敖犬算准時間，開了房門，走進去，果然看見大牙躺在床上講電話。
　　大牙看見敖犬，大出意外，一愕，馬上把電話放下：“敖犬……有事嗎？”
　　“我的銀絲襯衣不見了，阿寶是不是放進你這儿。”
　　“我也不大清楚，讓我去找找！”
　　“找找？太煩了，不要。”敖犬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他很气，又嫉妒，跑到酒吧喝酒。
　　酒吧間，小香已在那儿。
　　“怎樣？三哥有沒有搬弄是非？”
　　“她變了，全變了，可恨。”敖犬拿過小香手中的酒杯，咕嚕地喝。
　　“想不想知道進一步的情形？”
　　“怎樣？”敖犬煩惱透頂，整瓶酒拿著喝。滿眼紅筋。
　　“星期日你去新加坡開旅游業會議。你告訴大牙早上去，其實搭夜机。”
　　“我才懶得跟她說。”
　　“你一定要說，說了才有好戲看。”
　　“我不明白，好煩……”
　　“你听我說……”
　　“浩泉嗎？我是大牙。對不起，明天我不能請你吃午餐，買東西。改在星期日十二點好不好……我先生去新加坡，我送完飛机立刻赶來……”
　　大牙已几年沒有見過浩泉，看見他，既感慨，又高興，浩泉久久握著她的手不放，她也不自覺。
　　“大牙，你長大了，更漂亮。可是，卻瘦了一點，你先生待你好嗎？”
　　“很好！”大牙忍不住流下眼淚：“他對我很好。”
　　“我們一面吃午餐，一面談談，好嗎？”
　　“好，吃完午餐，我還要陪你買許多東西。”大牙抹去眼淚，笑了笑：“茱莉列了一張清單，一天恐怕買不完。”
　　“先買一些輕便的，省得負累。”
　　“那，先買金鏈……”
　　午餐后，他們先到珠寶店，然后再到鐘表行，大牙送他一個手表，第三站是百貨公司，從百貨公司出來，已經是吃下午茶的時間，于是他們又去吃下午茶。
　　大牙怎樣也想不到，小香和敖犬一直在跟蹤她。
　　“走吧！他們的節目還多呢！”
　　“我想不到她會對我不忠！”敖犬眼中冒著爐火。
　　“你一直以為我中傷她，其實，無論她跟我，或者跟你，她的心始終向著盧占美和石浩泉。”
　　“那她何必跟我結婚？”
　　“你有錢！”
　　“大牙不是一個貪錢的人。”
　　“走吧！吃了晚餐你還要上飛机。”
　　“幸而她沒本領偷情，否則，我一定要跟她离婚。”
　　“她的心背叛你還不夠？”
　　“唉！沒辦法，”敖犬長長歎了一口气：“誰叫我愛她，她不會太過分，也就算了。不過，我對她已經有芥蒂，不再是標准模范夫妻。那小子，我恨不得殺了他。三哥，我們走，省得看了心痛。”
　　小香由心坎里透出來一陣得意的陰笑，他拍了拍敖犬的肩膀：“敖犬，有仇不報非君子，你也可以在外面找女人。彤彤對你痴心一片，你也不應該辜負她。”
　　“三哥，我好煩。”敖犬悶悶不樂：“我們去吃飯吧！”
　　敖犬由新加坡開會回來，沒有跟大牙說過半句話。
　　大牙有點奇怪，但是，她怎樣也想不到，敖犬已經知道她和浩泉會面。
不久，敖犬因公又去了一次加拿大，回來沒几天，他又去歐洲一帶拍廣告片，他趁机會在歐洲逗留了一個月。
　　最后一天，他在羅馬遇見周醫生。
　　敖犬請她吃晚飯。
　　“……你整天東奔西跑，怪不得一直沒有你們的喜訊。”
　　“就算我留在香港，我和大牙是分房的，哪會有什么喜訊？”
　　周醫生一愕，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們現在仍分房？”
　　“大牙不能生育，周醫生吩咐的。”
　　“大牙全好了，我不明白……”
　　敖犬禁不住一陣興奮，但是想起石浩泉，他冷了半截：“這個也許大牙自己不知道，她從未向我提過。”
　　“沒道理，是我當面告訴大牙的，讓我想想，差不多是四個月前的事了。”
　　“什么？四個月前。”敖犬也很意外：“她竟然不告訴我，我們仍然分房，為什么？”
　　“你們小倆口，不是發生了什么誤會吧？又或者，大牙不好意思告訴你，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正式通知你的。”周醫生在怪責自己：“你們夫妻恩愛，千万不要為了一些小事影響感情。”
　　敖犬很勉強地笑了笑。
本來他准備第二天乘飛机回家，結果他在羅馬接了一宗生意，轉飛美洲。
　　秋天將盡，遍地黃花，大牙常常獨個儿坐在江橋上，望著水中的影子流淚。